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史紀事本末》○俺答封貢:世宗嘉靖八年冬十月,吉囊、俺答寇榆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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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史紀事本末》○俺答封貢

明史紀事本末

○俺答封貢

卷六十

世宗嘉靖八年冬十月,吉囊、俺答寇榆林、寧夏塞,總督王瓊率兵御卻之。

初,小王子有三子:長阿爾倫,次阿著,次滿官嗔。

阿爾倫既

死,二子皆幼,阿著稱小王子。

未幾死,眾立阿爾倫子卜赤。

而阿著子二:曰吉囊,曰俺答,強甚。

小王子雖稱君長,不相統攝也。

吉囊分地河套,當關中,地肥饒。

俺答分開原、上都,最貧,以故最喜為寇。

其後漸強盛,有騎十餘萬,遂雄於諸部,滿官嗔等八營皆服屬之,時時入寇。

瓊乃請修沿邊垣墉,起蘭、洮,盡榆林,三千餘里。

十月,俺答寇大同,掠井坪、應、朔。

九年夏五月,俺答犯寧夏。

時俺答與小王子、吉囊諸部,或合或分,時時犯塞。

至是,入寧夏,六月,入宣府。

十年春三月,入大同塞。

秋九月,犯陝西。

冬十月,犯大同。

旋出松潘,犯西川西境。

自是無歲不入寇,前後殺略吏民剽人畜以億萬計。

十九年七月,俺答諸部大舉犯宣府。

先是,大同歸正人王九子

言:「北部哈刺嗔糾俺答、幾祿、吉囊、青台吉、赤台吉等共十餘部,禱旗晾馬,負十日糗備入塞。」

比報至,俺答已過聖順川抵蔚州。

所過盡破關隘,殺人盈野。

總兵白爵御之,戰於水兒亭,敗績。

總兵雲冒又敗績於連雲堡。

俺答留宣府境內兩月始出塞。

八月,朵顏革蘭台結吉囊、俺答分道入大同,大掠太原諸處。

初,大同之變,諸叛卒多亡出塞,北走俺答諸部。

俺答擇其黠桀者,多與牛羊帳幕,令為僧道丐人偵諸邊,或入京師,凡中國虛

實,盡走告俺答。

其有材智者李天章、高懷智等皆署為長。

至是,俺答率諸部入塞,大同鎮卒一陰一遣人與約,「勿掠我人畜,我亦不闌汝」。

俺答諸部喜,與折箭而去。

乃竟越大同,由井坪、朔

州抵雁門,破靈武關,入岢嵐、興縣、交城、汾州、文水、清源諸處,殺掠人畜萬計。

遇大同卒,以所掠輜重遺之,求假道焉。

巡撫大同史道總兵王升若不聞。

宣府總兵白爵調赴應援,亦觀望不戰。

巡撫山西都御史陳講告急,事下兵部,尚書張瓚曰:「寇且退矣,何事張皇?」

俺答、吉囊縱掠既飽,乃旋出塞。

十二月,俺答、吉囊寇大同。

二十年九月,吉囊入大同塞,大掠太原等處。

又越而南,殺掠人畜數萬,京師戒嚴。

己而吉囊出關,未及塞,俺答覆入,又越太

原而南至石州,殺掠甚眾。

上命宣大總督樊繼祖發兵應援,繼祖竟不應援,俺答縱掠而去。

二十一年夏六月,俺答入大同,大掠太原而南。

時吉囊掠忻、

代倡伎,縱一婬一樂不休,病髓竭死。

諸子不相屬,分居套中。

而俺答日強盛,有子曰黃台吉,臂偏短,善用兵,其眾畏之,用命過於父。

俺答乃糾青台吉、■刺哈、哈刺漢及叛人高懷智、李天章等各擁眾數萬入大同塞。

其一精一兵戴鐵浮圖,馬具鎧,刀矢利,望之若冰雪。

然不輕與我戰,即餘騎足扼我矣。

至是,經朔州破雁門關,掠太原而南,京師戒嚴。

