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漢演義
第九十六回 忤重闈師丹遭貶 害故妃史立售奸
卻說司隸校尉解光,因見王莽去職,丁暗用事,也來迎一合當道,劾奏曲一陽一侯王根,及成都侯王況。
況系王商嗣子,所犯過惡,俱見奏章,略述如後:
竊見曲一陽一侯王根,三世據權,五將秉政,天下輻輳,贓累巨萬,縱橫恣意,大治室第。
第中築造土山,矗一立兩市,殿上赤墀,門戶青瑣。
遊觀射獵,使僕從被甲,持弓一弩一,陳步兵,止宿離宮。
水衡官名。
供張,發民治道,百姓苦其役。
內懷一奸一邪,欲筦朝政,推近吏主簿張業為尚書,蔽上壅下,內塞王路,外交藩臣。
按根骨肉至親,社稷大臣,先帝棄天下,根不悲哀,思慕山陵未成,公然聘取掖庭女樂殷嚴王飛君等,置酒歌舞,捐忘先帝厚恩,背臣子義。
根兄子成都侯況,幸得以外親繼列侯侍中,不思報德,亦聘娶故掖庭貴人為妻,皆無人臣禮,大不敬不道。
應按律懲治,為人臣戒!
哀帝自即位後,也因王氏勢盛,欲加抑損,好得收回主權,躬親大政。
既有此意,奈何復封丁暗。
既將王莽免官,復得解光彈劾王根,當然中意,不過大不敬不道罪名,究嫌太重,且對著太皇太后,亦覺不情,乃只遣根就國,黜免況為庶人。
到了九月庚申日,地忽大震,自京師至北方,凡郡國三十餘處,城郭多被震坍,壓死人民四百餘人。
哀帝因災異過巨,下詔詢問群臣,待詔李尋上書奏對道:
臣聞日者眾一陽一之長,人君之表也。
君不修道,則日失其度,晻昧無光。
間者日光失明,珥蜺數作,珥蜺系日旁雲氣。
小臣不知內事,竊以日視陛下,志一操一衰於始初多矣。
唯陛下執乾綱之德,強志守度,毋聽女謁邪臣之欺,與諸阿保一乳一母甘言卑詞之托,勉顧大義,絕小不忍,有不得已,只可賜以貨財,不可私以官位。
臣聞月者眾一陰一之長,妃後大臣諸侯之象也。
間者月數為變,此為母后與政亂朝,一陰一陽一俱傷,兩不相便。
外臣不知朝事,竊信天文如此,近臣已不足仗矣。
唯陛下親求賢士,以崇社稷,尊強本朝。
臣聞五行以水為本,水為準平。
王道公正修明,則百川理,落脈通,偏一黨一失綱,則湧濫為敗。
今汝穎漂湧,與雨水並為民害,咎在皇甫卿士之屬,唯陛下抑外親大臣。
臣聞地道柔靜,一陰一之常義,間者關東地數震,宜務崇一陽一抑一陰一以救其咎。
傳曰:「土之美者善養禾,君之明者善養士。」
中人皆可使為君子,如近世貢禹,以言事忠切,得蒙一寵一榮,當此之時,士之厲身立名者甚多。
及京兆尹王章,坐言事誅滅,於是智者結舌,邪偽並興,外戚專命,女宮作亂。
此行一事之敗,往者不可及,來者猶可追也。
願陛下進賢退不肖,則聖德清明,休和翔洽,泰階平而天下自寧矣。
原來哀帝初政,也想力除前弊,崇儉黜奢。
