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周列國志》第六十回 智武子分軍肆敵逼陽城三將鬥力:以魚石等五大夫為嚮導,攻下彭城。使魚石等據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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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周列國志》第六十回 智武子分軍肆敵逼陽城三將鬥力

東周列國志

第六十回 智武子分軍肆敵逼陽城三將鬥力

話說周簡王十三年夏四月,楚共王用右尹壬夫之計,親統大軍,同鄭成公伐宋。

以魚石等五大夫為嚮導,攻下彭城。

使魚石等據之,留下三百乘,屯戍其地。

其王謂五大夫曰:「晉方通吳,與楚為難,而彭城乃吳、晉往來之徑。

今留重兵助汝,進戰則可以割宋國之封1,退守亦可以絕吳晉之使。

汝宜用心任事,勿負寡人之托!」共王歸楚。

是冬,宋成公使大夫老佐帥師圍彭城。

魚石統戍卒迎戰,為老佐所敗。

楚令尹嬰齊聞彭城被圍,引兵來救。

老佐恃能輕敵,深入楚軍,中箭而亡。

嬰齊遂進兵侵宋。

宋成公大懼,使右師華元至晉告急。

韓厥言於悼公曰:「昔文公之伯,自救宋始。

興衰之機,在此一舉,不可以不勤也。」

乃大發使2,徵兵於諸侯。

悼公親統大將韓厥、荀偃、欒黶等,先屯兵於台谷。

嬰齊聞晉兵大至,乃班師歸楚。

周簡王十四年,悼公帥宋、魯、衛、曹、莒、邾、滕、薛八國之兵,進圍彭城。

宋大夫向戍使士卒登輜車,向城上四面呼曰:「魚石等背君之賊,天理不容!今晉統二十萬之眾,蹂破孤城,寸草不留。

汝等若知順逆,何不擒逆賊來降?免使無辜被戮。」

如此傳呼數遍。

彭城百姓聞之,皆知魚石理虧,開門以納晉師。

時楚戍雖眾,魚石等不加優恤,莫肯效力。

晉悼公入城,戍卒俱奔散。

韓厥擒魚石,欒黶,荀偃擒魚府,宋向戍擒向為人、向帶,魯仲、孫蔑擒鱗朱,各解到晉悼公處獻功。

悼公命將五大夫斬首,安置其族於河東壺、邱這地。

遂移師問罪於鄭。

楚右尹壬夫侵宋以救鄭諸侯之師還救宋,因各散歸。

是年,周簡王崩,世子洩心即位,是為靈王。

靈王自始生時,口上便有髭鬚,故周人謂之髭王。

髭王元年夏,鄭成公疾篤,謂上卿公子一逼一曰:「楚君以救鄭之故,矢及於目,寡人未之敢忘。

寡人死後,諸卿切勿背楚!」囑罷遂薨。

公子騑等奉世子髡頑即位,是為僖公。

晉悼公以鄭人未服,大合諸侯於戚以謀之。

