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漢演義
第七十九回 識詐書終懲逆黨 效刺客得斃番王
卻說上官桀父子,為了丁外人不得封侯,恨及霍光。
就是蓋長公主得知此信,也怨霍光不肯通融,終致情一夫向隅,無從貴顯,於是內外聯合,視霍光如眼中釘。
光尚未知曉,但照己意做去,忽由昭帝自己下詔,加封上官安為桑樂侯,食邑千五百戶,光也未預聞,惟念安為後父,得受侯封,還好算是常例,並非破格,所以不為諫阻。
女婿封侯,丈人亦加榮一寵一。
安卻乘此驕一婬一,龐然自大。
有時得入宮侍宴,飲罷歸家,即向門下客誇張道:「今日與我婿飲酒,很是快樂,我婿服飾甚華,可惜我家器物,尚不得相配哩。」
說著,便欲將家中器一具,盡岸一炬,家人慌忙阻止,才得保存。
安尚仰天大罵,嘵嘵不絕。
會有太醫監充國,無故入殿,被拘下獄。
充國為安外祖所一寵一愛一,當由他外祖出來營救,浼安父子討情。
安父桀,便往見霍光,請貸充國,光仍不許。
充國經廷尉定讞,應處死刑,急得桀倉皇失措,只好密求蓋長公主,代為設法。
蓋長公主乃替充國獻馬二十匹,贖罪減死,嗣是桀安父子,更感念蓋長公主的德惠,獨與霍光添了一種深仇。
桀又自思從前職位,不亞霍光,現在父子並為將軍,女孫復為皇后,聲勢赫濯,偏事事為光所制,很覺不平。
當下秘密佈置,擬廣結內外官僚,與光反對,好把他乘隙捽去。
親家變成仇家,情理難容。
是時燕王旦不得帝位,常懷怨望,御史大夫桑弘羊,因霍光撤銷榷酤官,子弟等多致失職,意欲另為位置,又被光從旁掣肘,不得如願,所以與光有嫌。
桀得悉兩人隱情,一面就近聯絡弘羊,一面遣使勾通燕王,兩人統皆允洽,串同一氣,再加蓋長公主作為內援,端的是表裡有人,不怕霍光不入網中。
會值光出赴廣明,校閱羽林軍,桀即與弘羊熟商,意欲趁此發難;但急切無從入手,不如詐為燕王旦書,劾奏霍光過惡,便好定罪。
商議已定,當由弘羊代繕一書,擬即呈入。
不意霍光已經回京,那時只好順延數日,待至光回家休沐,方得拜本進去。
是年本為始元七年,因改號五鳳,稱為五鳳元年,昭帝已十有四歲,接得奏牘,見是燕王旦署名。
內容有云:
臣聞大司馬大將軍霍光,出都校閱羽林郎,道上稱蹕,令太官先往備食,僣擬乘輿。
前中郎將蘇武,出使匈奴,被留至二十年,持節重歸,忠義過人,盡使為典屬國。
而大將軍長史楊敞,不聞有功,反令為搜粟都尉。
又擅調益幕府校尉,專權自恣,疑有非常。
臣旦願歸還符璽,入宮宿衛,密察一奸一臣變故,免生不測。
事關緊急,謹飛驛上聞。
昭帝看了又看,想了多時,竟將來書擱置,並不頒發出來。
上官桀等候半日,毫無動靜,不得不入宮探問,昭帝但微笑不答。
少年老成。
翌日霍光進去,聞知燕王旦有書糾彈,不免恐懼,乃往殿西畫室中坐待消息。
畫室懸著周公負扆圖,光詣室坐著,也有深意。
少頃昭帝臨朝,左右旁顧,單單不見霍光,便問大將軍何在?上官桀應聲道:「大將軍被燕王旦彈劾,故不敢入。」
