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史演義
第六十四回 羅先生臨陣傷軀 沈夫人佐夫抗敵
卻說湖北巡撫陶恩培,蒞任兩月,因省城初復,元氣中枵,兵民寥落,守備空虛,陶撫方趕緊籌防,不料長一毛一大至,連破漢口、漢一陽一,直達武昌。
小子於六十二回中,曾敘武昌克復事,由曾國藩苦心孤詣,塔齊布以下將弁,效死前驅,方得殺敗長一毛一,奪回武漢,為什麼長一毛一又得達武昌呢?看官不必動疑,小子即要詳敘。
自曾國藩戰敗鄱一陽一,內湖外江,水師隔絕,長一毛一復分軍趨長江上游。
湖北總督楊霈,本有兵勇二萬名,駐紮廣濟,適值咸豐四年除夕,營中置酒高會,總道長一毛一麇集九江,一時不致復來,且安安穩穩的過了殘臘,再作計較。
失之毫釐,謬以千里。
正在歡飲酣呼的時候,營外忽然火起,急忙出營瞭望,那火勢已經燎原,火光中躍出無數紅巾,個個是執著大刀,橫著長槍,向營內撲來。
營兵醉眼模糊,錯疑是祝融肆虐,帶來的火兵火卒,涉語成趣其實是長一毛一掩襲,縱火攻營,等得營兵回報,還有何人敢去抵敵?楊霈倉皇失措,嚇得魂不附體,連逃走都來不及,幸虧將官李士林,效死抗敵,截住營前,楊霈方得向營後走脫。
士林本是個長一毛一出身,經楊霈招降,恩禮相待,所以得他保護,逃了一性一命。
虧此一著。
奔到漢口,暗料長一毛一必進薄武漢,不如擇個僻靜處,將就安身,遂借防敵北竄的名目,一溜風趨至德安府,才住了腳。
這時長一毛一泝江而上,如風馳電掣一般,陷漢口,破漢一陽一,竟到武昌省城。
巡撫陶恩培麾下,只有兵勇二千,連守城尚且不足,那裡能出城堵截?等到長一毛一已一逼一城下,勉率司道等登陴固守,一面遣人至江西求援。
曾國藩正被長一毛一截入鄱一陽一,不能展足,至此聞武昌危急,只得飛檄外江水師統領俞晟,帶了幾艘戰船,去援武昌;又保薦胡林翼為湖北臬司,付他陸軍六千名,從間道赴武昌。
水陸兩軍,星夜前進,至小河口、鸚鵡洲、白沙洲等處,被長一毛一阻住。
開了數仗,小小獲勝,誰知長一毛一另股,復由興國上竄,逕撲省城。
陶撫台已困守多日,怎禁得長一毛一麇集,一時迫不及防,竟被長一毛一攻入。
陶撫以下,如知府多山,游擊陶德燾等,皆力戰陣亡。
武昌三陷。
胡林翼等馳救無及,只得扼守金口,收集潰卒,再圖恢復。
廷旨擢林翼為湖北巡撫,更飭曾國藩分軍赴援。
國藩想棄了江西,轉援湖北,一時不能解決,乃召幕賓會議。
湘鄉生員劉蓉,向與國藩友善,國藩許他為臥龍,至是適襄戎幕,遂起座道:「江西形勢,上下受敵,我軍孤懸此地,如在甕中,決非萬全計策。
但今欲往援湖北,坐棄江西,亦屬非計。
我軍一去,九江賊眾,必內破南昌,上走鄂岳,乃是越不得了。
看來眼前只可整繕水師,接應陸師,務期攻克九江,才得西援東剿。」
國藩點頭稱善;遂檄塔軍門,仍圍九江,不可輕動,自己馳抵南昌,添置船炮。
忽報饒州、廣信兩府城,接連失陷,國藩頗為驚惶,羅澤南時正在營,投袂而起,願往一剿。
國藩遂撥他高弟李續賓軍,一同去訖。
可見為主帥者,不可無良將為輔。
