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宮闈史
第47 回 韋皇后妙選面首 馮七姨奇制薦
中宗皇帝和韋皇后微服到了韋嗣立府中,傳旨眾文武不要拘束,一般地飲酒行令。
韋嗣立家中,原教導著一班小戲子,便在當筵扮演起來,一時鑼鼓喧天,笙歌匝地。
韋嗣立自己也能唱曲,便打扮成老漁翁模樣,登台唱了一出漁家樂。
韋皇后在宮中遊玩著,最一愛一看宮女和太監拋球拔河,如今見文武百官俱在,便下旨:「文武官在三品以上的,作拋球拔河之戲。」
先在台上,文官和文官,武官和武官,捉著對兒拔河。
文宮中有韋巨源和唐休瓊二人,年紀都在七十歲以上,形狀十分龍鍾。
韋皇后故意要鬧著玩笑,特命韋、唐二人上台去拔河。
那唐、韋二人,奉了聖旨,不敢違抗,便領旨上台去。
誰知兩人才動得手,便氣喘吁吁,手腳打戰,繩子落地,兩個老頭兒也跟著倒在地下,翻了一個跟頭,只見他擎著手腳向空亂抓亂爬,煞是好看。
皇帝和皇后看,不覺呵呵大笑。
這拋球之戲,原要在空曠地方行去,韋嗣立家中原造得極大園林,聽說皇后要看拋球之戲,便立刻在花園中揀一方大草地,安下皇上和皇后的龍位。
點起數千盞燈籠,掛在樹枝兒上,照耀得這草地如同白晝。
便有許多三晶以上的武官,顯出全副好身手來,把一個綵球踢來踢去,卻踢得個個不落空,漸漸地天色明亮,皇后才覺一精一神睏倦,便啟駕回宮。
第二天,一查點昨夜放出去看燈的宮女,竟有大半不曾回宮來的,當有總管太監奏明聖上。
皇后便下懿旨,派四路太監,向民間去採買女兒。
這個旨意一下,那太監們便如虎似狼地向民間去一騷一亂,弄得民間兒啼女號,不上一個月工夫,已選得三千女孩兒,帶進宮來,安插在各處充當宮女。
那太監還不住地向民間搜括,早有給事中李景伯上章奏諫,請皇上停止採買宮女之事。
中宗卻全不知道有這件事,見了李景伯奏本,忙下旨停止。
韋皇后自從游過韋嗣立園林以後,常常稱讚他建造得巧妙,只恨那時在昏夜,不曾遊遍,便特意揀一個天朗氣清的日子,皇上和皇后又臨幸韋嗣立園中來。
慌得眾文武官員,得了這個消息,車水馬龍地齊趕到園中來候著。
韋嗣立陪著皇帝皇后在鳳凰原上飲酒聽曲子。
這鳳凰原是一座高壇,四面白石台階,築著一百四十級,坡上種著各種奇花異草,一片燦爛,把壇頂上一座鳳凰亭子一團一團一圍住。
這座亭子卻造得十分一精一巧,所有一切樑柱窗檻,都雕刻著大小鳳凰,共有數千頭。
亭子的頂上,一隻金子鑄成的大風凰,裝著飛鳴的樣子,十分生動。
亭內用雜錦桶子分著間,滿桶子羅列著珍奇寶玩。
皇帝和皇后在亭子裡盤桓多時,十分愉快,傳旨把鳳凰原改稱作清虛原。
帝后在亭中用膳畢,又下亭去游幽棲谷,又遊興慶池。
在池邊又開筵暢飲,侍宴的文武官,都疊起歌舞,一個歌了,又是一個;一個舞了,又是一個。
直鬧到夕一陽一西下,還不罷休。
班中便閃出一個李景伯,當筵唱道:「回波,爾持灑卮,兵兒志在箴規!侍宴既過三爵,誼嘩竊恐非宜!」
合座聽了他這歌詞,都不覺悚然。
皇帝也覺出宮太久了,便催著皇后一同回宮去。
一轉眼,又是大除夕,韋後先和皇帝說知,須傳中書門下與學士諸王駙馬一律入閣守歲。
宮中遍設庭燎,照耀得裡外通明。
翊聖宮中數十重門,內外洞一開。
每重門上懸燈結綵,每座殿上擺滿了筵席,一直進六座大殿,殿上坐滿了文武官員和親王駙馬等親貴。
皇后特下恩詔:「凡官階在三品以上的,以及親王駙馬們,都許他夫妻同席。」
