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宮闈史
第55 回 盜美姬慶緒奪父妾 續舊歡采蘋承皇恩
安祿山隨著玄宗到西閣中坐下,高力士捧出棋盤來,君臣二人對局。
小太監又獻上美酒來,玄宗和安祿山對酌著。
祿山心計甚工,每勝一著,便飲酒一杯。
玄宗的棋法,遠不如祿山,常為祿山所窘,祿山也毫不讓步,玄宗不以為忤。
每敗一著,也飲一杯為祿山賀。
連稱吾兒真國手也!說著,不覺掀髯大笑。
安祿山身一體有三百斤重,原是十分肥胖的人。
肥人最是怕熱,他三杯酒下肚,更覺得渾身躁熟。
玄宗見他熱得滿臉通紅,抓頭挖耳,便命他脫一去外服,袒懷取涼。
誰知祿山脫一去了外服,還只是汗淋如雨,玄宗命他索一性一把上衣脫盡,赤膊對坐。
玄宗看祿山長著一身白肉,便笑說道:「好肥白的孩兒!」
道言未了,高力士報說:「楊一娘一娘一駕到!」慌得安祿山扯住衣襟,向身上亂遮亂蓋,貴妃已到了跟前,手中卻抱著一頭白色煱兒。
祿山赤著膊,爬在地上叩頭說道:「臣兒失禮,罪該萬死!」貴妃笑扶著祿山的肥膊,命他起來,又笑說道:「誰家母親不見她孩兒肌膚,何失禮之有?」
祿山聽貴妃如此說法,便也依舊赤著膊坐下。
因要在貴妃跟前賣弄他的本領,便用盡心計,和玄宗對局,著著進攻,玄宗著著失敗。
楊貴妃站在一旁,看看皇帝全局將輸盡了,玄宗一手拈著長鬚思索得正苦,貴妃故意放炳煱兒跳上棋盤去,一陣踐踏,把滿盤黑白棋子混亂得不能分辨。
三人相視大笑,玄宗拉住斌妃,連稱好計,好計!忙喚拿朕的織錦緞十端來,賞與妃子。
一刻工夫,便見小太監二人,各人手托漆盤,每盤各排列著錦緞五端,望去霞光閃彩,鮮艷奪目。
貴妃謝恩畢,正要拿著這錦緞下閣去,忽然安祿比起身奏道:「臣兒請與一娘一娘一賭彩為戲,以擲故得重四者為勝,誰勝者,誰得此錦緞。」
道言未了,玄宗便連聲贊說:「妙妙!」在楊貴妃一愛一看祿山這一身肥白肌膚,正想多觀賞一會,只怕玄宗犯疑,便欲匆匆辭去。
如今聽玄宗在一旁助興,便也樂得與祿山多親近一會,得彩不得彩,卻還是小事。
當下,便有宮女捧上玉碗來,當幾放下,碗中有四粒骰子。
玄宗命安祿山先擲,祿山便也不推讓,抓起散子一擲,得了一個重麼,眼見是敗了。
次後輪到妃子擲了,楊貴妃徐舒玉一指,抓著骰子在手,向祿山盈盈一笑,這一笑,現出萬種嫵媚來,祿山看了,幾乎支撐不住了。
回頭一看,玄宗兩道眼光,怔怔地望著自己的臉,嚇得他忙把神魂收住。
只聽得當卿一聲響亮,那三粒散子已轉定,全磊出四來,只一粒骰子在碗心裡旋轉不休,倘再轉出一個四來,便是重四。
玄宗在一旁大聲喝著說:「四!四!」那骰子奉了聖旨,果然轉出一個四來。
楊貴妃笑得把柳腰兒一側,倒在皇帝杯裡,卻把兩道水盈盈的眼光,暗遞過去,望著祿山。
祿山便湊趣,忙跪倒在貴妃裙下,口稱恭賀一娘一娘一得彩!玄宗笑說道:「大家得彩。」
回頭又命小太監去拿錦緞五端來,賜與安祿山。
又取一端大紅綵緞來,賜與貴妃掛綵。
從此,把骰子四點染成紅色,直流傳到後世。
安祿山從此以後,不獨在皇帝跟前常常赤膊相對,便是對著貴妃,一聲嚷熱,盡把上衣脫一去。
他這赤膊,是奉過聖旨的,對人毫不避忌的。
貴妃卻最一愛一看祿山的一身白肉,見皇帝不在跟前,便是祿山不赤膊,也要命他赤膊的。
祿山得貴妃如此一寵一愛一,他在外面便十分地驕傲起來。