昭帝亟命左右召入霍光,光至帝座前跪伏,免冠謝罪,但聞昭帝面諭道:「將軍盡可戴冠,朕知將軍無罪!」胸中了了。
光且喜且驚,抬頭問道:「陛下如何知臣無罪?」
昭帝道:「將軍至廣明校閱,往返不到十日,燕王遠居薊地,怎能知曉?且將軍如有異謀,何必需用校尉,這明是有人謀害將軍,偽作此書。
朕雖年少,何至受愚若此!」霍光聽說,不禁佩服。
此外一班文武百官,都不料如此幼主,獨能察出個中情弊。
雖未知何人作偽,也覺得原書可疑,惟上官桀與桑弘羊,懷著鬼胎,尤為驚慌。
待至光起身就位,昭帝又命將上書人拿究,然後退朝。
上書人就是桀與弘羊差遣出來,一聞詔命,當即至兩家避匿,如何破獲?偏昭帝連日催索,務獲訊辦。
桀又進白昭帝道:「此乃小事,不足窮究。」
昭帝不從,仍然嚴詔促拿,且覺得桀有貳心,與他疏遠,只是親信霍光。
桀憂恨交迫,囑使內侍訴說光罪,昭帝發怒道:「大將軍是當今忠臣,先帝囑使輔朕,如再敢妄說是非,便當處罪!」
任賢勿貳,昭帝確守此言。
內侍等碰了釘子,方不敢再言,只好回復上官桀。
桀索一性一想出毒謀,與子安密議數次,竟擬先殺霍光,繼廢昭帝,再把燕王誘令入京,刺死了他,好將帝位據住,自登大寶。
卻是好計,可惜天道難容。
一面告知蓋長公主,但說要殺霍光,廢昭帝,迎立燕王旦,蓋長公主卻也依從。
桀復請蓋長公主設席飲光,伏兵行刺。
更遣人通報燕王,叫他預備入都。
燕王旦大喜過望,復書如約,事成後當封桀為王,同享富貴,自與燕相平商議進行。
平諫阻道:「大王前與劉澤結謀;澤好誇張,又喜侮人,遂致事前發覺,謀洩無成。
今左將軍素一性一輕佻,車騎將軍少年驕恣,臣恐他與劉澤相似,未必有成。
就使僥倖成事,也未免反背大王,願大王三思後行!」旦尚未肯信,且駁說道:「前日一男子詣闕,自稱故太子,都中吏民,相率喧嘩。
大將軍方出兵陳衛,我乃先帝長子,天下所信,何至慮人反背呢!」平乃無言而退。
過了數日,旦又語群臣道:「近由蓋長公主密報,謂欲舉大事;但患大將軍霍光與右將軍王莽。
此王莽系天水人,與下文王莽不同。
今右將軍已經病逝,丞相又病,正好乘勢發難,事必有成,不久便當召我進京,汝等應速辦行裝,毋誤事機!」眾臣只好聽命,各去整辦。
偏偏天象告警,燕都裡面,時有變異。
忽然大雨傾盆,有一虹下垂宮井,井水忽涸,大眾嘩言被虹飲盡;虹能飲水,真是奇談。
又忽然有群豕突出廁中,闖入廚房,毀壞灶觚;又忽然烏鵲爭鬥,紛紛墜死池中。
又忽然鼠噪殿門,跳舞而死,殿門自閉,堅不可開,城上無故發火;又有大風吹壞城樓,折倒樹木。
夜間墜下流星,聲聞遠近,宮妃宮女,無不驚惶。
旦亦嚇得成病,使人往祀葭水台水,有門客呂廣,善占休咎,入語旦道:「本年恐有兵馬圍城,期在九十月間,漢廷且有大臣被戮,禍在目前了!」旦亦失色道:「謀事不成,妖象屢見;兵氣且至,奈何!奈何!」正憂慮間,驀有急報,從長安傳來。
乃是上官桀父子,逆謀敗露,連坐多人;並燕使孫縱之等,均被拘住了。
