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宮闈史
第90 回 拘弭國進寶 盧眉娘全貞
太子誦,身畔有侍臣二人,最稱相得。
一個是杭州人王伍,一個是山一陰一人王叔文,均拜為翰林待詔,出入東宮。
叔文詭譎多謀,自言讀書明理,能通治道。
太子嘗與諸侍讀坐談,論及朝中宮中雜事,眾人一大放厥辭,呶呶不休,獨叔文在側,不發一言。
及侍臣齊退,太子乃留住叔文,問他何故無言?叔文答道:「殿下一身為太子,但當視膳問安,不宜談及外事。
且皇上享國日久,如疑殿下收攬人心,試問將何以自解?」
太子不覺感動,說道:「若無先生今日之言,俺未能明白此理,今後當一惟先生之教是從。」
從此王任和王叔文二人甚得太子的信任。
王伍善書,王叔文善弈,兩人早晚以書弈二事娛侍太子。
在弈棋的時候,二人乘機進言,或推薦某人可為相,某人可為將,這原是二王的私一黨一。
在二王便欲依附太子的聲勢,植立他的一黨一羽;一朝太子登位,他二人便可以大權在握了。
誰知人生疾病無常,那太子忽然染了瘋癱的症候,病勢十分沉重,竟成了一個啞子,不能發音說話。
這時正是貞元二十一年的元旦,德宗御殿受群臣朝賀,那太子的病勢,正在危急的時候,不能上朝。
德宗知太子病勢厲害,心中也十分悲傷。
退朝回至後宮,且歎且泣,身一體漸覺不豫,便也臥倒在一床一,得了感冒之症,病勢也是一天沉重似一天。
直過了二十多天,並不見天子坐朝,太子的病勢也不見輕減。
朝廷內外,都不通消息。
百官日日在朝堂上候駕,人人疑懼。
到了八月初二這一天晚上,忽然內廷太監傳出諭旨來,宜召翰林學士鄭絪、衛次公進內宮去草遺詔。
到此時,那兩位學士,才知道德宗早已崩逝,便握管匆匆立即定稿。
正落筆時,忽有一內侍出語道:「禁中因嗣皇帝未定,正在計議,請學士暫且停筆,聽候禁中消息。」
衛次公聽了,便忍不住大聲說道:「太子雖然有病,位居塚嫡,中外歸心;必不得已,也須立廣陵王,否則必致大亂。
一朝事變,敢問何人能擔當此責?」
鄭絪在旁,亦應聲道:「此言甚是。」
那內侍聽了這兩位學士的話,便傳達至禁中。
這廢立之議,原是宦官李忠言一班人在那裡從中撥一弄,如今聽了這一番話,知道不能違背眾人意思,才宜言德宗皇帝已駕崩,立太子誦為嗣皇帝。
鄭綱、衛次公二人依旨寫就詔書,立刻頒發出去。
太子知因自己害病,人心憂疑,使力疾出御九仙門,召見諸軍使,群臣齊呼萬歲。
次日,即位太極殿,衛干還疑非真太子;待嗣皇帝升坐,群臣入謁,引領相望,果是真太子,不覺大喜,甚至泣下。
這位新皇帝,便是順宗,尊德宗為神武皇帝,奉葬崇陵。
舉殯之日,那德宗賢妃韋氏,便請出宮奉侍園陵;順宗替她在陵旁造幾間房屋,韋賢妃便移入居住,守制終身。
宮廷內外,都稱道韋氏的賢德。
這時順宗皇帝雖能勉強起坐聽政,但喉音瘖啞,終未痊癒,不能躬親庶務。
每當百官入宮奏事,便在內殿設一長幔,由幔中太監代傳旨意,裁決可否。
