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史演義》第八十六回 爭黨見新舊暗哄 行新政母子生嫌:海靖提出六條要約,大致是將膠州灣四周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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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史演義》第八十六回 爭黨見新舊暗哄 行新政母子生嫌

清史演義

第八十六回 爭黨見新舊暗哄 行新政母子生嫌

卻說德國兵艦突入膠州灣內,佔據炮台,驚報傳至總理衙門,總署辦事人員,都異常驚愕,忙派員去問德使海靖。

海靖提出六條要約,大致是將膠州灣四周百里,租與德國,限期九十九年。

何不湊成一百年?還要把膠州至濟南府的鐵路,歸他建築,路旁百里的礦山,歸他開採。

若有半語不從,立刻要奪山東省。

看官!你想中國的海軍,已化為烏有,陸軍又一蹶不振,赤手空拳,無可打仗,除奉令承教外,還有何策?只好一律照允。

但膠州灣的地方,照中俄密約,已允租與俄國,此番又轉給德人,俄使自然不肯干休,急向總署詰問。

總署無詞可答,奈何奈何!好似啞子吃黃連,說不盡的苦楚。

虧得李伯爺一場老臉,出去抵擋,把膠州灣一處,換了旅順、大連灣二處,還算是中國便宜,租期二十五年,與德國相較,少了七十四年,這才是中國的真便宜,可惜不好算數。

准他建築炮台,並展長西伯利亞路線,通過滿洲,直到旅順為終點,才算了結。

總署人員,因俄德交涉,已經議妥,方想休息數天,飲酒看戲,挾一妓一斗牌,不意英使又來了一個照會,略說:德國租了膠州灣,俄國租了旅順、大連灣,如何我國終沒有租地?難道貴國不記得從前約章,有「利益均沾」四字麼?可見從前約文,都有伏筆,苦在中國不懂,鑄成大錯。

