南北史演義
第九十五回 楊玄感兵敗死窮途 斛斯政拘回遭慘戮
卻說高麗事起,徵兵索糧,一騷一動天下,百姓不堪供億,鋌而走險,相聚為盜。
鄒平民王薄,據長白山,此系山東之長白山。
自稱知世郎。
平原民劉霸道,據豆子珪,號為阿舅賊。
蔻人高士達,聚眾清河,稚人張金稱,聚眾河曲,還有漳南人竇建德,也與同縣孫安祖,戕官起事,攻陷高雞泊,做起草頭大王來了。
既而濟一陰一孟海公,齊郡孟讓,北海郭方預,平原郝孝德,河間格謙,渤海孫宣雅,接踵為亂。
暴客饑民,相率趨集,多或至十餘萬人,少亦數萬,所在剽掠,村邑為墟。
是時承平日久,人不習兵,地方官吏,與賊接戰,往往敗卻。
惟齊郡丞張須荳,驍勇果決,連敗王薄、郭方預等,須荳部下有羅士信,年方十四,持槊當先,賊不敢進,每次交鋒,必與須荳並進,賊眾無不辟易,所以戰無不克。
但群盜如一毛一,山東糜爛,單靠張須荳一軍,也只能保護一方,不能四面兼顧,坐是彼出此沒,無術蕩平。
煬帝雖有所聞,尚說是麼小賊,不足為慮,所以再出東征。
偏有一個勳臣後裔,也乘勢揭竿,起兵黎一陽一,遂令煬帝心中惶急,不得不擱起外事,還戢內憂。
看官道黎一陽一起事,究是何人?原來就是楚國公楊素子玄感。
本回以玄感為主,故上文群盜,只用簡筆略過。
玄感體貌雄偉,膂力強盛,善騎射,好賓客。
蒲山郡公李密,世為北周將領,父寬為隋初柱國,密得襲父爵,官左親侍,與玄感為刎頸交。
密有智術,嘗語玄感道:「臨陣決勝,密不如公;居內運籌,公不如密。」
玄感深服密言,故往來莫逆。
會玄感遷任禮部尚書,奉煬帝詔敕,至黎一陽一督運,因聞山東盜起,亂事已發,料知天下從此多事,且乃父死時,煬帝嘗謂素若不死,終當族滅,因此引以為憂。
虎賁郎將王仲伯,汲郡贊治趙懷義,並為玄感腹心。
玄感密與計議,欲令東征各軍,乏糧致變,特使糧船故意逗留,可以伺隙起兵。
玄感弟武賁郎將玄縱,及鷹揚郎將萬碩,均從征遼東,由玄感密書招還。
又令人至京師召出李密,令與季弟玄挺,同抵黎一陽一。
適將軍來護兒,調集舟師,從東萊入海,將趨平壤。
玄感即欲發難,暗遣家奴繞道東方,偽充驛使入城,託言護兒愆期謀反,煽惑人心,遂徑入黎一陽一城,大索男夫。
並移書旁郡,以討護兒為名,令各發兵,會集倉所。
既欲發難,何妨聲明昏主過惡。
乃徒誣及來護兒,欺誘軍吏,是與漢王諒起兵時同一謬誤。
即用趙懷義為衛州刺史,東光縣尉元務本為黎州刺史,河內主簿唐嬝為懷州刺史。
唐嬝不肯受令,暗地逃回。
御史游元,與玄感共同督運,亦有違言。
玄感與語道:「獨夫肆虐,陷身絕域,正是天使滅亡,我今大舉義師,往誅無道,君意以為何如?」
元正色道:「尊公荷國一寵一榮,近古無比,公門皆拖青紆紫,正應竭誠盡節,上答鴻恩,奈何墳土未干,即圖反噬?僕但知以死報君,不敢聞命。」
玄感怒起,把他囚住,元始終不屈,竟為玄感所殺。
乃就運夫中選集丁壯,得五千餘人,舟子三千餘人,刑牲誓眾,當面宣諭道:「主上無道,不念民生,天下一騷一擾,從征遼東的兵民,死了無數,今與君等起兵,往救百姓,豈不甚善?」
大眾踴躍聽命。
玄感大喜,遂勒兵分部。
可巧李密與玄挺偕來,玄感倒屣迎入,向密問計。
密答說道:「天子遠在遼東,公能出其不意,長驅入薊,扼住咽喉,高麗聞有內變,必從後躡擊。
不出旬日,征東各軍,資糧皆盡,就使不降,亦必潰散,這乃是今日的上計。」
玄感道:「中策若何?」
密又道:「關中為都城所在,今若率眾西行,經城勿攻,直取長安,天子雖還,根本已失。
公據險臨敵,進可戰,退可守,尚不失為中計。」
玄感又道:「此外便為下策嗎?」
