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漢演義
第九十七回 莽朱博附勢反亡身 美董賢闔家同邀寵
卻說朱博趙玄,登殿受策,聞得殿上發出怪聲,都是提心吊膽,匆匆謝歸。
哀帝也覺有異,使左右驗視鐘鼓,並無他人搏擊,為何無故發聲?乃召回黃門侍郎揚雄,及待詔李尋,尋答說道:「這是《洪範傳》所謂鼓妖呢!」名稱新穎。
哀帝問何為鼓妖?尋又說道:「人君不聰,為眾所惑,空名得進,便致有聲無形。
臣謂宜罷退丞相,借應天變,若不罷退,期年以後,本人亦難免咎哩。」
哀帝默然不答,揚雄亦進言道:「尋言並非無稽,願陛下垂察!即如朱博為人,強毅多謀,宜將不宜相,陛下應因材任使,毋致凶災!」哀帝始終不答,拂袖退朝。
內有祖母主張,小孫何得擅改?
朱博晉封一陽一鄉侯,感念傅氏厚恩,請上傅丁兩後尊號,除去定陶二字。
傅太后喜如所望,就令哀帝下詔,尊共皇太后傅氏為帝太太后,古今罕聞。
居水信宮。
共皇后丁氏為帝太后,居中安宮。
並在京師設立共皇廟,所有定陶二字,並皆刪去。
於是宮中有四太后,各置少府太僕,秩皆中二千石,傅太后既列至尊,浸成驕僭,有時談及太皇太后,竟直呼為老嫗。
虧得王政君素來和緩,不與計較,所以尚得相安。
趙太后飛一燕勢孤失援,卻去奉承傅太后,買動歡心,往往問候永信宮,不往長信宮。
太皇太后雖然懊悵,但因傅氏權力方盛,也只有勉強容忍,聽她所為。
飛一燕不得善終,已兆於此。
博與玄又接連上奏,請復前高昌侯董宏封爵,謂宏首議帝太太后尊號,乃為王莽師丹所劾,莽丹不思顯揚大義,膽敢貶抑至尊,虧損孝道,不忠孰甚。
宜將莽丹奪爵示懲,仍賜還宏封爵食邑。
哀帝當即批答,黜師丹為庶人,令莽出都就國。
獨諫大夫楊宣上書,略言先帝擇賢嗣統,原欲陛下承奉東宮。
注見前。
今太皇太后春秋七十,屢經憂傷,飭令親屬引退。
借避丁暗,陛下試登高望遠,對著先帝陵廟,能勿懷慚否?說得哀帝也為聳一動,因復封王商子邑為成都侯。
會哀帝屢患痿疾,久不視朝,待詔黃門夏賀良,挾得齊人甘忠可遺書,妄稱能知天文。
上言漢歷中衰,當更受命,宜急改元易號,方可益年延壽。
哀帝竟為所惑,遂於建平二年六月間,改元太初,自號陳聖劉太平皇帝。
那知禎詳未集,凶禍先來,帝太后丁氏得病,不到旬日,便即逝世。
哀帝力疾臨喪,忙碌數日,身一體愈覺不適,索一性一奄臥一床一上,不能起身。
幸由御醫多方調治,漸漸就痊,遂命左右調查夏賀良履歷。
仔細鉤考,實是一個妖言惑眾的匪人。
他平生並無技能,單靠甘忠可遺書,作為秘本。
甘忠可也是妖民,曾制《天官歷》《包平太平經》二書,都是隨手掇拾,似通非通。
忠可嘗自稱為天帝垂賜,特使真一人赤一精一子傳授。
當時曾經光祿大夫劉向,斥他罔上惑民,奏請逮系,卒至下獄瘐死。
向當哀帝初年去世,夏賀良乘隙出頭,就將甘忠可邪說,奉為師傅,入都干進。
可巧長安令郭昌,與他同學,遂替他轉托司隸解光,待詔李尋,代為舉薦。
解光李尋便將賀良登諸薦牘,奉旨令賀良待詔黃門。
