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周列國志》第五十九回 寵胥童晉國火亂誅岸賈趙氏復興:楚共王知其有此一毛一病,每出軍,必戒使絕飲。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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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周列國志》第五十九回 寵胥童晉國火亂誅岸賈趙氏復興

東周列國志

第五十九回 寵胥童晉國火亂誅岸賈趙氏復興

話說楚中軍元帥公子側平日好飲,一飲百觚1不止,一醉竟日不醒。

楚共王知其有此一毛一病,每出軍,必戒使絕飲。

今日晉、楚相持,有大事在身,涓滴不入於口。

是日,楚王中箭回寨,含羞帶怒。

公子側進曰:「兩軍各已疲勞,明日且暫休息一日,容臣從容熟計,務要與主公雪此大恥。」

公子側辭回中軍,坐至半夜,計未得就。

有小豎2名谷陽,乃公子側貼身一寵一用的。

見主帥愁思勞苦,客中藏有三重美酒,暖一甌以進。

公子側嗅之,愕然曰:「酒乎?」

谷陽知主人欲飲,而畏左右傳說,乃詭言曰:「非酒,乃椒湯耳。」

公子側會其意,一吸而盡,覺甘香快嗓,妙不可言!問:「椒湯還有否?」

谷陽曰:「還有。」

谷陽只說椒湯,只顧滿斟獻上。

公子側枯腸久渴,口中只叫:「好椒湯!豎子一愛一我!」斟來便吞。

正不知飲了多少,頹然大醉,倒於坐席之上。

楚王聞晉令雞鳴出戰,且魯衛之兵又到,急遣內侍往召公子側來,共商應敵之策。

誰知公子側沉沉冥冥,已入醉鄉,呼之不應,扶之不起。

但聞得一陣酒臭,知是害酒,回復楚王。

楚王一連遣人十來次催並。

公子側越催得急,越睡得熟。

小豎谷陽泣曰:「我本一愛一元帥而送酒,誰知反以害之!楚王知道,連我一性一命難保,不如逃之。」

時楚王見司馬不到,沒奈何,只得召令尹嬰齊計議。

嬰齊原與公子側不合,乃奏曰:「臣逆知1晉兵勢盛,不可必勝,故初議不欲救鄭,此來都出司馬主張。

今司馬貪杯誤事,臣亦無計可施。

不如乘夜悄悄班師,可免挫敗之辱。」

楚王曰:「雖然如此,司馬醉在中軍,必為晉軍所獲,辱國非小。」

乃召養繇基曰:「仗汝神箭,可擁護司馬回國也。」

當下暗傳號令,拔寨都起,鄭成公親帥兵護送出境,只留養繇基斷後。

繇基思想道:「等待司馬酒醒,不知何時?」

即命左右便將公子側扶起,用革帶縛於車上,叱令逐隊前行,自己率弓一弩一手三百人,緩緩而退。

黎明,晉軍開營索戰,直一逼一楚營,見是空幕,方知楚軍已遁去矣。

欒書欲追之。

士燮力言不可。

諜者報:「鄭國各處嚴兵固守。」

欒書度鄭不可得,乃唱凱而還。

魯、衛之兵,亦散歸本國。

卻說公子側行五十里之程,方才酒醒。

覺得身一子繃急,大叫:「誰人縛我?」

左右曰:「司馬酒醉,養將軍恐乘車不穩,所以如此。」

乃急將革帶解去。

公子側雙眼尚然朦朧,問道:「如今車馬往那裡走?」

左右曰:「是回去的路」又問:「如何便回?」

左右曰:「夜來楚王連召司馬數次,司馬醉不能起。

楚王恐晉軍來戰,無人抵敵,已班師矣。」

公子側大哭曰:「豎子害殺我也!」急喚谷陽,已逃去不知所之矣。

楚共王行二百里,不見動靜,方才放心。

恐公子側懼罪自盡,乃遣使傳命曰:「先大夫了玉之敗,我先君不在軍中;今日之戰,罪在寡人,無與司馬之事。」

嬰齊恐公子側不死,別遣使謂公子側曰:「先大夫子玉之敗,司馬所知也。

縱吾王不忍加誅,司馬何面目復臨楚軍之上乎?」

公子側歎曰:「令尹以大義見責,側其敢貪生乎?」

乃自縊而死。

楚王歎息不已。

此周簡王十一年事。

髯仙有詩言酒之誤事。

詩云:

