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史演義
第三回 伐燕南冒險成功 捍東都督兵禦寇
卻說晉安帝復辟逾年,追敘討逆功績,封劉裕為豫章郡公,劉毅為南平郡公,何無忌為安成郡公。
一國三公,恐劉裕未免介介。
此外亦各有封賞,不勝枚舉。
獨殷仲文自負才望,反正後欲入秉朝政,因為權臣所忌,出任東一陽一太守,心下很是怏怏。
何無忌素慕仲文,貽書慰藉,且請他順道過談。
仲文復書如約,不意出都赴任,心為物役,竟致失記。
無忌佇候多日,並不見到,遂心疑仲文薄己,伺隙報怨。
適南燕入寇,劉裕擬督軍出討,無忌即向裕致書道:「北虜尚不足憂,惟殷仲文、桓胤,實系心腹大病,不可不除。」
裕心以為然。
會裕府將駱球謀變,事發伏誅,裕因謂仲文及胤,與球通謀,即捕二人入京,並加夷誅。
已露鋒芒。
司徒兼揚州刺史王謐病歿,資望應由裕繼任。
劉毅等已是忌裕,不欲他入朝輔政,乃擬令中領軍謝混為揚州刺史。
或恐裕出來反對,謂不如令裕兼領揚州,以內事付孟昶。
安帝不能決議,特遣尚書右丞皮沈馳往丹徒,以二議諮裕。
用人必須下問,大權已旁落了。
沈先見裕記室劉穆之,具述朝議。
穆之偽起如廁,潛入白裕,謂皮沈二議,俱不可從。
裕乃出見皮沈,支吾對付,暫令出居客舍,復呼穆之與商。
穆之道:「晉政多闕,天命已移,公匡復皇祚,功高望重,難道可長作藩將麼?況劉、孟諸公,與公同起布衣,倡立大義,得取盎貴,不過因事有先後,權時推公,並非誠心敬服,素存主僕的名義,他日勢均力敵,終相吞噬。
揚州為國家根本,關係重大,如何假人?前授王謐,已非久計,今若復授他人,恐公將為人所制,一失權一柄一,無從再得。
今但答言事關重要,不便懸論,當入朝面議,共決可否。
俟公一至京邑,料朝內權貴,必不敢越次授人,公可坐取此權位了。」
為裕設計,恰是佳妙,但亦一許攸、荀彧之徒。
裕極口稱善,遂遣歸皮沈,託言入朝面決。
沈回京覆命,果然朝廷生畏,立即下詔,征裕為侍中揚州刺史,錄尚書事。
裕又佯作謙恭,表解兗州軍事,令諸葛長民鎮守丹徒,劉道憐屯戍石頭城,又遣將軍一毛一修之,會同益州刺史司馬榮期,共討譙縱。
縱系益州參軍,擅殺刺史一毛一璩,自稱成都王,蜀中大亂。
晉廷簡授司馬榮期為益州刺史,令率兵討蜀。
榮期至白帝城,擊敗縱弟明子,再擬進師,因恐兵力不足,表請緩應。
裕乃再遣一毛一修之西往。
修之入蜀,與榮期相會,當令榮期先驅,自為後應,進薄成都。
榮期抵巴州,又為參軍楊承祖所殺,承祖自稱巴州刺史。
及修之進次宕渠,始接榮期死耗,不得已退屯白帝城。
時益州故督護馮遷,已升任漢嘉太守,發兵來助修之。
修之與遷合兵,擊斬楊承祖,擬乘勝再進。
不意朝廷新命鮑陋為益州刺史,馳詣軍前,與修之會議未協。
