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宮闈史
第25 回 通貴妃父子聚雇 爭良田妃嬪結怨
李密既投降了唐朝,滿想唐皇重用他的;誰知他到京師,一連十多天,不蒙召見,那使臣又十分簡慢。
李密是一個剛直漢子,如何受得起這骯髒氣;卻巧唐皇傳諭下來,說黎一陽一地方還有李密的舊部,著李密親自去招降,再來進見。
李密便帶了王伯當,行至桃林地方,便叛變起來。
選驍勇兵丁幾千人,扮作婦人模樣,藏刀在裙底,假稱婢僕妻妾,直入桃林縣城;脫一去了衣服,殺出城來,把桃林縣左右幾個城池佔據住了。
這時右翊衛將軍史萬寶,坐鎮熊州;得了這個消息,便打發副將盛彥師帶領步騎兵四千人,追到陸渾縣南面七十里地方,先在深山野谷裡埋伏著兵馬。
那李密親自帶了人馬,從山谷中經過,意欲前去攻打陸渾縣,兵隊正在山谷下經過一半,那盛彥師一股生力軍,攔腰殺出。
這時李密的兵士,進退兩難,前後不能相顧,一時措手不及,被盛副將衛向前來,斬了李密的首級去。
王伯當在後面壓陣,聽說李密陣亡,他便痛不欲生,在馬上自刎而死。
手下兵士,殺死的殺死,投降的投降;後面王世充兵馬也趕到,把失去的幾座城池一齊收復過來,班師回朝。
這時秦王李世民,也打平了突厥,班師回國,兩支人馬會合。
打聽得唐皇在昆明池教練水戰,便一齊趕到昆明池去,奏明皇帝;唐皇見自己兒子立了大功,便格外歡喜。
一面慶功行賞,一面把世民留在行宮裡。
父子二人,十分親一愛一。
這李世民是從晉一陽一起義以後,東征西殺,屢立大功;在唐皇意思,原欲立世民做太子,無奈世民一再謙辭,便立建成做了皇太子,封世民做了秦王。
如今唐皇見世民又立了大功回來,便歎著說道:「吾兒真是英雄!惜乎不得其位,他日功高震主,兄弟之間,怕不免有一番嫌疑。」
世民平日待人接物,很是和氣,因此臣下歸順他的很多;自從唐皇說了這句話以後,便有一班臣子,幫著世民,在唐皇跟前進言,勸唐皇廢了太子建成,立世民為太子。
但太子那邊,也有一黨一羽在唐皇身旁探聽消息;早把唐皇說的話,和臣下謀廢太子的情形,去通報建成知道。
建成聽了十分驚惶,便連夜召他弟弟齊王元吉,進府去商議。
原來建成自立了太子以後,自以為唐朝天下,可以穩穩坐享的了,便放膽胡行起來。
又有一班趨炎附勢的大臣,見太子貪財好色,又一愛一遊玩,便百般收刮金銀來送到太子府裡去,又搜尋了許多絕色的女子,安置在洞房曲院裡,一任太子隨意一婬一樂。
這太子妃原是左僕射周禹吉的女兒,卻生一性一端莊;跟著太子,從患難流離中吃盡辛苦。
見太子如今得了富貴,便狂放胡為,也曾好言勸諫過幾次;無奈建成心迷財色,把妃子的話當作耳邊風,夫妻之間,情一愛一一天一天冷淡下來。
誰知那建成太子,真是色膽如天;他終日在府中尋一歡作樂,還嫌不足。
自有一班同流合污的官員,輪流著肆筵設席,征歌選舞,悄悄地把太子接了去享樂。
這太子又生成一副下流一性一格,他到了那班官員府中,便一逼一著那官員把自己的妻女姬妾貢獻出來陪酒伴坐;見有幾分姿色的,他便仗著酒蓋住了臉,百般調笑。
有幾個生成輕賤的婦女,貪慕太子榮華,也便急急把自己的身一體獻給太子享用。
太子既一奸一污了人家的妻女,便也給他的丈夫加官晉爵;因此很有幾個下流官員,遇著自己妻女去勾一引著太子上了手,自己的官位,便立刻上升。
這時有一位驃騎將軍彭人傑,他娶了一位夫人,真是天姿國色,滿京城裡誰不知道這位彭夫人是當今第一位美人;這名氣漸漸地傳進宮去,那張貴妃和尹淑妃便設下了筵宴,把這位彭夫人接進宮去。