曾罷樂府官,及官織綺繡,除任子令,漢制凡吏二千石以上視事滿三年,得任子弟一人為郎,不以德選,至此才命革除。
與誹謗詆欺法,出宮人,免官奴婢,益小吏俸,政事皆由己出,海內頗喁喁望治。
偏是傅太后從中干政,稱尊號,植私親,鬧個不了,反使哀帝胸無主宰,漸即怠荒。
僅閱半年,便致怠弛,無怪後來不長。
李尋所言,明明是藉著變異,勸勉哀帝,指斥傅太后。
哀帝尚知尋忠直,擢為黃門侍郎,唯欲防閒太后,裁抑外家,實在無此能力,只好模糊過去。
但朝臣已分為兩派,一派是排斥傅氏,不使預政。
一半是阿附傅氏,專務承顏。
傅太后日思攬權,見有反對的大臣,定欲驅除,好教公卿大夫,聯絡一氣,免受牽掣。
大司空汜鄉侯何武,遇事持正,不肯阿諛,傅太后心下不樂,密令私人伺武過失。
適武有後母在家,往迎不至,即被近臣舉劾,斥武事親不篤,難勝三公重任。
哀帝亦欲改易大臣,乃令武免官就國,調大司馬師丹為大司空。
師丹系琅琊東武縣人,表字仲公,少從匡衡學詩,得舉孝廉,累次超擢,曾為太子太傅,教授哀帝。
既受任為大司空,也與傅氏一派不合,前後奏章數十上,無非援三年無改的古訓,規諷哀帝改政太急,濫封丁暗。
哀帝非不感動,但為傅丁兩後所壓迫,也是無可如何。
惟有一侍中傅遷,為傅太后從侄,人品一奸一邪,輿論不容,哀帝因將遷罷職,遣歸故郡。
不意傅太后出來干涉,硬要哀帝復還遷官,留任宮廷。
哀帝無法,只好再將遷留住。
丞相孔光,與師丹入朝面奏,謂詔書前後相反,徒使天下疑惑,無所取信,仍請將遷放歸。
哀帝說不出苦衷,裝著癡聾一般,光丹兩人,不得已趨出,遷得為侍中如故。
一官都不能黜陟,哀帝亦枉為天子!
先是掖庭獄丞籍武,見趙合德屢斃皇兒,很是不忍。
嘗與掖庭令吾丘遵密商,擬即告發。
無如官卑職小,反恐多言惹禍,因致遷延。
吾丘遵又復病歿,武更孤掌難鳴,只得作罷。
到了哀帝嗣位,合德自一殺,籍武尚然生存,不妨稍露宮中秘情,輾轉流傳。
被司隸校尉解光聞悉,正好扳倒趙家外戚,使傅太后獨擅尊榮。
當下拜本進去,追劾趙昭儀忍心辣手,曾害死成帝嗣子兩人,不但中宮女史曹宮等,冤死莫明,此外後宮得孕,統被趙昭儀用一藥墮胎。
趙昭儀懼罪自盡,未彰顯戮,同產家屬,尚得尊貴如恆,國法何在?應請窮究正法等語。
照此奏議,連趙太后亦不能免辜,趙欽等更不消說得。
哀帝因自己入嗣,曾得趙太后調護,厚惠未忘,乃僅將趙欽趙訢奪爵,免為庶人,充戍遼西。
欽、訢封侯,見前回。
趙太后不被干連,算是萬幸。
慢著!時朝廷已經改元,號為建平元年,三公中缺少一人,朝臣多推薦光祿大夫傅喜,乃拜喜為大司馬,封高武侯。
郎中令冷褒,黃門郎段猶,見喜得列三公,傅氏威權益盛,樂得湊機獻媚。
上言共皇太后與共皇后,不宜再加定陶二字,所有車馬衣服,皆應稱皇,並宜為共皇立廟京師。