秋七月,廷議懸賞格,斬俺答頭與千金,官不次。

其下偏卑三百金,官三級。

無有應者。

俺答乃擁眾越太原,列營汾水東西。

掠潞安、平一陽一諸州縣。

上命翟鵬提督宣、大、偏、保、山東、河南諸軍務,未至,諸軍連營處不相統攝,皆觀望不戰,縱寇深入。

俺答大眾駐平遙、介休間,散騎入山落中,殺掠人畜,輜重迤邐就大營,諸將竟無肯乘險邀擊者。

己而俺答大得利,整眾且歸。

副總兵張世忠自侯城村起營,約誓諸將,躡寇力戰。

諸將皆閉營不救。

俺答見世忠軍壯,戰又力,呼集一精一騎三千,蹙世宗圍之。

世忠傷矢,裹創下馬■戰。

俺答眾亦窘。

會矢及火藥俱盡,俺答益眾蹙之,世忠憤呼曰:「我軍被圍苦戰,諸將竟不相援,國憲天刑寧汝逭耶!」復上馬督短兵接戰,自已至酉,兵死傷殆盡,諸軍卒無援者。

世忠力竭,腦中二矢,墜馬死。

部將張宣、張臣痛世忠死,亦力戰死之。

俺答既勝,復分掠定襄、五台、孟縣。

又自代州出繁峙、靈丘、廣昌,殺掠人畜十餘萬。

乃從廣武出關,安行出大同左衛及一陽一和塞而去。

俺答自六月丁酉入塞,至七月庚午始出。

凡掠十衛、三十八州縣,殺﹃男一女二十餘萬,牛馬羊豕二百萬,衣帕金錢稱是。

焚公私廬舍八萬區,蹂田禾數十萬頃。

詔贈世忠右都督,立祠祀之。

二十三年秋九月,俺答入大同塞,總督尚書翟鵬御卻之。

冬十月,俺答破宣府塞,入紫荊關。

時以巡撫朱方請撤防秋兵太早,致俺答深入,翟鵬不能御,俱逮系下獄。

鵬削籍,方杖死關

下。

二十四年,加總兵咸寧侯仇鸞太子太保。

鸞,寧夏人。

祖鉞,以襲番功封伯。

已,平河北盜,進封侯。

鸞粗悍敢大言,朝臣俱薦之,襲封守寧夏。

先是,吉囊寇甘肅,鸞與總督侍郎張珩、巡撫

張錦御卻之。

遂上言:「督兵禦寇,追至朵蘭地及之。

大戰一日,凡五捷。

斬首百餘級,及斬吉囊子朗台吉。」

而竄其昆季廝養卒姓名於籍中,稱有功。

疏上,兵科劾鸞奏捷,「辭多虛構,意涉誇張。

往歲黑山墩之捷,謂馘吉囊子太不孩,竟成空言。

今復以衣鎧鮮華,謂為朗台吉。

濫引勤王之語,妄覬封侯之勳,宜行勘核。」

帝曰:「剿獲既多,厥功可嘉。

其加鸞宮保,任一子所鎮撫。」

二十六年夏四月,總督宣大侍郎翁萬達上言:「俺答請求入貢,乞參酌其可否。」

巡按御史黃汝桂奏:「北邊自火篩為梗,貢禮寢廢,迄今四十餘年。

自嘉靖辛丑,北邊諸部懷叵測之謀,石天爵倡入貢之請。

去歲至今,又復踵行前詐,豈可輕信,墮其計中。

蓋諸寇自庚子以來,連年蹂大同,深入潞、澤、宣府,抵紫荊,西掠延綏,東寇遼一陽一,塗炭我疆宇,殺掠我人民。

凡我臣工,皆思剪此以雪憤。

但時未可乘,勢當徐圖耳。

故貢亦寇,不貢亦寇者,外寇之故習也;貢亦備,不貢亦備者,邊臣之本計也。

事機貴乎先圖,軍令重於申命。

乞嚴敕總督、鎮、巡等官,加防禦。」

上曰:「逆寇連歲為患,詭言求貢,勿得聽從。

其各嚴邊兵防禦,如有執異,處以極典。」

二十七年春正月,俺答入河套。

三月,總督宣大翁萬達上言:「俺答覆投譯書求貢。」

帝命拒之。

五月,俺答寇偏頭關。

七月,寇大同。

九月,俺答入宣府塞,寇居庸諸處。

嚴嵩言於帝曰:「俺答諸部,以夏言、曾銑收河套,故報復至此。」

帝於是益怒,言不可解,銑與言先後皆棄市。

二十八年春二月,俺答大舉入寇,略大同,直抵懷來。

指揮江瀚、董迎擊之,斬獲頗多,力竭無援,死之。

總兵周尚文師兵萬人,追至曹家莊。

