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史演義》第六十一回 困梁宮君王餓死 攻湘州叔侄尋仇:綸語仲禮道:「今日事悉委將軍,請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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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史演義》第六十一回 困梁宮君王餓死 攻湘州叔侄尋仇

南北史演義

第六十一回 困梁宮君王餓死 攻湘州叔侄尋仇

卻說侯景偽傳敕命,解散援軍,邵陵王綸等,大開軍事會議,推柳仲禮主決。

綸語仲禮道:「今日事悉委將軍,請將軍酌定進止。」

仲禮熟視不答,裴之高、王僧辯齊聲道:「將軍擁眾百萬,坐致宮闕淪沒,居心何忍!現只好竭力決戰,何必多疑!」仲禮竟無一言,諸軍遂陸續散歸。

邵陵王綸,亦奔往會稽。

仲禮及羊鴉仁、王僧辯、趙伯超等,並開營降景。

僧辯既已主戰,奈何降賊!軍士莫不憤惋。

仲禮入城,先往謁景,然後入見梁主。

梁主絕不與言,退省乃父,柳津不禁大慟道:「汝非我子,何勞相見!」景遣仲禮歸司州,僧辯歸竟陵。

先是偽皇帝蕭正德,與景私約,入城後不得全二宮。

及景已入城,正德亦引眾隨至,揮刀欲入宮中,偏宮門被景軍守住,不准放入。

正德正要喧嚷,哪知景已傳示敕書,令他為侍中大司馬。

他恨景負約,又平白地將皇帝革去,仍降做梁朝臣子,叫他如何不憤,如何不悔?當下易去帝服,進見梁主,且拜且泣。

梁主口述古語道:「啜其泣矣,何嗟及矣!」見《詩經》。

正德垂涕而出,懊喪欲絕。

景卻格外防範,不使與聞朝事。

一面囑前臨江太守董紹先,使繼敕文,往召南兗州刺史南康王會理。

紹先帶去兵士,不滿二百人,並且連日饑疲,面有菜色。

會理擁有州兵,士飽馬騰,僚佐說會理道:「景已陷京邑,欲先除諸藩,然後篡位,今若四方拒絕,立當潰敗。

王不如誅死紹先,發兵固守,倘慮兵力不足,盡可與魏連和,靜觀內變,奈何舉全州土地,輕資賊手呢?」

會理道:「諸君心事,與我不同,天子年尊,受制賊虜,今有敕召我入朝,臣子怎得違背?且遠處江北,事業難成,不若身赴京都,就近圖賊,成功與否,聽諸天命。

我志已決定了!」有兵有馬,尚不能討賊,難道赤手空拳還得成事麼?遂開城迎入紹先。

紹先悉收文武部曲,鎧仗金帛,但遣會理單騎還都。

及會理詣闕,由景授官侍中,兼中書令。

會理暗思匡復,怎奈手無寸一柄一,如何成謀?只得過一日,算一日,徐俟機會罷了。

那湘東王繹出駐武城,始終不前。

應前回。

世子方等自都下馳歸,才知台城失守,索一性一退還江陵。

信州刺史桂一陽一王慥,自西峽口入江陵城,擬待繹回議軍情,方還信州。

適有雍州刺史張纘,貽繹密書,內稱河東欲襲江陵,岳一陽一亦與同謀,不可不防。

嗣又由裨將朱榮,亦遣人走報,謂桂一陽一留此,無非與河東嶽一陽一,裡應外合。

為這種種讒構,遂使君父大仇,置諸不顧,徒惹出一場叔侄的爭端來了。

回應五十七回文字。

雍州刺史岳一陽一王察,與湘州刺史河東王譽,統是昭明太子遺胤。

察隱蓄異志,待亂圖功,梁主早有所聞,特令張纘往代。

纘本刺湘州,自河東王譽入湘,纘輕譽少年,迎候多疏,為譽所恨,因留纘不遣。

