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周列國志
第四十二回 周襄王河陽受覲衛元咺公館對獄
話說周襄王二十年,下勞晉文公於踐土,事畢歸周,諸侯亦各辭回本國。
衛成公疑歂犬之言,遣人密地打探,見元縠奉叔武入盟,名列載書,不暇致詳,即時回報衛侯。
衛侯大怒曰:「叔武果自立矣!」大罵:「元縠背君之賊!自己貪圖富貴,扶立新君,卻又使兒子來窺吾動靜。
吾豈容汝父子乎?」
元角方欲置辯,衛侯拔劍一揮,頭已墜地。
冤哉!元角從人,慌忙逃回,報知其父縠。
縠曰:「子之生死,命也!君雖負縠,縠豈可負太叔乎?」
司馬瞞謂元縠曰:「君既疑子,子亦當避嫌。
何不辭位而去,以明子之心耶?」
縠歎曰:「縠若辭位,誰與太叔共守此國者?夫殺子,私怨也,守國,大事也。
以私怨而廢大事,非人臣所以報國之義也。」
乃言於叔武,使奉書晉侯,求其復成公之位。
此乃是元縠的好處。
這事暫且擱過一邊。
再說晉文公受了冊命而回,虎賁1弓矢,擺列前後,另是一番氣象。
入國之日,一路百姓,扶老攜幼,爭睹威儀。
簞食壺漿,共迎師旅。
歎聲嘖嘖,都誇「吾主英雄!」喜色欣欣,盡道「晉家興旺。」
正是:
捍艱復纘1文侯緒2,攘楚重修桓伯勳。
十九年前流落客,一朝聲價上青雲。
晉文公臨朝受賀,論功行賞,以狐偃為首功,先軫次之。
諸將請曰:「城濮之役,設奇破楚,皆先軫之功,今反以狐偃為首,何也?」
文公曰:「城濮之役,軫曰:『必戰楚,毋失敵。
』偃曰:『必避楚,毋失信。
』夫勝敵者,一時之功也;全信者,萬世之利也。
奈何以一時之功,而加萬世之利乎?是以先之。」
諸將無不悅服。
狐偃又奏:「先臣荀息,死於奚齊、卓子之難,忠節可嘉。
宜錄其後,以勵臣節。」
文公准奏,遂召荀息之子荀林父為大夫。
舟之僑正在家中守著妻子,聞晉侯將到,趕至半路相迎。
文公命囚之後車。
行賞已畢,使司馬趙衰議罪,當誅。
舟之僑自陳妻病求寬,文公曰:「事君者不顧其身,況妻子乎?」
喝命斬首示眾。
文公此番出軍,第一次斬了顛頡,第二次斬子祁瞞,今日第三次,又斬了舟之僑。
這三個都是有名的宿將。
違令必誅,全不輕宥。
所以三軍畏服,諸將用命。
正所謂:「賞罰不明,百事不成;賞罰若明,四方可行。」
此文公所以能伯諸侯也。
文公與先軫等商議,欲增軍額,以強其國,又不敢上同天子之六軍,乃假名添作「三行」。
以荀林父為中行大夫,先蔑屠擊為左右行大夫。
前後三軍三行,分明是六軍,但避其名而已。
以此兵多將廣,天下莫比其強。
一日,文公坐朝,正與狐偃等議曹、衛之事,近臣奏:「衛國有書到。」
文公曰:「此必叔武為兄求寬也。」
啟而觀之,書曰:
君侯不泯1衛之社稷,許復故君。
舉國臣民,鹹引領2以望高義3。
惟君侯早圖之!
