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書
卷31 志第21 5行二
《五行傳》曰:「好戰攻,輕百姓,飾城郭,侵邊境,則金不從革。
謂金失其一性一而為災也。」
又曰:「言之不從,是謂不乂。
厥咎僭,厥罰恆晹,厥極憂。
時則有詩妖,時則有介蟲之孽,時則有犬禍,時則有口舌之痾,時則有白眚、白祥。
惟木沴金。」
介蟲,劉歆傳以為一毛一蟲。
金不從革:
魏世張掖石瑞,雖是晉氏之符命,而於魏為妖。
好攻戰,輕百姓,飾城郭,侵邊境,魏氏三祖皆有其事。
劉歆以為金石同類,石圖發非常之文,此不從革之異也。
晉定大業,多敝曹氏,石瑞文「大討曹」之應也。
魏明帝青龍中,盛修宮室,西取長安金狄,承露盤折,聲聞數十里,金狄泣,於是因留霸城。
此金失其一性一而為異也。
吳時,歷一陽一縣有巖穿似印,鹹云「石印封發,天下太平」。
孫皓天璽元年印發。
又一陽一羨山有石一穴一,長十餘丈。
皓初修武昌宮,有遷都之意。
是時武昌為離宮。
班固云:「離宮與城郭同占。」
飾城郭之謂也。
寶鼎三年,皓出東關,遣丁奉至合肥;建衡三年,皓又大舉出華里。
侵邊境之謂也。
故令金失其一性一,卒面縛而吳亡。
晉惠帝永興元年,成都伐長沙,每夜戈戟鋒有火光如縣燭。
此輕民命,好攻戰,金失其一性一而為變也。
天戒若曰,兵猶火也,不戢將自一焚。
成都不悟,終以敗亡。
晉懷帝永嘉元年,項縣有魏豫州刺史賈逵石碑,生金可采。
此金不從革而為變也。
五月,汲桑作亂,群寇飆起。
晉清河王覃為世子時,所佩金鈴忽生起如粟者。
康王母疑不祥,毀棄之。
及後為惠帝太子,不終於位,卒為司馬越所殺。
晉元帝永昌元年,甘卓將襲王敦,既而中止。
及還家,多變怪,照鏡不見其頭。
此金失其一性一而為妖也。
尋為敦所襲,遂夷滅。
石虎時,鄴城鳳一陽一門上金鳳凰二頭,飛入漳河。
晉海西太和中,會稽山一陰一縣起倉,鑿地得兩大船,滿中錢,錢皆輪文大形。
時日向莫,鑿者馳以告官。
官夜遣防守甚嚴。
至明旦,失錢所在,唯有船存,視其狀,悉有錢處。
晉安帝義熙初,東一陽一太守殷仲文照鏡不見其頭,尋亦誅翦。
占與甘同。
宋後廢帝元徽四年,義熙、晉陵二郡,並有霹靂車墜地,如青石,草木燋死。
言之不從:
魏齊王嘉平初,東郡有訛言雲,白馬河出妖馬,夜過官牧邊鳴呼,眾馬皆應。
明日見其跡,大如斛,行數里,還入河。
楚王彪本封白馬,兗州刺史令狐愚以彪有智勇,及聞此言,遂與王凌謀共立之。
遣人謂曰:「天下事未可知,願王自一愛一。」
彪答曰:「知厚意。」
事洩,凌、愚被誅,彪賜死。
此言不從之罰也。
詩云:「民之訛言,寧莫之懲。」
劉禪嗣位,譙周引晉穆侯、漢靈帝命子事譏之曰:「先主諱備,其訓具也。
後主諱禪,其訓授也。
若言劉已具矣,當授與人,甚於穆侯、靈帝之詳也。」
蜀果亡,此言之不從也。
劉備卒,劉禪即位,未葬,亦未逾月,而改元為建興。
此言之不從也。
習鑿齒曰:「禮,國君即位逾年而後改元者,緣臣子之心,不忍一年而有二君也。
今可謂亟而不知禮矣。
君子是以知蜀之不能東遷也。」
後又降晉。
吳孫亮、晉惠帝、宋元兇亦然。
亮不終其位,惠帝號令非己,元兇尋誅。
言不從也。
魏太和中,姜維歸蜀,失其母。
魏人使其母手書呼維令反,並送當歸以譬之。
維報書曰:「良田百頃,不計一畝。
但見遠志,無有當歸。」
維卒不免。
魏明帝景初元年,有司奏帝為烈祖,與太祖、高祖並為不毀之廟。
從之。
按宗廟之制,祖宗之號,皆身沒名成,乃正其禮。
故雖功赫天壤,德邁前王,未有豫定之典。
此蓋言之不從,失之甚者也。
後二年而宮車晏駕,於是統微政逸。
吳孫休世,烏程民有得困疾,及差,能以響言者,言於此而聞於彼。
自其所聽之,不覺其聲之大也;自遠聽之,如人對言,不覺聲之自遠來也。
聲之所往,隨其所向,遠者不過十數里。
其鄰人有責息於外,歷年不還。
乃假之使為責讓,懼以禍福,負物者以為鬼神,即傾倒畀之。
其人亦不自知所以然也。
言不從之咎也。
魏世起安世殿,晉武帝后居之。
安世,武帝字也。
晉武帝每延群臣,多說平生常事,未嘗及經國遠圖。
此言之不從也。
何曾謂子遵曰:「國家無貽厥之謀,及身而已,後嗣其殆乎,此子孫之憂也。」
自永熙後,王室漸亂。
永嘉中,天下大壞。
及何綏以非辜被誅,皆如曾言。
趙王倫廢惠帝於金墉城,改號金墉為永安宮。
帝尋復位而倫誅。
晉惠帝永興元年,詔廢太子覃還為清河王,立成都王穎為皇太弟,猶加侍中,大都督,領丞相,備九錫,封二十郡,如魏王故事。
案周禮,傳國以胤不以勳,故雖公旦之聖,不易成王之嗣。
所以遠絕覬覦,永一宗祧。
後代遵履,改之則亂。
今擬非其實,僭差已甚。
且既為國副,則不應復開封土,兼領庶職。
此言之不從,進退乖爽。
故帝既播越,穎亦不終,是其咎也。
後猶不悟,又立懷帝為皇太弟。
懷終流弒,不永厥祚,又其應也。
語曰:「變古易常,不亂則亡。」
此之謂乎?
