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漢演義
第九十九回 獻白雉罔上居功 驚赤血殺兒構獄
卻說王莽既得專一政,遂與太皇太后商議,迎立中山王箕子為嗣。
箕子為哀帝從弟,就是劉興嗣兒。
興母馮婕妤死後,箕子幸未連坐,仍襲王封。
當下派車騎將軍王舜,持節往迎。
舜系王音子,為莽從弟,太皇太后素來一愛一舜,故特使迎主立功。
舜奉命去訖,宮中無主,太皇太后又老,一切政令,全由莽獨斷獨行。
莽即將皇太后趙氏,貶為孝成皇后,皇后傅氏,一逼一令徙居桂宮。
趙太后的罪狀,是與女弟趙昭儀,專一寵一橫行,殘滅繼嗣。
傅後的罪狀,是縱令乃父傅晏,驕恣不道,未嘗諫阻。
罪案宣佈以後,沒一人敢與反對。
莽索一性一追貶傅太后為定陶共王母,丁太后為丁姬,所有丁暗兩家的子弟,一律免官歸里。
傅晏負罪尤甚,令與妻子同徙合浦,獨褒揚前大司馬傅喜,召入都中,位居特進,使奉朝請。
嗣復再廢傅太后趙皇后為庶人,二後皆憤恚自一殺。
論起四後優劣,趙太后生前一婬一惡,該有此報,傅太后專擅過甚,也應有此,丁姬因哀帝入嗣,不過母以子貴,未聞干政,傅後更無過失,就是傅晏擅權,也由哀帝主見,並非傅後從中請求。
王莽怎得不分皂白,一概貶黜?況莽系漢朝臣子,怎得擅貶母后,無論丁姬傅後,不應被貶,即如趙飛一燕的一婬一惡,傅昭儀的專擅,罪有攸歸,也豈莽所得妄議!義正詞嚴。
太皇太后王氏,平時受著傅趙二後的惡氣,還道莽為己洩忿,暗地生歡。
那知莽已目無尊親,何事不可做得?履霜堅冰,由來者漸,奈何尚沾沾自喜呢!庸嫗曉得甚麼?
莽既連貶四後,恣所欲為,惟見孔光歷相三朝,為太皇太后所敬重,不得不一陽一示尊崇。
實是喜他阿諛。
特引光女婿甄邯為侍中,兼奉車都尉。
凡朝右百僚,但為莽所不合,莽即羅織成罪,使甄邯繼著草案,往示孔光。
光不敢不依旨舉劾,莽便持光奏章,轉白太皇太后,無不邀允。
於是何武公孫祿,坐實互相標榜的罪名,一併免官,令武就國。
董宏子武,嗣爵高昌侯,坐父諂佞,褫奪侯爵。
關內侯張由,史太僕史立等,坐中山馮太后冤案,削職為民,充戍合浦。
紅一陽一侯王立,為莽諸父,成帝時遣令就國,哀帝時已召還京師,莽不免畏忌,又令孔光奏立前愆,請仍遣立就國。
太皇太后親弟,只立一人,不願准奏。
又經莽從旁攛掇,謂不宜專顧私親,太皇太后無可奈何,只好命立回國。
莽遂引用王舜王邑王商子。
為腹心,甄邯甄豐主彈擊,平晏平當子。
領機事,劉歆劉向子。
典文章,孫建為爪牙。
佈置周密,一呼百諾,平時欲有所為,但教微露詞色,一黨一羽即希承意旨,列入奏章。
太皇太后有所褒獎,莽假意推讓,叩首泣辭。
其實是上欺姑母,下欺吏民,口是心非,自便私圖罷了。
大司空彭宣,見莽挾權自恣,不願在朝,遂上書乞休。
莽恨他無端求退,入白太后,策免宣官,令就長平封邑。
宣居長平四年,壽考終身。
就是傅喜奉詔入都,也覺得孤立可危,情願還國,莽亦許他歸去,亦得壽終。
莽因進左將軍王崇為大司空,崇為王吉孫,與王太后母弟王崇同名異人。