纘輕舟夜遁,欲赴雍州,又恐察不受代,左思右想,只有湘東王繹,尚是故交,不如徑赴江陵,勸繹除滅譽察。

可巧繹出屯武城,留纘助守。

當時兵馬倥傯,也無暇進陳私意,及援軍還鎮,樂得乘隙進讒,自快宿忿。

朱榮與纘同一黨一,更欲翦除桂一陽一。

繹向來多疑好猜,聞讒即信,便匆匆返至江陵。

桂一陽一王慥莫名其妙,上前相迎,片語未完,即由繹麾動左右,把慥拿下。

慥問得何罪?繹責他勾通譽、察,不容慥辯明冤誣,自拔佩劍,把他頭顱砍去。

死得冤苦。

且遣人至漢口,說通戍將劉方貴,使襲襄一陽一,方貴系岳一陽一王察府司馬,本來受察差遣,引兵勤王,旋因湘東各軍,多半逗留,方貴亦勒兵不進。

此次與繹連謀,將擬倒戈,忽由察傳令召還。

方貴疑秘謀已洩,遂據住樊域,不受察命。

察發兵往討方貴,方貴出戰被殺。

樊城當然歸察。

那湘東王繹尚未得信,贈纘厚資,令赴雍州。

纘至大隄,始聞方貴戰死情狀,彼時不便折回,只好繼敕赴任。

察已得悉侯景入都,國家無主,哪裡還肯受代?暫令纘寓居城西白馬寺,並令偏將杜岸給纘道:「看岳一陽一情勢,不容使君,何勿且往西山,權時避禍。」

纘信為真言,與岸結盟,自著婦人衣,乘青布輿,逃入西山。

察討纘有名,即使岸引兵追躡,把纘擒歸。

纘情願割發為僧,改名法纘,察含糊答應,但仍遣兵監守,不令他適。

嗣是與繹有仇,專務私鬥,把國家事全然不睬,反使侯景得獨攬朝綱,任意橫行。

梁主衍受制侯景,非常懊悵。

景薦宋子仙為司空,梁主道:「調和一陰陽一,須有特長,此種人物,怎得輕用!」景又欲使徒一黨一二人為便殿主帥,亦不見許。

太子綱慮景銜恨,入宮泣陳,梁主叱道:「誰使汝來?若社稷有靈,終當克復;否則雖朝夕哭泣,亦屬何益!」太子乃惶遽出宮。

景擅使部眾入直省中。

或驅馬佩刀,出入宮廷。

梁主偶有所見,不免叱問,直閤將軍周石珍,隨口答道:「這是侯丞相的甲士。」

梁主籐目道:「什麼丞相!但叫侯景罷了。」

口中倔強,亦屬無益。

景備聞消息,當然挾嫌,遂遣私一黨一監視御膳,一切飲食,格外克損。

梁主有所需索,輒不令進。

自思衰年結局,弄到這般地步,哪得不悲從中來,終日懨懨,郁極成病,遂至臥一床一不起,展轉呻一吟。

太子綱隨時入省,無非是以淚洗面,沒法可施。

並因正妃王氏,甫經病歿,悼亡未畢,禁不住再遘父危。

最可恨的是叛賊侯景,還不肯令御醫入治,但祝梁主早崩。

就是太子出入,亦嘗派人偵察,不使自一由。

太子益生疑懼,特致湘東王繹密書,以幼子大圜相托,且自翦爪發,一併寄去。

湘東王繹方與二侄為難,也不過虛與周旋,敷衍了事。

太清三年五月上澣,梁主大漸,口中覺苦,索蜜不得,自呼荷荷,聲嘶力竭,痰喘交作,竟爾去世,享八十六歲。

統計在位四十八年,改元七次。

天監、普通、大通、中大通、大同、中大同、太清。

侯景秘不發喪,遷殯昭一陽一殿,但迎太子入永福省,使照常入朝。

且使一黨一羽王偉、陳慶等陪伴太子,名為侍側,實是監督。

太子只吞聲飲泣,不敢悲號。

殿外文武,尚未知有大喪,直至五月下旬,景見內外無事,方才訃聞。

把梓宮遷入太極殿中,奉太子綱即皇帝位,頒詔大赦。

景屯朝堂,分兵守衛,並請嗣主覃恩,凡北人陷沒南方,充作奴僕,概令釋放。

嗣主綱不得不從,他卻從中收錄,引為己用。

未幾有詔命傳出,追諡故妃王氏為簡皇后,立宣城王大器為皇太子,封諸子大心為尋一陽一王,大款為江陵王,大臨為南海王,大連為南郡王,大春為安陸王,大成為山一陽一王,大封為宜都王。

