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文拾遺》卷十三:《全唐文》一百三十八有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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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文拾遺》卷十三

唐文拾遺

卷十三

◎虞世南

《全唐文》一百三十八有傳。

◇論略

或曰:「班固稱周雲成康,漢言文景,斯言當乎?」

虞南曰:「成康承文武遺跡,以周召為相,化篤厚之氓,因積仁之德,疾風偃草,未足為逾。

至如漢祖開基,日不暇給,亡嬴之弊,猶有存者。

太宗體茲仁恕,式遵玄默,滌秦、項之酷烈,反軒、昊之淳風,幾致刑厝,斯為難矣。

若使不溺新垣之說,無取十鄧十通之夢,懍懍乎庶幾近於王道。

景帝之所周康,則尚有慚德。」

或曰:「漢武帝雄才大略,可方前代何主?」

虞南曰:「漢武承六世之業,海內殷富,又有高人之資,故能總攬英雄,駕御豪傑,內興禮樂,外開邊境,制度憲章,煥然可述。

方於始皇,則為優矣。

至於驕奢暴虐,可以相亞,並功有餘而德不足。」

或曰:「漢宣帝政事明察,其光武之儔歟?」

虞南曰:「漢宣帝起自閭閻,知人疾苦,是以留心聽政,擢用賢良。

原其循名責實,峻法嚴令,藎流十出於申、韓也。

古語云:『圖王不成,弊猶足霸;圖霸不成,弊將如何?』光武仁義,圖王之君也;宣帝刑名,圖霸之主也。

今以相輩,恐非其儔。」

或曰:「漢元帝才藝十溫十雅,其守文之主乎?」

虞南曰:「夫人君之才,在乎文德武功而已。

文則經天緯地,詞令典策,武則禁暴戢兵,安人和眾,此南面之宏圖也。

至於鼓瑟吹簫,和聲度曲,斯乃憐官之職,豈天子之所務乎?」

或曰:「觀偽新王莽,謙恭禮讓,豈非一代之名士乎?至作相居尊,驕十婬十暴虐,何先後相背甚乎?」

虞南曰:「王莽天姿慘酷,詐偽人也。

未達之前,徇名求譽,得志之後,矜能傲物,飾情既盡,而本質存焉。

愎諫自高,卒不改寤,海內冤酷,為光武之驅除焉。」

「夏少康、漢光武,皆中興之君,孰者為最?」

虞南曰:「此二帝皆興復先緒,光啟王業,其名則同,其實則異。

何者?光武之世,籍思亂之民,誅殘賊之莽,取亂侮亡,為功差易。

至如少康,則夏氏之滅已二代矣(羿及寒浞)。

藐然遺體,身在胎孕,母氏逃亡,生於他國,不及過庭之訓,曾無強近之親,遭離亂之難,庇身非所,而能嶇於喪亂之間,遂成配天之業。

中興之君,斯為稱首。」

(缺)虞南曰:「帝者與師處,王者與友處,霸者與臣處。

漢祖之臣,三傑是也;光武之佐,二十八將是也。

豈得以十鄧十禹、吳漢匹於張良、韓信者乎?然漢祖功臣,皆以強盛誅滅;光武佐命,悉用優秩安全。

君臣之際,良可稱也,絕長補短,抑其次焉。」

「後漢衰亂,由於桓、靈,二主凶德,誰則為甚?」

虞南曰:「桓帝赫然奮怒,誅滅梁冀,有剛斷之節焉。

然Yan人擅命,十十黨十十錮事起,非乎亂階,始於桓帝,古語曰:『天下嗷嗷,新主之資也。

』靈帝承疲民之後,易為善政,黎庶傾耳。

鹹冀中興,而帝襲彼覆車,毒逾前輩,傾覆宗社,職帝之由。

天年厭世,為幸多矣。」

「自炎十精十不競,宇縣分崩,曹孟德挾天子而令諸侯,劉玄德憑蜀漢之阻,孫仲謀負十江十淮之固,三分天下,鼎足而立,皆肇開王業,光啟霸圖。

三方之君,孰有優劣?」

虞南曰:「曹公兵機智算,殆難與敵,故能肇跡開基,居中作相,實有英雄之才矣。

然譎詭不常,雄猜多忌,至於殺伏後,鴆荀或,誅朱融,戮崔琰,婁生斃於一言,桓邵勞於下拜,棄德任刑,其虐已甚,坐論西伯,實非其人。

許劭所謂『治世之能臣,亂世之十奸十雄』,斯言為當。

劉公侍劉璋以賓禮,委諸葛而不疑,人君之德,於斯為美。

彼孔明者,命世之奇才,伊呂之儔匹,臣主同心,魚十水為譬,但以國小兵弱,斗絕一隅,支對二方,抗衡上國,若使與曹公易地而處,騁其長算,肆關、張之武,盡諸葛之文,則霸王之業成矣。