封扶平侯。
既而中山王箕子到來,由莽召集百官,奉著太皇太后詔命,擁他登基,改名為衎,是為平帝。
年只九歲,不能親政,即由太皇太后臨朝。
莽居首輔,百官總己以聽。
奉葬哀帝於義陵,兼謚孝哀皇帝。
大司徒孔光,卻也內懷憂懼,上書求乞骸鼻。
有詔徙光為帝太傅,兼給事中,掌領宿衛,供奉宮禁。
所有政治大權,盡遍莽手,與光無涉。
莽想權勢雖隆,功德未著,必須設一良法,方可籠絡人心。
躊躇數日,得了一策,暗使人至益州地方,囑令地方官吏,買通塞外蠻夷,叫他假稱越裳氏,獻入白雉。
地方官當即照辦。
平帝元始元年正月,塞外蠻人入都,說是越裳氏瞻仰天朝,特奉白雉上貢,莽即奏報太皇太后,將白雉薦諸宗廟。
從前周成王時代,越裳氏來朝重譯,也曾進獻白雉,莽欲自比周公,故特想出此法。
果然群臣仰承莽意,奏稱莽德及四夷,不讓周公旦。
公旦輔周有功,故稱周公,今大司馬莽安定漢朝,應加稱安漢公,增封食邑。
太皇太后當即依議,偏莽裝出許多做作,故意上表固辭,只說臣與孔光王舜甄豐甄邯諸人,共定策迎立中山王,今請將孔光等敘功,臣莽不敢沐恩。
太皇太后得了莽奏,不免遲疑。
甄豐甄邯等急忙上書,謂莽功最大,不宜使落人後。
太皇太后乃諭莽毋辭。
莽再三推遜,定要讓與孔光等人,尋且稱疾不起。
太皇太后因封孔光為太師,王舜為太保,甄豐為少傅,甄邯為承安侯,然後乃頒詔召莽,入朝受賞。
莽尚托病不至,真會裝刁。
再經群臣申請封莽,即日下詔,令莽為太傅,賜號安漢公,加封食邑二萬八千戶,莽始出受官爵名號,但將封邑讓還。
且為東平王雲伸冤,使雲子開明為東平王,奉雲祭祀。
又立中山王宇孫桃鄉侯子成都,為中山王,奉中山王劉興祭祀。
再封宣帝耳孫三十六人,皆為列侯。
此外王侯等無子有孫,或為同產兄弟子,皆得立為嗣,承襲官爵,皇族因罪被廢,許復屬籍,官吏年老致仕,仍給舊俸三分之一,贍養終身,下至庶民鰥寡,無不周恤。
如此種種恩施,統由王莽創議施行,好教朝野上下,交口稱頌,都說是安漢公的仁慈,把老太后小皇帝二人,一概抹煞。
真是好計。
莽又諷示公卿,奏稱太皇太后春秋太高,不宜親省小事,此後惟封爵上聞,他事盡遍安漢公裁決。
太皇太后又復依議,於是朝中只知有王莽,不知有漢天子了。
惟當時一班朝臣,偶有私議,謂平帝入嗣大統,本生母衛姬未得加封,不免向隅。
莽獨懲丁暗覆轍,恐衛姬一入宮中,又要引進外家,干預國政。
但若不加封衛姬,又未能塞住眾口,乃遣少傅甄豐,持冊至中山,封衛姬為中山孝王后,帝舅衛寶衛玄,爵關內侯,仍然留居中山,不得來京。
扶風功曹申屠剛,直言對策道:「嗣皇帝始免襁褓,便使至親分離,有傷慈孝,今宜迎入中山太后,使居別宮,使嗣皇帝得按時朝見,樂敘天倫,並召馮衛二族,平帝祖母馮婕妤,故雲馮衛二族。
選入執戟,親奉宿衛,免得另生他患。」
迎母則可,必召入外家宿衛,亦屬未善。
這數語最中莽忌,莽當然駁斥,因不欲自己出名,特請太皇太后下詔,斥責申屠剛僻經妄說,違背大義,因即放歸田里。
恩歸自己,怨歸太后。
剛被黜歸還,有何人再敢多言?
