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宮闈史
第38 回 一廢再廢終立太子哲 初立繼立虛設皇帝哲
高宗見武後哭鬧不休,心中先軟一了一半。
武後又帶哭帶訴地說道:「早知今日要廢去臣妾,當初臣妾原是先帝的才人,也承先帝臨幸過,陛下又何必拿甜言蜜語來哄騙得臣妾失了節,臣妾當時也枉廢了心計,替陛下用盡了心思,謀得這太子的位置,才有今天這至尊極貴的一日。
臣妾原也自知命薄,享不得榮華,受不得富貴,好好地削髮在尼庵,也便罷了,誰知陛下又百般地勾一引臣妾進宮來,騙臣妾坐了正宮,卻又要廢去臣妾。
既失了節,又失了位,臣妾實在丟不下這個臉呢。」
說著,又一聲一聲地哭起先帝爺來了!把高宗和武後兩人從前的私事,一齊嚷了出來。
高宗給她說得無地自容,又看她嬌一啼宛轉的神氣,早不覺把心腸全個兒軟一了下來。
當時親自上去拉住武後的手,說道:「朕初無此意,全是上官儀教朕的。」
慌得上官儀忙趴在一旁叩頭。
武後聽了,立刻放下臉兒來喝道:「聖上有旨,上官儀草詔。」
那上官儀聽了,忙去把紙筆拿在手中,武後口中念著道:「上官儀離間宮廷,罪在不赦,著交刑部處死。」
上官儀寫成了詔書,武後又一逼一著高宗用了印,便有武士上來,把上官儀連王伏勝,一齊綁著,押出宮去,交刑部絞死。
第二天詔書下來,說故太子忠,與上官儀同謀,賜忠自盡;又說右丞相劉祥道,與忠自通往來,流配滄州。
武後趁此時機,把平日忠於皇帝的大臣,一概罷免,全用了自己親信的人。
又下詔改王皇后姓為蟒氏,蕭淑妃姓為梟氏。
朝廷一切大權,全在武後掌握,發號施令,也絕不與高宗商議,高宗也不敢過問。
武後要使臣下尊敬,她便暗地裡指使許敬宗領銜,會同一班文武大臣上奏章,尊高宗為天皇,武後為天後;天後便廢太子弘,立賢為太子。
這弘原是武後親生的長子,當時高宗一寵一愛一武後,便把武後的親生兒子,做了太子。
誰知這位太子,生一性一卻絕不像他的母親,平日待人,十分謙和,待兄弟姐妹,十分友受,讀《春秋》至楚世子商臣弒其君一段,便掩著書本不願讀。
率更令郭瑜,在一旁進言道:「孔子作《春秋》,善惡必書,褒善以勸,貶惡以解,故商臣之罪,千載猶不得滅。」
太子說道:「然!所不忍讀,願讀他書。」
郭瑜便改授《禮記》。
太子上奏章,說追封顏回為太子少師,曾參為太子少保。
高宗與武後駕幸洛一陽一,便下詔使太子監國。
太子在長安地方,常常問百姓疾苦,救濟災民。
這時蕭淑妃雖死,只留下義一陽一、宣城兩位公主,卻長成天姿國色,一性一情也十分貞靜。
太子弘雖和她異母姐弟,卻也十分友一愛一。
此時義一陽一公主、宣城公主,因母親犯了罪,便也被幽禁在掖庭裡。
太子弘常常瞞著人,到掖廷去探望她們。
姐弟三人,拉著手哭泣一場。
太子弘很有搭救兩位姐姐的意思;只因害怕母親的威力,不敢說話。
可憐這兩位公主,直幽禁到四十歲,還不得釋放的恩詔,眼看著如花美眷,似水流年,等閒過去。
女孩兒年紀長大了,不免有一番心事。