孫主因厥兄之資,用前朝之佐,介以天險,僅得自存。

比於二人,理弗能逮。

(以上《長短經》二)

公子曰:「諸葛亮冠代奇才,志圖中夏,非宣帝之雄謀妙算,其孰能當斯敵者乎?」

先生曰:「宣帝起自書生,參贊帝業,濟時定難,克清王道,文武之略,實有可稱。

然多仗十陰十謀,不由仁義,猜忽詭狀,盈諸襟抱,至如示謬言於李勝,委鞫獄於何晏,愧心負理,豈君子之所為。

以此偽情,行之萬物,若使力均勢敵,俱會中原,以仲達之十奸十謀,當孔明之節制,恐非儔也。」

公子曰:「晉景、文兄弟遞居宰相,二人功德,孰為先後?」

先生曰:「景帝少有名節,見重當時。

所以何平叔云:『惟深也,故能通天下之志,夏侯元是也;惟幾也,故能成天下之務,司馬十子元是也。

』故知王佐之才,著於往日,及誅爽之際,智略已宣,欽、儉稱兵,全軍獨克,此足以見其英圖矣。

雖道盛三分,而終身北面,威名震主,而臣節不虧,侯服歸全,於斯為美。

太祖嗣興,克寧禍亂,南定淮海,西平庸蜀,役不逾時,厥功為重。

及高貴篡位,聰明夙智,朝野欣欣,方之文武,不能竭忠葉贊,擬跡伊周,遂乃偽殺彥士(高貴鄉公字),委罪成濟,自貽逆節,終享惡名。

斯言之玷,不可為也。」

公子曰:「武帝克平十江十表,混一宇內,可謂晉之明主乎?」

先生曰:「武帝平一天下,誰曰不然,至於創業垂統,其道則闕矣。

夫帝王者,必立德立功,可大可久,經之以仁義,緯之以文武,深根固蒂,貽厥子孫,一言一行,以為軌範,垂之萬代,為不可易。

武帝平吳之後,怠於政事,蔽惑邪佞,留心內十寵十,用馮紞之讒言,拒和嶠(字長輿)之正諫,智士永歎,有識寒心。

以此國風,傳之庸子,遂使墳土未乾,四海鼎沸,衣冠殄滅,縣宇星分,何曾之言,於是信矣。

其去明主,不亦遠乎?」

公子曰:「晉惠之時,張華、裴盡忠王室,扶顛救危,猶足南面,何以坐視其弊危而不救焉?」

先生曰:「晉自太康之末,風教凌遲,俗澆薄為日久矣。

況惠帝稟質下愚,賈後天十性十凶狡,以凶狡之十性十,役下愚之質,猶縱烈火而燎於原野。

自楊駿滅後,誅戮相繼,八王力爭,戎狄窺覦,頹綱漏網,一時崩潰,非命代英雄,不能正也。

張、裴儒雅,安足用之?」

公子曰:「中宗值天下崩離,創立十江十左,俱為中興之主,比於前代,功德雲何?」

先生曰:「元帝自居藩邸,少有令聞,及建策南渡,興亡繼絕,委任宏茂,撫綏新舊,故能嗣晉配天,良有以也。

然仁恕為懷,剛毅情少,是以王敦縱暴,幾危社稷,蹙國舒禍,其周平之匹乎?」

公子曰:「東晉自元帝已下,何為賢主?」

先生曰:「晉自遷都十江十左,強臣擅命,垂拱南面,政非己出。

王敦以磐石之宗,居上流之地,負才矜地,志懷沖問鼎,非明帝之雄斷,王導之忠誠,則晉祚其移於他族矣。

若使降年永久,佐任群賢,因瀍、澗之遺黎,乘劉、石之衰運,興復中原,不難圖也。」

公子曰:「中興之政,鹹歸大臣,唯孝武為君,威福自己,外摧疆寇,人安吏肅。

比於明帝,功業何如?」

先生曰:「孝武克夷外難,乃謝安之力也,非人主之功。

至於委任會稽,棟樑已撓,殷王作鎮,亂階斯起,昌明之讖,乃驗於茲。

加以末年沉晏,卒致傾覆,比蹤前哲,其何遠乎?」

公子曰:「謝安為相,可與何人為比?」

先生曰:「昔顧雍領封侯之日,而家人不知,故前代稱其賢也。

夫以東晉衰微,十江十左凋弊,戎狄十十交十十侵,疆場日駭,況永固(符堅)英主,親率百萬,符融名將,執銳前驅。

厲竇衡之觜距,騁張蠔之鋒鍔,先築賓館,以待晉居,強弱而論,雖鴻十毛十太山,不足為喻。

文靜深拒桓沖之援,不喜謝元之書,則勝敗之數,固巳在於胸中矣。

斯人也,豈以區區萬戶之封動其方寸哉!若論其度量,迫古以來,未見其匹。

惜哉不與八元三傑,齊衡接軫,驤首太階,贊昇平之業矣。

公子曰:「桓元聰明有夙智,奇才遠略,亦一代之異人,而遂至滅亡,運祚不終,何也?」

先生曰:「夫人君之量,必器度宏遠,虛己應物,覆載同於天地,信誓合於寒暄,然後萬姓樂推而不厭也。

彼桓玄者,蓋有浮狡之小智,而無含宏之大德,值晉室衰亂,威不迨下,故能肆其爪牙,一時篡奪,安德治人無聞焉。

以僥倖之才,逢神武之運,至於夷滅,固其宜也。」

(以上《通歷》四)

