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史演義
第005回 李密敗績入關中 秦王出奇平隴右
卻說越王侗既稱帝東都,命段達王世充為納言,元文都為內史令,共掌朝政。
會聞宇文化及率眾西來,上下震懼,有士人蓋琮上書,請招諭李密,合拒化及。
元文都等贊成琮議,即用琮為通直散騎常侍,繼敕賜密。
先是密亡命入瓦崗,適東都法曹翟讓,逃獄至瓦崗寨,糾眾為盜。
有單雄信徐世勣王當仁王伯當周文舉李公逸等,群起響應。
密遂勸讓舉義,讓自謝不能。
湊巧東都來一李玄英,入伙訪密,自述民間歌謠,有桃李章,共計五語。
語云:「桃李子,皇后繞揚州,宛轉花園裡。
勿一浪一語,誰道許。」
玄英下一解釋,桃逃同音,李指李氏子,釋為李氏子逃亡。
皇與後統言君主,宛轉花園,謂隋主在揚州,終無還日,將宛轉自斃園中。
莫一浪一語誰道許兩語,暗藏一個密字,因此聞李密名,遂來尋訪。
既與密遇,即將歌讖告密。
密益覺自負,意欲藉讓起事。
讓有軍師賈雄,素為讓所親信,密遂與雄相結,囑令說讓。
雄乃語讓道:「李密系蒲山公後裔,將來必成大事。」
讓謂密能自立,何必從我。
雄復道:「將軍姓翟,翟有澤義,蒲非澤不生,故須倚賴將軍。」
玄英所解已是附會,雄說更覺穿鑿。
讓信以為真,與密情好日篤。
密遂勸讓攻下滎一陽一諸縣,齊郡丞張須阤,驍勇善戰,奉調守滎一陽一,引兵擊讓。
讓欲奔回瓦崗,密竭力勸阻,且為讓劃策,用埋伏計掩擊須阤。
須阤敗死,讓大喜,令密自立一營,號蒲山公營。
密又與讓襲據興洛倉,連敗東都援兵。
讓於是推密為主,號為魏公,改元永平,置長史以下官屬。
讓為上柱國司徒東郡公,亦得置吏。
單雄信徐世勣等,俱任大將軍,各領所部。
祖君彥為記室,傳檄討隋。
略取河南諸郡,與唐通書結好,就在此時。
第三回第見大略,故本回再行補敘。
凡趙魏以南,江淮以北,所有揭竿諸徒,多半歸附。
讓奉密命,為行軍總管,夜率步騎襲東都,焚掠外郛。
東都居民,悉數遷入宮城,由王世充等登陴固守。
讓乃退去。
鞏縣長柴孝和,監察御史鄭頲,及虎牢守將裴仁基,次第降密,密各授官職。
又得秦叔寶名瓊以字著世。
程咬金羅士信趙仁基等,均令統兵,聲勢大振。
嗣是與東都將士,屢相攻擊,勝敗不一。
武一陽一郡丞元寶藏,又舉郡降密,密封寶藏為上柱國武一陽一公。
寶藏令門客魏征作啟謝密,征系巨鹿人,少貧好讀書,始為道士,由寶藏召為書記。
密一愛一他文辭愜當,特召為參軍,兼掌記室。
征後為太平宰相,故此處敘明履歷。
寶藏更會同徐世勣軍,襲破黎一陽一倉,發粟賑民,選丁壯為兵。
不到十日,得兵三十萬名。
永安義一陽一弋一陽一齊郡,聞風趨附。
連竇建德朱粲等,亦遣使附密。
會王世充調兵十萬,來攻洛口,與密夾水列陣。
密渡洛與戰,為世充所敗,奔還洛南,柴孝和等溺死。
世充涉洛追擊,恰被密回軍擊退,敗竄石子河,再戰又敗,世充西走,於是密威益振。
所有降附諸徒,且奉表勸進。
密以東都未平,暫從緩議。
偏翟讓兄弘,竟語讓道:「天子汝當自為,奈何與人?汝若不為,不妨與我。」