魯大夫仲孫蔑獻計曰:「鄭地之險,莫如虎牢,且楚、鄭相通之要道也。

誠築城設關,留重兵以一逼一之,鄭必從矣。」

楚降將巫臣獻計曰:「吳與楚一水相通。

自臣往歲聘吳,約與攻楚,吳人屢次侵擾楚屬,楚人苦之。

今莫若更遣一介1導吳伐楚,楚東苦吳兵,安能北與我爭鄭乎?」

晉悼公兩從之。

時齊靈公亦遣世子光,同上卿崔杼來會所,聽晉之命。

悼公乃合九路諸侯兵力,大城虎牢,增置墩台。

大國一抽一兵千人,小一柄一五百、三百,共守其地。

鄭僖公果然恐懼,始行成於晉。

晉悼公乃還。

時中軍尉祁奚年七十餘矣,告老致政。

悼公問曰:「孰可以代卿者?」

奚對曰:莫如解狐。」

悼公曰:「聞解狐卿之仇也,何以舉之?」

「君問可,非問臣之仇也。」

悼公乃召解狐,未及拜官,狐已病死,悼公復問曰:「解狐之外,更有何人?」

奚對曰:「其次莫如午。」

悼公曰:「午非卿之子耶?」

奚對曰:「君問可,非問臣之子也。」

悼公曰:「今中軍尉副羊舌職亦死,卿為我並擇其代。」

奚對曰:「職有二子,曰赤,曰肸,二人皆賢,惟君所用。」

悼公從其言,以祁午為中軍尉,羊舌赤副之。

諸大夫無不悅服。

話分兩頭。

再說巫臣之子巫狐庸,奉晉侯命,如吳見吳王壽夢,請兵伐楚。

壽夢許之,使世子諸樊為將,治兵於江口。

早有諜人報入楚國。

楚令尹嬰齊奏曰:「吳師從未至楚,若一次入境,後將復來。

不如先期伐之。」

共王以為然。

嬰齊乃大閱舟師,簡一精一卒二萬人,由大江襲破鳩茲,遂欲順流而下。

驍將鄧廖進曰:「長江水溜1進易退難。

小將願率一軍前行,得利則進,失利亦不至於大敗,元帥屯兵於郝山磯,相機觀變,可以萬全。」

嬰齊然其策,乃選組甲三百人,被2練袍者三千人,皆氣強力大,一可當十者。

大小舟共百艘,一聲炮響,船頭望東進發。

早有哨船探知鳩茲失事,來報世子諸樊。

諸樊曰:「鳩茲既失,楚兵必乘勝東下,宜預備之。」

乃使公子夷昧,帥舟師數十艘,於東西梁山誘敵;公子餘祭,伏兵於採石港。

鄧廖兵過郝山磯,望梁山有兵船,奮勇前進。

夷昧略戰,即佯敗東走。

鄧廖追過採石磯,遇諸樊大軍,方接戰,未十餘合,採石港中炮聲大振,餘祭伏兵從後夾攻,前後矢發如雨點。

鄧廖面中三矢,猶拔箭力戰。

夷昧乘艨艟大艦至,艦上俱一精一選勇士,以大槍亂一捅一敵船,船多覆溺。

鄧廖力盡被執,不屈而死。

余軍得兆者,惟組甲八十,被練甲者三百人而已。

嬰齊懼罪,方欲掩敗為功,誰知吳世子諸樊乘勝,反進兵襲楚,嬰齊大敗而回,鳩茲仍復歸吳。

嬰齊羞憤成疾,未至郢都,遂卒。

史臣有詩云:

乘車射御教吳人,從此東方起戰塵。

組甲成擒名將死,當年錯著族巫臣。

共王乃進右尹壬夫為令尹。

壬夫賦一性一貪鄙,索賂於屬國,陳成公不能堪,乃使轅僑如請服於晉。

晉悼公大合諸侯於雞澤,再會諸侯於戚。

吳子壽夢亦來會好,中國1之勢大振。

楚共王怒失陳國,歸罪於壬夫,殺之。

用其弟公子貞、字子囊者代為令尹。

大閱師徒,出車五百乘伐陳。

時陳成公午已薨,世子弱嗣位,是為哀公。

懼楚兵威,復歸附於楚。

晉悼公聞之大怒,欲起兵與楚爭陳。

忽報無終國君嘉父,遣大夫孟樂至晉,獻虎豹之皮百個。

奏言:「山戎諸國,自齊桓公征服,一向平靖。

近因燕、秦微弱,山戎窺中國無伯,復肆侵掠。

寡君聞晉君一精一明,將紹2桓文之業,因此宣晉威德,諸戎情願受盟。

因此寡君遣微臣奉聞,惟賜定奪。」

悼公集諸將商議,皆曰:「戎狄無親,不如伐之。

昔者,齊桓公之伯,先定山戎,後征荊楚,正以豺狼之一性一,非兵威不能制也。」

司馬魏絳獨曰:「不可,今諸侯初合,大業未定,若興兵伐戎,楚兵必乘虛而生事,諸侯必叛晉而朝楚。

夫夷狄,禽一獸也。

諸侯,兄弟也。

今得禽一獸而失兄弟,非策也。」

悼公曰:「戎可和乎?」

魏絳對曰:「和戎之利有五:戎與晉鄰,其地多曠,賤土貴貨,我以貨易土,可以廣地,其利一也;侵掠既息,邊民得安意耕種,其利二也;以德懷遠,兵車不勞,其利三也;戎狄事晉,四鄰震動,諸侯畏服,其利四也;我無北顧之憂,得以專意於南方,其得五也。

有此五利,君何不從?」

悼公大悅,即命魏絳為和戎之使。

同孟樂先至無終國,與國王嘉父商議停當。

嘉父乃號召山戎諸國,並至無終,歃血定盟:「方今晉侯嗣伯,主盟中華,諸戎願奉約束,捍衛北方。

不侵不叛,各保寧宇。

如有背盟,天地不佑!」諸戎受盟,各各歡喜,以土宜獻魏絳,絳分毫不受。

諸戎相顧曰:「上國使臣,廉潔如此!」倍加敬重。

魏絳以盟約回報悼公,悼公大悅。

時楚令尹公子貞已得陳國,又移兵伐鄭。

因虎牢有重兵戍守,不走汜水一路,卻由許國望穎水而來。

鄭僖公髡頑大懼,集六卿共議。

那六卿:公子騑字子駟,公子發字子國,公子嘉字子孔,三位俱穆公之子,於僖公為叔祖輩;公孫輒字子耳,乃公子去疾之子,公孫蠆字於蟜,乃公子偃之子,公孫捨之字子展,乃公子喜之子,三位俱穆公之孫,襲父爵為卿,於僖公為叔輩。