公子曰:「宋高祖誅滅桓元,再興晉室,方於前代,孰可比倫?」

先生曰:「梁代裴子野,時以為有良史之才,比宋祖於魏武、晉宣。

觀彼二君,恐非其類。」

公子曰:「魏武一代英偉,晉宣頻立大功,得比二人,以為多矣。

季孟之間,何為非類?」

先生曰:「魏武,曹騰之孫,累葉榮顯,濯纓漢室三十餘年,及董卓之亂,乃與山東俱起,誅滅元兇,曾非己力。

晉宣歷任卿相,位極台鼎,握天下之圍,居既安之勢,奉明詔而誅逆節,建瓴為譬,未足喻也。

宋祖以匹夫挺劍,首創大業,旬月之間,重安晉鼎,居半州之地,驅一郡之卒,斬譙縱於庸蜀,擒姚泓於崤函,克慕容超於青州,梟盧循於嶺外,戎旗所指,無往不捷。

觀其豁達宏遠,則漢高之風;制勝胸襟,則光武之匹。

惜其祚短,志未可量也。」

公子曰:「宋文寬明之君,享國長久,弒逆之禍,為何所由?」

善而無報,豈非命也。」

先生曰:「夫立人之道,曰仁曰義,仁有十愛十育之功,義有斷割之用,寬猛相濟,然後為善。

文帝沈吟於廢立之際,淪溺於嬖十寵十之間,當斷不斷,自貽其禍。

孽由自作,豈命也哉。」

公子曰:「孝武、明帝,二人孰賢?」

先生曰:「二帝殘忍之十性十,異體同心,誅戮賢良,斷剪枝葉,內無平、勃之相,外闕晉、鄭之親,以斯大寶,委之昏稚。

故使齊氏乘釁,宰制天下,未週歲稔,遂移龜玉,緘滕雖固,適為大盜之資。

百慮同失,可為長歎,鼎祚傾渝,非不幸也。」

公子曰:「齊建元、永明之間,號為治代,誠有之乎?」

先生曰:「齊高創業之主,知稼穡之艱難,且立身儉素,深知理道,踐位已來,務存簡約。

武帝即留意後十庭,雕飾過度,然委任王儉,憲章攸出,禮樂之盛,咸稱永明,宰相得人,斯為美矣。」

公子曰:「齊明帝爰自藩枝,遂居南面,為時來之運,歷數斯在,為人願所及,負而趨乎?」

先生曰:「《左傳》云:天生季氏,以貳魯侯,時命所鍾,為日久矣。

高武諸子,跗萼相輝,皆處藩□,並分茅社,宗枝磐石,非無秀令。

明帝猜忌之心,慮在身後,誅慚吞噬,蘭艾同焚。

委重東昏,冀延七百,與夫宋之孝武,異代同規,豈知亡秦者十胡十,非曰人事。

寶卷之字,冥數己彰,斯藎假手埽除,以為後代熔范者也。」

公子曰:「宋、齊二代,廢主有五,並驕十婬十狂十暴,前後非一,或身被殺戮,或傾墜宗社,豈厥十性十頑凶,自貽非命,將天之所棄,用亡大業者哉!」先生曰:「夫木之十性十直,匠者十揉十以為輪;金之十性十剛,工人理以成器。

豈天十性十哉,藎人事也。

唯上智與下愚,特稟異氣,中庸之才,皆由馴十習十。

自宋齊己來,東宮師傅,備員而懶惰,貴賤禮樂(一作「禮隔」),規獻無由,且多以位升,罕由德進。

善乎哉,賈生之言曰:「昔者成王幼,在襁褓之中,召公為太保,周公為太傅,太公為太師,保保其身十體,傅傅之德義,師導之教訓,此三公之職也。

又置三少,曰少師、少保、少傅,是與太子晏者也。

故以孩提有識,三公三少固明仁孝禮義以導十習十之,逐去邪人,不使見其惡行,選天下端士孝悌博聞有道術者以翊衛之,使與太子居處。

故太子生乃見正事,聞正言,行正道,左右前後,皆正人也。

夫十習十與正人居,不能無正,猶生長齊地,不能不齊言;十習十與不正人居,猶生長楚地,不能不楚語。

秦使趙高傅十胡十亥,教之訟獄,所十習十者無非斬劓肘足,夷人之三族也,故十胡十亥今日即位,明日射人,忠諫者謂之誹謗,深計者謂之妖言,視殺人如刈草菅,然豈十胡十亥之惡十性十哉,彼其所以導之者非其理故也。

故選左右弼教之最急。

此五君者,稟中庸之十性十(一曰「凡庸之十性十」),無周召之師,遠益友之箴規,狎不肖之近十習十,以斯下質,生而楚言,覆國亡身,理數然也。」

(以上《通歷》六)

