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近代戰爭史
第六節 粵、閩、贛地區的作戰
一、作戰雙方的企圖及部署
奪取便東,是段祺瑞「武力統一」戰略中最根本的任務。
段政一府認為:「欲謀統一,必先收粵,粵不下,湘不安,戰局不了,國是不定」2。
因此,在1917年9月傅良佐帶北軍入湘時,北洋政一府就同時指令閩、贛、浙省軍隊和瓊州龍濟光部,對粵拾同時並舉,協力進攻」,以策應湘省作戰。
其攻粵部署是:龍軍直取欽(州)、廉(州)、高(州)、雷(州)地區,東圖廣州,並切斷粵桂通路;福建派兩混成旅沿汀江入粵,進佔嘉應州(治今梅州市)、惠州(治今惠州市)地區,西攻廣州,江西派一混成旅逾大庾嶺,入韶州(治今韶關市)地區,南攻廣州,形成三面夾擊之勢。
110月23日,北洋政一府收買廣東潮梅鎮守使莫擎宇,宣告「對省獨立」,與廣東省政一府脫離關係,直接聽命於北京政一府,並立即派兵攻打惠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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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擎宇發難興兵,為北洋政一府大舉圖粵製造了契機。
10月24日,閩督李厚基在段政一府授意下通電支持莫擎宇,並令汀漳鎮守使兼北洋第十四混成旅旅長臧致平率兵十營進援。
此後不久,龍濟光也由瓊州出兵,抄襲粵省側背。
於是,段系軍隊攻粵之戰全面展開。
1917年11月10日,陸榮廷在梧州召開軍事會議,討論粵省飽防作戰計劃。
參加會議的除桂系要員外,還有孫中山的代表胡漢民、海軍總司令程璧光、廣東省長李耀漢等。
會上,軍政一府代表提出應將屢與軍政一府為敵的廣東督軍陳炳焜調離,並要求將已編為警衛軍的原省長朱慶瀾的二十營軍隊,重歸陳炯明統帶1。
陸榮廷表示「讓步」,建議調陳炳焜為討龍軍總司令(後改為李烈鈞),但同時要求陳炯明率所部二十營協助攻閩,藉以削弱軍政一府的勢力。
會議推舉陸榮廷為兩廣巡閱使兼廣東督軍,陸自稱「年老多脖,派其親信、原廣惠鎮守使莫榮新代理廣東督軍。
莫榮新上任後,鑒於莫擎宇盤踞潮汕,李厚基出兵援潮,在陸榮廷的授意下,決定在進剿莫擎宇部之同時,實施大規模攻閩作戰,以策應湘省軍事。
11月27日,由程璧光出面,召集滇軍總司令李烈鈞、粵軍總司令陳炯明、督軍署參謀長郭椿森以及胡漢民、汪一精一衛等,在廣州海珠開軍事會議,商訂攻閩方略。
決定成立「征閩海陸聯合軍」,以程璧光為總司令,指揮海軍、滇軍、粵軍三支部隊,分五路攻閩。
兵力包括駐粵海軍全部,陳炯明之粵軍二十營,駐粵滇軍全部,和粵省地方軍八營,桂軍一支隊。
具體部署是:以陳炯明部二十營進攻漳州,為第一路;李烈鈞統率滇軍兩個師進攻汀州(今長汀),為第二路;沈鴻英率「平潮軍」2十二營進攻上杭,為第三路;劉志陸率「平潮軍」十五營進攻詔安,為第四路;程璧光率海軍艦隊襲擊福州,為第五路。