修之據實奏聞,裕乃表舉劉敬宣為襄城太守,令率兵五千討蜀,並命荊州刺史劉道規為征蜀都督,調度軍事。
譙縱聞晉軍大至,忙向後秦稱臣,乞師拒晉。
秦主姚興遣部將姚賞等援縱,會同縱一黨一譙道福,擇險駐守。
劉敬宣轉戰而前,至黃虎嶺,距城約五百里,嶺路險絕。
再經秦、蜀二軍堅壁守禦,敬宣屢攻不入,相持至六十餘日,糧食已盡,饑疲交並,沒奈何引軍退還,死亡過半。
敬宣坐是落職,道規亦降號建威將軍。
裕以敬宣失利,奏請保薦失人,自願削職。
無非做作。
有詔降裕為中軍將軍,守官如故。
裕擬自往伐蜀,忽聞南燕入寇,大掠淮北,乃決計先伐南燕,再平西蜀。
南燕主慕容德,系前燕主慕容皝少子,後燕主慕容垂季弟。
皝都龍城,傳三世而亡,垂都中山,傳四世而亡。
詳見《兩晉演義》。
獨德為范一陽一王收集兩燕遺眾,南徙滑台,東略晉青州地,取便固城,據作都邑。
初稱燕王,後稱燕帝,改名備德,史家稱為南燕。
德僭位七年,歿後無嗣,立兄子超為嗣。
超一寵一私人公孫五樓,猜忌親族,屢加誅戮,且遣部將慕容興宗、斛谷提、公孫歸等,率騎兵入寇宿豫,擄去男一女數千人,令充伶伎。
嗣又大掠淮北,執住一陽一平太守劉千載,及濟南太守趙元,驅略至千餘家。
劉裕令劉道憐出戍淮一陰一,嚴加防堵,一面抗表北伐,即擬啟行。
朝臣因西南未平,擬從緩圖。
惟左僕射孟昶、車騎司馬謝裕、參軍臧熹,贊同裕議,乃詔令裕調將出師。
裕使孟昶監中軍留府事,調集水軍出發,泝淮入泗,行抵下邳,留下船艦輜重,但麾眾登岸,步進琅琊。
所過皆築城置守,諸將或生異議,叩馬諫阻道:「燕人聞我軍遠至,諒不敢戰,但若據大峴山,刈粟清野,使我無從覓食,進退兩難,如何是好!」裕微笑道:「諸君休怕!我已預先料透,鮮卑貪婪,不知遠計,進利擄掠,退惜禾苗,他道我孤軍深入,必難久持,不過進據臨朐,退守廣固罷了,我一入峴,人知必死,何慮不克!我為諸君預約,但教努力向前,此行定可滅虜呢。」
所謂知彼知己。
乃督兵亟進,日夕不息。
果然南燕主慕容超,不聽公孫五樓等計議,斷據大峴,惟修城隍,簡車徒,靜待一戰。
及裕已過峴,尚不見有燕兵,不禁舉手指天道:「我軍幸得天祐,得過此險,因糧破虜,在此一舉了!」
時慕容超已授公孫五樓為征虜將軍,令與輔國將軍賀賴盧,左將軍段暉等,率步騎五萬人,出屯臨朐。
至聞晉軍入峴,復自督步騎四萬,出來援應。
臨朐南有巨蔑水,離城四十里,超使公孫五樓,領兵往據。
五樓甫至水濱,晉龍驤將軍孟龍符,已率步兵來爭,勢甚銳猛。
五樓抵敵不住,向後退去。
晉軍有車四千輛,分為左右兩翼,方軌徐進,直達臨朐,距城尚約十里,慕容超已悉眾前來。
兩下相逢,立即惡鬥,殺得山川並震,天日無光。
轉眼間夕一陽一西下,尚是旗鼓相當,不分勝負。