及俺答兵大戰,總督翁萬達親率銳卒繼之,俺答敗走,斬首五十五,獲其器鎧無算。

俺答兵傷痍甚眾,乃馳出塞,議者謂數十年間無此戰功。

捷聞,諸臣升賞有差。

八月,俺答入宣府、大同塞,備御官張景福、百戶成策、李松力戰死之。

二十九年秋八月,俺答越宣府走薊州塞,入古北口,圍順義,長一驅一直一入。

戊寅,一逼一通州,大掠密雲、三河、昌平諸處。

辛巳,進

犯京師。

壬午,俺答求入貢,命廷臣集議之。

癸未,俺答犯諸陵,轉掠西山、良鄉以西,遂東去,京師解嚴。

三十年春三月,與俺答通馬市。

初,咸寧侯仇鸞倡大舉北伐之

議,內實畏怯,乃密遣時義結俺答義子脫脫,使俺答以貢馬互市為請。

俺答利中國貨幣,投譯書宣大總督蘇佑,求通市。

佑以聞,帝命群臣集議,鸞力主之。

群臣弗敢異,上從之。

乃以兵部侍郎史道往大同,總理互市。

兵部員外楊繼盛上疏,力言不可,略曰:「互市市馬者,和親別名。

俺答蹂一躪我陵寢,虔劉我赤子,而先之曰和,忘天下之大讎,其不可一。

北伐之詔下,天下曉然知聖意,日夜輸兵食以助京師,而忽更之曰和,失天下之大信,其不可二。

以堂堂天朝而下與邊臣互市,冠履倒置,損國家之重威,其不可三。

天下豪傑,日夜磨礪其長技以待試,而甘心於和款,謂國家厭兵,無所用之,隳豪傑效用之心,其不可四。

庚戌之變,頗講兵事,無故言和,使邊鎮美衣偷食而自肆,懈天下飭武之志,其不可五。

往者,邊臣私通外寇,吏猶得以法裁之,今導之使通,其不勾結而危社稷者幾希,開邊方交通之門,其不可六。

伏莽之羌,在在有之。

往者厭國威不敢肆,今謂縣官懾而議和,啟內地不靖之漸,其不可七。

俺答深入時,我雖不敢逆一矢,然彼知我有備也。

備之已半歲,而互市終之,彼謂我尚有人乎?長俺答輕中國之心,其不可八。

俺答狡詐,出沒叵測。

我竭財力而輦之邊,彼負約不至,未可知也;或因互市而伏兵,若吐番清水之盟,未可知也;或互市畢,即入寇。

入寇矣,而駕諉他部,未可知也;或以下馬索上價,或責我以他賞,或望我以苛禮,未可知也。

墮俺答狡詐之謀,其不可九。

大約歲帛數十萬,得馬數萬匹。

十年之後,彼馬少而我帛亦不繼,將何以善其後?不為國家深長之策,其不可十。

凡為謬說者有五:不過曰:「吾外假馬市以羈縻之,而內寬吾以修武備。」

夫俺答至無厭也,至無恥也,吾安能一一而應之,是終兆釁也。

且吾果欲修武備,而何所藉於羈縻!此一謬也。

曰:「互市之馬,吾藉此以資吾軍。」

則又非也。

既和矣,無事戰矣,得馬將用之?且彼亦安肯捐其壯馬而予我。

此二謬也。

曰:「互市不已,彼且朝貢。」

夫至於朝貢,而中國之損資以奉寇益大矣。

此三謬也。

曰:「彼既利我,必不失信。」

又非也。

夫中國之所開市者,能盡傍其眾乎?不給,則不能無入掠。

此四謬也。

曰:「兵,危道也。

佳兵不祥。」

夫敵加於己而應之,胡佳也?人身四肢皆癰疽,毒日內攻,而憚用一藥石,可乎?此五謬也。

夫此十不可、五謬,匪唯公卿大臣知之,三尺童子皆知之,而敢有為陛下主其事者。

蓋其人內迫於國家之深恩,則圖幸目前之安以見效;外懾俺答之重勢,則務中彼之欲以求寬。

然公卿大臣皆知,而莫為一言止之者,止則身任其責而危,開則人任其責而安。

陛下宜振獨斷,發明詔,悉按言開市者,選將練兵,聲罪致討。

不出十年,臣請得為陛下勒燕然之績,懸俺答之首於稿街,以示天下後世。」

疏奏,帝連閱,頗然之。