密復道:「公若隨近逐便,直向東都,一鼓突入,亦足號令四方,但恐唐嬝往告,先已固守,引兵攻戰,必延歲月。
百日不克,天下兵四面兜聚,大勢一去,恐無能為了。」
李密三策,剴切詳明。
玄感笑道:「今百官家口,俱在東都,我若得取,先聲奪人,從征官吏,不寒而慄,如公下計,實是上策。
若冒險入薊,恐成孤注,改圖關中,又嫌迂遠。
且經城勿攻,如何示威?我卻不願出此哩。」
遂不從密言,竟引眾向洛一陽一,遣弟玄挺率驍勇千人,充作前鋒,先取河內。
唐嬝已入城拒守,一面飛報東都貿守越王侗。
侗急與樊子蓋等,勒兵為備,修武縣兵民,亦相率守臨清關。
玄感不能度,乃至汲郡南渡河,亡命諸徒,相從如市。
不到數日,有眾數萬,乃使弟積善,率兵三千,自偃師南沿洛水,向西進取,玄挺自白司馬坡逾邙山,向南進行,玄感自領三千餘人,從後接應。
東都留守越王侗,遣河南令達奚善意,統兵五千人,出拒積善,將作監河南贊治裴弘策,統兵八千人,出拒玄挺。
善意至洛南,立營漢王寺,及積善兵到,未戰即潰,鎧仗皆為積善所取。
弘策行至白司馬坡,一戰敗走,退三四里,復收集散兵,列陣待著。
玄挺徐至,連戰至四五次,弘策皆敗,奔還東都,玄挺一直抵大一陽一門,玄感亦從後繼至,屯上春門,嘗對眾宣誓道:「我身為上柱國,家累巨萬金,還要求甚麼富貴?今起兵來此,不顧滅族,無非欲解百姓倒懸,不得不爾,請大眾原諒?」
眾聞言皆悅,父老爭獻牛酒,子弟亦詣軍門自效,每日不下千數。
內史舍人韋福嗣,出敵玄感,兵敗被擒。
玄感優禮相待,使掌文翰,令貽樊子蓋書,直數煬帝罪惡,謂欲廢昏立明,請勿拘小禮,自貽伊戚。
子蓋不答,復使裴弘策出戰,弘策失利而還。
子蓋部署敗軍,再使弘策出擊,弘策不肯行,被子蓋叱出斬首,由是將吏震肅,令行禁止。
玄感盡銳攻城,子蓋隨方拒守,一守一攻,殺傷相當。
西京留守代王侑,聞東都被圍,忙遣副守衛文升督兵往援。
文升至華一陰一,掘楊素塚,暴骨揚灰。
遂鼓行出崤澠,直趨東都,率二萬騎挑戰。
玄感用贏兵誘敵,一精一兵後伏,引衛文升兵追來,一聲鼓號,四面伏發,殺死文升兵無數。
文升慌忙逃回,前驅已經盡斃,無一得生。
越三日再行交兵,兩軍初合,玄感詐使人一大呼道:「官軍已獲得玄感了。」
文升兵莫名其妙,東張西望,心不一致,那玄感卻帶領一精一騎數千,突入文升陣內。
文升麾下,統被嚇退,就是文升亦似入夢中,只好隨眾並走。
玄感趁勢斬獲,一場蹂一躪,把文升部曲三四萬人,殺死了一大半,單剩了八千人,保護文升,狼狽退去。
玄感卻是能兵,可惜初計不善。
玄感兵威大震,趨附益眾,多至十萬人。
右武候大將軍李子雄,曾坐事除名,詔令從來護兒東征,圖功贖罪。
自玄感變起,煬帝防他潛應玄感,令鎖子雄達行在,子雄竟殺死詔使,逃奔洛一陽一,投入玄感軍中,勸玄感速稱尊號。
玄感轉問李密,密答道:「秦陳勝自欲稱王,張耳進諫被斥,魏武帝將求九錫,荀郕勸阻見誅,今密欲正言相規,還恐追蹤二子,若阿諛順意,又與密本意相違,試想公自黎一陽一起兵,雖得戰勝數次,究竟未定一郡,未服一縣,至若東都守禦,堅固難拔,天下救兵,指日將至,公不速挺身力戰,早定關中,乃急欲自尊,未免示人不廣,請公三思!」玄感獰笑無言,暫將稱尊事緩議,但心中不免芥蒂,漸與密疏,專任元福嗣為心膂。
福嗣每與畫策,首鼠兩端,密復諫玄感道:「福嗣本非同盟,實懷觀望,明公初起大事,乃令一奸一人在側,為所搖惑,他日必誤軍機,不如先誅為是。」
玄感搖首道:「君所言太過,福嗣亦何至如此。」
密退語所親道:「楊公不信忠言,反毗匪類,恐我輩將一同為虜了。」
何不速去?
