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書
列傳第六十陽尼 賈思伯 李叔虎 路恃慶 房亮
一陽一尼,字景文,北平無終人。
少好學,博通群籍,與上谷侯天護、頓丘李彪同志齊名。
幽州刺史胡泥以尼學藝文雅,乃表薦之。
征拜秘書著作郎,奏佛道宜在史錄。
後改中書學為國子學。
時中書監高閭、侍中李沖等以尼碩學博識,舉為國子祭酒。
高祖嘗親在苑堂講諸經典,詔尼侍聽,賜帛百匹。
尼後兼幽州中正。
出為幽州平北府長史,帶漁一陽一太守,未拜,坐為中正時受鄉人財貨免官。
尼每自傷曰:「吾昔未仕,不曾羨人,今日失官,與本何異?然非吾宿志,命也如何!」既而還鄉,遂卒於冀州,年六十一。
有書數千卷。
所造《字釋》數十篇,未就而卒。
其從孫太學博士承慶遂撰為《字統》二十卷,行於世。
子介,字天佐。
奉朝請,冀州默曹參軍。
早卒。
尼從子鳴鵠。
鳴鵠弟季智,俱有名於時,前後並為幽州司馬。
季智子璠,通直散騎常侍。
季智從弟荊,范一陽一太守,有吏能。
卒,贈平西將軍、東益州刺史。
季智從子伯慶,汝南太守。
伯慶從父弟藻,字景德。
少孤,有雅志,涉獵經史。
太和初,舉秀才,射策高第。
以母疾還。
征拜中書博士,詔兼禮官,拜燕宣王廟於長安。
還,授寧遠將軍,賜爵魏昌男。
選為廷尉正,轉考功郎中。
除建德太守。
以清貧,賜帛六十匹。
尋假寧遠將軍,領統軍,外防內撫,甚得居邊之稱。
解任還家,久之,除兗州左將軍府長史,又拜瀛州安東府長史,加揚烈將軍。
藻以年老歸家,闔門不關世事。
孝昌中,在鄉為賊帥杜洛周所囚,發病卒。
永熙中,贈征虜將軍、幽州刺史。
子貞,字世干。
早卒。
貞弟弼,字世輔。
長於吏事。
本州別駕,加輕車將軍。
屬洛周陷城,弼遂率宗親南渡河,居於青州。
值邢杲起逆,青州城民疑河北人為杲內應,遂害弼,時年四十八。
子摠,襲祖爵。
弼弟斐,武定末,尚書右丞。
藻從弟令鮮,京兆王愉郎中令。
坐同愉反,逃竄免。
會赦,除名。
子世和,武定末,齊州驃騎司馬。
藻從弟延興,南豳州刺史。
延興從弟固,字敬安。
一性一俶儻,不拘小節。
少任俠,好劍客,弗事生產。
年二十六,始折節好學,遂博覽篇籍,有文才。
太和中,從大將軍宋王劉昶征義一陽一,板府法曹行參軍,假陵江將軍。
昶嚴暴,治軍甚急,三軍戰慄無敢言者。
固啟諫,並面陳事宜。
昶大怒,欲斬之,使監當攻道。
固在軍勇決,志意閑雅,了無懼色。
昶甚奇之。
軍還,言之高祖。
年三十餘,始辟大將軍府參軍事,署城局,仍從昶鎮彭城,板兼長史。
俄以憂去任。
裴叔業以淮南內附,世宗詔平南將軍、廣陵侯元衎與司徒、彭城王勰同鎮壽春,敕固為衎司馬。
還,除太尉西閣祭酒,兼廷尉評。
上改定律令議。
除給事中。
出為試守北平太守,甚有惠政。
久之,以公事免。
後除給事中,領侍御史。
轉治書,劾奏廣平王懷、汝南王悅、南一陽一長公主。
及使懷荒,鎮將萬貳望風逃走。
劾恆農太守裴粲免官。
時世宗廣訪得失,固上讜言表曰:「臣聞為治不在多方,在於力行而已。
