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史演義》第七十回 聞國喪長悲國士 護慈駕轉忤慈顏:怎奈安徽軍務,正在吃緊,一時不能脫身;且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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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史演義》第七十回 聞國喪長悲國士 護慈駕轉忤慈顏

清史演義

第七十回 聞國喪長悲國士 護慈駕轉忤慈顏

卻說曾國藩駐節祁門,接到勤王詔命,與胡林翼往復馳書,籌商北援的計策。

怎奈安徽軍務,正在吃緊,一時不能脫身;且長一毛一目的,專注祁門,分三路來攻:一出祁門西邊,陷景德鎮,一出祁門東邊,陷婺源縣,一出祁門北邊,逾羊棧嶺,直趨國藩大營。

國藩麾下,只有鮑超、張運蘭二軍,還是得用,奈已調發出去,弄得孤營獨立,危急萬狀。

國藩不得已自去抵敵,行至途次,聞長一毛一數萬到來,軍心大恐,霎時潰退,只得回轉祁門。

國藩能將將,不能將兵,所以屢出屢敗。

虧得左宗棠馳至婺源,六戰六勝,把長一毛一驅逐出境,東路始通。

鮑超、張運蘭,復破長一毛一於羊棧嶺,長一毛一亦即遁走,北路方才安靖,國藩心中稍慰。

廷寄亦於此時到來,阻住入援。

自是國藩益加意防剿。

到咸豐十一年春季,左宗棠與鮑超合軍,克復景德鎮,軍威大振。

左宗棠得賞三品京堂,鮑超得賞珍物。

已而張運蘭攻克徽州,左宗棠收復建德,祁門解嚴。

國藩移駐東流縣,檄鮑超助攻安慶。

安慶為長江重鎮,自曾國荃進攻,長一毛一遂各處竄擾,冀國荃撤圍自救。

偏這國荃不肯撤圍,日夜攻撲;就是當祁門緊急時,國藩受困,他也無心顧及,硬要攻破此城。

長一毛一恨極,遂集眾十萬,由陳玉成統帶,來援安慶。

國荃趁他初到,分軍圍城,自己卻督率一精一銳,出其不意,衝入敵營。

長一毛一自遠道會集,方在勞乏的時候,勉強抵敵,心志未定,沒有不敗的道理。

當被國荃一陣殺退,玉成尚思整隊再戰,忽報胡林翼移營太湖,遣多隆阿、李續宜等前來安慶,玉成料是不佳,改圖上攻,從間道繞出霍山,一鼓攻入,接連破了英山,直趨湖北,拔了黃州,分兵取德安、隨州。

四眼狗到底不弱。

胡林翼急檄李續宜回援,玉成留一黨一羽守德安,自率眾三萬復回安慶,撲攻國荃營數日。

國荃憑濠堵御,好似長城一般,玉成不能克;鮑超自南岸進攻,多隆阿自東岸進攻,玉成走踞集賢關,忙調集楊輔清等,再至安慶,築起十九壘,援應城中;留悍酋劉瑲林,屯駐關內,作為後應。