天下惟有美人能賞識美人,那張妃和尹妃也生成的芙蓉為面,楊柳為腰;當初唐皇在晉一陽一宮中,也曾一見魂銷。
如今聽說彭夫人是一個絕色女子,兩位妃子把她接進宮去,也是惺惺相惜之意。
她三人見面之下,果然十分羨慕,說話也很投機。
從此這彭夫人,也時常進宮去,和張、尹二妃說話消遣。
那時唐皇宮中最得一寵一的,除張、尹二妃外,有萬貴妃、莫嬪、孫嬪、郭婕妤、宇文昭儀、王才人、張寶林、張美人、楊美人、劉婕妤、崔嬪、小楊嬪、楊嬪、魯才人、柳寶林,二十幾位妃嬪。
見張、尹二妃得唐皇的恩情最深,大家都來親近她二人,因此彭夫人也認識了這一班妃嬪。
真是鶯鶯燕燕,裊裊婷婷。
這班美人每日聚在一塊兒說笑歌唱,好不熱鬧。
唐皇又不時出外去遊獵,不在宮中的日子多;因此這彭人傑也很放心,見他夫人常常進宮去,也不加阻止。
原來唐宮規矩,皇子一生下地來,便交保姆管養;到十歲上,便送交世子府教讀,非奉傳喚,不得擅自入宮。
因此唐皇共生有二十二子,除竇皇后生的長子建成、次子世民、三子玄霸、四子元吉,除玄霸幼年死難,其餘都封王玄府。
此外萬貴妃生子智雲,莫嬪生子元景,孫嬪生子元昌,尹妃生子元亨,張妃生子元方,郭婕妤生子元禮,宇文昭儀生子元嘉和靈夔兩人,王才人生了元則,張寶林生子元懿,張美人生子元軌,楊美人生子元鳳,劉婕妤生子元慶,崔嬪生子元裕,小楊嬪生子元名,楊嬪生子元祥,魯才人生子元曉,柳寶林生子元嬰,共十八位世子。
年長的都娶了妃子,分居在外;年幼的也在世子府裡,受師傅的教訓。
做他母親的,心中雖一般想念她親兒;無奈格於宮禁,非有大禮節,不得傳喚進宮。
獨有這太子建成,他仗著當朝儲君,父皇這時正駕幸昆明池觀練水軍,委太子留守監宮。
他便耀武楊威,在宮中出入自一由。
這一日合該有事,他在太和宮的長廓下,遇見了這位彭夫人:輕一盈裊娜,冉冉行來,真好似月裡嫦娥,從雲中捧出。
建成的一縷癡魂,直從泥丸宮中透出,只是怔怔地站著看著,直看到那美人兒轉過穹門,不見了影兒,才轉過氣來。
急拔步要追出穹門去,後面小黃門上來拉住,低低地說道:「千歲不可鹵莽,那位是當今驃騎將軍彭人傑的夫人。」
原來建成在他父皇宮中,早已肆無忌憚;見有姿色的嬪娥,他也不問是否父皇一寵一幸過的,便拉進密室去,威一逼一軟誘,總要如了他的心願,才肯罷休。
那被一奸一污的嬪娥,有的畏懼太子的威權,有的羨慕太子的勢位,便也含垢忍辱地受著。
如今他見了這位彭夫人,便也忍不住放開老手段來;後來聽說是驃騎將軍的夫人,只得把一腔欲一火,暫時按住。
但他嘴裡卻自言自語地說道:「這樣的美人,叫俺如何放手得過!」連連地說著,正出神的時候,忽見一個小爆女迎上來,說道:「張一娘一娘一有請。」
建成這才跟著那小爆女,曲曲折折地走進鳳藻宮去。
宮中的侍女,一見了建成,便一齊避去。
那張貴妃和建成兩人,竟手拉著手兒,肩並著肩兒,走進寢宮去,只留下三五個心腹宮女,在走廓下靜靜地守候著。
只聽得那一陣一陣嬌脆歡笑的聲音,從簾幕裡度出來。
原來這位張貴妃生一性一放一蕩,她在隋宮裡,得煬帝一度雨露以後,便冷清清地丟她在晉一陽一宮;正淒涼得難受,後來得侍奉唐皇,枕席之間,頗得唐皇一寵一幸。
與尹淑妃兩人都是天生成的艷態媚骨,卻是不可一日無陪伴的。
無奈這位唐皇,自接了皇帝位以後,年時已過半百,後宮的新一寵一,一天多似一天;輪流侍寢的,共有一百四五十位妃嬪。