簡文首政,即以贈妻封子為急務,其志可知。

命南康王會理為司空,兼尚書令。

會理懦弱,雖是有心討賊,究竟不能制侯景。

蕭正德為景所賣,密詔鄱一陽一王范,令帶兵入除首惡,偏傳書人為景所獲,立召正德對質,正德無言可答,被景驅入別室,將他絞死。

死已晚矣。

景遣於子悅略吳郡,太守袁君正,舉郡降景,唯新城戍將戴僧遏,不肯從令。

景又遣來亮入宛陵,宣城太守楊白華,誘亮入城,拿下處斬。

御史中丞沈浚避難東歸,與吳興太守張嵊,會同討景。

景令李賢明攻宣城,侯子鑒入吳郡。

特派儀同三司宋子仙,經略東南,又授儀同三司郭元建為尚書僕射,領北道行台,總江北諸軍事。

永安侯蕭確見前回。

材勇過人,自入都後,景一愛一他膂力,嘗引置左右。

邵陵王綸,顧念私恩,屢遣密使往召,前時何故一逼一令入都?確語來使道:「侯景輕佻,一夫可制,我嘗欲手刃此賊,但苦無閒可乘,卿為我還啟家王,勿以確為念!」來使自去還報。

確日伺景隙,輒思下手。

可巧景召確同游鍾山,確借射鳥為名,拈弓搭矢,向景射去,不料用力過猛,弓弦陡絕,那箭干拋至侯景馬前,突然自落。

景知確存心不善,即揮動左右,將確拿住。

確怒叱道:「我不能殺汝,汝即可殺我,我豈從賊為逆麼?」

說著,項下已著了一刀,隕首畢命。

南徐州刺史蕭淵藻因入援無功,又聞景將蕭邕出據京口,迫令解職,頓時氣憤填胸,疾病交作。

或勸他出奔江北,淵藻歎道:「我位居台鉉,受眷特隆,既不能誅翦逆賊,正當同死,怎可投身異類,苟延殘喘呢!」嗣是累日不食,竟致喪生。

確與淵藻盡忠梁室,故特別表明。

鄱一陽一王范聞建康失守,復擬整軍入衛,僚佐進諫道:「今東魏已據壽一陽一,若大王移足,虜騎必進窺合肥,前賊未平,後城失守,豈非失計!不如待四方兵集,再議興師,進不失勤王,退可固根本,方算得兩全了。」