旦嚇出一身冷汗,力疾起一床一,再遣心腹人探聽確音。
果然真實不虛,同歸於盡。
先是蓋長公主,聽了上官桀計議,欲邀霍光飲酒,將他刺死。
桀父子坐待成功,預備慶賞。
安且以為父得為帝,自己當然好為太子,非常得意,有一黨一人私下語安道:「君父子行此大事,將來如何處置皇后?」
安勃然道:「逐麋犬還暇顧兔麼?試想我父子靠著皇后,得邀貴顯;一旦人主意變,就使求為平民,且不可得。
今乃千載一時的機會,怎可錯過?」
不如是,何至族滅?說著,且大笑不止。
不料諫議大夫杜延年,竟得知若輩一陰一謀,遽告霍光,遂致數載經營,一朝失敗!這延年的報告,是從搜粟都尉楊敞處得來,楊敞由燕蒼傳聞。
蒼前充稻田使者,卸職閒居,獨有一子為蓋長公主舍人,首先窺悉,輾轉傳達,遂被延年告發。
霍光一聞此信,自然入白昭帝,昭帝便與光商定,密令丞相田千秋,速捕逆一黨一,毋得稽延。
於是丞相從事任宮,先去詭邀上官桀,引入府門,傳詔斬首;丞相少史王壽,也如法泡製。
再去誘入上官安,一刀處死。
桀父子已經伏誅。
然后冠冕堂皇,派遣相府吏役,往拿御史大夫桑弘羊。
弘羊無法脫身,束手受縛,也做了一個刀頭鬼。
虐民之報。
蓋長公主聞變自一殺;丁外人當然捕誅。
一婬一惡之報。
蘇武子元,亦與逆謀,甚至武俱連累免官,所有上官桀等一黨一羽,悉數捕戮,乃追緝燕使孫縱之等,拘繫獄中,特派使臣持了璽書,交付燕王旦。
旦未接朝使,先得急報,尚召燕相平入議,意欲發兵。
平答說道:「左將軍已死,毫無內應。
吏民都知逆情,再或起兵,恐大王家族都難保了!」旦也覺無濟,乃在萬載宮設席,外宴群臣,內宴妃妾,酒入愁腸,愈覺無聊。
因信口作歌道:「歸空城兮犬不吠,雞不鳴,橫術術即道路。
何廣廣兮,固知國中之無人!」歌至末句,有一寵一姬華容夫人起舞,也續成一歌道:「發紛紛兮填渠,骨藉藉兮亡居,母求死子兮妻求死夫,徘徊兩渠間兮,君子將安居?」
環座聞歌,並皆泣下。
華容夫人更淒聲欲絕,淚眥熒熒。
俄頃飲畢,旦即欲自一殺,左右尚上前寬慰,妃妾等更齊聲攔阻,驀聞朝使到來,旦只得出迎朝使。
朝使入殿,面交璽書,由旦展開審視道:
昔高皇帝王天下,建立子弟,以藩屏社稷。
先日諸呂,一陰一謀大逆,劉氏不絕苦發,賴絳侯誅討賊亂,尊立孝文,以安宗廟;非以中外有人,表裡相應故耶?樊酈曹灌,攜劍摧鋒,從高皇帝耘鋤海內,受賞不過封侯。
今宗室子孫,曾無暴衣露冠之勞,裂地而王之,分財而賜之,父死子繼,兄終弟及,可謂厚矣!況如王骨肉至親,敵吾一體,乃與他姓異族,謀害社稷,親其所疏,疏其所親,有悖逆之心,無忠一愛一之義;如使古人有知,當何面目復奉齋酬,見高祖之廟乎?王其圖之。
旦覽書畢,將璽書交付近臣,自悲自歎道:「死了!死了!」遂用綬帶自縊,妃妾等從死二十餘人。
華容夫人想亦在內。
朝使即日返報,昭帝謚旦為刺王,赦免旦子,廢為庶人,削國為郡。
就是蓋長公主子文信,亦撤銷侯封。