晉惠帝太安中,周於一陽一羨起宅,始成,而邊戶有聲如人歎吒者。
亡後,家誅滅。
此近言不從也。
晉元帝太興四年,吳郡民訛言有大蟲在棨中及樗樹上,嚙人即死。
晉陵民又言曰,見一老女子居市,被發從肆人乞飲,自言:「天帝令我從水門出,而我誤由蟲門。
若還,天帝必殺我。
如何?」
於是百姓共相恐動,雲死者已十數也。
西及京都,諸家有樗棨者,伐去之。
無幾自止。
晉元帝永昌元年,寧州刺史王遜遣子澄入質,將渝、濮雜夷數百人。
京邑民忽訛言寧州人一大食人家小兒,親有見其蒸煮滿釜甑中者。
又雲失兒皆有主名,婦人尋道,拊心而哭。
於是百姓各禁錄小兒,不得出門。
尋又言已得食人之主,官當大航頭大杖考竟。
而日有四五百人晨聚航頭,以待觀行刑。
朝廷之士相問者,皆曰信然,或言郡縣文書已上。
王澄大懼,檢測之,事了無形,民家亦未嘗有失小兒者,然後知其訛言也。
此二事,干寶云「未之能論」。
永昌二年,大將軍王敦下據姑熟。
百姓訛言行蟲病,食人一大孔,數日入腹,入腹則死。
治之有方,當得白犬膽以為藥。
自淮、泗遂及京都,數日之間,百姓驚擾,人人皆自雲已得蟲病。
又雲,始在外時,當燒鐵以灼之。
於是翕然被燒灼者十七八矣。
而白犬暴貴,至相請奪,其價十倍。
或有自雲能行燒鐵者,賃灼百姓,日得五六萬,憊而後已。
四五日漸靜。
說曰,夫一裸一蟲人類,而人為之主,今雲蟲食人,言本同臭類而相殘賊也。
自下而上,斯其逆也。
必入腹者,言害由中不由外也。
犬有守禦之一性一,白者金色,而膽用武之主也。
帝王之運,五霸會於戌,戌主用兵。
金者晉行,火燒鐵以治疾者,言必去其類而來,火與金合德,共治蟲害也。
案中興之際,大將軍本以腹心受伊、呂之任,而元帝末年,遂攻京邑,明帝諒暗,又有異謀。
是以下逆上,腹心內爛也。
及錢鳳、沈充等逆兵四合,而為王師所挫,逾月而不能濟。
北中郎將劉遐及淮陵內史蘇峻率淮、泗之眾以救朝廷,故其謠言首作於淮、泗也。
朝廷卒以弱制強,罪人授首,是用白犬膽可救之效也。
晉海西時,庾晞四五年中,喜為輓歌,自搖大鈴為唱,使左右齊和。
又燕會,輒令倡一妓一作新安人歌舞離別之辭,其聲悲切。
時人怪之,後亦果敗。
晉海西公太和以來,大家婦女,緩鬢傾髻,以為盛飾。
用發既多,不恆戴。
乃先作假髻,施於木上,呼曰「假頭」。
人欲借,名曰「借頭」,遂布天下。
自此以來,人士多離事故,或亡失頭首,或以草木為之。
假頭之言,此其先兆也。
晉孝武泰元中,立內殿名曰清暑,少時而崩。
時人曰,「清暑」者,反言楚聲也。
果有哀楚之一聲。
有人曰:「非此之謂,豈可極言乎。
讖雲,代晉者楚,其在茲乎?」
及桓玄篡逆,自號曰楚。
太元中,小兒以兩鐵相打於土中,名曰「斗族」。
後王國寶、王孝伯一姓之中,自相攻擊也。
桓玄出鎮南州,立齋名曰蟠龍。
後劉毅居此齋。
蟠龍,毅小字也。
桓玄初改年為大亨,遐邇沄言曰:「二月了。」
故義謀以仲春發也。
玄篡立,又改年為建始,以與趙王倫同,又易為永始。
永始,復是王莽受封之年也。
始徙司馬道子於安成,晉主遜位,出永安宮,封晉主為平固王,琅邪王德文為石一陽一公,並使住尋一陽一城。
識者皆以為言不從之妖也。
厥咎僭。
晉興,何曾薄太官御膳,自取私食,子劭又過之,而王愷又過劭。
王愷、羊琇之疇,盛致聲色,窮珍極麗。
至元康中,誇恣成俗,轉相高尚。
石崇之侈,遂兼王、何而儷人主矣。
崇既誅死,天下尋亦淪喪。
僭逾之咎也。
恆暘:魏明帝太和二年五月,大旱。
元年以來,崇廣宮府之應也。
又是春,晉宣帝南禽孟達,置二郡;張郃西破諸葛亮,斃馬謖。
亢一陽一自大,又其應也。
京房《易傳》曰:「欲德不用,茲謂張。
厥災荒。
其旱一陰一雲不雨,變而赤煙四際。
眾出過時,茲謂廣。
其旱不生。
上下皆蔽,茲謂隔。
其旱天赤三月,時有雹殺飛禽。
上緣求妃,茲謂僭。
其旱三月大溫亡雲。
君高台府,茲謂犯。
一陰一侵一陽一,其旱萬物根死,數有火災。
庶位逾節,茲謂僭。
其旱澤物枯,為火所傷。」
太和五年三月,自去冬十月至此月不雨,辛巳,大雩。
是春,諸葛亮寇天水,晉宣王距卻之,亢一陽一動眾。
又是時二隅分據,眾出多過時也。
《春秋》說曰:「傷二谷,謂之不雨。」
魏齊王正始元年二月,自去冬十二月至此月不雨。
去歲正月,明帝崩。