這六卿都是尊行,素執鄭政。

僖公髡頑心高氣傲,不甚加禮,以此君臣積不相能1。

上卿公子騑尤為鑿一柄一2。

今日會議之際,僖公主意,欲堅守以待晉救。

公子騑開言曰:「諺云『遠水豈能救近火?』不如從楚。」

僖公曰:「從楚則晉師又至,何以當之?」

公子騑對曰:「晉與楚誰憐我者?我亦何擇於二國?惟強者則事之。

今後請以犧牲玉帛待於境外,楚來則盟楚,晉來則盟晉。

兩雄並爭,必有大屈。

強弱既分,吾因擇強者而庇民焉,不亦可乎?」

僖公不從其計,曰:「如駟言,鄭朝夕待盟,無寧歲矣!」欲遣使求援於晉。

諸大夫懼違公子騑之意,莫肯往者。

僖公發憤自行,是夜宿於驛捨。

公子騑使門客伏而刺之,託言暴疾。

立其弟嘉為君,是為簡公。

使人報楚曰:「從晉皆髡頑之意,今髡頑已死,願聽盟罷兵!」楚公子貞受盟而退。

晉悼公聞鄭復從楚,乃問於諸大夫曰:「今陳、鄭俱叛,伐之何先?」

荀罌對曰:「陳國小地偏,無益於成敗之數。

鄭為中國之樞,自來圖伯,必先服鄭。

寧失十陳,不可失一鄭也。」

韓厥曰:「子羽識見明決,能定鄭者必此人,臣力衰智耄,願以中軍斧鉞3讓之。」

悼公不許,厥堅請不已,乃從之。

韓厥告老致政,荀罌遂代為中軍元帥,統大軍伐鄭。

兵至虎牢,鄭人請盟,荀罌許之。

比及晉師返旆,楚共王親自伐鄭,復取成而歸。

悼公大怒,問於諸大夫曰:「鄭人反覆,兵至則從,兵撤復叛,今欲得其堅附,當用何策?」

荀罌獻計曰:「晉所以不能收鄭者,以楚人爭之甚力也。

今欲收鄭,必先敝1楚,欲敝楚,必用『以逸待勞』之策。」

悼公曰:「何謂『以逸待勞』之策?」

荀罌對曰:「兵不可以數動,數動則疲,諸侯不可以屢勤,屢勤則怨。

內疲而外怨,以此御楚,臣未見其勝也。

臣請舉四軍之眾,分而為三,將各國亦分派配搭。

每次只用一軍,更番出入,楚進則我退。

楚退則我復進,以我之一軍,牽楚之全軍。

彼求戰不得,求息又不得,我無暴骨之凶,彼有道塗之苦。

我能亟往,彼不能亟來。

如是而楚可疲,鄭可固也。」

悼公曰:「此計甚善!」即命荀罌治兵於曲梁,三分四軍,定更番之制。

荀罌登壇出令,壇上豎一起一面杏黃色大旆,上寫「中軍元帥智」——他本荀氏,為何卻寫「智」字?因荀罌偃叔侄同為大將,軍中一姓,嫌無分別。

罌父荀首食采於智,偃父荀庚自晉作三行時,曾為中行將軍,故又以智氏,中行氏別之。

自此荀罌號為智罌,荀偃號為中行偃,軍中耳目,就不亂了。

這都是荀罌的法度。

壇下分立三軍:第一軍,上軍元帥荀偃,副將韓起,魯、曹、邾三國以兵從,中軍副將范丐接應;第二軍,下軍元帥欒黶,副將士魴,齊、滕、薛三國以兵從,中軍上大夫魏頡接應;第三軍,新軍元帥趙武,副將魏相,宋、衛、?三國以兵從,中軍下大夫荀會接應。

荀罌傳令:第一次上軍出征,第二次下軍出征,第三次新軍出征。

中軍兵將,分配接應,週而復始。

但取盟約歸報,便算有功,更不許與楚兵交戰。

公子楊干,乃悼公之同母弟,年方一十九歲,新拜中軍戎御之職,血氣方剛,未經戰陣。

聞得治兵伐鄭,磨拳擦掌,巴不得獨當一隊,立刻上前廝殺。

不見智罌點用,心中一股銳氣,按納不住,遂自請為先鋒,願效死力。

智罌曰:「吾今日分軍這計,只要速進速退,不以戰勝為功。

分派已定,小將軍雖勇,無所用之。」

楊干固請自效。

荀罌曰:「既小將軍堅請,權於荀大夫部下接應新軍。」

楊干又道:「新軍派在第三次出征,等待不及,求撥在第一軍部下。」

智罌不從。

楊干恃自家是晉侯親弟,逕將本部車卒,自成一隊,列於中軍副將范丐之後,司馬魏絳奉將令整肅行伍,見楊干越次成列,即鳴鼓告於眾曰:「楊干故違將令,亂了行伍之序,論軍法本該斬首。