因此,親王中如守禮嗣王、譙王、讓王、隋王等共十八位王一爺,攜著王妃在第四殿上坐席。
駙馬中如武攸暨與太平公主,武延暉與新都公主,楊慎與長寧公主,韋捷與成安公主共二十四位公主與駙馬,在第五殿上坐席。
中宗皇帝與韋皇后,坐在第六殿中。
韋皇后自武三思被殺以後,心中失了一個一寵一愛一的人,常覺鬱鬱不樂。
今夜中宗在宮中大開筵宴,也是要討皇后歡喜的意思。
當時在第六殿上陪席的人,有刑部尚書裴談,工部尚書張錫,將軍趙承福,將軍薛簡,又有衛譙王重福,溫王重茂,又有國子祭酒葉靜,常侍馬秦客,光祿少卿楊均,各各帶著自己的夫人王妃,陪坐在皇后左右。
看官,你知道為什麼這帝后的殿上,卻有這些不倫不類的官員和親王坐著?只因這一班官員,全是韋後的心腹,都仗著韋後一手提拔起來的,因此韋後把他們召集在第六殿上坐著。
再說,內中的楊均、馬秦客、葉靜三人都得了皇后一寵一愛一的。
那楊均原是韋嗣立家中僱用著的廚子,烹調得酒菜最是有味。
韋皇后臨幸韋嗣立家中飲酒,嘗得酒菜,十分讚歎,說有味,立刻賞黃金百兩,楊均上來叩謝皇后的恩賞,韋後一眼見楊均長得少年面美,便暗暗地中了心意,下詔把楊均調入宮中去,專替韋皇后做酒萊。
每於夜深時,韋後在別室裡悄悄地把楊均傳喚進去,賜以雨露之恩,楊均因此便得了光祿少卿的官銜。
講到這馬秦客,原是太醫院的御醫,皇后偶爾受了一點感冒,傳秦客進宮去診脈,誰知因秦客的眉目長得實在清秀,不過卻把皇后的病也治好了,從此以後,皇后常常把秦客傳進宮去治病。
他的一寵一愛一,也不在楊均之下。
再講到那葉靜,原是一個馬販子出身,在馬上的功夫很好。
景龍四年的元宵,京師地方盛行燈會,韋皇后微服出宮,在韋嗣立在莊樓上賞燈,那一套一套的雜耍從樓下經過的時候,葉靜騎在馬上搬弄諸般技藝,什麼鐙裡藏身,鰲頭獨立,搬弄得十分靈活。
韋後在樓上望去,見葉靜好一條大漢,渾身銅筋鐵骨,猿臂狼腰,魁梧可羨。
皇后心中不知怎麼一動,便悄悄地傳旨左右心腹太監,暗暗地出去把這大漢留下,當夜送進宮去,在皇后跟前玩了許多把戲,覺得十分受用。
從此,葉、馬、楊都做了入幕之賓,追隨著韋後,不離左右。
這一一夜,宮中守歲,自然也少不了這三位一寵一臣。
只因礙著皇帝的耳目,皇后故意裝出不十分歡樂的樣子來。
中宗皇帝見皇后越是不歡樂,卻越要設法使皇后歡樂。
當時,有一位皇后的老一乳一母王氏,原是蠻婦,面目長得奇醜,卻十分忠心於皇后。
韋皇后進宮來,也便把這一乳一母帶在身邊,好看好待著。
又因這王氏善於插科打諢,皇后每到憂悶的時候,便找這一乳一母王氏說笑一陣,解去了心中的焦悶。
如今皇后在殿上飲酒守歲,一乳一母王氏也隨侍在一旁。
如今這王氏是五十歲的老婦人,面貌長得愈加醜陋。
她丈夫早在十年前去世,並不曾留得一男半女。
只因皇后看待她很好,卻也不覺老苦。
中宗皇帝見皇后今夜不甚說笑,認是皇后心中有不快活的事體,便悄悄地去把一乳一母王氏喚來,命她去勸皇后的酒,要引得皇后歡笑,便重重地賞賜。
那王氏得了聖旨,便蹣跚著走到皇后跟前,捧著金壺,給皇后斟上一杯酒,說道:「一娘一娘一飲了此一杯酒,一娘一娘一明歲便一統天下!」韋皇后近年來頗有自立為女皇的意思,聽了一乳一母這一句話,正是深中聖懷,便把一杯酒飲下。
接著又斟上第二杯酒去,皇后搖著頭說:「不吃了。」
一乳一母說道:「一娘一娘一快飲下罷!像賤婢要飲這一杯,也沒這個福。
」
皇后聽了,覺得詫異,便問:「飲酒要什麼福呢?你要飲時,俺便賞你飲這一杯。」
一乳一母忙搖著頭說道:「奴婢不敢奉旨!