讓司馬王儒信,亦勸讓自為塚宰,奪密大權。
讓遲疑未決。
總管崔世樞,左長史房彥藻,受讓責侮,潛以所聞告密,且勸密除讓。
密尚未肯從。
左司馬鄭頲道:「毒蛇螫手,壯士斷腕,公奈何顧戀私義,自誤大局?」
導密賣友,不足為訓。
密乃與數人定計。
置酒召讓。
讓與兄弘,及兄子摩侯,司馬王儒信,踐約入席,俱為所殺,密乃聲明讓罪,慰撫各營。
讓本殘忍,身死後沒人銜哀。
但因密忍心負友,也未免心懷顧忌,漸漸的疑貳起來。
密進攻東都,復與王世充相持,越王侗且募兵益世充。
偏世充屢戰不利,密得據金墉城,東都大震。
唐撫寧大將軍李建成,副將軍世民,又率兵至東都,名為援師,實是略地。
城中越加惶急。
密軍乘勢攻城,建成麾兵阻密,密乃引退。
既而建成等還歸長安,密再擬進攻,適值宇文化及,引兵至黎一陽一,密將徐世勣扼守倉城,忙遣人向密告急。
密回駐清淇,與化及隔水遙語。
密朗聲道:「汝本匈奴皂隸,投入中國,父兄子弟,世受隋恩,累世富貴,舉朝無比。
主上失德,不能死諫,反行弒逆,不學諸葛瞻的忠誠,反效漢霍瑀的悖惡,天地不容,汝將何往?若速來歸我,還可饒汝一性一命。」
化及瞪視良久道:「今日只可言戰,說甚麼書語?」
密顧語左右道:「化及庸愚至此,還想自作帝王,一何可笑!雖折杖亦可驅他了。」
乃深溝高壘,不與化及爭鋒,且寄語世勣,亦令他掘塹固守,俟化及糧盡退師,再擊未遲。
化及大修攻具,進攻倉城,苦為城塹所阻,不能得手。
世勣從塹下穿通地道,潛師出擊,縱火焚化及營。
化及大敗,攻具多被毀去,惟尚未肯退兵。
密正恐東都夾擊,巧值蓋琮繼書到來。
以上俱是補敘前事。
密乃將計就計,自草降表,願滅化及以贖罪。
當下遣使繼表,與蓋琮同報越王。
越王侗時已稱帝,再回顧一語以醒眉目。
即冊拜密為太尉,兼封魏公,俟蕩平化及,入朝輔政。
冊使既去,元文都等以密肯來降,天下可定,遂就上東門置酒作樂。
未免太早。
王世充獨正色道:「朝廷官爵,輕授賊人,敢問意欲何為?」
文都聞言,很是不平,因說世充私通化及,不可不防。
由是兩人有隙。
既而化及糧盡退師,北趨魏縣,密追躡得勝,報捷東都。
文都等相率稱賀,世充偏揚言道:「文都等系刀筆吏,看不透盜賊心腸,將來必為李密所擒。
且我軍屢與密戰,殺他部下兵士,前後不可勝計,若密來執政,部眾必圖報復,我輩將無噍類了。」
文都得知此語,轉告段達,欲乘世充入朝,伏甲除患。
不料段達反通報世充,世充遂乘夜襲含嘉門。
文都聞變,即奉隋主侗御乾一陽一殿,閉門拒守。
世充進攻太一陽一門,斬關直入,令段達進執文都,亂刀處死,即遣部將代為宿衛,然後入見隋主,拜伏謝罪。
隋主本無權力,怎好加責,只得引與共語。
世充更披髮為誓,詞淚俱下,說得隋主易疑為信,竟命世充為右僕射,總督內外諸軍事。
嗣是大權盡屬世充,兄弟子侄,各掌重兵,隋主似傀儡一般,一切不能自主,只有南面拱手罷了。
李密已逐去化及,擬入朝東都,聞變乃還,令開洛口倉。
即上文興洛倉。
賑民,不設限制,隨意取傍。
群盜競來就食,不下百萬口。
東都兵民,亦多因丐食來降,粒米狼戾,隨散道旁。