此次切實調查,報知哀帝,哀帝已知他學說不經,那賀良還不管死活,復奏言丞相御史,未知天道,不足勝任,宜改用解光李尋輔政。
自己尋死,尚嫌不足,還要添入兩人。
哀帝越加動怒,詔罷改元易號二事,立命捕系。
賀良問成死罪,並將解光李尋謫徙敦煌郡。
解光阿附傅氏,應該至此,李尋未免遭累。
傅太后既減削王趙二外家,獨攬國權,自然快慰。
只有從弟傅喜,始終不肯阿順,實屬可恨,應該將他奪去爵邑,方好出氣。
當下囑令孔鄉侯傅晏,商諸丞相朱博,要他追劾傅喜,奪去侯封。
博欣然領命,待晏去後,即邀御史大夫趙玄到來,請他聯名劾喜。
趙玄遲疑道:「事成既往,似乎不宜再提。」
博變色道:「我已應許孔鄉侯了。
匹夫相約,尚不可忘,何況至尊。
君怕死,博卻不怕死!」原是叫你去死。
玄見他色厲詞剛,倒也膽怯,只好唯命是從。
傅又想出一法,恐單劾傅喜,反啟哀帝疑心,索一性一將汜鄉侯何武,亦牽入案中。
當下繕成奏疏,內稱何武傅喜,前居高位,無益治道,不當使有爵土,請即免為庶人等語。
這奏疏呈將進去,總道與師丹王莽相同,立見批准,不料復詔未下,卻由尚書令奉著密旨,召入趙玄,徹底盤問。
玄始尚含糊,及尚書說明上意,已知是傅晏唆使,教玄自己委責,老實說明。
玄一性一尚忠厚,不能狡賴,遂將晏囑使朱博,傅強迫聯名,備述一遍。
當由尚書復報哀帝,哀帝立即下詔,減玄死罪三等,削晏封邑四分之一,使謁者持節召博入掖庭獄。
博才知大錯鑄成,無法求免,不如圖個自盡。
當即對著謁者,取出鴆酒,一喝即盡,須臾畢命。
鼓妖預兆,至是果驗了!冰山未倒,先已殺身。
謁者見博已自刎,回宮銷差。
哀帝特進光祿勳平當為御史大夫,未幾即升任丞相。
當字子思,籍隸平陵,以明經進階,官至騎都尉。
哀帝因他經明禹貢,使領河堤。
當嘗奏稱按經治水,只宜疏浚,不宜壅塞,須博求浚川疏河的名士,共同監役,方可奏功,哀帝卻也依議。
當有待詔賈讓,具陳上中下三策。
上策是順河故道,中策是鑿河支流,下策是隨河築防,時人歎為名言。
賈讓三策,隨筆插一入,是不沒名論。
平當專主中策,擇要疏浚,河患少紓。
至拜為丞相,正當建平二年的冬季,漢制冬月不封侯,故只賜爵關內侯。
越年當即患病,哀帝召當入朝,意欲加封,當稱病不起。
家人請當強起受印,為子孫計,當喟然道:「我得居大位,常患素餐。
若起受侯印,還臥而死,死有餘罪。
汝等勸我為子孫計,那知我不受侯封,正是為子孫計哩!」言之有理。
說罷,遂命長子晏繕奏,乞請骸鼻。
哀帝尚優詔慰留,敕賜牛酒,諭令調養。
當終不得愈,春暮告終,乃擢御史大夫王嘉為丞相。
嘉字公仲,與平當同鄉,也以明經射策,得列甲科,入為郎官。
累次超擢,竟登相位,封新甫侯。
才閱數月,又出了一場重案,幾與中山情跡相同,也有些含冤莫白,枉死多人。
王嘉為相未久,不便強諫,只得袖手旁觀,付諸一歎罷了!先是東平王宇,宣帝子。
受封歷三十三年,幸得考終,子雲嗣為東平王。
建平三年,無鹽縣中出二怪事。
一是危山上面,土忽自起,復壓草上,平坦如馳道狀。
一是瓠山中間,有大石轉側起立。