她和太子弘雖說是姐弟相稱,但在憂愁困苦的時候,得一個少年男子,私地裡來溫一存體貼著,便不覺動了知己之感。
那義一陽一公主,便動了一個癡念頭,每值太子弘來看望她時,她便把太子貼身的掛件兒,或是汗巾兒,留下一二件,藏在枕席兒下面,到夜間無人的時候,便摟著那汗巾子睡。
只因這位太子,是十分方正的人,卻也不覺得他姐姐的心事。
只見義一陽一公主,常常對著自己歎氣,看她粉龐兒一天一天的消瘦下去。
有一天,義一陽一公主清早起來,悄悄的一個人在花下,見一雙粉蝶,在花間一上一下地飛著追著,那神情好似十分依戀的。
公主猛可地想起了自己的心事,一縷酸氣,直衝心頭,接著那兩行淚珠,點點滴滴地落在衣襟上,從此回房去便一病不起。
死後,宣城公主檢點她的一屍一身,便在義一陽一公主懷中,檢出一方太子弘的汗巾來,便悄悄地對太子弘說了。
太子弘也十分感慨!到義一陽一公主一屍一身旁,痛痛地哭了一場,用上等的棺木收殮過,以後便去朝見母后,說宣城公主年已四十,尚幽禁掖廷,不使下嫁,上違天和,下滅人道,幾句話說得十分嚴冷。
武後聽了,不覺大怒!便立刻下詔,把宣城公主指配與掖庭衛士。
那衛士已有五十多歲的年紀了,面貌黑丑,一性一情粗一暴,且是一個下賤的,叫宣城公主如何受得住這個侮辱。
太子弘替他姐姐,再三求告著,須另嫁大臣子弟。
武後不許,且把太子弘痛痛訓斥了一場。
太子弘終以皇家公主,下嫁衛士,有失國體,心中怏怏不樂!從此神情恍惚,喜怒無常,到上元二年時候,太子弘跟著父皇母后到合璧宮去,武後便暗暗地在太子弘酒杯中下了毒一藥,太子飲下肚中去,毒發而死,立潞王賢為太子。
這潞王賢,又是一個循規蹈矩的少年,八歲讀《論語》,至賢賢易色一句,便連連讀著不休。
高宗在一旁坐著,問他為什麼屢讀不休?潞王回奏說:「兒一性一實一愛一此語。」
高宗便十分歡喜!他對李世勣說道:「此兒有宿慧,後當立為太子。」
便遷入東宮,每月朝見武後。
賢雖也是武後生的,但生一性一也極正直,平素見武後那種驕橫專恣的行為,心中也是十分不以為然!
如今見自己立為太子,他在朝見母后的時候,也婉言勸諫母后,把朝政歸還父皇。
武後聽了,心中老大的個不樂意!從此看待太子賢,也便冷冷的了。
那武後自從郭道士被內侍王伏勝暗殺死了以後,心中每次想念起來,總是鬱鬱不樂!便假說要在宮中超薦榮國夫人亡魂,命京城官吏,防求道行高深的道士進宮去,做超薦的法事。
便有京兆府尹訪得一個道士,名明崇儼的,據說他在深山修練,已有六十多年了,望去還好似二十多歲的少年,眉清目秀,齒白唇紅,修練得千年不老仙丹,有緣的便贈與仙丹一粒,壽活千年;又能超度亡魂,早登仙界。
府尹把他送進宮去,大得武後的一寵一用,白天召集一班道侶,鼓鈸喧天地做著法事;夜間閉門靜坐,香花供養,修練仙丹。
武後有時也在法壇前參神拜佛,有時在丹室中參證問道,有時竟把個明崇儼道士,召進皇后寢宮去,講法說理,直到夜深人靜,還不見放道土出來。
