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史演義》第八十一回 朝日生嫌釀成交涉 中法開釁大起戰爭:為什麼是異事呢?慈安太后未崩時,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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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史演義》第八十一回 朝日生嫌釀成交涉 中法開釁大起戰爭

清史演義

第八十一回 朝日生嫌釀成交涉 中法開釁大起戰爭

卻說慈安太后的崩逝,很是一樁異事。

為什麼是異事呢?慈安太后未崩時,京師忽傳慈禧病重,服藥無效,詔各省督撫進良醫,直督李鴻章,江督劉坤一,鄂督李瀚章,都把有名的醫生,保薦進去。

慈禧一病數月,慈安後獨視朝,臨崩這一日,早晨尚召見恭親王弈,大學士左宗棠,尚書王文韶,協辦大學士李鴻藻等,慈容和怡,毫無病態,不過兩頰微赤罷了。

恭親王等退朝後,約至傍晚,內廷忽傳慈安後崩,命樞府諸人速進,王大臣等很為詫異,都說:「向例帝后有疾,宣召御醫,先詔軍機大臣知悉,所有醫方藥劑,都命軍機檢視,此次毫無影響,且去退朝時候,止五小時,如何有此暴變?」

但宮中大事,未便揣測,只好遵旨進去。

一進了宮,見慈安後已經小殮,慈禧後坐矮凳上,並不像久病形狀,只淡淡的說道:「東太后向沒有病,近日亦未見動靜,忽然崩逝,真是出人意外。」

對人言只可如此。

眾王大臣等,不好多嘴,惟有頓首仰慰。

左宗棠意中不平,頗思啟奏,只聽慈禧後傳諭道:「人死不能再生,你等快出去商議後事!」善箝人口。

於是左宗棠亦默然無語,偕王大臣等出宮,暗想后妃薨逝,照例須傳戚屬入內瞻視,方才小殮,這回偏不循故例,更覺可怪。

奈滿廷統是唯唯諾諾,單仗自己一片熱誠,也是無濟於事,因此作為罷論。

天下事若要人不知,除非莫為。

相傳光緒帝幼時,亦喜歡與慈安後親近,彷彿當日的同治帝,慈禧後已滋不悅。

到光緒六年,往東陵致祭,慈安太后,以咸豐帝在日,慈禧後尚為妃嬪,不應與自己並列,因令慈禧退後一點。

慈禧不允,幾至相爭,轉想在皇陵旁爭論,很不雅觀,且要招褻瀆不敬的譏議,不得已忍氣吞聲,權為退後;回到宮中越想越氣,暗想前次殺小安子,都是恭王慫恿,東後贊同,這番恐又是他煽動,擒賊先擒王,除了東後,還怕什麼弈?只有一事不易處置,須先行斟酌,方好下手。