二月,曹爽白嗣主,轉晉宣王為太傅,外示尊崇,內實欲令事先由己。
是時宣王功蓋魏朝,欲德不用之應也。
魏高貴鄉公甘露三年正月,自去秋至此月旱。
時晉文王圍諸葛誕,眾出過時之應也。
初,壽春秋夏常雨潦,常淹城,而此旱逾年,城陷乃大雨。
鹹以為天亡。
吳孫亮五鳳二年,大旱,民饑。
是歲閏月,魏將文欽以淮南眾數萬口來奔;孫峻又破魏將曹珍於高亭。
三月,硃異襲安豐,不克。
七月,城廣陵、東海二郡。
十二月,以馮朝為監軍使者,督徐州諸軍,軍士怨叛。
此亢一陽一自大,勞民失眾之罰也。
其役彌歲,故旱亦竟年。
吳孫皓寶鼎元年春夏旱。
是時皓遷都武昌,勞民動眾之應也。
晉武帝泰始七年五月閏月,旱,大雩。
是春,孫皓出華里,大司馬望帥眾次於准北。
四月,北地胡寇金城西平,涼州刺史牽弘出戰,敗沒。
泰始八年五月,旱。
是時帝納荀勖邪說,留賈充不復西鎮,而任愷稍疏,上下皆蔽之應也。
又李喜、魯芝、李胤等並在散職,近欲德不用之謂也。
泰始九年,自正月旱,至於六月,祈宗廟社稷山川,癸未雨。
去年九月,吳西陵督步闡據城來降,遣羊祜統楊肇等眾八萬救迎闡。
十二月,陸抗大破肇軍,攻闡滅之。
泰始十年四月,旱。
去年秋冬,采擇卿校諸葛沖等女,是春五十餘人入殿簡選。
又取小將吏女數十人,母子號哭於宮中,聲聞於外,行人悲酸。
是殆積一陰一生一陽一之應也。
晉武帝咸寧二年五月,旱,大雩,及社稷山川。
至六月,乃澍雨。
晉武帝太康二年,自去冬旱,至此春平吳,亢一陽一動眾自大之應也。
太康三年四月,旱。
乙酉,詔司空齊王攸與尚書、廷尉、河南尹錄訊系囚,事從蠲宥。
太康五年六月,旱。
此年正月,天一陰一,解而復合。
劉毅上疏曰:「必有阿一黨一之臣,一奸一以事君者,當誅而不赦也。」
帝不答。
是時荀勖、馮紞僭作威福,亂朝尤甚。
太康六年三月,青、涼、幽、冀郡國旱。
太康六年六月,濟一陰一、武陵旱,傷麥。
太康七年夏,郡國十三旱。
太康八年四月,冀州旱。
太康九年夏,郡國三十三旱。
太康九年六月,扶風、始平、京兆、安定旱,傷麥。
太康十年二月,旱。
晉武帝太熙元年二月,旱。
自太康以後,雖正人滿朝,不被親仗;而賈充、荀勖、楊駿、馮紞憐等,迭居要重。
所以無年不旱者,欲德不用,上下皆蔽,庶位逾節之罰也。
晉惠帝元康元年七月,雍州大旱,殞霜疾疫。
關中饑,米斛萬錢。
元康七年七月,秦雍二州大旱。
故其年氐羌反叛,雍州刺史解系敗績。
是年正月,周處、盧播等覆敗,關西震亂。
交兵彌歲,至是饑疫荐臻,戎、晉並困,朝廷不能振,詔聽相賣鬻。
元康七年九月,郡國五旱。
晉惠帝永寧元年,自夏及秋,青、徐、幽、並四州旱。
是年春,三王討趙王倫,六旬之中,大小數十戰,死者十餘萬人。
十二月,郡國十二又旱。
晉懷帝永嘉三年五月,大旱。
襄平縣梁水淡淵竭,河、洛、江、漢皆可涉。
是年三月,司馬越歸京都,遣兵入宮,收中書令繆播等九人殺之。
此僭逾之罰也。
又四方諸侯,多懷無君之心,劉淵、石勒、王彌、李雄之徒,賊害民命,流血成泥,又其應也。
永嘉五年,自去冬旱至此春。
去歲十二月,司馬越棄京都,以大眾南出,多將王公朝士,及以行台自隨,斥黜禁衛,代以國人。
宮省蕭然,無復君臣之節矣。
《晉一陽一秋》云:「愍帝在西京,旱傷荐臻。」
無注記年月也。
晉愍帝建武元元年六月,揚州旱。
去年十二月,淳於伯冤死,其年即旱,而太興元年六月又旱。
干寶曰「殺伯之後旱三年」是也。
案前漢殺孝婦則旱,後漢有囚亦旱,見謝見理,並獲雨澍,此其類也。
班固曰:「刑罰妄加,群一陰一不附,則一陽一氣勝,故其罰恆暘。」
建武元年四月,曲允等悉眾禦寇。
五月,祖逖攻譙。
其冬,周訪討杜曾。
又眾出之應也。
晉元帝太興四年五月,旱。
是時,王敦強僭之釁漸著。
又去歲蔡豹、祖逖等,並有征役。
晉元帝永昌元年,大旱。
是年三月,王敦有石頭之變,二宮陵辱,大臣誅死。
僭逾無上,故旱尤甚也。
永昌元年閏十一月,京都大旱,川谷並竭。
晉明帝太寧三年,自春不雨,至於六月。
去年秋,滅王敦,亢一陽一動眾自大之應也。
晉成帝鹹和元年秋,旱。
是時庾太后臨朝稱制,群臣奏事稱「皇太后陛下」。
此婦人專王事,言不從而僭逾之罰也。
與漢鄧太后同事。
鹹和二年夏,旱。
鹹和五年五月,旱。
去年殄蘇峻之一黨一,此春又討郭默滅之。
亢一陽一動眾之應也。