范聞言也覺躊躇,果然東魏遣西兗州刺史李伯穆進一逼一合肥,又使魏收致書與范,勒讓合州。

范方謀討侯景,不得已將合州割讓,又使二子勤廣往質東魏,乞師圖逆。

自引戰士二萬人,出屯濡須,檄召上游各軍,一同進援,偏上游無一到來,東魏亦不聞出師,害得范進退彷徨,更兼糧食告罄,沒奈何沂流西上。

到了樅一陽一,景發兵出屯姑熟,范將裴子悌率眾降景,范勢益孤。

幸江州刺史尋一陽一王大心,貽書邀范,范乃趨詣江州,寓居湓城,尚向各鎮通書,協圖匡復。

湘東王繹因自稱奉得密詔,得假黃鉞,大都督中外諸軍事,承製封拜,集眾討景。

一面徵兵湘州,遣使督促軍需。

明是挑釁。

湘州刺史河東王譽,已與湘東王有隙,自然不肯受命。

繹即遣少子方矩,往代譽任,並令世子方等發兵護送。

行至麻溪,被譽率眾邀擊,一場鏖鬥,方等敗死。

方矩慌忙逃還,僥倖得了一性一命。

繹聞方等敗沒,毫無戚容。

看官道是何因?原來方等生母徐妃,與繹不睦,繹眇一目,妃嘗為半面妝,居室俟繹,繹瞧見妃容,知她有意嘲笑,盛怒而出,所以累年不入妃房。

妃妒而且一婬一,見有無一寵一的妾媵,始與接坐。

或察知有娠,往往手刃致斃。

平居無事,輒往寺院中焚香。

荊州瑤光寺中,有一智遠道人,面目偉哲,為妃所一愛一,竟引與私通。

嗣又見湘東幕僚暨季江,才貌翩翩,丰神楚楚,遂使心腹侍婢,導他入房,密與交一歡。

一對露水夫妻,比伉儷還要狎暱。

季江嘗自歎道:「柏直狗,雖老猶能獵,蕭溧一陽一馬,雖老猶駿,徐一娘一雖老,猶尚多情。」

那徐妃得了季江,起初原是我我卿卿,歡好無間,連智遠道人的舊情,也撇置腦後。

後來復得見僚佐賀徽,面龐兒還要俊俏,又不免惹動情魔,想與同夢,煞是情敵。

屢次遣婢勾一引,徽卻尚知顧忌,不肯應命。

徐妃想出一法,自往普賢尼寺,設詞召徽,徽只好前往。

甫入禪林,即有二、三侍女,引入密室,妃已卸妝相待。

一見徽面,好似珍寶一般,相偎相倚,併入歡幃。

待至雲收雨散,起一床一整衣,特書白角枕為詩,互相倡和。

詩中所述,無非是中冓私情,言之可丑,小子也不願錄述了。

繹聞妃一婬一行,怒不可遏,便將她生平穢史,膀示大閤,且因此與方等有嫌。

徒揚家醜。

方等戰死,繹毫不介意,置諸度外。

會繹一寵一妃王氏生子,產後病逝,繹疑為徐妃下毒,一逼一令自盡,妃投井溺死。

繹令將一屍一舁還徐氏,呼為出妻,槁葬江陵瓦官寺側,才算洩恨。

又遣竟陵太守王僧辯,與信州刺史鮑泉,出兵攻譽,限令即日就道。

僧辯請略寬期限,繹召僧辯入問,聲色俱厲。

且拔劍斫傷僧辯,牽繫獄中,但令鮑泉往攻。

泉至湘州,譽出兵迎戰,為泉所敗,乃退保長沙,並向雍州乞援。

岳一陽一王察,即留參軍蔡大寶守襄一陽一,自率騎卒二萬,逕攻江陵,遙救湘州。

湘東王繹,很是驚慌,急召僚佐會議,大眾俱不知所答。

適僧辯母為子謝罪,自陳無訓,繹乃給他良藥,療治僧辯,且遣左右至獄中問計。

僧辯侃侃直陳,有條有理,經繹聞知,忙釋令出獄,面加慰勞,使為城中都督。

急時抱佛腳。

察至江陵,設十三營,環攻江陵城。

偏天公不肯做美,連宵大雨,平地水深四尺,累得察軍拖泥帶水,銳氣盡衰。

新興太守杜崱,隨察攻城,繹與崱素有交誼,招使歸降,崱遂與兄岌岸弟幼安及兄子龕,入城降繹。

岸願率五百騎襲襄一陽一,得繹允諾,遂晝夜兼行,距襄一陽一才三十里,城中始覺。

蔡大寶亟奉察母龔氏,登城拒守,一面遣人報察,察慌忙退回,拋棄糧械金帛,不可勝計。

張纘病足,察常加監束,載纘從軍,及倉猝奔還,恐為追兵所奪,把纘殺死,棄一屍一江中。

杜岸聞察還援,亦奔往廣平,依兄南一陽一太守杜巘。

察使將軍薛暉,追岸至廣平城下,乘勢圍攻。

巘不能守,棄城遁走,岸為暉所獲,送往襄一陽一。

察見了杜岸,好似殺父大仇,先用亂鞭擊面,使無完膚,再把他舌頭拔去,支解四體,烹諸鼎鑊。

又斸發杜氏祖墓,焚骨揚灰,用頭顱為漆碗。

杜岸叛察,不為無罪,但如此處置,抑何殘忍!

