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周列國志》第六十三回 老祁奚力救羊舌小范鞅智劫魏舒:卻被范鞅領兵圍住一愛一第,外面家丁,不敢聚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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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周列國志》第六十三回 老祁奚力救羊舌小范鞅智劫魏舒

東周列國志

第六十三回 老祁奚力救羊舌小范鞅智劫魏舒

話說箕遺正在叔虎家中,只等黃淵到來,夜半時候,一齊發作。

卻被范鞅領兵圍住一愛一第,外面家丁,不敢聚集,遠遠觀望,亦多有散去者。

叔虎乘梯向牆外問曰:「小將軍引兵至此,何故?」

范鞅曰:「汝平日一黨一於欒盈,今又謀斬關出應,罪同叛逆。

吾奉晉侯之命,特來取汝。」

叔虎曰:「我並無此事,是何人所說?」

范鞅即呼章鏗上前,使證之。

叔虎力大,扳起一塊牆石,望章鏗當頭打去,打個正著,把頂門都打開了。

范鞅大怒,教軍士放火攻門。

叔虎慌急了,向箕遺說:「我等寧可死裡逃生,不可坐以待縛。」

遂提戟當先,箕遺仗劍在後,發聲喊,冒火殺出。

范鞅在火光中,認得二人,教軍士一齊放箭。

此時火勢熏灼,已難躲避,怎當得箭如飛蝗。

二人縱有沖天本事,亦無用處,雙雙被箭射倒。

軍士將撓鉤搭出,已自半死,綁縛車中。

救滅了火。

只聽得車聲轔轔轠轠1,火炬2燭天天而至,乃是中軍副將荀吳,率本部兵前來接應。

中途正遇黃淵,亦被擒獲。

范、荀合兵一處,將叔虎、箕遺、黃淵,解到中軍元帥范丐處。

范丐曰:「欒一黨一尚多,只擒此三人,尚未除患,當悉拘之!」乃復分路搜捕。

絳州城中,鬧了一一夜。

直至天明,范鞅拘到智起、籍偃、州賓等,荀吳拘到中行喜、辛俞,及叔虎之兄羊舌赤,弟羊舌肸,都囚於朝門之外,俟候晉平公出朝,啟奏定奪。

單說羊舌赤字伯華,羊舌轔字叔向,與叔虎雖同是羊舌職之子,叔虎是庶母所生。

當初叔虎之母,原是羊舌夫人房一中之婢,甚是美色,其夫欲1之夫人不遺侍寢2。

時伯華叔、向俱已年長,諫其母勿妒。

夫人笑曰:「吾豈妒婦哉!吾聞有甚美者,必有甚惡。

深山大澤,實生龍蛇。

恐其生龍蛇,為汝等之禍,是以不遣耳。」

叔向等順父之意,固請於母,乃遣之。

一宿而有孕,生叔虎。

及長成,美如其母,百勇力過人。

欒盈自幼與之同臥起,相一愛一宛如夫婦。

他是欒一黨一中第一個相厚的,所以兄弟並行囚禁。

大夫樂王鮒字叔魚,其時方嬖倖於平公。

平日慕羊舌赤肸兄弟之賢,意欲納交3而不得。

至是,聞二人被囚,特到朝門,正遇羊舌肸,揖而慰之曰:「子勿憂,吾見主公,必當力為子請。」

羊舌肸嘿然不應。

樂王鮒有慚色。

羊舌赤聞之,責其弟曰:「吾兄弟畢命於此,羊舌氏絕矣!樂大夫有一寵一於君,言無不從。

倘借其片語,天幸赦宥,不絕先人之宗,汝奈何不應,以失要人之意。」

羊舌肸笑曰:「死生命也。

若天意降祐,必由祁老大夫,叔魚何能為哉?」

羊舌赤曰:「以叔魚之朝夕君側,汝曰:『不能』,以祁老大夫之致政閒居,而汝曰:『必由之』。

吾不知其解也!」羊舌肸曰:「叔魚行媚者也,君可亦可,君否亦否。

祁老大夫外舉1不避仇,內舉不避親,豈獨遺羊舌氏乎?」