百官從幔子外面望去,常隱隱見順宗皇帝左右,互陪著兩人;一是順宗親信的太監李忠言,一是順宗一寵一愛一的妃子牛昭容。
外面王叔文主裁草詔,王伾便專司出納帝命。
叔文如有奏白,便托王伾入告忠言,忠言又轉告牛昭容,昭容代達之順宗;順宗甚信任此四人,往往言聽計從,無不照行。
從此翰苑大權,幾高出於中書門下二省。
叔文復薦引韋執誼為相,得拜為尚書左丞同平章事;又引用韓泰、柳宗元、劉禹錫一班人,互相標榜。
不是稱伊、周復出,便是說管、葛重生。
所有進退百官,都要從他們跟前通疏過,可進則進,不可進則退。
從此一班利祿小人,各以金帛奔走於二王之門,昏夜乞憐,賄賂公行。
叔文和伾的私宅中,門庭如市,日夜不絕。
金帛略少的,往往不得傳見。
那鑽營利祿的人,都不遠千里萬里而來,一時不得進見,便多就鄰近寓宿。
長安市上,凡餅肆酒壚中,都寄滿賓客。
那店家定出規矩來,每晚須出旅資一千文,方准留宿;一時市上滿坑滿谷,全是來求見二王要差使的。
那王伾尤其是一愛一財如命,他接見賓客,按人取賄,毫無忌憚。
所得金帛,用一大櫃收藏起來。
伾與他夫人,每夜共臥櫃上,以防盜竊。
這時順宗久病不痊,而儲君尚未立定,一旦若有不測,便起內變。
朝中大臣,俱各憂慮。
便欲上表請皇上早定儲位,只有王伾和王叔文二人欲便自私,便多方撓阻。
宮中有宦官二人,一名俱文珍,一名劉光錡,亦甚有權勢;見二王專權,心中也甚是憤恨,便趁二王不在跟前的時候,密奏順宗,速立太子。
順宗皇帝因自己久病不起,也曾想到立嗣這一節;今見二人密奏,便傳諭宣召翰林學士鄭絪進宮,商議大事。
那鄭絪進宮去,朝見過萬歲,萬歲不能言語,只把手指向身後指著。
鄭絪會意,便書立嫡以長四字,進呈御覽。
順宗看了,也點頭微笑。
鄭絪便就御案前草就詔書,立廣陵王純為太子。
原來順宗有二十七子,廣陵王是王良娣所生,為順宗長子。
順宗又怕立純為太子,諸子不服,便又封弟諤為欽王,誠為珍王,封子建唐郡王經為郯王,洋川郡王緯為均王,臨淮郡王縱為漵王,弘農郡王紓為莒王,漢東郡王納為密王,晉陵郡王總為邭王,高平郡王約為邵王,雲安郡王結為宋王,宣城郡王湘為集王,德一陽一郡王絿為冀王,河東郡王綺為和王;又封子絢為衡王,纁為會王,綰為福王,紘為撫王,緄為岳王,紳為袁王,綸為桂王,纁為翼王。
這詔書全由鄭絪一人起稿,內中只太監俱文珍預聞其事,連牛昭容也不及聞知。
次日傳下聖旨去,宮中朝中,都不覺驚異。
太子奉詔遷入東宮居住,平日侍奉父皇,接見大臣,甚是賢孝。
陸質為侍讀使,入講經義,乘間進勸太子監國,太子不禁變色道:「皇上令先生來此,無非為寡人講經,奈何旁及他務!毖人實不願與聞。」
陸質抹了一鼻子的灰,便也不敢再說。
但這位順宗皇帝,自從登位以後,病勢只是有增無減,久已不登殿坐朝了。
便有西川節度使韋皋,也上表請太子監國。
表上大意說:「皇上哀毀成疾,請權令太子親臨庶政,俟帝躬痊癒,太子可復歸東宮。」
又另上太子書道:「聖上諒一陰一不言,委政臣下;王叔文、王伾、李忠言等謬當重任,樹一黨一亂紀,恐誤國家。