計劃確定不久,得悉龍濟光於12月11日由瓊州出兵攻粵,遂重新調整部署:由攻閩粵軍總司令陳炯明繼續率所部進攻閩省;以駐粵滇軍第六軍軍長方聲濤為征閩靖國軍總指揮,率所部第八旅(旅長伍毓瑞)、第九旅(旅長夏述唐)進駐潮、汕1,策應陳炯明部作戰;以李烈鈞為討龍軍總指揮,率沈鴻英、林虎兩支部隊赴粵東南抵禦龍濟光部;海軍則全部參加討龍作戰。
二、攻閩之戰(參見附圖三十四)
(一)雙方兵力及作戰部署
陳炯明於1917年12月8日就任攻閩粵軍總司令職後,便著手進行作戰準備。
由於原二十營粵軍裝備低劣,每營僅有槍二三百支,莫榮新又從中掣肘,除撥少量開拔費外,餉彈方面概不負責。
陳炯明等深感實力單薄,出兵困難,在徵得孫中山同意後,施行一項擴充實力的方案:一面向地方士紳借槍,一面向海外革命人士募捐餉款。
其中規定,能募到人槍二百者為營長,人槍六十者為連長,人槍二十者為排長,不願擔任軍職的按槍付錢。
經過一番努力,共籌集到各種槍二千餘支,子彈數萬發。
這樣,加上滇軍方聲濤部,攻閩軍總數達二萬人左右。
陳炯明將攻閩軍編為若干個支隊,每支隊轄二至四個營不等1,任鄧鏗為參謀長。
1918年1月25日,陳炯明在廣州誓師攻閩。
27日,率主力部隊離開廣州,開赴汕頭。
這時,閩省全部軍隊約有三個師的兵力,其中有福建第一旅(旅長姚建屏)駐福州;北洋第十混成旅(旅長唐國謨)駐廈門;北洋第十四混成旅(旅長臧致平)駐詔安;閩省清鄉隊(總司令張清汝)駐延平(今南平市)。
另有巡防隊約四個一團一分駐各地。
總計二萬二千餘人。
閩督李厚基得到粵軍將要攻閩的情報後,一面調唐國謨等部開赴永定、上杭一帶趕築工事,準備抗擊粵軍,一面迭電北洋政一府派兵援閩。
早在1917年11月底,北洋政一府看到潮梅的莫擎宇部將被粵軍剿滅,閩省兵力單薄,岌岌可危,感到「閩或有失,浙必動搖,粵、閩、湘、桂聯成一片,大局益不易收拾,斯時政一府處置愈難」2,於是急派馮玉祥第十六混成旅由直隸廊坊南下援閩(馮旅到江蘇浦口後又改援湘西),繼而又令浙江童葆暄師赴閩助戰。
(二)粵軍三路攻閩
1918年2月中旬,攻閩粵軍進抵潮州(今潮安)、汕頭一帶。
但是,陳炯明對攻閩作戰並不熱心,部隊進抵潮汕地區後,忙於招兵索餉,培植個人勢力,遲遲不向閩省發動進攻,致使北軍得以從容調遣兵力,擴充力量,加強並完善了在閩西南的防禦部署。
3月22日,孫中山致電陳炯明,指出:「若乘敵軍初到,地形未諳,利用內應,猶可先發制人」,宜「速下攻擊命令」。
3但陳炯明以「佈置未周」為借口,對孫中山之電令置若罔聞。
4月5日,孫中山再次致電陳炯明,嚴厲指出:「援閩之舉,準備已久」,「惟攻擊之令,至今寂然無聞,敵備日增,且狃於岳長之役,虜氣益驕,我軍頓兵不進,足以示弱」,「況段賊復出,積極圖南,我軍從事準備,增力幾何?而彼則恃有外援,愈久則力愈充,及今圖之,惟在速戰」。