眇目君王資老謀,英雄誰想困糟丘1。

豎兒一愛一我翻成害,謾說2能消萬事愁。

話分兩頭。

卻說晉厲公勝楚回朝,自以為天下無敵,驕侈愈甚。

士燮逆料3晉國必亂,鬱鬱成疾,不肯醫治。

使太祝祈神,只求早死。

未幾卒,子范丐嗣。

時胥童巧佞便給4,最得一寵一幸,厲公欲用為卿,奈卿無缺。

胥童奏曰:「今三郤並執兵權,族大勢重,舉動自專,將來必有不軌之事,不如除之。

若除郤氏之族,則位署多虛,但憑主公擇一愛一而立之,誰敢不從?」

厲公曰:「郤氏反狀未明,誅之恐群臣不服。」

胥童又奏曰:「鄢陵之戰,郤至已圍鄭君,兩下並車,私語多時,遂解圍放鄭君去了。

其間必先有通楚事情。

只須問楚公子熊茷,便知其實。」

厲公即命胥童往召熊茷。

胥童謂熊茷曰:「公子欲歸楚乎?」

茷對曰:「思歸之甚,恨不能耳!」胥童曰:「汝能依我一事,當送汝歸。」

熊茷曰:「惟命。」

胥童遂附耳言:「若見晉侯,問起郤至之事,必須如此恁般登答。

……」熊茷應允。

胥童遂引至內朝來見。

晉厲公屏去左右,問:「郤至曾與楚私通否?汝當實言,我放汝回國。」

熊茷曰:「怒言無罪,臣方敢言。」

厲公曰:「正要你說實話,何罪之有。」

熊茷曰:「郤氏與吾國子重,二人素相交善,屢有書信相通,言:『君侯不信大臣,一婬一樂無度,百姓胥怨,非吾主也。

人心更思襄公,襄公有孫名周,見在京師。

他日南北交兵,幸而師敗,吾當奉孫周以事楚。

』獨此事臣素知之,他未聞也。」

按晉襄公之庶長子名談,自趙盾立靈公,談避居於周,在單襄公門下。

後談生下一子,因是在周所生,故名曰周。

當時靈公被弒,人心思慕文公,故迎立公子黑一臀一。

黑一臀一傳歡,歡傳州蒲。

至是,州蒲一婬一縱無子,人心復思慕襄公。

故胥童教熊茷使引孫周,以搖動厲公之意。

熊茷言之未已,胥童接口曰:「怪得前日鄢陵之戰,郤犨與嬰齊對陣,不發一矢,其交通1之情可見矣。

郤至明縱鄭君,又何疑焉?主公若不信,何不遣郤至往周告捷,使人窺之。

若果有私謀,必與孫周私下相會。」

厲公曰:「此計甚當。」

遂遣郤至獻楚捷於周。

胥童陰使人告孫周曰:「晉國之政,半在郤氏,今溫季來王都獻捷2,何不見之?他日公孫復還故國,也有個相知。」

孫周以為然。

郤至至周,公事已畢,孫周遂至公館相拜。

未免詳叩本國之事,郤至一一告之,談論半日而別。

厲公使人探聽回來,傳說如此。

熊茷所言,果然是實。

遂有除郤氏之意,尚未發也。

一日,厲公與婦人飲酒,索鹿肉為饌甚急。

使寺人1孟張往市取鹿,市中適當缺乏。

郤至自郊外載一鹿於車上,從市中而過。

孟張並不分說,奪之以去。

郤至大怒,彎弓搭箭,將孟張射死,復取其鹿。

厲公聞之,怒曰:「季子太欺余也!」遂召胥童、夷羊五等一班嬖人2共議,欲殺郤至。

胥童曰:「殺郤至,則郤錡、郤犨必叛,不如併除之。」

互羊五曰:「公私甲士,約可八百人,以君命夜帥以往,乘其無備,可必勝也。」

長魚矯曰:「三郤家甲,倍於公宮3,斗而不勝,累及君矣。

方今郤至兼司寇之職,郤犨又兼士師,不如詐為獄訟,覷便刺之,汝等引兵接應可也。」

厲公曰:「妙哉!我使力士清沸魋助汝。」

長魚矯打聽三郤是日在講武堂議事,乃與清沸魋各以雞血塗面,若爭鬥相殺者,各帶利刀,扭結到講武堂來,告訴曲直。

郤犨不知是計,下坐問之。

清沸魋假作稟話,捱到近身,一抽一刃刺犨,中其腰,撲地便倒。

郤錡急拔佩刀來砍沸魋,卻是長魚矯接住,兩個在堂下戰將起來。

郤至捉空趨出,升車而逃。

沸魋把郤犨再砍一刀,眼見得不活了,便來夾攻郤錡。

錡雖是武將,爭奈沸魋有千斤力氣的人,長魚矯且是年少手活,一個人怎戰得他兩個人過,亦被沸魋擉1倒。

長魚矯見走了郤至,道:「不好了!我追趕他去。」

也是三郤合當同日並命,正走之間,遇著胥童、夷羊五引著八百甲士來到,口中齊叫:「晉侯有旨,只拿謀反郤氏,不得放走了!」郤至見不是頭,回車轉來,劈面撞見長魚矯,一躍上車。

郤至早已心慌,不及措手,被長魚矯亂吹,便割了頭。

清沸魋把郤錡、郤犨都割了頭,血淋淋的三顆首級,提入朝門。

有詩為證:

無道君昏臣不一良,紛紛嬖倖2擅朝堂。

一朝過聽讒人語,演武堂前起戰場。

卻說上軍副將荀偃,聞本帥郤錡在演武堂通賊,還不知何人。

即時駕車入朝,欲奏聞討賊。

中軍元帥欒書,不約而同,亦至朝門,正遇胥童引兵到來。

書偃不覺大怒,喝曰:「我只道何人為亂,原來是你鼠輩!禁地威嚴,甲士誰敢近前?還不散去!」胥童也不答話,即呼於眾曰:「欒書、荀偃,與三郤同謀反叛,甲士與我一齊拿下,重重有賞!」甲士奮勇上前,圍裹了書、偃二人,直擁至朝堂之上。