陳穆公亦有使命至晉,代衛、鄭致悔罪自新之意。
文公乃各發回書,聽其復歸故國,諭卻步揚不必領兵邀阻。
叔武得晉侯寬釋之信,急發車騎如陳,往迎衛侯。
陳穆公亦遣人勸駕。
公子歂犬謂成公曰:「太叔為君已久,國人歸附,鄰國同盟,此番來迎,不可輕信。」
衛侯曰:「寡人亦慮之。」
乃遣寧俞先到楚丘,探其實信。
寧俞只得奉命而行。
至衛,正值叔武在朝中議政。
寧俞入朝,望見叔武設座於殿堂之東,西向而坐。
一見寧俞,降坐而迎,敘禮甚恭。
寧俞佯問曰:「大叔攝位而不御正,何以未觀瞻耶?」
叔武曰:「此正位吾兄所御,吾雖側其傍,尚癇癇不自安,敢居正乎?」
寧俞曰:「俞今日方見太叔之心矣。」
叔武曰:「吾思兄念切,朝暮懸懸,望大夫早勸君兄還朝,以慰我心也。」
俞遂與訂期,約以六月辛未吉日入城。
寧俞出朝,采聽人言,但聞得百宮之眾,紛紛議論,言:「故君若復入,未免分別居、行二項,行者有功,居者有罪,如何是好?」
寧俞曰:「我奉故君來此傳諭爾眾:『不論行居,有功無罪。
』如或不信,當歃血立誓。」
眾皆曰:「若能共盟,更有何疑!」俞遂對天設誓曰:「行者衛主,居者守國,若內若外,各宣其力。
君臣和協,共保社稷,倘有相欺,明神是殛!」眾皆欣然而散,曰:「寧子不欺吾也。」
叔武又遣大夫長瘝,專守國門,吩咐:「如有南來人到,不拘早晚,立刻放入。」
卻說寧俞回復衛侯,言:「叔武真心奉迎,並無歹意。」
衛侯也自信得過了。
怎奈歂犬讒毀在前,恐臨時不合。
反獲欺謗之罪,又說衛侯曰:「太叔與寧大夫定約,焉知不預作準備,以加害於君?君不如先期而往,出其不意,可必入也。」
衛侯從其言,即時發駕。
歂犬請為前驅,除1宮備難,衛侯許之。
寧俞奏曰:「臣已與國人訂期矣。
君若先期而往,國人必疑。」
歂犬大喝曰:「俞不欲吾君速入,是何主意?」
寧俞乃不敢復諫,只得奏言:「君駕若即發,臣請先行一程,以曉諭臣民,而安上下之心。」
衛侯曰:「卿為國人言之,寡人不過欲早見臣民一面,並無他故。」
寧俞去後,歂犬曰:「寧之先行,事可疑也。
君行不宜遲矣!」衛侯催促御人,併力而馳。
再說寧俞先到國門,長瘝詢知是衛侯之使,即時放入。
寧俞曰:「君即至矣。」
長瘝曰:「前約辛未,今尚戊辰,何速也?子先入城報信,吾當奉迎。」
寧才轉身時,歂犬前驅已至,言:「衛侯只在後面。」
長瘝急整車從,迎將上去。
歂犬先入城去了。
時叔武方親督輿隸,掃除宮室,就便在庭中沐發。
聞寧俞報言:「君至。」
且驚且喜,倉卒之間,正欲問先期之故,忽聞前驅車馬之一聲,認是衛侯已到,心中喜極。
發尚未干,等不得挽髻,急將一手握發,疾趨而出,正撞了歂犬。
歂犬恐留下叔武,恐其兄弟相逢,敘出前因。
遠遠望見叔武到來,遂彎弓搭箭,颼的發去,射個正好。
叔武被箭中心窩,望後便倒。
寧俞急忙上前扶救,已無及矣。
哀哉!元咺聞叔武被殺,吃了一驚,大罵:「無道昏君!枉殺無辜,天理豈能容汝?吾當投訴晉侯,看你坐一位可穩?」
痛哭了一場,急忙逃奔晉國去了。
髯翁有詩云:
堅心守國為君兄,弓矢無情害有情。
不是衛侯多忌忮1,前驅安敢擅加兵?