1孫中山著眼全局,曉以利害,催陳速戰,是很有道理的。
陳炯明部在粵閩邊境滯留三個月,確已錯過了大好戰機。
在此期間,其它戰場的形勢發生了很大變化。
在湘省,北軍陷岳一陽一,占長沙,正向湘南推進;在江西,陳光遠已調遣兵力,襲占廣東南雄;在閩省,不僅防禦準備日臻完善,而且浙江援軍已經入閩,軍事力量已得到較大加強。
總之,整個形勢對攻閩粵軍越來越不利。
到5月初,攻閩粵軍已擴充至三十營,約一萬二千人。
在孫中山和粵軍將領的一逼一促下,陳炯明才下達進攻命令。
其第一階段作戰計劃是:許崇智第二支隊四個營為左路,從蕉嶺向武平、上杭進攻,得手後,進規長廷連城;陳炯明親自指揮第一、三、四支隊和預備隊為中路,分兩路進攻,以第一支隊和預備隊共五營,從大埔進攻永定,得手後,進規龍巖,第三、四兩個支隊共六營,從饒平(今三饒)進攻柏嵩關以規平和;右路則由參謀長鄧鏗指揮,包括第五支隊三營和游擊二營,集中於澄海、黃岡(今饒平)以監視詔安、雲霄之敵。
粵軍指揮部設在三河壩。
5月10日,粵軍發動全面進攻。
由於許崇智在民國元年曾任閩軍師長,較有聲望,戰前已運動駐武平的一個營和駐上杭的一個大隊倒戈附粵,故該路進展順利,當日即佔領武平,三日後佔領上杭。
因中路李炳榮第一支隊進攻永定受阻,許崇智當即派出二營增援,始克永定。
中路第三、四支隊也順利攻佔柏嵩關。
這樣,閩軍第一道防線完全被突破,粵軍向閩省推進達五十公里,基本完成了第一階段作戰任務。
粵軍稍事休整後,即準備實行第二階段作戰計劃。
左路許崇智部分為二支,一從上杭進攻連城、永安,規取沙縣;一取長廷清流、歸化(今明溪)、將樂、順昌,然後進佔延平;中路李炳榮第一支隊和熊略預備隊分別進攻龍巖、南靖;羅紹雄、鄧本殷第三、四支隊進攻平和,攻取漳州;右路洪兆麟第五支隊進攻雲霄、漳浦。
各路若進展順利,則繼續向縱深發展,夾擊福州。
不料部隊尚未行動,從浙江援閩的童葆暄第一師已抵前線,閩、浙軍隊聯合發起反攻,戰局急劇逆轉。
(三)閩浙聯軍大舉反攻
1918年5月20日,北京政一府任命張懷芝為援粵總司令,吳佩孚為援粵副司令,調集北方各省軍隊組成援粵軍,擬分三路攻粵。
段祺瑞野心勃勃,企圖一口吞併粵剩但是,吳佩孚對任其為援粵副司令一事不予理睬;張懷芝則在湘東作戰時嚇破了膽,已無攻粵的勇氣;各拾援粵」軍也相互觀望,遲遲不動;只有東線李厚基,處在粵軍進攻正面,為保住地盤,不得不拚力作戰。
5月底,童葆暄率浙軍第一師趕到前線後,北洋政一府任命李厚基為閩浙援粵軍總司令,童葆暄為副司令。
6月4日,閩浙聯軍分兵三路,向粵軍發動全線反攻:以臧致平旅為左路,擬突破詔安、黃岡粵軍陣地,進窺潮汕;童葆暄師為中路,從平和進攻柏嵩關,然後進取斑陂,控扼韓江,威脅粵軍總指揮部所在地三河壩;唐國謨旅為右路,收攏被許崇智部擊散之潰兵,擬先取龍巖、上杭、永定,然後改取守勢,牽制粵軍左翼兵力。
閩浙聯軍投入反攻之總兵力約一萬五千人,基本企圖是左攻右守,首先進佔潮汕,同時襲取大埔、三河壩,將粵軍南北割裂,進而各個擊破。
