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子
乘馬數
【原文】
桓公問管子曰:「有虞策乘馬已行矣,吾欲立策乘馬,為之奈何?」
管子對曰:「戰國修其城池之功,故其國常失其地用。
王國則以時行也。」
桓公曰:「何謂以時行?」
管子對曰:「出准之令,守地用人策,故開闔皆在上,無求於民。」
「霸國守分,上分下游於分之間而用足。
王國守始,國用一不足則加一焉,國用二不足則加二焉,國用三不足則加三焉,國用四不足則加四焉,國用五不足則加五焉,國用六不足則加六焉,國用七不足則加七焉,國用八不足則加八焉,國用九不足則加九焉,國用十不足則加十焉。
人君之守高下,歲藏三分,十年則必有五年之餘。
若歲凶旱水泆,民失本,則修宮室台榭,以前無狗後無彘者為庸。
故修宮室台榭,非麗其樂也,以平國策也。
今至於其亡策乘馬之君,春秋冬夏,不知時終始,作功起眾,立宮室台榭。
民失其本事,君不知其失諸春策,又失諸夏秋之策數也。
民無?賣子數矣。
猛毅之人一婬一暴,貧病之民乞請,君行律度焉,則民被刑僇而不從於主上。
此策乘馬之數亡也。」
「乘馬之準,與天下齊准。
彼物輕則見洩,重則見射。
此斗國相洩,輕重之家相奪也。
至於王國,則持流而止矣。」
桓公曰:「何謂持流?」
管子對曰:「有一人耕而五人食者,有一人耕而四人食者,有一人耕而三人食者,有一人耕而二人食者。
此齊力而功地。
田策相圓,此國策之時守也。
君不守以策,則民且守於下,此國策流已。」
桓公曰:「乘馬之數盡於此平?」
管子對曰:「布織財物,皆立其貲。
財物之貨與幣高下,谷獨貴獨賤。」
桓公曰:「何謂獨貴獨賤?」
管子對曰:「谷重而萬物輕,谷輕而萬物重。」
公曰:「賤策乘馬之數奈何?」
管子對曰:「郡縣上臾之壤守之若干,間壤守之若干,下壤守之若干。
故相壤定籍而民不移,振貧補不足,下樂上。
故以上壤之滿補下壤之眾,章四時,守諸開闔,民之不移也,如廢方於地。
此之謂策乘馬之數也。」
【譯文】
桓公問管仲說:「古代虞國是早已實行經濟的計算籌劃了,我也想實行它,該怎麼辦?」
管仲回答說:「從事戰爭的國家致力於城池的修建,所以,這類國家常常耽誤它們的農業生產。
成王業的國家則按照因時制宜的原則行一事。」
桓公說:「何謂按因時制宜的原則行一事?」
管仲回答說:「發佈平准的號令,既及時掌握農業生產,又及時掌握物價政策,因而經濟上開放收閉的主動權全在國家,不直接求索於百姓就是了。」
「成霸業的國家只能掌握財富的一半,君主與民間總是游一動在半數之間來保持國用充足。
成王業的國家,由於掌握財富產生的開始,使國家財用缺一補一,缺二補二,缺三補三,缺四補四,缺五補五,缺六補六,缺七補七,缺八補八,缺九補九,缺十補十。
國君控制物價的高低,可以做到每年貯備糧食十分之三,十年必有三年的積蓄。
如果遇上大旱大水的災年,百姓無法務農,則修建宮室台樹,僱用那些養不起豬狗的窮人以做工為生。
所以,修建宮室台榭,不是為觀賞之樂,而是實行國家的經濟政策。
至於那種不懂得運用計算籌劃的國君,春秋冬夏,不分年始年終,興工動眾;建築宮室台榭。
百姓不能經營農事,君主還不知道他已失去了春天的理財時機,又丟掉了夏天、秋天的理財時機。
人民飢餓而賣兒賣女的多起來了。
強悍的人發生嚴重暴亂,貧病之民乞討求食,國君若動用法律制裁,人民則寧受刑殺也不肯服從君主。
這都是沒有運用計算籌劃理財方法的結果。」
「經過計算籌劃的物價標準,應當同各諸侯國的標準保持一致。
各類商品,價格偏低則洩散外一流,偏高則別國傾銷取利。
這便是對立國家互相傾銷商品,理財家互相爭利的由來。
至於成王業的統一國家,控制住國內市場流通就可以了。」
桓公說:「何謂控制流通?」
管仲回答說:「有一人種田而糧食可供五人食用的,有一人種田而糧食可供四人食用的,有一人種田而糧食可供三人食用的,有一人種田而糧食只夠兩人食用的。
他們都是花費同樣勞力種地的。
掌握他們的農業生產與掌握國家的物價政策相輔而行,這就是國家理財政策在按時進行控制了。
如果君上不用政策去控制流通,富民商人就會在下面控制,這樣,國家的理財政策就落空了」
桓公說:「計算籌劃的理財方法,就到此為止了麼?」
管仲回答說:「對布帛和各種物資,也都要規定價格。
各種物資的價格,要與所值的貨幣多少相當。
糧食則單獨定其貴賤。」
桓公說;「單獨定其貴賤是什麼意思?」
管仲回答說:「糧價高則百物賤,糧價賤則百物貴。」
桓公說:「經常運用計算籌劃的理財方法還要怎麼辦?」
管種回答說:「對郡縣上等土地,掌握它相當數量的糧食。
中等土地掌握它相當數量的糧食。
下等土地掌握它相當數量的糧食。
由此,按土地好壞確定徵收,則百姓安定;販濟貧困而補助不足,百姓也對君主滿意。
所以,國家用上等土地提一供的盈餘,補下等土地的空虛,控制四時的物價變化,掌握市場的收放大權,則百姓的安定,就像把方形的東西放在平地上一樣、這就叫作運用計算籌劃的理財方法。」
分類:諸子百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