少頃,晉平公臨朝,范丐以所獲欒一黨一姓名奏聞。

平公亦疑羊舌氏兄弟三人皆在其數,問於樂王鮒曰:「叔虎之謀,赤與肸實與聞否?」

樂王鮒心愧叔向,乃應曰:「至親莫如兄弟,豈有不知?」

平公乃下諸人於獄,使司寇議罪。

時祁奚已告老,退居於祁。

其子祁午與羊舌赤同僚相善,星夜使人報信於父,求其以書達范丐,為赤求寬。

奚聞信大驚曰:「赤與肸皆晉國賢臣,有此奇冤,我當親往救之。」

乃乘車連夜入都,未及與祁午相會,便叩門來見范丐。

丐曰:「大夫老矣」冒風露而降之,必有所諭。」

祁奚曰:「老夫為晉社稷存亡而來,非為別事。」

范丐大驚,問曰:「不知何事關係社稷,有煩老大夫如此用心?」

祁奚曰:「賢人,社稷之衛也。

羊舌職有勞於晉室,其子赤肸,能嗣其美。

一庶子不肖,遂聚而殲之,豈不可惜!昔郤芮為逆,郤缺升朝。

父子之罪,不相及也,況兄弟乎?子以私怨,多殺無辜,使玉石俱焚,晉之社稷危矣。」

范丐蹴然離席曰:「老大夫所言甚當。

但君怒未解,肸與老大夫同詣君所言之。」

於是並車入朝,求見平公,奏言:「赤肸與叔虎,賢不肖不同,必不與聞欒氏之事。

且羊舌之勞,不可廢也。」

平公大悟,宣赦1,赦出赤、肸二人,使復原職。

智起、中行喜、籍偃、州賓、辛俞皆斥為庶人。

惟叔虎與箕遺、黃淵處斬。

赤、肸二人蒙赦,入朝謝恩。

事畢,羊舌赤謂其弟曰:「當往祁老大夫處一謝。」

肸曰:「彼為社稷,非為我也,何謝焉?」

竟登車歸第。

羊舌赤心中不安,自往祁午處請見祁奚。

午曰:「老父見過晉君,即時回祁去矣,未嘗少留須臾也。」

羊舌赤歎曰:「彼固施不望報者,吾自愧不及肸之高見也!」髯翁有詩云:

尺寸微勞亦望酬,拜恩私室豈知羞。

必如奚肸才公道,笑殺紛紛貨賂2求。

州賓復與欒祁往來,范丐聞之,使力士刺殺州賓於家。

卻說守曲沃大夫胥午,昔年曾為欒書門客。

欒盈行過曲沃,胥午迎款,極其慇勤。

欒盈言及城著,胥午許以曲沃之徒助之。

留連三日,欒樂等報信已至,言:「陽畢領兵將到。」

督戎曰:「晉兵若至,便與交戰,未及便輸與他。」

州綽、邢蒯曰:「專為此事,恐恩主手下乏人,吾二人特來相助。」

欒盈曰:「吾未嘗得罪於君,特為怨家所陷耳。

若與拒戰,彼有辭矣。

不如逃之,以俟君之見察。」

胥午亦言拒戰之不可。

即時收拾車乘,盈與午灑淚而別,出奔於楚。

比及陽畢兵到著邑,邑人言:「盈未曾到此,在曲沃已出奔了。」

陽畢班師而歸,一路宣佈欒氏之罪。

百姓皆知欒氏功臣,且欒盈為人,好施一愛一士,無不歎惜其冤者。

范丐言於平公,嚴禁欒氏故臣,不許從1欒盈,從者必死!家臣辛俞初聞欒盈在楚,乃收拾家財數車出城,欲往從之。

被守門吏盤住,執辛俞以獻於平公。

平公曰:「寡人有禁,汝何犯之?」

辛俞再拜言曰:「臣愚甚,不知君所以禁從欒氏者,誠何說也?」

平公曰:「從欒氏者無君2,是以禁之。」

辛俞曰:「誠禁無君,則臣知免於死矣。

臣聞之:『三世仕其家則君3之,再世則主之。

事君以死,事主以勤。

』臣自祖若父,以無大援4於國,世隸於欒氏,食其祿,今三世矣。

欒氏固臣之君也。

臣惟不敢無君,是以欲從欒氏,又何禁乎?且盈雖得罪,君逐之而不誅,得無念其先世犬馬之勞,賜以生全乎?今羈旅他方,器用不具,衣食不給,或一朝填於溝壑,君之仁德,無乃不終?臣之此去,盡臣之義,成君之仁,且使國人聞之曰:『君雖危難,不可棄也。