下內閣及禮、兵部大臣集議,嚴嵩等唯唯莫敢以為是,鸞憤然曰:「豎子目不識兵,宜其易之!」乃密疏構之,而帝意遂中變,下錦衣獄拷訊,繼盛持論不變。

獄具,謫狄道典史。

夏四月,宣、大馬市成。

史道主市事,每一馬償幣若干。

俺答驅馬至城下,計直取償。

事竣,俺答貢良馬九,乞再為市。

仇鸞請敕厚賚之,賜衣幣甚渥。

遣官宣諭朝廷恩威,仍敕嚴飭部落,勿得生事,開邊釁。

秋七月,俺答獻叛人蕭芹等。

初,華人蕭芹、張攀隆、王得道、喬源、丘富等六十餘人,潛出塞降俺答,俺答任用之。

丘富每教以火食屋居,俺答竟不敢屋居也,為築板升處之。

至是,馬市通,俺答頗利之。

芹等弗肯,請仍謀入塞剽掠。

俺答不悅,仇鸞遣時義啖俺答以利,諷令縛獻芹等。

俺答以為然,遂擒芹及攀隆、得道等三十餘人,械至大同塞下,納譯書於總督史道所,道以聞。

其丘富、喬源等三十五人俱走免。

芹等伏誅。

詔進仇鸞、史道官爵,余各升賞有差。

十二月,俺答寇大同。

初,史道主宣、大市事,俺答以羸馬多索價直。

弗予,輒大嘩入。

大同市,寇宣府;宣府市,寇大同。

甚者朝市暮寇,幣未出境,而警報隨至,並所得羸馬掠之去。

俺答眾日往來大同城外,訊之,輒以貢市為言,將士不敢拒。

各邊垣及諸營堡俱壞,戍卒盡散,俺答游騎可長驅至城下矣。

史道上言:「俺答無馬者,許以牛羊入市,酬粟豆。」

科、道交章阻之。

俺答又請開市於遼東,巡撫遼東許宗魯移書兵部,反覆陳不可狀,事得寢。

俺答知市利不博,是月三寇大同。

巡按御史李逢時上言:「數日之內,俺答三入寇,似與通市情實相左。

乞敕邊臣,多方備御。

仍遣使俺答,宣示恩威,令其約束部落,勿啟邊釁。

每歲六、九月通市外,不許頻復求請。

倘若服從,與通市如故;若面從心違,據實奏報,一意戰守可也。」

兵部尚書趙錦言:「自古禦寇之道,戰守為上,羈縻終非長策。

乃開市甫畢,而旋三入寇,防微杜漸,誠宜審處。」

上命督臣偵探備御,並嚴私通之禁。

三十一年春正月,俺答寇大同,巡按御史李逢時上言:「俺答敢於歲初擁眾入犯,可見馬市之羈縻難恃。

今日之計,惟大集兵馬,一意討伐。

宜行各邊臣,合兵征剿。

仍敕京營大將仇鸞,訓練甲兵,專事征進。

勿得隱忍顧忌,釀成大患。」

帝曰:「俺答非時擾攘,邊兵不能防禦,皆因平日端恃馬市,全不設備故爾。

今後一意戰守,如仍前觀望,重懲不貸。」

二月,俺答覆入大同塞。

時仇鸞佩大將軍印,偃蹇畏懦,不敢發兵征進,又恃通市,亦不嚴飭邊將防禦。

而大同總兵徐仁復驕縱,聲言馬市既通,無庸戍守,恣意克。

巡撫都御史何思亦以通市故,即有警,輒匿不以聞,有拒殺零騎者,抵死。

以故俺答眾出入關隘,無復顧忌,動以貢市為名,往來官寺。

有司廩餼惟謹,稍拂意,輒大。

甚至直入堡城,一奸一辱婦女,莫敢誰何。

至是,俺答眾萬餘入塞,直抵懷仁大掠。

徐仁等各擁兵觀望不擊,游擊劉潭一陰一遣人結俺答鬻路。

獨中軍指揮王恭率所部御之,戰於管家堡,力屈死之,俺答得利遁去。

代府饒一陽一王上言其事,上命逮徐仁、劉潭等詣京,即訊議處。

何思削籍。

王恭贈都督僉事,任一子祠祀。

三月,罷馬市。

時邊防久廢,言官屢以為言。

仇鸞亦慮禍及,密疏請止,乃罷市,召史道還。

帝命復言開馬市者論死,著為令。

於是兵部上言:「往歲宣、大戍卒,自足戰守,自簡銳卒入衛京師,眾分勢散,致調各鎮兵赴援,奔命罷勞,饋襄繁費,數年以來,費百餘萬,後將何繼!不若以本鎮土著壯夫,補足原額,庶供億可省而戰守足恃。」