惟上官皇后未曾通謀,且系霍光外孫女,因得免議。
封杜延年燕蒼任宮王壽為列侯。
楊敞既為列卿,不即告發,無功可言,故不得加封。
另拜張安世為右將軍;杜延年為太僕;王訢為御史大夫;仍由霍光秉政如初。
張安世曾為光祿大夫,便是前御史大夫張湯子。
杜延年由諫議大夫超遷,乃是前廷尉杜周子。
父為酷吏,子作名臣,也算是力能幹盅了。
卻是難得。
霍光有志休民,不願再興兵革;偏得烏桓校尉奏報,乃是烏桓部眾,不服管束,時有叛心,應如何控御等語。
烏桓是東胡後裔,從前為冒頓單于所破,餘眾走保烏桓鮮卑二山,遂分為烏桓鮮卑二部,仍為匈奴役屬。
至武帝時,攻入匈奴各地,因將烏桓人民徙居上谷、漁一陽一、右北平、遼東四郡塞外,特置烏桓校尉,就地監護,使他斷絕匈奴,為漢屏一蔽。
既而烏桓漸強,遂思反側。
霍光正費躊躇,可巧得匈奴降人,上言烏桓侵掠匈奴,發掘先單于墓,匈奴方發兵報復,出二萬騎往攻烏桓。
光又另生一計,一陽一擊匈奴,一陰一圖烏桓。
當下集眾會議,護軍都尉趙充國,說是不宜出師;獨中郎將范明友,力言可擊。
光即告知昭帝,拜明友為度遼將軍,率二萬騎,赴遼東。
且面囑明友道:「匈奴屢言和親,仍然掠我邊境,汝不妨聲罪致討。
倘或匈奴引退,便可徑擊烏桓,掩他不備,定可取勝。」
明友領命而去。
行到塞外,果聞匈奴兵已經退去,當即麾兵搗入烏桓。
烏桓才與匈奴交戰,兵力疲乏,再加漢兵襲入,勢難拒守,頓時紛紛竄匿,被明友驅殺一陣,斬獲六千餘人,奏凱班師。
明友得受封平陵侯。
同時又有平樂監傅介子,也得虜立功,獲膺上賞。
介子北地人,少年好學,嗣言讀書無益,從軍得官。
聞得樓蘭龜茲兩國,叛服一靡一常,屢殺漢使,朝廷不得通問大宛,乃獨詣闕上書,自請效命。
好一個冒險壯夫!霍光頗為嘉歎,便命他出使大宛,順路至樓蘭龜茲傳詔詰責。
介子受命即行,先至樓蘭。
樓蘭當西域要衝,自經趙破奴征服後,向漢稱臣。
見七十四回。
又苦匈奴侵伐,只得一面事漢,一面求好匈奴,兩處各遣一子為質。
當武帝征和元年,樓蘭王死,國人致書漢廷,請遣還質子為王。
適質子犯了漢法,身受宮刑,不便遣歸,乃設詞答覆,叫他另立新王,漢廷又責令再遣質子,新王因復遣子入質,更遣一子往質匈奴。
未幾新王又死,匈奴即釋歸質子,令王樓蘭。
質子叫作安歸,既回國中,當然得嗣父位。
夷俗專妻繼母,安歸未能免俗,遂將繼母據為妻室。
忽有漢使馳至,征令入朝。
安歸懷疑未決,伊妻從旁勸阻道:「先王嘗遣兩子入漢,至今未還,奈何再欲往朝呢?」
想是貪戀新婚。
安歸乃拒絕漢使,復恐漢朝再來嚴責,索一性一歸附匈奴,不與漢通,且為匈奴遮殺漢使。
至傅介子到了樓蘭,嚴詞相詰,並言大兵將來討罪。
安歸理屈詞窮,倒也屈服,連忙謝過。
介子因辭別安歸,轉赴龜茲,龜茲王也即服罪。
會值匈奴使人自烏孫還寓龜茲,適被介子探悉,夜率從吏攻入客帳,竟將匈奴使人殺死,持首馳歸。
漢廷賞介子功,遷官中郎,得為平樂監。
介子又進白霍光道:「樓蘭龜茲,反覆不測,前次空言責備,未足示懲。