厲公聞長魚矯等幹事回來,即時御殿3看見甲士紛紛,倒吃了一驚,問胥童曰:「罪人已誅,眾軍如何不散?」

胥童奏曰:「拿得叛一黨一書偃,請主公裁決!」厲公曰:「此事與書偃無與。」

長魚矯跪至晉侯膝前,密奏曰:「欒郤同功一體之人,荀偃又是郤錡部將。

三郤被誅,欒、荀二氏必不自安,不久將有為郤氏復仇之事。

主公今日不殺二人,朝中不得太平。」

厲公曰:「一朝而殺三卿,又波及他族,寡人不忍也!」乃恕書偃無罪,還復原職。

書偃謝恩回家。

長皇矯歎曰:「君不忍1二人,二人將忍於君矣!」即時逃奔西戎去了。

厲公重賞甲士,將三郤一屍一首,號令朝門,三日,方聽放葬。

其郤氏之族,在朝為官者,姑免死罪,盡罷歸田,以胥童為上軍元帥,代郤犨之位。

以夷羊五為新軍元帥,代郤犨之位。

以清沸魋為新軍副將,代郤至之位。

楚公子熊茷釋放回國。

胥童既在卿列,奕書、荀偃羞與同事,每每稱病不出。

胥童恃晉侯之一寵一,不以為意。

一日,厲公同胥童出遊於嬖臣匠麗氏之家。

家在太陰山之南,離絳城二十餘里,三宿不歸。

荀偃私謂欒書曰:「君之無道,子所知也。

吾等稱疾不朝,目下雖得苟安,他日胥童等見疑,復誣我等以怨望之名,恐三郤之禍,終不能免,不可不慮。」

欒書曰:「然則何如?」

荀偃曰:「大臣之道,社稷為重,君為輕。

今百萬之眾,在子掌握。

若行不測之事,別立賢君,誰敢不從?」

欒書曰:「事可必濟2乎?」

荀偃曰:「龍之在淵,沒人不可窺也,及其離淵就陸,童子得而制之。

君游於匠麗氏,三宿不返,此亦離淵之龍矣,尚何疑哉?」

欒書歎曰:「吾世代忠於晉家,今日為社稷存亡,出此不得已之計,後世必議我為弒逆,我亦不能辭矣!」乃商議忽稱病癒,欲見晉侯議事。

預使牙將程滑,將甲士三百人,伏於太陰山之左右。

二人到匠麗氏謁見厲公,奏言:「主公棄政出遊,三日不歸,臣民失望,臣等特來迎駕還朝。」

厲公被強不過,只得起駕。

胥童前導,書偃後隨。

行至太陰山下,一聲炮響,伏兵齊起。

程滑先將胥童吹死。

厲公大驚,從車上倒跌下來。

書偃吩咐甲士將厲公拿住。

屯兵於太陰山下,囚厲公於軍中。

欒書曰:「范、韓二氏,將來恐有異言,宜假君命以召之」荀偃曰:「善。」

乃使飛車二乘,分召士丐、韓厥二將。

使者至士丐之家,士丐問:「主公召我何事?」

使者不能答。

丐曰:「事可疑矣。」

即遣心腹左右,打聽韓厥行否。

韓厥先以病辭。

丐曰:「智者所見略同也。」

欒書見、厥俱不至,問荀偃:「此事如何?」

偃曰:「子已騎虎背,尚欲下耶?」

欒書點頭會意。

是夜,命程滑獻鴆酒於厲公,公飲之而薨。

