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史演義》第三十五回 征金川兩帥受嚴刑 降蠻酋二公膺懋賞:傅夫人系皇后親嫂子,自然格外盡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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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史演義》第三十五回 征金川兩帥受嚴刑 降蠻酋二公膺懋賞

清史演義

第三十五回 征金川兩帥受嚴刑 降蠻酋二公膺懋賞

卻說乾隆帝自德州回京,途次感傷,不消細說;到京後,命履親王允祹等,總理喪事,奉安皇后梓宮於長壽宮,諸王大臣,免不得照例哭臨;宮中妃嬪及福晉命婦,統為皇后服喪。

傅夫人系皇后親嫂子,自然格外盡禮。

乾隆帝見她淡裝素服,別具丰神,未免起了李代桃僵的思想,可惜羅敷有夫,不能強奪,只得背地裡做個襄王,重證高唐舊夢。

好在傅夫人每日伴靈,在宮內留宿,不是伴死,卻是伴生。

柳暗抱橋,花欹近岸,費長房暫縮相思地,女媧氏勉補離恨天,這位乾隆帝,方漸漸解了悼亡的憂痛。

嗣因皇太后還宮,恐乾隆帝悲傷過甚,要替他續立皇后,乾隆帝以小祥為期,太后也不便勉強。

因此坤寧宮中,尚是虛左以侍,只冊謚大行皇后為孝賢皇后,並把大行皇后母家,格外恩遇,晉封後兄富文公爵。

余外不是封侯,就是封伯,共得爵位十四人,並升任傅恆為保和殿大學士,兼戶部尚書。

一大半為了令正。

「外家恩澤古無倫」,這句滿清宮詞,就是為此而作。

內喪粗了,外釁復起,大金川土司莎羅奔,忽又侵入川邊來了。

這個金川土司,是四川省西邊土司中的一部,本系吐蕃領地,明朝時,部酋哈伊拉本內附,因他信奉喇嘛教,封為演化禪師。

嗣後分為二部,一部居大金川,一部居小金川。

順治七年,小金川酋卜兒吉細,與川吏往來,由川吏保為土司,康熙五年,復授大金川酋嘉勒巴演化禪師印。

嘉勒巴孫莎羅奔,從清將軍岳鍾琪征藏,頗有功,清廷又升他為金川安一撫司。

乾隆初,莎羅奔勢漸強盛,令舊土司澤旺,管轄小金川部,又把他一愛一女阿扣,嫁與澤旺為妻。

阿扣貌美一性一悍,憎澤旺粗鄙,不甚和睦,澤旺事事依從,她總悶悶不樂;只澤旺弟良爾吉,生得姿容壯偉,阿扣見了,未免動心。

良爾吉正在青年,哪有不知風月的勾當?與阿扣眉來眼去,非止一日,奈因澤旺在旁,不便下手,這日應該有事,澤旺擬出外遊獵,良爾吉托病不從,等到澤旺已去,他即闖入內寢,想與阿扣調一情。

色膽天來大。

阿扣正手托香一腮,呆坐出神,見良爾吉進來,便起身相迎。

良爾吉久蓄邪念,管什麼叔嫂嫌疑,竟似餓鷹一般,將阿扣摟住求一歡。

阿扣假作推開,急得良爾吉下跪道:「我的一娘一!今日須救我一救!」阿扣道:「我不是觀世音菩薩,如何救你?」

良爾吉道:「阿嫂正是救苦救難的觀世音。」

阿扣瞅了良爾吉一眼,便道:「好一個急色兒,起來罷!」良爾吉站起身來,不由分說,竟將阿扣抱入帳中,你半推半就,我又驚又一愛一,小子若再描繪情狀,要變作誨一婬一導一奸一,只說一句良爾吉盜嫂便了。