已而煬帝返至涿郡,發兵四一逼一,使武賁郎將陳稜攻黎一陽一,武衛將軍屈突通詣河一陽一,左翊衛大將軍宇文述繼進,右驍衛大將軍來護兒,又從東萊還援,就是兩戰兩敗的衛文升,亦收拾餘燼,進屯邙山南面,來決死戰,與玄感一日數鬥。
玄感弟玄挺,傷重而死,餘眾少卻。
玄感方才知懼,又聞屈突通引兵將到,忙與李子雄商量對敵。
子雄道:「屈突通曉習兵事,一得渡河,勝負難料,宜速分兵往拒,休使越河前來。」
玄感依議,便欲遣兵拒通,偏樊子蓋瞧破機關,屢出兵來擾玄感軍營。
玄感無暇分兵,眼見得屈突通軍,長驅直至,於是東有屈突通,西有衛文升,更兼樊子蓋自出夾攻,三路動手,任爾楊玄感如何驍勇,也是招架不住,三戰三北,無法支持。
玄感再向李子雄請計,子雄道:「東都援軍四集,我師屢敗,怎可久留?不如直入關中,據有府庫,東向爭天下,尚不失為霸王事業哩。」
遲了。
玄感乃釋洛一陽一圍,引眾西行,至弘農宮。
父老遮說玄感道:「宮城空虛,又多積粟,何不急攻?」
玄感遂留兵攻撲,李密以為未可,促令急行,玄感仍然不從。
督攻三日,終不能拔。
還貪近利,不亡何時?那屈突通、宇文述等,陸續追至,玄感又不得不走,與追軍且戰且行。
路過董杜原,為追軍所困,玄感大敗,僅率十餘騎潰圍出走,竄林木間,輾轉至葭蘆戍,饑一渴交迫。
玄感自知不免,返顧後面,只弟積善隨著,乃泣歎道:「一敗至此,尚有何言?我不能受人戮辱,汝可殺我。」
積善情尚未忍,忽見後面塵頭大起,料有官軍追來,因一抽一刀斫死玄感,繼即自刺,手顫刀落,已有追兵馳至,拘住積善,並玄感首俱送行在。
積善伏誅,玄感首懸示行宮,並命將遺一屍一磔陳東都市。
越三日,臠割付火,盡成灰燼。
玄感弟玄縱萬碩,自遼東潛逃,萬碩至高一陽一,為監軍許華所執,送斬涿郡。
玄縱至黎一陽一,探得玄感敗亡,微服私奔,不知下落。
尚有義一陽一太守玄獎,朝請大夫仁行,皆玄感弟,一在義一陽一受誅,一在長安被磔,余一黨一悉平,獨李密逃去。
為後文伏案。
煬帝尚欲窮治一黨一羽,命大理卿鄭善果至東都,從嚴推勘。
善果奮然道:「玄感一呼,相從至十萬人,可見天下不欲人多,多即為盜,不盡加誅,如何懲後?」
遂派兵四捕,不分首從,一概梟首,所殺至三萬餘人。
兵部侍郎斛斯政從駕東征,曾與玄感暗地通謀,至是恐株連坐罪,亡入高麗。
政與弘化留守元弘嗣有婚媾誼,煬帝因政逃亡,遂疑及弘嗣,立遣衛尉少卿李淵,馳至弘化,把弘嗣拘入獄中,即令淵為留守。
看官聽說!這衛尉少卿李淵,系隴西郡成紀人,表字叔德,生得儀表雄偉,日角龍庭,若要追溯李氏世系,就是西涼武昭王嵩七世孫,祖名虎,佐周代魏,賜姓大野氏。
虎歿時得加封唐公,子鄅襲爵。
淵即鄅子,復襲榮封,官拜衛尉少卿。
至是留守弘化,便是唐朝發軔的初基。
唐室始祖,應該詳敘。
煬帝怎能預料,總道他事君不貳,簡放出去。
那時李淵也確是效忠,依詔奉行。
煬帝自涿郡西還,安安穩穩的到了長安,但各處盜賊,仍所在扆起。