貴妃又替祿山在玄宗跟前說了造一高大府第,賜與祿山,名親仁坊。
雕樑畫棟,異常奢華。
玄宗下旨工部,只求美麗,不借工資。
親仁坊落成之日,皇帝和貴妃二人,親送祿山進宅。
滿朝文武,具來道賀。
祿山平日住在府中,也是姬妄滿堂,內中有一一愛一姬,名軟紅的,不但面貌美麗,且又擅長歌舞,深得祿山一寵一愛一。
那軟紅也仗著主公一寵一愛一,便百般需索。
那時,朝中大吏,誰不在祿山門下奔走,時有金珠珍寶獻進府來;一齊被軟紅藏匿起來,祿山也笑著聽她去。
那軟紅又欲去霸佔民間的珍寶,打聽得府後面一家,世傳有翡翠硯一方,便遣豪奴去威一逼一著把那翡翠硯奪來。
那家人去告狀在司署,理司署官置之不理。
祿山大怒,造部卒十人,去把那一家人盡行屠一殺。
從此,不論官民,凡受祿山欺侮的,都相戒不敢聲張。
祿山長子名慶緒,一性一情尤是強悍,在外橫行不法,更不肯受乃父約束。
那祿山又因迷戀著楊貴妃,常常進宮鬼混。
有一次,祿山進宮去,適值玄宗坐朝未回,祿山和貴妃雜坐一室,調笑戲謔,無所不為,滿宮院只聽得貴妃和一班宮女的說笑聲。
原來貴妃拿錦緞製成極大的襁褓,令祿山脫一去衣服,睡在襁褓中,又依在貴妃懷裡。
那安祿山睡在襁褓中,兩眼望著貴妃的臉,口中裝著小兒的啼聲,引得一屋子一宮女個個笑得前仰後合。
直待內侍報說萬歲退朝,祿山才穿上衣服,候皇帝進宮來,略坐一會,便退出宮來。
祿山回到府中,又有一群姬姜們奉承。
這一一夜,祿山正醉酒,睡在外室書房一中,到半夜時分,只聽得內室中人聲鼎沸,祿山扶醉驚出,手仗利劍,慌張出房。
在中庭遇一家奴,問何事。
家奴答稱:「內室有盜!」祿山急急趕至中門看時,只見雙門緊閉,門內啼哭驚詫之一聲,一時並作。
祿山心中最一愛一的一位姬人,名喚軟紅的,此時適在門內,他急欲進門去救此姬人,便傳齊家將各執利斧劈門而入,待到得內室,那強人早已遠揚,只見一家婦女,脂粉狼藉。
細查屋中,別無所失,只有那一愛一姬軟紅遭強人劫去了。
祿山十分憤怒,把軟紅室中的侍女,用鞭痛打。
問眾婦女時,都說見一盜魁,率領三、四十人,從西垣上跳入內院,逕打入軟紅室中。
盜魁負著軟紅,群盜擁護著,呼嘯越西垣而去。
祿山問盜魁是何面貌,眾女俱說盜魁以豬血塗面,不能辨認眉目。
祿山立召巡城御史周良臣,拍案大罵道:「禁城之中,出此巨盜,汝御史所為何事?限汝一日期捉得盜魁,送本府嚴辦。
倘有差池,待俺奏上天子,管教汝首領不保! 」
嚇得那御史只是索索亂抖,連連碰頭,口稱下官該死。
急急退出府來,連夜派遣差役四處兜拿。
誰知查遍九城,竟似石沉大海,杳無形跡。
那安大將軍府中,卻流星似地前來催一逼一,竟把這御史官捕去,押在府中,不得盜魁,便不釋放。
那周御史的夫人黃氏,見丈夫禁押在府中,心中十分憂俱,他便把衙中差役傳入後堂,向眾人哭拜著,求眾差役努力捕盜。
內中有一個差班頭兒名喚魏三的,他見夫人哭得可憐,便挺胸出來,大聲說道:「夫人萬安!小人拼著一身碎刮,憑三寸不爛之舌,到安將軍府中去保得主公無事。」
黃氏聽說,便向魏三深深下拜。
那魏三頭也不回,出了衙門,跑到安祿山府門口,口稱查得劫將軍姬人的大盜在此。
那府中豪奴,喝令快快說出。
魏三說:「事關家醜,非面見大將軍不可!」豪奴進去報至主公知道,祿山吩咐招來人帶進上書房去問話。
魏三見了祿山,便說:「小人查得大盜蹤跡在此,望大將軍退去左右,容小人一大膽說出!」祿山聽了魏三的話,便令左右退去。