密喜語賈潤甫道:「這乃所謂足食呢。」
潤甫道:「國以民為本,民以食為天,今百姓襁負而來,無非為就食計,乃有司毫不一愛一惜,一任取攜,待至米盡民散,何人與公成大業呢?」
言之有理。
密乃令潤甫判司倉,參軍事。
王世充攬權東都,一陰一圖取密,佯遣使與密講和,願以布易米。
密軍多米乏衣,許與交易。
東都兵民得食,遂無人出降。
密方知墮世充計,絕不與交。
哪知世充已挑選一精一兵,飽飼戰馬,張著永通字號的旗幟,悉銳來攻。
密留王伯當守金墉,邴元真守洛口,自引兵出偃師北境,迎擊世充。
裴仁基獻策道:「世充悉眾前來,東都必虛,此處可分兵扼守要路,不與他戰,另遣一精一兵三萬,繞道河西,逕襲東都,世充若去還援,我好前後夾攻,不患不勝了。」
的是好計。
密頗以為善。
偏單雄信陳智略樊文超等,主張速戰,遂緻密亦有戰意。
仁基苦勸不從,頓足歎道:「公將來必自悔呢!」魏征亦以為言,鄭頲目為迂論。
密遂主張速戰。
世充夜遣輕騎潛入北山,伏溪谷中,命兵士皆秣馬蓐食,待曉即發,突擊密軍。
密新破宇文化及,士卒已疲,又藐視世充,毫不預防。
至敵兵已至軍前,倉猝列陣,已是不及。
那世充手下的士卒,統是江淮悍旅,拚死衝來,銳不可當。
密軍尚勉強招架,忽伏兵乘高而下,馳壓密營,竟將密眾沖作數截。
世充又索得一人,狀貌類密,把他兩手反綁,牽過陣前,佯呼道:「李密已擒住了!」軍士大呼萬歲。
密軍已將敗退,怎禁得這番嘩亂,不由的誤認為真,頓時大潰。
單雄信陳智略等,皆降世充。
裴仁基鄭頲祖君彥等,統被世充手下擒去。
密狼狽奔回洛口,誰知守將邴元真,已潛遣人迎世充,反為世充圖密。
密自知力不能支,東奔虎牢。
王伯當亦棄去金墉城,退保河一陽一。
當下集眾會議,密尚欲南阻河北,北守太行,東連黎一陽一,再圖進取。
諸將道:「兵新失利,眾心危懼,若更逗留,恐人盡叛亡,如何能進取呢?」
密長歎道:「孤所恃惟眾,眾既不願,孤也沒法了。」
已經一敗塗地,還要稱孤道寡,豈非增丑?說至此,欲拔劍自刎。
伯當忙將密抱住,奪去密劍,且勸且泣。
眾無不淚下。
密乃語眾道:「諸君如不相棄,當共歸關中,密身雖無功,諸君必保富貴。」
眾皆應命。
密又語伯當道:「將軍室家重大,不應與密同行。」
伯當道:「昔蕭何盡率子弟,隨從漢王,伯當豈因公失利,遂敢叛去。
生願同行,死願同殉。」
卒成死讖。
左右統為感泣,從密入關,共二萬人。
所有密遺下將帥,與據住州縣,多降東都。
就是程咬金秦叔寶等,亦投入世充麾下。
惟徐世勣尚守住黎一陽一,不願叛密。
密既入關,語徒眾道:「我擁眾百萬,解甲歸唐,山東連城數百,知我在此,亦當同附,比諸漢時竇融,功亦不小,唐主念我有功,諒應以台司見處呢?」
不脫驕態。
伯當道:「誠如尊論。」
及至長安,入謁唐主,但授密為光祿卿,賜爵邢國公,密大失所望。
廷臣又多輕密,因此密復懷異心,這且待後再表。
且說唐高祖李淵,既定都長安,便欲平定隴西。
隴西為薛舉所據,有眾十數萬,聲勢頗盛。
舉本隴西土豪,為金城府校尉。
金城令郝瑗,命舉剿盜,舉反囚瑗僭號,初稱西秦霸王,繼且稱帝,立子仁杲為太子。