餘杭人劉元進,手長尺餘,臂垂過膝,自謂相表非常,一陰一蓄異志,當玄感起兵時,亦招集徒一黨一,臂應玄感。
玄感敗死,元進氣焰未衰,反得眾數萬人。
吳郡人朱燮,晉陵人管崇,且糾合亡命,攻破吳郡,迎入劉元進,奉為天子。
燮與崇為左右尚書僕射,署置百官。
毗陵、會稽、建安諸郡民,多半響應。
煬帝聞報,亟遣將軍吐萬緒,光祿大夫魚俱羅,率兵南討,擊斬管崇。
元進與燮結柵拒緒,屢敗屢戰,終不少怠。
緒因士卒疲敝,奏稱天氣驟寒,請待來春進討。
俱羅亦上言賊難驟平,且因諸子在洛,潛遣家僕往迎,偏為煬帝所聞,敕誅俱羅,召緒還京,另遣江都丞王世充討元進,緒在道憂死。
世充調兵渡江,連戰皆捷,斃朱燮,梟劉元進,餘賊四散。
世充佯為下令,投降免死。
散賊多聞風來降,共約三萬餘人,被世充引至黃亭澗,悉數坑死。
尚有未降諸賊,自知不能逃生,索一性一再聚為盜,出沒江淮。
章邱、杜伏威,年僅十六,勇冠賊中,共推為主。
臨濟輔公鬋,下邳苗海潮,亦勾通伏威,橫行淮南。
就是山東諸盜,亦迭起不已。
惟唐縣出了一個妖人宋子賢,自稱彌勒佛出世,不到數月,總算伏法。
哪知東邊的彌勒佛,方才撲滅,西方的彌勒佛,又復出現。
扶風僧徒向海明,也自號彌勒佛,哄動愚夫愚婦,居然造反,旋且僭稱皇帝,改元白烏。
還是隋廷用了太僕卿楊義臣,出討海明,才得將這位彌勒皇帝,趕往西方。
彌勒佛想做皇帝,無怪他不能濟事。
偏又賊帥唐弼,擁立李弘芝為主,有眾十萬,號稱唐主。
東反西亂,此僕彼興,已鬧得不可開交。
獨煬帝念念不忘高麗,反以為刁民作亂,不足計較,仍征天下兵東征,群臣莫敢進諫。
大業十年仲春,煬帝復往涿郡,士卒在途,逃亡相繼,好容易到了懷遠鎮,已是夏盡秋來,將軍來護兒為前鋒,引兵至卑沙城,高麗發兵迎戰,陣亡甚眾,敗奔平壤。
護兒當然追一逼一,途中接得高麗來使,奉書乞降,且願送還斛斯政。
護兒飛報行在,煬帝大喜,命執斛斯政班師。
護兒奉詔,報知高麗。
高麗即將斛斯政交出,令護兒帶歸行在。
煬帝命將士奏凱入關,即將高麗使臣,與罪犯斛斯政,獻告太廟。
出甚麼風頭?大將軍宇文述進奏道:「斛斯政有大罪,天地不容,人神同忿,若徒照國法處死,怎得懲戒亂賊?請變例處置!」煬帝允議,乃把政牽出金光門,縛諸柱上,令公卿百僚,更番迭射,以政為的。
至矢集如蝟,再將政一屍一支解,用鑊烹炙,分食百官。
百官多暗地拋去,惟幾個佞臣媚吏,執肉大嚼,食至果腹,方才罷休。
肉味如何?高麗使臣,赦免不誅,令他歸語高元,速即入朝。
高麗使去了多日,高元終不就征。
煬帝再敕將帥整頓兵馬,更圖後舉,但也是有名無實,行不顧言罷了。
未幾,又有離石胡劉苗王造反,自稱天子。
汲郡人王德仁,亦起兵據林慮山,煬帝仍不以為意,又從西京出幸東都,太史令庾質諫阻道:「近年三次伐遼,民實勞敝,陛下宜鎮撫關內,使百姓盡力農桑,閱三、五年,四海人民,稍得豐實,然後出巡東都,方為合宜。」
煬帝不悅,決計東幸。
質辭疾不從,竟至激怒煬帝,系質下獄,質旋即瘐死。