去了數日,得廣信捷音,報稱:「羅李兩軍,連克大水橋、陳家山,乘勝追剿,擊斃長一毛一首領,立復廣信府城」等語,國藩稍稍心安。
楊載福、彭玉麟,因船炮尚未備齊,暫時乞假回湖南,國藩應允。
楊、彭二人甫去,九江陸師,又來了一封燒角文書,報稱塔軍門病歿了。
又是一驚。
這位塔軍門齊布,由侍衛揀發外任,從都司薦擢提督,所向有功。
鄱一陽一湖一戰,水師陷入湖中,四面皆敵,幾乎全軍覆沒,虧得他帶領陸軍,截住岸上長一毛一,血戰獲勝,遙為聲援。
那時鄱一陽一湖內的長一毛一,多自去救應陸兵,於是楊、彭諸將,方得收拾殘師,退扼上游。
前回敘鄱一陽一戰事,只錄曾國藩奏報中數語,未曾詳明,故此處復補入事跡。
這回圍攻九江,計已多日,憤激的了不得,致患心病,半日即劇,死於軍中。
國藩聞信,不暇哀悼,忙出城下船,率領水師出發九江。
途中遇敵船來撲,由國藩一聲號令,紛紛殺出。
長一毛一見他來勢兇猛,也即退讓。
國藩無心追趕,竟至九江陸師營內,哭奠一番。
並聞塔軍門部曲童添雲,先日陣亡,免不得也去祭奠。
隨令幾員將士,擁護喪車回籍;並命周鳳山暫代塔任,用好言撫一慰部眾,叫他繼述塔公遺志。
塔軍門待下有恩,與士卒同甘苦,因此塔雖病歿,軍心不變。
滿人中得此良將,也算奇特。
國藩復遣水師攻湖口,初次得勝,繼復失利,退扎青山,又由國藩馳撫。
部署已定,回駐南康。
途次聞義寧縣失陷消息,又擬調兵往救;嗣復接到羅澤南來書,知已由廣信馳還,收復義寧,書中復陳述厲害,稱:「東南大勢在武昌,得武昌乃可控制江皖,江西亦得屏一蔽。
若株守江西,徒與賊搏戰,無益大局,請自率所部,逕出湖北,規復武昌,再引軍東下,取登高建瓴局勢,會合水陸各軍,合力攻湖口,截住敵船上下,方可肅清江西。」
國藩服他議論,但因江西三面皆敵,塔軍門已死,楊、彭尚未到來,一旦有急,無人可使,所以遲遲未答。
澤南等待數日,未見復音,遂單騎至南康,面陳機宜,國藩允准派五千一精一卒為助。
劉蓉進見道:「大帥麾下,惟恃塔、羅兩君,塔公已亡,羅公又令他遠行,將來緩急誰恃?」
國藩道:「我也曉得這個苦況,但為東南大局計,不得不然。
倘羅軍能迅復武昌,自可回救江西。
我是雖困猶榮了。」
劉蓉道:「照此說來,原是不能不去,劉某不才,願隨羅公一行,或可少資臂助。」
援湖北即是救江西,劉霞軒畢竟不弱。
說著,羅澤南已來辭行,國藩即遣劉蓉同去。
澤南道:「得劉君為助,還有何說!但九江一帶的陸師,只宜堅守,不宜屢攻,願明公轉飭諸將。」
國藩道:「敬聽忠告。」
於是澤南啟程,經國藩送出城外,握手依依,猶有留連不捨之狀,曾、羅二人,自此永訣。
國藩道:「羅山此去,為國立功,不負大丈夫壯志。
後會有期,謹從此別!」澤南道:「不復武昌,誓不見公。」
壯士一去不復還,大有易水悲歌氣象。
國藩聞言,神經為之悵觸,但號令已出,不好收回,便歎息而別。
郭嵩燾又送了一程,至柴桑村,澤南請嵩燾回去,嵩燾道:「曾帥坐困江西,君去必不能支,如何是好?」
澤南道:「曾公所治水師,幸能自立,但教曾公常在,便無他患。
俗語說得好:『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天苟不亡清朝,此老斷不至死。」