這第二杯酒,名叫成雙杯。
飲成雙杯,須得夫妻雙全的人可飲。
一娘一娘一若定要奴婢飲這一杯時,須先求一娘一娘一給奴婢做一個媒,賞奴婢一個老女婿,待奴婢和老女婿在洞房花燭時候,飲個成雙杯兒,也還不遲!」一句話,說得韋皇后呵呵大笑。
一旁,溫王的妃子插科道:「姥姥這大年紀,還想女婿嗎?」
一乳一母說道:「怎麼不想!不瞞貴妃說,奴婢每日害著相思病呢。
諸位一娘一娘一貴妃公主們,誰可憐我老奴婢,有剩下來的女婿,賞一個給奴婢罷!」眾人聽了王氏的話,越發笑得厲害。
皇后忍著笑說道:「這有何難?如今宮中上一上一下一下的男子漢,姥姥放著眼揀去,看揀中了誰,俺便把那男子賞你。」
王氏搖著頭說道:「可憐巴巴的,如今在殿上的,儘是老爺太太捉著對兒守著,奴婢也不敢作這個孽,生生地去拆了他們的對,剩下那太太,害她和奴婢一般地也害著相思病,豈不罪過?」
這句話,連皇帝聽了也大笑起來。
忽然想起御史大夫竇從一卻是一個鰥夫,他妻子死了已有十年,卻還未娶有繼室。
當下便笑對王氏說道:「姥姥是嫁一個老鰥夫麼?那也很容易,待朕來替你做媒罷。
那御史大夫竇從一,妻子死了已有十年,卻還未娶有繼室,姥姥願意嫁他麼?」
王氏聽了,忙爬下地去叩著頭說道:「這個話原是奴婢哄著一娘一娘一歡笑,奴婢實在不敢害什麼相思!奴婢今年已五十四歲,倘再打扮著去候新一娘一,怕也沒有這樣好的興子了。
」
中宗皇帝說這個話,原也是逗著王氏玩的,不料給給事中李景伯件聽得了,忙出席奏道:「自古天子無戲言!周成王桐葉封弟,亦因戲言而成事實,千古傳為佳話。
陛下既有指婚竇大夫之言,不可徒事戲謔,有失天子威信,望陛下立為主持,使竇大夫與王一乳一母成為夫婦。
帝王仁政,施及無告,從此寡者有夫,鰥者有妻,亦千古之美談。」
中宗給李景伯一番話說住了,當即從第三殿上把竇從一宣召到御座前,降諭道:「聞卿久無伉儷,得無嫌孤寂寡歡乎?今當除夕良宵,人皆一團一圓,朕不忍見卿之煢獨,特為卿成婚。」
說道,便回過頭去,看著韋皇后微笑,韋皇后到此時,卻已笑不可仰,從一聽了皇上的諭旨,一時摸不清頭路,只是叩頭謝恩。
一霎時,鼓樂大作,一對紅紗燈配著一對金縷羅扇,六個宮女簇擁著一位新一娘一;只見她兜著紅巾,穿著禮衣,花釵滿頭,環珮聲聲,步出殿來。
便有禮官喝著禮,一對新人在帝后跟前交拜,成了夫婦大禮。
皇后特傳懿旨,用軟車把一對新人送回府去,一路上爆竹喧天,笙歌滿路。
有許多好事的文武官員,跟前到竇府去看熱鬧。
新郎新一娘一進了洞房,挑去頭巾一看,才認出那新一娘一便是韋皇后的老一乳一母王氏。
看她粗手大腳,雞皮鶴髮,塗著許多脂粉,越顯得十分醜陋。
那文武官員,見了這形狀,不禁大笑。
獨有竇大夫卻十分快樂,他意謂娶得皇后一乳一母為妻子,從此可以接近權貴,不愁沒有發達的日子了。
當夜,又重新排起筵宴來,邀那班文武官員重飲喜酒。
到了第二天,果然不出竇大夫所料,內宮傳出詔旨來,拜竇從一為莒國公,封王氏為莒國夫人。
皇后又妝內帑十萬,為一乳一母添妝。
從一喜出望外,立刻寫表申謝,表上自稱翊聖皇后阿□。
俗稱一乳一母一之夫為阿□,翊聖是韋皇后的尊號。
中宗皇帝自為竇大夫主婚以後,朝野傳為笑談。