這張、尹二妃,位分雖是很高,但因日久恩疏,雨露之恩,卻一日稀少一日;唐皇年華日增,一精一力日衰,又以近來常一愛一在四處圍獵,出京的日子多,駐宮的日子少。
唐皇赴各處巡遊,便把幾個新一寵一的妃嬪,帶在身旁,其餘的一概丟在宮中。
你想這張、尹二妃正在中年,情一欲十分旺盛的時候,這長門寂寞,叫她如何忍得?她獨守在宮中,常常對月長吁,看花灑淚;正淒絕無聊的時候,真是孽緣湊合。
張妃清晨起來,侍兒服侍她梳洗著,忽報太子建成請見。
這時唐皇正巡幸龍躍宮去,卻委太子留守宮中;因此太子得自一由在宮中出入。
張妃當時一面便催著侍女趕快梳妝,一面卻吩咐宮女出去,擋住太子的駕,請太子在外室稍待;她又因要去和太子見面,便揀了一套美麗的衣裙穿上,臉兒上多擦些脂粉,鬢兒上多插些珠翠。
正妝扮得慌張,忽覺門簾兒一動,接著小爆女報道:「千歲來了!」這時張妃手中正拈著一朵鮮花,向鬢上插去;見那太子搶步上前,兜頭一揖,口中說:「參見一娘一娘一。」
那張妃慌忙斂袖還禮,一鬆手,把那朵鮮花落下地來。
建成手快,忙去把鮮花拾在手中;身旁的侍女,正要上去接時,誰知太子竟甩脫了侍女的手,跨進一步,把鮮花送在張妃手裡。
張妃也不由得伸手去接,那太子的手,在袖口裡,卻輕輕地扣住了張妃的纖指不放;張妃粉臉上不覺飛起了一重紅暈,那手兒一任太子握著,卻乜斜著媚眼,看定了太子的臉,只是孜孜憨笑。
建成這時也酥呆了半邊,兩道眼光,只是不停地在張妃粉臉上亂轉,兩人險些不曾化了石頭人兒,癡癡地站著,也不說話,也不讓坐,那兩旁的侍女,見了這神情,便也知趣,各自悄悄地退去。
建成見左右無人,他便大著膽,伸手向張妃柳腰上輕輕一攏,低著聲說道:「待俺替一娘一娘一戴花。」
張妃也趁勢軟靠在太子肩頭,一任太子輕薄著。
原來他兩人心目中,早已有了意思。
張妃出身,原是妖賤的,又是久曠的身一體;見了這太子雄赳赳氣昂昂的一個偉少年,心中豈有不羨慕之理?在太子建成心目中,看張、尹二妃,最是妖冶動人,久已想下她的手了;只因父皇在宮中,耳目太近,怕闖出禍事來,是以忍耐在心。
如今好不容易,天假良緣,父皇出外巡狩去了;自己又是宮監,不在此時下手,卻待何時?因此他蓄意起一個早,過宮來偷一香竊玉。
兩人的心意兒,一拍即合;不多幾日,連尹淑妃也走在一條路上去。
從此建成常常進宮來,左一擁一右一抱,送暖依香,替父皇盡了保護之責。
在張、尹二妃,私通著太子,除貪圖恣欲之外,卻另有一種心意兒。
上面說過張妃生的兒子,名叫元方,尹妃生的兒子,名叫元亨。
這時元亨封作酆悼王,外任做金州刺史;元方封作周王,卻開府在京中。
這兩人年幼軟弱,張、尹二妃,深怕唐皇去世以後,兩兒受弟兄的欺負;因此有意結歡太子,也無非望將來太子登位以後,另眼看待這兩位皇弟。
但在這建成,蓄意要勾一引張、尹二妃上手,除貪圖瓷欲以外,卻也另有一層深意。
建成自己也知道,狂放行為,很不滿人意的;況且密報傳來,秦王左右,正在那裡謀廢太子;如今要保全太子的名位,又非有人在父皇跟前替他說話不可。
當朝大臣中,父皇最親信的,如劉文靜、房玄齡、蕭瑀、宇文士及、封德彝、陳叔達、裴寂、長孫無忌、杜女口晦、尉遲敬德、侯君集這一班忠直的官員,大都是和秦王親近的,諒來也不肯幫助自己。
他便從內宮下手,好在宮中那班妃嬪,都要望太子將來保全自己兒子的祿位;十有七八,是和太子結識下私情的。
內中又算是張、尹二妃的勢力最大,他便打通了全宮中的妃嬪,替太子在父皇跟前說話。
妃嬪們保住了太子的祿位,便是保住了自己兒子的祿位,如何不替他出力呢!