看官!你道是什麼事情?咸豐帝在熱河,臨危時,曾密書硃諭一紙,授慈安後,略說:「那拉貴妃如恃子為帝,驕縱不法,可即按祖制處治。」

後來慈安後取示慈禧,令她警戒一二。

慈禧後雖是剛強,不敢專恣,還是為此。

東陵祭後,她想消滅遺旨,正苦沒法,巧遇慈安後稍有感冒,太醫進方,沒甚效驗,過了數日,不藥而癒。

慈安後遂語慈禧,說服藥實是無益。

慈禧微笑,慈安不覺暗異。

忽見慈禧左臂纏帛,便問她何故?慈禧道:「前日見太后不適,進葠汁時,曾割臂肉片同煎,聊盡微忱。」

真乎假乎,我還欲問慈禧。

慈安聞了此言,大為感動,竟取出先帝密諭,對她焚燬,隱示報德的意思,其實正中了慈禧的隱謀。

一著得手,兩著又來。

慈安後竟致暴崩,謠言說是中毒,小子姑就軼聞,略略照敘,也不知是真是假。

只慈禧後並不持服,乃是實事。

筆裡藏刀。

話休絮述,且說慈安後已崩,國家政治,都由慈禧太后一人專主,不必疑忌。

慈禧至此,方覺得心滿意足,任所欲為。

國喪期未滿,奉安未屆,暫命恭王弈等照常辦事。

越年,慈安太后合葬東陵,加謚孝貞,生榮死哀,臨時又有一番熱鬧。

葬禮才畢,東方的朝鮮國,忽生出一場亂事,釀成中日的交涉。

原來朝鮮國王李熙,系由旁支嗣立,封生父李應罡為大院君,主持國一柄一。

李熙年長,親裁大政,大院君退處清閒,一黨一與亦漸漸失勢。

王妃閔氏,才貌兼全,為李熙所一寵一幸,閔族中倚著王妃的勢力,次第用事,盡澳大院君舊政。

大院君素主保守,拒絕日本,閔族公卿,多主平和,與日本結江華條約,開元山津與仁川二口岸,給日本通商。

朝鮮本中國藩屬,總理衙門的大員,偏視為無足重輕,絕不過問。

朝鮮恰暗生內訌,一班守舊派,又請大院君出頭,與閔族反對。

時當光緒八年,朝鮮兵餉缺乏,軍士嘩變,守舊派遂趁勢作亂,揚言入清君側,闖進京城,把朝上大臣及外交官,殺死了好幾個,並殺入王宮,搜尋閔妃,可巧閔妃聞風避匿,無從搜獲,遂鼓噪至日本使館,戕殺日本官吏數人。