一個多月來,這道士和武後二人,卻常常不離左右,那宮女和內侍們看了,都在背地裡匿笑。
待到七七四十九日,大丹告成,明崇儼獻上仙丹。
武後便大設筵宴,獨賜崇儼一桌素席,令百官們陪宴;又下詔拜明崇儼為正諫大夫。
從此明崇儼的蹤跡,在正宮裡出現得愈加勤了。
外面沸沸揚揚,傳說明崇儼道士,和武後通一奸一。
這風聲傳在太子賢耳中,如何忍得。
他原想去奏明父皇,下詔拿明崇儼正法。
這時高宗頭風病害得十分厲害,皇上已有三個月不進皇后宮中了,又怕父皇得知了這消息,加上氣惱,病勢更甚,便也只好忍耐著。
但武後有時在崇儼丹房一中留宿,愈鬧愈不像樣了。
太子賢這口氣,忍無可忍,這太子自幼兒長成勇武有力,他便帶了幾個有氣力的武士,悄悄地去候在那丹房門外的過道上,見那明崇儼從丹房裡出來,兩個武士上去,把那道士的嘴堵住,反綁著手臂,直送到太子跟前,按他跪倒在地。
起初那明道士十分驕傲,不肯吐露真情。
那武士拿皮鞭子在明道士脊樑上痛痛地一抽一著,那道士忍痛不過,便招認說:「自己原是京師地方一個無賴,實在年紀只有二十六歲。
什麼修丹成仙,超度亡魂等話,全是哄著天後的。」
太子問可曾與天後犯一奸一?那明崇儼卻只是叩著頭,不敢說話。
太子看這神情,氣憤極了!便親自上去,把明祟儼的頸子扼住,誰知用力過猛了,那明崇儼已氣絕身死。
太子吩咐在一屍一上綁住一塊大山石,拖去悄悄地拋在玄武湖中,這才出了太子胸頭之氣。
第二天武後忽然不見了這個一寵一愛一的明道士,心中萬分焦急,雖不好意思張明較著的找尋,但也暗暗地令內侍們在各處尋訪,卻終覓不到崇儼的蹤跡。
後來日子久了,那內侍們同伴中,漸漸有人吐露出口風來,說明道士是吃太子賢殺死的。
武後心中越發把個太子賢恨如仇敵一般,時時要趁機會報這個仇,太子賢也刻刻提防著。
這時宮中又生出一種謠言來說,這太子賢原不是武後的親生子,卻是高宗和武後的姐姐韓國夫人私通後生下來的私生子。
這謠言聽在太子耳中,更覺害怕!便暗暗地調進二百名武土來,日夜埋伏一在東宮裡防備著。
武後知道了,十分動怒!說太子有弒母一之意,不可不除去此害。
當時便下詔薛元超、裴炎、高智周,一班武將,帶領羽林軍士,直撲進東宮去,搜出甲士數百人。
武後親自拉著太子賢,到高宗跟前去,請皇帝發落。
那高宗因頭風臥病在一床一,見太子賢犯了罪,心中十分悲傷!只自落著眼淚,不說話。
武後憤憤地說道:「太子大逆不道,不可赦,便在皇帝榻前,下詔廢太子賢為庶人,立哲為太子。」
這太子賢被逐出宮去,武後便密詔左金吾將軍邱神勣,帶兵去圍住一愛一第,一逼一令太子賢自一殺。
那高宗見又廢了太子賢,心中鬱悶,病勢愈重,兩手捧著頭,日夜嚷著頭痛,眼眩心跳,不能起坐。
六宮妃嬪,日夜不休地在一床一前侍奉湯藥,看了大家心中都十分焦急!這時有一位御醫,名秦鳴鶴的,便奏稱陛下肝風上逆,只有用鋼針刺頭,出一血可愈。
武後坐在一旁喝道:「秦鳴鶴可殺,帝體豈是刺血處耶?」
高宗忙攔住說道:「醫議病,烏可罪,且朕眩不可堪,姑聽治之。」