卻說成公至城下,見長瘝來迎,叩其來意。
長瘝述叔武吩咐之語,早來早入,晚來晚入。
衛侯歎曰:「吾弟果無他意也!」比及入城,只見寧俞帶淚而來,言:「叔武喜主公之至,不等沐完,握發出迎。
誰知枉被前驅所殺,使臣失信於國人,臣該萬死!」衛侯面有慚色,答曰:「寡人已知夷叔之冤矣!卿勿復言。」
趨車入朝,百官尚未知覺。
一路迎謁,先後不齊。
寧俞引衛侯視叔武之一屍一,兩目睜開如生。
衛侯枕其頭於膝上,不覺失聲大哭,以手撫之曰:「夷叔,夷叔!我因爾歸,爾為我死!哀哉痛哉!」只見一屍一目閃爍有光,漸漸而瞑。
寧俞曰:「不殺前驅,何以謝太叔之靈?」
衛侯即命拘之。
時歂犬謀欲逃遁,被寧俞遣人擒至。
歂犬曰:「臣殺太叔,亦為君也!」衛侯大怒曰:「汝謗毀吾弟,擅殺無辜,今又歸罪於寡人。」
命左右將歂犬斬首號令。
吩咐以君禮厚葬叔武。
國人初時,聞叔武被殺,議論哄然,及聞誅歂犬,葬叔武,群心始定。
話分兩頭。
再說衛大夫元咺,逃奔晉國,見了晉文公,伏地大哭,訴說衛侯疑忌叔武,故遣前驅射殺之事。
說了又哭,哭了又說。
說得晉文公發惱起來,把幾句好話,安慰了元咺,留在館驛。
因大集群君臣問曰:「寡人賴諸卿之力,一戰勝楚。
踐土之會,天子下勞,諸侯景從1。
伯業之盛,竊比齊桓。
奈秦人不赴約,許人不會朝。
鄭雖受盟,尚懷疑貳之心。
衛方復國,擅殺受盟之弟。
若不再申約誓,嚴行誅討,諸侯雖合必離,諸卿計將安出?」
先軫進曰:「征會討貳,伯主之職。
臣請厲兵秣馬,以待君命。」
狐偃曰:「不然。
伯主所以行乎諸侯者,莫不挾天子之威。
今天子下勞,而君之覲禮未修,我實有缺,何以服人?為君計,莫若以朝王為名,號召諸侯,視其不至者,以天子之命臨之。
朝王,大禮也。
討慢王之罪,大名也。
行大禮而舉大名,又大業也。
君其圖之!」趙衰曰:「子犯之言甚善。
然以臣愚見,恐入朝之舉,未必遂也。」
文公曰:「何為不遂?」
趙衰曰:「朝覲之禮,不行久矣。
以晉之強,五合六聚,以臨京師,所過之地,誰不震驚?臣懼天子之疑君而謝君也。
謝而不受,君之威褻2矣。
莫若致王於溫,而率諸侯以見之。
君臣無猜,其便一也。
諸侯不勞,其便二也。
溫有叔帶之新宮,不煩造作,其便三也。」
文公曰:「王可致乎?」
趙衰曰:「王喜於親晉,而樂於受朝,何為不可?臣請為君使於周,而商入朝之事,度天子之計,亦必出此。」
文公大悅,乃命趙衰如周,謁見周襄王,稽首再拜,奏言:「寡君重耳,感天王下勞錫命之恩,欲率諸侯至京師,修朝覲之禮,伏乞聖鑒!」襄王癐然。
命趙衰就使館安歇。
即召王子虎計議,言:「晉侯擁眾入朝,其心不測,何以辭之?」
子虎對曰:「臣請面見晉使而探其意,可辭則辭。」
子虎辭了襄王,到館驛見了趙衰,敘起入朝之事。
子虎曰:「晉侯倡率諸姬,尊獎天子,舉累朝廢墜之曠典,誠王室之大幸也!但列國鱗集,行李充塞,車徒眾盛,士民目未經見,妄加猜度,訛言易起,或相譏訕,反負晉侯一片忠一愛一之意,不如已1之。」