念是晉侯親弟,姑將僕御代戮,以肅軍政。」

即命軍校擒其御車之人斬之。

懸首壇下,軍中肅然。

楊干素驕貴自恣,不知軍法;見御人被戮,嚇得魂不附體,十分懼怕中,又帶了三分羞,三分惱。

當下駕車馳出軍營,逕奔晉悼公之前,哭拜於地,訴說魏絳如此欺負人,無顏見諸將之面。

悼公一愛一弟之心,不暇致詳1,遂拂然大怒曰:「魏絳辱寡人之弟,如辱寡人。

必殺魏絳,不可縱也!」乃召中軍尉副羊舌職往取魏絳。

羊舌職入宮見悼公曰:「絳志節之士,有事不避難,有罪不避刑,軍事已畢,必當自來謝罪,不須臣往。」

頃刻間,魏絳果至,右手仗劍,左手執書,將入朝待罪。

至午門,聞悼公欲使人取己,遂以書2付僕人,令其申奏,便欲伏劍而死。

只見兩位官員,喘吁吁的奔至,乃是下軍副將士魴,主侯大夫張老。

見絳欲自刎,忙奪其劍曰:「某等聞司馬入朝,必為楊公子之事,所以急趨而至,欲合詞稟聞主公。

不識司馬為何輕生如此?」

魏絳具說晉侯召羊舌大夫之意。

二人曰:「此乃國家公事,司馬奉法無私,何必自喪其身?不須令僕上書,某等願代為啟奏。」

三人同至宮門,士魴張老先入,請見悼公,呈上魏絳之書,悼公啟而覽之,略云:

君不以臣為不肖,使承中軍司馬之乏1。

臣聞:「三軍之命,繫於元帥;元帥之權,在乎命令。」

有令不遵,有命不用,此河曲之所以無功,邲城之所以致敗也。

臣戮不用命者,以盡司馬之職。

臣自知上觸介弟,罪當萬死!請伏劍於君側,以明君侯親一親之誼。

悼公讀罷其書,急問士魴張老曰:「魏絳安在?」

魴等答曰:「絳懼罪欲自一殺,臣等力止之,見在宮門待罪!」悼公悚然起席,不暇穿履,遂跣足步出宮門,執魏絳之手,曰:「寡人之言,兄弟之情也;子之所行,軍旅之事也。

寡人不能教訓其弟,以犯軍刑,過在寡人,於卿無與,卿速就職。」

羊舌職在旁大聲曰:「君已恕絳無罪,絳宜退!」魏絳乃叩謝不殺之恩。

羊舌職與土魴張老,同時稽首稱賀曰:「君有奉法之臣如此,何患伯業不就?」

四人辭悼公一齊出朝。

悼公回宮,大罵楊干:「不知禮法,幾陷寡人於過,殺吾一愛一將!」使內侍押往公族大夫韓無忌處,學禮三月,方許相見。

楊干含羞鬱鬱而去。

髯翁有詩云:

軍法無親敢亂行,中軍司馬面如霜。

悼公伯志方磨勵,肯使忠臣劍下亡?