總署不好回駁,只得仍請這位李伯爺,與英使商議。

英使索租威海衛,並要拓九龍司租界。

九龍司在廣東海口,北京和約,割界英國,英人屢思展拓租界,苦無相當機會,此次適得要挾地步,遂與威海衛一同索租。

李鴻章允展九龍租界,拒絕威海衛。

兩下爭論多時,英使拍案道:「貴國何故將旅順、大連灣租與俄人?膠州灣租與德國!俄德據了這數處地方,儲兵蓄械,一旦南下,是要侵佔長江的範圍。

長江一帶,是我國通商的勢力圈,若被他侵佔,還當了得。

所以我國索租威海衛,防他南來,並非我國硬要租借這地。」

鴻章還要辯論,英使怫然起座道:「你若能索還旅順、大連灣、膠州灣三處,我國不但不租威海衛,連九龍司也奉還中國。

如若不能,休要固執!」言畢,碧眼驟張,虯髯倒豎,簡直是要開仗的情形。

比馬關議約,還要難受。

鴻章無可奈何,結果是唯唯聽命。

前日英名,而今安在。

威海衛租期,照俄國旅順、大連灣二處。

九龍司展拓租界,照德國租膠州灣年限,這都是光緒二十四年的事情。

翌年,廣州附近,突有法國兵官,被中國人民戕害,法人效德國故智,把兵艦闖進廣州灣,安然占踞。

總理衙門料知無力挽回,樂得客氣,與法使訂約,將廣州灣租與法國,限期如德租膠澳例。

國恥重重,何時一灑。

俄德英法都得了中國的良港,頓時惹起歐美各國的觀感,歐洲南面的意大利國,無緣無故,也來索租浙江的三門灣,總署這番倒強硬起來,簡直不允。

意大利國總算顧全友誼,不願硬索。

廷臣以各國紛索海口,不如自己一律開放,索一性一給各國通商,還可彼此牽制,免生覬覦,雖非上策,卻不失為下策。

乃自把直隸省的秦皇島,江蘇省的吳淞口,福建省的三都澳,盡行開埠。

各國見海口盡辟,無從要索,才算罷休。

自此以後,中國腐敗的情狀,統已揭露,朝野排外的氣焰,索然俱盡,且漸漸變成媚外風氣。

外國僑民,勢力益張,華民與有交涉,不論曲直,官府總是袒護洋人。

郁極思奮,憤極思通,中國從此多事了。

暗為拳匪伏線。

且說光緒帝親政,已是數年,這數年內喪師失地,一言難盡。

光緒帝很是不樂,默念衰弱至此,非亟思變法不可。

只朝臣多是守舊,一般頑固的官員,恐怕朝廷變法,必要另換一種人物,自己祿位不能保住,因此百計營謀,私賄李蓮英,托他在太后前極力轉圜,不可令皇上變法。

太后因中日一役,多是皇帝主張,未經慈命,輕開戰釁,弄得六旬萬壽的盛典,半途打消,未免生恨;又經一寵一監李蓮英,從旁攛掇,遂與皇帝暗生嫌隙。

只是外有恭王弈,再出為軍機大臣領袖,老成穩練,內有慈禧後妹一子醇王福晉,系光緒帝生母,至親骨肉,密為調停,所以宮闈裡面,還沒有意外變動。

光緒二十四年二月,恭王得了心肺病,逐日加重,太后率光緒帝視疾,前後三次,又命御醫診治,統是沒效。

四月初旬,病歿邸中,遺折是規勸皇上應澄清仕途,整練陸軍;又言一切大政,須遵太后意旨,方可舉行。

恭王雖亦阿附太后,然心地尚稱明白,遺折勸光緒帝遵奉慈命,亦是地位使然。

若恭王尚存,戊戌之變,庚子之亂,當可不作。

太后特降懿旨,臨邸奠輟,賜謚曰忠,入祀賢良祠,即令恭王孫溥偉承襲親王。

光緒帝亦隨附一諭,命臣下當傚法恭王竭盡忠悃。

懿旨在前,太后之有權可知。

但天下事福不雙行,禍不單至,醇王福晉又生成一不起的病症,纏一綿一床一褥,服藥無靈,竟爾溘逝。

慈禧後未免傷心,光緒帝尤為悲慟,外失賢輔,內喪慈母,從此光緒帝勢成孤立,內外沒有關切的親人。

當時軍機處重要人材,一個是禮親王世鐸,一個是刑部尚書剛毅,一個是禮部尚書廖壽豐,一個是戶部尚書翁同龢。

這四個軍機大臣內,剛毅最是頑固,翁同龢要算維新。

剛毅在刑部時,與諸司員閒談,稱皋陶為舜王一爺,駕前刑部尚書皋大夫,「陶」本讀如「遙」,他卻仍讀本音;每遇案牘中有「庾斃」字樣,常提筆改「瘦」字,反叱司員目不識丁;到了入值軍機,閱四川奏報剿辦番夷一折,內有『追奔逐北』一語,連說川督糊塗,擬請傳旨申斥。

