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史演義
第017回 長孫後臨終箴主闕 武媚娘奉召沐皇恩
卻說伏允可汗,聞唐軍又復殺到,慌忙從帳後逃出,跨馬疾奔,所有妻妾子女,一齊丟下。
契苾何力舞刀直入,還管甚麼生命不生命,見一個,殺一個,見一雙,殺一雙,從騎緊緊隨上,各仗著快利兵器,試那番眾頭顱。
番眾在昏夜中,倉猝莫辨,還疑唐軍有數十百萬到來,嚇得沒命亂跑,但教保住頭皮,總算是萬分僥倖,霎時間逃得一精一光,單剩伏允的妻妾子女,聚做一一團一,在帳後亂抖。
何力當然不與客氣,指顧軍士,一一捆住。
尚有雜畜二十餘萬,搬不勝搬,可巧萬均等馳至,遂幫同移取,一古腦兒送至大軍,聽候李靖發落。
靖聞先驅得勝,自然欣慰。
適值侯君集等,也進逾星宿川,進至柏海,與靖合軍。
各路將帥,統行趨集,只有高甑生未至。
靖待了兩日,方見甑生到來,免不得責備數語。
甑生懷恨在心,及靖再擬窮追,他卻暗中運動諸將,意圖逗撓,湊巧吐谷渾遣使至軍,舉國請降,表文上乃是慕容順出名,靖詢明來歷,乃知伏允窮蹙,已自經死。
從李靖傳文,不從《通鑒》。
伏允子順為大寧王,不在軍中。
至伏允死後,乃馳往奔喪。
番國因兵敗主亡,統由天柱王一人所致,遂戴順為主,殺了天柱王,奉表唐師,情願投誠。
靖即令飛驛馳奏,有詔封慕容順為西平郡王,仍得統轄舊部。
且命李大亮駐兵數千,暫作聲援。
外如李靖以下,一律還朝。
靖與侯君集等,入朝復旨,太宗一一慰勞,犒賞有差。
忽高甑生訐靖謀反,並一陰一嗾廣州刺史唐舉義,作為干證。
太宗令有司案驗,毫無實據,乃坐甑生等誣告律,減死徙邊。
實有可殺之罪。
既而西平郡王慕容順,懦弱無剛,竟為國人所戕。
順子諾曷缽尚在少年,避匿得免。
大臣爭權,國中大亂,李大亮擬往彈壓,因恐兵力不足,表請濟師。
太宗令侯君集引兵往援,君集星夜前進,到了吐谷渾,與大亮同入番帳。
番眾相率懾伏,不敢違命。
君集大亮,查得亂首數人,捕獲正法,餘眾免究,今迎諾曷缽為主,諾曷缽才放心出來,做了可汗,自是感念唐恩,遣使入朝,請頒歷書,願奉正朔,並遣子弟入侍,太宗一一允諾,且封他為河源郡王。
至貞觀十三年,諾曷缽馳驟入朝,太宗嘉他恭順,特把宗女弘化公主賜給為妻。
諾曷缽非常感謝,挈了公主,仍歸本國去了。
暫結吐谷渾事。
當李靖出征吐谷渾時,唐室忽遭大喪,太上皇一病不起,竟在垂拱殿中,宴駕歸天,享壽七十一歲。
太宗因居喪守制,不便臨朝,特令皇太子承乾,暫行聽政。
過了五月,葬上皇於獻陵,廟號高祖,謚曰大武。
先是築陵制度,擬仿漢長陵故事,長陵系漢高祖陵。
培高九丈。
秘書監虞世南上疏,略言:「陛下聖德,度越唐虞,今乃以秦漢為法,似屬非宣,應如《白虎通》所云,墳高三仞,以昭儉德。」
疏入不報。
世南復奏,太宗乃召群臣會議。
房玄齡等謂漢長陵高九丈,原陵光武陵。
高六丈,今九丈太崇,三仞太卑,不如仿原陵制度,以六丈為定例。
太宗依議而行。
葬後逾年,乃御殿如初,不意過了半載,長孫皇后又復抱病,逐日增劇,太宗心不自安,命太子承乾,日夕侍母側。