智罌定分軍之令,方欲伐鄭。

廷臣傳報:「宋國有文書到來。」

悼公取覽,乃是楚、鄭二國相比1,屢屢興兵,侵掠宋境,以一逼一陽為東道,以此告急。

上軍元帥荀偃請曰:「楚得陳、鄭而復侵宋,意在與晉爭伯也。

一逼一陽為楚伐宋之道,若興師先各一逼一陽,可一鼓而下。

前彭城之圍,宋向戍有功,因封之以為附庸,使斷楚道,亦一策也。」

智罌曰:「一逼一陽雖小,其城甚固,若圍而不下,必為諸侯所笑。」

中軍副將士丐曰:「鼓城之役,我方伐鄭,楚則侵宋以救之。

虎牢之役,我方平鄭,楚又侵宋以報之。

今欲得鄭,非先為固宋之謀不可。

偃言是也。」

荀罌曰:「二子能料一逼一陽必可滅乎?」

荀偃、士偃同聲應曰:「都在小將二人身上。

如若不能成功,甘當軍令!」悼公曰:「伯游介之,伯瑕助之,何憂事不濟乎?」

乃發第一軍往攻一逼一陽,魯、曹、邾三國皆以兵從。

一逼一陽大夫妨斑獻計曰:「魯師營於北門,我偽啟門出戰,其師必入攻;俟其半入,下懸門以截之。

魯敗,則曹、邾必懼,而晉之銳氣亦挫矣。」

一逼一陽子用其計。

卻說魯將孟孫蔑率其部將叔梁紇、秦堇父、狄彌等攻北門,只見懸門不閉,堇父同虒彌恃勇先進,叔梁紇繼之。

忽聞城上豁喇一聲,將懸門當著叔梁紇頭頂上放將下來。

紇即投戈於地,舉雙手把懸門輕輕托起。

後軍就鳴金起來。

堇父、虒彌二將,恐後隊有變,急忙回身。

城內鼓角大振,妨斑引著大隊人車,尾後追逐。

望見一大漢,手托懸門,以出軍將。

妨斑大駭,想道:「這懸門自上放下,不是千斤力氣,怎抬得住?若闖出去,反被他將門放下,可不利害!」且自停車觀望。

叔梁紇待晉軍退盡,大叫道:「魯國有名上將叔梁紇在此!有人要出城的,趁我不曾放手,快些出去!」城中無人敢應。

妨斑彎弓搭箭,方欲射之。

叔梁紇把雙手一掀,就勢撒開,那懸門便落了閘口。

紇回至本營,謂堇父、虒彌曰:「二位將軍之命,懸於我之兩腕也。」

堇父曰:「若非鳴金,吾等已殺入一逼一陽城,成其大功矣。」

虒彌曰:「只看明日,我要獨攻一逼一陽,顯得魯人本事。」

至次曰:「孟孫蔑整隊向城上搦戰,每百人為一隊。

狄虒彌曰:「我不要人幫助,只單身自當一隊足矣。」

乃取大車輪一個,以堅甲蒙之,緊緊束縛,左手執以為櫓;右握大戟,跳躍如飛,一逼一陽城上,望見魯將施逞勇力,乃懸佈於城下,叫曰:「我引汝登城,誰人敢登,方見真勇。」

言猶未已,魯軍隊中一將出應曰:「有何不敢!」此將乃秦堇父也。

即以手牽布,左右更換,須臾盤至城堞。

一逼一陽人以刀割斷其布,堇父從半空中蹋將下來。

一逼一陽城高數仞,若是別人,這一跌,縱然不死,也是重傷。

堇父全然不覺。

城上布又垂下,問道:「再敢登麼?」

堇父又應曰:「有何不敢!」手借布力,騰身復上。

又被一逼一陽人斷布撲地,又一大跌。

才爬起來,城上布又垂下,問道:「還敢不敢?」

堇父聲愈厲,答曰:「不敢不算好當!」挽布如前。

一逼一陽人看見堇父再墜再登,全無畏懼,倒著了忙。

急割布時,已被堇父撈著一人,望城下一摔,跌個半熟。

堇父亦隨布墜下,反向城上叫道:「你還敢懸布否?」

城上應曰:「已知將軍神勇,不敢復懸矣。」

堇父遂取斷布三截,遍示諸隊,眾人無不吐舌。

孟孫蔑歎曰:「詩云:『有力如虎。

』此三將足當之矣!」斑見魯將兇猛,一個賽一個,遂不敢出戰,吩咐軍民竭力固守。

各軍自夏四月丙寅日圍起,至五月庚寅,凡二十四日,攻者已倦,應者有餘,忽然天降大雨,平地水深三尺,軍中驚恐不安。

荀偃、士丐慮水患生變,同至中軍來稟智罌,欲求班師。

不知智罌肯聽從否,再看下回分解。

註解:

1封:封地。

2使:使者。

1一介:一人。

1溜:慢流。

2被:穿。

練袍:白袍。

1中國:本書中常出現的中國,指當時表面上由周管轄的國家和地域,即

今中原,黃河流域。

2紹:繼。

1積不相能:不能合作共事。

2鑿一柄一:互不投合。

3斧鉞:軍法殺人之斧。

此為讓權。

1敝:敗。

1不暇致祥:不等瞭解詳情。

2書:寫的申訴狀。

1乏:無能。

此為謙詞,意為任職。

1相比:相鄰。

分類:史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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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周列國志
第一回 周宣王聞謠輕殺杜大夫化厲鳴冤第二回 褒人贖罪獻美女幽王烽火戲諸侯第三回 犬戎主大鬧鎬京周平王東遷洛邑第四回 秦文公郊天應夢鄭莊公掘地見母第五回 寵虢公周鄭交質助衛逆魯宋興兵第六回 衛石碏大義滅親鄭莊公假命伐宋第七回 公孫閼爭車射考叔公子翬獻謅賊隱公第八回 立新君華督行賂敗戎兵鄭忽辭婚第九回 齊侯送文姜婚魯祝聃射周王中肩第十回 楚熊通僭號稱王鄭祭足被脅立庶第十一回 宋莊公貪賂搆兵鄭祭足殺婿逐主第十二回 衛宣公築台納媳高渠彌乘間易君第十三回 魯桓公夫婦如齊鄭子亹君臣為戮第十四回 衛侯朔抗王入國齊襄公出獵遇鬼第十五回 雍大夫計殺無知魯莊公乾時大戰第十六回 釋檻囚鮑叔薦仲戰長勺曹劌敗齊第十七回 宋國納賂誅長萬楚王杯酒虜息媯第十八回 曹沫手劍劫齊侯桓公舉火爵寧戚第十九回 擒傅瑕厲公復國殺子頹惠王反正第二十回 晉獻公違卜立驪姬楚成王平亂相子文第二十一回 管夷吾智辨俞兒齊桓公兵定孤竹第二十二回 公子友兩定魯君齊皇子獨對委蛇第二十三回 衛懿公好鶴亡國齊桓公興兵伐楚第二十四回 盟召陵禮款楚大夫會葵邱義戴周天子第二十五回 智荀息假途滅虢窮百里飼牛拜相第二十六回 歌扊扅百里認妻獲陳寶穆公證夢第二十七回 驪姬巧計殺申生獻公臨終囑荀息第二十八回 裡克兩弒孤主穆公一平晉亂第二十九回 晉惠公大誅群臣管夷吾病榻論相第三十回 秦晉大戰龍門山穆姬登台要大赦第三十一回 晉惠公怒殺慶鄭介子推割股啖君第三十二回 晏蛾兒逾牆殉節群公子大鬧朝堂第三十三回 宋公伐齊納子昭楚人伏兵劫盟主第三十四回 宋襄公假仁失眾齊姜氏乘醉遣夫第三十五回 晉重耳周遊列國秦懷嬴重婚公子第三十六回 晉呂卻夜焚公宮秦穆公再平晉亂第三十七回 介子推守志焚綿上太叔帶怙寵入宮中第三十八回 周襄王避亂居鄭晉文公守信降原第三十九回 柳下惠授詞卻敵晉文公伐衛破曹第四十回 先軫詭謀激子玉晉楚城濮大交兵第四十一回 連谷城子玉自殺踐土壇晉侯主盟第四十二回 周襄王河陽受覲衛元咺公館對獄第四十三回 智寧俞假鴆復衛老燭武縋城說秦第四十四回 叔詹據鼎抗晉侯弦高假命犒秦軍第四十五回 晉襄公墨縗敗秦先元帥免胄殉翟第四十六回 楚商臣宮中弒父秦穆公殽谷封屍第四十七回 弄玉吹簫雙跨鳳趙盾背秦立靈公第四十八回 刺先克五將亂晉召士會壽余紿秦第四十九回 