此時,陳炯明與方聲濤之間已出現隔閡,滇軍隔岸觀火,消極怠戰。
粵軍右路兵少力弱,餉彈不繼,在閩軍臧致平旅的反擊下,放棄黃岡,退守汕頭。
陳炯明急調許崇智之左路軍一部增援,企圖趁臧旅立足未穩之際,收復黃岡。
不料閩軍右路又乘虛而入,攻佔永定,許崇智部退守巖前;粵軍中路防線也被浙軍突破。
激戰日餘,粵軍在初期攻取的閩西南要地又全部喪失。
接著,閩軍左翼前鋒深入到汕頭一帶,其中路已突破峰市,進一逼一大埔。
粵軍被動挨打,形勢岌岌可危。
這時,已經離開廣東護法軍政一府的孫中山,鑒於閩粵戰場形勢惡化,極為焦慮,於6月27日致電陳炯明,指出:粵省北面,張懷芝已組織軍隊屯集贛南;南面,北軍已由海路運兵二千至汕頭;東面,李厚基、童葆暄大兵壓境。
攻閩粵軍已處於三面包圍之中,「此時敢冒險進攻則生,不冒險則必致坐困。
以攻為守,則士氣壯,響應多,敵膽寒,一進必收奇效。
否則士氣日喪,響應日微,敵膽日壯,而我以可勝不可敗之兵,據能戰而不能退之地,必無倖免也」。
2然而,陳炯明此時對北洋政一府已有「內附之意」1,因此,一面消極防禦,節節退守,一面暗向北軍傳遞函電,以示妥協。
但是,這時北軍在軍事上迭獲勝利,氣焰正盛,對陳炯明「內附」之表示置之不理,擬乘其鬥志動搖之機,「一擊破之」1。
於是閩浙軍隊繼續窮追猛打,並以主力從左翼楔入粵境,於7月18日攻佔大埔,威脅粵軍總指揮部駐地三河壩。
在此危急時刻,孫中山再次寫信給陳炯明,向其分析敵我形勢後指出:「兄身當敵沖,後援難恃,強敵在前,所部又餉械俱乏,處此局勢,萬難一操一全勝之算,若審慎求全,則我之兵力有限,敵之增援無窮。
為兄今日計,惟有奮力前進,冒險求勝,規取閩中」2。
孫中山一面反覆勸導陳炯明,一面派廣東軍政一府參謀部長呂公望(原浙江督軍)往前線策動浙軍倒戈起義,分化瓦解北軍。
(四)粵軍轉敗為勝
陳炯明見「內附」之意不被北軍理睬,當面敵軍又步步進一逼一,因而不得不聽從孫中山的勸導,重新組織兵力,從軍事上尋找出路。
7月23日,他將右路之洪兆麟支隊調至中路,增強三河壩一線防禦力量。
8月初,陳炯明集中中路粵軍反攻大埔,以一部兵力從正面仰攻,分兵一部由漳溪下游攻敵側背。
經兩晝夜激戰,閩軍不支,棄城潰逃。
這時,駐守饒平的浙軍第一一團一團一長陳肇英,在呂公望等人的策動下率部起義,成立「援閩浙軍」總司令部。
浙軍師長童葆暄倉皇率部撤離前線,退往廈門。
粵軍乘勢全線反攻,右翼鄧鏗部連克詔安、雲霄、漳浦等城,直一逼一漳州。
左翼許崇智部乘勢向閩西進攻,連占武平、上杭、龍巖等地,與主力部隊會攻漳州。
8月31日,粵軍攻克漳州,繼而向廈門推進。
李厚基驚慌失措,逃回福州。
9月12日,李致電段政一府,報告閩軍處境危急,請辭閩浙援粵軍總司令職。
段政一府一面電令李厚基堅守待援,一面急調北軍從三路援閩:贛省一抽一調軍隊開赴上杭,浙省增派軍隊馳往廈門,海軍派艦隊進入廈門海面。
10月3日,軍政一府任命陳炯明為福建省宣撫使兼攻閩軍總司令。