到了步武陳平地步。

澤旺遊獵回來,那時叔嫂二人,早已雲收雨散,內外分居。

但天下事若要不知,除非莫為,閨房一中曖一昧事情,免不得要傳到澤旺耳中,澤旺不得不少加管束。

阿扣及良爾吉,不能常續舊歡,心中未免懊惱,會聞莎羅奔侵略打箭爐土司,頗得勝仗,良爾吉乘間與阿扣商量,擬請莎羅奔調澤旺從軍,省得阻攔好事。

阿扣大喜,佯托歸寧,密稟她老子莎羅奔,獻了調遣澤旺的計策。

莎羅奔遂著人徵調澤旺,澤旺向來懦弱,不願與別部土司啟釁,當即辭卻。

來人回報莎羅奔,莎羅奔大怒,飭部眾去拿澤旺。

阿扣忙出帳請道:「要拿澤旺,何須興動部眾,只叫著數人,隨女兒前去,包管澤旺拿到。」

回去續歡,也是要緊。

莎羅奔遂依他女兒的計策,挑選頭目二人,率健婢數十名,送女回小金川。

澤旺接著,只得款待來使,犒飲已畢,來使辭歸,由澤旺送出帳外;忽來使變了臉,命手下健卒擒住澤旺,澤旺大叫我有何罪。

來使道:「你奉調不至,所以特來請你。」

澤旺部下,攘臂而起,方想奪回澤旺,當由良爾吉攔阻道:「我兄系大金川女婿,此去當不至受辱,若一動兵戈,大家傷了和氣,反不得了。」

小金川部眾,聞了此語,遂束手不動,由大金川來使,劫了澤旺而去。

良爾吉回入帳中,忙至內寢,但見阿扣含笑道:「我的計策好不好?」

良爾吉道:「今日當竭力報效。」

阿扣啐了一聲,便整頓酒餚,對酌起來。

飲酣興至,兩人又寬衣解一帶,做那鴛鴦勾當。

從此名為叔嫂,暗實夫婦。

清廷聞莎羅奔內侵,遂命張廣泗移督四川,相機勦治。

廣泗入川後,率兵至小金川駐紮,忽報良爾吉求見,當由廣泗召入。

良爾吉跪在地下,假作大哭道:「莎羅奔不道,將長兄澤旺擒去,現在生死未卜,懇大帥急速發兵,攻破大金川,奪回長兄,恩同再造。」

張廣泗不知是詐,便叫他起來,勸慰一番,令作前軍響導,往討莎羅奔。

這大金川本是天險,西濱河,東阻大山,莎羅奔居勒烏圍,令他兄子郎卡,居噶爾崖,勒烏圍、噶爾崖兩處,非常險峻,四川巡撫紀山,曾遣副將馬良柱等,率兵進,未得深入。

張廣泗奏調兵三萬,分作兩路,一由川西入攻河東,一由川南入攻河西;河東又分四路,兩路攻勒烏圍,兩路攻噶爾崖,以半年為期,決意蕩平。

怎奈河東戰碉林立,易守難攻。

什麼叫作戰碉?土人用石築壘,高約三四丈,彷彿塔形,裡面用人守住。

四面開窗,可放矢石,每奪一碉,須費若干時日,還要傷死數百人。

這碉雖毀,那碉復立,攻不勝攻,轉眼間已是半年,毫無寸效。

張廣泗急得沒法,牛皮大箐不足畏,遇著戰碉,反致沒法,軍事之難可知。

命良爾吉另尋間道。

良爾吉道:「此處無間道可入,只有從昔嶺進攻,方可直入噶爾崖,但昔嶺上面,恐已有人固守,進攻亦是難事。」

張廣泗道:「從前貴州的苗巢,何等艱險,本制軍還一鼓蕩平,何怕這區區昔嶺呢?倘若畏險不攻,何時得平大金川?」

遂命部將宋宗璋、張應虎,及張興、孟臣等,分路搗入,仍用良爾吉作為前導,誰知這良爾吉早已密報莎羅奔,令他趕緊防禦,等到清兵四至,番眾鼓噪而下,把清兵殺得四分五裂。

張興、孟臣戰死,宋宗璋、張應虎逃回。

廣泗還道良爾吉預言難攻,格外信用。

良爾吉兩面討好,莎羅奔竟將一愛一女充賞,令與良爾吉為夫婦。

良爾吉快活異常,只瞞住張廣泗一人,日間到了清營,虛與周旋,夜間回入本寨,偕阿扣通宵行樂。

樂固樂矣,如天道難容何?廣泗毫不覺察,惟仍用以碉一逼一碉的老法子,自乾隆十二年夏月攻起,到十三年春間,只攻下一二十個戰碉,此外無功可報。

會聞故將軍岳鍾琪到來,廣泗出營迎接,因他老成望重,雖起自廢籍,倒也不敢輕視。

鍾琪入廣泗營,兩下會議,廣泗願與鍾琪分軍進攻。

鍾琪攻勒烏圍,廣泗攻噶爾崖,方在議決,忽報大學士訥親,奉命經略,前來視師。

張、岳兩人,又至十里外遠迎,但見訥親昂然而至,威嚴得了不得,見了兩帥,並不下馬。

兩帥上前打拱,他只把頭略點一點。

該死的東西。

既到戰地,紮住大營,廣泗等又入營議事,訥親把廣泗飭責一番,廣泗大不謂然,負氣而出。

訥親遂調齊諸將,下令限三日取傲爾崖,總兵任舉,參將賈國良,最號驍勇,奉訥親命,領兵急進。

此時良爾吉得了此信,忙遣心腹到噶爾崖,報知郎卡,教他小心抵禦。

郎卡遂挑選勁卒,埋伏昔嶺兩旁,自率一精一騎下噶爾崖,專待清兵廝殺。

任舉、賈國良驅軍直入,如風馳電掣一般,到了昔嶺,山路崎嶇,令軍士下馬前行,任舉在前,賈國良在後,任舉兵已逾嶺而進,賈國良兵尚在嶺中,忽兩邊突出兩路番兵,把清兵衝斷。

任舉令前軍排齊隊伍,與番兵角鬥,互有殺傷,只賈國良的後軍,截留嶺內,無可施展,番兵用箭亂射,任你賈國良武藝絕倫,也被無情的箭鏃,攢集身中,傷重而亡,這邊任舉還不知國良戰死,抖擻一精一神,驅殺番兵,不想郎卡又到,一支生力軍殺入,任舉不能支持,奈前後無路,自知不能生還,便拚了命,殺死番兵數十名,大叫一聲,嘔出狂血無數。