越年二月,黃支國獻入犀牛,廷臣相率驚異,都稱黃支國在南海中,去京師三萬里,向來未曾朝貢,今特獻犀牛,想來又是安漢公的威德。
正要上書獻諛,偏又接得越嶲郡奏報,說有黃龍出遊江中。
太師孔光,遂與新任大司徒馬宮,以及甄豐甄邯等三人,擬奉表稱瑞,歸德王莽。
旁有大司農孫寶說道:「周公上聖,召公大賢,彼此尚有齟齬,今無論遇著何事,都是異口同聲,難道近人,果勝過周召麼?」
眾人聽了,莫不失色,甄邯遂口稱奉旨,暫令罷議。
其實犀牛入獻,也是買囑出來,黃龍游江,未必果是真事。
邯本與莽同謀,自覺情虛,所以情願中止,但心中很仇視孫寶,不肯輕輕放過。
當下囑咐一黨一羽,一陰一伺孫寶過失。
適寶遣人迎接老母,並及妻子數人,母至中途,忽患老病,因折回弟家養痾,但遣妻子入都。
當有司直陳崇,查得此事,立上彈章,斥寶一寵一妻忘母。
莽即告知太皇太后,將寶免官。
大司空王崇,不願與群小聯絡,稱病乞歸。
當有詔書批准,令崇解職,改用甄豐為大司空。
光祿大夫龔勝,大中大夫邴漢,並皆辭官歸里。
勝系楚人,節行並茂。
同郡人龔捨,與勝友善,勝嘗薦為諫大夫,捨不肯就征,再召拜光祿大夫,仍然不起,平居以魯詩教授生徒,年至六十八乃終,時人稱為兩龔。
邴漢系琅琊人,亦有清行。
兄子曼容,養志自修,為官不肯過六百石,稍有不合,當即辭歸,因此名望益隆,幾出漢右。
莽尚欲借此市恩,優禮送歸勝漢。
勝漢明知莽一奸一巧,表面上只好道謝,兩袖清風,飄然自去。
擺脫名韁,莫如此策。
會當盛夏大旱,飛蝗為災,莽不能視作祥瑞,只得派吏查勘,準備賑饑。
一面奏請太皇太后,宜衣繒減膳,表率萬民。
自己也戒殺除葷,連日茹素,且願出錢百萬,獻田三十頃,付諸大司農,助給災黎。
滿朝公卿,見莽如此慷慨,也不得不捐田助宅,充作災賑,共計有二百三十人。
但第一發起,總要算安漢公王莽,一班災民,仍說莽功德及人,莽又藉著天災,得了一種大名。
處處使乖。
已而得雨經旬,群臣聯疏上陳,請太皇太后照常服食,又盛稱安漢公修德禳災,感格天心,果沛甘霖。
可巧匈奴有使人到來,入見王莽。
莽問及王昭君二女,是否俱存。
來使答言俱已適人,現並無恙,莽乘機說道:「王昭君系我朝遣嫁,既有二女遺傳,亦應使他入省外家,顧全親誼,煩汝轉告汝主便了!」來使唯唯受教,謝別而去。
過了月餘,匈奴單于囊知牙斯,竟依著莽意,特遣王昭君長女雲,曾號須卜居次,入謁宮廷。
須卜居次,見前文。
當由關吏飛章入報,莽聞信大悅,便令地方官好生接待,派妥吏護送來京。
及須卜居次已到,莽即稟白太皇太后,說是匈奴遣女入侍,應該召見。
太皇太后聽著,也是心歡,立即傳見須卜居次,須卜居次雖是番裝,卻尚不脫遺傳一性一質,面貌頗肖王昭君,楚楚動人。
再加中朝言語,也有好幾句通曉,就是尋常禮節,亦約略能行,所以入見太皇太后,跪拜應對,大致如儀。
太皇太后喜動慈顏,賜她旁坐,問過了許多說話,然後賜給衣飾等物,令她留住爆中。
須卜居次生長朔方,所居所食,無非毳帳酪漿,此次得至皇宮中寄居數月,服羅綺,戴金珠,飽嘗天廚珍饈,有何不願?不過安漢公以下的走狗,又說得天花亂墜,歸德安漢公,能使外人悅服,遣女入侍。