參軍胡藩白裕道:「燕兵齊來接仗,城中必虛,何不從間道出兵,往襲彼城?這就是韓信破趙的奇計呢。」
裕連聲稱善,即遣藩及諮議將軍檀韶,建威將軍向彌,率兵數千,繞出燕兵後面,往襲臨朐城。
城內只留老弱居守,惟城南有一營壘,乃是段暉住著,手下兵不過千名。
向彌擐甲先驅,逕抵城下,大呼道:「我等率雄師十萬,從海道來此,守城兵吏,如不怕死,盡避來戰,否則速降,毋污我刃!」這話說出,嚇得城內城外的燕兵,不敢出頭。
彌即架起雲梯,執旗先登,劉藩、檀韶等,麾軍齊上,即陷入臨朐城。
段暉飛報慕容超,超大吃一驚,單騎馳還。
燕兵失了主子,當然潰退,被劉裕縱兵奮擊,追殺至城下。
乘勝踹段暉營,暉慌忙攔阻,措手不及,也為晉軍所殺。
慕容超策馬飛奔,馬蹶下墜,險些兒被晉軍追著,虧得公孫五樓等,替他易馬授轡,倉皇走脫。
所有乘馬偽輦,玉璽豹尾等件,盡行棄去,由晉軍沿途拾取,送入京師。
慕容超逃回廣固,未及整軍,那晉軍已經追到,突入外城。
超與公孫五樓等,忙入內城把守。
裕猛撲不下,乃築起長圍,為久攻計,壘高三丈,穿塹三重,撫納降附,采拔賢俊,華夷大悅。
超遣尚書郎張綱,縋城夜出,至後秦乞師。
秦主姚興,方有夏患,夏主赫連勃勃攻秦,詳見下回。
無暇分兵救燕,但佯允發兵,遣綱先行返報。
綱還過泰山,被太守中宣擒住,送入裕營。
裕得綱大喜,親為釋縛,賜酒壓驚。
綱感裕恩,情願歸降。
先是裕治攻具,城上人嘗揶揄道:「汝等雖有功具,怎能及我尚書郎張綱?」
及綱既降裕,裕令綱登樓車,呼語守卒,謂秦人不遑來援。
守卒大懼,慕容超亦驚惶得很,乃遣使至裕營請和,願割大峴山為界,向晉稱藩。
裕斥還來使,超窮急無法,只得再命尚書令韓范,向秦乞師。
秦主興遣使白裕,請速退兵,且言有鐵騎十萬,進屯洛一陽一,將涉淮攻晉。
裕怒答道:「汝去傳語姚興,我平定青州,將入函谷,姚興自願送死,便可速來!」妙極。
秦使自去,錄事參軍劉穆之入諫道:「公語不足畏敵,反致怒敵,若廣固未下,羌寇掩至,敢問公將如何對待呢?」
裕笑道:「這是兵機,非卿所解;試想羌人若能救燕,方且潛師前來,攻我無備,何致先遣使命,使我預防?這明是虛聲嚇人,不足為慮!」一語道破,裕固可號智囊。
穆之亦領悟而退。
裕即令張綱製造攻具,備極巧妙,設飛樓,懸梯木,幔板屋,覆以牛皮,城上矢石,毫無所用。
眼見得城內孤危,形勢岌岌。
韓范自後秦東歸,見圍城益急,竟至裕營投誠,裕表範為散騎常侍,並令范至城下,招降守將。
城中人情離沮,陸續逾城出降。
慕容超尚堅守兩三月,且遣公孫五樓潛掘地道,出擊晉兵。
晉營守禦極嚴,無懈可擊,於是闔城大困。
劉裕知城中窮蹙,乃誓眾猛攻。
是日適為往亡日,不利行師,裕奮然道:「我往彼亡,有何不利?」
足破世人述夢。
遂遍設攻具,四面攻撲。
南燕尚書悅壽,料知不支,即開門迎納晉軍。