適翁同跂在旁,問他何故?他道:「『追奔逐北』一語,定是『逐奔追比』四字誤寫。」

翁同龢仍茫然不解。

他又說道:「人人稱你能文,如何這語還沒有悟到?逆夷奔逃,逐去捕住,追比他往時劫掠的財物,方是不錯。

若作逐北字樣,難道逃奔的逆夷,不好向東西南三面,一定要向北麼?」

講的有理,我倒很佩服他。

翁不禁失笑,勉強忍住,替他解明古義。

他尚搖頭不信,只不去奏請。

算他知幾。

翁同龢系光緒帝師傅,帝五歲時,翁即入宮。

他本是江蘇省常熟縣人,江蘇系近世人文薈萃的地方,翁又學問淹博,看了迂疏愚蠢的滿員,好似眼中釘,滿員遂與翁有隙。

光緒二十年,翁曾奏參軍機孫毓汶等,經光緒帝准奏,罷斥孫毓汶,此外亦有數人免職,遂將翁補入軍機。

還有李鴻藻,潘祖廕二人,亦同時補入。

李鴻藻系直隸人,與同治帝師傅徐桐友善。

兩人為北派領袖,素主守舊。

潘祖廕亦江蘇人,與翁同龢友善,為南派翹楚,素主維新。

兩派同直軍機,互爭勢力。

守舊派聯結太后,維新派聯結皇帝。

於是李一黨一翁一黨一的名目,變稱後一黨一帝一黨一。

後一黨一又渾名老母班,帝一黨一渾名小孩班。

門戶紛爭,不祥之兆。

光緒二十三年,潘、李統已病筆,徐桐失了一個臂助,遂去結交剛毅、榮祿諸人。

剛與翁本無夙怨,不過剛毅生平,素有滿漢界限,他腦中含一著十二字秘訣。

看官!你道他是那十二字?乃是:「漢人強,滿人亡;漢人疲,滿人肥」十二字。

無論什麼漢人,他總是不肯相容。

徐亦漢人,何故友善。

榮祿因翁曾訐發私事,應八十三回。

暗地懷恨,徐桐與他聯絡,勢力益固。

這邊翁師傅孤危得很,恭王在日,尚看重他的學問,另眼相待,恭王一死,簡直是沒有憑藉,單靠了一個師傅的名望,有什麼用處?況這光緒皇上,名為親政,實事事受太后壓制;還有狐假虎威的李蓮英,常與光緒帝反對,從中播弄。

這李蓮英本是宮監,專務迎一合,為什麼單趨承太后,不趨承光緒帝?其間也有一個原因,小子正在追述禍根,索一性一也敘了一敘。

蓮英有個妹一子,貌甚美麗,一性一尤慧黠,並識得幾個文字。

蓮英得一寵一,挈妹入宮,慈禧太后見她韶秀伶俐,極力讚美;入侍數月,太后的一舉一動,一嚬一笑,統被她揣摩純一熟,曲意承歡。

慈禧太后憐一愛一異常,比李蓮英尤加一寵一幸,常叫她為大姑一娘一,每日進膳,必令她侍食,且賜旁坐。

連太后自己的胞妹,還沒有這般優待。

六旬萬壽的時節,醇王福晉蒙懿旨特召,入園看戲,福晉因自己身份,反敵不過蓮英妹一子,佯稱有疾,不肯赴召。

嗣經懿旨再三催促,勉強入園。

慈禧後還按禮接待,那蓮英妹一子,卻昂然列坐,連身一子都不抬一抬。

福晉眼中,實在看不過去,仍托疾避席,還歸邸中。

但蓮英獻妹的意思,不是單望太后一愛一寵一,他想仗著阿妹的恣色,盅惑皇上,備選妃嬪,將來得生一子,作慈禧太后第二,自己的後半生,還好比前半生威顯幾倍。

第二個李延年。

因此光緒帝入園請安時,他的妹一子,起初遵兄吩咐,很獻慇勤,眉挑目語,故弄風一騷一。

偏偏這假癡假呆的光緒帝,對了這種柔情,好像守著佛誡,無眼耳鼻舌生意,恁她甚麼美艷,甚麼挑一逗,總是有施無報,惹得美人兒生了懊惱,遇著皇帝入園,索一性一一眼不睬。

這還是籠絡手段,莫認她是無情。

光緒帝才窺透心腸,暗想李蓮英如此一陰一險,不可不防,辜負美人厚情,皇帝真也少福。

於是把蓮英也漸漸疏遠。

蓮英一計不中,又生一計,時常到太后面前,捏報光緒帝過失。

慈禧後起初倒也明白,遇皇上請安,只勸他一性一情和平,寬待下人。

後來一經蓮英兄妹,百端讒構,遂添了太后惡感。

太后回宮,皇帝必在宮門外跪接,稍一遲誤,便生間言。

若皇帝到園省視,也不能直入太后室中,必跪在門外,候太后傳見。

李蓮英又作了一條新例,不論皇親國戚,入見太后,必須先索門包,連皇上也要照例。

外面還道皇上什麼尊貴,誰知光緒帝反受這樣荼毒,積嫌之下,不免含恨。

本可與別人談敘,借為排遣,奈內外左右,多是太后心腹,連皇后也是個女偵探,替太后監察皇帝。

旁皇四顧,郁將誰語?只有翁師傅素來密切,還好與他密談兩三語。

翁師傅見皇帝憂苦,遂保薦一個人材。

看官!你道是誰?就是南海康先生有為。

此時康先生才做了工部主事,他生平喜新惡舊,好談變法事宜,只因官卑職小,人微言輕,沒有一人服他偉論。

獨翁師傅竟垂青眼,一手提拔。

光緒帝特別召見,奏對時洋洋數千言,彷彿淮一陰一侯壇上陳詞,諸葛公隆中決策,每奏一語,光緒帝點一點頭,良久方令退出。

自從清朝開國以來,召見主事,乃是二百數十年來罕有的際遇。

康主事感懷知己,連上三疏,統是直陳利弊,暢所欲言。

光緒帝本有意變法,經他迭次陳請,自然傾心採用,遂於二十四年四月中,接連降旨,廢時文,設學堂,裁冗員,改武科制度,開經濟特科,又下決意變法的上諭道:

數年以來,中外臣工,講求變法自強。

邇者詔書數下,如開特科,裁冗兵,改武科制度,立大小學堂,皆經一再審定,籌之至熟,妥議施行。

惟是風氣尚未大開,論說莫衷一是。

或狃於老成憂國,以為舊章必應墨守,新法必當擯除。

眾喙嘵嘵,空言無補。

試問時局如此,國勢如此,若仍以不練之兵,有限之餉,士無實學,工無良師,強弱相形,貧富懸絕,豈真能制梃以撻堅甲利兵乎?朕惟國是不定,則號令不行,極其流弊,必至門戶紛爭,互相水火,徒蹈宋明積習,於國政毫無裨益。

即以中國大經大法而論,五帝三王不相襲,譬之冬裘夏葛,勢不兩立。

用特明白宣示,中外大小諸臣,自王公以及士庶,各宜努力向上,發憤為雄,以聖賢義理之學,植其根本,又須博采各學之切於時務者,實力講求,以救空疏迂謬之弊。

專心致志,一精一益求一精一,毋徒襲其皮一毛一,競騰其口說,務求化無用為有用,以成通經濟變之才。

京師大學堂,為各行省之倡,尤應首先舉辦,著軍機大臣總理各國事務王大臣,會同妥速具奏!所有翰林院各部院司員,各門侍衛,候補候選道府州縣以下,各官大員子弟,八旗世職,各武職後裔,其願入學堂者,均准入學肄習,以期人才輩出,共濟時艱。

不得敷衍因循,徇私援引,致負朝廷諄諄告誡之至意,將此通諭知之!