湘東王繹既欲攻譽,又欲攻察,特使王僧辯赴長沙,逮回鮑泉,因他日久無功,意欲加誅,還是僧辯替他轉圜,令泉申啟具謝,始得免罪。

自是攻譽一路,專屬僧辯,別遣司州刺史柳仲禮,出鎮竟陵,為圖察計。

察恐不能自存,乃向西魏求救,願為附庸。

西魏丞相宇文泰,欲乘勢經略江漢,樂得允許,即遣使至襄一陽一議約。

察專務防繹,也顧不得甚麼妻孥,即命正妃王氏,與世子嶚,入質西魏,乞即濟師。

宇文泰便遣開府儀同三司楊忠,都督三荊等十五州諸軍事,鎮守穰城。

適柳仲禮率眾趨襄一陽一,楊忠遂與行台僕射長孫儉,同擊仲禮,且分兵攻下義一陽一、隨郡,收降義一陽一太守馬伯符,拘住隨郡太守桓和,再進軍圍安陵。

柳仲禮引兵還援,西魏將士,統請楊忠急攻安陸,休待仲禮還師。

忠笑語道:「攻守勢殊,未易猝拔,若曠日勞兵,表裡受敵,更屬非計。

我聞南人多習水軍,不習野戰,仲禮兵馬將至,我正好出他不意,用奇兵邀擊,彼怠我奮,一舉可克。

既克仲禮,安陸不攻自下,諸城可傳檄自定了。」

諸將士方才拜服。

忠即選一精一騎二千,銜枚夜進,行至崇頭,擇地伏著,專待仲禮到來。

仲禮毫不防備,匆匆馳歸,一入伏中,魏兵齊起,仲禮部下,不戰已亂,最厲害的是遍設陷坑,無從顧避,但只聽得跌蹋聲,鐃鉤聲,鐵索聲,不到數時,已將仲禮部眾,一齊捆住。

仲禮叫苦不迭,驀覺馬足不穩,也墜入坑中,被西魏兵手到擒來,縛住手足,似扛豬的抬將去了。

早知如此,何不拚死拒景,還好掙些名節。

安陸守將馬岫,聞仲禮被擒,便開門出降。

竟陵守將王叔孫,也知保守不住,同做了降將軍,於是漢東土地,盡入西魏。

楊忠乘勝至石城,進一逼一江陵,湘東王繹急得不知所為。

還是舍人庾恪願往說忠,為繹解憂。

繹即令馳赴敵營。

恪不慌不忙,至西魏營中,進見楊忠道:「湘東為叔,岳一陽一為侄,貴國助侄攻叔,如何能服天下?」

忠答道:「汝言未嘗無理,但我軍前來,是征討不服,與叔侄無關。

若湘東果願投誠,我即便退去了。」

恪如言回報,繹乃遣舍人王孝祀,送子方略往質,卑辭求和。

忠許與通好,當由繹親出歃血,加載盟書。

略云:

魏以石城為封,梁以安陸為界,請同附庸,並送質子,貿遷有無,永敦鄰誼;有渝此盟,明神殛之!

盟畢,繹仍然還城,忠亦退去,江陵解嚴。

繹得專心攻譽,發兵助攻長沙。

譽向邵陵王綸處乞師。

綸頗思往救,因恐兵糧不足,未敢輕率從事,乃寄書湘東王繹,勸他休兵。

大致說是:

天時地利,不及人和,況乎手足股肱,豈可相害!今社稷危恥,創巨痛深,唯應剖心嘗膽,泣血枕戈,其餘小忿,或宜容貰,若外難未除,家禍仍構,料今訪古,未或不亡。

夫征戰之理,唯求克勝,至於骨肉之戰,愈勝愈酷,捷則非功,敗則有喪,勞兵損義,虧失多矣。

侯景之軍,所以未窺江外者,良為藩屏盤固,宗鎮強密,弟若陷洞庭,不戢兵刃,雍州疑迫,何以自安?必引進魏軍以求形援,弟若不安,家國去矣。

必希解湘州之圍,存社稷之計,顧全大局,毋俟躊躇!

書去後,得繹復音,申陳譽惡,罪在不赦。

綸擲書地上,慷慨流涕道:「天下事一敗至此!湘州若亡,我亦將葬身無地了!」已而河東王譽,守不住長沙城,意欲潰圍出走,偏部將慕容華引僧辯入城。

譽不及奔逃,竟為僧辯所執,譽語僧辯道:「勿即殺我,願一見七官!繹為梁主衍第七子,向呼七官。

指出讒賊,死且無恨!」僧辯不許,把譽處斬,函首送江陵。

湘東王繹還首歸葬,進僧辯為左衛將軍,兼侍中鎮西長史。

先是譽將敗時,引鏡照面,不見頭顱。

又夜見長人據屋,兩手垂地,恍惚中被他抓住,噉臍暴痛,狂呼求救,始由左右入視,他已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好容易把他救醒,長人早已不知去向。

未幾復見白狗如驢,竄出城外,亦無下落。

譽已自知不祥,至是終為僧辯所殺。

小子有詩歎道:

叔侄如何不並容,兵戈構怨及同宗?

湘東推刃河東斃,首禍心腸亦太凶!