高九尺六寸,比原址移開一丈,闊約四尺。
遠近傳為異聞,嘩動一時。
無鹽屬東平管轄,東平王劉雲,得知此事,總疑是有神憑依,即備了祭具,挈了王后謁等,同至瓠山,向石祀禱。
自去尋禍。
祭畢回宮,復在宮中築一土山,也仿瓠山形狀,上立石像,束以黃草,視作神主,隨時祈禱。
想是祈死。
這消息傳入都中,竟有兩個揣摩求合的妄人,想乘此陞官發財,步那張由史立的後塵。
一個叫做息夫躬,系河一陽一人。
一個叫做孫一寵一,系長安人。
躬與孔鄉侯傅晏,籍貫相同,素來認識,又曾讀過《春秋》大義,粗通文墨,遂入都夤緣,得為待詔。
一寵一做過汝南太守,坐事免官,流寓都門,也曾上書言事,與息夫躬同為待詔朋友。
待詔二字,並非實官,不過叫他留住都中,聽候錄用。
兩人都眼巴巴的望得一官,好多日不見銓選,懷金將盡,抑鬱無聊。
自從得著東平王祭石消息,躬便以為機會到來,密對一寵一笑語道:「我等好從此封侯了!」異想天開。
一寵一亦嗤然道:「汝敢是癡心病狂麼?」
躬作色道:「我何曾病狂?老實相告,卻有一個絕好機會。」
一寵一尚未肯信,經躬邀至僻處,耳語了好多時,一寵一始心下佩服,情願與躬同謀。
躬遂悄悄的撰成奏疏,托中郎右師譚,轉交中常侍宋弘,代為呈入。
大略說是:
無鹽有大石自立,聞邪臣附會往事,以為泰山石立,孝宣皇帝遂得一寵一興。
事見前文。
東平王雲,因此生心,與其後日夜祠祭,咒詛九重,欲求非望。
而後舅伍弘,咒以醫術幸進,出入禁門。
臣恐霍顯之謀,將行於杯杓;荊軻之變,必起於帷幄,禍且不堪設想矣!事關危急,不敢不昧死上聞。
看官試想,這荊軻霍顯兩語,何等利害!就使是個聰明令主,也要被他聳一動,何況哀帝庸弱,又是連年多病,能不驚心?當下飭令有司,馳往嚴辦,結果是勢驅刑迫,屈打成招,只說東平後謁,一陰一使巫傅恭婢合一歡等,祠祭詛祝,替雲求為天子。
雲又與術士高尚,占驗天象。
料知上疾難痊,雲當得天下。
所以大石起立,與孝宣皇帝時相同。
這種案詞復奏上來,東平王夫婦,還有何幸?哀帝詔廢雲為庶人,徙居房陵。
雲後謁與後舅伍弘,一併處死。
廷尉梁相,急忙諫阻,謂案情未見確實,應委公卿復訊。
尚書令鞠譚,僕射宗伯鳳,都與梁相同意,奏請照準。
那知哀帝非但不從,反說三人意存觀望,不知嫉惡討賊,罪與相等,應該削職為民。
三人坐免,還有何人再敢力爭?東平王雲,憤急自盡。
謁與伍弘,徒落得身首兩分,冤沉地下。
那息夫躬得為光祿大夫,孫一寵一得為南一陽一太守。
就是宋弘右師譚,亦得陞官。
殺人市一寵一,可恨可歎!居心叵測,一至於此。
哀帝還想藉著此案,封一幸臣。
看官欲問他姓名,乃是雲一陽一人董賢。
父名恭,曾任官御史。
賢得為太子舍人,年紀還不過十五六歲。
宮中侍臣,都說他年少無知,不令任事,所以哀帝但識姓名,未嘗相見。
至哀帝即位,賢隨入為郎,又廝混了一兩年。
會值賢傳報漏刻,立在殿下,哀帝從殿中看見,還道是個美貌宮人,扮做男兒模樣。
當即召入殿中,問明姓氏,不禁省悟道:「你就是舍人董賢麼?」