真是瞎鬧。

警報傳至中國,署直隸總督張樹聲,亟調提督吳長慶等,率軍入朝鮮。

長慶頗有才幹,到了漢城,一陽一說來助大院君。

大院君信為真言,忙到清營會議。

大魚自來投網,正好被長慶拿住,立派幹員,押解天津;還有百餘個一黨一首,亦由長慶捕獲,盡置諸法。

這時候日本亦發兵到來,見朝鮮已沒有亂事,只得按住了兵,索償人命。

當下由長慶代作調人,令朝鮮賠款了事。

日本還要屯兵開埠,朝鮮國王唯唯聽從,自己與日本立約,才算了案。

自後中日兩國,各派兵駐紮朝鮮京城。

朝鮮既為我屬,日本何得駐兵?當時以吳長慶等執歸大院君稱為勝算,於日本駐兵事置諸不論,可謂懵然。

大院君到天津後,由張樹聲請旨發落,奉旨李應罡著在保定安置。

後來朝鮮又復鬧事,比前次還要瞎噪,小子本好連類敘下,只中間隔了一場中法開釁的戰史,依著年月日次序,只好將中法戰史開場,表敘明白。

中法戰釁,起自越南,越南王阮光纘,為故廣南王阮福映所滅,仍認中國為宗主國,入貢受封。

惟阮福映得國時,曾賴法教士幫助,借了法國兵士,滅掉阮光纘,原約得國以後,割讓化南島作為酬謝,且許通商自一由。

後來越南不盡遵約,且無故戕害教民,法人憤怒,遂派軍艦至越南,破順化府沿岸炮台,乘勝闌入,奪南方要口的西貢,並陷嘉定、邊和、定祥三州。

越南國王,無法可施,沒奈何割地請和,這是咸豐年間事。

同治初,復開兵釁,再訂和約,又割永隆、安江、河仙諸州,畀之法國,南圻盡為法據。

法人得步進步,得尺進尺,不到幾年,又說越南虐一待教士,要求越南允他二事:第一條,要越南王公,信奉天主教;第二條,要在越南北圻的紅河通航。

兩國尚未定約,法人已托詞保商,派兵駐河內、海防等處。

目無全虜。

是時越南有一個慣打不平的好漢,姓劉名永福,系廣西上思州人氏,乃是太平國余一黨一。

他部下有數百悍卒,張著黑旗,叫作黑旗軍,或叫他黑旗長一毛一。

劉永福素一性一豪爽,見越南被法所一逼一,以大欺小,很是無禮,遂帶了黑旗兵,幫越南王抗拒法人。

法將安鄴,勾結越匪黃崇英,謀踞全越。

永福聞安鄴屯兵河內,竟由間道繞赴,出其不意,攻破法兵,將法將安鄴殺死。

越南王聞報,一喜一懼,喜的是劉永福戰敗法人,懼的是法人將來報復。

於是再與法國議和,於同治末年,協訂和約數條,大致認越南為獨立國,令斷絕他國關係,以及河內通商,紅河通航等條件。

一面檄劉永福罷兵,封為三宣副都督,管轄宣光、興化、山西三省,越南暫就平靜。

獨越匪黃崇英,尚出沒越南北境,進窺南寧。

兩廣總督劉長佑,率師巡邊,連破崇英一黨一羽,躡崇英至河一陽一,一鼓擒住,並將他妻子一律駢誅。

長佑奏凱入關,只留駐千人防邊。

光緒五年,越邊又有吳終及蘇嘓漢等,倡亂殃民,越南王又求助清廷,清政一府即命粵督劉長佑,再出越南,替他靖亂。

長佑遂率提督馮子材,由龍州出發,旗開得勝,馬到成功,不數月間,亂一黨一已無影無蹤了。

越南王很為感激,怎奈法人得知此信,據約詰責,約章上是越南獨立,既認與他國斷絕關係,如何請清軍代平亂事?越南王絕不答覆。

法國遣將李威利,進攻河內,黑旗軍又來出頭,一陣廝殺,非但將法人擊敗,直把李威利殺斃。

法人一大舉入越,海陸並進,陷河內、南定、河一陽一等地,只山西一帶,由劉永福扼守,不能攻入。

法海軍轉趨順化府,順化系越南都城,守城兵統是飯桶,一些兒都沒用,聞報法兵來攻,嚇得魂飛天外,保著越南王出都避難。

法兵遂入據越都,越南王再向法乞和,法人要越南降為保護國,且割讓東京與法。

越南王但求息事,不管好歹,竟允了法人的要約。

清廷接信大驚,飛檄駐法公使曾紀澤,與法交涉,不認法越條約,又令岑毓英調督雲貴,出關督師,與劉永福協力防法,擢彭玉麟為兵部尚書,特授欽差大臣關防,馳驛赴粵;故山西巡撫曾國荃,赴署粵督,籌備軍糈;東閣大學士兩江總督左宗棠,督辦軍務,兼顧江防。

一班老臣宿將,分地任事。

廉將軍猶能強飯,馬伏波再出據鞍。

勁氣橫秋,餘威懾敵,法人倒也不敢暴動,差了艦長福祿諾等,直到天津,去訪直督李鴻章,無非說些願歸和好等語,但越商總要歸法保護。

咬定一樁宗旨,有何和議可說。

李鴻章既不照允,也不堅拒,只用了模稜兩可的手段,對付外交。

此老未免油滑,然已帶三分暮氣。

適粵關稅司美國人德摧林,願作一毛一遂,居間調停,竟與李鴻章訂定五條草約,准將東京讓法,清軍一律撤回。

惟法越改約,不得插一入傷中國體面語。

越南已去,還有什麼體面?雙方允議,鴻章當即奏聞,總理衙門的王大臣,也與李爵帥一般見識,總教體面不傷,管什麼萬里越南?隨即核准,批令鴻章簽押。

這邊玉帛雍容,方與法使互訂和局,那邊雲南兵將,已進至諒山,尚未接到和好消息,法將突勒,亦入諒山駐紮。

兩下相遇,滇軍磨拳擦掌,專待角鬥,突勒亦不肯讓步,頓時開了戰仗,你開槍,我放炮,相持半日,法兵受了好多損失,向後退去。

中國人向來自大,聞了這場捷音,個個主戰,幾乎有滅此朝食的氣概,偏偏法人行文總署,硬索償款一千萬磅,總署不允,法愈增兵至越南,攻陷北寧。

岑毓英退駐保勝,扼守紅河上游,法復派軍艦至南洋,襲攻台灣,把基隆奪去。

幸虧故提督劉銘傳,奉旨起復,督辦台灣軍務,他即兼程前進,到了台灣,以守為戰,法人才不敢入犯,把基隆守住。

法提督孤拔,轉入閩海,攻打馬尾。

馬尾系閩海要口,駐守的大員,叫作張佩綸,佩綸是個白面書生,年少氣盛,恃才傲物,本在朝上任內閣學士官職,談鋒犀利,沒人賽得他過,講起文事來,周召不過如此,講起武備來,孫吳還要敬避三捨。