』於以禁無君者,大矣。」

平公悅其言曰:「子姑留事寡人,寡人將以欒氏之祿祿子。」

辛俞曰:「臣固言之矣:『欒氏,臣之君也。

』捨一君又事一君,其何以禁無君者?必欲見留,臣請死!」平公曰:「子往矣!毖人姑聽子,以遂子之志。」

辛俞再拜稽首,仍領了數車輜重,昂然出降州城而去。

史臣有詩稱辛俞之忠。

詩曰:

翻雲覆雨世情輕,霜雪方知松柏榮。

三世為臣當效死,肯將晉主換欒盈?

卻說欒盈棲楚境上數月,欲往郢都見楚王,忽轉念曰:「吾祖父宣力國家,與楚世仇,倘不相容,奈何?」

欲改適齊,而資斧1空乏,卻得辛俞驅輜重來到,得濟其用。

遂修整車從,望齊國進發。

此周靈王二十一年事也。

再說齊莊公為人,好勇喜勝,不屑居人之下。

雖然受命澶淵,終以平陰之敗為恥。

嘗欲廣求勇力之士,自為一隊,親率之以橫行天下。

由是於卿大夫士之外,別立「勇爵」,祿比大夫。

必須力舉千斤,射穿七札者,方與其選。

先得殖綽、郭最,次又得賈舉、邴師、公孫傲、封具、鐸甫、襄尹、僂堙等,共是九人。

莊公日日召至宮中,相與馳射擊刺,以為笑樂。

一日,莊公視朝,近臣報道:「今有晉大夫欒盈被逐,來奔齊國。」

莊公喜曰:「寡人正思報晉之怨,今其世臣來奔,寡人之志遂矣。」

欲遣人往迎之。

大夫晏嬰出奏曰:「不可,不可!小所以事大者,信也。

吾新與晉盟,今乃納其逐臣,倘晉人來責,何以對之?」

莊公大笑曰:「卿言差矣!齊、晉匹敵,豈分大小?昔之受盟,聊以紓2一時之急耳。

寡人豈終事晉,如魯、衛、曹、邾者耶?」

遂不聽晏嬰之言,使人迎欒盈入朝。

盈謁見,稽首哭訴其見逐之繇。

莊公曰:「卿勿憂,寡人助卿一臂,必使卿復還晉國。」

欒盈再拜稱謝。

莊公賜以大館,設宴相款。

州綽、邢蒯侍於欒盈之傍,莊公見其身大貌偉,問其姓名,二人以實告。

莊公曰:「向日平陰之役,擒我殖綽、郭最者非爾耶?」

綽、蒯叩首謝罪。

莊公曰:「寡人慕爾久矣!」命賜酒食。

因謂盈曰:「寡人有求於卿,卿不可辭。」

盈對曰:「苟可以應君命者,即髮膚無所一愛一。」

莊公曰:「寡人無他求,欲暫乞二勇士為伴耳。」

欒盈不敢拒,只得應允,怏怏登車,歎曰:「幸彼未見督戎,不然,亦為所奪矣!」

莊公得州綽、邢蒯,列於「勇爵」之未,二人心中不服。

一日,與殖綽、郭最同侍於莊公之側,二人假意佯驚,指綽最曰:「此吾國之囚,何得在此?」

郭最應曰:「吾等昔為奄1狗所誤,須不比你跟人逃竄也。」

州綽怒曰:「汝乃我口中之虱,尚敢跳動耶?」

殖綽亦怒曰:「汝今日在我國中,也是我盤中之肉矣。」