番兵圍將攏來,復格死數人,方才暈絕,兵士亦大半做了刀頭之鬼。

訥親聞了敗報,方識大金川厲害,亟召張廣泗等商議,隨向廣泗道:「任舉、賈國良,兩員驍將,統已陣亡,我不料區區金川,有這般厲害。

還請制軍等別圖良策!」廣泗道:「公爺智深勇沈,定能指日滅賊,如廣泗輩碌碌無能,老師糜餉,自知有罪,此後但憑公爺裁處,廣泗奉命而行便了。」

這番言語,分明是譏諷訥親。

這亦是廣泗短處。

訥親暗覺慚愧,勉強道:「凡事總須和衷辦理,制軍不應推諉,亦不可別生意見。」

廣泗道:「據愚見想來,只有用碉一逼一碉一法,待戰碉一律削平,勒烏圍、噶爾崖等處,便容易攻入了。」

俟河之清,人壽幾何?廣泗未免呆氣。

岳鍾琪接口道:「據大金川地圖看來,勒烏圍在內,噶爾崖在外,若從昔嶺進攻,就使得了噶爾崖,距賊巢還有數百里,道迂且長,不如改尋別路為是。」

廣泗道:「昔嶺東邊,尚有卡撤一路,亦可進兵。」

鍾琪道:「從卡撤進兵,中間仍隔噶爾崖,與昔嶺也差不多。

愚見不如另攻一黨一壩,一黨一壩一入,距勒烏圍只五、六十里,山坡較寬,水道亦通,破了外隘,便可進攻內一穴一,敢請公爺與制軍斟酌!」訥親茫無頭緒,不發一言。

廣泗復道:「一黨一壩一方,已著萬人往攻,但亦不能得手。

且澤旺弟良爾吉等,都說取道一黨一壩,不如從昔嶺卡撤,兩路進兵便當。

良爾吉是此地土人,應熟悉地理,況又有志救兄,諒不致誤。」

鍾琪微笑道:「制軍休再信良爾吉,良爾吉與他嫂子,暗裡通一奸一,土人多已知曉,制軍不可不防!」廣泗道:「良爾吉與嫂子犯一奸一,不過是個人敗德,於軍事沒甚關係。」

廣泗不致這般呆,大約受了馬屁的滋味。

鍾琪道:「嫂可盜,要什麼兄長,難道還肯真心助我麼?」

廣泗道:「如此說來,都是我廣泗不好,嗣後廣泗不來參與軍情,那時定可成功呢。」

說畢,起身別去。

鍾琪亦辭了訥親,回到營中,暗想廣泗這般負氣,將來恐累及自己,遂修了一本奏折,劾廣泗信用漢一奸一,防生他變。

訥親亦奏劾廣泗老師糜餉各事。

乾隆帝覽奏大怒,立命逮廣泗回京,又因訥親曠久無功,另遣傅恆代任經略,親賜御酒餞行,並命皇子及大學士,送至良鄉。

內嫂子已疊受厚恩,內兄自應加禮。

傅恆去後,張廣泗已逮解到京,先由軍機大臣審問。

廣泗把許多錯誤,都推在訥親身上。

乾隆帝親自復訊,廣泗仍照前復對。

乾隆帝怒道:「你果好好佈置,剋日奏功,朕亦不令訥親到川,你既失誤軍機,還要諉過別人,顯是負恩誤國。

朕若赦你,將來如何御將?」

便問軍機大臣道:「張廣泗應如何處罪?」

軍機大臣道:「按律應斬。」

乾隆帝即命德保勒爾森為監刑官,把廣泗綁出午門斬訖。

負氣的人,終歸自苦。

隨傳旨令訥親明白復奏。

過了月餘,復奏已到,也是一派諉過的話頭,乾隆帝又惱了一性一子,將原奏擲地,飭侍衛至訥親家,取出訥親祖父遏必隆的遺劍,發往軍前,令訥親自裁。

川內三大帥,只剩岳鍾琪一人,還算保全,將士們都嚇得膽戰心驚。

傅恆至軍,由岳鍾琪密稟良爾吉罪狀,遂召良爾吉入帳。

良爾吉從容進見,傅恆喝左右拿下。

良爾吉忙道:「大帥何故拿我?」

傅恆喝道:「你蔑兄一奸一嫂,漏洩軍機,本經略已探聞的確,今日叫你瞑目受死。」

良爾吉還想抗辯,傅恆喝左右斬訖報來。

霎時間獻上首級,傅恆令懸竿示眾,一面擺隊出營,入小金川寨中,令軍士擒出阿扣,比良爾吉擁抱時趣味何如?責她背夫一婬一叔的罪名。

阿扣哀乞饒命,恁你如何長舌,已不中用。

傅恆道:「萬惡一婬一婦,還想求生麼?」

責人固明,責己若何?亦喝左右斬訖。

可憐一對露水夫妻,雙雙畢命。

是一婬一惡的果報。

敵間已除,軍容復整,傅恆又定了直搗中堅的計策,隨即上表奏道:

臣經略大學士傅恆跪奏。

金川之事,自臣到軍以來,始知本末。

當紀山進討之始,惟馬良柱轉戰直前,其鋒甚銳,斯時張廣泗若速濟師策應,乘賊守備未周,殄滅尚易,乃坐失機會,宋宗璋逗留於雜谷,張應虎失機於的郊,致賊將盡據險要,增碉備御,七路十路之兵,無一路得進。

及訥親至軍,未察情形,惟嚴切催戰,任舉敗沒,銳挫氣索,晏起偷安,將士不得一見,不聽人言,不恤士卒,軍無鬥志,一以軍務委張廣泗,廣泗又聽一奸一人所為,惟恃以卡偪卡,以碉偪碉之法。

無如賊碉林立,得不償失,先後殺傷數千人,尚匿不實奏。

臣查攻碉最為下策,槍彈惟及堅壁,於賊無傷,而賊不過數人,從暗擊明,槍不虛發,是我惟攻石,而賊實攻人,且於碉外開濠,兵不能越,而賊得伏其中,自上擊下,又戰碉銳立,高於中土之塔,建造甚巧,數日可成,隨缺隨補,頃刻立就。

且人心堅固,至死不移,碉盡碎而不去,炮方過而又起。

客主勞佚,形勢迥殊,攻一碉難於克一城。

即臣所駐卡撤左右山頂,即有三百餘碉,計半月旬日得一碉,非數年不能盡,且得一碉輒傷數十百人,較唐一人之攻石鋒堡,尤為得不償失。

如此曠日持久,老師糜餉之策,而訥親、張廣泗尚以為得計,臣不解其何心也。

兵法:「攻堅則瑕者堅,攻瑕則堅者瑕」,惟有使賊失其所恃,而我兵乃得展其所長。

臣擬俟大兵齊集,同時大舉,分地奮攻,而別選銳師,旁探間道,裹糧直入,逾碉勿攻,繞出其後,即以圍碉之兵,作為護餉之兵,番眾無多,外備既密,內守必虛,我兵即從捷徑搗入,則守碉之番,各懷內顧,人無鬥志,均可不攻自潰。

