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家詩話總龜後集》卷八:嘗觀臨川「解我蔥珩脫孟勞」,嘗不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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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家詩話總龜後集》卷八

百家詩話總龜後集

卷八

博識門

嘗觀臨川「解我蔥珩脫孟勞」,嘗不曉孟勞何等物。

及觀《谷梁傳》註:孟勞,魯之寶刀。

《黃常明》[《溪詩話》卷九]

子美「於菟侵客恨」,乃楚人謂虎於菟。

「土銼冷疏煙」,乃蜀人呼釜為銼。

「富豪有錢駕大舸」,《方言》:南楚、一江一 、湘凡船大者謂之舸。

「百丈誰家上水船」,荊峽以竹為纜(纜為)百丈。

「塹抵公畦稜」,京師農人指田雲幾稜去聲。

「市暨瀼西顛。」

夔人謂一江一 水橫通山谷處為瀼。

子厚「桃笙葵扇安可當」,宋、魏之間謂簟為笙。

「欸[音襖]乃[音靄]一聲山水綠」,乃楚人歌聲。

臨川「窗明兩不借」,楚人以草履為不借。

東坡「倦看澀勒暗蠻村」,蓋嶺南竹名。

艾(又)「蓬沓障前走風雨」,注云:於潛婦人皆插大銀櫛,謂之蓬沓。

又:「幾思壓茅柴,禁煙(網)日夜急。」

山谷:「燕濕社公雨,鶯啼花信風。」

皆方言也。

《黃常明》[同上卷一○]

一江一 漢有滸,以扦制氾濫,大漲則溢於平陸。

水退滸見,舟人謂之水落糟(槽)。

又灘石湍激,其中深僅可容舟者,謂之洪。

若大水則不復問洪矣。

臨川「萬里寒一江一 正復槽」,「東一江一 水(木)落水分洪」以此。

亦謂水黃帽,謂雲炮車,非遐征遠涉,不能知也。

同上[卷五]

柳《讀書》篇:「瘴痾擾靈府,日與往昔殊。

臨文乍了了,徹卷元(兀)若無。」

蓋嘗《答許京兆書》云:「往時讀書,不至底滯。

今每讀一傳,再三伸捲,復觀姓氏。」

在宗元則為瘴痾所擾,它人乃公患也。

同上[卷三]

東坡云:「東來賈客木綿裘,飲散金山月滿樓。

夜半潮來風又熱,臥吹一簫管到揚州。」

集中題雲《夢中作》。

蓋坡嘗衣此,坐客誤雲木綿襖俗,飲散乃出此詩,且雲,雖欲[俗]不可得也。

坐客大慚。

賈客事乃《南史》,孔覬二弟,頗營產業。

請假東還。

覬出渚迎之。

輜重二十餘船,皆綿絹紙席之屬,覬偽喜,[因]命[且]置岸側,既而正色謂曰:「汝輩忝預士流,何至還東作賈客耶?」

命燒盡乃去。

《溪》[卷六]

「家家養烏鬼」,沈存中以為鸕茲,說者謂非也。

元微之詩云:「病養(賽)烏稱鬼,巫占瓦代(作)龜。」

自注云:「南人染病,競賽烏鬼;楚巫列肆,兢(悉)賣瓦卜。」

此乃《戲效俳體二首》,其二亦云「瓦卜傳神語」,皆是處方言,則烏鬼非鸕茲不疑(兩字作「明」)矣。

[《溪詩話》]

書史蓄胸中而氣味入於冠裾,山川歷目前而英靈助於文字。

太史公南遊北涉,信非徒然。

觀老杜《壯游》云:「東下姑蘇台,已具浮海航。

到今有遺恨,不得窮扶桑。」

「劍池石壁仄,長洲芰荷香。

嵯峨閶門北,清廟映池塘。」

「越女天下白,鑒湖五月涼。

剡溪蘊秀異,欲罷不能忘。

歸帆拂天姥,中歲貴(貢)舊鄉。」

「放一蕩齊趙間」,「西歸到鹹一陽一」。

其豪氣逸韻可以想見。

序《太白集》者稱其隱岷山,居襄溪。

南遊一江一 淮,觀雲夢,去之齊魯,之吳之梁,北抵趙、魏、燕、晉,西徙(涉)邠、岐。

從(徙)金陵,上(止)尋一陽一,流夜郎,泛洞庭,上巫峽。

白自序亦曰:「偶乘扁舟,一日千里;或遇勝景,終年不移。」

其恣橫采覽,非其狂也。

使二公隱(穩)坐中書,何以垂不朽如此哉!燕公得助於一江一 山,鄭綮謂相府非灞橋,那得詩思,非虛語也。

[《溪詩話》]