從之。

初,總督翁萬達修築宣、大邊垣千餘里,烽堠三百六十三所,頗完固,後以通市故,大半為俺答眾所毀。

兵部請敕邊臣修補,給事中李幼孜上言:「敵壘卑小,宜於垣上增築高台,營建房廬,以棲火器。」

俱從之。

夏四月,大將軍仇鸞帥師出塞,襲俺答於威寧海,敗績而還。

朵顏三衛導俺答眾數萬,由遼東前屯衛撤去邊垣七十餘里,掠至寧遠。

備御官王相力戰死之,詔贈相都督同知。

時俺答數寇遼、

薊,皆朵顏導之,為患益劇。

秋七月,俺答寇薊州塞。

先是,遼東報至,仇鸞請行邊,己而中止。

至是,薊州報愈急,鸞當出御,適疽發背,不能出師。

然顧

戀大將軍印,不肯辭。

又無有敢言易將者。

兵部尚書趙錦曰:「事迫矣。」

乃上言:「大將軍病,不能禦敵。

而印在大將軍所,諸偏卑令不行。

請暫假大將軍印,自將兵御之。」

帝謂「本兵不可出師」。

令收大將軍印綬上之,別遣將將兵。

錦乃夜馳至鸞第,收鸞印綬,以總兵陳時代鸞佩大將軍印。

鸞聞大恚,疾益劇,遂死。

時上已心知鸞一奸一逆未發,命都督陸炳密訪之。

炳素惡鸞,常伺察其動靜,得其諸一奸一事,欲即發,尚恐無案驗。

會時義、侯榮、姚江皆冒功授錦衣衛指揮等官,知鸞死,事必敗,遂以八月十一日出奔居庸關、鞏華城諸處,欲叛出塞。

炳知之,使關吏及邏者執之,以聞,詔下獄。

炳乃盡發其前後交通納賄諸亂政狀。

帝大怒,令諸司會鞫之。

下制暴鸞罪惡,剖棺戮其一屍一。

父母妻子及時義、侯榮等皆斬,籍其家,下詔佈告天下。

俺答聞之,引去。

趙錦亦以初附鸞,謫戍。

於是帝諭更戎政,悉改鸞措置約束。

冬十月,宣大總督蘇佑與巡撫侯鉞、總兵吳瑛奉詔出師北代。

鉞率數萬人出塞,襲擊俺答幕。

俺答知之,會兵逆擊,殺把總劉欽等七人,士卒死者無算。

瑛等急斂眾歸塞內。

巡按御史蔡樸上言其狀,因劾佑、鉞。

詔不問,仍命恤劉欽等。

三十二年閏三月,俺答寇大同,副總兵郭都出戰死之。

詔逮巡撫侯鉞為民,予都恤典。

夏四月,巡撫宣府都御史劉璽上言:「修築邊垣,須用磚灰,以

圖永久。

山西一鎮,須六十餘萬,請給發。」

御史秦樸亦言:「土沙易圮,費當不貲。」

俱下兵部議。

尚書聶豹言:「奏乞之數六十餘萬,則經營必須十年。

財力既不辦,況曠日持久,無救目前。

可姑為旦夕防禦之計,日後別圖永世之利。」

從之。

冬十月,朵顏糾俺答率眾二十萬薄迸北口,烽火達京師。

帝懲庚戌事,憂日旰忘食,遣使偵諸軍戰守狀。

總督薊遼侍郎楊博躬擐甲乘城,督將士防禦甚力。

俺答百道攻塞垣,博隨方拒擊,終不能入。

使者以狀聞,帝大悅,即軍中賜博衣一襲,發帑金萬兩犒將士。

博承命宣朝廷威德,諸將士人人喜,勇氣益倍。

與俺答守八日,俺答不得利,乃引退。

猶徘徊數捨外,不即去。

博募敢死士持火械,夜數入其營擾之,寇眾倉皇宵遁去。

三十三年秋七月,俺答眾數萬入大同塞,官軍敗績。

逮總督尚書蘇佑、巡撫齊宗道於獄。

十二月,俺答寇大同,總督侍郎許論、巡撫都御史王予徵兵擊

走之。

三十六年秋八月,俺答眾二十萬入雁門塞,破應州四十餘堡。

總督楊順縱兵殺避難兵民,上首功以自解。

己而辛一愛一妾桃松寨私一部目,懼誅,來降。

順上其狀以為功。

辛一愛一,俺答子,士馬雄諸部,

且入寇。

順懼,上言「俺答叵測」,欲脅朝廷歸之。

敵故薄順等無能,且黠甚,詐言以叛人丘富來易,順信其言,予之。

辛一愛一戮桃松寨,丘富竟不可得。

順懼罪,賂巡按御史路楷隱其事。

給事中吳時來聞之,上言:「桃松寨來降,不過寇中一亡婦耳。

苟明於啟釁之媒,拒之勿納可也。

始則張皇已功,既而輕墮敵計。

乃行賂按臣,相為欺蔽。

然則朝廷邊餉之用,氐借順等潤家之資耳。」

疏入,上怒,逮順、楷下獄,削籍。

以兵部尚書許論比順、楷,亦罷之。

三十七年春正月,俺答圍大同右衛,不克。

四月,命兵部尚書楊博出督宣大軍務。

時右衛圍久不解,議者以為非博往不可,遂有是命,仍虛部中位以待之。

博乃征諸鎮兵,

聲言出塞北伐,羽檄日數十下。

俺答聞博至,乃引去。

守將尚表拒守四閱月,誓志勵眾,死守不屈。

博上其功,優敘之。

王德戰死,奏立祠加■。

參將周現潛通俺答,奏之。