鹹和六年四月,旱。
去年八月,石勒遣郭敬寇襄一陽一,南中郎將周撫奔武昌。
十月,李雄使李壽寇建平,建平太守楊謙奔宜都。
此正月,劉征略婁縣,於是起眾警備。
鹹和八年七月,旱。
鹹和九年,自四月不雨,至於八月。
晉成帝鹹康元年六月,旱。
是時成帝沖弱,不親萬機,內外之政,委之將相。
此僭逾之罰,故連歲旱也。
至四年,王導固讓太傅,復子明辟,是後不旱,殆其應也。
時天下普旱,會稽余姚特甚,米斗直五百,民有相鬻。
鹹康二年三月,旱。
鹹康三年六月,旱。
晉康帝建元年五月,旱。
是時宰相專一政,方伯擅重兵,又與鹹康初同事也。
晉穆帝永和元年五月,旱。
有司奏依董仲舒術,徙市開水門,遣謁者祭太社。
是時帝在強抱,褚太后臨朝如明穆太后故事。
永和五年七月,不雨,至於十月。
是年二月,征北將軍褚裒遣軍伐沛,納其民以歸。
六月,又遣西中郎將陳達進據壽一陽一,自以舟師二萬至於下邳,喪其前驅而還,達亦退。
永和六年閏月,旱。
是春,桓溫以大眾出夏口,上疏欲以舟軍北伐,朝廷駭之。
蕭敬文盜涪,四蠻校尉采壽敗績。
晉穆帝昇平三年十二月,大旱。
此冬十月,北中郎將郗曇帥萬餘人出高平,經略河、兗;又遣將軍諸葛悠以舟軍入河,敗績。
西中郎將謝萬次下蔡,眾潰而歸。
昇平四年十二月,大旱。
晉哀帝隆和元年夏,旱。
是時桓溫強恣,權制朝廷,僭逾之罰也。
又去年慕容恪圍冀州刺史呂護,桓溫出次宛陵,范汪、袁真並北伐,眾出過時也。
晉海西太和四年十二月,涼州春旱至夏。
晉簡文帝鹹安二年十月,大旱,民饑。
是時嗣主幼沖,桓溫陵僭。
晉孝武帝寧康元年二月,旱。
是時桓溫入覲高平陵,合朝致拜,逾僭之應也。
寧康三年冬,旱。
先是,氐賊破梁、益州,刺史楊亮、周仲孫奔退。
明年,威遠將軍桓石虔擊姚萇墊江,破之,退至五城。
益州刺史竺瑤帥眾戍巴東。
晉孝武帝太元四年六月,大旱。
去歲,氐賊圍南中郎將硃序於襄一陽一,又圍揚威將軍戴遁於彭城。
桓嗣以江州之眾次鄀援序,北府發三州民配何謙救遁。
是春,襄一陽一、順一陽一、魏興城皆沒,賊遂略淮南,向廣陵。
征虜將軍謝石率水軍次塗中,兗州刺史謝玄督諸將破之。
太元八年六月,旱。
夏初,桓沖征襄一陽一,遣冠軍將軍桓石虔進據樊城。
朝廷又遣宣城內史胡彬次峽石為沖聲勢也。
太元十年七月,旱饑。
初八年,破苻堅;九年,諸將略地,有事徐、豫;楊亮、趙統攻討巴、沔。
是年正月,謝安又出鎮廣陵,使子琰進次彭城。
太元十三年六月,旱。
去歲,北府遣戍胡陸,荊州經略河南。
是年,郭銓置戍野王,又遣軍破黃淮。
太元十五年七月,旱。
是春,丁零略兗、豫,鮮卑寇河上。
硃序、桓不才等北至太行,東至滑台,逾時攻討,又戍石門。
太元十七年秋,旱,至冬。
是時茹千秋為驃騎諮議,竊弄主相威福;又丘尼一乳一母親一黨一及婢僕之子,階緣近習,臨民領眾。
又在所多上春竟囚,不以其辜,建康獄吏枉暴尤甚。
此僭逾不從,冤濫之罰也。
晉安帝隆安四年五月,旱。
去冬桓玄迫殺殷仲堪,而朝廷即授以荊州之任;司馬元顯又諷百僚悉使敬己。
此皆陵僭之罰也。
隆安五年夏秋,大旱,十二月不雨。
去年夏,孫恩入會稽,殺內史謝琰;此年夏,略吳,又殺內史袁山松。
軍旅東討,眾出過時。
晉安帝元興元年七月,大饑;九月十月不雨。
是年正月,司馬元顯以大眾將討桓玄,既而玄至,殺元顯。
五月,又遣東征孫恩余一黨一,十月,北討劉軌。
元興二年六月,不雨,冬,又旱。
是時桓玄奢僭,十二月,遂篡位。
元興三年八月,不雨。
是時王旅四伐,西夏未平。
晉安帝義熙六年九月,不雨。
是時王師北討廣固,疆理三州。
義熙八年十月,不雨。
是秋,王師西討劉毅;分遣伐蜀。
義熙十年九月,旱;十二月,又旱,井瀆多竭。
宋文帝元嘉二年夏,旱。
元嘉四年秋,京都旱。
元嘉八年五月,揚州諸郡旱。
元嘉十九年、二十年,南兗、豫州旱。
元嘉二十七年八月,不雨,至二十八年三月。
時索虜南寇。
孝武帝大明七年、八年,東諸郡大旱,民饑,死者十六七。
先是江左以來,制度多闕,孝武帝立明堂,造五輅。
是時大發徒眾,南巡校獵,盛自矜大,故致旱災。
後廢帝元徽元年八月,京都旱。
詩妖:
魏明帝太和中,京師歌《兜鈴曹子》,其唱曰:「其奈汝曹何。」
此詩妖也。
其後曹爽見誅,曹氏遂廢。
魏明帝景初中,童謠曰:「阿公阿公駕馬車,不意阿公東渡河。