男人的嘴,究竟敵不過女人的嘴;有幾位忠直的大臣,也曾在唐皇跟前勸諫,說:「建成在外面如何跋扈,若不從早廢除,後患便不堪設想。」
唐皇也明知道這太子行為不端,將來難繼大業;但一進宮去,給那班妃嬪七嘴八舌地說這太子如何忠實賢孝,因此他心中便搖惑起來。
又回想到從前,初打天下的時候,建成在河東保護家小,又幫著在太原起義,帶兵略定西河,打平洛一陽一,立著很大的功勞。
也不忍心去廢除他。
再加張婕妤從中竭力替太子說著話,這張婕妤在妃嬪中,原是最得唐皇的一寵一愛一,也是和秦王有嫌隙的人。
當初唐兵攻下洛一陽一的時候,隋宮中珍寶財物和田宅契券,真是堆山積海的多;還有那三十六院房屋的曲折,裝飾的美麗,久已天下聞名。
如今一齊落在唐皇手裡,唐皇因兵馬倥傯,無暇顧問;那班妃嬪知道了,卻一齊向唐王吵嚷著,說要到隋宮去遊玩。
唐皇也要趁此遷都洛一陽一,便打發這班妃嬪先行。
一路上香車絡續,繡旗飄展;衛懷王帶領羽林軍士,保護著妃嬪,進了洛一陽一城。
秦王世民,正在點收宮廷;聽說妃嬪駕到,忙出去迎接進城。
張婕妤的意思,便要直入隋宮中駐紮,秦王卻不答應,說宮中器物,尚未點查清楚,一時不便移居。
卻把這一群妃嬪,安置在別殿裡。
房屋十分狹小侷促,弄得那班妃嬪,人人怨恨;好不容易,盼望得隋宮中收拾清楚了,妃嬪們搬進宮去一看,大失所望。
原來秦王早已把三十六院中陳設的珍奇玩物,一齊收起,只留下空洞一洞的幾座高大院落。
張婕妤問秦王時,秦王說那些珍寶器物,未曾父皇過目,小王不敢擅自動用;現在一齊收藏在府庫裡,諸位貴妃,若要玩賞時,請到府庫中一看。
那張婕妤便帶著一群妃嬪們,到府庫中來觀看;誰知那些珍寶衣飾,以及錢財契券,俱裝著箱子。
箱子上面,都有秦王府的封條貼著。
那班妃嬪一齊吵嚷起來,說要打開箱子來看,誰知那秦王卻執意不從,說非待父皇來過目,不能輕自開拆。
那班妃嬪,個個乘興而來,敗興而返;人人心中怨恨秦王。
那張婕妤一回宮去,便寫了一本奏章,說秦王封鎖珍寶的事,又替他父親求上一黨一的美田,原來上一黨一的美田,是隋煬帝的御田;每年豐成十分富厚。
張婕妤在晉一陽一宮的時候,早已聞名。
張婕妤的父親,原是一個田舍翁,家中十分貧寒;張婕妤是天生麗質,在家中的時候,受盡饑寒。
父女兩人常常在茅舍中對泣。
張老兒歎著氣,說:「家中倘有三畝薄田,也不教你女兒受著飢餓了。」
後來真正窮苦不堪,張老兒才把他女兒賣在城中一家富戶去做養女;後來選進宮去,張婕妤時時不忘家中的老父。
如今得了唐皇的一寵一愛一,又見攻得了洛一陽一;她知道上一黨一的美田,是歸皇家享用的,想起父親從前說的話,便在奏章上求唐皇把上一黨一的美田賞給她父親。
誰知這奏章才送出宮去,那唐皇卻有一道諭旨送進秦王府中來。
諭旨上說:「除內宮服玩財帛外,所有官爵田宅,秦王得專權處決。」
秦王得了這諭旨以後,第一件,便把上一黨一的美田,賜給了淮安王神通;只因攻打洛一陽一,神通是立的頭功,所以秦王便把這美田賞給他。
此外封爵的封爵,賜田宅的賜田宅,一時文武百官,都歡聲雷動;獨有那妃嬪們的親族,都得不到好處,大家把個秦王都恨得牙癢癢的。