煬帝徑往東都,猶幸宮苑依然,后妃無恙,彼此重談舊事,敘及東都被圍情狀,統是唏噓泣下。
煬帝在石榴裙下,最能體心著意,好好的溫一存一番,能使人破涕為笑,於是紅燈綠酒,檀板金樽,重複陳設,三千粉黛,又各使出狐媚手段,挑一逗煬帝。
煬帝恣情擁抱,捱次交一歡,又不知有撩一亂事。
溫柔鄉里,再過一年,是大業十一年。
外面有軍書報到,王世充大破齊郡賊孟讓,還有餘賊左孝文,也由齊郡丞張須荳討平。
煬帝很是喜慰,進世充為江都通守,須荳為河南討捕大使。
會涿郡人盧明月作亂,有眾十餘萬,駐紮視阿。
須荳發兵邀擊,相持十餘日,糧盡將退,顧語將士道:「賊見我退,必悉眾來追,若率千人掩襲賊營,定可大捷,但不知何人敢往?」
大眾統面面相覷,不敢應令。
獨羅士信上前道:「小將願往。」
言未已,又有一裨將應聲道:「瓊亦願往!」須荳大悅,便命兩人悄悄出馬,帶著一精一兵千名,從旁道趨去。
看官道瓊是何人?原來就是歷城人秦瓊,表字叔寶,後來佐唐受命,繪像凌煙閣上,正是一位著名的健將。
為了此人,方不略須荳之戰。
須荳棄營偽遁,果然賊渠盧明月,驅眾力追,那羅、秦兩將,探得賊眾大出,便銜枚疾進,趨至賊柵。
柵門已閉,兩將猱升而入,殺死守賊數人,大開柵門,納入外兵,隨即放起一把無名火來,把賊寨三十餘柵,一齊毀去。
明月正追趕須荳,偶然回顧,遙見有一片火光,衝起霄漢,已是心驚,忽又來了一個賊目,報稱營寨被焚,不得不還救根本,當下收眾退回。
須荳得趁勢返擊,大破賊眾,明月只率數百騎遁去,後來轉掠河南,為王世充所殺,當時謂須荳破賊,實是秦、羅二將,力破賊柵,因得立功。
小子有詩歎道:
搗巢殺賊姓名標,列柵全歸一炬燒。
可惜隋家王氣盡,要圖立績在新朝。
須荳雖得破明月,但餘賊四出,始終未能肅清,反且日甚一日。
欲知後事,試看下回說明。
楊玄感發難黎一陽一,乘煬帝東征高麗,突然起兵,不可謂非良好之機會。
但李密三策,以上策為最善。
自來梟雄起事,非冒險不易成功。
若中策則難得關中,安見隋軍之不能四集?轉斗於蝸角之中,坐自困敝,吾知其難也。
或謂李淵得關中,終足興唐,但彼一時,此一時,時勢不同,安得相比?至下策則更不足道矣。
玄感急進圖功,至中策且不能用,兵敗族夷,亦何足怪?但乃父楊素,實為弒君之首賊;首賊後嗣,苟能建功立業,天道何存?迫之反而絕其後,乃正所以見天道之昭昭也。
斛斯政一陰一通玄感,亡入高麗,尋被高麗執送行在,慘死長安,政固自取其昉。
而煬帝之酷虐不仁,亦可概見。
況用兵三次,僅得一逃犯而歸。
乃尚告諸太廟,置諸極刑,彼以為刑一儆百,足以威民,詎知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此盜賊之所以迭興,而隋之所以終亡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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