邢蒯曰:「既然汝等不能相容,即當復歸吾主。」

郭最曰:「堂堂齊國,難道少了你兩人不成!」四人語硬面赤,各以手撫佩劍,漸有相並之意。

莊公用好言勸解,取酒勞之。

謂州綽、邢蒯曰:「寡人固知二卿不屑居齊人之下也。」

乃更「勇爵」之名為「龍」「虎」二爵,分為左右。

右班「龍爵」,州綽、邢蒯為首。

又選得齊人盧蒲癸、王何,使列其下。

左班「虎爵」,則以殖綽、郭最為首。

賈舉等七人,依舊次序。

眾人與其列者,皆以為榮,惟州、邢、殖、郭四人,到底心下各不和順。

時崔杼、慶封以援立莊公之功,位皆上卿,同執國政。

莊公常造其第,飲酒作樂,或時舞劍射棚,無復君臣之隔。

單說崔杼之前妻,生下二子,曰成,曰疆,數歲而妻死。

再娶東郭氏,乃是東郭偃之妹,先嫁與棠公為妻,謂之棠姜。

生一子,名曰棠無咎。

那棠姜有美色,崔杼因往吊棠公之喪,窺見姿容,央東郭偃說合,娶為繼室。

亦生一子,曰明。

崔杼因一寵一愛一繼室,遂用東郭偃、棠天咎為家臣,以幼子崔明托之。

謂棠姜曰:「俟明長成,當立為適子。」

此一段話,且擱過一邊。

且說齊莊公一日飲於崔杼之室,崔杼使棠姜奉酒。

莊公悅其色,乃厚賂東郭偃,使之通意,乘間與之私合。

來往多遍,崔杼漸漸知覺,盤問棠姜。

棠姜曰:「誠有之。

彼挾國君之勢以臨我,非一婦人所敢拒也。」

杼曰:「然則汝何不言?」

棠姜曰:「妾自知有罪,不敢言耳。」

崔杼嘿然久之,曰:「此事與汝無干。」

自此有謀弒莊公之意。

周靈王二十二年,吳王諸樊求婚於晉,晉平公以女嫁之。

齊莊公謀於崔杼曰:「寡人許納1欒盈,未得其便。

聞曲沃守臣乃欒盈之厚交,今欲以送媵為名,順便納欒盈於曲沃,使之襲晉。

此事如何?」

崔杼銜恨齊侯,私心計較,正欲齊侯結怨於晉,待晉侯以兵來討,然後委罪於君,弒之以為媚晉之計。

今日莊公謀納欒盈,正中其計。

乃對曰:「曲沃人雖為欒氏,恐未能害晉。

主公必然親率一軍,為之後繼。

若盈自曲沃而入,主公揚言伐衛,由濮陽自南而北,兩路夾攻,晉必不支。」

莊公深以為然。

以其謀告於欒盈,欒盈甚喜。

家臣辛俞諫曰:「俞之從主,以盡忠也;亦願主之忠於晉君也!」盈曰:「晉君不以我為臣,奈何?」

辛俞曰:「昔紂囚文王於羑里,文王三分天下,以服事殷。

晉君不念欒氏之勳,黜逐吾主,餬口於外,誰不憐之?一為不忠,何所容於天地之間耶?」

欒盈不聽。

辛俞泣曰:「吾主此行,必不免。

俞當以死相送!」乃拔佩刀自刎而死。

史臣有贊云:

盈出則從,盈叛則死;公不背君,私不背主。

卓哉辛俞,晉之義士!