公子曰:「梁武帝夷凶剪暴,克成帝業,南面君臨,五十餘載,藎有文武之道焉。

至於留心釋典,桑門比行,以萬乘之君,為匹夫之善,薰蕕不驗(一作「薰羞不染」),危亡已及,豈其道非耶,何福謙之無效也?」

先生曰:「夫釋教者,藎出世之津梁,絕塵之軌躅,運於方寸之內,超於有無之表,塵累既盡,攀緣已息,然後入於解脫之門。

至於凡俗之法,則有佈施持戒,忍辱十精十進,禪定智惠,是為六波羅密,與夫仁、義、禮、智、信,亦何殊焉。

藎以所修為因,其報為果,人修此六行,皆多不全,有一闕焉,果亦隨減。

是以明丑於貌而惠於心,趙壹高於才而下於位,羅裒富而無義,原憲貧而有道,其不同也。

如斯懸絕,興喪得失,鹹必由之。

下士庸夫,見比於之割心,久為忠貞不可為也,聞偃王亡國,以為仁義不足法也。

若然者,盜跖高枕於東陵,莊蹻懸車於西蜀,考終厥命,良足貴乎?」

公子曰:「人君修道,與匹庶殊乎?」

先生曰:「人君者,君尊高之地,知生殺之權,勢挾風雲,力摧山嶽,其威德大矣,其運行遠矣。

夫修道法冥,以宏濟為懷,仁恕為體,一物失所,若己納之於隍,推此一心,以及萬類,則得道之真也。

若乃澤不被於行葦,化不沾於海外,區區一介之善,亦何取焉?」

公子曰:「梁元帝聰明才學,克平禍亂,而乃不終帝祚,卒至傾覆,何也?」

先生曰:「元帝聰明技藝,才兼文武,仗順伐逆,克殄家冤,成功遂事,有足稱者。

值國難之後,傷夷未復,信強寇之甘言,襲褊心於懷楚,藩屏宗枝,自為讎敵,孤遠懸僻,莫與同憂,身亡祚滅,生人塗炭,舉鄢郢而棄之,良可惜也。」

公子曰:「陳高祖起自草萊,興創帝業,近代已來,可方何主?」

先生曰:「武帝以奇才遠略,懷匡復之志,龍躍海隅,豹變嶺表,埽重氛於絳闕,復帝坐於紫微,西抗周師,北夷齊寇,宏謨長算,動無遺策。

藎開業之令主,撥亂之雄才,比宋祖則不及,方齊高為優矣。」

公子曰:「陳文、宣二帝,功德雲何?」

先生曰:「梁季版蕩,十江十東凋殘,編戶齊人,百不遺一。

武帝經綸草創,而享祚不永,方隅猶阻,代故未夷。

文皇聰明睿知,纂承洪緒,群賢畢力,宇內克清,爵賞無偏,刑罰不濫,政事明察,莫敢隱情。

國史以為承平之風,斯言得之矣。

宣帝度量宏廣,推心待物,可謂寬仁之主焉。」

公子曰。

「長城公所以亡,既聞之矣,此則人事不足,非天道焉。」

先生曰「十江十左之地,國小兵弱,自吳晉以來,歷年數百,止以人和地險,用以自固。

陳末時,隋文新有天下,勵十精十而理,十習十兵講武,常有吞併之心。

校其強弱,信不侔矣。

若使明主賢臣,修德撫眾,加禮於鄰敵,僅可保全四境。

況至德之末,任用群小,軍旅廢絕,十江十淮難固,而不足守,欲求不滅,其可得乎?然亦期運使之然也。」

公子曰:「何謂期運?」

先生曰:「陳氏永定元年,有會稽人史溥為揚州從事。

武帝受禪,溥夜宿黃門侍郎孔宗范捨,夢一人著朱衣,自天而下,手執金版,上有文字。

溥往看之,其文曰:『陳氏五主三十四年。

』看畢,凌空而上。

既覺,為宗范說。

宗范曰:『吾年紀已多,此夢若驗,其子孫之憂耳。

自武帝至後主實五主,從永定之初至今貞明之末,又三十四年,諒知冥數已定,非獨人事。

』陳亡之歲,史溥尚存,故詳錄焉,以記異也。

(以上《通歷》七)

公子曰:「魏之道武,始立大號,觀其器用,足為一時之傑乎?」

先生曰:「道武經略之志,將立霸階,而才不逮也。

末年沈痼,加以十精十虐,不能任下,禍及方悟,不亦晚乎!」(一作「不能任命達生,而欲移崇目下」云云)

公子曰:「魏之太祖、太武,孰與為輩?」

先生曰:「太祖、太武,俱有異人之姿,故能闢土擒敵,窺覦十江十外。

然善戰好殺,暴桀雄武,稟崆峒之氣焉。

至於安忍誅殘,石季龍之儔也。」

公子曰:「魏獻文禪位厥子,其義雲何?」

先生曰:「《易》稱『聖人之大寶曰位』,又曰『何以聚人曰財』。

夫萬乘之尊,鴻名也,四海之官,大寶也。

鴻名大寶,三五之君,尚步驟於茲矣。

獻文忘情九縣,脫屣萬機,傳位嗣子,克昌鴻業,□然汾水,不亦美乎?」

公子曰:「魏之孝文,可方何主?」

先生曰:「夫非常之人,固有非常之功。

若彼孝文,非常之人也。」

公子曰:「何謂非常之人?」

先生曰:「後魏代居朔野,聲教之所不及,且其十習十夫土俗,遵彼要荒,孝文卓爾不群,遷都澗,解辮發而襲冕旒,祛氈裘而被龍袞,衣冠號令,華夏同風,自非命代之才,豈能至此?比夫武靈十胡十服,不亦優乎!然經國之道有餘,防閒之禮不足,臣主俱失,斯風遂遠。