願殿下即日奏聞,斥逐群小,令政出人主,治安天下。」
接著荊南節度使裴均,河東節度使嚴綬,紛紛上表,促請太子監國。
那太監俱文珍,也在宮中順宗皇帝跟前朝夜奏請,許太子監國。
那順宗看看自己的一精一神,也實在不能支持,便依群臣之請,下詔令太子即日監國。
太子出臨東朝室,引見百官,受百官朝賀。
這位太子純孝天成,念父皇疾病,便逡巡避席,忍不住流下淚來,暗地裡用袍袖拭著眼淚。
臣下見了,無不稱頌。
這時宮外一個王叔文,宮內一個朱昭容,頓時失了權勢;獨有太子生母王氏,卻終日陪伴在順宗皇帝身旁,扶侍疾病。
順宗皇帝因不理朝政,身心安閒起來,他病勢也略略輕減了些。
太子欲使父皇在病中得消遣之物,便下詔使四方貢獻珍奇之物。
當時便有拘弭國貢卻火雀一雌一雄,又有履水珠,常堅冰,變晝草,各種名物。
那卻火雀一毛一色純黑,只和燕子一般大小,鳴聲十分清脆,不類尋常鳥鳴聲。
捉此雀投入火中,那火焰頓時熄滅。
順宗皇帝甚一愛一之,配以水晶籠,懸在寢殿中,每夜使宮女持蠟炬燒之,終不能毀它的羽一毛一。
履水珠,是黑色的,和鐵質相似,大和雞一卵一相似;上面有水波縐紋,正中有一眼。
拘弭國貢此珠的使臣說:「人握此珠在掌中,入江海內,可以在波濤中行走,不被水打濕。」
順宗皇帝聞之,初不之信;便命宮中內侍,善於泅水的,掌中握珠,躍入太液池中,只見此內侍能在水面下往來行走,宛如平地。
又能鑽入池心,良久出一水,衣帽乾燥,毫無水漬。
順宗十分詫異,令將此珠藏入內宮。
這年夏季,天氣奇熱;有一宮女,十分美貌,因年輕好弄,私竊水珠入液池沐浴,忽聞水中起霹靂一聲,手中珠化作黑龍,沖天而去,此宮女亦被龍捲上天去,無可追尋。
順宗歎為奇事。
常堅冰,原是一塊極尋常的冰,產在拘弭國大凝山上,山中冰千年不化,從拘弭國送至京師,清潔堅冷如故。
雖在盛暑烈日之下,亦不溶化。
變晝草,葉如芭蕉,長有三尺;每一枝有千葉,樹在室中,或庭中百步以內,不見人面,昏黑如夜。
順宗見之,不禁大怒道:「此背明向暗之物,我中國不足貴也!」
令當庭焚去。
拘弭國使臣不覺大慚,退謂鴻臚卿曰:「我國以變晝為異,今皇帝以向暗為非,真明德之君也!」
此時嶺表又獻一奇女子,名盧眉一娘一,年只十四歲,而美麗入骨,最動人的,因她眉彎細長,眉彩綠色,因名曰眉一娘一。
順宗召入宮中相見,問她的家世,原來她祖宗是後漢盧景祚、景宣、景裕、景融兄弟四人,為??帝師傅,後避難流落在嶺表。
傳至眉一娘一,已十二世了。
順帝問:「有何技能?」
眉一娘一獻上繡本,見是一尺白絹,上繡《法華經》七卷,字大小如半粒米;但點畫分明,細如一毛一發;書上品題章句,無有遺缺的。
眉一娘一又獻上一物,名飛仙蓋;是用一縷絲染成五彩,在掌中結成華蓋五重,中有十洲三島,天人玉女,台殿麟鳳之象,外列執幢捧節之童,亦有千數。
蓋闊一丈,稱之無三數兩重;用靈香膏敷之,便宛轉堅一硬而不斷。
順帝見之十分歎賞,稱她神姑。
又令走近御一床一,細看她的肌膚,明淨嬌膩,十分可一愛一。
順宗歎道:「好女兒!」命送至太子一宮中。