即於軍中殯殮,葬於翼城東門之外。

士丐、韓厥驟聞君薨,一齊出城奔喪,亦不問君死之故。

葬事既畢,欒書集諸大夫共議立君。

荀偃曰:「三郤之死,胥童謗謂欲扶立孫周,此乃讖1也。

靈公死於桃園,而襄遂絕後。

天意有在,當往迎之。」

群臣皆喜。

欒書乃遣荀罌如京師,迎孫周為君。

周是時十四歲矣,生得聰穎絕人,志略出眾。

見荀罌來迎,問其備細,即日辭了單襄公,同荀罌歸晉。

行至地名清原,欒書、荀偃,士丐、韓厥一班卿大夫,齊集迎接。

孫周開言曰:「寡人羈旅他邦,且不指望還鄉,豈望為君乎?但所貴為君者,以命令所自出也。

若以名奉之,而不遵其令,不如無君矣。

卿等肯用寡人之命,只在今日,如其不然,聽卿等更事他人。

孤不能擁空名於上,為州蒲之續也。」

欒書等俱戰慄再拜曰:「群臣願得賢君而事,敢不從命!」既退,欒書謂諸臣曰:「新君非舊比也,當以小心事之。」

孫周進了絳城,朝於太廟,嗣晉侯之位,是為悼公。

即位之次日,即面責夷羊五、清沸魋等逢君於惡1之罪,命左右推出朝門斬之,其族俱逐出境外。

又將厲公之死,坐罪程滑,磔之於市。

嚇得欒書終夜不寐。

次日,即告老致政,薦韓厥以自代。

未幾,驚憂成疾而卒。

悼公素聞韓厥之賢,拜為中軍元帥,以代弈書之位。

韓厥託言謝恩,私奏於悼公曰:「臣等皆賴先世之功,得侍君左右。

然先世之功,無有大於趙氏者。

衰佐文公,盾佐襄公,俱能輸忠竭悃2,取威定伯。

不幸靈公失政,一寵一信一奸一臣屠岸賈,謀殺趙盾,出奔僅免。

靈公遭兵普,被弒於桃園。

景公嗣立,復一寵一屠岸賈。

岸賈欺趙盾已死,假稱趙氏弒逆,追治其罪,滅絕趙宗,臣民憤怨,至今不平。

天幸趙氏有遺孤趙武尚在,主公今日賞功罰罪,大修晉政,既已正夷羊五等之罰3,豈可不追錄趙氏之功乎?」

悼公曰:「此事寡人亦聞先人言之,今趙氏何在?」

韓厥對曰:「當時岸賈索趙氏孤兒甚急,趙之門客曰公孫杵臼、程嬰,杵臼假抱遣孤,甘就誅戮,以脫趙武;程嬰將武藏匿於盂山,今十五年矣。」

悼公曰:「卿可為寡人召之。」

韓厥奏曰:「岸賈尚在朝中,主公必須秘密其事。」

悼公曰:「寡人知之類。」

韓厥辭出宮門,親自駕車,往迎趙武於盂山。

程嬰為御,當初從故絳城而出,今日從新絳城而入,城郭俱非,感傷不已。

韓厥引趙武入內宮,朝見悼公。

悼公匿於宮中,詐稱有疾。

明日,韓厥率百官入宮問安,屠岸賈亦在。

悼公曰:「卿等知寡人之疾乎?只為功勞簿上有一件事不明,以此心中不快耳!」諸大夫叩首問曰:「不知功勞簿上,那一件不明?」

悼公曰:「趙衰、趙盾,兩世立功於國家,安忍絕其宗祀?」