若其威儀技藝,魯莊公之匹也,虧損盛德,吁可惜哉!」

公子曰:「孝明之謚,符於行耶?」

先生曰:「古人之立謚者,將以戒夫後代,隨行受名,君親無隱。

今之臣子,不論名實,務在崇高,斯風替也久矣。

孝文衰運之時,無夙成之德,十奸十臣擅命,女主臨朝,魏之宗社,因斯而墜,立名之義,不亦乘乎?」

公子曰:「孝莊逢十陽十九之運,將立中興之業,其不遂者,何也?」

先生曰:「昔小白有鮑叔、隰朋,重耳有趙衰、子犯,然克清宗國,遂伯諸侯。

孝莊羽翼心膂,無聞英彥,雖果於一劍之端,終致夷滅之禍。

德之不健,斯可哀也。」

公子曰:「高祖之神武才略雲何?」

先生曰:「神武潛謀於永安之際,致捷於韓陵之間,沖天之勢,固足偉矣。

至於垂翅玉壁,稅駕晉十陽十,雄圖不展,智勇俱困。

然進為徇魏之臣,退作肇齊之主,奇才大節,亦有可稱焉。」

公子曰:「文宣狂悖之跡,桀紂之所不為,國富人豐,不至於亂亡,何也?」

先生曰:「昔濟桓奢十婬十無禮,人倫所棄,假六翮於仲父,遂伯諸侯。

文宣鄙穢忍虐,古今無匹,委萬務於遵彥,保全宗國,以其任用得人,所以社稷猶存者也。」

公子曰:「武成傳位,可與魏獻文儔否?」

先生曰:「古人云:『知子莫若父。

』獻文之謝百辟,克固皇家,武成之委萬方,傾覆宗祀,知子之鑒,無乃異乎?」

公子曰:「高緯昏亂,匹於周之天元,孰者為愈?」

先生曰:「齊人鼎足之時,世宅中土,東逾海岱,西距華山,南極十江十淮,北臨沙漠,燕弧冀馬之勁,漁十陽十上谷之兵,負海貢其魚鹽,清漳瀉其腴潤,國富兵強,二方所不及也。

至如斛律驍勇,將帥之雄傑;蘭陵忠肅,宗王之英武。

信臣十精十卒,距險乘邊,若使中才之君,承斯舊業,守而勿失,鎮之以靜,縱不能跨彼邊疆,振蕩宇內,自可保全四境,式固宗祧。

而緯狂愚悖亂,毀道敗德,任用群小,誅戮諫臣,嬖孽□□圖,羯堅含天憲,宋鵲有乘軒之十寵十,的盧蒙玉食之尊,驕十婬十昏暴,宜其亡也。

比諸天元,可為兄弟之國。」

(以上《通歷》九)