仁杲善騎射,綽號萬人敵,所至皆捷,盡有隴西。
惟扶風一戰,為世民所敗。
應第四回。
及武德元年六月,薛舉寇涇州,詔遣世民率八總管兵,出都拒戰。
師至豳岐,世民患瘧,令長史納言劉文靜,及司馬殷開山,代掌兵事,且囑勿妄戰。
開山與文靜,違世民誡,竟耀兵高址,被舉潛師襲擊,大敗虧輸。
總管慕容羅?李安遠等皆戰歿,士卒十亡五六。
世民也只得引還。
文靜等坐是罷官。
越二月,舉復遣仁杲圍寧州,為刺史胡演擊退。
未幾,舉即病死,仁杲嗣立。
唐秦州總管竇軌,奉命征仁杲,敗績而還。
仁杲復進圍涇州。
驃騎將軍劉感,出城遇伏,為敵所擒,射死城下。
長平王李叔良,率兵往援,入城固守,僅得自全。
以上是補敘文字。
高祖聞警,乃再授世民為西討元帥,出擊仁杲。
兵至高址,仁杲使驍將宗羅?,率眾抵禦。
羅?自恃勇悍,逕至世民營前,耀武揚威,指名搦戰。
世民佯若不聞,但命將士堅壁自守,不得妄動,違令立斬。
仍然是一條老法子。
偏羅?日來挑戰,且加嫚罵,惹得唐軍一性一起,個個摩拳擦掌,欲與死戰。
只是軍令難違,不得不入帳請令。
世民宣諭道:「我軍新敗,士氣沮喪,賊正恃勝而驕,輕視我軍,我宜閉壘自固,養足銳氣,彼驕我奮,乃可克敵了。
諸君若違我軍令,休得後悔!」諸將半信半疑,只因權在他手,不好與他爭論,便耐著一性一子,退出帳外。
今日不戰,明日又不戰,直至五六十日,仍然不戰,將士都憤悶得很。
忽由敵營來了一將,帶著數百騎,詣營乞降。
世民召入,問他姓名,叫作梁胡郎,自言營中乏食,不免就擒,所以率部來降。
諸將慮他有詐,復入帳諫阻。
世民叱道:「梁將軍是見機君子,休得多疑!」遂用好言勸慰,令居後營。
一面遣行軍總管梁實,移營淺水原,誘敵來攻。
反去挑敵,妙極。
羅?大喜,盡銳攻梁實營。
實據險不出。
營中乏水,人馬數日不飲。
羅?卻圍攻甚急。
世民乃召語諸將道:「今日可出戰了。」
右武侯大將軍龐玉,奮然願往。
世民道:「龐將軍可出陣淺水原南,倘賊兵併力來攻,應與奮鬥,不得怯退!我自當引兵援應。」
龐玉奉命帶領部眾,至淺水原南,擇地佈陣。
陣方列就,那羅?已移兵來攻,仗著人多馬眾,包圍龐玉部軍,四面環擊。
龐玉抖擻一精一神,督軍酣戰,怎奈敵眾層層進一逼一,恁你如何奮勇,總是殺他不退,反將部兵傷害若干名。
龐玉大呼道:「元帥料敵如神,定有一精一兵來援,大眾幸勿畏縮,須要拚死殺敵!我也不願求生了。」
部眾聞言,再接再厲,真個是血肉相搏,天地為愁。
忽見羅?陣中,紛紛散竄,一大帥手持長矛,當先突入,後面隨著健將數人,奮勇進來,援應龐玉。
玉見來帥不是別人,正是西討元帥秦王世民,不禁踴躍異常。
軍士無不感奮,便與世民等合擊敵眾,外面又有唐軍接應,表裡夾攻,喊殺連天。
羅?部卒已疲,禁不起這支生力軍;更兼前後受敵,眼見得抵擋不住,四散奔逃。
世民麾軍追擊,斬首數千級,復提出健卒二千騎,親自帶領,一直窮追。
竇軌系世民從舅,叩馬苦諫道:「仁杲尚據堅城,我軍雖破羅?,未可輕進。
且收軍暫憩,再定進止!」世民道:「我已熟籌過了,今日戰勢,已如破竹,不可再失了。