阿公東還當奈何!」及宣王平遼東,歸至白屋,當還鎮長安。
會帝疾篤,急召之。
乃乘追鋒車東渡河,終翦魏室,如童謠之言也。
魏齊王嘉平中,有謠曰:「白馬索羈西南馳,其誰乘者硃虎騎。」
硃虎者,楚王彪小字也。
王凌、令狐愚聞此謠,謀立彪。
事發,凌等伏誅,彪賜死。
吳孫亮初,童謠曰:「吁汝恪,何若若,蘆葦單衣篾鉤絡,於何相求成子閣。」
成子閣者,反語石子堈也。
鉤落,鉤帶也。
及諸葛恪死,果以葦席裹身,篾束其要,投之石子堈。
後聽恪筆吏收斂,求之此堈雲。
孫亮初,公安有白鼉鳴。
童謠曰:「白鼉鳴,龜背平,南郡城中可長生,守死不去義無成。」
南郡城可長生者,有急,易以逃也。
明年,諸葛恪敗,弟融鎮公安,亦見襲。
融刮金印標,服之而死。
鼉有鱗介,甲兵之象。
又曰白祥也。
孫休永安二年,將守質子群聚嬉戲,有異小子忽來,言曰:「三公鋤,司馬如。」
又曰:「我非人,熒惑星也。」
言畢上升,仰視若曳一匹練,有頃沒。
干寶曰,後四年而蜀亡,六年而魏廢,二十一年而吳平,於是九服歸晉。
魏與吳、蜀,並為戰國,「三公鋤,司馬如」之謂也。
孫皓初,童謠曰:「寧飲建業水,不食武昌魚。
寧還建業死,不止武昌居。」
皓尋遷都武昌,民溯流供給,鹹怨毒焉。
孫皓遣使者祭石印山下妖祠。
使者因以丹書巖曰:「楚九州渚,吳九州都。
揚州士,作天子。
四世治,太平矣。」
皓聞之,意益張,曰:「從大皇帝至朕四世,太平之主,非朕復誰?」
恣虐逾甚,尋以降亡。
近詩妖也。
孫皓天紀中,童謠曰:「阿童復阿童,銜刀游渡江。
不畏岸上虎,但畏水中龍。」
晉武帝聞之,加王浚龍驤將軍。
及征吳,江西眾軍無過者,而王浚先定秣陵。
晉武帝太康後,江南童謠曰:「局縮肉,數橫目,中國當敗吳當復。」
又曰:「宮門柱,且莫朽,吳當復,在三十年後。」
又曰:「雞鳴不拊翼,吳復不用力。」
於時吳人皆謂在孫氏子孫,故竊發亂者相繼。
按橫目者「四」字,自吳亡至晉元帝興,幾四十年,皆如童謠之言。
元帝懦而少斷,局縮肉,直斥之也。
干寶云「不知所斥」,諱之也。
太康末,京、洛始為「折楊柳」之歌,其曲始有兵革苦辛之詞,終以禽獲斬截之事。
是時三楊貴盛而族滅,太后廢黜而幽死。
晉惠帝永熙中,河內溫縣有人如狂,造書曰:「光光文長,大戟為牆。
毒一藥雖行,戟還自傷。」
又曰:「兩火沒地,哀哉秋蘭。
歸形街郵,路人為歎。」
及楊駿居內府,以戟為衛,死時,又為戟所害。
楊太后被廢,賈後絕其膳,八日而崩,葬街郵亭北,百姓哀之。
兩火,武帝諱;蘭,楊後字也。
永熙中,童謠曰:「二月末,三月初,荊筆楊版行詔書,宮中大馬幾作驢。」
楊駿初專權,楚王尋用事,故言「荊筆楊版」也。
二人不誅,則君臣禮悖,故云「幾作驢。」
晉惠帝元康中,京、洛童謠曰:「南風起,吹白沙,遙望魯國何嵯峨,千歲髑髏生齒牙。」
又曰:「城東馬一子莫嚨哅,比至三月纏汝鬃。」
南風,賈後字也。
白,晉行也。
沙門,太子小名也。
魯,賈謐國也。
言賈後將與謐為亂,以危太子;而趙王因釁咀嚼豪賢,以成篡奪也。
是時愍懷頗失眾望,卒以廢黜,不得其死。
元康中,天下商農通著大鄣日,童謠曰:「屠蘇鄣日覆兩耳,當見瞎兒作天子。」
及趙王篡位,其目實眇焉。
趙王倫既篡,洛中童謠曰:「虎從北來鼻頭汗,龍從南來登城看,水從西來何灌灌。」
數月而齊王、成都、河間義兵同會誅倫。
按成都西蕃而在鄴,故曰:「虎從北來」;齊東蕃而在許,故曰「龍從南來」;河間水區而在關中,故曰「水從西來」。
齊留輔政,居宮西,有無君之心,故言「登城看」也。
晉惠帝太安中,童謠曰:「五馬游度江,一馬化為龍。」
後中原大亂,宗蕃多絕,唯琅邪、汝南、西一陽一、南頓、彭城同至江表,而元帝嗣晉矣。
司馬越還洛,有童謠曰:「洛中大鼠長尺二,若不蚤去大狗至。」
及苟希將破汲桑,又謠曰:「元超兄弟大落度,上桑打椹為苟作。」
由是越惡希,奪其兗州,隙難遂構。
晉愍帝建興中,江南歌謠曰:「訇如白坑破,合集持作甒。
揚州破換敗,吳興覆瓿甊。」
按白者晉行,坑器有口,屬甕,瓦質剛,亦金之類也。
「訇如白坑破」者,言二都傾覆,王室大壞也。
「合集持作甒」者,言元皇帝鳩集遺余,以主社稷,未能克復中原,偏王江南,故其喻小也。
及石頭之事,六軍大潰,兵人抄掠京邑,爰及二宮。