誰知不多幾天,唐皇又有第二道諭旨下來,把那妃嬪的父兄親戚,一齊封作列侯;有的還兼宮廷差使,一般地賜田賜宅。
又另下一道詔書,把上一黨一的美田,賞給了張婕妤的父親。
張婕妤得了這道詔書,歡喜得笑逐顏開,立刻打發內監到鄉間去,把她父親找來,沐浴衣冠,住著高大的府第。
一般的豪奴艷婢,十百成群;一面又打發內監帶領數十豪奴,到上一黨一去點收美田。
誰知一到田邊,早已有淮安王派了莊丁,在那裡看守田地;兩家都是有大勢力的人,如何肯讓,一言不合,便動手鬥毆起來。
那班莊丁,十分凶橫,打死了張家的豪奴。
那內監見事體鬧大了,便扭住了看守莊田的頭兒,一同進京來,在太尉衙門裡告狀。
那太尉見原告是張貴妃的內監,被告是淮安王的莊丁,這樣大的來頭,他如何敢問?便親自到秦王府中來,請秦王判斷。
秦王也十分詫異,忙親自到張府中去查問;那張老兒拿出唐皇的詔書來,秦王看了,也無話可說,只得把這公案擱起。
後來唐皇到洛一陽一來,一進了宮,張婕妤便哭訴秦王如何如何欺侮她父親;唐皇聽了大怒,立刻把秦王傳進便殿來。
喝問他:「如何不奉詔?」
嚇得秦王忙忙奏辯說:「臣兒已有手敕在先,把上一黨一的美田,賞給了淮安王;臣兒原也不敢專主,只因父皇有詔在前,許臣兒專權處決。」
唐皇聽了,不待秦王奏說完畢,便大聲喝道:「我的詔令,卻不如你的手敕嗎?」
一句話,嚇得秦王啞口無言,忙爬在地下,動也不敢動。
這時裴寂在一旁,忙上去解勸,把秦王扶起,令內監送出宮門。
這裡唐皇歎著氣,對裴寂說:「此兒多年斯殺,心氣粗一暴,被那班儒生教壞,非復我昔日的兒子了!」到了第二日,聖旨下來,依舊把上一黨一的美田賞給了張妃的父親;但是張妃心中怨恨秦王的意思,終不能解去。
不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多幾天,那秦王府的屬官杜如晦,又和尹淑妃的父親結下了深仇,險些連世民也丟一了王位。
原來杜如晦和秦王是個患難之交,唐皇在隋朝做弘化留守官時,他便在府中。
後來秦王打平了京城,便用杜如晦為兵曹參軍。
生一性一忠正,很得秦王的信任。
秦王此番因為上一黨一的美田,受了冤屈,杜如晦很替世民抱不平;常對他同僚房玄齡說,必要替秦王報了這冤仇。
房玄齡勸說:「如今主上一寵一愛一張、尹二妃,妃嬪的戚一黨一,勢焰正大,你卻不可在虎頭上搔一癢,反誤了主公的事。」
杜如晦聽了房玄齡的勸,只得忍氣吞聲地耐著。
無奈這時妃嬪的戚一黨一,一天蠻橫似天;他們裡面仗著妃嬪的一寵一幸,外面又勾結著太子府和衛懷王府中的爪牙,在京城地方,胡作妄為。
大街小巷,搶劫一奸一婬一的案件,告到御史衙門裡的,每天總有十多起,查問起來,十有八九是那班妃嬪的戚一黨一犯下的案子,地方官深怕遭禍,便也不敢過問。
弄得京城地方的百姓,家家怨恨。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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