繹既攻克長沙,乃為梁主衍發喪,傳檄討景。

欲知後事如何?試看下回便知。

湘東邵陵,皇子也,河東嶽一陽一,皇孫也,子視父難,竟養寇不討,遑問皇孫!梁主衍有此胤嗣,無或乎受制逆賊,終致餓死也。

惟當時之最乏孝思者,莫若湘東。

湘東初移檄入援,河東嶽一陽一,並皆聽命,乃出屯武城,逗留不進,發起者猶且如此,安能責及他人!且河東嶽一陽一,與湘東無纖芥嫌,乃以儉人之讒構,遽致骨肉之紛爭,君父之危,可以不顧,叔侄之釁,必欲相殘,試問湘東何心,乃倒行逆施若是乎!邵陵始勇終怯,不為無辜;然貽書湘東,詞多痛切,彼猶知為大局計,湘東視之,有愧多矣。

河東殺方,釁由湘東,而河東之因是陷戮,吾且為彼呼冤;若桂一陽一王慥之被害,則正冤之尤冤者耳。

分類:史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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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史演義
第一回 射蛇首興王呈預兆 睹龍顏慧婦忌英雄第二回 起義師入京討逆 迎御駕報績增封第三回 伐燕南冒險成功 捍東都督兵禦寇第四回 毀賊船用火破盧循 發軍函出奇平譙縱第五回 搗洛陽秦將敗沒 破長安姚氏滅亡第六回 失秦土劉世子逃歸 移晉祚宋武帝篡位第七回 弒故主冤魂索命 喪良將胡騎橫行第八回 廢營陽迎立外藩 反江陵驚聞內變第九回 平謝逆功歸檀道濟 入夏都擊走赫連昌第十回 逃將軍棄師中虜計 亡國後侑酒作人奴第十一回 破氐帥收還要郡 殺司空自壞長城第十二回 燕王弘投奔高麗 魏主燾攻克姑臧第十三回 捕奸黨殷景仁定謀 露逆萌范蔚宗伏法第十四回 陳參軍立柵守危城 薛安都用矛刺虜將第十五回 騁辯詞張暢報使 貽溲溺臧質復書第十六回 永安宮魏主被戕 含章殿宋帝遇弒第十七回 發尋陽出師問罪 克建康梟惡鋤奸第十八回 犯上興兵一敗塗地 誅叔納妹只手瞞天第十九回 發雄師慘屠骨肉 備喪具厚葬妃嬙第二十回 狎姑姊宣淫鸞掖 辱諸父戲宰豬王第二十一回 戕暴主湘東正位 討宿孽江右鏖兵第二十二回 掃逆藩眾叛蕩平 激外變四州淪陷第二十三回 殺弟兄宋帝濫刑 好佛老魏主禪統第二十四回 江上墮謀親王授首 殿中醉寢狂豎飲刀第二十五回 討權臣石頭殉節 失鎮地櫟林喪身第二十六回 篡宋祚廢主出宮 弒魏帝淫嫗專政第二十七回 膺帝菉父子相繼 禮名賢昆季同心第二十八回 造孽緣孽兒自盡 全愚孝愚主終喪第二十九回 蕭昭業喜承祖統 魏孝文計徙都城第三十回 上淫下烝丑傳宮掖 內應外合刃及殿庭第三十一回 殺諸王宣城肆毒 篡宗祚海陵沉冤第三十二回 假仁襲義兵達江淮 易後廢儲釁傳河洛第三十三回 兩國交兵齊師屢挫 十王駢戮蕭氏相殘第三十四回 齊嗣主臨喪笑禿鶖 魏淫後流涕陳巫盅第三十五回 洩密謀二江授首 遭主忌六貴洊誅第三十六回 江夏王通叛亡身 潘貴妃入宮專寵第三十七回 殺山陽據城傳檄 立寶融廢主進兵第三十八回 張欣泰敗謀罹重辟 王珍國懼禍弒昏君第三十九回 諫遠色王茂得嬌娃 竊大寶蕭衍行弒逆第四十回 蕭寶夤乞師伏虜闕 魏邢巒遣將奪梁州第四十一回 弟子輿屍潰師洛口 將帥協力戰勝鍾離第四十二回 誣通叛魏宗屈死 圖規復梁將無功第四十三回 