當今之務,宜早正東儲,立師傅以保護,立官司以防衛,以系蒼生之心;攬權衡,親宗室,強幹弱枝,以立萬世之計;舉賢良,黜不肖,使野無遺才,朝無素餐,孜孜萬幾,躬勤庶務,使民無謗讟之響;省徭役,薄俺斂,修學官,遵舊章,貴農桑,賤工賈,絕談虛窮微之論,簡桑門無用之費。
以存元元之民,以救饑寒之苦,上合昊天之心,下悅億兆之望。
然後備器械,修甲兵,習水戰,滅吳會,撰封禪之禮,襲軒唐之軌,同彼七十二君之徽號。
協定鼎嵩河之心,副高祖慇勤之寄,上與三皇比隆,下與五帝齊美,豈不茂哉!臣位卑識昧,言不及義,屬聖明廣訪,敢獻瞽言。
伏願陛下留神,少垂究察。」
初,世宗委任群下,不甚親覽,好桑門之法。
尚書令高肇以外戚權一寵一,專決朝事;又鹹一陽一王禧等並有釁故,宗室大臣,相見疏薄;而王畿民庶,勞敝益甚。
固乃作《南北二都賦》,稱恆代田漁聲樂侈一靡一之事,節以中京禮儀之式,因以諷諫。
辭多不載。
世宗末,中尉王顯起宅既成,集僚屬饗宴。
酒酣問固曰:「此宅何如?」
固對曰:「晏嬰湫隘,流稱於今;豐屋生災,著於《周易》。
此蓋同傳捨耳,唯有德能卒。
願公勉之。」
顯嘿然。
他日又謂固曰:「吾作太府卿,庫藏充實,卿以為何如?」
固對曰:「公收百官之祿四分之一,州郡贓贖悉入京藏,以此充府,未足為多。
且有聚斂之臣,寧有盜臣,豈不戒哉!」顯大不悅,以此銜固。
又有人間固於顯,顯因奏固剩請米麥,免固官。
既無事役,遂闔門自守,著《演賾賦》,以明幽微通塞之事。
其詞曰:
紹有周之遐軌兮,初錫世於河一陽一。
建甸侯而列爵兮,與王室而並昌。
遭季葉之紛亂兮,仍矯跡於良鄉。
棄衛侯之楨弼兮,乃植根於幽方。
自祖考而輝烈兮,逮余躬而翳微。
懼堂構之頹撓兮,恐崩毀其洪基。
心惴惴而慄慄兮,若臨深而履薄。
登喬木而長吟兮,抗幽谷而一靡一托。
何身輕而任重兮,懼顛墜於峻壑。
憑神明之扶助兮,雖幽微而獲存。
賴先後之醇德兮,乃保護其遺孫。
伊日月之屢遷兮,何四時之相一逼一?知年命之有期兮,慨斡流之不息。
傷艱躓之相承兮,悲屯蹇而日臻。
心惻愴而不懌兮,乃有懷於古人。
或垂綸於渭濱兮,有胥一靡一於傅巖。
既應繇而赴兆兮,作殷周之元鑒。
孔棲棲而不息兮,終見黜於庶邦。
墨馳騁而不已兮,亦舉世而不容。
有鸞孤而爭國兮,有讓位而采薇。
有躍馬而赴會兮,有棲遲以俟時。
曹納辛而袁亡兮,袁戮田而曹盛。
鮑授州而得時兮,韓棄牧而失一性一。
趙堯門而誕聖兮,終夭隱而不繁。
衛泯軀於世難兮,啟洪業於宣元。
釋皋繇之法憲兮,見蓼六之先亡。
練疑枉於怨獄兮,寧於公之獨昌。
明禍福之同門兮,知休咎之異塗。
尋倚伏之無源兮,或先詘而後舒。
賜憑軒而策駟兮,撫清琴而自娛。
憲服敝於陋巷兮,蘊六藝於蓬廬。
勃計行而致位兮,錯謀合而身傾。
蕭功成而福集兮,韓勳立而禍並。
紛回平而綿結兮,亮未識其幽情。
有積毀而恩暱兮,有積譽而一寵一衰。
或形乖而意合兮,或身密而志離。
情與貌而紛競兮,體與識而交馳。
旦流言而見疑兮,先緣謗而益信。
樂食子而中疏兮,巴放麂而日進。
或舉世而稱賢兮,偶不合於主心。
或居鄉而三黜兮,獨為時之所欽。
或負鼎而干主兮,或杖策於幽林。
或望旗而色阻兮,或臨危而撫琴。
道有大而由小兮,義有顯而必微。
理貴在於得要兮,事終成於會機。
每一日而三省兮,亦有念而九思。
孰有是而可是兮,孰有非而可非?