口中如此問說,心中卻想入非非。
私訝男子中有此姿色,真是絕無僅有,就是六宮粉黛,也應相形見穢,歎為勿如。
於是面授黃門郎,囑令入侍左右。
賢雖是男兒,卻生成一種女一性一,柔聲下氣,搔首弄姿,引得哀帝欲一火中燒,居然引同寢處,相狎相親。
賢父恭已出為雲中侯,由哀帝向賢問知,即召為霸陵令,擢光祿大夫。
賢一月三遷,竟升任駙馬都尉侍中,出常驂乘,入常共榻。
一日與哀帝晝寢,哀帝已經醒寤,意欲起來,見賢還是睡著,不忍驚動。
無如衣袖被賢體壓住,無從取出,自思衣價有限,好夢難尋,竟從一床一頭拔一出佩刀,將袖割斷,悄然起去。
後人稱嬖一寵一男色,叫做斷袖癖,就是引用哀帝故事。
想見當時恩一愛一遠過后妃。
及賢睡覺,見身下壓著斷袖,越感哀帝厚恩。
嗣是賣弄慇勤,不離帝側,就是例當休沐,也不肯回家,托詞哀帝多病,須在旁煎藥承差,小心伺候。
南風烈烈,難道是無妨龍體?哀帝聞他已有妻室,囑使回去歡聚,說到三番四次,賢終不願應命。
哀帝過意不去,特開創例,叫賢妻名隸宮籍,許令入宿直廬。
又查得賢有一妹,尚未許字,因令賢送妹入宮,夤夜召見。
凝眸注視,面貌與乃兄相似,桃腮帶赤,杏眼留青,益覺得嬌一態動人,便即留她侍寢,一一夜春風,綰住柔情,越宿即拜為昭儀,位次皇后。
皇后宮殿,向稱椒房,賢妹所居,特賜號椒風,示與皇后名號相聯。
就是賢妻得蒙特許,出入宮禁,當然與哀帝相見。
青年婦女,總有幾分姿色,又況哀帝平日,賞賜董賢,無非是金銀珠寶,賢自然歸遺細君。
一經裝飾,格外鮮妍。
哀帝也不禁心動,令與賢同侍左右。
賢不惜己身,何惜妻室,但教博得皇帝一寵一幸,管甚麼妻房名節,因此與妻妹二人,輪流值宿。
俗語叫做和窠爵。
哀帝隨時賞給,不可勝算,復擢賢父為少府,賜爵關內侯。
甚至賢妻父亦為將作大臣,賢妻弟且為執金吾。
並替賢築造大第,就在北闕下擇地經營,重殿洞門,周垣復道,制度與宮室相同。
又豫賜東園秘器,朱襦玉柙,命就自己萬年陵旁,另塋一塚,使賢得生死陪伴,視若后妃。
二十歲左右就替他起塚,顯是預兆不祥。
惟賢尚未得封侯,一時無功可言,不便驟賜侯爵。
遷延了一兩年,正值東平巨案,冤死多人,告發諸徒,平地受封。
侍中傅嘉,仰承風旨,請哀帝將董賢姓名,加入告發案內,便好封他為侯。
哀帝正合私衷,遂把宋弘除出,只說賢亦嘗告逆,應與息夫躬孫一寵一同膺懋賞,並封關內侯。
一面恐傅太后出來詰責,特將傅太后最幼從弟傅商,授封汝昌侯。
不意尚書僕射鄭崇,卻入朝進諫道:「從前成帝並封五侯,黃霧漫天,日中有黑氣。
今傅商無功封侯,壞亂祖制,逆天違人,臣願拚身命,擔當國咎!」說著,竟將詔書案提起,詔書案系承受詔書,形如短几,足長三寸。
不使哀帝下詔,揚長而去。
忠直有餘,智略不足。
崇系平陵人,由前大司馬傅喜薦入,抗直敢言。
每次進見,必著革履,橐橐有聲,哀帝不待見面,一聞履聲作響,便笑語左右道:「鄭尚書履聲復至,想是又來陳言了!」道言甫畢,果見崇到座前,振振有詞,哀帝卻也十依七八。