充華產子嗣統承基 母后臨朝窮奢極欲第四十四回 築淮堰梁皇失計 害清河胡後被幽第四十五回 宣光殿省母啟爭端 沃野鎮弄兵開禍亂第四十六回 誅元爰再逞雌威 拒葛榮輕罹賊網第四十七回 蕭寶夤稱尊叛命 爾朱榮抗表興師第四十八回 喪君有君強臣謝罪 因敵攻敵叛王入都第四十九回 設伏甲定謀除惡 縱輕騎入闕行兇第五十回 廢故主迎立廣陵王 煽眾兵聲討爾朱氏第五十一回 戰韓陵破滅子弟軍 入洛宮淫烝大小後第五十二回 梁太子因憂去世 賀拔岳被賺喪身第五十三回 違君命晉陽興甲 謁行在關右迎鑾第五十四回 飲宮中魏主遭鴆毒 陷澤畔竇泰死戰場第五十五回 用少擊眾沙苑交兵 廢舊迎新柔然納女第五十六回 戰邙山宇文泰敗潰 幸佛寺梁主衍捨身第五十七回 責賀琛梁廷草敕 防侯景高氏留言第五十八回 悍高澄毆禁東魏主 智慕容計擒蕭淵明第五十九回 縱叛賊朱異誤國 卻強寇羊侃守城第六十回 援建康韋粲捐軀 陷台城梁武用計第六十一回 困梁宮君王餓死 攻湘州叔侄尋仇第六十二回 取公主侯景脅君 篡帝祚高洋竊國第六十三回 陳霸先舉兵討逆 王僧辯卻賊奏功第六十四回 弒梁主大憝行兇 臠侯賊庶支承統第六十五回 殺季弟特遣猛將軍 鴆故主兼及親生女第六十六回 陷江陵並戕梁元帝 誅僧辯再立晉安王第六十七回 擒敵將梁軍大捷 逞淫威齊主橫行第六十八回 宇文護挾權肆逆 陳霸先盜國稱尊第六十九回 討王琳屢次交兵 諫高洋連番受責第七十回 戮勳戚皇叔篡位 溺懿親悍將逞謀第七十一回 遇強暴故後被污 違忠諫逆臣致敗第七十二回 遭主嫌侯安都受戮 卻敵軍段孝先建功第七十三回 背德興兵周師再敗 攬權奪位陳主被遷第七十四回 暱奸人淫後殺賢王 信刁媼昏君戮胞弟第七十五回 斛律光遭讒受害 宇文護稔惡伏誅第七十六回 選將才獨任吳明徹 含妒意特進馮小憐第七十七回 韋孝寬獻議用兵 齊高緯挈妃避敵第七十八回 陷晉州轉敗為勝 擒齊主取亂侮亡第七十九回 老將失謀還師被虜 昏君嗣位慘戮沈冤第八十回 宇文婦醉酒失身 尉遲公登城誓眾第八十一回 失鄴城皇親自刎 篡周室勳戚代興第八十二回 揮刀遇救逆弟敗謀 酣宴聯吟艷妃專寵第八十三回 長孫晟獻謀制突厥 沙缽略稽首服隋朝第八十四回 設行省遣子督師 避敵兵攜妃投井第八十五回 據湘州陳宗殉國 撫嶺表冼氏平蠻第八十六回 反罪為功築宮邀賞 寓剿於撫徙虜實邊第八十七回 恨妒後御駕入山鄉 謀奪嫡計臣賂朝貴第八十八回 太子勇遭讒被廢 庶人秀幽錮蒙冤第八十九回 侍病父密謀行逆 烝庶母強結同心第九十回 攻并州分遣兵戎 幸洛陽大興土木第九十一回 促蛾眉宣華歸地府 駕龍舟煬帝赴江都第九十二回 巡塞北厚撫啟民汗 幸河西窮討吐谷渾第九十三回 端門街陳戲示番夷 觀瀾亭獻詩逢鬼魅第九十四回 征高麗勞兵動眾 潰薩水折將喪師第九十五回 楊玄感兵敗死窮途 斛斯政拘回遭慘戮第九十六回 犯乘輿圍攻紫寨 造迷樓望斷紅顏第九十七回 御苑賞花巧演古劇 隋堤種柳快意南遊第九十八回 麻叔謀罪發受金刀 李玄邃謀成建帥府第九十九回 迫起兵李氏入關中 囑獻書矮奴死闕下第一百回 弒昏君隋家數盡 鴆少主楊氏凶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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