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家詩話總龜後集》卷四十九:唐御食,紅綾餅餡為上。光化中,放進士裴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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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家詩話總龜後集》卷四十九

百家詩話總龜後集

卷四十九

飲食門

唐御食,紅綾餅餡為上。

光化中,放進士裴格、盧延孫(遜)等二十八人,燕於曲一江一 ,敕太官賜餅餡止二十八枚而已。

延遜後入蜀,頗為蜀人所易,嘗有詩云:「莫欺零落殘牙齒,曾吃紅綾餅餡來。」

其為當世所貴重如此。

《酉一陽一雜俎》載,今衣冠家有蕭家餛飩、庾家粽子、韓約櫻桃饆饠,又有一胡一 突膾、獐皮索餅之類,號為名食。

不至於甚侈而美有餘,亦紅綾餅餡之類也。」

[《韻語一陽一秋》卷一九]

《晉史》稱何劭驕奢簡貴,衣裘服玩,新故巨積,食必盡四方珍異,一日之供,以錢二萬為限。

而曾所食不過萬錢,是劭之自奉侈於父也。

而劭《贈張華》詩乃云:「周旋我陋圃,西瞻廣武廬。

既貴不忘儉,處約能存無。

鎮俗在簡約,塞門焉足摹!」是以姬孔為法,以管氏為戒也。

審能如是,則史所書又如何哉!以史為正,則劭所言誣矣。

東坡《擷菜詩》云:「秋來霜露滿東園,盧服生兒芥有孫。

我與何曾同一飽,不知何苦食雞豚!」苟能如此,則豈肯縱嗜欲於口腹之間哉![同上]

《酉一陽一雜俎》載,鄭[公]愨嘗於使君林避暑,取蓮葉以簪刺其心,令與一柄一通,〈其〉屈一莖一如象鼻,傳酒吸之,名為碧筒,蓋取蓮葉芳馨之氣雜於酒中為可喜也。

故東坡詩云「碧筒時作象鼻灣,白酒微帶荷心苦」是已。

大抵醪醴之妙,借外而發其中,則格高而味奇(可),如大宛之葡萄,大宮之挏馬,皆借他物以成者。

趙德麟以黃柑釀酒,東坡嘗作《洞庭春一色 賦》遺之,所謂「命黃頭之千一奴一,卷震澤而俱還」。

坡亦以松明釀酒,所謂「味甘余而小苦,歎幽姿之獨高」。

二酒至今有用其法而為之者。

至坡在黃州自作蜜酒,惠州自作桂酒,皆一世(試)而止,蓋出於一時之戲劇,未必皆中節度爾。

同上[同上]

酒之種[類]多矣。

有以綠為貴者,白樂天所謂「傾如竹葉盈樽綠」是也。

有以黃為貴者,老杜所謂「鵝兒黃似酒」是也。

有以白為貴者,樂天言(「言」作「所謂」)「玉一液滿(黃)金卮」是也。

有以碧為貴者,老杜所謂「重碧酣春(沽新)酒」是也。

有以紅為貴者,李賀所謂「小槽酒滴珍珠紅」是也。

今閩廣間所釀酒謂之紅酒,其色殆類胭脂。

《酉一陽一雜俎》載,賈鏘家蒼頭能別水,常乘小艇於黃河中以瓠匏接河源水以釀酒,經宿色(酒)如絳,名為崑崙觴,是又紅酒之尤者也。

同上[同上]

張衡曰:「客賦醉言歸,[主]稱露未晞。」

王式曰:「客歌《驪駒》,主人歌[客無]庸歸。」

賓主之情,可謂粲然者。

至李太白、陶淵明則不然。

各常(二字作「李嘗以陶語」)為詩曰:「我醉欲眠君且去。」

雖曰任真之言,然亦太無主人之情矣。

司馬一溫一 公《獨樂園(北園樂)飲》云:「浩歌縱飲任天機,莫使歡娛與一性一違。

玉枕醉人從獨臥,金羈倦客聽先歸。」

其亦二子之意也。

白樂[天]《招客飲》云:「客告暮將歸,主稱日未斜(昃)。

又命小青娥,長跪謝貴客。」

其視張衡、王式尤為有委曲相者。

然《置酒送李(呂)漳州詩》乃曰:「獨醉似無名,借君作題目。」

又何與《招客飲》之詩異乎?東坡《醉眠亭詩》云:「醉中對客眠何害,須信陶潛未苦(若)賢。」

山谷云:「欲眠不遣客,佳處更難忘。」

如是則不失賓主之札,[而]又〈有〉可以通(適)我之情,是賓主之情兩得矣(也)。

同上[同上]

賢者豹隱墟落,固當和光同塵,雖捨者爭席何病,而況於杯酒之間哉?陶淵明、杜子美皆一世偉人也,每田父索飲,必使之畢其歡而盡開(其)情而後去。

淵明詩云:「清晨聞叩門,倒裳往自開。

問子為誰歟?田父有好懷。

壺漿遠見候,疑我與時乖。」

老杜詩云:「田翁一逼一社日,邀我嘗春酒。」

「叫婦開大瓶,盆中為吾取。」

二公皆有位者也,於田父何拒焉。

至於田父有「一世皆尚同,願君汩其泥」之說,則姑守陶之介。

「久客惜人情,如何拒鄰叟。」

則何妨杜之通乎?《一陽一秋》[同上卷二○]