哀帝即將原奏發落,詔令群臣集議可否,群臣都隨口贊成。
獨大司空師丹,首出抗議,大略如後:
迸時聖王制禮,取法於天,故尊卑之禮明,則人倫之序正,人倫之序正,則乾坤得其位,而一陰一陽一順其節。
今定陶共皇太后共皇后,以定陶為號者,母從子,妻從夫之義也。
欲立官置吏,車服與太皇太后相埒,非所以明尊無二上之義也。
定陶共皇號謚,前已定議,不得復改。
禮,父為士,子為天子,祭以天子,其一屍一服以士服,子無爵父之義,尊父母也。
為人後者為之子,故為所後服斬衰三年,而降其父母為期服,明尊本祖而重正統也。
孝成皇帝聖恩深遠,故為共皇立後,奉承宗祀。
今共皇長為一國太祖,萬世不毀,恩義已備。
陛下既繼體先帝,持重大宗,承宗廟天地社稷之祀,義不可復奉定陶共皇,祭入其廟。
今欲立廟於京師,而使臣下祭之,是無主也。
又親盡當毀,空去一國太祖不墮之祀,而就無主當毀不正之禮,非所以尊厚共皇也。
臣丹謹議。
照這議論,原是至公至正,不可移易,丞相孔光,極力贊同,就是大司馬傅喜,也以為丹言甚是,應該如議。
獨傅太后及傅晏傅商等,共恨師丹,兼及孔光傅喜,統欲把他捽去。
第一著先從師丹下手,探得師丹奏草,由屬吏私下抄出,傳示外人,當即據事奏彈,劾他不敬。
裡面復有傅太后主張,迫令哀帝下詔,免丹官職,削奪侯封。
給事中申鹹,博士炔欽,炔音桂。
聯名上奏,稱丹經行無比,懷忠敢諫,奏草漏洩,咎在簿書,與丹無與。
今乃因此貶黜,恐失眾心。
那知詔書批斥,反將鹹欽貶秩二等。
尚書令唐林,看不過去,復疏稱丹罪甚微,受罰太重,中外人士,統說是宜復丹爵邑,使奉朝請,願陛下加恩師傅,俯洽眾心。
哀帝乃復賜丹關內侯,食邑三百戶,特擢京兆尹朱博為大司空。
從前朱博救免陳鹹,義聲卓著。
見八十九回。
鹹起為大將軍長史,將博引入,為王鳳所特賞,委任櫟一陽一長安諸縣令,累遷冀州刺史,琅琊太守,專用權術駕馭吏民,相率畏服。
嗣奉召為光祿大夫,遷授廷尉,博恐為屬吏所欺,故意召集屬吏,取出累年積案,意欲判斷,多與原判相符。
屬吏見他明察,不敢相欺,隔了一年,得擢為後將軍,坐一黨一紅一陽一侯王立,免官歸里。
哀帝復征為光祿大夫,使任京兆尹。
適值傅氏用事,要想聯絡幾個廷臣,作為羽翼,遂由孔鄉侯傅晏,與博往來,結為知交,至師丹罷免,便引博為大司空。
博平時專重私情,不務大體,此次與傅晏交好,也是這般行為,從此位置益高,聲名反減,居然變做傅家走狗了。
一失足成千古恨!
傅太后既除去師丹,便要排斥孔光,因思孔光當日,曾請立中山王興為嗣,興已病死,興母馮昭儀尚存。
從前為了當熊一事,留下慚恨,未曾報復,現已大權在手,不但內除孔丞相,還要外除馮昭儀。
也是馮昭儀命數該終,一不加防,被他誣成逆案,致令一位著名賢妃,捨生就死,遺恨千秋。
實是可惜!