其言之不怍則為之也難。

清廷大加賞識,特簡為福建船政大臣,會辦海疆事宜。

以言取人失之宰予。

中外官僚,方說朝廷拔取真才,頌揚聖哲。

合肥伯相李鴻章,也因他多材多藝,稱賞不置。

這張佩綸更睥睨不群,目空一切,既到福州,與總督何璟,巡撫張兆棟會敘,高談闊論,旁若無人,督撫等也莫名其妙。

因聞他素負才名,諒來必有些學識,索一性一將全省軍務,都推到佩綸身上。

佩綸居然自任,毫不推辭;任事數月,並沒有整頓軍防,單是飲酒吟詩,圍棋挾一妓一。

有的說是名將風一流,大都這樣,有的說是文人狂態,徒有虛名。

這年秋季,在值法孤拔率艦而來,直達馬江。

好像是一塊試金石。

海軍將弁,聞風飛報,佩綸毫不在意,簡直如沒事一般。

過了一宵,法艦仍在馬江游弋,尚未駛入口內,那時張佩綸談笑自若,反邀了幾個好友,暢飲談心,忽報管帶張得勝求見,佩綸道:「我們喝酒要緊,不要進來瞎報!」才閱片刻,又報管帶張成入謁,佩綸張開雙目,向傳報的軍弁叱道:「我在此飲酒,你難道不曉得麼?為什麼不擋住了他?」

軍弁道:「張管帶說有緊急軍情,定要面稟,所以不敢不報。」

佩綸道:「有什麼要事?你去問來。」

軍弁去了半晌,回稱法兵輪已駛入馬尾,應預備抵敵,懇大人速諭機宜。

佩綸冷笑道:「法人何從欲與我接仗,不過虛聲恫嚇,迫我講和,我只按兵不動,示以鎮定,法人自然會退去的。

我道他是何等高見,誰知恰是如此。

你去傳諭張管帶,叫他不要妄動便好。」

軍弁唯唯,剛欲退出,佩綸又叫他轉來,便道:「你去與張管帶說明,第一著是法艦入口,不准先行開炮,違令者以軍法從事。」

軍弁又答應連聲,自去通知張管帶,佩綸仍安然痛飲,喝得酩酊大醉,興盡席殘,高朋盡散。

佩綸一臥不醒,法艦已自進口,準備開炮轟擊。

中國兵輪,也有十多艘,船上管帶,各著弁目走領軍一火,請發軍令。

不意佩綸尚在黑甜鄉玩耍,似乎可高枕無憂的樣子。

門上因昨日碰了釘子,不敢通報,弁目只在門房伺候,那邊兵輪內的管帶,急切盼望,杳無回音,欲要架炮迎擊,既無軍令,又無彈丸,真正沒法得很。

約到巳牌時候,尚不見軍令領到,法艦上已將大炮架起,紅旗一招,炮彈接連飛來。

中國兵輪裡面,毫無防備,管帶以下,急得腳忙手亂,不消一個時辰,已被擊破四五艘,還有未曾擊壞的兵輪,只是逃命要緊,紛紛拔椗,向西北逃命。

奈法艦不稍容情,接連追入,炮聲越緊,炮彈越多,中國兵輪,又被擊沉了好幾艘。

海軍艦隊,喪亡幾盡。

這時候佩綸才醒,聽得炮聲震耳,還說何人擅自放炮,起一床一出來。

外面已飛報兵輪被毀,接續傳到七艘,於是輕裘緩帶的張大臣,也焦灼起來,急命親兵二人,隨著開了後門一溜煙的逃去。

確是三十六策中的上策。

法艦乘勝進攻,奪了船塢,毀了船廠,復破了福州炮台,佔領澎湖各島。

廷旨令左宗棠飛速赴閩,與故陝甘總督楊岳斌,幫辦閩省軍務,調曾國荃就江督任,續辦江防。

左宗棠到閩後,奉旨查辦張佩綸,佩綸已由督撫訪尋,在彭田鄉覓著,疇昔豪氣,索然而盡,只有筆底下卻還來得,草了一篇奏牘,自請處分。

內中有「格於洋例,不能先發制人,狃於陸居,不能登舟共命」等語。

巧於脫卸。

左宗棠憐他是個名士,也為他洗刷回護。

大約是惺惺惜惺惺。

清廷以佩綸罪無可逃,責左宗棠袒護罪員,甘陷惡習,著傳旨申斥。

佩綸逮京治罪,充戍黑龍江完案。

馬江方報敗仗,諒山又聞失守,鎮南關守將楊玉科陣亡。

慈禧不禁震怒,把統兵的大員,議處的議處,鐫級的鐫級,並有一道罷免恭王的懿旨,亦蟬聯而下,處心積慮久矣。

立言頗極微妙,今錄述如下:

欽奉慈禧康頤昭豫莊誠皇太后懿旨:現值國家元氣未充,時艱猶巨,政多叢脞,民未敉安。

內外事務,必須得人而理,而軍機處實為內外用人行政之樞紐,恭親王弈等,始尚小心匡弼,繼則委蛇保榮;近年爵祿日崇,因循日甚,每於朝廷振作求治之意,謬執成見,不肯實力奉行。

屢經言者論列,或目為壅蔽,或劾其委一靡一,或謂簋不飭,或謂昧於知人。

本朝家法綦嚴,若謂其如前代之竊權亂政,不惟居心所不敢,亦實法律所不容。

只以上數端,貽誤已非淺鮮,若仍不改圖,專務姑息,何以仰副列聖之偉業?貽謀將來,皇帝親政,又安能臻諸上理?若竟照彈章一一宣示,即不能復議親貴,亦不能曲全耆舊,是豈寬大之政所忍為哉?言念及此,良用惻然。

恭親王弈,大學士寶鋆,入直最久,責備宜嚴,姑念一系多病,一系年老,茲特錄其前勞,全其末路,弈著加恩仍留世襲罔替親王,賞食親王全俸,開去一切差使,並撤去恩加雙俸,家居養疾!寶鋆著原品休致!協辦大學士吏部尚書李鴻藻,內廷當差有年,只為囿於才識,遂致辦事竭蹶,兵部尚書景廉,只能循分供職,經濟非其所長,均著開去一切差使,降二級調用!堡部尚書翁同龢,甫直樞庭,適當多事,惟既別無建白,亦有應得之咎,著加恩革職留任,仍在毓慶宮行走,以示區別!朝廷於該王大臣之居心辦事,默察已久,知其決難振作,誠恐貽誤愈重,是以曲示矜全,從輕予譴。

初不因尋常一眚之微,小臣一疏之劾,遽將親藩大臣,投閒降級也。

嗣後內外臣工,務當痛戒因循,各攄忠悃。

建言者秉公獻替,務期遠大,朝廷但察其心,不責其跡,苟於國事有補,無不虛衷嘉納,倘有門戶之弊,標榜之風,假公濟私,傾軋攻訐,甚至品行卑鄙,為人驅使,就中受賄,必當立抉其隱,按法懲治不貸,將此通諭知之!

恭親王既已罷免,軍機處另用一班人物。

恭親王的替身,就是禮親王世鐸。

還有戶部尚書額勒和布、閻敬銘、刑部尚書張之萬,也都命在軍機上行走。

工部侍郎孫毓汶,因與李蓮英莫逆,亦得廁入軍機。

慈禧太后又下特旨:「軍機處遇有緊要事件,著會同醇親王弈譓商辦。」

國子監祭酒盛昱,左庶子錫鈞,御史趙爾巽見了這諭,以醇親王系光緒帝父親,入直軍機,殊非所宜,是極。

遂援古斟今,聯翩入奏,請收回成命。

慈禧後思想靈敏,把垂簾二字提出,說:「當垂簾時代,不得不用親藩,俟皇帝親政,再降懿旨。

在廷諸臣,當仰體上意,毋得多瀆!」這旨一下,言官等又箝口無言。

只是海氛未靖,邊報相尋,朝旨調湖南巡撫潘鼎新,移至廣西,與岑毓英聯軍迎剿,並令提督蘇元春與馮子材、王孝祺、王德榜等,率軍援鎮南關。

馮王諸將,恰是異常奮勇,一到了關,即開關出戰。

任憑法人槍炮厲害,他卻督著人馬,冒死進去。

槍炮越多的地方,清車越加不怕。

星馳飆捲,岳撼山搖,直至兩軍接近,連槍炮都成沒用,當下各用短兵,互相搏擊。

法人雖是強悍,至此已失所長,不得不漸漸退下。

清軍勇氣,陡增十倍,殺得一屍一橫遍野,血流成川。

自從中法開釁,這場惡鬥,獨出法人意外。

法人才有點怕懼,棄了諒山。

岑毓英聞諒山克復,亦秣馬厲兵,親督大軍,鼓行前進,連敗法兵,迭克要隘。

臨洮一戰,陣斬法將七人,殺斃法兵三千數百名,獲輜重槍炮軍械無算,進搗河內,威聲大振。

法提督孤拔,困守澎湖,連接越南敗耗,已是鬱憤,上書政一府,請速派兵再戰。

適值法內閣連番更迭,主戰主和,毫無定見。

孤拔大憤,索一性一帶了兵艦,闖入浙江三門灣,夜深月朗,孤拔輕輕的扒上桅竿,窺一探內地形勢,不防一聲怪響,竟將孤拔擊落船中。

正是:

明槍容易躲,暗箭最難防。

未知孤拔一性一命如何,待小子下回再說。

朝鮮越南,皆中國藩屬,安能與日法兩國私立條約?總理衙門人員,不聞則已,既已聞之,勢不能袖手旁觀,置諸不問。

乃得過且過,坐聽藩屬之日削,一若秦越肥瘠,漠不相關者。

然朝鮮之亂,吳長慶等急入漢城,誘執大院君以歸。

日本師至,亂事已靖,於此不懲前毖後,猶令朝日自行結約,寧非大誤?法越之爭有年矣,中國不聞援據公法,與法交涉,法入越境,越南王再三乞和,清廷又不過問。

迨越南請兵平亂,始由粵督劉長佑等,代為戡定,其誤與對待朝鮮,同出一轍。

天津和約,不與法爭宗主權,乃尚欲保存體面,掩耳盜鈴,煞是可笑。

曲突徙薪之不早,至於焦頭爛額晚矣!迨焦頭爛額而仍無效,不且晚之又晚耶!諒山失守,馬江敗績,焦頭爛額,尚且無成。

誰司外交,一至於此!讀此令人痛惜不置!

分類:史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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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史演義
簡介目錄自序第一回 溯往事慨談身世 述前朝細敘源流第二回 喪二祖誓師復仇 合九部因驕致敗第三回 祭天壇雄主告七恨 戰遼陽庸帥覆全軍第四回 熊廷弼守遼樹績 王化貞棄塞入關第五回 猛參政用炮擊敵 慈喇嘛偕使傳書第六回 下朝鮮貝勒旋師 守甯遠撫軍奏捷第七回 為敵作倀滿主入邊 因間信讒明帝中計第八回 明守將獻城賣友 清太宗獲璽稱尊第九回 朝鮮主稱臣乞降 盧督師忠君殉節第十回 失輜重全軍敗潰 迷美色大帥投誠第十一回 清太宗賓天傳幼主 多爾袞奉命略中原第十二回 失愛姬乞援外族 追流賊忍死雙親第十三回 闖王西走合浦還珠 清帝東來神京定鼎第十四回 抗清廷丹忱報國 屠揚州碧血流芳第十五回 棄南都昏主被囚 捍孤城遺臣死義第十六回 南下鏖兵明藩覆國 西征奏凱清將蒙誣第十七回 立宗支粵西存殘局 殉偏疆巖下表雙忠第十八回 創新儀太后聯婚 報宿怨中宮易位第十九回 李定國竭忠扈駕 鄭成功仗義興師第二十回 日暮途窮寄身異域 水流花謝撒手塵寰第二十一回 弒故主悍師徼功 除大憝沖人定計第二十二回 蓄逆謀滇中生變 撤藩鎮朝右用兵第二十三回 馳偽檄四方響應 失勇將三桂回軍第二十四回 兩親王因敗為功 諸藩鎮束手聽命第二十五回 僭帝號遘疾伏冥誅 集軍威破城殲叛孽第二十六回 台灣島戰敗降清室 尼布楚訂約屈俄臣第二十七回 三部內哄禍起蕭牆 數次親征蕩平朔漠第二十八回 爭儲位塚嗣被黜 罹文網名士沉冤第二十九回 聞寇警發兵平藏衛 苦苛政倡亂據台灣第三十回 暢春園聖祖賓天 乾清宮世宗立嗣第三十一回 平青海驅除叛酋 頒朱諭慘戮同胞第三十二回 兔死狗烹功臣驕戮 鴻罹魚網族姓株連第三十三回 畏虎將准部乞修和 望龍髯苗疆留遺恨第三十四回 分八路進平苗穴 祝千秋暗促華齡第三十五回 征金川兩帥受嚴刑 降蠻酋二公膺懋賞第三十六回 御駕南巡名園駐蹕 王師西討叛酋遭擒第三十七回 滅准部餘孽就殲 蕩回疆貞妃殉節第三十八回 游江南中宮截發 征緬甸大將喪軀第三十九回 傅經略暫平南服 阿將軍再定金川第四十回 平海島一將含冤 定外藩兩邦懾服第四十一回 太和殿受禪承帝統 