舅勿復言!」兵法所謂靜若處一女,出若狡兔,便是此道。
遂進攻仁杲所居的折摭城。
仁杲列兵城外,與世民夾一著涇水。
兩陣相對,未及交鋒。
仁杲驍將渾乾等數人,已渡水降世民軍。
那時仁杲知不能戰,亟引兵退入城中。
日已向暮,大軍繼至,合力圍城,到了夜半,守將多縋城投降,仁杲計窮力竭。
沒奈何奉表投誠,開城納世民軍。
世民入城後,收得一精一兵萬餘人,男一女五萬口。
諸將皆入賀世民,且問世民道:「大王一戰而勝,遽捨步兵,又無攻具,直趨城下。
眾皆謂城未可取,乃不日即平,偏為大王所料。
敢問大王憑何測度,得此奇功。」
世民道:「羅?部下,統是隴外悍卒,我出其不意,將他擊破。
他四處散潰,傷斃不多,我若緩追,他俱入城,再為仁杲收撫,復成勁旅,據城固守,勢必難圖。
惟乘勝急攻,潰卒無城可歸,當然散歸隴外。
折摭虛弱,仁杲破膽,無暇為謀,不降何待?我所以得告成功哩。」
於是諸將皆羅拜道:「大王勝算,誠不易及。」
世民道:「我用謀,諸將用力,均為國家建功,何分彼此?」
眾益悅服。
世民乃押送仁杲還長安,入朝獻俘。
高祖諭世民道:「薛舉父子,多殺我士卒,必盡誅薛氏私一黨一,方可一陰一慰冤魂。」
世民正欲奏阻,早有李密出班奏道:「薛舉殘殺無辜,所以致亡。
陛下一視同仁,除仁杲外,既已降服,不可不撫。」
密欲籠絡薛一黨一,故有是請,不應視為仁人之言。
高祖乃命斬仁杲於市,並首謀數十人,余皆赦罪不問。
總計薛氏父子據隴西,五年而亡。
仁杲已死,有部將旁仚地,已降復叛。
仚地羌人,舉父子倚若長城,他自商洛出漢川,有眾數千,四處剽掠。
大將龐玉往剿,反為所敗。
仚地至始州,擄得王氏女,一逼一令野合。
女有智謀,須仚地屏去部眾,方肯從命。
至部眾去遠,復欲與仚地行合巹禮。
仚地為色所迷,取酒同飲。
女佯作媚一態,勸仚地連飲數十觥,仚地頓時醉倒。
女拔仚地佩刀,用力刺仚地喉,仚地立斃,乃梟首潛奔,送首梁州。
梁州刺史以聞,詔封王氏女為崇義夫人。
小子有詩詠道:
悍盜翻為弱女誅,誥封應降大唐都。
看她仗劍刺喉日,巾幗居然過丈夫。
薛舉已平,忽報宇文化及弒秦王浩,自稱許帝,朱粲也自稱楚帝,取唐鄧州,殺死刺史呂子臧,及撫一慰使馬元規。
竇建德復改國號夏,紀元五鳳,免不得又有一番征討事情,容至下回依次敘明。
本回敘李密及薛舉父子事,前後劃清,兩不相混,看似尋常敘述,而詳略處頗費苦心。
且隋唐之交,群雄並起,幾不勝舉,非經犀利之筆,依次表明,則梳櫛不清,易眩人目。
尤難在事不同時,興亡夾出,總敘則失之混淆,分敘則失之間斷,此豈率爾一操一觚,所得成章乎,若論夫李密之敗,咎在驕盈,薛仁杲之亡,未始非驕盈所致。
古人有言:「驕必敗。」
密以才智稱,尚蹈此失,遑論仁杲耶?故必忍其乃有濟,使驕即不足觀,謂予不信,盍觀是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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