確論。
隨與嵩燾揖別,至義寧領了部卒,向西進發。
沿途疊接探報,楊載福,彭玉麟二將,已由湘撫駱秉章遣募水師,赴鄂助剿,鄂署撫胡林翼,已自金口進薄武昌。
澤南頗為喜慰,遂分軍為三,自領中營,李續賓領左營,劉蓉領右營,風馳雨驟的趕入湖北,一戰克通城,再戰克崇一陽一,進拔蒲圻,並復咸寧。
適胡林翼軍,自漢一陽一敗退,渡江而南,與澤南相會。
林翼道:「長一毛一真厲害得很,我屢攻武昌不下,轉攻漢一陽一,幾陷賊中,幸鮑都司春霆,划船相救,方得免禍,看來長一毛一還不易除滅哩。」
澤南道:「鮑都司非即鮑超麼?他系四川奉節縣人氏,曾隸塔軍門部下,後由曾帥拔充哨官,隨戰洞庭,異常驍勇,確是一員猛將,將來必立奇功。」
鮑超歷史,從澤南口中敘出,筆法善變。
林翼道:「羅山兄所見,與弟相同。」
澤南道:「現在德安一路,消息如何?」
林翼道:「從前楊制軍回屯德安,欲遣我駐紮漢川,截賊北走。
羅山兄!試想武漢為長江咽喉,武漢不復,賊將四出,哪裡還能堵截?我便具疏力爭,虧得聖明在上,俯從愚見,所以在此相持。
不意楊制軍棄了德安,直走棗一陽一,真是畏縮得很。
現在改任荊州將軍官文為湖廣總督,西凌阿為欽差大臣,進攻德安,比從前稍有起色了。」
借此數語,了結楊霈。
正談論間,忽報偽翼王石達開,率眾數萬,將到蒲圻城下了。
澤南起身道:「蒲圻新復,又來悍寇,真個了不得。
羅某且去殺他一陣再說。」
林翼道:「君為前驅,我為後應,能夠殺退此賊,還好合攻武漢。」
於是澤南在前,林翼在後,兩軍趨至蒲圻,正遇石達開前鋒。
澤南鼓勇而前,英風銳氣,辟易千人。
長一毛一前隊散去,後隊繼上。
胡軍隊亦到,接應羅軍。
兩下酣鬥,直殺到天昏地暗,鬼哭神愁,石達開才麾眾退去。
羅、胡收軍入城,次日出探,石達開已馳入江西去了。
澤南道:「賊去江西,曾帥越加危急,看來我軍只可急攻武昌,必待武昌克復,方得返援江西。」
林翼亦以為然,遂合軍直趨武昌,分屯城東洪山,及城南五里墩。
是時欽差大臣西凌阿,攻德安不克,有旨革職,令官文代任督師。
官文連破德安、漢川,進薄漢一陽一。
長一毛一堅守武漢,屢攻不下,江西警報,日甚一日,澤南憤極,誓死攻城。
長一毛一亦不甘退讓,每夜遣悍卒出城襲營。
澤南設伏數處,誘敵進來,伏兵陡起,將長一毛一圍住。
長一毛一拚命殺出,已有四百個頭顱,向地上滾去。
妙語。
自咸豐六年正月至二月,大小百數十戰,羅軍雖勝多敗少,總不能撲入城中。
三月朔,忽有大星隕落西北。
晨起,大霧漫天,長一毛一蜂擁出城,與羅軍決一死戰。
這番對仗,不比往日,那長一毛一都是捨了命,前來猛撲,險些兒把羅軍殺退。
羅軍多是鄉里子弟,夙負氣誼,不肯相棄,總算還抵擋得住。
澤南執旗指揮,憑他槍林彈雨,總是不退一步。
怎奈槍彈無情,射中左額,血下沾衣,澤南忍痛收軍,長一毛一亦退入城去。
胡林翼聞澤南受傷,忙來視病,起初見澤南還可支持,到三月八日,病不能起,汗出如瀋,林翼入視,不禁流涕。
澤南張目,見林翼在側,握住林翼手,便道:「武漢未克,江西復危,不能兩顧,正是可恨。