國藩檄鮑超攻集賢關,楊載福率炮船水師助國荃,守住營濠;多隆阿移駐桐城,截剿長一毛一後援。

自四月至七月,相持不下。

胡林翼復遣成大吉助鮑超,兩軍夾攻,猛撲七晝夜,方得攻入,擒住悍酋劉瑲林,解京正法。

集賢關已下,陳、楊兩酋,斷了後應,曾國荃氣焰越張,會合楊載福炮船,水陸攻擊,連毀敵壘十九座,陳玉成、楊輔清等遁去。

安慶城內的長一毛一,至是始孤立無助。

到七月下旬,糧又告絕,守城悍酋葉芸來,悉銳突圍,被國荃截住,無路可鑽,只得退回。

國荃一逼一城築壘,掘隧埋藥,於八月朔日,地雷暴發,轟坍城牆,國荃率軍殺入,城內長一毛一,沒有一個逃避,大家冒死巷戰。

等到筋疲力盡,槍折刀殘,方個個畢命。

自葉芸來以下,共死一萬六千人。

安慶被長一毛一佔據,已歷九年,國荃得此雄都,戡定東南的基礎,才得立定。

國藩聞捷,馳至安慶受俘,當下飛章奏告。

奏折甫發,忽接到一角咨文,乃是從熱河發來,拆開一瞧,頓時大哭。

原來七月十七日,咸豐帝駕崩熱河,國藩深感知遇,悲動五中,怪不得涕淚俱下。

只咸豐帝年方及壯,如何就會宴駕?待小子細細敘來。

咸豐帝即位初年,頗思勵一精一圖治,振飭一新,無如國步艱難,臣工玩愒,內而長一毛一,外而洋人,搖動江山,日勞睿慮。

咸豐帝日坐愁城,免不得尋些樂趣,藉以排悶。

那拉貴妃,四春一娘一娘一,就因此得一寵一。

但蛾眉是伐一性一的斧頭,日日相近,容易斫喪一精一神;況且聯軍入京,乘輿出走,朝受風霜,暮驚烽火,到這個時候,就使身一體強壯的人,也要急出病來。

褒貶得當。

至和議告成,恭王遣載垣奏報行在,並請迴鑾日期,咸豐帝詳問京中情形,載垣便據實復陳,圓明園燒了三日三夜,內外庫款,搜括淨盡,你想咸豐帝得此消息,心中難過不難過呢?咸豐帝心灰意懶,自然不願迴鑾,便說天氣漸寒,朕擬暫緩回京,待明春再定行止。