慕容超即率左右數十騎,惶遽越城,逃竄里許,被晉軍追到,捉得一個不留,牽回城中。
劉裕升帳,責超抗命不降的罪狀,超神色自若,一無所言。
裕屠南燕王公以下三千人,沒入家口萬餘,把慕容超囚解進京,自請移鎮下邳,進圖關洛。
晉廷誅慕容超,加裕兼青、冀二州刺史,擬許便宜行一事。
不料盧循陷長沙,徐道覆陷南康、廬陵、豫章,順流而下,將襲晉都,江東大震,急得晉廷君臣,不知所措,只好飛召劉裕,率軍還援。
盈廷只靠一人,怪不得晉祚垂盡。
原來劉裕討滅桓玄,迎帝迴鑾,彼時因朝廷新定,不暇南顧,暫授盧循為廣州刺史,徐道覆為始興相,權示羈縻。
循遺裕益智粽,裕報以續命湯。
及裕出師伐燕,道覆勸循乘虛入襲,循初尚不從,經道覆親往獻議,謂裕尚未歸,機不可失,乃分道入寇。
循攻長沙,一鼓即下,道覆且連陷南康、廬陵、豫章諸郡,沿江東趨,舟楫甚盛。
江荊都督何無忌,自尋一陽一引兵拒賊,與道覆交戰豫章。
道覆令弓一弩一手數百名,登西岸小山,順風迭射,無忌急命船內水軍,用籐牌遮護。
偏是西風暴急,戰船停留不住,竟由西岸飄至東岸,賊眾乘勢馳擊,用著艨艟大艦,進一逼一無忌坐船,無忌麾下,頓時駭散,無忌厲聲語左右道:「取我蘇武節來!」至節已取至,無忌持節督戰,風狂舟破,賊勢四蹙。
可憐無忌身受重傷,握節而死!無忌亦一時名將,可惜死於小賊之手。
劉裕已奉召至下邳,用船載運輜重,自率一精一銳步歸。
道出山一陽一,接得無忌凶耗,恐京邑失守,急忙卷甲疾趨,引數十騎至淮上。
遇著朝使敦促,便探問消息。
朝使說道:「賊尚未至,但教公速還都,便可無憂。」
裕心甚喜。
馳至江濱,正值風急一浪一騰,大眾俱有難色,裕慨然道:「天命助我,風當自息,否則不過一死,覆溺何害!」遂麾眾登舟,舟移風止。
過江至京口,江左居民,望見旗麾,統是額手歡呼,差不多似久旱逢甘,非常欣慰。
晉祚潛移,於此可見。
越二日即入都陛見,具陳禦寇規畫,朝廷有恃無恐,詔令京師解嚴。
豫州都督劉毅,自告奮勇,願率部軍南征。
裕方整治舟械,預備出師。
既得毅表,令毅從弟劉藩,繼書復毅,略言賊新獲利,鋒不可當,今修船垂畢,願與老弟會師江上,相機破賊云云。
藩至姑熟,將書交毅,毅閱書未終,已有怒色,瞋目視藩道:「前次舉義平逆,不過因劉裕發起,權時推重,汝便謂我真不及劉裕麼?」
說著,把來書擲棄地上,立集舟師二萬,從姑熟出發。
是謂忿兵。
急駛至桑落洲,正值盧循、徐道覆兩賊,順流鼓楫,艤艦前來,船頭甚是高銳,突入毅水師隊中。
毅艦低脆,偶與賊艦相撞,無不碎損,沒奈何奔避兩旁,舟隊一散,全軍立渙。
兩賊渠指揮徒眾,東隳西突,害得毅軍逃避不遑,或與舟俱沉,或全船被擄。
毅無法支撐,只好帶著數百人,棄船登岸,狼狽遁走。
所有輜重糧械,一古腦兒拋置江心,被賊掠去。
毅試自問,果能及劉裕?