白蓮教倡亂釀兵災第四十二回 誤軍機屢易統帥 平妖婦獨著芳名第四十三回 撫賊寨首領遭擒 整朝綱權相伏法第四十四回 布德揚威連番下詔 擒渠獻馘逐載報功第四十五回 撫叛兵良將蒙冤 剿海寇統帥奏捷第四十六回 兩軍門復仇慰英魄 八卦教煽亂鬧皇城第四十七回 聞警迴鑾下詔罪己 護喪嗣統邊報驚心第四十八回 愚慶祥敗死回疆 智楊芳誘擒首逆第四十九回 征浩罕王師再出 剿叛傜欽使報功第五十回 飲鴆毒姑婦成疑案 焚鴉片中外起兵端第五十一回 林制軍慷慨視師 琦中堂昏庸誤國第五十二回 關提督粵中殉難 奕將軍城下乞盟第五十三回 效尸諫宰相輕生 失重鎮將帥殉節第五十四回 弈統帥因間致敗 陳軍門中炮歸仁第五十五回 江甯城萬姓被兵 靜海寺三帥定約第五十六回 怡制軍巧結台灣獄 徐總督力捍廣州城第五十七回 清文宗嗣統除奸 洪秀全糾眾發難第五十八回 欽使迭亡太平建國 悍徒狡脫都統喪軀第五十九回 駱中丞固守長沙城 錢東平獻取江南策第六十回 陷江南洪氏定制 攻河北林酋挫威第六十一回 創水師衡陽發軔 發援卒岳州鏖兵第六十二回 湘軍屢捷水陸揚威 畿輔復安林李授首第六十三回 那拉氏初次承恩 圓明園四春爭寵第六十四回 羅先生臨陣傷軀 沈夫人佐夫抗敵第六十五回 瓜鎮喪師向營失陷 韋楊斃命洪酋中衰第六十六回 智統領出奇制勝 愚制軍輕敵遭擒第六十七回 四國耀威津門脅約 兩江喋血戰地埋魂第六十八回 戰皖北諸將立功 退丹陽大營又潰第六十九回 開外釁失律喪師 締和約償款割地第七十回 聞國喪長悲國士 護慈駕轉忤慈顏第七十一回 罪輔臣連番下詔 剿劇寇數路進兵第七十二回 曾國荃力卻援軍 李鴻章借用洋將第七十三回 戰浙東包團練死藝 克江甯洪天王覆宗第七十四回 僧親王中計喪軀 曾大帥設謀制敵第七十五回 潰河防捻徒分竄 斃敵首降將陞官第七十六回 山東圈剿悍酋成擒 河北解嚴渠魁自盡第七十七回 戮權閹丁撫守法 辦教案曾侯遭譏第七十八回 大婚禮成坤闈正位 撤簾議決乾德當陽第七十九回 因歡成病忽報彌留 以弟繼兄旁延統緒第八十回 吳侍御尸諫效忠 曾星使功成改約第八十一回 朝日生嫌釀成交涉 中法開釁大起戰爭第八十二回 棄越疆中法修和 平韓亂清日協約第八十三回 移款築園撤簾就養 周齡介壽聞戰驚心第八十四回 葉志超敗走遼東 丁汝昌喪師黃海第八十五回 失律求和馬關訂約 市恩索謝虎視爭雄第八十六回 爭黨見新舊暗哄 行新政母子生嫌第八十七回 慈禧後三次臨朝 維新黨六人畢命第八十八回 立儲君震驚匕鬯 信邪術擾亂京津第八十九回 袒匪殃民聯軍入境 見危授命志士成仁第九十回 傳諫草抗節留名 避聯軍蒙塵出走第九十一回 悔罪乞和兩宮返蹕 撤戍違約二國鏖兵第九十二回 居大內聞耗哭遺臣 處局外嚴旨守中立第九十三回 爭密約侍郎就道 返欽使憲政萌芽第九十四回 倚翠偎紅二難競爽 剖心刎頸兩地招魂第九十五回 遘奇變醇王攝政 繼友志隊長亡軀第九十六回 二顯官被譴回籍 眾黨員流血埋冤第九十七回 爭鐵路蜀士遭囚 興義師鄂軍馳檄第九十八回 革命軍雲興應義舉 攝政王廟誓布信條第九十九回 易總理重組內閣 奪漢陽復失南京第一百回 舉總統孫文就職 遜帝位清祚告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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