眉一娘一在宮中,每日只食胡麻飯三、四合,太子亦甚一愛一之,宮中群呼為神姑。
此時順宗體愈衰弱,便禪位與太子,自稱太上皇,改元名永貞,御例大赦。
隔五日後,太子純即位太極殿,稱為憲宗,奉太上皇居興慶宮,尊生母王氏為太上皇后,貶王伾為開州司馬,王叔文為渝州司戶。
憲宗初登帝位,竭力振作朝綱,一時一奸一佞小人,都被罷黜。
當時有昇平公主,便是郭子儀之子郭曖的妻子,入宮朝賀,又獻女伎數人。
憲宗道:「太上皇尚不受獻,朕如何敢受?」
便命將女伎退還。
接著荊南地方,獻上一毛一龜,憲宗亦不受。
下詔道:「朕所寶惟賢才,嘉禾神芝,全是人臣諂媚君王之事,何足為寶?從今日始,勿再以瑞兆上聞。
所有珍禽野獸,亦毋得進獻。」
從此臣下十分畏懼,天下有治。
每月朔望,憲宗必帶領百官至興慶宮朝賀順宗皇帝。
元和元年,奉上尊號,稱為應乾聖壽太上皇。
順宗皇帝見憲宗如此孝順,心中也甚是歡喜。
到了第二年,太上皇病體愈劇,醫藥無效,便爾崩逝,年只四十六歲。
計順宗在位,前後僅有半年。
此後憲宗皇帝登位,順宗病倒在一床一,足有三年工夫。
在這三年之內,憲宗皇帝,常在太上皇榻前侍奉湯藥。
太上皇每到十分痛苦的時候,便欲傳喚神姑至榻前唱遊仙歌。
歌聲婉轉美妙,太上皇的神情,漸漸地安靜下來。
這神姑是天生嬌喉,每一闕曲終,便細如游絲,餘韻繞樑;便是憲宗皇帝在一旁聽了,也為之神往。
又見她面容美麗皎潔,襯著彎彎的眉兒,小小的唇兒,真好似天仙一般。
這神姑每與憲宗皇帝在榻前相見,便掩唇一笑,頓覺百媚橫生。
直到順宗皇帝升遐,憲宗因在諒黯中,不便視朝,終日惟在宮中起坐。
每到憂悶無聊的時候,便命宣召神姑盧眉一娘一來唱遊仙歌。
今天也唱,明天也唱,憲宗皇帝漸漸地非有眉一娘一不歡了。
盧眉一娘一年紀也漸漸長大了,出落得苗條嫵媚,又是嬌憨爛漫;叫人見了,不由得不一愛一。
這位憲宗皇帝,雖說是不好女色的;但天天聽著她婉轉的歌喉,曼一妙的姿色,便不由得不動心起來。
憲宗皇帝在盧眉一娘一身上,既然有了心;以後每傳盧眉一娘一進宮,便把左右宮女以及伺候他的妃嬪,一齊支使開去。
只留眉一娘一在跟前,那眉一娘一見了憲宗,也十分嬌酣;每次憲宗命她唱歌,她便盤腿席地依著憲宗皇帝膝前坐下,嬌一聲唱著。
唱到悠揚動神的時候,那憲宗皇帝便忍不住伸過手去,摸一著眉一娘一的脖子。
那眉一娘一便如小鳥入懷,婉戀依順。
待憲宗要把她摟定在懷中時,那眉一娘一卻又嗤嗤地笑著,和驚鴻一般地,把柳腰兒一折,避去在壁角上,只是憨笑。
憲宗皇帝見她這天真爛漫的樣子,倒也不忍一逼一得她太緊,但從此一寵一愛一眉一娘一的念頭卻一天深似一天。
宮中每有珍寶脂粉,便先去賜與眉一娘一。
看憲宗皇帝的情形,幾非有眉一娘一不歡的了。
待到見了眉一娘一的面,卻又奈何她不得。
這時天氣漸漸地暖了,憲宗皇帝每日聽眉一娘一唱歌,便移在殿東南角廊下。
這時已月上黃昏,一片皎潔照射在眉一娘一臉兒上,好似一搓一脂摘粉一般。