眾人齊聲應曰:「趙氏滅族,已在十五年前,今主公雖追念其功,無人可立。」

悼公即呼趙武出來,遍拜諸將。

諸將曰:「此位小郎君何人?」

韓厥曰:「此所謂孤兒趙武也。

向所誅趙孤,乃門客程嬰之子耳。」

屠岸賈此時魂不附體,如癡醉一般,拜伏於地上,不能措一詞,悼公曰:「此事皆岸賈所為,今日不族岸賈,何以慰趙氏冤魂於地下?」

叱左右:「將岸賈綁出斬首!」即命韓厥同趙武,領兵圍屠岸賈之宅,無1少長皆殺之。

趙武請岸賈之首,祭於趙朔之墓。

國人無不稱快。

潛淵詠史詩曰:

岸賈當時滅趙氏,今朝趙氏滅屠家。

只爭十五年前後,怨怨仇仇報不差!

晉悼公既誅岸賈,即召趙武於朝堂,加冠,拜為司寇,以代岸賈之職。

以前田祿,悉給還之。

又聞程嬰之義,欲用為軍正。

嬰曰:「始吾不死者,以趙氏孤未立也。

今已復官報仇矣,豈可自貪富貴,令公孫杵臼獨死?吾將往報杵臼於地下!」遂自刎而亡。

趙武撫其一屍一痛哭,請於晉侯,殯殮從厚,與公孫杵臼同葬於雲中山,謂之「二義」塚。

趙武服齊衰1三年,以報其德。

有詩為證:

陰谷深藏十五年,褲中兒報祖宗冤。

程嬰杵臼稱雙義,一死何須問後先!

再說悼公既立趙武,遂召趙勝於宋,復以邯鄲界之。

又大正群臣之位,賢者尊之,能者使之。

錄前功,赦小罪,百官濟濟,各稱其職。

且說幾個有名的官員:韓厥為中軍元帥,士丐副之;荀罌為上軍元帥,荀偃副之;欒黶為下軍元帥,士魴副之;趙武為新軍元帥,魏相副之;祁奚為中軍尉,羊舌職副之;魏絳為中軍司馬;張老為侯奄;韓無忌掌公族大夫;士渥濁為太傅;賈辛為司空;欒糾為親軍戎御;荀賓為車右將軍;程鄭為贊僕;鐸遏寇為輿尉;籍偃為輿司馬。

百官既具,大修國政:蠲逋薄斂,濟乏省役,振廢起滯,恤鰥惠寡2。

百姓大悅。

宋魯諸國聞之,莫不來朝。

唯有鄭成公因楚王為他射損其目,感切於心,不肯事晉。

楚共王聞厲公被弒,喜形於色,正思為復仇之舉,又聞新君嗣位,賞善罰惡,用賢圖治,朝廷清肅,內外歸心,伯業將復興,不覺喜變為愁。

即召群臣商議,要去擾亂中原,使晉不能成伯。

令尹嬰齊束手無策。

公子壬夫進曰:「中國惟宋爵尊國大,況其國介於晉、吳之間,今欲擾亂晉伯,必自宋始。

今宋大夫魚石、向為人、鱗朱、向帶、魚府五人,與右師華元相惡,見今出奔在楚。

若資以兵力,用之伐宋,取得宋邑,即以封之,此以敵攻敵之計,晉若不救,則失諸侯矣;若救宋,必攻魚石,我坐而觀其成敗,亦一策也。」

共王乃用其謀。

即命壬夫為大將,用魚石等為嚮導,統大軍伐宋。

不知勝負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註解:

1觚:酒器,青銅製。

2小豎:童僕。

1逆知:猜測,料想。

1糟丘:酒渣堆成小丘。

困糟丘,敗於醉酒。

2謾說:慌話。

3逆料:推想。

4巧佞便給:乖一巧誣媚。

1交通:二人彼此互通信息或往還。

2獻捷:送去戰爭中的戰利品或俘虜。

1寺人:宦官。

2嬖人:親信。

3公宮:宮中衛士。

1擉:刺。

2嬖倖:得一寵一,得帝王好感。

3御殿:到殿堂之上。

1忍:殘忍,此意為殺。

2濟:成功。

1讖:預兆。

1逢君於惡:迎一合君主,引導君主做壞事。

2輸忠極悃:忠誠至極。

悃,誠。

3罰:罪。

1無:無論

1齊衰:喪服。

服齊衰:穿喪服。

此為趙武以父母一之禮待之。

2此句為少收稅,濟貧乏,省勞役,建行改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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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周列國志
第一回 周宣王聞謠輕殺杜大夫化厲鳴冤第二回 褒人贖罪獻美女幽王烽火戲諸侯第三回 犬戎主大鬧鎬京周平王東遷洛邑第四回 秦文公郊天應夢鄭莊公掘地見母第五回 寵虢公周鄭交質助衛逆魯宋興兵第六回 衛石碏大義滅親鄭莊公假命伐宋第七回 公孫閼爭車射考叔公子翬獻謅賊隱公第八回 立新君華督行賂敗戎兵鄭忽辭婚第九回 齊侯送文姜婚魯祝聃射周王中肩第十回 楚熊通僭號稱王鄭祭足被脅立庶第十一回 宋莊公貪賂搆兵鄭祭足殺婿逐主第十二回 衛宣公築台納媳高渠彌乘間易君第十三回 魯桓公夫婦如齊鄭子亹君臣為戮第十四回 衛侯朔抗王入國齊襄公出獵遇鬼第十五回 雍大夫計殺無知魯莊公乾時大戰第十六回 釋檻囚鮑叔薦仲戰長勺曹劌敗齊第十七回 宋國納賂誅長萬楚王杯酒虜息媯第十八回 曹沫手劍劫齊侯桓公舉火爵寧戚第十九回 擒傅瑕厲公復國殺子頹惠王反正第二十回 晉獻公違卜立驪姬楚成王平亂相子文第二十一回 管夷吾智辨俞兒齊桓公兵定孤竹第二十二回 公子友兩定魯君齊皇子獨對委蛇第二十三回 衛懿公好鶴亡國齊桓公興兵伐楚第二十四回 盟召陵禮款楚大夫會葵邱義戴周天子第二十五回 智荀息假途滅虢窮百里飼牛拜相第二十六回 歌扊扅百里認妻獲陳寶穆公證夢第二十七回 驪姬巧計殺申生獻公臨終囑荀息第二十八回 裡克兩弒孤主穆公一平晉亂第二十九回 晉惠公大誅群臣管夷吾病榻論相第三十回 秦晉大戰龍門山穆姬登台要大赦第三十一回 晉惠公怒殺慶鄭介子推割股啖君第三十二回 晏蛾兒逾牆殉節群公子大鬧朝堂第三十三回 宋公伐齊納子昭楚人伏兵劫盟主第三十四回 宋襄公假仁失眾齊姜氏乘醉遣夫第三十五回 晉重耳周遊列國秦懷嬴重婚公子第三十六回 晉呂卻夜焚公宮秦穆公再平晉亂第三十七回 介子推守志焚綿上太叔帶怙寵入宮中第三十八回 周襄王避亂居鄭晉文公守信降原第三十九回 柳下惠授詞卻敵晉文公伐衛破曹第四十回 先軫詭謀激子玉晉楚城濮大交兵第四十一回 連谷城子玉自殺踐土壇晉侯主盟第四十二回 周襄王河陽受覲衛元咺公館對獄第四十三回 智寧俞假鴆復衛老燭武縋城說秦第四十四回 叔詹據鼎抗晉侯弦高假命犒秦軍第四十五回 晉襄公墨縗敗秦先元帥免胄殉翟第四十六回 