自是邊人俱砥礪,思自奮。

博因陳善後二十餘事,築牛心諸堡,為烽堠二千八百餘所,浚濠千餘里,五旬訖功。

帝大悅,加博太子太保。

四十五年春正月,俺答寇宣府塞西一陽一河。

先是,朵顏革蘭台影克每歲引小王子諸部寇薊、遼。

四十二年,由牆子嶺直犯通州,京師震動,而宣、大諸邊頗安靖。

至是,復入寇宣府,旋引去。

穆宗隆慶元年夏五月,俺答犯大同,參將劉國引兵御卻之。

九月,俺答子黃台吉擁眾窺伺陵後南山。

上命總督劉燾率兵防護陵寢。

俺達陷山西石州,陷之,殺知州王亮。

留壁石州,剽掠交、

汾等處,山西一騷一動。

會有薊鎮之警,京師戒嚴。

上命群臣議防禦策,大學士徐階條十三事。

時俺答入邊已二十餘日,勢甚橫。

已,雨潦連旬,馬多死,皆杖馬棰徒■歸。

所剽獲不能盡載,往往遺於道甚眾,十餘日始盡出邊,而官軍無一人邀擊者。

大同總兵申維岳、孫吳等覘俺答既去汾、石,始約兵進戰。

及俺答出岢嵐東北,孫吳以非己信地,引還大同。

維岳等終不敢戰而還。

十四日,俺答始悉去,諸將乃稍稍出,獲一奸一細明海等及他老幼疲弱,掩襲得之以為功。

諸將獨方振一與俺答遇,尤月逐俺答於嵐縣,稍稱敢戰而已。

事聞,詔奪督、撫、鎮諸臣官,聽勘。

而逮諸將至京鞫之,議功罪賞罰有差。

時邊臣巽耍怠玩,掩罪冒功,積弊已久,故恣寇出入,動得利去。

至是議罰,將士始知畏法焉。

二年夏五月,兵部言:「山西一鎮,舊以大同為藩籬,警備差少。

自嘉靖壬寅失事之後,大同棄牆不守,遂與俺答為鄰。

三關邊隘,皆俺答必犯之地矣。

然鎮臣尚在內地,俺答必糾合諸部,乃敢深入。

故在關內,則憂大舉。

偏、老一帶,一逼一近寇巢,居常則有游騎出入之苦,遇冬則有套騎履冰之備。

故在關外,則慮零寇。

今寧武在忻、代、偏、岢之中,既以總兵駐師,便於東西策應。

而關外一帶,宜增設防禦,請發太僕金,益募軍買馬以備之。」

上令施行。

四年冬十月癸卯,俺答孫把漢那吉率其屬阿力哥等十人來降。

把漢那吉者,俺答第三子鐵皆台吉之子也。

幼孤,育於俺答妻一刻哈屯所,命僕阿力哥之妻一乳一焉。

及長,那吉多智,有口辯,俺答娶胥比吉女為之婦;不相能,復聘兔■金的之女。

適俺答長女啞不害有所生三一娘一子者,貌甚艷麗,已受襖兒都司聘。

俺答奪取之,襖兒恚甚,將攻俺答。

俺答無以解,即以那吉所聘兔■金的女償之。

那吉怒,謂阿力哥曰:「我祖妻外孫,又奪孫婦與人。

吾不能為若孫,吾行矣。」

遂與阿力哥同妻比吉女等十人南走,叩關請降。

總督王崇古留之,邊吏嘩曰:「此孤豎無足重輕,宜勿留。」

崇古曰:「此奇貨可居。

俺答即急,因而為市。

諭以執送叛人趙全等還我,乃優遣以慰其一舐一犢之一愛一,而制其命。

若其弗急,則我因而撫納,如漢質子法,使招其故部居近塞。

俺答老且死,其子黃台吉勢不能盡有其眾,然後以居耆、谷蠡失置塞外。

其與黃台吉構,則兩利而俱存之;弗構,則以師助之,外以博興滅扶危之名而實收其力。」

廷臣嘩然以為不可,御史葉夢熊爭尤力。

上曰:「寇慕義來降,宜加優撫。

其以把漢那吉為指揮,使阿力哥為正千戶,各賞大紅絲衣一襲。」

俺答婦恐中國戕其孫,日夜尤俺答。

俺答尋亦悔,遂擁十萬眾壓境。

崇古命百戶鮑崇德諭以存恤恩,而要其縛叛示信。

俺答頗銜之,乃留崇德,隨遣騎覘之,則那吉方蟒衣貂帽,馳馬從容。

歸報俺答與婦,感且愧曰:「漢乃肯全吾孫,吾且咬臂盟,世服屬無貳,奚有於叛人!」遂定盟,通貢市馬。

而諸部亦貪中國財物,鹹從臾無間言。

十二月,俺答執叛人趙全等九人求獻,索那吉,許之。

先是,山西妖人呂明鎮以白蓮妖術謀不軌,全與丘富等從之。

事覺,明鎮伏誅,富與全率一黨一李自馨、劉四、趙龍、呂老十、猛谷王之屬,叛歸俺答,駐邊外古豐州地,名曰拜升。

己而我百戶張彥文、游擊家丁劉天祺、邊民馬西川等二十八人悉往從之,眾至數萬,因尊俺答為帝。

富犯邊死。

全等治第如王者,署其門曰開化府。

至是,誘執之,至雲石堡待命。

總督王崇古受其獻,悉送闕下誅之。

遣使送歸那吉,那吉猶戀戀不欲行。

崇古諭以朝廷恩意,許奉表通貢不絕。

那吉感泣,誓不敢貳中國,攜其妻以歸。