我死不足惜,弟子迪庵,可承我志,願公提挈,期滅此賊。」
林翼點頭,澤南遂瞑目而逝。
澤南已受布政使職銜,至此出缺,由林翼疏奏,優旨照巡撫陣亡例撫恤,並賜祭葬,予謚忠節。
羅山是興清功臣,且以書生赴大敵,其志可嘉,故敘述獨詳。
林翼遂令李續賓代統羅軍,仍扎洪山,林翼亦仍駐五里墩。
會江西乞師文書,星夜投遞,林翼不得已,派兵四千往援。
援師未至,江西省已大半糜爛。
先是太平國翼王石達開,攻入安徽省城,頗知聯結民心,張榜安民,斟定賦稅,百姓頗有些畏服。
既而秦日綱又至,攻破廬州,擊斃江忠源,安徽全省,幾盡入長一毛一手。
達開遂率眾旁出,馳至湖北,被胡、羅二軍擊退,轉入江西,連破義寧,新昌,瑞州,臨江各城。
廣東土寇,復逃出湖南,侵入江西邊境,陷安福、分宜、萬載等縣,聯絡長一毛一,合趨袁州,南昌戒嚴。
國藩飛檄周鳳山軍,解九江圍,回駐樟樹鎮,屏一蔽省會。
此時江西陸師,只有周鳳山一支人馬,水師統將,如楊、彭等,又皆在湖北助剿。
國藩危急萬分,惟馳檄兩湖,乞濟援師,奈遠水難救近火,一時總盼望不到。
忽有一人敝衣草履,跨著大步,走入曾營。
營弁欲去通報,他迫不及待,逕入內見曾國藩。
國藩一瞧,乃是彭玉麟,不覺大喜,便道:「雪琴來得真好。」
雪琴系玉麟表字,呼字不呼名,系朋友通例。
玉麟答稱:「因江西緊急,徒步來此,七百里路,走得兩日半,今日才到。」
國藩道:「你真是我的好友!」遂派領水師,赴臨江縣扼剿。
正在調遣,周鳳山敗報已到,乃是兵潰樟樹鎮。
國藩忙自南康趨南昌,助巡撫文俊守城,奈吉安府、撫州府等,又陸續失守,江西七府一州五十餘縣,統被陷沒。
只南昌、廣信、饒州、贛州、南安五郡,尚為清屬。
廣信府在撫州東,長一毛一酋楊輔清,由撫州進攻,虧得一員女將軍,佐夫守城,激厲兵民,才將府城保住。
這位女將軍是誰?乃是林文忠公則徐女,署廣信知府沈葆楨妻。
大書特書。
沈葆楨自御史出任知府,原任是九江,未到任,九江已陷,乃改署廣信。
此時正在河口辦糧,城中吏民,聞長一毛一將至,逃避一空。
及葆楨聞信,馳歸署中,只剩了一個夫人。
外而幕僚,內而僕婢,統已星散。
葆楨問道:「你何故獨留?」
林氏道:「妾為婦人,義當隨夫。
君為臣子,義當守城。
君捨城安往?妾捨夫安適?」
大義凜然,不愧林公令一愛一。
葆楨道:「區區孤城,如何能守?」
林氏道:「內署尚有金帛,妾已檢出,準備犒軍。
大堂上已設巨鍋一隻,可以炊爨,準備餉軍。
現在且令軍民暫時守城,再作計較。」
葆楨道:「幕友已去,僕婢已散,何人辦理文書?何人充當廚役?」
林氏道:「這個不難,妾都可以代勞。」
於是葆楨召兵民入署,取出內署金帛及簪珥等屬,指示兵民道:「長一毛一將到,這城恐不可守,汝等可取此出走,作為途中盤費。
我食君祿,只能與城存亡,從此與汝等長別。」
遣將不如激將,葆楨也有智謀。
兵民齊聲答道:「我等願隨大老爺同守此城,長一毛一若來,殺他幾個,亦是好的。
就使殺他不過,也願與城同盡。」
葆楨道:「汝等有此忠誠,應受本府一拜。」
隨即起座,恭恭敬敬的向兵民一揖。