楚商臣宮中弒父秦穆公殽谷封屍第四十七回 弄玉吹簫雙跨鳳趙盾背秦立靈公第四十八回 刺先克五將亂晉召士會壽余紿秦第四十九回 公子鮑厚施買國齊懿公竹池遇變第五十回 東門遂援立子倭趙宣子桃園強諫第五十一回 責趙盾董狐直筆誅斗椒絕纓大會第五十二回 公子宋嘗黿構逆陳靈公袒服戲朝第五十三回 楚莊王納諫復陳晉景公出師救鄭第五十四回 荀林父縱屬亡師孟侏儒托優悟主第五十五回 華元登床劫子反老人結草亢杜回第五十六回 蕭夫人登台笑客逢丑父易服免君第五十七回 娶夏姬巫臣逃晉圍下宮程嬰匿孤第五十八回 說秦伯魏相迎醫報魏錡養叔獻藝第五十九回 寵胥童晉國火亂誅岸賈趙氏復興第六十回 智武子分軍肆敵逼陽城三將鬥力第六十一回 晉悼公駕楚會蕭魚孫林父因歌逐獻公第六十二回 諸侯同心圍齊國晉臣合計逐欒盈第六十三回 老祁奚力救羊舌小范鞅智劫魏舒第六十四回 曲沃城欒盈滅族且於門杞梁死戰第六十五回 弒齊光崔慶專權納衛衎寧喜擅政第六十六回 殺寧喜子鱄出奔戮崔杼慶封獨相第六十七回 盧蒲癸計逐慶封楚靈王大合諸侯第六十八回 賀虒祁師曠辨新聲散家財陳氏買齊國第六十九回 楚靈王挾詐滅陳蔡晏平仲巧辯服荊蠻第七十回 殺三兄楚平王即位劫齊魯晉昭公尋盟第七十一回 晏平仲二桃殺三士楚平王娶媳逐世子第七十二回 棠公尚捐軀奔父難伍子胥微服過昭關第七十三回 伍員吹簫乞吳市專諸進炙刺王僚第七十四回 囊瓦懼謗誅無極要離貪名刺慶忌第七十五回 孫武子演陣斬美姬蔡昭侯納質乞吳師第七十六回 楚昭王棄郢西奔伍子胥掘墓鞭屍第七十七回 泣秦庭申包胥借兵退吳師楚昭王返國第七十八回 會夾谷孔子卻齊墮三都聞人伏法第八十回 夫差違諫釋越勾踐竭力事吳第八十一回 美人計吳宮寵西施言語科子貢說列國第八十二回 殺子胥夫差爭歃納蒯瞶子路結纓第八十三回 誅羋勝葉公定楚滅夫差越王稱霸第八十四回 智伯決水灌晉陽豫讓擊衣報襄子第八十五回 樂羊子怒餟中山羹西門豹喬送河伯婦第八十六回 吳起殺妻求將騶忌鼓琴取相第八十七回 說秦君衛鞅變法辭鬼谷孫臏下山第八十八回 孫臏佯狂脫禍龐涓兵敗桂陵第八十九回 馬陵道萬弩射龐涓咸陽市五牛分商鞅第九十回 蘇秦合從相六國張儀被激往秦邦第九十一回 學讓國燕噲召兵偽獻地張儀欺楚第九十二回 賽舉鼎秦武王絕蒍莽赴會楚懷王陷秦第九十三回 趙主父餓死沙邱宮孟嘗君偷過函谷關第九十四回 馮諼彈鋏客孟嘗齊王糾兵伐桀宋第九十五回 說四國樂毅滅齊驅火牛田單破燕第九十六回 藺相如兩屈秦王馬服君單解韓國第九十七回 死范睢計逃秦國假張祿延辱魏使第九十八回 質平原秦王索魏齊敗長平白起坑趙卒第九十九回 武安君含冤死杜郵呂不韋巧計歸異人第一百回 魯仲連不肯帝秦信陵君竊符救趙第一百一回 秦王滅周遷九鼎廉頗敗燕殺二將第一百二回 華陰道信陵敗蒙驁胡盧河龐煖斬劇辛第一百三回 李國舅爭權除黃歇樊於期傳檄討秦王第一百四回 甘羅童年取高位嫪毐偽腐亂秦宮第一百五回 茅焦解衣諫秦王李牧堅壁卻桓齮第一百六回 王敖反間殺李牧田光刎頸薦荊軻第一百七回 獻地圖荊軻鬧秦庭論兵法王翦代李信第一百八回 兼六國混一輿圖號始皇建立郡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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