就是太皇太后也道由莽德能及遠,上下被欺,莽計又被用著了。
時光易過,又是一年,須卜居次懷念故鄉,懇請遣歸。
太皇太后卻不加阻,准令北返,臨行時復厚給賞賜。
須卜居次拜舞而去。
平帝年僅一十二歲,情竇未開,但當須卜居次來往時,見她語言舉動,半華半夷,很覺有些稀奇,所以每與相見,輒為注目。
莽又湊著機會,轉告太皇太后,應為平帝擇婚,太皇太后自無異議。
莽復採取迸禮,謂宜援天子一娶十二女制度,方可多望生男,借廣繼嗣,當下詔令有司,選擇世家良女,造冊呈入。
有司領命,採選數日,已得了數十人,按年編次,呈將進去。
莽先行展閱,見他所開選女,原是豪閥名家,但一半是王氏女兒,連己女亦有名在內。
莽眉頭一皺,計上心來,即攜名冊入內,面奏太皇太后道:「臣本無德,女亦無材,不堪入選,應即除名。」
太皇太后聽了,不知莽是何用意,俯首細思,想系莽不欲外家為後,故有此議。
當下詔令有司,王氏女俱不得選入。
那知王莽本意,正要想己女為後,好做個現成國丈;不過為了選名冊中,多采入王氏女,只恐魚目混珠,被他奪去。
偏太皇太后無端誤會,竟命將王氏女一概除去,豈不是弄巧成拙麼?全是欲取泵與的狡計。
正憂慮間,已有許多朝臣,伏闕上書,請立安漢公女為皇后,接連是吏民附和,都奏稱安漢公功德巍巍,今當立後,奈何不選安漢公女,反去另采他家?說得太皇太后不能不從,只好依言選定。
莽始尚推辭,繼見太皇太后已經決意,乃申言臣女為後,亦當另選十一人,冀合古制。
群臣又相率上議,競言不必另選,免多後患。
莽還要生出周折,一是請派官看驗,一是請卜定吉凶。
太皇太后,因遣長府宗正尚書令等,往視莽女,須臾覆命,俱言女容窈窕,允宜正位中宮。
再令大司徒大司空,策告宗廟,兼及卜筮。
太卜又奏稱卜得吉兆,乃是金水旺相,父母得位,定主康強逢吉。
誰知後來是烏焦巴弓!於是續議聘禮,遵照先代聘後故事,計黃金二萬斤,錢二萬萬緡。
莽仍請另選十一媵女,待至選就,自己只受聘禮錢四千萬,還把四千萬內騰出三千三百萬,分給媵女各家,每家得三百萬。
群臣再奏稱皇后受聘,只收受七百萬錢,與媵女相去無幾,應該加給。
太皇太后復增錢二千三百萬,合莽原留七百萬緡,共計三千萬,莽又騰出一千萬,散給九族。
群臣更尋出古禮,謂古時皇后父受封百里,今當舉新野田二萬五千六百頃,加封安漢公,莽慌忙固辭,乃不復加封。
莽意原不止此。
後既聘定,由太史擇定婚期,應在次年仲春吉日。
莽家聞信,預備嫁奩,自然有一番忙碌。
不意一夕有門吏出外,見有一人立在門前,才打了一個照面,便即竄去。
門吏本認識此人,乃是莽長子宇妻舅呂寬,平日嘗相往來,為何鬼鬼祟祟,逢人即避?此中定有蹊蹺。
正在懷疑,驀聞有一陣血腥氣,貫入鼻中,越覺奇怪得很。
慌忙返身入門,取火出照,見門上血跡淋一漓,連地上亦都瞭濕,不由的一毛一骨悚然。
亟入內報知王莽,莽怎肯不問?連夜遣人緝捕呂寬。
次日即被捕到,仔細盤問,乃是莽子宇唆使出來。
從前莽迎入平帝,只封帝母衛姬為中山王后,不許入都。
見本回前文。
衛後止有此子,不忍遠離,免不得上書請求,莽仍然不從。
獨莽子宇,不直乃父,恐將來平帝長成,必然懷怨,不如預先籌謀,省得後悔。