趙衰曰:「寡君思見天子,實出至誠。
下臣行日,已傳檄各國,相會於溫邑取齊。
若廢而不一舉,是以王事為戲也。
下臣不敢覆命。」
子虎曰:「然則奈何?」
趙衰曰:「下臣有策於此,但不敢言耳。」
子虎曰:「子余有何良策?敢不如命!」趙衰曰:「古者,天子有時巡之典,省方觀民。
況溫亦畿內故地也。
天子若以巡狩2為名,駕臨河陽,寡君因率諸侯以展覲。
上不失王室尊嚴之體,下不負寡君忠敬之誠。
未知可否?」
子虎曰:「子余之策,誠為兩便。
虎即當轉達天子。」
子虎入朝,述其語於襄王。
襄王大喜。
約於冬十月之吉,駕幸河陽。
趙衰回復晉侯。
晉文公以朝王之舉,播告諸侯,俱約冬十月朔,於溫地取齊。
至期,齊昭公潘,宋成公王臣,魯僖公申,蔡莊公甲午,秦穆公任好,鄭文公捷,陸續俱到。
秦穆公言:「前此踐土之會,因憚路遠後期,是以不果。
今番願從諸侯之後。」
晉文公稱謝。
時陳穆公款新卒,子共公朔新立,畏晉之威,墨衰而至。
邾、莒小一柄一,無不畢集。
衛侯鄭自知有罪,意不欲往。
寧俞諫曰:「若不往,是益罪也,晉討必至矣。」
成公乃行。
寧俞與鍼莊子、士榮三人相從。
比至溫邑,文公不許相見,以兵守之。
惟許人終於負固,不奉晉命,總計晉、齊、宋、魯、蔡、秦、鄭、陳、邾、莒,共是十國,先於溫地敘會。
不一日,周襄王駕到,晉文公率眾諸侯迎至新宮駐蹕。
上前起居,再拜稽首。
次日五鼓,十路諸侯,冠裳佩玉,整整齊齊,舞蹈1揚塵,鏘鏘濟濟。
方物2有貢,各伸地主之儀;就位惟恭,爭睹天顏之喜。
這一朝,比踐土更加嚴肅。
有詩為證:
衣冠濟濟集河陽,爭睹雲車降上方。
虎拜朝天鳴素節,龍顏垂地沐恩光。
酆宮勝事空前代,郟鄏虛名慨下堂。
雖則致王非正典,託言巡狩亦何妨?
朝禮既畢,晉文公將衛叔武冤情,訴於襄王,遂請王子虎同決其獄。
襄王許之。
文公邀子虎至於公館,賓主敘坐。
使人以王命呼衛侯。
衛侯囚服而至。
衛大夫元咺亦到。
子虎曰:「君臣不便對理,可以代之。」
乃停衛侯於廡下。
寧俞侍衛侯之側,寸步不離。
糒莊子代衛侯,與元咺對理;士榮攝治獄之官,質正其事。
元咺口如懸河,將衛侯自出奔襄牛起首,如何囑咐太叔守國,以後如何先殺元角,次殺太叔,備細鋪敘出來。
鍼莊子曰:「此皆歂犬讒譖之言,以致衛君誤聽,不全繇衛君之事。」
元咺曰:「歂犬初與咺言,要擁立太叔。
咺若從之,君豈得復入?只為咺仰體太叔一愛一兄之心,所以拒歂犬之請,不意彼反肆離間。
衛君若無猜忌太叔之意,歂犬之譖,何由而入?咺遣兒子角,往從吾君,正是自明心跡,本是一一團一美意,乃無辜被殺。
就他殺吾子角之心,便是殺太叔之心了。」
士榮折之曰:「汝挾殺子之怨,非為太叔也。」
元咺曰:「咺常言:『殺子私怨,守國大事。
』咺雖不肖,不敢以私怨而廢大事。
當日太叔作書致晉,求復其兄,此書稿出於咺手。
若咺挾怨,豈肯如此?只道吾君一時之誤,還指望他悔心之萌,不意又累太叔受此大枉。」