這敗報傳達都中,上下震懼,劉裕急募民為兵,修治石頭城,為控御計。
時北師初還,瘡痍未復,京邑戰士,不滿數千,諸葛長民、劉道憐等,雖皆聞風入衛,但也是部曲寥寥,數不盈萬。
那盧、徐二賊,斃何無忌,敗劉毅,連破江、豫二鎮,有眾十餘萬,舟車百里不絕,樓船高至十二丈,橫行江中。
他心目中只畏一劉裕,聞裕還軍建業,未免驚心。
循欲退還尋一陽一,轉攻江陵,獨道覆謂宜乘勝進取。
兩人議論數日,方從道覆言,聯檣東下。
警報與雪片相似,飛達都中,還有敗軍逃還,亦統稱賊勢甚盛,不應輕敵。
孟昶、諸葛長民,倡議避寇,欲奉乘輿過江,獨劉裕不許。
參軍王仲德進白劉裕道:「明公新建大功,威震六一合,今妖賊乘虛入寇,驟聞公還,必當驚潰;若先自逃去,勢同匹夫,何能號召將士?公若誤徇時議,僕不忍隨公,請從此辭!」裕亟慰諭道:「南山可改,此志不移,願君勿疑!」
孟昶尚固請不已,裕勃然道:「今日何日,尚可輕舉妄動麼?試想重鎮外傾,強寇內一逼一,一或遷徙,全體瓦解,江北亦豈可得至?就使得至江北,亦不過苟延時日罷了,今兵士雖少,尚足一戰,戰若得勝,臣主同休,萬一挫敗,我當橫一屍一廟門,以身殉國,斷不甘竄伏草間,偷生苟活呢。
我計已決,君勿復言!」據裕此言,幾似忠貫天日,可惜此後不符。
昶尚涕泣陳詞,自願先死,惹得劉裕一性一起,厲聲呵叱道:「汝且看我一戰,再死未遲!」昶惘惘歸第,手自草表道:「臣裕北討,眾議不同,唯臣贊成裕計,令強賊乘虛進一逼一,危及社稷,臣自知死罪,謹引咎以謝天下。」
表既封就,仰藥竟死。
呆鳥。
未幾聞盧循已至淮口,內外戒嚴,琅琊王司馬德文督守宮城,劉裕自出屯石頭,使諮議參軍劉粹,引第三子義隆,往戍京口。
義隆年僅四齡,裕借此勵軍,表示毀家紓難的意思,且召集諸將,預揣賊勢道:「賊若由新亭直進,不易抵禦,只好暫時迴避,將來勝負,尚未可料,倘或回泊西岸,賊鋒已一靡一,便容易成擒了。」
遂常登城西望。
起初尚未見寇蹤,但覺煙波一碧,山水同青。
百忙中敘此閒文,格外生色。
俄而鼓聲到耳,遠遠有敵船出沒,引向新亭,不由的旁顧左右,略露憂容。
嗣見敵船回泊蔡洲,乃變憂為喜道:「果不出我所料。
賊一黨一雖盛,無能為了。」
原來徐道覆既入淮口,本擬由新亭進兵,焚舟直上。
獨盧循多疑少決,欲出萬全,所以徘徊江中,既東復西。
道覆曾歎息道:「我終為盧公所誤,事必無成。
使我得獨力舉事,取建康如反掌明。」
一面說,一面拔椗西駛。
自盧、徐等回泊蔡洲,劉裕得從容佈置,修治越城以障西南,築查圃藥園種芍葯之所。
廷尉宦寺所居,因以為名。
三壘,以固西鄙,飭冠軍將軍劉敬宣屯北郊,輔國將軍孟懷玉屯丹一陽一郡西,建武將軍王仲德屯越城,廣武將軍劉默屯建一陽一門外。
又使寧朔將軍索邈,仿鮮卑騎裝,用突騎千餘匹,外蒙虎斑文錦,光成五色,自淮北至新亭,步騎相望,壁壘一新。
小子有詩詠道:
從容坐鎮石頭城,匕鬯安然得免驚。
可笑怯夫徒慕義,倉皇仰藥斷殘生。
欲知盧、徐二賊,進退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觀本回之敘劉裕,備述當時計議,益見其智勇深沉,非常人所可及。
大峴山,南燕之險阻也,裕料慕容超之必不扼守,故冒險前進,因糧於敵,卒得成功。
新亭,東晉之要害也;裕料盧循之必不敢進,故決計固守,效死勿去,卒能卻寇。
蓋行軍之道,必先知敵國之為何如主,賊渠之為何如人,然後可進可退,能戰能守。
彼何無忌、劉毅之輕戰致敗,孟昶之怯敵自戕,非失之躁,即失之庸,亦豈足與劉裕比耶?裕固一世之雄也,曹阿瞞後,捨裕其誰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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