公子曰:「高氏負河海之利,周人固崤函之險,論其智略,孰者為優?」

先生曰:「若語其封疆,料其士卒,則周強而齊弱,非徒雁行而已。

文帝潛師致果,以少擊眾,雖周瑜之破孟德,謝元之摧永固,無以加也。

不然,何以能自行卒間而霸大業,奇謀長算,固有以為。

但顧命猶子,自相吞噬,知人之哲,於期謬矣。」

公子曰:「宇文護廢殺二帝,而欲自全,臣節不終,卒至夷滅。

觀其心跡,逆順雲何?」

先生曰:「宇文護與晉裡克、宋謝晦無以異也。

此三人者,並功藎一時,勢傾宇宙,若欲窺其神器,有餘力矣。

其始實欲存國安身,從容沒齒,樹德後人,以贖前愆。

是以裡克對云:『不有廢也,將何以興?』謝晦表云:『耿弇不以賊遺君父,臣何負於宋室?』此其情見乎辭也。

但三子才不逮於伊、霍,故不能克全厥美,原其本志,豈不然乎?」

公子曰:「夫以周武之雄才武藝,身先士卒,若天假之年,盡其兵算,必能平一宇內,為一代之明主乎?」

先生曰:「周武驍勇果毅,有出人之才略,觀其卑躬勵士,法令嚴明,雖句踐、穰苴,亦無以過也。

但攻取之規,有稱於海內,而仁惠之德,無聞於天下,此猛將之奇才,非人君之度量。」

公子曰:「其毀滅二教,是耶非耶?」

先生曰:「非也。」

公子曰:「請聞其說。」

先生曰:「釋氏之法,則有空而無滯,人我兼忘,超出生死,歸於寂滅,像外之談也。

老子之義,則谷神不死,元十牝十當存,長生久視,應龍駑鶴,區中之教也。

至於止惡尚仁,勝殘去殺,並有益於王化,無乖於俗典。

今以眾僧犯律,道士違經,便謂其教可棄,其言可絕,奚異責杌而廢堯,怨有窮而黜禹,見瓠子之氾濫,遠塞河源,睹昆岳之方十陽十,遽投金燧。

曾不知潤下之德,為利己遠,變腥之用,其功甚博,並蛙觀海,局於所見,輪迴長夜之迷,自貽沈溺之苦,疑誤學者,良可痛焉。」

公子曰:「天元所行之事,出人意之表,詭譎奇怪,何太甚乎?」

先生曰:「太山之將崩,必因拔壤,樹之將折,皆由蠍蠹,國之將亡,必有妖孽。

若夫天元,周之妖孽也,其詭譎奇怪,豈足怪乎?」

公子曰:「隋文起自布衣,先有神器,西定庸蜀,南平十江十表,比於晉武,可為儔乎?」

先生曰:「隋文因外戚之重,值周室之衰,負圖作宰,遂膺寶命,留心政理,務從恩澤,故能撫綏新舊,緝寧遐邇,文武之制,皆有可觀。

及克定十江十淮,一同書軌,率士黎庶,企仰太平。

自金陵絕滅,王心奢汰,雖威加四海,而情墜萬機,荊壁填於內府,吳姬滿於椒掖,仁壽雕飾,事埒傾宮,萬姓力殫,中人產竭。

加以猜忌心起,巫蠱事興,戮十愛十子之妃,離上相之母,綱紀己紊,禮教斯亡,十牝十雞晨響,皇枝剿絕,廢黜不幸,樹立大量所,功臣良佐,剪滅無踐,季年之失,多於晉武,卜世不永,豈天亡乎?」

(以上馬總《通歷》十)

◇左武候將軍龐某碑序

昔者彤雲受命,樊灌佐其雄圖;白水興王,耿賈宣其上略。

並能刷羽躍鱗,倍風激水,誓丹書以建國,錫青社以開基,居陳五鼎,出馳干駟,盛矣哉功臣之為貴也。

眷言前烈,疇能踵武,嗣斯風者,其唯安化公乎?