11月,粵軍與閩浙聯軍在福建前線劃界停戰。
三、討龍之戰
龍濟光同張勳一樣,是反動愚頑的「怪物」之一。
在護國戰爭後期,面對滇桂軍的強大軍事壓力,龍濟光走投無路,後由黎元洪出面調解,才得以兩廣礦務督辦名義率殘部移駐瓊州。
龍在瓊州招兵買馬,企圖捲土重來,重作廣東的土皇帝。
護法戰爭爆發後,段祺瑞調動北軍進攻湖南,龍濟光認為時機已到,迭函馮國璋,表示願充攻粵前驅。
他聲稱:「惟冀鈞座排除群論,速定方針,……濟光秣馬厲兵,敢憚征繕。
各將領枕甲請纓,勿灰其氣,望鈞座有以策厲之。」
1北洋政一府也很賞識龍濟光這只鷹犬,於1917年11月8日任命龍為兩廣巡閱使,令其出兵攻粵。
龍濟光受命後,立即以所部二萬餘人分三路進攻:任李嘉品為第一路司令,擬從一陽一江登陸,經合山、恩平進圖廣州,並控扼西江中段,斷絕桂粵聯繫;任段爾源為第二路司令,馬存發為第三路司令,擬從海安登陸,先占雷州半島,爾後向桂粵邊界發展,伺機攻取南寧。
1917年12月14日,李嘉品率部在一陽一江秘密登陸成功,即以一部兵力駐守一陽一江,主力向恩平和一陽一春推進。
龍濟光則親率第二、三路軍從海安登陸,向石城(今廉江)、化州方向發展。
廣東督軍莫榮新得知龍軍大舉進犯,急令沿海粵軍抗擊登陸之敵,以待後援;繼令駐粵海軍分別開赴閘坡、崖門等地,堵截龍軍後繼船隊。
旋於12月16日召開軍事會議,商訂討龍作
戰計劃。
12月30日,莫榮新任命欽廉鎮守使沈鴻英為討龍軍第一軍司令,令其率所屬十二營在石城至化州一線阻擊龍軍;以原高雷鎮守使林虎為討龍軍第二軍司令,令其率警衛軍十二營開往恩平方向迎敵。
以上兩支軍隊兼程開赴前線,在預定地點展開並完成防禦部署,阻止和遲滯向前疾進的龍軍。
嗣後,莫榮新又分任督軍署參謀長劉志陸和粵省警務處長魏邦平為討龍軍第三、四軍司令,李根源為討龍靖國軍(由滇軍三個一團一組成)司令1。
以上討龍軍總數共五十營約二萬餘人。
東路一陽一江方向作戰非常激烈。
林虎所部討龍軍開赴前線後,猛一衝猛打,曾一度收復一陽一江,迫敵前鋒退守織篢。
1918年2月初,李嘉品之後續部隊馳赴織篢,會合退守該地之先頭部隊併力反撲,於25日復占一陽一江,東路戰局再度惡化。
3月7日,粵督莫榮新任命李烈鈞為討龍軍總指揮,統一指揮一陽一江方向之作戰。
3月11日,李烈鈞擬定了全線反攻作戰的計劃,基本企圖是:集中主力部隊於開平至一陽一春一線,分兵四路圍殲李嘉品所部龍軍,收復一陽一江,再進擊石城、化州之敵。
具體作戰部署是:第四軍由那扶進一逼一陽一江東部,負責牽制敵人;第三軍由恩平、那龍出合山,進一逼一陽一江東北部;第二軍於恩平與一陽一春之間前進,攻擊一陽一江西北部;李根源靖國軍由黃泥灣至一陽一春大道前出,配合第二軍進擊一陽一江西北部,並負責警戒高州、雷州方向之敵;沈鴻英之第一軍進抵石城一帶,襲擊龍軍之二、三路,阻敵增援一陽一江。
3月16日,劉志陸指揮第三軍克復恩平,為其它各路軍跟進展開掃除了障礙。