齊莊公遂以宗女姜氏為媵,遣大夫析歸父送之於晉。

多用溫車,載欒盈及其宗族,欲送至曲沃。

州綽、邢蒯請從。

莊公恐其歸晉,乃使殖綽、郭最代之,囑曰:「事欒將軍,猶事寡人也。」

行過曲沃,盈等遂易服入城。

夜叩大夫胥午之門,午驚異,啟門而出,見欒盈,大驚曰:「小恩主安得到此?」

盈曰:「願得密室言之。」

午乃迎盈人於深室之中。

盈執胥午之手,欲言不言,不覺淚下。

午曰:「小恩主有事,且共商議,不須悲泣。」

盈乃收淚告曰:「吾為范、趙諸大夫所陷,宗祀不守。

今齊侯憐其非罪,致我於此,齊兵且踵至矣。

子若能興曲沃之甲,相與襲絳,齊兵攻其外,我等攻其內,絳可入也。

然後取諸家之仇我者而甘心焉,因奉晉侯以和於齊。

欒氏復興,在此一舉!」午曰:「晉勢方強,范、趙、智、荀諸家又睦,恐不能僥倖,徒以自賊,奈何?」

盈曰:「吾有力士督戎一人,可當一軍;且殖綽、郭最,齊國之雄;欒樂、欒魴,強力善射;晉雖強,不足懼也。

昔我佐魏絳於下軍,其孫舒每有請托1,我無不周旋,彼感吾意,每思圖報。

若更得魏氏為內助,此事可八九矣。

萬一舉事不成,雖死無恨!」午曰:「俟來日探人心何如,乃可行也。」

盈等遂藏於深室。

至次日,胥午託言夢共太子,祭於其祠,以餕余饗其官屬,伏欒盈於壁後。

三觴樂作,胥午命止之,曰:「共太子之冤,吾等忍聞樂乎?」

眾皆嗟歎。

胥午曰:「臣子,一例也。

今欒氏世有大功,同朝譖而逐之,亦何異共太子乎?」

眾皆曰:「此事通國皆不平,不知孺子猶能返國否?」

胥午曰:「假如孺子今日在此,汝等何以處之?」

眾皆曰:「若得孺子為主,願為盡力,雖死無悔!」坐中多有泣下者。

胥午曰:「諸君勿悲,欒孺子見在此。」

欒盈從屏後趨出,向眾人便拜,眾人俱拜。

盈乃自述還晉之意:「若得重到絳州城中,死亦瞑目!」眾人俱踴躍願從。

是日暢飲而散。

次日,欒盈寫密信一封,托曲沃賈人,送至絳州魏舒處。

舒亦以范、趙所行太過,得此密信,即寫回書,言:「某裹甲以待,只等曲沃兵到,即便相迎。」

欒盈大喜。

胥午搜括曲沃之甲,共二百二十乘,欒盈率之。

欒之族人能戰者皆從,老弱俱留曲沃。

督戎為先鋒,殖綽、欒樂在右,郭最、欒魴在左,黃昏起行,來襲絳都。

自曲沃至絳,止隔六十餘里,一一夜便到。

壞郭而入,直抵南門。

絳人猶然不知,正是「疾雷不及掩耳」。

剛剛掩上城門,守禦一無所設。

不消一個時辰,被督戎攻破,招引欒兵入城,如入無人之境,時范丐在家,朝饔方徹1,忽然樂王鮒喘吁而至,報言:「欒氏已入南門。」

范丐大驚,急呼其子范鞅斂甲拒敵。

樂王鮒曰:「事急矣!奉主公走固宮,猶可堅守。」

固宮者,晉文公為呂郤焚宮之難,乃於公宮之東隅,別築此宮,以備不測。

廣寬十里有餘,內有宮室台觀,積粟甚多,輪選一柄一中壯甲三千人守之。

外掘溝塹,牆高數仞,極其堅固,故曰固宮。

范丐憂國中有內應。

鮒曰:「諸大夫皆欒怨家,可慮惟魏氏耳。

若速以君命召之,猶可得也。」

范丐以為然。

乃使范鞅以君命召魏舒,一面催促僕人駕車,樂王鮒又曰:「事不可知,宜晦1其跡。」

時平公有外家之喪,范丐與樂王鮒,俱衷甲加墨?,以?蒙其首,作為婦人,直入宮中,奏知平公,即御公以入於固宮。

卻說魏舒家在城北隅,范鞅乘軺車疾驅而往,但見車徒已列門外,舒戎裝在車,南向將往迎欒盈矣。

范鞅下車,急趨而進曰:「欒氏為逆,主公已在固宮,鞅之父與諸大臣,皆聚於君所,使鞅來迎吾子。」

魏舒未及答語,范鞅踴身一跳,早已登車,右手把劍,左手牽魏舒之帶,唬得魏舒不敢做聲。

范鞅喝令:「速行!」輿人請問:「何往?」

范鞅厲聲曰:「東行往固宮!」於是車徒轉向東行,逕到固宮。

未知後事何如,再看下回分解。

註解:

1轔轔轠轠:

2燭:照。

1欲:想要。

2不遣侍寢:不派去內室侍候。

3納交:結交。

1舉:推薦,選拔。

1宣赦:宣佈赦免。

2貨賂:送東西。

求:要求。

1從:跟隨。

2無君:非君,輕視君主。

3君:尊重如君主。

4援:出力。

1資斧:利斧,泛指旅費。

2紓:解除。

1奄:來去匆匆。

奄狗,瘋狗。

1納:送。

1請托:求人辦事、說情。

1徹:撤除。

1晦:隱藏。

分類:史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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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周列國志
第一回 周宣王聞謠輕殺杜大夫化厲鳴冤第二回 褒人贖罪獻美女幽王烽火戲諸侯第三回 犬戎主大鬧鎬京周平王東遷洛邑第四回 秦文公郊天應夢鄭莊公掘地見母第五回 寵虢公周鄭交質助衛逆魯宋興兵第六回 衛石碏大義滅親鄭莊公假命伐宋第七回 公孫閼爭車射考叔公子翬獻謅賊隱公第八回 立新君華督行賂敗戎兵鄭忽辭婚第九回 齊侯送文姜婚魯祝聃射周王中肩第十回 楚熊通僭號稱王鄭祭足被脅立庶第十一回 宋莊公貪賂搆兵鄭祭足殺婿逐主第十二回 衛宣公築台納媳高渠彌乘間易君第十三回 魯桓公夫婦如齊鄭子亹君臣為戮第十四回 衛侯朔抗王入國齊襄公出獵遇鬼第十五回 雍大夫計殺無知魯莊公乾時大戰第十六回 釋檻囚鮑叔薦仲戰長勺曹劌敗齊第十七回 宋國納賂誅長萬楚王杯酒虜息媯第十八回 曹沫手劍劫齊侯桓公舉火爵寧戚第十九回 擒傅瑕厲公復國殺子頹惠王反正第二十回 晉獻公違卜立驪姬楚成王平亂相子文第二十一回 管夷吾智辨俞兒齊桓公兵定孤竹第二十二回 公子友兩定魯君齊皇子獨對委蛇第二十三回 衛懿公好鶴亡國齊桓公興兵伐楚第二十四回 盟召陵禮款楚大夫會葵邱義戴周天子第二十五回 智荀息假途滅虢窮百里飼牛拜相第二十六回 歌扊扅百里認妻獲陳寶穆公證夢第二十七回 驪姬巧計殺申生獻公臨終囑荀息第二十八回 裡克兩弒孤主穆公一平晉亂第二十九回 晉惠公大誅群臣管夷吾病榻論相第三十回 秦晉大戰龍門山穆姬登台要大赦第三十一回 晉惠公怒殺慶鄭介子推割股啖君第三十二回 晏蛾兒逾牆殉節群公子大鬧朝堂第三十三回 宋公伐齊納子昭楚人伏兵劫盟主第三十四回 宋襄公假仁失眾齊姜氏乘醉遣夫第三十五回 晉重耳周遊列國秦懷嬴重婚公子第三十六回 晉呂卻夜焚公宮秦穆公再平晉亂第三十七回 介子推守志焚綿上太叔帶怙寵入宮中第三十八回 周襄王避亂居鄭晉文公守信降原第三十九回 柳下惠授詞卻敵晉文公伐衛破曹第四十回 先軫詭謀激子玉晉楚城濮大交兵第四十一回 連谷城子玉自殺踐土壇晉侯主盟第四十二回 周襄王河陽受覲衛元咺公館對獄第四十三回 智寧俞假鴆復衛老燭武縋城說秦第四十四回 叔詹據鼎抗晉侯弦高假命犒秦軍第四十五回 晉襄公墨縗敗秦先元帥免胄殉翟第四十六回 楚商臣宮中弒父秦穆公殽谷封屍第四十七回 弄玉吹簫雙跨鳳趙盾背秦立靈公第四十八回 刺先克五將亂晉召士會壽余紿秦第四十九回 