其後三年,錢鳳復攻京邑,阻水而守,相持月餘日,焚燒城邑,井堙木刊矣。
鳳等敗退,沈充將其一黨一還吳興,官軍踵之,蹈藉郡縣。
充父子授首,一黨一與誅者以百數。
所謂「揚州破換敗,吳興覆瓿甊。」
瓿甊,瓦器,又小於甒也。
晉明帝太寧初,童謠歌曰:「惻力惻力,放馬山側。
大馬死,小馬餓,高山崩,石自破。」
及明帝崩,成帝幼,為蘇峻所一逼一,遷於石頭,御膳不足。
「高山崩」,言峻尋死;「石」,峻弟蘇石也,峻死後,石據石頭,尋為諸公所破也。
晉成帝之末,民間謠曰:「郤郤何隆隆,駕車入梓宮。」
少日而宮車晏駕。
晉成帝鹹康二年十二月,河北謠語曰:「麥入土,殺石虎。」
後如謠言。
庾亮初出鎮武昌,出石頭,百姓於岸上歌曰:「庾公上武昌,翩翩如飛鳥。
庾公還揚州,白馬牽旒旐」又曰:「庾公初上時,翩翩如飛鳥。
庾公還揚州,白馬牽流蘇。」
後連征不入,及薨,還都葬。
庾義在吳郡,吳中童謠曰:「寧食下湖荇,不食上湖FF。
庾吳沒命喪,復殺王領軍。」
無幾而庾義、王洽相繼亡。
晉穆帝昇平中,童子輩忽歌於道曰「阿子聞」,曲終輒云「阿子汝聞不」。
無幾而穆帝崩,太后哭曰:「阿子汝聞不?」
昇平末,民間忽作廉歌。
有扈謙者聞之,曰:「廉者臨也。
歌云『白門廉,宮廷廉』,內外悉臨,國家其大諱乎?」
少時而穆帝晏駕。
晉哀帝隆和初,童兒歌曰:「昇平不滿鬥,隆和那得久!桓公入石頭,陛下徒跣走。」
帝聞而惡之,復改年曰興寧。
民復歌曰:「雖復改興寧,亦復無聊生。」
哀帝尋崩。
昇平五年,穆帝崩。
不滿鬥,不至十年也。
晉海西公太和中,民歌曰:「青青御路楊,白馬紫游韁。
汝非皇太子,那得甘露漿。」
白者金行;馬者國族;紫為奪正之色,明以紫間硃也。
海西公尋廢,三子非海西子,並死,縊以馬韁死之。
明日,南方獻甘露。
太和末,童謠云:「犛牛耕御路,白門種小麥。」
及海西被廢,處吳,民犁耕其門前,以種小麥,如謠言。
晉海西公生皇子,百姓歌云:「鳳凰生一雛,天下莫不喜。
本言是馬駒,今定成龍子。」
其歌甚美,其旨甚微。
海西公不男,使左右向龍與內侍接,生子以為己子。
桓石民為荊州,鎮上明,民忽歌曰「黃曇子」。
曲終又曰:「黃曇英,揚州大佛來上明。」
頃之而石民死,王忱為荊州。
「黃曇子」乃是王忱之字也。
忱小字佛大,是「大佛來上明」也。
太元末,京口謠曰:「黃雌雞,莫作雄父啼。
一旦去一毛一衣,衣被拉颯棲。」
尋王恭起兵誅王國寶,旋為劉牢之所敗也。
司馬道子於東府造土山,名曰靈秀山。
無幾而孫恩作亂,再踐會稽。
會稽,道子所封。
靈秀,恩之字也。
庾楷鎮歷一陽一,民歌曰:「重羅犁,重羅犁,使君南上無還時。」
後楷南奔桓玄,為玄所誅。
殷仲堪在荊州,童謠曰:「芒籠目,繩縛腹。
殷當敗,桓當復。」
無幾而仲堪敗,桓玄有荊州。
王恭鎮京口,舉兵誅王國寶。
百姓謠云:「昔年食白飯,今年食麥麩。
天公誅謫汝,教汝捻嚨喉。
嚨喉喝復喝,京口敗覆敗。」
「昔年食白飯」,言得志也。
「今年食麥麩」,麩,粗穢,其一精一已去,明將敗也,天公將加譴謫而誅之也。
「捻嚨喉」,氣不通,死之祥也。
「敗覆敗」,丁寧之辭也。
恭尋死,京都大行咳疾,而喉並喝焉。
王恭在京口,民間忽云:「黃頭小人欲作賊,阿公在城下,指縛得。」
又云:「黃頭小人欲作亂,賴得金刀作蕃捍。」
「黃」字上,「恭」字頭也;「小人」,「恭」字下也。
尋如謠者言焉。
晉安帝隆安中,民忽作《懊惱歌》,其曲中有「草生可攬結,女兒可攬抱」之言。
桓玄既篡居天位,義旗以三月二日掃定京都,玄之宮女及逆一黨一之家子女伎妾,悉為軍賞。
東及甌、越,北流淮、泗,皆人有所獲焉。
時則草可結,事則女可抱,信矣。
桓玄既篡,童謠曰:「草生及馬腹,烏啄桓玄目。」
及玄敗走至江陵,五月中誅,如其期焉。
桓玄時,民謠語云:「征鍾落地桓迸走。」
征鐘,至穢之服;桓,四體之下稱。
玄自下居上,猶征鍾之廁歌謠,下一體之詠民口也。
而云「落地」,墜地之祥,迸走之言,其驗明矣。
司馬元顯時,民謠詩云:「當有十一口,當為兵所傷。
木亙當北度,走入浩浩鄉。」
又云:「金刀既以刻,娓娓金城中。」
此詩雲襄一陽一道人竺曇林所作,多所道,行於世。
孟顗釋之曰,「十一口」者,玄字象也;「木亙」,桓也。
桓氏當悉走入關、洛,故云「浩浩鄉」也。
「金刀」,劉也。
倡義諸公,皆多姓劉。