李烈鈞當即決定第三軍從正面牽制敵人,而以李根源之靖國軍作為主攻部隊,於24日前插到一陽一江北部,從翼側攻擊敵人。
同時令第二、三、四軍均按原計劃分別於23日前向一陽一江推進,掩護李根源部之進攻行動。
討龍軍四路進攻,海軍艦隊也協力堵剿。
李嘉品見難於抵抗,遂於3月25日放棄一陽一江,逃向電白(今電白東)。
討龍軍乘勝追擊,於4月12日佔領電白。
這時,龍濟光主力麇集在高州、化州、石城一帶,準備頑抗。
討龍軍攻克電白後,立即分兵兩路,以左翼部隊配合沈鴻英部扼制化州東北部,並向化州、石城之正面攻擊;以步兵一營、工兵一連組成別動支隊,在海軍掩護下,在雷州半島南部登陸,攻擊龍軍側背;另以軍艦載步兵一部,在瓊州登陸,襲擊龍軍老巢。
龍濟光部四面被圍,已無鬥志。
討龍軍步步推進,勢如破竹,於4月25日收復化州,27日攻克石城,28日下遂溪。
與此同時,瓊東縣(今瓊海東北)警衛營長楊錦龍,聯絡本部及當地黎族人民宣佈獨立,反對龍濟光在瓊州的統治。
龍濟光見所部彈盡糧絕,進退失據,只好棄軍逃走,赴北京投靠段祺瑞,其部下多繳械投降。
四、南雄之戰
1918年4月,江西督軍陳光遠遵照段祺瑞三路攻粵的命令,派兵攻入廣東南雄。
南雄位於大庾嶺南麓,是江西進入廣東的通道之一。
4月18日,陳光遠派贛南鎮守使吳鴻昌為攻粵總司令,混成旅長丁效蘭為副司令,率兵兩旅向南雄進攻。
廣州護法軍政一府陸軍總長、靖國軍第五軍軍長張開儒,鑒於南雄只有守兵四營,難於抵敵,急調駐韶關、仁化等地的第五旅、第六旅及炮兵一一團一,向南雄增援。
但援軍立足未穩,即被贛軍擊潰,南雄陷落。
莫榮新得報,急任李根源為粵贛湘邊防軍務督辦,令率所部滇軍由討龍戰場疾速北上。
李根源率靖國軍趕到韶關,將所部佈置在韶關以北,接替第五軍防務。
5月初,李烈鈞又奉命率討龍部隊增援北線。
由於張開儒南雄之敗,莫榮新乘機排除異己,撤掉了張的軍長職務2,將第五軍交給李根源統率。
李烈鈞、李根源整頓部隊後,決定分兵三路反攻贛軍。
命滇軍朱培德旅出仁化、扶溪,楊益謙旅出都坑、羅壩,威脅贛軍兩翼;第五軍為中路,從正面進攻南雄。
為加強攻擊能力,李烈鈞從廣州調運數門重炮配屬部隊。
6月3日,靖國軍發動全面反攻。
激戰四晝夜,贛軍向贛境敗退,靖國軍克復南雄。
靖國軍反攻獲勝後,李烈鈞聯絡在衡、寶以南屯集的湘、桂軍,擬相互策應,大舉北進:由湘桂軍負責攻取衡、寶,滇軍負責攻取壩州;另調駐守潮梅的方聲濤部由梅縣出武夷山,直搗寧都。
但此時粵、桂軍意見紛歧,俱無戰意;陸榮廷則主張「湘邊現狀,宜取守勢,雖有生力軍到,亦不必汲汲進攻,但以保守桂邊,靜待為上」3。
不久,李烈鈞奉調為廣州軍政一府參謀長,其三路反攻計劃遂成泡影。
此後,滇、贛軍相持於大庾嶺及信豐、崇義之間,再無大的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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