公子鮑厚施買國齊懿公竹池遇變第五十回 東門遂援立子倭趙宣子桃園強諫第五十一回 責趙盾董狐直筆誅斗椒絕纓大會第五十二回 公子宋嘗黿構逆陳靈公袒服戲朝第五十三回 楚莊王納諫復陳晉景公出師救鄭第五十四回 荀林父縱屬亡師孟侏儒托優悟主第五十五回 華元登床劫子反老人結草亢杜回第五十六回 蕭夫人登台笑客逢丑父易服免君第五十七回 娶夏姬巫臣逃晉圍下宮程嬰匿孤第五十八回 說秦伯魏相迎醫報魏錡養叔獻藝第五十九回 寵胥童晉國火亂誅岸賈趙氏復興第六十回 智武子分軍肆敵逼陽城三將鬥力第六十一回 晉悼公駕楚會蕭魚孫林父因歌逐獻公第六十二回 諸侯同心圍齊國晉臣合計逐欒盈第六十三回 老祁奚力救羊舌小范鞅智劫魏舒第六十四回 曲沃城欒盈滅族且於門杞梁死戰第六十五回 弒齊光崔慶專權納衛衎寧喜擅政第六十六回 殺寧喜子鱄出奔戮崔杼慶封獨相第六十七回 盧蒲癸計逐慶封楚靈王大合諸侯第六十八回 賀虒祁師曠辨新聲散家財陳氏買齊國第六十九回 楚靈王挾詐滅陳蔡晏平仲巧辯服荊蠻第七十回 殺三兄楚平王即位劫齊魯晉昭公尋盟第七十一回 晏平仲二桃殺三士楚平王娶媳逐世子第七十二回 棠公尚捐軀奔父難伍子胥微服過昭關第七十三回 伍員吹簫乞吳市專諸進炙刺王僚第七十四回 囊瓦懼謗誅無極要離貪名刺慶忌第七十五回 孫武子演陣斬美姬蔡昭侯納質乞吳師第七十六回 楚昭王棄郢西奔伍子胥掘墓鞭屍第七十七回 泣秦庭申包胥借兵退吳師楚昭王返國第七十八回 會夾谷孔子卻齊墮三都聞人伏法第八十回 夫差違諫釋越勾踐竭力事吳第八十一回 美人計吳宮寵西施言語科子貢說列國第八十二回 殺子胥夫差爭歃納蒯瞶子路結纓第八十三回 誅羋勝葉公定楚滅夫差越王稱霸第八十四回 智伯決水灌晉陽豫讓擊衣報襄子第八十五回 樂羊子怒餟中山羹西門豹喬送河伯婦第八十六回 吳起殺妻求將騶忌鼓琴取相第八十七回 說秦君衛鞅變法辭鬼谷孫臏下山第八十八回 孫臏佯狂脫禍龐涓兵敗桂陵第八十九回 馬陵道萬弩射龐涓咸陽市五牛分商鞅第九十回 蘇秦合從相六國張儀被激往秦邦第九十一回 學讓國燕噲召兵偽獻地張儀欺楚第九十二回 賽舉鼎秦武王絕蒍莽赴會楚懷王陷秦第九十三回 趙主父餓死沙邱宮孟嘗君偷過函谷關第九十四回 馮諼彈鋏客孟嘗齊王糾兵伐桀宋第九十五回 說四國樂毅滅齊驅火牛田單破燕第九十六回 藺相如兩屈秦王馬服君單解韓國第九十七回 死范睢計逃秦國假張祿延辱魏使第九十八回 質平原秦王索魏齊敗長平白起坑趙卒第九十九回 武安君含冤死杜郵呂不韋巧計歸異人第一百回 魯仲連不肯帝秦信陵君竊符救趙第一百一回 秦王滅周遷九鼎廉頗敗燕殺二將第一百二回 華陰道信陵敗蒙驁胡盧河龐煖斬劇辛第一百三回 李國舅爭權除黃歇樊於期傳檄討秦王第一百四回 甘羅童年取高位嫪毐偽腐亂秦宮第一百五回 茅焦解衣諫秦王李牧堅壁卻桓齮第一百六回 王敖反間殺李牧田光刎頸薦荊軻第一百七回 獻地圖荊軻鬧秦庭論兵法王翦代李信第一百八回 兼六國混一輿圖號始皇建立郡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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