原來中山王興,自增封食邑後,得病即亡。
王妃馮氏,就是興舅宜鄉侯馮參女兒,生下二女,卻無子嗣。
興乃另納衛姬,得產一男,取名箕子,承襲王封。
箕子年幼喪父,並且多病,醫家號為肝厥症,不時發作,每發輒手足拘攣,指甲皆青,連嘴唇亦皆變色。
馮昭儀只此一孫,當然憐一愛一,因見他病謗不斷,醫藥難痊,沒奈何禱祀神祇,希圖禳解。
當熊俠婦,也要迷信鬼神,總之,不脫婦人一性一情。
哀帝聞箕子有疾,特遣中郎謁者張由,帶同醫士,前往診治。
既至中山,馮昭儀依禮接待,並不怠慢。
由素有瘋病,留居數日,見醫士調治未癒,不由得惹動愁煩,引起舊恙。
喧呶了一兩天,竟命從人收拾行裝,匆匆回都,入朝覆命。
哀帝問及箕子痊否,由答言未痊。
惱動哀帝怒意,叱令退出。
另遣尚書責問,詰他何故速歸?由連碰釘子,倒將神志嚇清,瘋病好了一大半,暗想自己病得糊塗,無端遽返,若沒有回話手本,定要坐罪。
事到其間,寧我負人,毋人負我,可惡!乃即捏詞作答,只說中山王太后馮氏,私下囑令巫覡,咒詛皇上及傅太后,事關機密,所以匆匆回報。
尚書得了口供,慌忙入宮告知。
哀帝尚未著急,傅太后已怒不可遏,亟召御史丁玄入內,囑咐數語,叫他速往中山,盡法究辦。
丁玄是共皇后丁氏侄兒,與傅氏互相連結,奉命即往。
一到中山,就將宮中吏役,以及馮氏子弟,拘繫獄中,統共得百餘人。
由玄逐日提訊,好幾天不得頭緒,無從復奏。
傅太后待了旬日,未見丁玄回音,再遣中謁者史立,與丞相長史大鴻臚丞,同往審訊。
史立星夜就道,馳至中山,先與丁玄晤談。
丁玄因不得供詞,未免皺著眉頭,對立歎息。
立卻暗暗嘲笑,以為這般美差,可望封侯,乃丁玄如此沒用,讓我來佔功勞,真是富貴一逼一人,非常僥倖。
想到此處,躍躍欲試。
當日提齊案卷,升堂鞫訊,一班案中人犯,挨次聽審,平白地如何招供,自然一齊呼冤。
立不分皂白,專用嚴刑拷訊,連斃數人,尚無供詞。
立也覺為難,情急智生,竟令諸人一齊退下,獨將男巫劉吾提入,用了種種騙嚇手段,教他推到馮昭儀身上,供稱咒詛是實。
劉吾竟為所賺,依言書供。
立得此供詞,再將馮昭儀女弟馮習,及寡弟一婦君之,提到堂上,硬指她與馮昭儀通謀,馮習不禁怒起,開口罵立,立動了懊惱,喝令左右動刑,笞杖交下。
一介弱婦,如何熬受得起,當堂斃命。
史立殺有餘辜!立見馮習死去,也覺著忙,因習是馮昭儀妹一子,比不得尋常吏役,處死無妨,當下命將君之返系獄中;想了多少時候,得著一計,遂去召入醫士徐遂成,與他密談一番,囑令承認。
遂成是經張由帶去,未曾回京,此次受了史立囑托,便出作證人,依囑誣供道:「馮習與君之,曾對我密語云:『武帝有名醫修氏,醫好帝疾,賞賜不過二千萬。
今聞主上多病,汝在京想亦入治,就使治癒,也不得封侯,不如藥死主上,使中山王代為皇帝,汝定可得侯封了!』」立聽他說罷,佯作不信,經遂成指天誓日,決非虛誣。
立越覺有詞可借,竟喚出馮昭儀,面加責問,馮昭儀怎肯誣服,自然與立對辯。
立冷笑道:「從前挺身當熊,自甘拚死,勇敢何如?今日何這般膽怯呢!」馮昭儀聽了,方才省悟,遂不屑與辯,憤然還宮。
顧語左右道:「當熊乃前朝事,且是宮中語言,史立如何得曉?這定是內廷有人陷我!我知道了,一死便罷!」