載垣也不規諫,反極口贊成,便令隨行的軍機大臣,錄了上諭,頒發到京。

載垣留住行在,算是扈駕,他與鄭親王端華,協辦大學士戶部尚書肅順,本是要好得很,至此遂同攬政權,鞏固權勢。

這三人中,肅順最有智謀,載垣、端華的謀畫,都仗肅順主持。

景壽、穆廕、匡源、杜翰、焦祐瀛五個軍機,隨駕北行,便是肅尚書一力保舉,作為走狗。

肅順所最忌的有兩人,一個是皇貴妃那拉氏,一個是恭親王弈。

那拉貴妃,是個士女班頭,宮中一切事務,多由那拉指使,咸豐帝非常一寵一任,皇后素一性一溫厚,不去預聞。

恭王系咸豐帝介弟,權出怡、鄭二王上,所以肅順時常忌他。

北狩的主見,也是肅順主張,他想離開恭王,叫他去辦撫議。

辦得好,原不必說;辦得不好,可以加罪。

且恭王在京,距熱河很遠,內中只有一個那拉貴妃,究系女流,不怕她挾持皇帝,因此在京王大臣,陸續奏請迴鑾。

肅順與怡、鄭二王,總設法阻止。

冬季說是太寒,夏季說是太熱,春秋二季,無詞可藉,只說是京中被了兵燹,淒慘得很。

咸豐帝得過且過,一挨兩挨,挨到十一年六月,竟生成一場不起的病症。

二豎相煎,便成絕症,況三豎乎。

病已大漸,即召載垣、端華、肅順、景壽、穆廕、匡源、杜翰、焦祐瀛八人,入受顧命,立皇子載淳為皇太子;並因太子年幼,淳淳囑咐,要他盡心竭力,夾輔幼君。

八人奉命而出,過了一日,咸豐帝竟崩於避暑山莊行殿寢宮,享年三十一歲。

載垣、端華、肅順等,即扶六歲的皇太子,在柩前即了尊位,便是穆宗毅皇帝。

當下尊皇后鈕祜祿氏,及生母皇貴妃那拉氏,都為皇太后。

擬定新皇年號,是祺祥二字。

後來尊謚大行皇帝為文宗顯皇帝,並上皇太后徽號,叫作慈安皇太后,生母皇太后徽號,叫作慈禧皇太后。

後人呼她們為東太后、西太后。

這且慢表。

單說載垣、端華、肅順等,扶新皇帝嗣位,自稱為參贊政務王大臣,先頒喜詔,後頒哀詔。

在京王大臣,多至恭王府議事。

恭王弈道:「現在皇上大行,嗣主年幼,一切政權,想總在怡、鄭二王,及尚書肅順了。」

言至此,歎了數聲。

王大臣等多與肅順不合,且見恭王有不足意,便齊聲道:「王一爺系大行皇帝胞弟,論起我朝祖制,新皇幼沖,應由王一爺輔政,輪不到怡、鄭二王身上,肅尚書更不必說呢。」

恭王雖沒有回答,頭已點了數點。

正籌議間,忽報宮監安得海自熱河到來。

安得海系那拉太后一寵一監,恭王料有機密事件,便辭退王大臣,獨召安太監進府。

安太監請過了安,恭王引入秘室,與他講了一日,別人無從聽見,小子也不敢虛撰。

安太監於次晨匆匆別去,恭王即發指日奔喪的折子。

這折子遞到熱河,怡、鄭二王,先去展閱,閱畢,遞與肅順。

肅順大略一瞧,便道:「恭王借口奔喪,突來奪我等政權,須阻住他方好。」

怡親王道:「他是大行皇帝胞弟,來此奔喪,名正言順,如何可以阻他?」

肅順道:「這有何難?即說京師重地,留守要緊,況梓宮不日回京,更無庸來此奔喪。

照這樣說,難道不名正言順麼?」

肅順的機謀,恰也不劣,無如別人還要比他聰明,奈何?怡親王大喜,便令肅順批好原折,頒發出去。

這事方佈置妥帖,忽御史董元醇,遽上一折,請兩宮皇太后垂簾訓政。

怡親王一瞧,便道:「放屁!我朝自開國以來,並沒有太后垂簾的故例,哪個混帳御史,敢倡此議?」