接著,韋皇后又為她妹妹七姨作媒,嫁與馮太和為妻。
這七姨原是韋後的從堂妹妹,韋後入宮的時候。
七姨年紀尚幼,如今已長成十六歲,卻是姿態曼一妙,容色艷冶,一舉一動隱含蕩意。
韋皇后把她留養在宮中,不知什麼時候,已與這位溫王重茂偷摸上了手。
這重茂自有王妃,其勢不能再嫁為王妃,韋皇后作主,便賜配與馮太和為妻。
這馮太和官拜兵部侍郎,也因善於逢迎皇后,是一個少年新進,得配皇后之妹,便覺十分榮幸,終日與七姨縱樂。
那七姨年紀雖小,嬉樂工夫卻甚深。
她閨中自製去魅的白澤枕,辟邪的豹頭枕,用錦繡製成式樣,十分一精一巧,人睡在上面,十分舒適。
最動人的是伏熊枕,是在男子安睡時候用的。
七姨常誇說用伏熊枕可以宜男,馮太和是一個血氣未定的少年,如何經得七姨在枕席之上日夜調弄著,馮太和鞠躬盡瘁地報效著,要圖得七姨的歡心,可憐不上一個年頭,卻活活地把個馮太和歡樂死了。
虢王打聽得七姨的好處,便親自向韋後求著,娶七姨去做王妃。
直到韋後事敗以後,虢王怕連累自己,便親自把七姨的頭砍下來,送上朝堂去,這是後話。
如今再說安樂公主,自從再蘸與武延秀以後,因帝后一寵一愛一、愈加跋扈。
她和長寧、安定兩公主的僕役,打邇在一起,在外面四處劫掠民間子女,拉進公主府中去充作奴婢。
略有姿色的女子,還免不了受豪僕的一奸一污。
因之,公主府中園林幽僻的地方,常常有女孩兒縊死的,投井投河的。
那失了子女的民家,一齊趕到刑部大堂告去。
那官員一聽說公主府中的事,嚇得他問也不敢問。
那子女的父母,受了一肚子的冤屈,無可告訴,便也在家中尋死覓活,鬧得家破人亡,民怨沸騰。
這信息傳到一位左台侍御史袁從一的耳中,便十分憤怒,暗地裡打發衙役在外面四處探訪,訪到西城腳跟,果然見一群豪奴在民間一騷一擾,強奪一家的女孩兒,那家父母哭著跪著,向豪奴求饒。
豪奴捉住那女孩兒,轉身便走,連正眼也不去睬他。
躲在暗地裡的一群衙役,見了這情形,便一擁而上,把那豪奴的手腳捆住,送回御史衙門去。
那袁從一坐堂一審問,知是安樂公主家中的奴僕,便喝令重責,打得那豪奴皮開皮綻,關在死囚牢裡去。
當時,還有走脫的豪奴,急急逃回府去,把御史衙門捉人的話告與公主。
安樂公主一聽御史衙門膽敢捉她的人,便大起咆哮,立刻穿戴起來,一乘軟車進宮去,向他父皇要回府中的奴僕來。
中宗皇帝聽了安樂公主的話,便下一道手詔給御史衙門,命從速把安樂公主家的奴僕放了。
誰知那袁御史竟不奉詔,親自趕進宮去,奏道:「陛下聽公主一面之辭,縱令豪奴,劫奪良家子女。
陛下若不從重治罪,將何以治天下! 臣明知釋奴可以免禍,殺奴便得罪公主,然臣終不願枉法偷生! 」
說著,連連碰頭。
袁御史一番理直氣壯的話,中宗皇帝聽了,一時也無話可說,便令公主且退。
那袁御史回到衙門,立刻把那豪奴綁赴西城根出事的地方,梟頭示眾!自己也棄了冠帶,上一本表章,丟下官去山中隱居了。
安定、長寧兩公主見殺了安樂公主的家奴,大家便覺膽寒,從此也斂跡起來。
但安樂公主丟一了這個臉,如何肯罷休?便天天向父皇絮聒,說要把袁御史捉來,償她家奴的命。
中宗百般安慰,又把臨川長公主的宅第賜給安樂公主,安樂公主才歡喜起來,立刻召集了五萬人夫去建造新宅第。