這諭未下的時候,光緒帝也預備一著,先往頤和園稟白太后,太后亦未嘗阻撓,恰說:「變法也是要緊,但毋違背祖制,毋損滿洲權勢,方准施行。」

太后自問,曾毋違祖制否?又言:「翁同龢斷不可靠,應及早罷官為是。」

光緒帝唯唯而出,遂一意飭行新政,特設勤政殿,諮商政要。

常召康主事密議一切,擬旨多出康手,康薦同志數人,如內閣候補侍郎楊銳,刑部候補主事劉光第,內閣候補中書林旭,江蘇候補知府譚嗣同,統稱他才識淹通,可以重用。

光緒帝便各賞四品卿銜,令在軍機章京上行走。

康有高弟梁啟超,及胞弟康廣仁,亦經康主事薦引。

因他未曾出仕,一時不能超拔,只好緩緩錄用。

但這班維新一黨一人,統是資卑望淺,一旦擢用,盈廷大員,一靡一不側目。

且朝變一制,暮更一令,所有改革事宜,多需禮部核議,弄得禮部人員,日無暇晷。

禮部尚書懷塔布,系太后表親,又有許應騤,亦是太后平日信任,兩人素來守舊,見了這番手續,憤悶已極,恨不得將維新一黨一人,立刻攆逐。

因此一切新政,關係禮部衙門,免不得暗中擱置。

御史宋伯魯、楊深秀,與康有為等氣味相投,上書參劾許應騤,說他阻撓新政。

光緒帝覽奏震怒,本擬即行革職,因礙著太后面子,令他明白復奏。

許即按照原奏,逐條辯駁,並劾康有為妄逞橫議,勾結朋一黨一,搖惑人心,混淆國事,請即斥逐回籍。

光緒帝見許復奏,揭康短處,心滋不悅。

過了數日,御史文悌,又參奏:「宋伯魯、楊深秀二人,欺君罔上,若非立加罷斥,必啟兩宮嫌隙。」

頓時觸怒天顏,斥他莠言亂政,挑一動一黨一爭,命即奪職。

文悌忙求懷塔布往頤和園乞救。

太后不答,但迫令光緒帝速斥翁同龢。

一經下手,便斀本根,太后手腕,畢竟不同。

光緒帝沒法,只得令開缺回籍。

次日,又由太后特降懿旨,令簡榮祿為直隸總督,裕祿在軍機處行走。

光緒帝又不能不允。

兩祿攬權,明奪光緒帝天祿。

暗中探聽消息,乃是從懷塔布讒構所致,遂也赫然下諭,把禮部尚書懷塔布、許應騤,及侍郎坤岫、徐會澧、溥頲、曾廣漢等六人,一律免職。

守舊一黨一見了這旨,嚇得神志頹喪,陸續至頤和園,鑽營運動,求太后重執朝政。

太后恰從容不迫,談笑自若,城府深沈。

暗地裡恰著著安排。

還有一個不自量力的王照,次第上書,先請翦發易服,繼請皇帝奉太后遊歷日本。

這等奏牘,守舊一黨一聞所未聞。

又有最關重要的一著,觸犯李總管蓮英。

維新一黨一人,以欲行新政,必斥太監,光緒帝深恨李蓮英,正想乘此開刀,急得李蓮英走頭無路,率著嬌嬌滴滴的妹一子,泣訴太后,磕頭無數,不由太后不從,當下與蓮英密議,定了一個秘計,密寄榮祿。

榮祿隨即上折,請帝奉太后往天津閱兵。

光緒帝覽到此奏,滿腹躊躇,即到頤和園稟聞太后。

太后很是喜歡,命光緒帝即行下諭,定期九月初五日,奉太后赴津閱一操一。

光緒帝回宮,雖遵照慈命,准即閱一操一,心中總懷疑不定,遂傳召一班維新人物,到勤政殿面議。

康主事造膝密陳:「此去閱一操一,前途很險,預乞聖裁!」光緒帝連忙搖手,令他出外商妥,入宮詳奏。

康主事退出,與同志暗地商量,議定一釜底一抽一薪的計策,先殺榮祿於天津督署內,既殺榮祿,即調陸軍萬人,星夜入都,圍住頤和園,劫太后入城,圈禁西苑,俾終餘年。

無權無勇,奈何得行此策。

商定後,即由康主事入宮密奏,光緒帝沉吟不答。

經康力勸,方說待天津事定後再辦。

康乃退。

這時候,朝旨已命全國立官報局,任康為上海總局總辦。

又設譯書局,命康徒梁啟超總辦。

康梁因密圖大事,尚留住京師。

光緒帝聽了康主事秘計,籌劃了好幾日,暗想畿內兵權,握在榮祿手中,不便輕舉,除非得一膽大心細的人物,先奪榮祿兵權,萬難成事。

日思夜想,覓不出這樣人材。

適值直隸按察使袁世凱入覲,光緒帝聞他膽大敢為,當即召見,先問他新政是否合宜,袁極力讚揚。

光緒帝不得不信,隨又問道:「倘令汝統帶軍隊,汝肯忠心事朕否?」

袁即磕頭道:「臣當竭力報答皇上厚恩。

一息尚存,必思圖效。」

未必未必。

次日即降諭道:

現在練兵緊要,直隸按察使袁世凱,辦事勤奮,校練認真,著開缺以侍郎候補,責成專辦練兵事務。

所有應辦之事宜,著隨時具奏!當此時局艱難,修明武備,實為第一要務。

袁世凱當勉益加勉,切實講求訓練,用副朝廷整飭戎行之至意!欽此。

守舊一黨一見了此諭,彼此猜疑,急去稟報太后。

其實宮廷內外,太后已密佈心腹,時令傳達,就是康有為入宮,亦經內監密報。

只謀圍頤和園的事情,尚未聞知。

太后曾令光緒帝下諭,凡二品以上官授任,當親往太后處謝恩,此番袁世凱擢任侍郎,官居從二品,理應照敕奉行。

到頤和園謝恩時,太后立即召見,細問召對時語。

袁一一照奏,太后道:「整頓陸軍,原是要緊,但皇帝也太覺匆忙,我疑他別有深意,你須小心謹慎方好!」袁自然答應。

到八月初五日,袁請訓往天津,光緒帝出乾清宮召見,用盡方法,不使言語漏洩。

殿已古舊黑暗,晨光透入頗微,光緒帝坐在龍座,已是末次了。

告袁密謀,命袁往津,即向督署內捉殺榮祿,隨即帶兵入都,圍執太后;俟辦事已竣,當續任直隸總督,千萬勿誤!袁唯唯趨出。

臨行時付他小箭一支,作為執行證據。

袁即坐第一次火車出京。

光緒帝總道是委任得人,十有九穩,不意下午五句鐘,榮祿竟乘專車入京。

人耶鬼耶?俗語有道:

不如意事常八九,可與人言無二三。

畢竟榮祿何故入京,容待下回說明。

清室不競,外患迭乘,此時不革故鼎新,萬不能挾強返弱。

頑固諸徒,迂腐荒謬,固不足責,無論剛毅之顯分畛域,自速其亡,即如徐桐、李鴻藻、懷塔布、許應騤輩,但務株守,各爭一黨一見,亦何在不足誤國。

但維新一黨一人,銳意更張,亦未免欲速不達。

善醫者診治弱症,必先培其元,然後可以祛邪,元氣未培,猛加以克伐之劑,恐轉有立蹶之弊。

為政之道,何以異是?且圍園劫後之謀,名不正,言不順,慈禧究非武照,維新一黨一人之力,寧及五王?乃欲冒天下之不韙,以皇帝作孤注,甚為計不亦太疏乎?經著書人按事鋪敘,隨手抑揚,益知守舊派固無所逃罪,維新派亦不能免譏。

一擊不中,十日大索,可恫亦可惜也。

分類:史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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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史演義
簡介目錄自序第一回 溯往事慨談身世 述前朝細敘源流第二回 喪二祖誓師復仇 合九部因驕致敗第三回 祭天壇雄主告七恨 戰遼陽庸帥覆全軍第四回 熊廷弼守遼樹績 王化貞棄塞入關第五回 猛參政用炮擊敵 慈喇嘛偕使傳書第六回 下朝鮮貝勒旋師 守甯遠撫軍奏捷第七回 為敵作倀滿主入邊 因間信讒明帝中計第八回 明守將獻城賣友 清太宗獲璽稱尊第九回 朝鮮主稱臣乞降 盧督師忠君殉節第十回 失輜重全軍敗潰 迷美色大帥投誠第十一回 清太宗賓天傳幼主 多爾袞奉命略中原第十二回 失愛姬乞援外族 追流賊忍死雙親第十三回 闖王西走合浦還珠 清帝東來神京定鼎第十四回 抗清廷丹忱報國 屠揚州碧血流芳第十五回 棄南都昏主被囚 捍孤城遺臣死義第十六回 南下鏖兵明藩覆國 西征奏凱清將蒙誣第十七回 立宗支粵西存殘局 殉偏疆巖下表雙忠第十八回 創新儀太后聯婚 報宿怨中宮易位第十九回 李定國竭忠扈駕 鄭成功仗義興師第二十回 日暮途窮寄身異域 水流花謝撒手塵寰第二十一回 弒故主悍師徼功 除大憝沖人定計第二十二回 蓄逆謀滇中生變 撤藩鎮朝右用兵第二十三回 馳偽檄四方響應 失勇將三桂回軍第二十四回 兩親王因敗為功 諸藩鎮束手聽命第二十五回 僭帝號遘疾伏冥誅 集軍威破城殲叛孽第二十六回 台灣島戰敗降清室 尼布楚訂約屈俄臣第二十七回 三部內哄禍起蕭牆 數次親征蕩平朔漠第二十八回 爭儲位塚嗣被黜 罹文網名士沉冤第二十九回 聞寇警發兵平藏衛 苦苛政倡亂據台灣第三十回 暢春園聖祖賓天 乾清宮世宗立嗣第三十一回 平青海驅除叛酋 頒朱諭慘戮同胞第三十二回 兔死狗烹功臣驕戮 鴻罹魚網族姓株連第三十三回 畏虎將准部乞修和 望龍髯苗疆留遺恨第三十四回 分八路進平苗穴 祝千秋暗促華齡第三十五回 征金川兩帥受嚴刑 降蠻酋二公膺懋賞第三十六回 御駕南巡名園駐蹕 王師西討叛酋遭擒第三十七回 滅准部餘孽就殲 蕩回疆貞妃殉節第三十八回 游江南中宮截發 征緬甸大將喪軀第三十九回 傅經略暫平南服 阿將軍再定金川第四十回 平海島一將含冤 定外藩兩邦懾服第四十一回 太和殿受禪承帝統 白蓮教倡亂釀兵災第四十二回 