崇古以款俺答功,加少保、尚書,巡撫方逢年、兵部尚書郭干、侍郎谷中虛、王遴各升賞有差,又加恩輔臣李春芳、高拱、張居正、殷士儋及原任大學士趙貞吉等五人。

五年三月己丑,封俺答為順義王,及其子弟部落為都督等官。

俺答得孫後,遣使來謝,且乞表式請封。

王崇古疑吉囊、大把都未與盟,恐有詐,未許。

蓋吉囊者,俺答兄,老把都兒昆都力哈,俺答親弟也。

吉囊死,子四,長曰吉能,皆為俺答侄。

而兀慎、擺腰、永邵卜、哆、土蠻等部,又多其支屬。

俺答於諸部為尊行,力能合之。

必同心內附,始可假以王封,得比三衛例。

崇古以此脅俺答,俺答以土蠻故主,力不能致為辭。

而崇古獨自計老把都與土蠻善,且內親黃台吉。

會黃台吉使來,乃令其約老把都,以招土蠻,與俺答會同請封,因可以破三衛交構之私。

至是,俺答始與老把都、吉能、永邵卜諸部各遣使十八人,請通貢開市,以息邊氓。

詔下群臣廷議,定國公文璧、吏部侍郎張羅等二十二人為可,英國公溶、戶部尚書張守直等十七人為不可,工部尚書朱衡等五人以為封貢便,互市不便。

獨都御史李崇極言宜許狀。

上卒如崇古議,封俺答王號。

貢期聽於三四月後一行,互市之數,先定馬數。

其貢使不得至京,鐵鍋諸物不得闌出。

賞大紅五彩絲蟒衣一襲,綵緞八表裡。

五月,總督王崇古為俺答陳乞四事:一、請給王印,如先朝忠順王例。

二、請許貢入京,比於三衛各貢使,貢馬三十匹。

三、請給鐵鍋。

議廣鍋十斤,煉鐵五斤,尚未可為兵器,洛鍋生粗每十斤,煉鐵三斤,宜可給與,以敝易新。

四、請撫賞部中親屬布段米豆,散所部窮丁,塞上仍許不時小市。

六月,順義王俺答使恰台吉、打兒漢執趙全余一黨一趙崇山、穆教清、張永保、孫大臣及妖人李夢一陽一等來獻。

上嘉其誠順,賞白金三十兩,彩幣四表裡;恰台吉等各十兩,一表裡。

御史劉良弼以封貢事畢,上疏陳六漸:一曰封疆弛守之漸,二曰屬部疑叛之漸,三曰將領推諉之漸,四曰塞下虛耗之漸,五曰勇士散逸之漸,六曰市地增加之漸。

又言:「黃台吉向化不醇,他日必為邊患。」

大學士高拱言:「嘉靖十九年北寇求貢,當事憚於主計,斬使絕之。

三十餘年,邊民肝腦塗地,此往歲之明失。

今其感恩慕義,直受而封錫之,猶非要領之圖,本意之所在也。

及此閒暇,積我金,修我險,練我士,整我械,開我屯田,理我鹽法,皆得次第行之。

彼若背約,遂興問罪之師,進退各有餘地。

苟見一時,遂爾偷怠,良時不再得,邊備寢弛難振矣。」

上嘉納施行。

六年九月,俺答貢馬二百五十匹。

時穆宗已崩,神宗即位。

十月,授俺答兄子永邵卜大成都督同知。

十二月,遣俺答舊使火力赤奴謀赤北還。

嘉靖間,奉使六人,

以俺答內犯下獄,二十年餘俱物故,至是釋之。

神宗萬曆元年三月,頒順義王俺答番經,並給鍍金銀印。

二年十二月,順義王俺答子賓兔求河西互市,邀索刀仗,朝議

絕之。

兵部言:「以一部啟各鎮拒絕之心,非計也。

宜諭俺答,令其子改圖。」

遂令督、撫臣諭之。

三年夏四月,賓兔駐牧西海,役屬兒革、白利等番,屢擾邊境。

詔陝西總督諭俺答,嚴戢賓兔。

俺答言:「賓兔因甘肅不許開市,苦寧遠途遠。」

巡撫甘肅都御史侯東萊上言:「賓兔屢侵諸番,以報其掠馬,因圖請市。

河西雕敝,開市為難,苟可安邊,何惜甘肅一垣,而不以縻之也。」

上從之,遂立大市於甘州,小市於莊一浪一。

十月,俺答乞佛像蟒段。

且城市成,求賜名。

賜城名福化,量給其請。

是年,黃台吉改貢市於新平堡。

四年十二月,銀定台吉所屬嘗盜邊,絕其貢。

俺答聞之,從彼

法罰羊千、馬二百、駝二。

詔宥之,已服罪,馬駝等不必進。

五年二月,順義王俺答執叛盟獻鶴等四人,上賜俺答幣,論叛者如法。

三月,俺答請開市茶馬,又求都督金印。

朝議以請屬部,並無金印,宜諭遣。

上從之。

九月,俺答上書甘肅巡撫復求茶市。

初,西番善■請納馬保塞,

廷議勿受。

巡茶御史李時成上言:「善■生西番中,族極遠,未嘗通貢市。

一朝率眾來降,彼實畏我威靈。

第以洮西極邊地,更得此族,不益厚固藩籬耶?矧今急須馬,何為拒之?」

上從之。

俺答以番人入漢,久且慢我,遣大都巴石虎啟幕府,請得比番開茶市。

廷議且許之,李時成得奏言:「俺答今求茶市,意不在茶,在得番人耳。