卡撤為攻噶爾崖正道,嶺高溝窄,臣既身為經略,當親任其難。

至一黨一壩一路,岳鍾琪雖稱山坡較寬,可以水陸並進,兼有卡裡等隘,可以間道長驅,但臣按圖咨訪,隘險亦幾同卡撤,且瀘河兩岸,賊已阻截,舟難徑達,惟可酌益新兵,兩路並進,以分賊勢,使其面面受敵,不能兼顧,雖有深溝高壘,漢一奸一不能為之謀,逆酋無所恃其險矣。

至於奮勇固仗滿兵,而嚮導必用土兵,土兵中小金川尤驍勇。

今良爾吉之一奸一諜已誅,驅策用之,自可得力。

前此訥親、張廣泗,每得一碉,即撥兵防守,致兵力日分,即使毀除,而賊又於其地立卡,藏身以傷我卒,是守碉毀碉,均為無益。

近日賊聞臣至,每日各處增碉,猶以為官兵狃於舊習,彼得恃其所長,不知臣決計深入,不與爭碉,惟俟大兵齊集,四面佈置,出其不意,直搗巢一穴一,取其渠魁,約四月間當可奏捷矣。

謹此上奏。

這篇大文,乃是乾隆十四年正月奏聞,乾隆帝留中不發。

過了數日,反促傅恆班師回朝。

傅恆復奏:「賊勢已衰,我兵且戰且前,已得險要數處,功在垂成,棄之可惜。

若不掃一穴一擒渠,臣亦無顏回京」等語。

乾隆帝復頒寄諭旨,反覆數千言,且說:「蕞爾土司,即掃一穴一犁庭,不足示武。」

看官!你道乾隆帝是何命意?他因興師以後,已經二年,殺了兩個大臣,又失了任舉良將,未免懊悔,因此屢促班師。

此時大金川酋莎羅奔,已斷內應,並因連年抵禦,部眾亦死了不少,遂釋歸澤旺,遣師至清營謝罪。

傅恆叱退來使,與岳鍾琪分軍深入,連克碉卡,軍聲大震。

莎羅奔又遣人至岳鍾琪營,願繳械乞降,鍾琪因前征西藏,莎羅奔舊隸麾下,本來熟識,遂輕騎往抵勒烏圍。

莎羅奔聞鍾琪親至,遂率領部眾,出寨恭迎,羅拜馬前。

鍾琪責他背恩負義,莎羅奔叩首悔過,願遵約束,隨遣番人至大營前,闢地築壇,預設行幄。

壇成,莎羅奔父子,從鍾琪坐皮船出峒,及到壇前,清經略大學士傅恆已高坐壇上,莎羅奔等俯伏壇下,由傅恆訓責一番,令返土司侵地,獻凶酋,納兵械,歸俘虜,供徭役。

莎羅奔一一聽命,乃宣詔赦罪。

諸番焚香作樂,獻上金佛一尊,首頂佛經,誓不復反。

傅恆始下壇歸營,莎羅奔率眾退去。

訥親,張廣泗連戰無功,傅恆獨一鼓平蠻,想系傅夫人的幫夫運。

捷報奏達京師,乾隆帝大悅,優詔褒獎,比傅恆為平蠻的諸葛武侯,盟回紇的郭汾一陽一,遂封他為一等忠勇公,何不封他元緒公。

岳鍾琪為三等威信公,立召凱旋,命皇長子及諸王大臣郊勞。

既入禁城,乾隆帝御紫光閣,行飲至禮,賜經略大學士忠勇公傅恆,及隨征將士宴於豐澤園,復賞他御制詩章。

中有一聯云:

兩階千羽欽虞典,大律官商奏采薇。

傅恆既歸,傅夫人不能時常進宮,乾隆帝要繼立皇后了。

繼後為誰?容待下回敘明。

訥親、張廣泗二人,處罪從同,而罪狀不同。

廣泗信漢一奸一,比匪人,輕視訥親,積不相容,固有難逭之罪,然金川艱險,戰碉林立,非廣泗之出兵搗毀,則傅恆分路深入之計,恐亦未能驟行。

且廣泗逮還,高宗親訊,以其抗辯而殺之,尤為失當。

廣泗有罪,理屈詞窮,殺之可也,乃廣泗尚有可辨之處,而高宗不問曲直,立置重刑,刑戮任情,得毋太過!況廣泗有平苗之大功,尤應曲為赦宥乎?傅恆一出,叛酋乞降,雖由間諜之被誅,然其時金川一精一銳,已皆傷亡於張廣泗之手,廣泗不幸而沖其堅,傅恆特幸而乘其敝耳。

莎羅奔舊隸岳鍾琪麾下,至此亦由鍾琪輕騎往撫,始悔罪投誠,是則金川之平,功亦多出岳鍾琪,傅恆因人成事,得沐榮封,兼邀諸葛、汾一陽一之譽,寧能無愧?意者其殆由虢姨承一寵一,特別恩歟?本回敘金川戰事,實隱指高宗刑賞之失宜。