公諱字,相州鄴縣人也。

靈源導論產姬水,胙土因乎魏邑。

或修文仕晉,光命服以享大邦;或十習十武游梁,握兵符而居上將。

自斯累葉,徽猷相踵。

洛下名相,仲達顯其龍章;襄川奇偉,士元騰其驥足。

長戟高門,軒冕相繼,形諸雕篆,可得言焉。

曾祖某,齊中散大夫陳留太守。

登高能賦,凌雲之氣已遒;下車布德,甘露之祥斯表。

固已陳諸往諜,紀乎前載。

祖某,齊襄城王西閣祭酒鎮西將軍;父某,北海郡丞正議大夫;並德業相傳,家聲不墜,清談篤論,芬芳無絕。

用能載挺時俊,克昌先緒。

公體膺景緯,氣稟英靈,容貌都雅,風神秀異。

資忠履孝,彰於髫綺之年;武藝雄才,見於幡旗之日。

彎弧妙於百中,擊劍逾於千里。

於是氣蓋山東,名馳海內,思騁龍媒,用申鴻漸。

豈直梁甫在詠,上睹長吟而已哉!弱冠為左翼衛。

執戈武帳,整笏禁闈,便煩左右,爪牙攸屬。

遇炎德無象,雅郵萁亡,雕騎隨滿月之兵,雁門列十陰十山之陣。

公頻驅七萃,出自九重;右控六鈞,左揮雙戟。

莫不搴旗執馘,後殿先鳴,勇冠當時,勳高幕府。

蒙授朝散大夫。

既而霧昏九用勁,塵飛五嶽,戎狄十十交十十侵,藩維內侮。

公乃銷聲晦跡,言念卷懷,語默沈浮,用觀時變。

及欽明在運,經綸維始,孟津同德之侶,沛邑大號之初,莫不抱樂爭趨,奉圖歸命。

公早達興亡,夙布誠款,乃羸糧景從,憑風撫翼。

於時天步猶艱,王途尚梗,偷名竊號,蝟起蜂飛。

公每翼義師,率先銳士,銜枚束舌,夜襲晨趨,沈舟焚次,義無旋踵,氣奪九軍,戰同三捷。

以平霍邑之功,蒙授開府儀同三司。

薛舉負阻秦川,兇徒甚盛,仁果嗣虐,同惡實繁。

爰降神武,龔行天罰。

公頻率十精十騎,亟引軍鋒,入地道之九重,超石城之百刃,逾艱履險,奇績居多。

捨爵冊勳,帝用嘉止,蒙授大將軍。

以馮異之謙撝,加衛青之榮號,論功序爵,朝章斯允。

值馬邑城氛,侵擾疆場,龍庭酋長,為之十聲援。

陳□疆兵,尚屯參合;盧芳壯騎,或喻高柳。

乘折膠之氣,罄引弓之力,元戎致討,遠臨句注。

公獎率義勇,親稟宏謨,躬先士卒,奮不顧命,雄劍長驅,大殲凶丑。

王充阻兵怙亂,竊據伊□,秣馬河華,連雞趙魏。

相王宣威閫外,杖鉞鼎門。

公以前茅左矩,奇兵深入,凌孫瓚之嚴城,絕王離之甬道,元惡克殄,厥功斯茂。

及取劉闥於洺州,破徐貢於兗邑,常隨大旆,每翼轅門,摧堅陷陣,所向披十靡十。

拔幟揚徽,隨機應變;殊勳茂績,大啟河山。