士榮又曰:「太叔無篡位之情,吾君亦已諒之。
誤遭歂犬之手,非出君意。」
元咺曰:「君既知太叔無篡位之情,從前歂犬所言,都是虛謬,便當加罪;如何又聽他先期而行?比及入國,又用為前驅,明明是假手歂犬,難言不知。」
鍼莊子低首不出一語。
士榮又折之曰:「太叔雖受枉殺,然太叔臣也,衛侯君也。
古來人臣,被君枉殺者,不可勝計。
況衛侯已誅歂犬,又於太叔加禮厚葬,賞罰分明,尚有何罪?」
元咺曰:「昔者桀枉殺關龍逢,湯放之。
紂枉殺比干,武王伐之。
湯與武王,並為桀、紂之臣子,目擊忠良受枉,遂興義旅,誅其君而吊其民。
況太叔同氣,又有守國之功,非龍逢、比干之比。
衛不過侯封,上制於天王,下制於方伯,又非桀、紂貴為天子,富有四海之比。
安得雲無罪乎?」
士榮語塞,又轉口曰:「衛君固然不是,汝為其臣,既然忠心為君,如何君一入國,汝便出奔?不朝不賀,是何道理?」
元咺曰:「咺奉太叔守國,實出君命;君且不能容太叔,能容咺乎?咺之逃,非貪生怕死,實欲為太叔伸不白之冤耳!」
晉文公在座,謂子虎曰:「觀士榮、元咺往複數端,種種皆是元咺的理長。
衛、鄭乃天子之臣,不敢擅決,可先將衛臣行刑。」
喝教左右:「凡相從衛君者,盡加誅戮。」
子虎曰:「吾聞寧俞,衛之賢大夫,其調停於兄弟君臣之間,大費苦心,無如衛君不聽何?且此獄與寧俞無干,不可累之。
士榮攝為士師,斷獄不明,合當首坐。
鍼莊子不發一言,自知理曲,可從末減。
惟君侯鑒裁!」文公依其言,乃將士榮斬首,鍼莊子刖足,寧俞姑赦不問。
衛侯上了檻車,文公同子虎帶了衛侯,來見襄王,備陳衛家君臣兩造獄詞:「如此冤情,若不誅衛鄭,天理不容,人心不服。
乞命司寇行刑,以彰天罰!」襄王曰:「叔父之斷獄明矣;雖然,不可以訓。
朕聞:『《周官》設兩造以訊平民,惟君臣無獄,父子無獄。
』若臣與君訟,是無上下也。
又加勝焉,為臣而誅君,為逆已其!朕恐其無以彰罰,而適以教逆也。
朕亦何私於衛哉?」
文公惶恐謝曰:「重耳見不及此。
既天王不加誅,當檻送京師,以聽裁決。」
文公仍帶衛侯,回至公館,使軍士看守如初。
一面打發元咺歸衛,聽其別立賢君,以代衛鄭之位。
元咺至也,與群臣計議,詭言:「衛侯已定大辟1,今奉王命,選立賢君。」
群臣共舉一人,乃是叔武之弟名適,字子瑕,為人仁厚。
元咺曰:「立此人,正合『兄終弟及』之禮。」
乃奉公子瑕即位。
元咺相之。
司馬瞞、孫炎、周歂、冶廑一班文武相助。
衛國粗定。
畢竟衛事如何結束,且看下回分解。
註解:
1虎賁:勇士。
1纘:繼承。
2緒:功業。
1泯:滅。
2引領:抬頭。
3高義:正義行動。
1除:修治。
1忮:恨。
1景從:響應。
2褻:受辱。
1已:停止。
2巡狩:巡守,巡視。
1舞蹈:拜見天子的動作。
2方物:土產。
1大辟:死刑。
分類:史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