兵民連忙跪下,都道:「小的哪裡敢當!總憑大老爺使喚便是。」
葆楨令兵民起立,遂將金帛等分給,兵民不肯受賜。
葆楨執意不允,兵民遂各受少許,一一拜謝。
當下林夫人出堂,荊布釵裙,左手攜米,右手汲水,到大鍋前司炊。
兵民望見,便道:「太太如何執爨?」
林夫人道:「汝等為我守城,我應為汝造飯。」
兵民道:「城是國家的城,並非老爺太太應該守城,小人們不必守城;老爺太太這般恩待,小人們如何過意得去?」
林夫人道:「但得諸位盡力,我與老爺已感激多了。
少許勞苦,何足掛齒?」
隨即造好了飯,令兵民飽食一餐。
兵民各執了軍械,踴躍登城,葆楨自去巡視一周,返入署內,與夫人林氏道:「兵民等雖已感我恩義,情願死守,但寡不敵眾,奈何?」
林氏道:「此去至玉山,約九十里,有浙江總兵饒廷選駐守,他系先父舊部,當可乞援。」
葆楨道:「如此甚好,待我修起書來。」
林氏道:「君是巡城要緊,文牘一切,由妾代理。」
隨即入內修書,修好後,出交葆楨。
葆楨取來一瞧,字字作淡紅色,既不是墨,又不是硃,忙看下款,乃是林氏血書四字,即張著目呆看林氏。
林氏道:「君毋過慮!這是指血書成,不甚要緊。」
葆楨聞言,也為墮淚。
此書一發,那總兵饒廷選,自然兼程馳到。
饒廷選入城,長一毛一才薄城下,遙見城上旌旗嚴整,已自驚心,不想城中復殺出一員饒鎮台手下將士,統似生龍活虎一般,一當十,十當百,殺得長一毛一大敗虧輸,退五里下寨。
次日,饒鎮台又來攻營,後面是沈本府押隊,帶來兵勇越多,呼聲震動天地,長一毛一先已膽怯,戰了幾個回合,便即逃去。
這番勝仗,傳入曾國藩耳中,自然將夫婦共守事,奏達清廷,廷旨擢葆楨為兵備道,後且升任江西巡撫。
文肅公自此成名,夫人城並垂不朽。
士民感頌慈蔭,至今不絕。
這且慢表,且說江西警報,遍達兩湖,經湖北巡撫胡林翼,遣兵四千,馳至湖南,巡撫駱秉章,亦派劉長佑、蕭啟江,分道赴援。
國藩弟國華,又募兵數千,轉戰而東,連克新昌、上高各城,直抵瑞州。
國藩乃再遣李元度、劉於潯、黃虎臣等,分頭接應。
自是江西與兩湖,漸漸通道,軍務方有起色。
誰知江南大營,竟於咸豐六年五月間敗潰,向榮憂死,洪天王氣焰驟漲一倍,正是:
貔虎合群方逞勇,鯨鯢得勢又揚鬐。
欲知大營潰敗情形,且至下回再表。
塔、羅二人,為曾氏麾下之最著名者。
但塔本武夫,從軍是其天職,羅為文士,獨能組成一旅,親當大敵,亦古今來之罕見者也。
且以理學名家,具兵學知識,尤為難能可貴。
或者猶以反抗洪氏少之,抑知洪氏盜也,生平行一事,無一足取。
試問明火執仗,殺人越貨諸徒,為民間害,設處聖明之世,其有不立殺無赦乎?周公誅管蔡,猶不失為聖人,蓋亂賊必誅,無論親疏,不得恕罪。
執是以論,於羅山何病?若沈夫人以一婦女身,具偉丈夫膽略,是殆所謂巾幗而鬚眉者非耶?林公家法,可於其女見之。
是回為名士傑女合傳,可以作士氣,可以當女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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