就是此次諫阻封侯,哀帝也想作罷,偏被傅太后聞悉,怒向哀帝道:「天下有身為天子,反受一小臣專制麼!」哀帝經此一激,決意封商為侯。
傅太后母,曾改嫁為魏郡鄭翁妻,見九十五回。
生子名惲,惲又生子名業,至是亦封為信一陽一侯,追尊業父惲為信一陽一節侯。
鄭崇雖不能諫止封商,但素一性一戇直,不肯就此箝口,因見董賢一寵一榮過盛,復入內諫諍,哀帝最一愛一董賢,怎肯聽信?當然要將他駁斥。
尚書令趙昌,專務諂媚,與崇積不相容,遂乘間譖崇,誣崇交通宗族,恐有一奸一謀。
哀帝乃召崇責問道:「君門如市人,奈何欲禁遏主上?」
崇慨然道:「臣門如市,臣心如水,願聽查究!」哀帝恨崇答言不遜,命崇系獄逮治。
獄吏又壹意迎一合,嚴刑拷迫,打得崇皮開肉爛,崇卻抵死不肯誣供。
司隸孫寶,知崇為趙昌所誣,上書保救,略言崇嫽掠將死,終無一辭,道路都替崇呼冤。
臣恐崇與趙昌,素有嫌疑,因遭誣陷,願將昌一併查辦,借釋眾疑。
哀帝竟批斥道:「司隸寶附下罔上,為國蠹賊,應免為庶人!」寶被謫歸田,崇竟病死獄中。
哀帝復欲加封董賢,先上傅太后尊號,稱為皇太太后,買動祖母歡心。
再令孔鄉侯傅晏,繼著封賢詔書,往示丞相御史。
丞相王嘉,為了東平冤獄,尚覺不平,此時見詔書上面,又提及董賢告逆有功,不由的觸起前恨,因與御史大夫賈延,並上封事,極力阻止,哀帝不得已延宕數月。
後來待無可待,毅然下詔道:
昔楚有子玉得臣,晉公為之側席而坐。
近如汲黯,折淮南之謀,功在國家。
今東平王雲等,至有弒逆之謀,公卿股肱,莫能悉心聰察,銷亂未萌。
幸賴宗廟神靈,由侍中董賢等發覺以聞,鹹伏厥辜。
《書》不雲乎?「用德彰厥善」,其封賢為高安侯,孫一寵一為方一陽一侯,息夫躬為宜陵侯。
息夫躬一性一本狡險,驟得一寵一榮,便屢次進見哀帝,歷詆公卿大臣。
朝臣都畏他勢焰,相率側目。
諫大夫鮑宣,慷慨進諫,臚陳百姓七亡七死,不應私養外親,及幸臣董賢,就是孫一寵一息夫躬等,並屬一奸一邪,亟宜罷黜。
召用故人司馬傅喜,故大司空何武師丹,故丞相孔光,故左將軍彭宣,共輔國政,方可與建教化,圖安危,語意很是剴切。
哀帝因宣為名儒,總算格外優容,但把原書置諸高閣,不去理睬罷了。
小子有詩歎道:
熏蕕臭味本差池,黜正崇邪兩不宜。
主惑如斯民怨起,漢家火德已全衰。
欲知鮑宣生平履歷,俟至下回再詳。
朱博計救陳鹹,頗有俠氣。
乃其後晚節不終,甘附丁暗,曲媚孔鄉,劾傅喜,彈何武,意欲緣此固一寵一。
不意反動哀帝之疑,坐陷誣罔之罪,仰藥而死。
富貴之誤人一大矣哉!東平冤獄,不減中山,息夫躬孫一寵一,猶之張由史立耳。
哀帝不察,謬加封賞,且舉董賢而羼入之,昏愚至此,可慨敦甚?然觀漢書佞幸傳,高祖時有籍孺,惠帝時有閎孺,文帝時有鄧通,武帝時有韓嫣,成帝時有張放,豢畜弄兒,幾已成為家法。
董賢則以色見幸,且舉妻妹而並進之,無惑乎其得君益甚,受一寵一益隆也!特原其禍始,實自祖若宗貽之。
其父殺人,其子必且行劫,吾於哀帝亦云。
分類:史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