公子鮑厚施買國齊懿公竹池遇變第五十回 東門遂援立子倭趙宣子桃園強諫第五十一回 責趙盾董狐直筆誅斗椒絕纓大會第五十二回 公子宋嘗黿構逆陳靈公袒服戲朝第五十三回 楚莊王納諫復陳晉景公出師救鄭第五十四回 荀林父縱屬亡師孟侏儒托優悟主第五十五回 華元登床劫子反老人結草亢杜回第五十六回 蕭夫人登台笑客逢丑父易服免君第五十七回 娶夏姬巫臣逃晉圍下宮程嬰匿孤第五十八回 說秦伯魏相迎醫報魏錡養叔獻藝第五十九回 寵胥童晉國火亂誅岸賈趙氏復興第六十回 智武子分軍肆敵逼陽城三將鬥力第六十一回 晉悼公駕楚會蕭魚孫林父因歌逐獻公第六十二回 諸侯同心圍齊國晉臣合計逐欒盈第六十三回 老祁奚力救羊舌小范鞅智劫魏舒第六十四回 曲沃城欒盈滅族且於門杞梁死戰第六十五回 弒齊光崔慶專權納衛衎寧喜擅政第六十六回 殺寧喜子鱄出奔戮崔杼慶封獨相第六十七回 盧蒲癸計逐慶封楚靈王大合諸侯第六十八回 賀虒祁師曠辨新聲散家財陳氏買齊國第六十九回 楚靈王挾詐滅陳蔡晏平仲巧辯服荊蠻第七十回 殺三兄楚平王即位劫齊魯晉昭公尋盟第七十一回 晏平仲二桃殺三士楚平王娶媳逐世子第七十二回 棠公尚捐軀奔父難伍子胥微服過昭關第七十三回 伍員吹簫乞吳市專諸進炙刺王僚第七十四回 囊瓦懼謗誅無極要離貪名刺慶忌第七十五回 孫武子演陣斬美姬蔡昭侯納質乞吳師第七十六回 楚昭王棄郢西奔伍子胥掘墓鞭屍第七十七回 泣秦庭申包胥借兵退吳師楚昭王返國第七十八回 會夾谷孔子卻齊墮三都聞人伏法第八十回 夫差違諫釋越勾踐竭力事吳第八十一回 美人計吳宮寵西施言語科子貢說列國第八十二回 殺子胥夫差爭歃納蒯瞶子路結纓第八十三回 誅羋勝葉公定楚滅夫差越王稱霸第八十四回 智伯決水灌晉陽豫讓擊衣報襄子第八十五回 樂羊子怒餟中山羹西門豹喬送河伯婦第八十六回 吳起殺妻求將騶忌鼓琴取相第八十七回 說秦君衛鞅變法辭鬼谷孫臏下山第八十八回 孫臏佯狂脫禍龐涓兵敗桂陵第八十九回 馬陵道萬弩射龐涓咸陽市五牛分商鞅第九十回 蘇秦合從相六國張儀被激往秦邦第九十一回 學讓國燕噲召兵偽獻地張儀欺楚第九十二回 賽舉鼎秦武王絕蒍莽赴會楚懷王陷秦第九十三回 趙主父餓死沙邱宮孟嘗君偷過函谷關第九十四回 馮諼彈鋏客孟嘗齊王糾兵伐桀宋第九十五回 說四國樂毅滅齊驅火牛田單破燕第九十六回 藺相如兩屈秦王馬服君單解韓國第九十七回 死范睢計逃秦國假張祿延辱魏使第九十八回 質平原秦王索魏齊敗長平白起坑趙卒第九十九回 武安君含冤死杜郵呂不韋巧計歸異人第一百回 魯仲連不肯帝秦信陵君竊符救趙第一百一回 秦王滅周遷九鼎廉頗敗燕殺二將第一百二回 華陰道信陵敗蒙驁胡盧河龐煖斬劇辛第一百三回 李國舅爭權除黃歇樊於期傳檄討秦王第一百四回 甘羅童年取高位嫪毐偽腐亂秦宮第一百五回 茅焦解衣諫秦王李牧堅壁卻桓齮第一百六回 王敖反間殺李牧田光刎頸薦荊軻第一百七回 獻地圖荊軻鬧秦庭論兵法王翦代李信第一百八回 兼六國混一輿圖號始皇建立郡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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