「娓娓」,美盛貌也。
桓玄得志,童謠曰:「長干巷,巷長干。
今年殺郎君,明年斬諸桓。」
及玄走而諸桓悉誅焉。
郎君,司馬元顯也。
晉安帝義熙初,童謠曰:「官家養蘆化成荻,蘆生不止自成積。」
其時官養盧龍,一寵一以金紫,奉以名州,養之已極,而不能懷我好音,舉兵內伐,遂成讎敵也。
「蘆生不止自成積」,及盧龍作亂,時人追思童謠,惡其有成積之言。
識者曰:「芟夷蘊崇之,又行火焉,是草之窮也。
伐斫以成積,又以為薪,亦蘆荻之終也。
其盛既極,亦將芟夷而為積焉。」
龍既窮其兵勢,盛其舟艦,卒以滅亡,僵一屍一如積焉。
盧龍據有廣州,民間謠云:「蘆生漫漫竟天半。」
後擁有上流數州之地,內一逼一京輦,應「天半」之言。
義熙三年中,小兒相逢於道,輒舉其兩手曰「盧健健」,次曰「斗歎斗歎」,末復曰「翁年老,翁年老」。
當時莫知所謂。
其後盧龍內一逼一,舟艦蓋川,「健健」之謂也。
既至查浦,屢剋期欲與官鬥,「斗歎」之應也。
「翁年老」,群公有期頤之慶,知妖逆之徒,自然消殄也。
其時復有謠言曰:「盧橙橙,逐水流,東風忽如起,那得入石頭。」
盧龍果敗,不得入石頭。
昔溫嶠令郭景純卜己與庾亮吉凶。
景純云「元吉」。
嶠語亮:「景純每筮,當是不敢盡言。
吾等與國家同安危而曰元吉,事有成也。」
於是協同討滅王敦。
苻堅中,童謠曰:「阿堅連牽三十年,後若欲敗時,當在江湖邊。」
後堅敗於淝水,在偽位凡三十年。
苻堅中,謠語云:「河水清復清,苻詔死新城。」
堅為姚萇所殺,死於新城。
苻堅中,歌云:「魚羊田斗當滅秦。」
「魚羊」,鮮也;「田斗」,卑也。
堅自號秦,言滅之者鮮卑也。
其群臣諫堅,令盡誅鮮卑,堅不從。
及淮南敗還,為慕容沖所攻,亡奔姚萇,身死國滅。
一毛一蟲之孽:
晉武帝太康六年,南一陽一送兩足虎,此一毛一蟲之孽也。
識者為其文曰:「武形有虧,金虎失儀,聖主應天,斯異何為。」
言非亂也。
京房《易傳》曰:「足少者,下不勝任也。」
干寶曰:「虎者一陰一精一,而居於一陽一,金獸也。
南一陽一,火名也。
金一精一入火,而失其形,王室亂之妖也。
六,水數,言水數既極,火慝得作,而金受其敗也。
至元康九年,始殺太子,距此十四年。
二七十四,火始終相乘之數也。
自帝受命,至愍懷之廢,凡三十五年。」
太康九年,荊州獻兩足玃。
太康七年十一月丙辰,四角獸見於河間,河間王顒獲以獻。
角,兵象也。
董仲舒以四角為四方之象。
後河間王數連四方之兵,作為亂階,殆其應也。
晉懷帝永嘉五年,偃鼠出延陵,此一毛一蟲之孽也。
郭景純筮之曰:「此郡東之縣,當有妖人欲稱制者,亦尋自死矣。」
其後吳興徐馥作亂,殺太守袁琇,馥亦時滅,是其應也。
晉成帝鹹和六年正月丁巳,會州郡秀孝於樂賢堂,有耽見於前,獲之。
孫盛曰:「夫秀孝,天下之彥士,樂賢堂,所以樂養賢也。
晉自喪亂以後,風教凌夷,秀無策試之才,孝乏四行之寶。
耽興於前,或斯故乎。」
晉哀帝隆和元年十月甲申,有麈入東海第。
百姓沄言曰:「主入東海第。」
識者怪之。
及海西廢為東海王,先送此第。
晉孝武太元十三年四月癸巳,礿祠畢,有兔行廟堂上。
兔,野物也,而集宗廟之堂,不祥莫甚焉。
宋文帝元嘉二十四年二月,雍州送六足獐,刺史武陵王表為祥瑞。
此一毛一蟲之孽。
宋順帝升明元年,像三頭度蔡洲,暴稻穀及園野。
犬禍:
公孫淵家有犬冠幘絳衣上屋,此犬禍也。
屋上亢一陽一高危之地。
天戒若曰,淵亢一陽一無上,偷自尊高,狗而冠者也。
及自立為燕王,果為魏所滅。
京房《易傳》曰:「君不正,臣欲篡,厥妖狗出朝門。」
魏侍中應璩在直廬,炎見一白狗,問眾人無見者。
逾年卒。
近犬禍也。
諸葛恪征淮南歸,將朝會,犬銜引其衣。
恪曰:「犬不欲我行乎?」
還坐,有頃復起,犬又銜衣。
乃令逐犬。
遂升車入而被害。
晉武帝太康九年,幽州有犬,鼻行地三百餘步。
晉惠帝元康中,吳郡婁縣民家聞地中有犬聲,掘視得雌雄各一。
還置窟中,覆以磨石,宿昔失所在。
元帝太興中,吳郡府捨又得二物頭如此。
其後太守張茂為吳興兵所殺。
案《夏鼎志》曰:「掘地得狗名曰賈。」
《一屍一子》曰:「地中有犬,名曰地狼。」
同實而異名也。
晉惠帝永興元年,丹一陽一內史硃逵家犬生三子,皆無頭。
後逵為揚州刺史曹武所殺。
晉孝懷帝永嘉五年,吳郡嘉興張林家狗人言云:「天下人餓死。」
