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史演義
第006回 盛彥師設伏斃叛徒 竇建德興兵誅逆賊
卻說宇文化及,及朱粲竇建德等,僭號稱尊,氣焰日盛。
唐高祖欲依次往討,忽有一青年婦人,渾身縞素,踉蹌趨入,號啕大哭。
高祖見了此婦,也不禁老淚潸潸。
下筆奇突。
看官道此婦是誰?原來是高祖第五女桂一陽一公主,自高祖受禪後,所有各女,無論嫡出庶出,俱封以公主名號。
柴紹妻系是嫡出,特封平一陽一公主。
此女佐父有功,且竇後所生,只此一女,故本文敘桂一陽一公主處,又附筆帶入。
此外庶出各女,惟桂一陽一公主聰穎工詩,亦為高祖所一愛一,下嫁華州刺史趙慈景。
慈景美丰姿,且有膂力,高祖因河東未下,刺史韋義節屢戰不利,乃命他為行軍總管,與工部尚書獨孤懷恩,再率兵往攻。
懷恩兵至蒲阪,不設壁壘,驟為隋將堯君素所襲,倉猝敗走。
獨趙慈景挺刃力戰,陷入敵陣,卒因力盡援絕,為君素所擒,梟首城外。
警耗傳達長安,高祖方遣使持詔,詰責懷恩。
那桂一陽一公主,已自聞知,遂易裝入見高祖,泣請添兵派將,往報大仇。
高祖情關兒女,未免愴懷,不得已勸諭再三,令返家守喪。
一面命秦王世民為陝東大行台,所有蒲州及河北兵馬,並受節制。
世民促獨孤懷恩進兵圍蒲州,君素百計備御,終不能下。
高祖屢遣降將招諭,且允賜鐵券,准令免死。
君素始終不從。
再令君素妻至城下,呼君素道:「隋室已亡,君何自苦?」
君素道:「天下名義,豈是婦女所能知曉?」
兩語說出,接連是颼的一聲,那妻已被射倒,急由唐兵救回,已是半死半活了。
世民聞君素不降,再調兵助攻。
君素以死自誓,每語及國家,無不唏噓泣下。
嘗語將士道:「我為國家大義,不得不死。
若天已絕隋!別有他屬,我當自行斷首,付與君等,持取盎貴。
今城池尚固,倉儲甚豐,勝敗尚未可知,諸君幸勿懷異呢!」將士等一律感激,且因他平日馭下,嚴而有恩,因此遵囑靜守。
既而倉粟告罄,人自相食,君素部下薛宗,竟刺殺君素,持首出降。
隋室忠臣,只有君素一人。
懷恩正欲進城,不料城門復閉,他將王行本,復約束兵民,乘城拒守。
懷恩不能入,只得把君素首級,函解京師,再行攻撲。
偏行本驍悍得很,竟招募死士,出搗懷恩。
懷恩不及防備,竟被擊退。
城內糧道復通,守備益固。
這消息報入唐廷,當然下詔切責。
懷恩為獨孤太后從子,自恃懿戚,負氣不下,因遂懷怨望,反與王行本連和,謀附劉武周,及武周為世民所敗,始悉懷恩一奸一狀,給令入覲,縛置諸法。
另遣將軍秦武通攻蒲州,一鼓即下。
行本出降,亦梟首以徇。
這事已在武德三年,小子因事跡相連,所以一氣敘下。
惟桂一陽一公主寂寂寡歡,時增悵觸,高祖恐她憂鬱成疾,索一性一勸她再醮,更嫁楊師道,竟得壽終,李唐家法,可見一斑。
這且擱下不提。
且說李密出降後,因未得台司,心甚不樂。
高祖格外羈縻,常呼他為弟,並把舅女獨孤氏,給作妻室。
無如狼子野心,不論什麼恩禮,總難滿他欲壑。
王伯當任左武衛將軍,亦未如願,因此兩人時設秘謀,常有叛志。
適遇大朝會,密列職光祿,應該進食。
他卻甚以為辱,退語伯當。
伯當遂勸密他去,密乃向高祖獻策道:「臣虛蒙恩一寵一,毫無報效,回憶山東人士,皆臣舊部,臣願自往收撫,去討東都,仰托陛下洪威,取世充當如拾芥呢。」