肅順道:「這是明明有人指使,應嚴加駁斥,免得別人再來嘗試。」

於是再由肅順加批,把祖制兩字,抬了出來,將原折駁得一文不值。

末後有「如再莠言亂政,當按律加罪」等語。

批一發以後,三人總道沒有後患,哪裡曉得這等批語,統是沒效!咸豐帝臨終時,這世傳受命的御寶,早被西太后取去,肅順雖是聰敏,這件事恰先輸了一著。

一著走錯,滿盤是輸,所以終為西太后所制。

西太后見怡親王等獨斷獨行,批諭一切,並未入稟,遂去與慈安太后商議。

慈安太后,本無意垂簾,被西太后說得異常危急,倒也心動起來,便道:「怡、鄭諸王,懷著這麼鬼胎,如何是好?」

西太后道:「除密召恭王弈外,沒有別法。」

慈安太后點頭,遂由西太后擬定懿旨,請慈安太后用印。

慈安太后道:「前日先皇所賜的玉璽,可用得麼?」

西太后道:「正好用得。」

隨取玉璽鈐印,乃是篆文的同道堂印四字,仍遣安得海星夜趲程,去召恭王。

約越一旬,恭王弈,竟兼程馳至。

肅順留意偵探,聞恭王到來,忙報知怡、鄭二王。

怡、鄭二王,大吃一驚,正想設法對付,忽報恭王弈來見。

三人只得出迎,接入後,先由載垣開口,問:「六王一爺何故到此?」

弈道:「特來叩謁梓宮,並慰問太后。」

載垣道:「前已有旨,令六王一爺不必到來,難道六王一爺未曾瞧過?」

弈說是未曾接到,並問何時頒發?載垣屈指一算道:「差不多有十多天了。」

弈道:「這且怪不得,兄弟出京,已七八天了。」

這是詭語。

肅順即插口道:「六王一爺未經奉召,竟自離京,京城裡面,何人負責?」

弈道:「這且不妨。

在京王大臣,多得很哩。

現在京內安靜如常,還怕什麼?況兄弟此來,一則是親來哭臨,稍盡臣子的道理;二則是來請兩宮太后安,明後日即擬回京。

這裡的事情,有諸公在此,是最好的了。

兄弟年輕望淺,還仗諸位指教。」

肅順尚未回答,忽從載垣背後,走出一人,朗聲道:「叩謁梓宮原是應該的,若要入覲太后,恐怕未便。」

弈瞧將過去,乃是軍機大臣杜翰,便道:「為何不便?」

杜翰道:「兩宮太后,與六王一爺有叔嫂的名義,叔嫂須避嫌疑,所以不應入覲。」

弈不覺奇異,正想辯駁,奈載垣、端華、肅順三人,都隨聲附和,好似杜翰的言語,當作聖經賢傳。

恭王一想,彼眾我寡,不便與他爭執,還是另外設法為是。

隨道:「諸位的說法,卻也不錯,拜託諸位代為請安便了。」

這是恭王深沈處。

當下辭出,回到寓所,巧值安得海已在寓守候,弈又與他密議一番,安得海頗有小智,竟想出一個妙法,與弈附耳低言。

弈眉頭一皺,似乎有不便照行的意思。

復經安得海細說數語,弈方才應允。

安得海辭去,是日傍晚,夕一陽一西下,暮色沈沈,避暑山莊寢門外,來了一乘車子,車中坐著的,彷彿是個宮娥,守門侍衛,正欲啟問,安太監已自內出來,走到車前,搴動簾帷,攙著一位宮裝的婦人下來。

侍衛瞧著,確是婦女,由她隨安太監進去。

次日黎明,宮門一開,這位宮裝的婦人,仍由安太監引導出門,乘輿徑去。

約到辰牌時候,恭王弈,又復出現,赴梓宮前哭臨。

次日,即至怡、鄭兩王處辭行。

看官!你想恭王弈廕,奉太后密召而來,難道不見太后,便匆匆回去麼?上文說的宮裝的婦人,來去突兀,想來總是恭王巧扮,由安得海引他出入,暗中定計,瞞過侍衛的眼珠;若是明眼人窺著,自能瞧破機關。