《學林新編》云:世傳織女嫁牽牛渡河相會。

某按《史記》《晉·天文志》,河鼓星在織女、牽牛二星之間,世俗因傅會為渡河之說,媟瀆上象,無所根據。

《淮南子》云:「烏鵲填河成橋,而渡織女。」

《荊楚歲時記》云:「七夕河漢間奕奕有光景,以此為候,是牛女相遇(過)也。」

其說皆怪誕不足信。

子美《牽牛織女》詩云:「牽牛出河西,織女處其東。

萬古永相望,七夕誰見同。

神光意難候,此事終朦朧。」

觀子美詩意,不取世俗說也。

七夕乞巧,見於周處《風土記》,乃後人編類成書,大抵初無稽考,不足信者多矣。

[《漁隱從話》前集卷一一]

《侯鯖錄》云:「東坡作《雪詩》云:『凍合玉樓寒起栗(粟),光搖銀海眩生花。

』後見荊公云:『道家以兩肩為玉樓,目為銀海,是使此事否?』坡退曰:『惟荊公知此出處。

』」[同上卷二九]

苕溪漁隱曰:《緗素雜記》《學林新編》二家辨證乘槎事,大同小異。

余今采摭其有理者共為一說。

按張茂先《博物誌》曰:「舊說天河與海通。

近世有人居海上者,每年八月見浮槎來不失期。

繼一年糧乘之而去。

十餘日中,猶觀星月日辰。

自後茫茫亦不覺晝夜。

奄至一處,有城郭屋舍甚嚴,遙望宮中有婦人織,見[一]丈夫牽牛渚次飲之。

驚問曰:「何由至此?」

其人說以來意,並問此是何處,答曰:「君至蜀郡訪嚴君平則知之。」

因還。

後以問君平,君平曰:「某年月日,有客星犯牽牛宿。」

計年月,正是此人到天河時也。」

所載止此而已。

而《荊楚歲時記》直曰:張華《博物誌》云:漢武帝令張騫窮河源,乘桴經月而去,[至]一處,見城郭如官府,室內有一女織,又見一丈夫牽牛飲河。

騫問云:「此是何處?「答曰:「可問嚴君平。」

織女取機榰(榰機)石與騫而還。

後至蜀問君平,君平曰:「某年月日,客星犯牛鬥。」

所得榰機石為東方朔所識,亦(並)其證焉。

按騫本傳及《大宛傳》,騫以郎應募使月氏,為匈一奴一所留,十餘歲得還。

騫身所至者大宛、大月氏、大夏、康居,而傳聞其旁大國五六,具為天子言其地形所有,並無乘槎至天河之說。

而宗懍乃傅會以為武帝、張騫之事,又益以榰機石之說,何耶?子美《夔府詠懷》詩曰:「途中非阮籍,槎上似張騫。」

又《秋興》詩曰:「奉使虛隨八月槎。」

如此類,前賢多用之,恐非實事。

[同上卷一一]

杜子美詩喜用《文選》語,故宗武亦一習一 之不置,所謂「熟一精一《文選》理,休覓綵衣輕」,又云「呼婢取酒壺,續兒誦《文選》」是也。

唐朝有《文選》學,而時君尤見[欽]重,分別本以賜金城,書絹素以屬裴行儉是也。

《外史檮杌》載鄭奕嘗以《文選》教其子,其兄曰:「何不教讀《論語》?免學沈、謝嘲風弄月,污人行止。」

鄭兄之言蓋欲先德行而後文藝,亦不為無理也。

《丹一陽一集》[《韻語一陽一秋》卷三]

《雪一浪一齋日記》云:昔人有言:「《文選》爛,秀才半。」

正為《文選》中事多可作本領爾。

余謂欲知文章之要,當熟看《文選》,蓋《選》中自三代涉戰國、秦、漢、晉、魏六朝以來文字皆有。

在古則渾厚,在近則華麗也。

苕溪漁隱曰:少陵《宗武生日》詩「熟一精一《文選》理」,蓋為是也。」

[《漁隱叢話》後集卷二]

詩話乃云:質之少陵《昔游》詩:「昔者與[高]李,同登單父台。」

則知非吹台。

三人能(皆)詞宗,果登吹台,豈無雄詞傑唱著後世耶?予竊哂其弗細考前詩而妄為云云,故具載之以顯其誤也。

[同上前集卷一二]

苕溪漁隱曰:學者欲博讀異書,余謂退之之《進學解》云:「上規姚姒,渾渾無涯。

《周誥》《湯盤》,詰屈聱牙。

《春秋》謹嚴,《左氏》浮誇。

《易》奇而法,《詩》正而葩。

下逮《莊》《一騷一》,太史所錄,子雲相如,同工異曲。」

若只讀此足矣,何必多嗜異書![同上後集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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