高祖便道:「朕聞東都將士,多叛世充,本欲弟乘隙往討,弟卻自願效力,還有何言!」密復請與舊部王伯當賈閏甫同行,高祖悉從所請,且引密同升御榻,酹酒與誓。
密再拜受命,即偕王賈二人啟行。
群臣多進諫道:「李密狡滑好叛,今遣使東往,譬如投魚赴水,縱虎歸山,必一去不返了。」
高祖笑道:「帝王自有天命,非小子所能取,就使叛去,也不足畏。
今且令他二賊交鬥,我得坐收彼弊,亦未始非目前良策。」
此語亦不免自誇。
群臣乃默然俱退。
密等既出關,長史張寶德獨上封章,言密必叛。
高祖意乃中變,諭密單騎還闕,與商大計。
密得諭,語閏甫道:「既遣我去,復召我還,想必朝中有人播弄。
我若詣闕,恐無生理,不若襲破桃林,劫取兵糧,渡河而東,直達黎一陽一,然後可圖大事。
君意以為何如?」
閏甫道:「主上待公甚厚,不宜背德,況國家姓名,適應圖讖,天下終當一統,公既已委贄稱臣,復生異圖,就使得破桃林,急切亦無從集兵,一稱叛逆,何人相容?今為公計,不若且應朝命,示無貳心。
主上見公恭順,必更遣往山東,此後再作計較便了。」
金玉良言。
密忿然道:「唐令我與絳灌同列,我如何受命?且彼姓李,我亦姓李,彼若應讖,我亦應讖,彼得關中,我得山東,天與不取,後且受殃。
君系我故友,奈何不與我同意?」
閏甫又泣諫道:「公姓雖雲應讖,但近觀天時人事,相去甚遠。
自翟讓被殺後,人人都說公棄恩忘本,今日何人再肯助公?大福不再,請公三思!」實是苦口。
密聽到此處,不由的怒氣上衝,竟拔一出腰刀,欲殺閏甫。
虧得伯當上前勸阻,才覺罷手。
伯當亦婉諫道:「賈君所言,未始無見,請公審慎為是!」密瞋目道:「你亦來說此語麼?」
伯當道:「義士為友盡忠,不以存亡易志。
公必不見從,伯當願與公同死,但恐徒死無益呢?」
伯當既知無益,何不自去?密竟殺朝廷使人,撕毀來詔。
閏甫恐隨行惹禍,竟奔熊州。
密也無暇追回,竟至桃林縣署,語縣吏道:「奉詔暫還京師,隨來家屬,請暫寄縣捨。」
縣令自然允諾。
遲至日暮,密挈婦女數十名,逕入縣捨。
縣令復出迎密,不意那當先健熬,竟拔一出利刃,砉然一刀,將縣令頭顱劈碎,倒斃地上。
更可怪的,是婦女卸除裙飾,個個變成了赳赳武夫。
當下焚庫劫倉,掠取糧械,並驅掠徒眾,直趨南山,乘險東行,遣人馳赴襄城,通告刺史張善相。
善相系密舊將,因令發兵來迎,外面卻揚言赴洛。
右翊衛將軍史萬寶,適鎮熊州,由賈閏甫報知變端,遂語行軍總管盛彥師道:「密系驍賊,又有王伯當相助,必為大患。」
彥師笑道:「但用兵數千人,即可梟二賊首級。」
萬寶道:「計將安出?」
彥師道:「兵法尚詐,此時不便與公明言,俟彥師殺賊回來,再與公說明未遲。」
胸有智珠。
言已,即率兵五千人,逾熊耳山,南據要道,高處伏弓一弩一手,低處伏刀斧手,且下令道:「俟賊半度,同時並發。」
有偏將問彥師道:「密欲向洛,公乃入山,是何用意?」
彥師道:「密素狡詐,向洛乃是偽言,他實欲去走襄城,依張善相,我料他必經此道。
若縱令入谷,山路崎嶇,但教一人斷後,我便不能為力,今我先得入谷,賊必為我擒了。」
好詐者卒以詐敗。
於是靜伏以待。
果然密與伯當等,逾山而南,彥師早已瞧著,待他半度,麾伏出擊。
密部下不過千人,更因首尾兩分,不能相救。
上面箭似飛蝗,下面刀似削草,恁他如何刁狡,逃不出這張羅網。
才經數刻,即將密眾殺盡。
密與伯當,同時授首。