承乾欲請大赦,且延方士入宮禳災。
後呵禁道:「死生有命,非人力可以挽回,若修福果可延年,我生平並未為惡,倘行善無效,我尚何求?況赦令系國家重典,佛老為遠方異教,俱皇上所不願為,怎得因我亂天下法?汝不宜妄奏!」太子乃不敢奏請,惟轉告房玄齡。
玄齡卻入白太宗,太宗歎美不止。
群臣遂請特頒赦詔,太宗已有允意,偏為皇后所聞,固請停赦,詔乃不發。
會玄齡偶有小譴,令歸就第,後時已大漸,與太宗訣別,嗚咽陳請道:「玄齡久事陛下,小心慎密,不愧忠良,若非大故,幸勿輕棄。
妾家本支,因緣懿戚,得列顯階,無德苟祿,最易取禍,幸勿再委政權,但得以外戚奉朝請,已出隆恩。
妾生無益於時,死不可以厚葬,願因山為垅,毋起墳塋,毋用棺槨,器用瓦木,約費送終,庶不致增妾罪戾,願陛下勿忘!」語語可為天下法。
說至此,喉中痰已作壅,喘一息了好一歇,復握太宗手道:「此後陛下為政,能親君子,遠小人,納忠諫,屏讒慝,省勞役,止游畋,妾雖死無恨了。」
太宗不能無過,長孫後實是完人。
太宗聽到此處,不禁淚下,只是向後點頭,反答不出甚麼言語。
應有此情。
後恐太宗傷心,也不欲再談。
又延了一日有餘,竟瞑目而逝,年只三十六歲。
如此賢後偏不永年,天道誠令人難測。
後天一性一仁厚,撫視庶子,幾過所生,妃嬪以下,無不一愛一戴,訓誡諸子,常以謙儉為先。
胞兄無忌,本與太宗為布衣交,太宗因他為佐命元功,得出入臥內,且欲引他輔政。
後固言不可,舉漢呂霍事以為證。
太宗不從,竟命無忌為尚書僕射,後反怏怏不悅,密令無忌辭職。
無忌乃一再固辭,太宗才行准奏。
後喜動顏色,方無戚容。
太子承乾一乳一媼,請增東宮什物,後怫然道:「太子所慮,無德與名,奈何請增什物呢?」
後女長樂公主,下嫁長孫沖,太宗以公主為嫡後所出,敕有司資送,視長公主加倍。
唐制皇姑為大長公主,皇姊妹為長公主,皇女為公主。
魏征進諫道:「昔漢明帝欲封皇子,謂我子不得與先帝子比,今陛下資送公主,反視長公主加倍,臣意竊為未解。」
太宗不悅,入告後知,後歎道:「妾嘗聞陛下推重魏征,不識何因,今聞征言,乃引禮義導陛下,這真是社稷臣呢。」
太宗乃改令減損資奩,並賜征帛四十匹,錢四十萬,後亦遣中使繼帛賜征,且傳語道:「聞公正直,今才得實,願公常守此志,勿少變更呢!」征自是不憚極言。
太宗一日罷朝,退語後道:「我總要殺此田舍翁。」
後問田舍翁為誰?太宗道:「便是魏征,他屢來絮聒,且嘗廷辱朕躬,所以必殺死了他,才得洩恨。」
觀此言,可知太宗納諫,非出真誠。
後聞言退出,添著朝服,復入內拜賀道:「妾聞主明臣直,今朝有直臣魏征,就是陛下的聖明呢。」
太宗乃轉怒為喜,待遇魏征,優禮如初。
後生平最喜觀書,雖容櫛不少輟,嘗采古婦女得失事,為女則三十卷,及崩後,始由宮司奏聞,太宗隨閱隨泣,覽畢舉示近臣道:「皇后此書,實足垂范百世,朕非不知天命,為無益的悲慟,但入宮不聞規誡,失一良佐,是以可哀。」
乃追諡為文德皇后,就葬昭陵,太宗自著表序,刊鐫陵左。
又在苑中作一層觀,屢望昭陵。
一日,引魏征同登,語征道:「卿見陵墓否?」
征熟視良久,方道:「臣昏眊不能見。」