至良爾吉蔑兄盜嫂,阿扣背夫一婬一叔,不過作為渲染詞料,然其後授首軍前,揭竿示眾,亦可見天道禍一婬一之報,於世道人心,不無裨益雲。

分類:史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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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史演義
簡介目錄自序第一回 溯往事慨談身世 述前朝細敘源流第二回 喪二祖誓師復仇 合九部因驕致敗第三回 祭天壇雄主告七恨 戰遼陽庸帥覆全軍第四回 熊廷弼守遼樹績 王化貞棄塞入關第五回 猛參政用炮擊敵 慈喇嘛偕使傳書第六回 下朝鮮貝勒旋師 守甯遠撫軍奏捷第七回 為敵作倀滿主入邊 因間信讒明帝中計第八回 明守將獻城賣友 清太宗獲璽稱尊第九回 朝鮮主稱臣乞降 盧督師忠君殉節第十回 失輜重全軍敗潰 迷美色大帥投誠第十一回 清太宗賓天傳幼主 多爾袞奉命略中原第十二回 失愛姬乞援外族 追流賊忍死雙親第十三回 闖王西走合浦還珠 清帝東來神京定鼎第十四回 抗清廷丹忱報國 屠揚州碧血流芳第十五回 棄南都昏主被囚 捍孤城遺臣死義第十六回 南下鏖兵明藩覆國 西征奏凱清將蒙誣第十七回 立宗支粵西存殘局 殉偏疆巖下表雙忠第十八回 創新儀太后聯婚 報宿怨中宮易位第十九回 李定國竭忠扈駕 鄭成功仗義興師第二十回 日暮途窮寄身異域 水流花謝撒手塵寰第二十一回 弒故主悍師徼功 除大憝沖人定計第二十二回 蓄逆謀滇中生變 撤藩鎮朝右用兵第二十三回 馳偽檄四方響應 失勇將三桂回軍第二十四回 兩親王因敗為功 諸藩鎮束手聽命第二十五回 僭帝號遘疾伏冥誅 集軍威破城殲叛孽第二十六回 台灣島戰敗降清室 尼布楚訂約屈俄臣第二十七回 三部內哄禍起蕭牆 數次親征蕩平朔漠第二十八回 爭儲位塚嗣被黜 罹文網名士沉冤第二十九回 聞寇警發兵平藏衛 苦苛政倡亂據台灣第三十回 暢春園聖祖賓天 乾清宮世宗立嗣第三十一回 平青海驅除叛酋 頒朱諭慘戮同胞第三十二回 兔死狗烹功臣驕戮 鴻罹魚網族姓株連第三十三回 畏虎將准部乞修和 望龍髯苗疆留遺恨第三十四回 分八路進平苗穴 祝千秋暗促華齡第三十五回 征金川兩帥受嚴刑 降蠻酋二公膺懋賞第三十六回 御駕南巡名園駐蹕 王師西討叛酋遭擒第三十七回 滅准部餘孽就殲 蕩回疆貞妃殉節第三十八回 游江南中宮截發 征緬甸大將喪軀第三十九回 傅經略暫平南服 阿將軍再定金川第四十回 平海島一將含冤 定外藩兩邦懾服第四十一回 太和殿受禪承帝統 白蓮教倡亂釀兵災第四十二回 誤軍機屢易統帥 平妖婦獨著芳名第四十三回 撫賊寨首領遭擒 整朝綱權相伏法第四十四回 布德揚威連番下詔 擒渠獻馘逐載報功第四十五回 撫叛兵良將蒙冤 剿海寇統帥奏捷第四十六回 兩軍門復仇慰英魄 八卦教煽亂鬧皇城第四十七回 聞警迴鑾下詔罪己 護喪嗣統邊報驚心第四十八回 