彥師奏凱而回,即將兩人首級,函送長安。
總計密自起兵至此,六年乃滅。
彥師得授爵葛國公,拜武衛將軍,仍鎮熊州。
時徐世勣尚據黎一陽一,未有所屬,高祖曾遣降臣魏征,征本隨李密入關,故雲降臣。
招世勣降。
世勣仍將版籍獻密,令他自呈。
及密既受戮,高祖復傳首相示,世勣北面號慟,表請收葬。
有詔許歸密一屍一。
世勣舉軍縞素,葬密於黎一陽一山南。
高祖因他不負故主,稱為純臣,特授黎州總管,封萊國公,賜姓李氏。
他本籍隸曹州,以字成名,後人呼他為徐楙功,便是他的表字。
俗小說中過譽楙功,說他算無遺策,實則未足取信。
故本文倒戟而出,特別點明。
高祖既除去李密,乃擬出師東征。
忽由幽州遞到降表,乃是羅藝舉州來降。
當下閱罷表文,立即頒詔,授為幽州總管。
藝將薛萬徹萬均,各授官爵。
還有黃門侍郎溫大雅弟大臨,曾在藝處為司馬,亦召入長安,命為中書侍郎。
看官道羅藝是何等人物?藝本襄一陽一人,曾仕隋為虎賁郎,隨征遼東,留屯涿郡,剿盜屢有功。
但素一性一好剛,為諸將所忌。
藝因激動眾憤,捕殺郡丞,庫儲賜戰士,倉粟給窮人,境內大悅。
柳城懷遠諸城,次第歸附,遂自稱幽州總管,雄長一隅。
及宇文化及至山東,遣使招藝,藝慨然道:「我本隋臣,如何降賊?」
因即將來使斬首,為煬帝發喪三日。
既而竇建德高開道等,亦遣人招藝,藝謂屬將道:「建德等皆劇賊,不足與共功名,惟唐公起義關中,民望所歸,王業必成,我不如歸附唐公罷?」
溫大臨極力贊成,藝便命大臨草表,繼送長安。
至接受詔敕後,突聞竇建德率眾十萬,自冀州來寇幽州。
藝欲出城逆戰,薛萬均獻議道:「敵眾我寡,出戰必敗,不若使羸兵背城,阻水列陣,一面由萬均帶領健騎,埋伏城旁,待他渡水來攻,將值半濟,出兵掩擊,定可得勝。」
藝依計而行。
建德果引兵渡水,甫至中流,伏兵猝發。
萬均持槊躍馬,領著健騎數百人,截擊建德。
建德知是中計,急忙退還,巴是傷亡無數。
再分兵旁掠近邑,又被藝遣將擊退,建德乃返樂壽城。
樂壽系建德根據地,號為金城宮,他本漳南農人,投入軍伍,以驍勇得充隊長,後因庇匿罪犯,為郡縣所側目。
適張金稱聚眾河曲,高士達聚眾清河,四處剽掠,獨不入建德裡門。
郡縣益疑建德通盜,捕戮建德家人。
建德獨奔赴士達,士達奇建德才,委以兵權。
隋涿郡太守張絢,出師往討,被建德用計擊斃,威名益著。
會隋太僕楊義臣討平張金稱,乘勝擊高士達,建德勸士達暫避兵鋒,士達不從,一戰畢命。
建德獨率百騎亡去,俟義臣退軍,復還為士達發喪,招集舊部,勢復大振,自稱長樂王,據樂壽為都城,備置百官。
尋有大一鳥五頭,集建德宮。
群鳥數萬相從,經日始去,建德以為祥瑞,改元五鳳。
又得玄圭一方,目為天錫。
竟以夏禹自擬,復改國號為夏。
嗣是破隋將軍薛世雄,殺偽魏帝魏身兒,略取冀易定等州,有勝兵十餘萬人。
惟與羅藝對仗,竟至敗還。
隨筆敘出建德履歷,好為後文開局。
建德懊悵異常,再欲簡選一精一兵,往攻幽州。
可巧宇文化及到了魏縣,檄招建德,建德召群下會議,且與語道:「我本隋民,隋系我君,今宇文化及,敢行弒逆,就是我的大仇,我欲為天下誅逆,可好麼?」
此語卻是有理。
納言宋正本答道:「大王奮布衣,起漳南,所有隋室列城,陸續趨附,大都是慕義前來。
化及本隋室姻戚,乃敢弒君篡國,真是仇不共天,大王應即日發兵,聲罪致討,方不愧為義師呢?」