太宗乃指陵示征,征答道:「臣以為陛下望獻陵,若昭陵原是早見哩。」
是謂譎諫。
太宗為之泣下,乃令毀去層觀。
惟房玄齡已早令復位,總算依後所托,不負遺言。
後生三子,一是太子承乾,一是魏王泰,一是晉王治,就是後來的高宗皇帝,太宗懷念故後,因遂鍾一愛一三子。
魏王泰折節下士,又善屬文,太宗一寵一之,為後文易儲張本。
即令就府中置文學館,使自引學士。
諫臣等稍有異言,乃令王珪為魏王泰師,且諭泰道:「汝事珪,當如事我。」
泰承上旨。
每見珪必先拜。
珪亦以師道自居,不稍貶損。
泰嘗問珪以忠孝二義,珪語道:「王以皇上為君,事思盡忠,王以皇上為父,事思盡孝。
忠孝可以立身,可以成名。」
泰復道:「忠孝二字,既已受教,敢問從何處學起?」
珪又道:「漢東平王蒼,嘗稱為善最樂,願王謹記勿忘!」泰乃不復言。
太宗聞珪教泰,很是喜慰,語侍臣道:「吾兒可從此無過了。」
卻也難必。
珪子敬直,尚南平公主,太宗第三女。
珪以帝女一下嫁,素多挾貴,蔑視舅姑,至此獨喟然道:「主上每事循法,我當受公主謁見,為國家成一美名。」
於是與夫人並坐堂上,令公主執笄盥饋,然後退入。
此禮一行,凡公主下降,始行婦禮。
特志之以示婦道。
珪於貞觀十三年病歿,年六十九,贈吏部尚書,追諡為懿。
帶過王珪。
太宗又令諸子吳王恪、齊王祐、蜀王愔、蔣王惲、越王貞、紀王慎等,分任各州都督,或為刺史。
恪督安州,屢出遊獵,侵擾居民,侍御史柳范,上書彈劾,恪乃免官。
後來諫議大夫褚遂良,奏稱:「皇子稚年,未知從政,不應令掌州事,現不若留居京師,待教養有成,乃可遣往治民。」
太宗雖以為然,但不過召還一二人罷了。
貞觀十一年七月,大雨兼旬,谷洛水溢,流入洛一陽一宮,毀壞官寺民居,溺死約六千餘人。
有詔令所毀宮室,略加修繕,不得過費;撤廢明德宮內的玄圃院,把院中材料,賜給受災備民家;且命內外百官,各上封事,極言過失。
大臣等應詔陳言,多切時弊。
魏征上十思疏,尤為剴切。
略云:
人君善始者實繁,克終者蓋寡,豈取之易守之難乎?蓋在殷憂,必竭誠以待下,既得志,則縱一情以傲物。
竭誠則胡越為一體,傲物則骨肉為行路。
雖董之以嚴刑,振之以威怒,終苟免而不懷仁,貌恭而不心服。
怨不在大,所畏惟人。
載舟覆舟,所宜審慎。
誠能見可欲,則思知足以自戒;將有作,則思知止以安人;念高危,則思謙沖而自牧;懼滿盈,則思江海下百川;樂盤遊,則思三驅以為度,憂懈怠,則思慎始而敬終;慮壅蔽,則思虛心以納下,懼讒邪,則思正身以黜惡;恩所加,則思無因喜以謬賞;罰所及,則思無以怒而濫刑。
總此十思,宏茲九得,簡能而任之,擇善而從之,則文武並用,可垂拱而治矣。
越年又復大旱,魏征更上十漸疏云:
臣奉侍幃幄十餘年,陛下許臣以仁義之道,守而不失,儉約樸素,終始弗渝,德音在耳,不敢忘也。
頃年以來,浸不克終,謹用條陳,聊裨萬一。
陛下在貞觀初,清潔寡慾,化被荒外,今萬里遣使,市索駿馬,並訪怪珍,昔漢文帝卻千里馬,晉武帝焚雉頭裘,陛下居常論議,遠希堯舜,今所為反欲處漢文晉武下乎?此不克終一漸也。