《復齋漫錄》云:唐李敬方《歡(勸)醉詩》云:「不向花前醉,花應解笑人。

只因連夜雨,又過一年春。

日日無窮事,區區有限身。

若非杯酒裡,何以寄天真?」

杜子美《絕句》云:「二月已破三月[來],漸老逢春能幾回?莫思身外無窮事,且盡生前有限杯。」

二詩雖相緣,而杜則尤其工者也。

世所傳「相逢不飲空歸去,洞一口桃花也笑人」之句,蓋出於方敬(敬方)。

[《漁隱叢話》後集卷一六]

《詩說雋永》云:福州嶺[口有]蛤蠣(屬)號西施舌,極甘脆。

其出時天氣正熱,不可致遠。

呂居仁有詩云:「海上凡魚不識名,百年生命一杯羹。

無端更號西施舌,重與兒曹起妄情。」

[同上卷二四]

《藝苑雌黃》云:河豚,《所(新)附本草》雲味甘一溫一 [無毒],《日華子》雲有毒。

予按《倦游雜錄》云:河豚魚有大毒,肝與一卵一人食之必死。

暮春柳花飛,此魚〈能〉大肥,一江一 淮人以時為(為時)珍,更相贈遺,腐(臠)其肉雜蔞[蒿]荻芽瀹而為羹,或不甚熟,亦能害人,歲有被毒而死者。

[然]南人嗜之不已。

故梅聖俞詩:「春洲生荻芽,春岸飛楊花。

河豚當此時,貴不數魚蝦。」

而其後又云:「炮煎苟失所,轉喉為莫邪。」

如此,則其毒可知,《本草》以為無毒[蓋]誤矣。

……或雲河豚子不可食,其大才一粟,浸之,經宿如彈丸。

人有中其毒者,以水調炒槐花末及龍腦皆可解。

予嘗見其漁者說其所[以]取之[之]由曰:「河豚盛氣善(易)怒,每伏水底,必設網於上,故以物就而觸之,彼將奮怒而上,遂為所獲。」

吳人珍之,以其腹腴[目]為西施一乳一。

予嘗戲作絕句云:「萎蒿短短荻芽肥,正是河豚欲上時。

甘美遠勝西子一乳一,吳王當日未曾知。」

雖然,甚美必甚惡,河豚,味之美也,吳人嗜之以喪其軀;西施,色之美也,吳王好之以亡其國。

茲可以為來者之戒。

[同上]

器用門

舒王作《前元豐行》云「倒持龍骨掛屋□(敖)」,《後元豐行》云「龍骨長干掛梁梠」,龍骨,水車也。

是歲豐稔,故龍骨掛而不用。

又有《寄楊德[逢]》詩云:「遙聞青秧底,復作龜兆拆。」

「修修(翛翛)兩龍骨,豈得長掛壁?」

是歲亢旱,[故]反前詠爾。

東坡亦有《水車》詩云:「翻翻聯聯銜尾鴉,犖犖確確蛻角(骨)蛇。

分畦翠一浪一走雲陣,刺[水]綠針一抽一稻芽。」

「天公不念老農泣,喚取阿香摧雷車。」

言水車之利,不及雷車所沾者廣矣。

《溪》[《韻語一陽一秋》卷二○]

張景一陽一《七命》有「浮三翼,泛中沚」之句,故詩家多以三翼為輕舟,如梁元帝「日華三翼舸」,元微之「光一陰一三翼過」是也。

按《越絕書》,《伍子胥水戰兵法內經》曰:大翼一艘,廣一丈五尺二寸,長十丈;中翼一艘,廣一丈三尺五寸,長九丈六尺;小翼一艘,廣一丈二尺,長九丈。

所謂三翼者,皆巨戰船也。

用為輕舟,誤矣。

[同上]

苕溪漁隱曰:蘇叔一黨一 過《賦鼠鬚筆》云:「太倉失陳紅,狡一穴一得余腐。

既興丞相歎,又發廷尉怒。

磔肉喂餓貓,分(紛)髯雜霜兔。

插架刀槊健,落紙龍蛇騖。

物利易未(理未易)詰,時來即所遇。

穿墉何卑微,托此得佳譽。」

其步驟氣格,殊有父風〈之類〉也。

[《漁隱叢話》前集卷四一]

《復齋漫錄》云:東坡論子厚詩「盛時一失貴反賤,桃笙葵扇安可常」,不知桃笙為何物。

偶閱《方言》:簟,宋魏之間謂之笙。

乃悟桃笙以桃竹為簟也。

余按:唐萬年尉段公路《北戶錄》云:瓊州出紅籐簟,《方言》謂之笙,或曰蘧蒢,亦曰行唐。

沈約奏彈歙令仲文秀恣橫雲,令吏輸六尺笙四十領。

何東坡忘此耶?苕溪漁隱曰:劉夢得詩:「香風蕙(薰風香)麈尾,月露濡桃笙。」

[同上後集卷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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