當時秦鳴鶴便大膽上前,在皇帝左右太一陽一穴一上,重重地挑下兩針去,淌出一血來。
高宗便霍地坐起身來說道:「朕目明矣。」
武後便向空拜著說道:「天賜我師。」
高宗傳諭,賞秦鳴鶴黃金百兩,綵緞十端,但過了幾天,高宗舊病按發,頭痛得比前更甚。
宮中常常有怪異出現,有時空屋中發著大聲,有時在夜深時候,走廊下顯著臣影。
高宗依舊傳秦鳴鶴來刺頭出一血,又投著百藥,終無大效。
忽有一個姓陳的宮女,自己稱是世代行醫,且善治頭風,請為皇上修合藥餌。
高宗聽了,不很信她。
無奈那宮人再三請求!斑宗便令親信內侍,監察著她修合藥餌。
宮人在院子裡,掘地埋鍋,才掘得一二尺深,忽見一頭大蝦蟆,從泥中跳出,色如黃金,背上現出一個紅色的武字。
那內侍見了,不敢隱瞞,便去奏明皇上。
高宗看了,一時裡也不解是何徵兆,便命內侍拿去放在後苑池中。
宮女又到別院去找地開掘,才掘開地,便又有一頭金色蝦蟆,跳著出來,蝦蟆背上依舊顯著一個紅色的武字。
內侍又拿出獻與高宗觀看,高宗心中也疑是不祥之兆,便命把蝦蟆殺死。
到第二天,那修藥的宮女和內侍,都一齊死在一床一上。
接著高宗也死了,把武天後升作皇太后,遺詔立太子哲為中宗皇帝,一切軍國大事,悉聽太后參決。
皇太后為收拾人心,便下詔立十二事:一勸農桑,薄俺徭;二給復三輔地;三息兵,以道德化天下;四南北中尚禁浮巧;五省寶費力役;六廣言路;七杜讒口;八王公以降,皆習《老子》;九父在為母服齊衰三年;十上元前勳,官已給告身者,無追核;十一京官八品以上,益稟入;十二百官任事久,材高位下者,得進階申滯。
但這中宗即位以後,便事事要專主,發號施令,從不與皇太后商議。
皇太后十分憤怒!也曾和中宗爭論了幾次。
中宗不聽。
皇太后大怒!便下詔廢中宗為廬陵王。
立子王旦為睿宗皇帝,陪皇太后坐武成殿。
皇太后命禮部尚書攝太尉武承嗣,太常卿攝司空王德真,捧號冊進與睿宗皇帝。
從此皇太后每日在紫宸殿坐朝,寶座兩旁,用紫色帳幔圍著。
下詔追贈五世祖後魏散騎常侍克己為魯國公,妣裴氏為魯國夫人;高祖齊殷州司馬居常為太尉北平郡王,妣劉氏為王妃;曾祖永昌王諮議參軍贈齊州刺史儉為太尉金城郡王,妣宋氏為王妃;祖隋東郡丞贈并州刺史大都督華為太尉太原郡王,妣趙氏為王妃。
皆置園邑五十戶。
父為太師魏王加實滿五千戶,母為王妃;置園邑,守百戶。
這時睿宗雖立為皇帝,卻終年幽囚在宮中,不得預聞政事。
凡是武後家裡的人,都握著大權,內中單說一個武承嗣,他原是武太后異母兄元爽的兒子。
武敏之犯罪自己縊死以後,武家族人,便公請把承嗣從嶺南召還。
嗣聖元年,拜承嗣為禮部尚書;載初元年,拜為文昌左相,同鳳閣鸞台三品,兼知內史事。
武承嗣便奏請在東都建造武氏七廟,武太后下詔:追尊周文王為始祖文皇帝,王子武為睿祖康皇帝,贈五代祖太原靖王居常為嚴祖成皇帝,高祖趙肅恭王克己為肅祖章敬皇帝,曾祖魏康王儉為烈祖昭安皇帝,祖周安成王華為顯祖文穆皇帝,父忠孝大皇為太祖孝明高皇帝;又封元慶為梁憲王,元爽為魏德王;又追封伯父叔父俱為王,諸姑娣為長公主;加封承嗣為魏王,元慶子夏官尚書三思為梁王。