建德大喜,親自督兵,往攻化及。
是時唐淮南王李神通,也奉高祖詔命,進擊魏縣。
化及不能抵禦,東走聊城,魏縣為神通所拔,且追一逼一化及,化及自知勢孤,就將隋宮中所劫的珍寶,貽送海曲賊帥王薄,乞他援助。
王薄貪了賄賂,遂帶領徒眾,來到聊城,與化及合力拒守,支撐了好多日。
突聞竇建德亦督兵來攻,城中很是恐慌,更因糧食將盡,多有怨言。
化及不得已投書唐營,情願出降。
神通怒罵道:「弒君逆賊,尚想屈膝求生麼?」
安一撫副使崔世干入諫道:「他願降,不妨允許。」
神通復叱道:「我軍暴露已久,無非為誅逆起見,現逆賊已食盡計窮。
旦夕可克,我當入城誅逆,藉示國威,且好取他玉帛,賞給戰士,若今日受降,試問師出何名?且將何物作賞哩?」
神通未免太愚,豈降賊不應再誅,賊物不應再取耶?世干又道:「今建德方至,化及未平,內外受敵,我軍必敗。
目前功已垂成,不戰可下,奈何貪他玉帛,拒降不受呢?」
神通大怒,竟將世干囚住軍中。
既而宇文士及從濟北運糧入城,化及軍又得食,遂復拒戰。
貝州刺史趙君德,在神通麾下,奮勇登城。
神通反鳴金收軍。
君德孤掌難鳴,只好退下,回詰神通何故收軍?神通道:「建德兵已將到,不便攻城。」
君德向東遙望,尚未見有兵卒到來,料知神通忌功,只好付諸一歎。
過了一宵,才聞鉦鼓喧天,竇建德督眾馳至,神通見他勢盛,便引軍退去。
名曰神通,實是不通。
化及因唐軍已退,單敵建德,便放膽出兵,與建德交戰。
不到數合,被建德殺得七零八落,紛紛敗回。
化及先策馬入城,敗軍一擁而入,復閉門拒守。
建德縱兵圍攻,由王薄等登陴防禦,相持至晚,幸還沒有疏虞。
是夕,攻城益急,王薄自恐有失,忙遣人往請化及,同來捍守。
至去使返報,化及已安寢了。
想是自知必死,樂得與隋室后妃盡歡一宵。
王薄憤憤道:「今夕何夕,還好安寢?想這等酒色狂徒,總難成事,我還顧他做什麼?」
言已,即令部下大開城門,迎納夏軍。
建德麾兵入城,搜捕化及,化及正與蕭後酣睡,獨斥蕭後,筆法嚴刻。
猛聞外面喊殺連天,方才披衣起一床一,走出寢門,向外亂闖。
剛值建德兵到,一把抓住,捆縛起來。
還有宇文智及楊士覽武元達許弘仁孟景等,或策馬狂奔,或持兵死鬥,結果是路窮力絕,均為所擒。
建德既掃盡化及餘眾,即請蕭後出見。
蕭後無可躲避,沒奈何靦顏出來。
建德對著蕭後,卻恭恭敬敬的行了臣禮,對著一婬一婦,行什麼臣禮?建德見理不明,故終無結果。
復立煬帝神位。
素服發哀,然後把宇文智及楊士覽武元達許弘仁孟景五人,推到神主前,梟斬致祭。
惟化及尚囚住檻車,並二子承基承趾,統行拘著。
一面收集傳國御璽,及鹵簿儀仗,並蕭後以下等人,下令回國。
既至樂壽,方將化及父子,一律磔死。
建德一性一不漁色,妻曹氏不衣褲綺,婢妾只十餘人,得隋宮人數千,悉數遣歸,惟蕭後無從安頓,獨從宮中辟一別室,令她安居。
蕭後華色未衰,不願寂處,怎奈建德一性一格,迥異化及,徒對著春花秋月,悶坐愴懷。
湊巧隋義成公主,自突厥來迎蕭後。
建德問蕭後願否出塞,蕭後滿口應承,乃遣人送蕭後前行。
還有煬帝幼孫政道,系齊王暕遺腹子。
未曾遭難,向來隨著蕭後,也令他一同前去。
到了突厥,由義成公主接著,當然歡迎。
突厥主處羅可汗,系始畢可汗弟,承襲兄位,頗也禮待蕭後,且立政道為隋主,令居定襄,蕭後方耐心住下。
可與處羅作連一床一夢否?