誤軍機屢易統帥 平妖婦獨著芳名第四十三回 撫賊寨首領遭擒 整朝綱權相伏法第四十四回 布德揚威連番下詔 擒渠獻馘逐載報功第四十五回 撫叛兵良將蒙冤 剿海寇統帥奏捷第四十六回 兩軍門復仇慰英魄 八卦教煽亂鬧皇城第四十七回 聞警迴鑾下詔罪己 護喪嗣統邊報驚心第四十八回 愚慶祥敗死回疆 智楊芳誘擒首逆第四十九回 征浩罕王師再出 剿叛傜欽使報功第五十回 飲鴆毒姑婦成疑案 焚鴉片中外起兵端第五十一回 林制軍慷慨視師 琦中堂昏庸誤國第五十二回 關提督粵中殉難 奕將軍城下乞盟第五十三回 效尸諫宰相輕生 失重鎮將帥殉節第五十四回 弈統帥因間致敗 陳軍門中炮歸仁第五十五回 江甯城萬姓被兵 靜海寺三帥定約第五十六回 怡制軍巧結台灣獄 徐總督力捍廣州城第五十七回 清文宗嗣統除奸 洪秀全糾眾發難第五十八回 欽使迭亡太平建國 悍徒狡脫都統喪軀第五十九回 駱中丞固守長沙城 錢東平獻取江南策第六十回 陷江南洪氏定制 攻河北林酋挫威第六十一回 創水師衡陽發軔 發援卒岳州鏖兵第六十二回 湘軍屢捷水陸揚威 畿輔復安林李授首第六十三回 那拉氏初次承恩 圓明園四春爭寵第六十四回 羅先生臨陣傷軀 沈夫人佐夫抗敵第六十五回 瓜鎮喪師向營失陷 韋楊斃命洪酋中衰第六十六回 智統領出奇制勝 愚制軍輕敵遭擒第六十七回 四國耀威津門脅約 兩江喋血戰地埋魂第六十八回 戰皖北諸將立功 退丹陽大營又潰第六十九回 開外釁失律喪師 締和約償款割地第七十回 聞國喪長悲國士 護慈駕轉忤慈顏第七十一回 罪輔臣連番下詔 剿劇寇數路進兵第七十二回 曾國荃力卻援軍 李鴻章借用洋將第七十三回 戰浙東包團練死藝 克江甯洪天王覆宗第七十四回 僧親王中計喪軀 曾大帥設謀制敵第七十五回 潰河防捻徒分竄 斃敵首降將陞官第七十六回 山東圈剿悍酋成擒 河北解嚴渠魁自盡第七十七回 戮權閹丁撫守法 辦教案曾侯遭譏第七十八回 大婚禮成坤闈正位 撤簾議決乾德當陽第七十九回 因歡成病忽報彌留 以弟繼兄旁延統緒第八十回 吳侍御尸諫效忠 曾星使功成改約第八十一回 朝日生嫌釀成交涉 中法開釁大起戰爭第八十二回 棄越疆中法修和 平韓亂清日協約第八十三回 移款築園撤簾就養 周齡介壽聞戰驚心第八十四回 葉志超敗走遼東 丁汝昌喪師黃海第八十五回 失律求和馬關訂約 市恩索謝虎視爭雄第八十六回 爭黨見新舊暗哄 行新政母子生嫌第八十七回 慈禧後三次臨朝 維新黨六人畢命第八十八回 立儲君震驚匕鬯 信邪術擾亂京津第八十九回 袒匪殃民聯軍入境 見危授命志士成仁第九十回 傳諫草抗節留名 避聯軍蒙塵出走第九十一回 悔罪乞和兩宮返蹕 撤戍違約二國鏖兵第九十二回 居大內聞耗哭遺臣 處局外嚴旨守中立第九十三回 爭密約侍郎就道 返欽使憲政萌芽第九十四回 倚翠偎紅二難競爽 剖心刎頸兩地招魂第九十五回 遘奇變醇王攝政 繼友志隊長亡軀第九十六回 二顯官被譴回籍 眾黨員流血埋冤第九十七回 爭鐵路蜀士遭囚 興義師鄂軍馳檄第九十八回 革命軍雲興應義舉 攝政王廟誓布信條第九十九回 易總理重組內閣 奪漢陽復失南京第一百回 舉總統孫文就職 遜帝位清祚告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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