石育子而啟夏兮,鳦遺一卵一而孕殷。
鳥藉冰而存棄兮,虎一乳一孩以字文。
發升舟而魚躍兮,季潛軀而覆雲。
或揮戈而爭帝兮,或洗耳而辭君。
道曲成而不一兮,神參差而異兆。
茲聖達之未明兮,豈前修之克了?迷白日之近遙兮,方有窺於天表。
且臨海而觀瀾兮,何津源之杳杳?
文遷繹而身徂兮,景守節而災移。
湯改祝而革命兮,靈投策而詬龜。
圉據胎而為巨兮,友發文而自相。
鳳吹礪而襄墜兮,神壓紐而平王。
彼嬴縮之由人兮,信吉凶之在己。
或勤憂以減齡兮,亦安樂而獲祉。
弟成師而害兄兮,父純臣而烹子。
識同命於三君兮,兆先見於矞姒。
始樓桑而發輝兮,終龍變於巴庸。
繞閶門而結慶兮,郁蟬蛻於三江。
水浩浩而襄陵兮,竊息壤而瘠之。
鯀殛死於羽山兮,禹宣力而營之。
鑿龍門以通河兮,疏九江而入海。
總九州以攸同兮,甄五都之所在。
雖父子之同氣兮,乃業行之丕改。
以患蹇為福兮,痛比干之殘軀。
以佞諛為獲安兮,曬宰嚭之見屠。
以舉士而受賞兮,悼史遷之腐刑。
以進為無益兮,見鄂秋之專城。
以仁義為桎梏兮,信揖讓之勞疲。
以放曠為懸解兮,傷六親之乖離。
哀越種之被戮兮,嘉范蠡之脫羈。
欽四皓之高尚兮,歎伊周之涉危。
望仗鉞而先鋒兮,光安車而勿顧。
求封賞於寸心兮,夢台袞於遠慮。
或忌賢而獨立兮,或篡君以自樹。
既思匿而名揚兮,亦求清而反污。
見眾兆之紛錯兮,睹變化之無方。
心營營而擾擾兮,乃探衷而准常。
儼端坐於敝筵兮,始拂龜而整策。
冀靈鑒之祐余兮,願告余以忠益。
龜發兆以施靈兮,利去華而守約。
蓍布列而成卦兮,保龍潛而勿躍。
踵嘉遁之玄蹤兮,追考盤於巖壑。
登名山以恬澹兮,辭朝市之紛若。
奉貞吉於占繇兮,翻夕警而晨裝。
揖許公於箕嶺兮,諮夷齊於首一陽一。
瞻嵩華之嵁崿兮,眺恆碣之突唐。
陵江湖之駭一浪一兮,升醫閭之尚羊。
乘玄虯之奕奕兮,鳴玉鑾之瑲瑲。
浮滄波而濯足兮,入三山而解裳。
謁伯禹於塗山兮,詰三苗於三危。
登蒼梧而遐眺兮,訪二妃於有媯。
追祝融於荊芊兮,問洛宓於馮夷。
陵回飆而上驤兮,窮深谷而下馳。
沿扶水而遠矚兮,見虞淵之威微。
乘閬風之峻岅兮,覿王母於崦嵫。
升瑤台而奏歌兮,坐瓊室而賦詩。
托赤水以寄命兮,附光風以傳辭。
出琨岫之崢嶸兮,入汜林之杳郁。
采鍾山之玉瑛兮,收珠澤之珂戍。
攜羽民而遠遊兮,探長生之妙術。
騰雲霧而窈冥兮,變域中之穢質。
望玄闕之寂寥兮,過寒門而懷悲。
揖若士於霄際兮,求霧塵於海湄。
憑帝台而肆眺兮,歷層冰而風馳。
越弱水之渟濴兮,躡不周之嶮巇。
屑瓊蕊以為糧兮,斟玉一液以為漿。