魏三見室中無人,便說道:「俺主公早已查得強人蹤跡,只因那盜魁不是別人,正是將軍的大公子!他已劫得將軍的一愛一姬,在那密室中雙宿雙飛!」祿山聽了這話,不覺臉上溫地變了顏色,提起寶劍,指著魏三道:「狗奴才!膽敢胡言!」那魏三又連連叩頭道:「小人若有半句胡言,聽憑將軍割去首級!將軍若還不信,那大公子現在西域坊大屋子中住著!」祿山聽他說到這裡,便也不催問下去,吩咐把這魏三也一同拘留在府中。
一邊悄悄地打發心腹,到西域坊去探聽,果然是大公子慶緒霸佔住了他父親的姬人。
祿山一聽,氣得大叫一聲,暈倒在椅上,不省人事。
家人扶進臥房去,請醫生來診脈,說是急怒傷肝,須要小心調治,方保無事。
從此,安祿山一病,足足有三個月不曾進宮去。
原來慶緒就是祿山的長子,生一性一橫暴,尤過於其父。
七歲時,祿山授以弓馬,技術大進,覷父不備,射中祿山肩胛,祿山怒不一愛一之,自幼寄住外府。
後來,祿山得玄宗一寵一任,慶緒亦拜為兵馬使之職,於是別立府第,大治宮室,劫民間美一女子充姬妄,群雌粥粥,日追隨左右者以百計。
慶緒一性一喜水戲,在府中多掘池沼,排列樓船,率歌女舞姬為長夜之飲。
慶緒享著如此艷福,但他心中終不能忘情於軟紅。
有時,祿山府中家宴,慶緒必早早混進府去,和軟紅鬼混。
便是當著祿山,他兩人也禁不住眉眼傳情。
祿山左右珠圍翠繞,正目迷心醉的時候,也不曾留意他二人的行動。
後來,歌停舞息,忽然不見了他二人的蹤跡,祿山才微微有些疑心到慶緒身上去。
他覷著眾人正在歡呼暢飲的時候,便溜出席去,正在迴廊上遇到那慶緒和軟紅二人追撲調笑著。
這時,西園迴廊下燈昏月上,人聲寂靜,好一個幽密的所在!軟紅原倚在欄杆旁望月兒的,慶緒從她身後,躡著腳掩將過去。
看看快到跟前,伸著兩條臂兒正向她柳腰上抱去,那軟紅早已覺得了,只是低著脖子不回過臉兒來。
慶緒快要到手的時候,只見軟紅把細一腰一側,避過慶緒的臂兒圈,翩若驚鴻般地一溜煙逃出迴廊外去,在庭心裡月光下站著,只是望著慶緒嬌一笑。
月光下看美人,原是愈添風姿的,怎禁得她掩唇媚一笑,把個慶緒急得只是低低地喚著一娘一,連連向軟紅作揖,又趕向庭心裡去,那軟紅卻又逃迴廊下來了。
看她一手扶住欄杆,只是嗤嗤地笑,慶緒覷她不防備的時候,一聳身跳進欄杆來,緊緊地摟住細一腰,只把嘴臉向軟紅的粉脖子上亂送。
正在這當兒,祿山闖進園中來,見了,大喝一聲說:「該死的畜生!」那軟紅一縷煙向小徑中逃去。
祿山上去擰住慶緒的耳朵,直拖出大客廳來,一疊連聲喊著大棍打死這畜生。
後經眾親戚勸解,才把這慶緒趕出門去,從此,父子斷絕來往。
無奈慶緒在京中權勢喧赫,一黨一羽甚多,他自被父親逐出府來,心中時時記念軟紅。
在夜定更深的時候,慶緒拿豬血塗著臉,親自帶領家將三十人,爬牆打進安祿山的內宅去。
慶緒熟門熟路,那軟紅正想得厲害,見了慶緒,便將錯就錯地給他搶去。
兩人躲在西域坊幽室裡,雙宿雙飛,過著快樂的日子,把個安祿山氣成大病。
待病癒以後,祿山便要親自去查問慶緒。
左右勸住說:「慶緒家中死一黨一甚多,倘有一言不合,爭鬧起來,豈不反遭毒手? 」
祿山憤憤地說道:「待俺殺了這畜生,方出我胸中之氣!」
當有手下的謀士獻計。
原來慶緒左右有通儒和希德分成兩一黨一,互爭一寵一任。
慶緒卻聽信通儒的話,和希德疏遠。
希德銜根在心,時時想報此仇。
祿山府中的謀士,悄悄地去對希德說知,約他在府中為內應,殺了慶緒,自有上賞。