蒙授上柱國,封真定縣開國侯。

五年,以久勞戎陣,奇功克舉,優秩仍加,用彰勤效,蒙授秦王府左三翊衛府右車騎將軍。

七年,授秦王左一副護軍。

其年,又補左內馬軍副總管。

九年六月,以業預艱難,效彰忠款,蒙授左衛副率。

其年七月,詔授右驍衛將軍。

其年九月,改封安化郡開國公。

皇上膺圖御歷,臨撫萬方,永言惟舊,恩榮彌重,爪牙任切,僉議所歸。

貞觀元年七月,詔授左武候將軍。

居陪闌楯,出導金輿,戒式道之青旌,引金吾之緹騎,戎麾文物,光輝朝野。

方當比跡韓吳,齊功衛霍,陪玉檢之封,翼蘿圖之駕,而銜珠表瑞,弗永於百年;坐樹留名,空傳於千祀。

弓韜明月之暉,劍滅連星之氣,十精十粹所稟,何其促歟!以今貞觀二年六月日,遘疾薨於雍州長安縣之安仁裡宅,春秋卅有五。

皇帝悼深衽席,恩同詔葬,贈某官,謚某公,禮也。

惟公少稱弘量,喜慍不形,尤長武略,仁而有勇。

及感會風雲,立功成務,謙虛下物,始終無改。

雖復關羽有國士之風,祭遵懷儒者之十操十,無以加也。

粵其年十月甲戌朔廿一日甲午,窆於雍州長安縣之某原。

遺孤藐然,不勝孺暮,同氣友睦,彌庸急難。

爰建豐碑,式鐫不朽,宣令名之無柒,播遺芳於可久。

乃作銘雲(下缺)(《文館詞林》四百五十三)

◇龍泉寺碑

案:此碑《紹興府志》題作虞世南撰,不知其所據。

姑存其目,文見《全唐文》闕名。

◇去月帖

世南從去月廿七八,牽一兩日行,左腳更痛,遂不朝會。

至今未好,亦得時向本省,猶不入內。

冀少日望可自力。

脫降訪問,願為奉答。

虞世南咨。

◇鄭長官帖

鄭長官致問極真,而其三人恆不蕩蕩,將如何?故承後時有所異責。

◇潘六帖

潘六雲司未得近問。

莫邪數小十奴十等,計不日當有狀來。

(並《淳化閣帖》四)

◇承示帖

承示名公書,盡觀,可以頓醒滯思,專此致謝。

世又拜。

(《絳帖》)

◇詔書帖

世南伏奉三日詔,示陛下三日臨王羲之書。

伏以前時手詔比之,往往出逸少之奇蹤,實臣安(下缺)。

(《汝帖》)

◇晴?需帖

晴?需於行含沙射影為要,定在何日。

世南比腳異惡,不獲到府敘離,今以淒恨。

(《蘭亭續帖》)

分類:未分類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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