當下與師吳章,及妻兄呂寬,私下商議良策。
章默想多時,方密告道:「論理應由汝進諫;但汝父執拗,我亦深知,現在只有一法,夜間可用血灑門,使汝父暗中生疑,向我說起,我方好進言,勸他迎入衛後,歸政衛氏便了。」
呂寬拍手道:「此計甚妙,便可照行。」
宇知莽迷信鬼神,亦連聲稱善,遂托呂寬乘夜辦理。
寬遂出覓豬羊狗血,聚藏缽內,至夜間往灑莽門。
冤冤相湊,撞見門吏,竟被發覺詭謀,不得不卸罪王宇。
他想宇是莽子,定可邀恕,誰知莽毫無恩情,立刻將宇召入,問由何人主謀。
宇答由吳師所教。
莽竟縛宇,送交獄中,連宇妻呂焉一同連坐。
越宿即一逼一宇自一殺,呂焉腹中有孕,才令緩刑,復把吳章拿到,磔死市曹。
狼心狗肺,至此已露。
章籍居平陵,素通《尚書》,入為博士。
生徒負笈從游,約有一千餘人。
莽都視為惡一黨一,下令禁錮。
諸生統皆抵賴,不肯自認為吳章弟子,獨有大司徒掾屬雲敞,自認章徒,且收抱吳章遺一屍一,買棺殮葬。
都人士因此譽敞,就是莽從弟王舜,亦稱敞見義必為,足比欒布。
布收彭越首級事,見前文。
莽專好沽名,因聞敞為眾所稱,倒也不敢加罪。
惟甄邯等入白太皇太后,極稱莽大義滅親。
當由太皇太后下詔道:「公居周公之位,行管蔡之誅,不以親一親害尊尊,朕甚嘉之!」為此一詔,更激動賊莽狠心,一不做,二不休,索一性一殺盡衛氏支屬,只留下帝母衛後一人。
還有元帝女弟敬武公主,曾為高一陽一侯薛宣繼妻,宣死後留居京師,屢言莽專擅不臣。
莽查得宣子薛況,與呂寬為友,遂將他母子株連,迫令敬武公主自盡,處況死刑。
外如莽叔父紅一陽一侯王立,及從弟平阿侯王仁,王譚長子。
樂昌侯王安,王商子。
與莽未協,由莽假傳太皇太后詔旨,並皆賜死。
又殺死故將軍何武,前司隸鮑宣,護羌校尉辛通,函谷都尉辛遵,水衡都尉辛茂,南郡太守辛伯等人,所有罪狀,都坐與衛氏通謀。
北海人逢萌,留寓長安,悵然語友人道:「三綱已絕,若再不去,禍將及身!」說著,即脫冠懸掛東城,匆匆出都。
至家中挈領妻子,渡海東遊,逕往遼東避禍去了。
小子有詩歎道:
灑血門前理固差,論心還是望持家。
無端殺盡諸親屬,難怪伊人逝水涯。
越年便是元始四年,平帝大婚期至,特派大員,往迎莽女。
所有一切禮儀,且至下回再敘。
本回全敘王莽專恣,見得莽一陰一賊險鷙,與眾不同。
甫經起用,即貶廢四後,彼豈尚有人臣之義耶?孝元後反喜其報怨,婦人之私,斷不足與議大體。
越裳氏之獻白雉,何足言功?周公之稱為元聖,固與白雉無關,況其由買囑而致乎?厥後黃支獻犀牛,越嶲現黃龍,何一非侈飾禎祥,矯一揉一造作。
即如須卜居次之入侍,與漢廷有何利益?而朝臣競稱為王莽功德,不值一噱!至若呂寬事起,親子可殺,已非人情,甚且叔父從弟,無辜被害,是可忍,孰不可忍!寧待入宮一逼一璽,始無姑侄情乎?要之莽之篡漢,全由孝元後一人釀成,彼孔光等何足責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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