介子前至龜茲,該國王坦率近人,容易受賺,願往刺該王,威示諸國。」
霍光徐徐答說道:「龜茲道遠,不如樓蘭。
汝果有此膽略,可先去一試便了。」
介子乃募得壯士百人,繼著金帛,揚言是頒賜各國,奉詔西行。
馳至樓蘭,樓蘭王安歸,聞報介子又來,也即出見。
介子與他談數語,旁顧安歸左右,衛士甚多,未便下手,因即退出。
佯語番官道:「我奉天子命,遠來頒賜,汝王應該親自出迎,奈何如此簡慢呢?我明日便要動身他去。」
番官聞言,亟去報知安歸。
安歸探得介子果然帶來許多金帛,不由的起了貪心,立命備辦酒席,往邀介子入宴,偏介子不肯應一召,連夜整裝,似乎行色匆匆。
到了詰旦,安歸先使人挽留,旋即親率左右近臣,至客帳中回拜介子,且將酒餚,隨後挑到,擺設起來,款待介子。
介子怡然就席,故意將金玉錦繡,陳列席前,指示安歸。
安歸目眩神迷,暢懷與飲,待至面色微醺,介子即起座與語道:「天子尚有密詔傳達,請王屏去左右,方好面陳。」
安歸酒後忘情,竟命左右退出帳外,突見介子舉杯擲地,便有十餘壯士,從帳後持刀躍出,飛奔前來,正思急呼救命,那刀尖已斫中心窩,一聲猛叫,倒地告終。
貪財壞命。
帳外番官,聞聲嚇走。
介子卻放膽出外,呼語大眾道:「汝王安歸,私結匈奴,屢戕漢使,得罪天子,故遣我來加誅。
今汝王就戮,汝等無罪,汝王弟尉屠耆,留質漢廷,現已由大兵擁至,代就王位,汝等若敢妄動,恐不免玉石俱焚了!」大眾聞言,只好唯唯聽命。
介子乃命番官各就原職。
佇候新王尉屠耆,自梟安歸首級,與壯士飛馬入關,詣闕奏功。
霍光大喜,轉達昭帝,命將安歸首級,懸示闕下,封介子為義一陽一侯。
即日召見尉屠耆,特賜鄯善王冊印,並給宮女為夫人,派兵護送登程,由丞相將軍等祖餞橫門,表示慇勤。
尉屠耆質漢數年,無意中得此榮一寵一,自然泥首拜謝,上車西去。
從此樓蘭國改為鄯善,不再叛漢了。
小子有詩戲詠道:
質子重歸得履新,還都再見舊家親。
穹廬寡嫂應無恙,曾否迎門再獻身。
尉屠耆西行歸國,漢廷連遇凶喪,甚至昭帝亦得病遍天,欲知詳情,下回再當續敘。
霍光之不死者亦僅耳!內有一婬一婦,外有權戚驕親,圜起而謀一光,光孤而彼眾,又當主少國疑之日,其危孰甚!幸而昭帝幼聰,首燭邪謀,以十四齡之沖人,能識燕王詐書,即以周成王視之,猶有愧色。
光才智不若周公,而際遇比周為優,此乃天之默鑒忠忱,有以隱相之爾。
上官桀父子,妄圖篡逆,死有餘辜。
蓋長公主一婬一而且惡,燕王旦貪而無親,其速死也,不亦宜乎!范明友之破烏桓,傅介子之刺樓蘭王,並得封侯,後人多輕視明友,推重介子,夫明友之得功。
原非難事。
介子以百人入虜廷,取番王首如拾芥,似屬奇聞。
然以堂堂中國,乃為此盜賊之謀,適足貽外人之口實,後有出使外夷者,其誰肯輕信之乎!!宋司馬溫公之譏,吾亦云然。
分類:史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