武太后的從父兄子納言攸寧,亦封為建昌王,太子通事舍人攸歸為九江王,司禮卿重規為高平王,左衛親府中郎將載德為穎川王,右衛將軍攸暨為千乘王,司農卿懿宗為河內王,左千牛中郎將嗣宗為臨川王,右衛勳二府中朗將攸宜為建安王,尚乘直長攸望為會稽王,太子通事舍人攸緒為安平王,攸上為恆安王;又封承嗣於延基為南一陽一王,延秀為淮一陽一王;封武三思子崇訓為高一陽一王,崇烈為新安王;封武承業子延暉為嗣陳王,延祚為延安王。
一門富貴,作威作福,橫行無忌。
武承嗣心中還不知足,卻時時勸武則天殺盡皇家子孫,承嗣的弟弟武三思,也竭力地勸誘著。
武承嗣自以為他日可以穩穩地得了皇帝位置,便令鳳閣舍人張嘉福,迫令百姓上表,請立武承嗣為太子。
武太后不許。
承嗣心中鬱鬱不樂!
這時有柳州司馬徐敬業,括蒼令唐之奇,臨海丞駱賓王,痛恨武太后威一逼一天子,便召募義兵萬人,殺揚州大都督府長史陳敬之,佔據州城,傳檄四方,欲迎立廬陵王仍為中宗皇帝,那檄文上說道:「偽臨朝武氏者,一性一非和順,地實寒微,昔充太宗下陳,曾以更衣入侍。
洎乎晚節,穢亂春一宮,潛隱先帝之私,一陰一圖後房之嬖;入門見嫉,蛾眉不肯讓人;掩袖工讒,狐媚偏能惑主。
踐元後於翬翟,陷吾君於眾麀。
加以虺蜴之心,豺狼成一性一,近狎邪僻,殘害忠良,殺姐屠兄,弒君鴆母,人神之所同嫉,天地之所不容。
猶復包一皮一皮藏禍心,窺竊神器,君之一愛一子,幽之於別宮;賊之宗盟,委之以重任。
嗚呼!霍子孟之不作,朱虛侯之已亡,燕啄皇孫,知漢柞之將盡;龍漦帝后,識夏廷之遭遽衰。
敬業皇唐舊臣,公侯塚子,奉先君之成業,荷本朝之厚恩!宋微子之興悲,良有以也;袁君山之流涕,豈徒然哉。
是用氣憤風雲,志安社稷,因天下之失望,順宇內之推心。
爰舉義旗,以清妖孽;南連百越,北盡山河,鐵騎成群,玉軸相接,海陵紅粟,倉儲之積一靡一窮;江浦黃旗,匡復之功何遠。
班聲動而北風起,劍氣沖而南斗平,喑嗚則山嶽崩頹,叱吒則風雲變色;以此制敵,何敵不摧;以此圖功,何功不克。
公等或居漢地,或葉周親,或膺重寄於話言,或受顧命於宣室;言猶在耳,忠豈忘心。
一杯之土未干,六尺之孤何托。
倘能轉禍為福,送往事居,共立勘王之勳,無廢大君之命;凡諸爵賞,同指山河。
若其眷戀窮城,徘徊歧路,坐昧先幾之兆,必貽後至之誅。
請看今日之域中,竟是誰家之天下。」
這一道檄文傳到四方去,那被他感動起義的兵士,竟有十萬多人。
徐敬業帶領人馬,直撲嬰城,又渡江佔據潤州,殺死刺史李思文。
武太后下詔,拜左玉鈐衛大將軍李孝逸為揚州道行軍大總管,率兵三十萬,抵敵敬業。
又拜左鷹揚衛大將軍黑齒常之為江南道行軍大總管,從後路包一皮一皮圍敬業的軍隊。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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