憲宗皇帝目不轉睛地注射在眉一娘一臉上,看她長眉侵鬢,珠唇含嬌,實在忍不住了,便乘眉一娘一正抬著脖子唱著的時候,便過去摟住她細一腰,向懷中一坐。
那眉一娘一驚得玉容失色,憲宗湊上臉去,正要和她親一熱,那眉一娘一卻一納頭倒在憲宗的懷裡,便嚶嚶的啜泣起來。
這一哭,哭得帶雨梨花似的,粉面上珠淚淋一漓,任你是鐵石人看了也要動起憐惜之念來。
做皇帝的,調弄幾個宮眷,原是尋常事體。
但這盧眉一娘一,實在嬌憨得厲害,憲宗也是一位多情天子,終於不忍下這個辣手,便也放開了手,又用好言勸慰她,拿袍袖替她拭乾了臉上的淚痕,又賞她輕紗明珠,命宮女們好好地伴送她回房去。
這眉一娘一自受了這次驚恐以後,到第二天便病了,渾身發燒,病勢十分凶險,一連七八天不能唱歌。
那憲宗皇帝原是一天也離不得眉一娘一的,如今多日不見眉一娘一,萬歲心中十分掛念。
過了七八天,憲宗再也忍耐不住了,便親自移駕至後宮探望盧眉一娘一的病情。
從此憲宗每日朝罷,便在眉一娘一房一中伴坐在病榻旁。
那眉一娘一病勢漸漸減輕,神情也慢慢地清醒過來。
她見憲宗皇帝,偏又百般地撒嬌,十分的親一熱。
眉一娘一善哭,在病苦時候,更是一愛一哭。
每哭時,必得憲宗皇帝勸慰一番,才住了悲傷。
憲宗每日和她在一床一頭枕畔廝混熟了。
憲宗便慢慢地把要納她為妃子的話,對眉一娘一說了。
眉一娘一聽了,卻也不拒絕,只奏說:「婢子年紀尚幼,,不知禮節,怕冒犯天顏,萬歲爺若有意憐惜婢子,求開恩緩一二年,容婢子學熟得禮節,再奉侍萬歲不遲。」
憲宗聽她話說得婉轉可憐,便也許她緩一二年冊立妃子。
那眉一娘一又求著憲宗釋放後宮年長宮女五百人。
過了幾天又求釋放教坊女伎六百人。
憲宗一寵一愛一全在眉一娘一身上,便事事聽從。
那宮女們都頌揚眉一娘一的功德。
在憲宗皇帝心目中,卻只一愛一這個眉一娘一,原也不用這班宮女和伎女了。
憲宗皇帝心中所盼望的,只是一二年以後的冊立眉一娘一為貴妃,到那時,有這樣一個美人陪伴著,卻要那三千粉黛何用。
莫說那三千粉黛,便是憲宗皇帝平日所最恩一愛一的郭皇后、鄭淑妃也十分厭惡的了。
憲宗度日如年地挨過了一年二年,直過了三年,有一天,憲宗皇帝到後宮去探望眉一娘一,只見她雲鬢蓬鬆,已把三千煩惱一齊剪去了。
憲宗這心中的失望到了極地,忙拉住眉一娘一的手,連連追問。
那眉一娘一隻說得一句:「萬歲爺饒放了奴婢吧。」
便跪倒在地,嗚咽痛哭起來。
憲宗看她哭得十分傷心,便也不忍強一逼一她。
到了第二天,憲宗又去探望,原想把她的心勸慰過來的。
誰知憲宗不曾開得口,那眉一娘一也是一般地哭著說著。
如此接連五六天;憲宗看看眉一娘一,終是不肯回心轉意了,便歎道:「此天上女仙,非朕等俗人所得享其艷福。」
便賜金鳳環,憲宗去替她束在臂兒上,說道:「留作紀念。」
便度作姑子賜號逍遙仙子,放歸南海。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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