那班侍衛,雖是怡、鄭二王的爪牙,畢竟沒甚智識,總道是個婦人,也不去通報怡、鄭二王,所以竟中了宮內外的秘計。

敘述清楚。

恭王去後,兩宮太后便傳懿旨,准即日奉梓宮回京。

載垣、端華、肅順三人,又開密議。

載垣意思,遲一日,好一日,肅順道:「我們且入宮去見太后,再行定議。」

三人遂一同入宮,對著兩位太后,請了安,兩旁站定。

西太后便諭道:「梓宮回京的日子,已擬定麼?」

載垣道:「聞得京城情形,尚未安靜,依奴才愚見,不如展緩為是。」

西太后道:「先皇帝在日,早思迴鑾,因京城屢有不靖的謠言,以致遷延歲月,繼恨以終。

現若再事逗留,奉安無期,豈不是我等的罪孽?你們統是宗室大臣,親受先皇帝顧命,也該替先皇帝著想,早些奉安方好。」

三人默然不答。

西太后瞧著慈安太后道:「我們兩人,統系女流,諸事要靠著贊襄王大臣,前日董御史奏請訓政,贊襄王大臣,也未與我輩商量,驟加駁斥,我也不去怪他。

但既自命贊襄,為什麼將梓宮奉安,都不提起?自己問自己,恐也對不起先皇帝呢。」

慈安太后也不多說,只答了一個「是」字。

肅順此時忍耐不住,便道:「母后訓政,我朝祖制,未曾有過,就使太后有旨垂簾,奴才等也不敢奉旨。」

西太后道:「我等並不欲違犯祖制,只因嗣王幼沖,事事不能自主,全仗別人輔助,所以董元醇一折,也不無可采處。

你等果肯竭誠贊襄,乃是很好的事,何必我輩訓政!但現在梓宮奉安,嗣主回京的兩樁大事,尚且未曾辦就。

哼!哼!於贊襄二字上,恐有些說不過去。」

載垣聽了此語,心中很不自在,不覺發言道:「奴才等贊襄皇上,不能事事聽命太后,這也要求太后原諒。」

西太后變色道:「我也叫你贊襄皇上,並不要你贊襄我們,你既曉得『贊襄皇上』四個字,我等便感你不淺。

你想皇上是天下共主,一日不回京,人心便一日不安,皇上也是一日不安,所以命你等檢定回京日子,勞你等奉喪扈駕,早日到京,乃就是贊襄盡職了。」

端華也開口道:「梓宮奉安,及太后同皇上迴鑾,原是要緊的事情,奴才等何敢阻難。

不過恐京城未安,稍費躊躇呢。」

西太后道:「京中聞已安靜,不必多慮,總是早日回去的好。」

三人隨退即出。

肅順氣的要不得,又與怡、鄭二王,回寓會商,定了一計,擬派怡親王侍衛兵丁,護送后妃,在途中刺殺西太后,聊以洩忿;就擬定九月二十三日,皇太后皇上,奉梓宮回京。

到了啟行這一日,由怡、鄭二王扈從皇太后皇上,肅順、穆廕等護送梓宮。

照清室禮節,大行皇帝靈櫬啟行,皇帝及后妃等,都行禮奠酒,禮畢,立即先行,以便在京恭迎,此次自然照例辦理,鑾輿在前,梓宮在後。

載垣等預定的密計,擬至古北口下手,偏這西太后機警得很,密令侍衛榮祿,帶兵一隊,沿途保護。

那拉後才具確是不小。

榮祿系西太后親戚,有人說西太后幼時,曾與榮祿訂婚,後因選入宮中,遂罷婚約,這話未免虛誣。

但榮祿生平,忠事西太后,西太后得此人保駕,恁你載垣、端華,如何乖一巧,竟不敢下手。

及至古北口,大雨滂沱,榮祿振起一精一神,護衛兩宮,自晨至夕,不離兩宮左右,一切供奉,統由榮祿親自檢視。

載垣、端華二人,只有瞪著兩目,由他過去。

九月二十九日,皇太后皇上,安抵京城西北門,恭王弈,率同王大臣等,出城迎接,跪伏道旁。

當由安太監傳旨,令恭王起來。

恭王謝恩起身,隨鑾輿入城,載垣、端華,左右四顧,見城外統是軍營駐紮,兩宮經過時,都俯伏行禮,不由的心中忐忑。

只因梓宮尚未到京,想一時沒有變動,便各回原邸安宿一宵。

翌晨起來,剛思入朝辦事,忽見恭王弈,大學士桂良、周祖培,帶了侍衛數十名,大著步進來。

載垣接著便問何事?弈道:「有旨請怡王解任。」

載垣道:「我奉大行皇帝遺命,贊襄皇上,那個令我解任?」

弈道:「這是皇太后皇上諭旨,你如何不從?」

正在爭論,端華亦走入廳來,約載垣同去入朝,見了弈、載垣兩人相爭,還不知是何故,只見弈對著他道:「鄭王已到,真正湊巧,免得本邸往返。

現奉諭旨,著怡、鄭二王解任!」端華嗤的一笑,隨道:「上諭須要我輩擬定,你的諭旨,從哪裡來的?」

弈取出諭旨,令二人瞧閱。

二人不暇讀旨,先去瞧那鈐印。

但見上面鈐著御寶,末後是「同道堂印」四字。

載垣問此印何來?弈道:「這是大行皇帝彌留時,親給兩宮皇太后的。」

載垣、端華齊聲道:「兩位太后,不能令我等解任。

皇帝沖幼,更不必說。

解任不解任,由我等自便,不勞你費心!」弈勃然大憤道:「兩位果不願接旨麼?」

兩人連說:「無旨可接。」

弈道:「御寶不算,有先皇帝遺傳的『同道堂印』,也好不算麼?」

弈此時,也只知太后了。

喝令侍衛將兩人拿下。

後人有詩詠同道堂璽印道:

北狩經年蹕路長,鼎湖弓劍望灤一陽一;