宅第四周的民房都被霸佔住,拆毀改造做府中的園林。
可憐那穿家小戶,三瓦兩捨的聊避風雨,如今被安樂公主這一霸佔,但頓時站在白地上,無家可歸了。
大家紛紛地到京兆尹衙門中告去,卻是十告九不准,因此那班窮人紛紛到公主府門外去哭訴求告。
那公主吩咐一齊打出去,可憐有許多男一女,被府中豪奴用粗棍子打死的,也有許多自己拿腦袋撞在階石上死的,更有許多悄悄地在半夜時分去在府門外吊死的。
一座新府第門外,弄得一屍一體纍纍,甚是淒慘。
那地方衙門中伸冤的狀紙,便和雪片也似地送進來。
但官員們全是趨奉勢力的,有誰肯去替一人民伸冤理枉?
安樂公主宅第落成的這一天,用御林軍一萬騎,又用宮中的音樂,送公主和駙馬進宅。
中宗皇帝和韋皇后,也親幸府中筵宴。
這時,安樂公主前夫崇訓的兒子,只有八歲,便來朝拜帝后,很懂得禮貌。
韋皇后看了,甚是歡喜,把孩子抱在膝上,便下手詔,拜為太常卿,鎬國公,食邑五百戶。
中宗皇帝見韋皇后擅自作主下旨,不把皇帝放在眼中,心中萬分地不願意,當時便攔住韋皇后的手詔說:「且慢下詔!待朕回宮去,再作計較。」
韋後聽了,卻冷冷地說道:「什麼計較不計較?陛下在房州時候,不是說將來一聽妾身所為嗎?為何如今又要來干涉妾身呢?」
中宗皇帝,見皇后把自己私地裡的話當眾宣佈出來,心中愈覺耐不住了,心想皇后如今一天跋扈似一天,不趁今日收服她,將來不又要鬧成武太后的故事麼?皇帝便一句話不說,傳旨起駕回宮。
韋皇后早已不把皇帝放在眼中,見皇帝負氣回宮,也毫不驚懼,一般地在安樂公主府中飲酒作樂。
直熱鬧到半夜時分,賓客漸漸散去,皇后便在內室,暗暗地把她一班心腹官員召來,商量大事。
一時,如國子祭酒葉靜,常侍馬秦客,光祿少卿楊均,刑部尚書裴談,工部尚書張錫,又有將軍趙承福、薛簡、衛譙王重福,溫王重茂,紛紛在安樂公主府第中密議,議定在長寧公主新造的東都宅第中舉事。
原來長寧公主一般也是韋皇后的親生女兒,她見妹妹安樂公主新造了宅第,便也向她母親韋皇后去要地來建造新宅第,韋後便把樂都洛水邊的一大方鞠球廣場和廢永昌縣主的府第,一併賜了她。
長寧公主又向皇帝要得內帑二十萬,便在這地方大興土木。
府的東面,原有魏王泰的舊府地,又讓長寧公主霸佔了過來。
在東西兩盡頭,開成兩大池沼,每一池有三百畝方圓。
池面上建著曲橋水閣,玲瓏剔透,與水晶宮相似。
沿洛水一帶,又建造著高台大廈,望去十分富麗。
在韋皇后的計劃,原想俟長寧公主府第落成的這一天,和中宗皇帝同臨公主府中,府外由將軍趙承福、薛簡二人帶領御林兵士,把府第圍住,鼓噪起來,一逼一迫著中宗皇帝下手詔,把玉璽交出,把皇位讓與韋皇后,立安樂公主為皇太女。
看看那長寧公主的府第快要落成了,忽然衛譙王來告密說:「太平公主帶著她公子崇簡,昨夜逃出京城,與臨淄王隆基謀反。」
韋後聽了大驚,連說:「俺的計劃被她破了!」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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