慶緒府中護兵有三千之眾,只因慶緒平日御下十分嚴厲,通儒生一性一又是剛愎,那兵士們卻聽希德的號令,不肯受通儒的指揮。
不知怎的,事機不密,這消息被通儒探得,忙去報與慶緒知道。
慶緒大怒,便假作商議機密為由,把希德傳進密室去,伏兵齊起,把希德斬死。
那三千護兵,見事機敗露,便一哄逃去。
慶緒見去了爪牙,忙也帶了軟紅,星夜逃入衛州。
這祿山見捉不得慶緒,心中正是憤恨。
只見家人報稱,門外有一婦人,帶一胡兒,說是大將軍親戚,求見大將軍。
祿山忙命傳進府來,看時,不覺大喜。
眾人看這婦人,滿身是胡俗打扮,望去雖說有三十左右年紀,卻長得白淨皮膚,清秀眉目。
那細一腰一擺,眼波一動,甚是動人。
看那胡兒時,是一個十二、三歲的童兒,面貌俊美,頗有母風。
祿山見了這婦人,不覺笑逐顏開,兩人拉著手,嘰嘰咕咕地笑著,十分親一熱。
又吩咐陳設筵席,兩人對坐著飲酒。
那婦人飲到半酣時候,放出全體風一騷一來,和祿山親一暱著。
祿山也被她迷住了神魂,酒罷,竟手拉手兒地同入羅帳去了。
家中的姬妄,看了十分詫異。
後來一打聽,那胡兒名叫孫孝哲,原是契丹人種。
祿山在兩番的時候,孫孝哲的母親帖木氏,已和祿山私通。
這帖木氏自幼長成一婬一蕩的一性一格,艷冶的姿容。
那左近的浮一浪一少年,見了這般一個尤物兒,誰不願意去親近她?招惹得那班遊蜂一浪一蝶,終日為這帖木家的女兒爭風吃醋,喧鬧鬥殺。
盡有許多少年男兒,為這粉娃兒送去了一性一命。
內中只有安祿山和孫孝哲的父親和特,講到這兩人的身一體面貌,都是魁梧漂亮,不相上下;只是和特比祿山多幾個錢,因此這美人兒便被和特佔據了去。
和特知道這安祿出十分勇一猛,不是好惹的,便帶了帖木氏避到別處去。
安祿山和帖木氏正勾一引上手,在甜頭兒上,一旦失了這心上人,豈不要氣憤?他發奮要找尋帖木氏,因此在兩番幽州一帶地方,流一浪一了五、六年,中間吃盡苦楚,受盡風波,便也靠此懂得六番的言語,知道得番中的山川脈絡,風俗人情,得節度使的重用,得了今日的富貴榮華。
從來說的,艱難玉汝。
帖木氏這一走,反而成就了安祿山一生的功名!
那和特得了帖木氏,向中國內地一跑,販賣皮一毛一為生,坐擁美人,享著溫柔幸福。
只因他恩一愛一過分,不多幾年,得了一個吐血症兒,丟下這心一愛一的美人兒,和親生的兒子孫孝哲,便撒手死去。
這時,帖木氏已成了一個半老佳人,她失了個思一愛一的伴侶,固是傷心;從此又無人賺錢管養,教她母子兩人,孤苦零丁,又如何過活?她沒奈何,把和特留下來的些少貨物和傢俱,統統變賣了,充作路費,到長安城裡來。
無意之中,打聽得她前度劉郎安祿山,官拜驃騎大將軍,每日出入宮禁,十分榮一寵一。
她正在進退無依的時候,如何不找上門去?這也是帖木氏的機緣湊巧,安祿山這時失了軟紅,正心中空洞一洞的沒有一個著落之處,忽然見了舊日的情一人,勾起了往日的情懷;再加這帖木氏雖說徐一娘一半老,卻更覺風一騷一,把個好色的安祿山,赤緊地迷住了。
當時,收留在府中,十分一寵一愛一起來,那孫孝哲寄養在府中,充作假子。
鮮衣美食,也得安祿山好心看待。
這孫孝哲皮膚又白淨,臉蛋兒又俊美,終日追隨安祿山左右,屈意逢迎,深得祿山的一寵一任。
待他年紀長大,又得他母親在枕席上進言,到天寶末年,官作到大將軍,這都是後話。
如今再說楊貴妃每日和安祿山斯混慣了,近二、三個月,忽然不見他心上人進宮來;楊貴妃身旁失了一個說笑打渾的人,頓覺十分冷清。