陛下在貞觀初,護民之勞,煦之如子,不輕營為,頃既奢肆,思用人力,乃曰百姓無事則易驕,勞役則易使,自古未有百姓逸樂而致傾敗者,何有逆畏其驕而為勞役哉?此不克終二漸也。
陛下在貞觀初,役已以利物,出來縱一欲以勞人,雖憂人之言,不絕於口,而樂人之事,實切於心,四語最中太宗病源。
此不克終三漸也。
陛下在貞觀初,親君子,斥小人,比來輕褻小人,禮重君子,重君子也,恭而遠之,輕小人也,狎而近之,近之莫見其非,遠之莫見其是。
莫見其是,則不待間而疏,莫見其非,則有時而暱,暱小人,疏君子,而欲致治,非所聞也。
此不克終四漸也。
陛下在貞觀初,不作無益,而令難得之貨,雜然並進,玩好之作,無時而息。
上奢一靡一而望下樸素,力役廣而冀農業興,不可得已,此不克終五漸也。
陛下在貞觀初,求士若渴,賢者所舉,即信而任之,取其所長,常恐不及,比來由心好惡,以眾賢舉而用,以一人毀而棄,雖積年任而信,或一朝疑而斥。
夫行有素履,事有成跡,一人之毀,未必可信,積年之行,不應頓虧,陛下不察其原以為臧否,使讒佞得行,守道疏間,此不克終六漸也。
陛下在貞觀初,高居深拱,無田獵畢弋之好,數年之後,志不克固,鷹犬之貢,遠及四夷,晨出夕返,馳騁為樂,變起不測,其及救乎?此不克終七漸也。
陛下在貞觀初,遇下有禮,群情上達,今外官奏事,顏色不結,間因所短,詰其細故,雖有忠款而不得伸,此不克終八漸也。
陛下在貞觀初,孜孜治道,常若不足,比恃功業之大,負聖智之明,長傲縱一欲,無事興兵,問罪遠裔,親狎者阿旨不肯諫,疏遠者畏威不敢言,積而不已,所損非細,此不克終九漸也。
陛下在貞觀初,頻年霜旱,畿內戶口,並就關外,攜老扶幼,來往數年。
卒無一戶亡去,此由陛下矜育撫寧,故死不攜貳也。
比者疲於徭役,關中之人,勞敝尤甚,市物襁屬於廛,遞子背望於道,脫有一谷不收,百姓之心,恐不能如前日之帖泰,此不克終十漸也。
夫禍福無門,惟人所召,人無釁焉,妖不妄作。
今旱熯之災,遠被鄰國,凶丑之孽,起於轂下,此上天示戒,乃陛下恐懼憂勤之日也。
千載體期,時難再得,明主可為而不為,臣所以鬱結長歎者也。
太宗看到兩疏,總算優詔褒答,並給特賜。
惟這位魏玄成公,征字玄成。
雖然事君以忠,有犯無隱,所說十思十漸,統是抉出太宗的心病,對症發藥,但尚有一種大弊,未聞規諫,這也不免是魏公的罅漏。
小子依史論敘,反不得不責備賢人了。
得《春秋》大義。
看官道是什麼大弊?原來太宗素一性一好色,見有美貌釵裙,往往不肯放過,所以弟一婦楊氏,及隋後蕭氏,一古腦兒收入後宮,充作妾媵。
此外妃嬙嬪御,也不可勝數。
史傳上載著徐賢妃,說她五月能言,四歲通《論語》《詩經》,八歲能屬文,至十餘歲後,秀外慧中,才名卓著,太宗召為才人,累遷至賢妃,始終一寵一眷不衰。
還有吳王恪母,是隋煬帝女兒,隋亡後輾轉入宮,也得恩一寵一。
齊王祐母一陰一妃、蔣王惲母王妃、越王貞母燕妃、紀王慎母韋妃,都是太宗的佳眷。
太宗意尚未足,尚想採選幾個美人兒,作為後半世的娛樂。
天意似亦恨他漁色,特地產出一個絕世嬌姝,教她來攪亂唐宮,闖出一場大禍,釀成千古未有的駭聞。
這人為誰?就是人人曉得的武則天。
特筆點清。