看官!你道隋朝的義成公主,如何出居突厥?我亦要問。
說來又是話長,由小子約略敘明:突厥本匈奴別種,向居漠北,後魏末年,部酋土門,自稱伊利可汗,號妻室為可敦,擁眾數萬,勢日強盛。
傳子俟斤,號木桿可汗。
復併吞鄰國,威行塞外。
北齊北周,分後魏地,互相攻擊,各與突厥連姻,倚為外援。
及隋文帝篡周自立,俟斤侄沙缽略可汗,欲為周復仇,屢次寇隋,反為隋軍所敗。
隋又行反間計,令俟斤子阿波可汗,與沙缽略相攻,奪沙缽略地,自立為國,稱西突厥。
沙缽略大恐,乃向隋乞和,歲修朝貢。
沙缽略死,傳弟莫何可汗,莫何又傳沙缽略子都藍可汗,嗣因莫何子染干,向隋求婚,文帝以宗女安義公主,嫁與為妻,禮賜特厚。
都藍因猜忌染干,舉兵襲擊。
染干敗走歸隋,隋封為啟民可汗,賜居夏勝二州間。
安義公主病歿,復將宗女義成公主,給為繼室,啟民感激非常。
尋聞突厥內亂,都藍被殺,啟民乃北歸,得主突厥,事隋益恭。
啟民死,子始畢可汗立。
胡俗,子可妻母,復以義成公主為可敦,始畢甚強,隋末群盜,多半臣附,就是唐高祖亦向他稱臣。
始畢死後,傳弟處羅可汗,義成公主復與他配做夫妻。
總算隨緣。
因聞隋室已亡,蕭後等寄寓夏國,乃遣使來迎,這也算是鍾情骨肉,不忘母家呢。
補敘處萬不可少。
惟竇建德既遣送蕭後,復奉表東都,報明誅逆情形,隋主侗封建德為夏主,建德北面拜受,不意過了兩三月,那隋主侗竟被鴆身亡,小子敘述至此,不禁感喟起來,因隨記一絕句道:
紛紛亂賊走中原,誰顧三綱及五常?
追溯禍源非旦夕,祖宗造孽子孫當。
欲知隋主侗被鴆緣由,容至下回再敘。
敘事文中,亦有借賓定主法。
看本回敘事文,可分四截。
前半回先述堯君素事,次述李密事,君素,隋之忠臣也。
有君素之忠,以襯李密之詐,君素死且不朽,李密死且貽譏,故君素足為文中之賓,而李密可為文中之主。
後半回因羅藝事,折入竇建德事,蓋羅藝事少,而建德事多,就時事之相因,連類敘及,是藝為賓而建德為主,宗旨與前半回不同,而文法則同。
標目曰擊斃叛徒,又曰捕誅逆賊,特舉其大者言之。
密既投唐,又欲作亂,是明明叛徒也。
化及弒君,人人得誅,建德雖一劇盜,亦以誅逆之名畀之,作此書者固寓有史法乎?
分類:史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