兩宮夜半披封事,玉璽親鈐同道堂。

畢竟兩人被拿後,如何處置,且至下回續敘。

以國士待我,當以國士報之,曾公之意,殆亦猶是。

若載垣、端華、肅順輩,以宗室懿親,不務安邦,但思擅政,何其跋扈不臣若此?無莽一操一才,而有莽一操一之志,卒之弄巧成拙,反受制於婦人之手,寧非可媿?惟慈禧心一性一之敏,口給之長,計慮之深,手段之辣,於本回中已嶄然畢露。

吳道子摹孔子像,道貌如生,作者殆亦具吳道子之腕力矣乎?

分類:史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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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史演義
簡介目錄自序第一回 溯往事慨談身世 述前朝細敘源流第二回 喪二祖誓師復仇 合九部因驕致敗第三回 祭天壇雄主告七恨 戰遼陽庸帥覆全軍第四回 熊廷弼守遼樹績 王化貞棄塞入關第五回 猛參政用炮擊敵 慈喇嘛偕使傳書第六回 下朝鮮貝勒旋師 守甯遠撫軍奏捷第七回 為敵作倀滿主入邊 因間信讒明帝中計第八回 明守將獻城賣友 清太宗獲璽稱尊第九回 朝鮮主稱臣乞降 盧督師忠君殉節第十回 失輜重全軍敗潰 迷美色大帥投誠第十一回 清太宗賓天傳幼主 多爾袞奉命略中原第十二回 失愛姬乞援外族 追流賊忍死雙親第十三回 闖王西走合浦還珠 清帝東來神京定鼎第十四回 抗清廷丹忱報國 屠揚州碧血流芳第十五回 棄南都昏主被囚 捍孤城遺臣死義第十六回 南下鏖兵明藩覆國 西征奏凱清將蒙誣第十七回 立宗支粵西存殘局 殉偏疆巖下表雙忠第十八回 創新儀太后聯婚 報宿怨中宮易位第十九回 李定國竭忠扈駕 鄭成功仗義興師第二十回 日暮途窮寄身異域 水流花謝撒手塵寰第二十一回 弒故主悍師徼功 除大憝沖人定計第二十二回 蓄逆謀滇中生變 撤藩鎮朝右用兵第二十三回 馳偽檄四方響應 失勇將三桂回軍第二十四回 兩親王因敗為功 諸藩鎮束手聽命第二十五回 僭帝號遘疾伏冥誅 集軍威破城殲叛孽第二十六回 台灣島戰敗降清室 尼布楚訂約屈俄臣第二十七回 三部內哄禍起蕭牆 數次親征蕩平朔漠第二十八回 爭儲位塚嗣被黜 罹文網名士沉冤第二十九回 聞寇警發兵平藏衛 苦苛政倡亂據台灣第三十回 暢春園聖祖賓天 乾清宮世宗立嗣第三十一回 平青海驅除叛酋 頒朱諭慘戮同胞第三十二回 兔死狗烹功臣驕戮 鴻罹魚網族姓株連第三十三回 畏虎將准部乞修和 望龍髯苗疆留遺恨第三十四回 分八路進平苗穴 祝千秋暗促華齡第三十五回 征金川兩帥受嚴刑 降蠻酋二公膺懋賞第三十六回 御駕南巡名園駐蹕 王師西討叛酋遭擒第三十七回 滅准部餘孽就殲 蕩回疆貞妃殉節第三十八回 游江南中宮截發 征緬甸大將喪軀第三十九回 傅經略暫平南服 阿將軍再定金川第四十回 平海島一將含冤 定外藩兩邦懾服第四十一回 太和殿受禪承帝統 白蓮教倡亂釀兵災第四十二回 誤軍機屢易統帥 平妖婦獨著芳名第四十三回 撫賊寨首領遭擒 整朝綱權相伏法第四十四回 布德揚威連番下詔 擒渠獻馘逐載報功第四十五回 