武氏系并州文水人,父名士擭,系高祖故交。
高祖留守太原,曾引為行軍司鎧參軍,見第二回。
及既受隋禪,士擭得進封光祿大夫,兼義原郡公,累遷至工部尚書,加封應國公,歷利州荊州都督,得終天年。
他元配為相裡氏,生下二子,長名元慶,次名元爽。
繼娶楊氏,生下三女,長女嫁賀蘭氏,青年守寡,次女就是武則天。
則天非武氏名,後來武氏篡唐號周,自稱為則天皇帝,一乳一名失傳,史冊上說她叫作武曌,相傳古無曌字,由武氏杜撰出來,以日月懸空自擬,因名為曌。
生年十四,已經艷名遠播,傳入宮廷。
太宗正留意物色,既聞有此美人,便遣使徵召。
武母楊氏,驟然接敕,不禁大慟,握手訣別,且囑且泣,武氏獨談笑自若,且勸母道:「女得往見天子,安知非福?奈何先自悲泣呢?」
已是不凡。
母乃收淚,送她上車。
及到京師,入宮謁見太宗,一些兒不露慌張,盈盈下拜,自陳姓氏,三呼萬歲,無不合一體。
太宗命她起來,舉目一瞧,正是芙蓉顏面,豆蔻年華。
問她芳齡,不過二七,身一子恰已頎長,彷彿有十七八歲形景。
太宗略問數語,武氏均應對稱旨,最動人的,是一雙俏一眼,百囀嬌喉,恁你鐵石心腸,也要被她情牽意轉。
何況太宗是個色魔,哪有不稱心如意?當下命入後宮,待到黃昏時候,便召她侍寢。
嬌一小娃兒,已解風月,太宗尚恐她禁受不起,偏她縱體入懷,毫不怯避,春風一度,啼笑皆妍,更有一種柔媚情形,令人不醉自醉,不迷自迷,太宗雖有許多妃嬪,卻未曾經過這般滋味。
到了巫峽夢闌,扶桑日上,太宗勉起視朝,看那被底嬌娃,尚在朦朧半醒,酥一胸露透,眉黛春濃,太宗越瞧越一愛一,便賜她一個芳名,叫作媚一娘一,輕輕的呼了幾聲,武氏才覺惺忪,急欲起一床一謝恩,那太宗已自走了。
視朝以後,便即下詔,冊武媚一娘一為才人,武媚一娘一當然謝賞。
太宗令居福綏宮,且把那老年宮娥綵女等,盡行放出。
連從前高祖所一寵一的尹張二妃,均令出宮歸家。
可報前恨。
就是新近邀一寵一的蕭後,也不復召幸,一心一意的一愛一戀這武媚一娘一了。
小子有詩歎道:
商紂喪邦本狐媚,周幽失國兆龍漦。
試看唐室留遺禍,也是蛾眉得一寵一時。
太宗正在歡娛,忽由西域遞來警報,又要擾動兵戈了。
欲知詳情,且看下回。
敘長孫皇后之崩,不厭從詳,所以彰皇后之賢,而惜其不永天年,為唐宮志悼也。
敘武媚一娘一之入宮,亦不肯從略,所以揭太宗之過,而嫉其至老漁色,為唐室志亂也。
中錄十思十漸兩疏,有褒中寓譏意。
何言之?唐代諫臣,莫如魏征,唐代奏議,亦莫若魏征之十思十漸兩疏。
但長孫皇后之遺言,征應亦聞之,何不再行提及?武媚一娘一之召為才人,亦何不力加奏阻?徒就普通君德,陳入千百言,吾猶惜其未中主弊也。
且太宗遙望昭陵,征獨以獻陵為請,未嘗勸太宗回憶後言,看似為主勸孝,實則父子之親,不及夫婦,後德可忘,而武氏即進,亂端生矣。
著書人連類並敘,不特為太宗惜,抑且為魏征惜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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