晉安帝隆安初,吳郡治下狗恆夜吠,聚高橋上。
人家狗有限,而吠聲甚眾。
或有夜出覘之者,雲一狗假有兩三頭,皆前向亂吠。
無幾,孫恩亂於吳會。
桓玄將拜楚王,已設拜席,群官陪位,玄未及出,有狗來便其席,萬眾旺候,莫不驚怪。
玄一性一猜暴,竟無言者,逐狗改席而已。
宋武帝永初二年,京邑有狗人言。
文帝元嘉二十九年,吳興東遷孟慧度婢蠻與狗通好如夫妻彌年。
孝武孝建初,顏竣為左衛,於省內聞犬子聲在地中,掘焉得烏犬子。
養久之,後自死。
明帝初,晉安王子勳稱偽號於尋一陽一,柴桑有狗與女人交,三日不分離。
明帝泰始中,秣陵張僧護家犬生豕子。
白眚白祥:
晉武帝太康十年,洛一陽一宮西宜秋裡石生地中,始高三尺,如香盧形,後如傴人,盤薄不可掘。
案劉向說,此白眚也。
明年,宮車晏駕,王室始一騷一,卒以亂亡。
京房《易傳》曰:「石立如人,庶人為天下雄。」
此近之矣。
晉成帝鹹康初,地生一毛一,近白眚也。
孫盛以為民勞之異。
是後胡滅而中原向化,將相皆甘心焉。
於是方鎮屢革,邊戍仍遷,皆擁帶部曲,動有萬數。
其間征伐徵賦,役無寧歲,天下擾動,民以疲怨。
鹹康三年六月,地生一毛一。
晉孝武太元二年五月,京都地生一毛一。
至四年而氐賊攻襄一陽一,圍彭城,向廣陵,征戍仍出,兵連不解。
太元十四年四月,京都地生一毛一。
是時苻堅滅後,經略多事。
太元十七年四月,地生一毛一。
晉安帝隆安四年四月乙未,地生一毛一,或白或黑。
晉安帝元興三年五月,江陵地生一毛一。
是後江陵見襲,交戰者數矣。
晉安帝義熙三年三月,地生白一毛一。
義熙十年三月,地生白一毛一。
明年,王旅西討司馬休之。
又明年,北掃關、洛。
魏明帝青龍三年正月乙亥,隕石於壽光。
按《左氏傳》,隕石,星也。
劉歆說曰:「庶民,惟星隕於宋者,像宋襄公將得諸侯而不終也。」
秦始皇時有隕石,班固以為石一陰一類,又白祥,臣將危君。
是後司馬氏得政。
晉武帝太康五年五月丁巳,隕石於溫及河一陽一各二。
太康六年正月,隕石於溫三。
晉成帝鹹和八年五月,星隕於肥鄉一。
鹹和九年正月,隕石於涼州。
吳孫亮五鳳二年五月,一陽一羨縣離裡山大石自立。
按京房《易傳》曰:「庶士為天子之祥也。」
其說曰:「石立於山,同姓;平地,異姓。」
干寶以為孫皓承廢故之家得位,其應也;或曰孫休見立之祥也。
晉惠帝元康五年十二月,有石生於宜年裡。
晉惠帝永康元年,襄一陽一郡上言得鳴石,撞之,聲聞七八里。
晉惠帝太安元年,丹一陽一湖熟縣夏架湖有大石浮二百步而登岸。
民驚噪相告曰:「石來!」干寶曰:「尋有石冰入建業。」
晉武帝泰始八年五月,蜀地雨白一毛一。
此白祥也。
是時益州刺史皇甫晏冒暑伐汶山胡,從事何旅固諫,不從。
牙門張弘等因眾之怨,誣晏謀逆,害之。
京房《易傳》曰:「前樂後憂,厥妖天雨羽。」
又曰:「邪人進,賢人逃,天雨一毛一。」
其《易妖》曰:「天雨一毛一羽,貴人出走。」
三占皆應也。
晉惠帝永寧元年,齊王冏舉義軍。
軍中有小兒出於襄城繁昌縣,年八歲,發體悉白,頗能卜。
於《洪範》,則白祥也。
晉車騎大將軍東嬴王騰自并州遷鎮鄴,行次真定。
時久積雪,而當門前方數尺獨消釋,騰怪而掘之,得玉馬高尺許,口齒缺。
騰以馬者國姓,上送之以為瑞。
然論者皆雲馬而無齒,則不得食,妖祥之兆,衰亡之征。
案占,此白祥也。
是後騰為汲桑所殺,而晉室遂亡。
宋文帝元嘉中,徐湛之為丹一陽一尹。
夜西門內有氣如練,西南指,長數十丈。
又白光覆屋,良久而轉駃乃消。
此白祥也。
前廢帝景和元年,鄧琬在尋一陽一,種紫花皆白,白眚也。
木沴金:
魏齊王正始末,河南尹李勝治聽事,有小材激墮,楇受符石虎項斷之。
此木沴金也。
勝後旬日而敗。
晉惠帝元康八年三月,郊禖壇石中破為二。
此木沴金也。
郊禖壇者,求子之神位,無故而自毀,太子將危之妖也。
明年,愍懷廢死。
晉孝武帝太元十年四月,謝安出鎮廣陵,始發石頭,金鼓無故自破。
此木沴金之異也。
天意若曰,安徒揚經略之一聲,終無其實,鉦鼓不用之象也。
八月,以疾還,是月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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