撫叛兵良將蒙冤 剿海寇統帥奏捷第四十六回 兩軍門復仇慰英魄 八卦教煽亂鬧皇城第四十七回 聞警迴鑾下詔罪己 護喪嗣統邊報驚心第四十八回 愚慶祥敗死回疆 智楊芳誘擒首逆第四十九回 征浩罕王師再出 剿叛傜欽使報功第五十回 飲鴆毒姑婦成疑案 焚鴉片中外起兵端第五十一回 林制軍慷慨視師 琦中堂昏庸誤國第五十二回 關提督粵中殉難 奕將軍城下乞盟第五十三回 效尸諫宰相輕生 失重鎮將帥殉節第五十四回 弈統帥因間致敗 陳軍門中炮歸仁第五十五回 江甯城萬姓被兵 靜海寺三帥定約第五十六回 怡制軍巧結台灣獄 徐總督力捍廣州城第五十七回 清文宗嗣統除奸 洪秀全糾眾發難第五十八回 欽使迭亡太平建國 悍徒狡脫都統喪軀第五十九回 駱中丞固守長沙城 錢東平獻取江南策第六十回 陷江南洪氏定制 攻河北林酋挫威第六十一回 創水師衡陽發軔 發援卒岳州鏖兵第六十二回 湘軍屢捷水陸揚威 畿輔復安林李授首第六十三回 那拉氏初次承恩 圓明園四春爭寵第六十四回 羅先生臨陣傷軀 沈夫人佐夫抗敵第六十五回 瓜鎮喪師向營失陷 韋楊斃命洪酋中衰第六十六回 智統領出奇制勝 愚制軍輕敵遭擒第六十七回 四國耀威津門脅約 兩江喋血戰地埋魂第六十八回 戰皖北諸將立功 退丹陽大營又潰第六十九回 開外釁失律喪師 締和約償款割地第七十回 聞國喪長悲國士 護慈駕轉忤慈顏第七十一回 罪輔臣連番下詔 剿劇寇數路進兵第七十二回 曾國荃力卻援軍 李鴻章借用洋將第七十三回 戰浙東包團練死藝 克江甯洪天王覆宗第七十四回 僧親王中計喪軀 曾大帥設謀制敵第七十五回 潰河防捻徒分竄 斃敵首降將陞官第七十六回 山東圈剿悍酋成擒 河北解嚴渠魁自盡第七十七回 戮權閹丁撫守法 辦教案曾侯遭譏第七十八回 大婚禮成坤闈正位 撤簾議決乾德當陽第七十九回 因歡成病忽報彌留 以弟繼兄旁延統緒第八十回 吳侍御尸諫效忠 曾星使功成改約第八十一回 朝日生嫌釀成交涉 中法開釁大起戰爭第八十二回 棄越疆中法修和 平韓亂清日協約第八十三回 移款築園撤簾就養 周齡介壽聞戰驚心第八十四回 葉志超敗走遼東 丁汝昌喪師黃海第八十五回 失律求和馬關訂約 市恩索謝虎視爭雄第八十六回 爭黨見新舊暗哄 行新政母子生嫌第八十七回 慈禧後三次臨朝 維新黨六人畢命第八十八回 立儲君震驚匕鬯 信邪術擾亂京津第八十九回 袒匪殃民聯軍入境 見危授命志士成仁第九十回 傳諫草抗節留名 避聯軍蒙塵出走第九十一回 悔罪乞和兩宮返蹕 撤戍違約二國鏖兵第九十二回 居大內聞耗哭遺臣 處局外嚴旨守中立第九十三回 爭密約侍郎就道 返欽使憲政萌芽第九十四回 倚翠偎紅二難競爽 剖心刎頸兩地招魂第九十五回 遘奇變醇王攝政 繼友志隊長亡軀第九十六回 二顯官被譴回籍 眾黨員流血埋冤第九十七回 爭鐵路蜀士遭囚 興義師鄂軍馳檄第九十八回 革命軍雲興應義舉 攝政王廟誓布信條第九十九回 易總理重組內閣 奪漢陽復失南京第一百回 舉總統孫文就職 遜帝位清祚告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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