雖有玄宗皇帝百般一寵一愛一她,終日陪伴她;但比到安祿山,一個是老夫,一個是壯男,一個是給自己玩一弄的人,一個是玩一弄自己的人,兩兩比較,一個多麼有趣,一個多麼無趣。
如今這有趣的人卻去得香無蹤跡,一個無趣的人卻終日和他嬌纏著,她心中如何不惱?她不但是惱,只因每天想著安祿山,竟想出相思病來了。
楊貴妃仗著半分的惱,半分的病,又仗著皇帝的恩一寵一,便佯羞薄怒,撤癡撒嬌,處處給皇帝一個沒趣。
你想皇帝何等尊貴,任你如何驕法,也驕不到皇帝上面去的。
況且皇帝的玩一弄妃子,原為自己尋一歡作樂,豈肯反受婦子的冷淡?雖說玄宗生一性一溫一存,在女人面上不計較的,誰知女人的一性一格卻是愈一寵一愈驕的,你越是一愛一伶她,她卻越是爬上你的頭來,到那時候,任你男子如何好的一性一兒,也不由得惱怒起來了。
這楊貴妃不曾遇了安祿山以前,雖明知玄宗皇帝年老,但看著一生富貴面上,便也死心塌地地拿自己的身一子供皇帝糟蹋去。
後來結識了安祿山,她得了少年強壯男子的滋味,便把這玄宗皇帝看作味同嚼蠟,在言語舉動之間,便露出一種驕慢冷淡的神色來,把個玄宗氣得住在翠華西閣上,卻悄悄地去把那住在東閣上的梅妃去召來臨幸著。
這梅妃原也得玄宗一番一寵一幸過來的,梅姐名江采蘋,原是莆田地方人,父名仲遜,世代是名醫。
梅妃九歲時候,便能讀《詩經·二南篇》,有采蘩采蘋說女子勤苦的話,梅妃便對她父親說:「我雖一小女子,卻也要學著古時女子一般勤力!」
她父親很一愛一她,便取名采蘋。
在開元年間,高力士出使到閩粵等地去,打聽得江家女兒十分美麗,便選進宮去,得玄宗十分地一寵一幸。
當時,玄宗甚是好色,在長安地方大內、大明、興慶三座宮中,和東都地方大內、上一陽一兩座宮中,共有妃嬪宮女四萬人。
自從得了這梅妃,便把這數萬女子丟在腦後。
梅妃又頗有文才,自己常比作謝家女兒,有詠絮之才。
平日喜淡妝雅服,卻愈顯得姿色清秀。
生一性一愛梅,她住在宮中前庭後院,遍種梅花。
院中有一亭,玄宗親寫著「梅亭」兩宇的匾額。
每值梅花開時,梅妃在亭中吟詩賞玩,直到黃昏月上,還不捨得離去。
玄宗因她一愛一好梅花,便戲稱她為梅妃。
梅妃除吟詩外,又善作賦,曾作成《蕭》、《蘭》、《梨園》、《梅花》、《鳳笛》、《玻杯》、《剪刀》、《綺窗》八賦,進呈玄宗御覽,玄宗十分歎賞。
在開元年間,天下太平日久,深宮無事,玄宗和宗室弟兄甚是友一愛一,常常召弟進宮,說笑飲宴。
每遇宴會,玄宗必令梅妃隨侍在側,談笑無忌。
有一次,正是中秋佳節,玄宗召諸弟兄在宮中家宴,飲至半酣,內監獻上黃橙一筐,說自御園中採下,特獻與萬歲爺嘗新。
眾人看時,見橙色金黃,香味可一愛一,玄宗便吩咐賞給眾兄弟分嘗之。
內監奉旨,便分給每位王一爺黃橙十枚。
梅妃原佩有隨身小金刀,當時拿金刀破著橙子,獻與萬歲。
玄宗嘗著,連稱美味。
又命梅妃替各位王一爺剖橙,各位王一爺見梅妃親自過來替他們破著橙子,慌得他們一個個的站在一旁,侷促不安,頭也不敢抬一抬,大氣兒也不敢喘一喘。
梅妃便輪流走到每一位王一爺跟前,破開一個橙子。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分類:史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