愚慶祥敗死回疆 智楊芳誘擒首逆第四十九回 征浩罕王師再出 剿叛傜欽使報功第五十回 飲鴆毒姑婦成疑案 焚鴉片中外起兵端第五十一回 林制軍慷慨視師 琦中堂昏庸誤國第五十二回 關提督粵中殉難 奕將軍城下乞盟第五十三回 效尸諫宰相輕生 失重鎮將帥殉節第五十四回 弈統帥因間致敗 陳軍門中炮歸仁第五十五回 江甯城萬姓被兵 靜海寺三帥定約第五十六回 怡制軍巧結台灣獄 徐總督力捍廣州城第五十七回 清文宗嗣統除奸 洪秀全糾眾發難第五十八回 欽使迭亡太平建國 悍徒狡脫都統喪軀第五十九回 駱中丞固守長沙城 錢東平獻取江南策第六十回 陷江南洪氏定制 攻河北林酋挫威第六十一回 創水師衡陽發軔 發援卒岳州鏖兵第六十二回 湘軍屢捷水陸揚威 畿輔復安林李授首第六十三回 那拉氏初次承恩 圓明園四春爭寵第六十四回 羅先生臨陣傷軀 沈夫人佐夫抗敵第六十五回 瓜鎮喪師向營失陷 韋楊斃命洪酋中衰第六十六回 智統領出奇制勝 愚制軍輕敵遭擒第六十七回 四國耀威津門脅約 兩江喋血戰地埋魂第六十八回 戰皖北諸將立功 退丹陽大營又潰第六十九回 開外釁失律喪師 締和約償款割地第七十回 聞國喪長悲國士 護慈駕轉忤慈顏第七十一回 罪輔臣連番下詔 剿劇寇數路進兵第七十二回 曾國荃力卻援軍 李鴻章借用洋將第七十三回 戰浙東包團練死藝 克江甯洪天王覆宗第七十四回 僧親王中計喪軀 曾大帥設謀制敵第七十五回 潰河防捻徒分竄 斃敵首降將陞官第七十六回 山東圈剿悍酋成擒 河北解嚴渠魁自盡第七十七回 戮權閹丁撫守法 辦教案曾侯遭譏第七十八回 大婚禮成坤闈正位 撤簾議決乾德當陽第七十九回 因歡成病忽報彌留 以弟繼兄旁延統緒第八十回 吳侍御尸諫效忠 曾星使功成改約第八十一回 朝日生嫌釀成交涉 中法開釁大起戰爭第八十二回 棄越疆中法修和 平韓亂清日協約第八十三回 移款築園撤簾就養 周齡介壽聞戰驚心第八十四回 葉志超敗走遼東 丁汝昌喪師黃海第八十五回 失律求和馬關訂約 市恩索謝虎視爭雄第八十六回 爭黨見新舊暗哄 行新政母子生嫌第八十七回 慈禧後三次臨朝 維新黨六人畢命第八十八回 立儲君震驚匕鬯 信邪術擾亂京津第八十九回 袒匪殃民聯軍入境 見危授命志士成仁第九十回 傳諫草抗節留名 避聯軍蒙塵出走第九十一回 悔罪乞和兩宮返蹕 撤戍違約二國鏖兵第九十二回 居大內聞耗哭遺臣 處局外嚴旨守中立第九十三回 爭密約侍郎就道 返欽使憲政萌芽第九十四回 倚翠偎紅二難競爽 剖心刎頸兩地招魂第九十五回 遘奇變醇王攝政 繼友志隊長亡軀第九十六回 二顯官被譴回籍 眾黨員流血埋冤第九十七回 爭鐵路蜀士遭囚 興義師鄂軍馳檄第九十八回 革命軍雲興應義舉 攝政王廟誓布信條第九十九回 易總理重組內閣 奪漢陽復失南京第一百回 舉總統孫文就職 遜帝位清祚告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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