夫洮西一帶,抵嘉峪、金城,綿亙數千里,番族星羅。

西寇之不敢長驅而南,以番為之蔽也。

顧番人須茶最急,一日無茶則病且死,是番人之命懸於中國,俾世受約束,藩我西土。

脫以茶市假之,俺答逐利,而專意於番。

番求生,而制命於俺答,彼此合一,其遺患可勝道哉!」上是之。

兵部謂茶市不可許,但俺答稱迎佛,僧寺必須用茶,量給數十篦示恩。

報可。

俺答覆求開洮州茶市,進馬五百匹。

諭止之。

七年秋,俺答請寺額,詔名其寺曰弘慈。

八年秋八月,加順義王俺答次子不他失驃騎將軍,常漢我、不艮台吉等百戶。

九年秋八月,順義王俺答上表貢馬。

十二月,順義王俺答死,賜祭七壇,采幣十二雙,布百匹。

其妻三一娘一子率其子黃台吉上謝表,貢馬。

黃台吉者,俺答長子也。

嘉靖時,有一精一騎萬餘,庶弟曰青台吉,一精一騎半之。

俺答老矣,娶二妾,棄其妻,黃台吉怨之。

妾各子一人,俺答予萬騎自備,以故中自疑,不敢深入。

黃台吉日夜扼腕曰:「老婢子有此兵,而老死沙漠,可笑也。」

及俺答歸款,益老而厭兵,且佞佛,聽番僧言,戒殺掠,而朝廷威信亦足以服之,以故十餘年終保塞不敢南犯。

先,是王崇古入為大司馬,繼崇古者方逢時、吳兌代為總督,各部俱貢市無失期。

而三一娘一子切切慕華,不時款塞。

常詰兌,兌兒女畜之,情甚暱。

或三一娘一子致手書索金珠翠鈿,兌隨市給與,以敦和好。

部落中間有梗化者,三一娘一子時時報聞,督府得預為備。

十年,總督鄭洛遣通事馬應時佯為趣貢事,一陰一以之。

三一娘一子遣土骨赤請寬假,辭以無嗣王,表文空其印。

十一年閏二月,黃台吉襲封順義王,更名乞慶哈黃台吉。

先配

五蘭比一妓一,後受西僧紿,納婦一百八人,以象數珠。

俺答死,黃台吉將收三一娘一子。

三一娘一子嫌其老病,將別屬。

督臣鄭洛計曰:「若三一娘一子別屬,我封此黃台吉何用?」

乃命人說三一娘一子曰:「汝歸王,天朝以夫人封汝;不歸,一婦耳。」

於是三一娘一子一逼一於利害,乃歸之。

黃台吉襲封僅四年,三一娘一子佐之,貢市推謹。

十四年二月,順義王黃台吉死,子扯力克襲位。

初,把漢那吉歸,俺答命主板升,號曰大成台吉,妻曰大成比一妓一,兵馬雄諸部。

癸未年死,三一娘一子欲令己子不他失禮妻比一妓一。

俺答用事臣恰台吉勿從,一陰一主扯力克,以兵收比一妓一為妻。

三一娘一子名哈屯,別築城居,朝廷賜名歸化。

至是,黃台吉死,扯力克當嗣。

督臣鄭洛復諭扯力克曰:「一娘一子

三世歸順,汝能與一娘一子聚,則封;不亟聚,封別有屬也。」

扯力克盡逐諸妾,乃以十月入三一娘一子帳中合婚。

其部落牙答漢盜掠助馬堡,洪賣盜掠偏頭關,三一娘一子俱罰治如法。

十五年秋七月,封扯力克為順義王,三一娘一子為忠順夫人。

十八年,大學士王錫爵上言:「古謀國之臣,無事則深憂,有事則不懼。

自封款十九年,順義王扯力克以助火落赤,故罷市賞,兩

年未與。

忠順夫人三一娘一子捕叛人史二致塞上,請復市賞。

詔復二年,以三一娘一子兒不他失禮為都督。

史二,即扯力克兄、安兔胥也。

仍寬假其罪,分列於龍門滴水崖,史二亦款服。

二十年來,吏恬卒玩,一旦封豕生心,舉朝惶怖,止辦呶呶,追尤首事,此一反也。

武官爨下求安,專藉款關之利;文吏隙中觀鬥,爭談出塞之功。

此二反也。

諸邊以彼此支吾為熟套,以日月玩曷為良謀。

一遇緩急重難之事,則隔垣內外,便分爾我,逃責於己而嫁禍於人。

此三反也。

臣謬為三反之論,而約以經營鎮定之一言。

蓋欲少省議論,使當事可以措手;暫寬文法,使文武貴於同心。」

上是之。

四十一年春二月,扯力克既沒,卜失兔以長孫嗣封。

而索囊阻之,越冬,講乃成。

於是總督塗宗浚以爵禮請詔卜失兔襲封順義王,把漢比一妓一封忠義夫人,西僧哀乞蓋授都綱。

遣官繼封敕至邊,各散去不受。

御史李若星疏論卜失兔抗旨回巢。

俞年,告款塞上,乃始受封,其部落多散失,遂不競。

分類:史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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