語中已指傅太后。
當即仰藥自盡。
史立已將馮昭儀等咒詛謀逆等情,謊詞奏報,有司即請誅馮昭儀。
哀帝還覺不忍,只下詔廢為庶人,徙居雲一陽一宮,那知馮昭儀已死,史立第二次奏報,又復到來。
哀帝以馮昭儀自盡,在未廢前,仍命用王太后禮安葬,一面召馮參入詣廷尉。
參少通尚書,前為黃門郎,宿衛十餘年,嚴肅有威,就是王氏五侯,亦嘗見憚;後來以王舅封侯,得奉朝請。
此次無辜被陷,不肯受辱,遂仰天歎道:「參父子兄弟,皆備大位,身至封侯。
今坐被惡名,死何足惜!但恨地下對不住先人哩!」說至此,竟拔劍自刎。
弟一婦君之,與習夫及子,皆被株連,或自盡,或被戮,共死十七人。
參女為中山王興妃,免為庶人,與馮氏宗族徙歸故郡。
穎川人孫寶,方為司隸校尉,目睹案情冤枉,心甚不平,因即奏請複審。
傅太后正在快意,偏遇孫寶硬來干涉,當然動惱,便令哀帝不詔,將寶系獄。
尚書令唐林,上書力爭,也被貶為敦煌魚澤障侯。
漢官名。
大司馬傅喜,雖是傅太后從弟,卻是情理難安,便與光祿大夫龔勝,一同進諫,請將孫寶復職。
哀帝乃轉白傅太后,傅太后尚不肯照允。
嗣經哀帝一再求情,勉強許可,孫寶才得復還原官。
張由首發有功,得受封關內侯,史立遷宮中太僕。
仍然不得封侯,何苦屈死多人?有幾個公正人士,背地裡俱嘲罵張史二人,讒陷取榮,忍心害理,二人還得意洋洋,自詡得計。
直至哀帝崩後,由孔光追劾二人過惡,奪官充戍,謫居合浦。
但馮氏冤獄,未聞申雪,馮昭儀不得追封,畢竟是亂世紛紛,黑白混淆了。
惟傅太后既報宿仇,便想斥逐孔光,且因傅喜不肯為助,反去助人,心中越想越氣,即與傅晏商議,謀斥二人。
傅晏復邀同朱博,先後進讒,不是說孔光迂僻,便是說傅喜傾邪。
建平二年三月間,遂策免大司馬傅喜,遣他就國。
越月又策免丞相孔光,斥為庶人。
朱博曾奏請罷三公官,仍照先朝舊制,改置御史大夫,於是撤消大司空職銜,使博為御史大夫,另拜丁明為大司馬衛將軍。
未幾升博為相,用少府趙玄為御史大夫。
博與玄方登殿受策,忽殿中傳出怪響,聲似洪鐘,好一歇才得停止。
殿中侍臣,左右駭顧,不知從何處發聲,就是博與玄亦驚心動魄,詫為異聞。
小子有詩歎道:
國家柱石待賢臣,小智如何秉國鈞,
殿上一聲傳預報,榮身已是兆亡身。
究竟聲從何來,且至下回續敘。
史稱傅昭儀入宮,善事人,下至宮人左右,飲酒酹地,皆祝延之。
不知此正固一寵一希榮之伎倆,使人墮入術中而不自覺者也。
哲婦傾城,本諸古訓,傅昭儀固一哲婦耳。
哀帝之入嗣大統,全賴傅昭儀之營謀。
即位以後,其受制於傅昭儀也,固意中事,善事人者,一變而為善害人。
師丹持議甚正,即首黜之;傅喜以行義稱為傅氏子弟中之翹楚,而傅昭儀猶不肯相容,何論他人?彼解光之阿旨獻諛,劾奏趙氏,原為趙氏姊妹之惡報,猶可言也。
馮昭儀何罪?竟以當熊之慚恨,信張由之誣,容史立之詐,卒使賢妃自盡,馮氏凌夷。
婦人之心,多半褊刻,寧特趙氏姊妹云爾哉!朱博頗有能名,甘作傅家走狗,無惑乎不得其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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