結秋蘭為以珮兮,攬白蜺以為裳。
聳景雲而上征兮,撫閶闔而啟扉。
肅百神而警策兮,奏《中皇》於紫微。
聆《鈞天》而九變兮,耽廣樂而忘歸。
忽心移而志駭兮,戀舊京而依依。
握招搖以為旆兮,巡天漢而下游。
建雲旗之逶迤兮,御回風之瀏瀏。
策王良以斂轡兮,命風伯以挾輈。
符屏翳以清路兮,告河鼓以具舟。
聊右次於析木兮,遹回駕於青丘。
訪古人以首一陽一兮,亦問道於爽鳩。
睹三韓之纍纍兮,見卉服之悠悠。
瞻雒常之鬱鬱兮,貢楛矢之啾啾。
心怊怊而惕惕兮,志憫憫而綿綿。
伊五嶽之堆堆兮,何四海之涓一涓?瞻九河其如帶兮,觀三江其沉然。
夫五都之總總兮,尚何足以游盤?彼八方之侷促兮,殊無可以達觀。
方吞霞而棄粒兮,亦屑玉而煉丹。
漱醴泉以養氣兮,吸沆瀣以當餐。
廕建木之長柯兮,援木禾之修一莖一。
咀玉髓而充渴兮,嚼正一陽一以長生。
參松喬而撫翰兮,侶浮丘而上征。
嗟域中之默默兮,詎攄寫其深情。
情盤桓而猶豫兮,志狐疑而未決。
久放一蕩而不還兮,心惆悵而不悅。
憶慈親於故鄉兮,戀先君於丘墓。
回游駕而改轅兮,縱歸轡而緩御。
僕眷眷於短銜兮,馬依依於跬步。
還故園而解羈兮,入茅宇而返素。
耕東皋之沃壤兮,釣北湖之深潭。
養慈顏於婦子兮,競獻壽而薦甘。
朝樂酣於濁酒兮,夕寄忻於素琴。
誦風雅以導志兮,蘊六籍於胸襟。
敦儒墨之大教兮,崇逸民之遠心。
播仁聲於終古兮,流不朽之徽音。
進不求於聞達兮,退不營於榮利。
泛若不系之舟兮,湛若不用之器。
不潔其身兮,不屑於位。
不拘小節兮,不求曲備。
資靈運以托己兮,任一性一命之遭隨。
既聽天而委化兮,無形志之兩疲。
除紛競而靖默兮,守沖寂以無為。
寄後賢以籍賞兮,寧怨時之弗知。
亂曰:稟元承命,人最靈兮。
夭壽否泰,本天成兮。
體源究道,歸聖哲兮。
隨化委遇,能達節兮。
顯親揚名,德之上兮。
保家全身,亦厚量兮。
趣世浮動,違一性一命兮。
鑒始究終,同水鏡兮。
志願不合,思遠遊兮。
陵虛騁志,從所求兮。
周歷四極,騰八表兮。
形勞志沮,未衷道兮。
反我游駕,養慈親兮。
躬耕練藝,齊至人兮。
固又作《刺讒疾嬖倖詩》二首曰:
巧巧佞佞!讒言興兮。
營營習習,似青蠅兮。
以白為黑,在汝口兮。
汝非蝮蠆,毒何厚兮?巧佞!巧佞!一何工矣。
司間司忿,言必從矣。
朋一黨一噂沓,自相同矣。
浸一潤之譖,傾人墉矣。
成一人之美,君子貴焉。
攻人之惡,君子恥焉。
汝何人斯?譖毀日繁。
予實無罪,騁汝詭言。
番番緝緝,讒言側入。
君子好讒,如或弗及。
天疾讒說,汝其至矣。
無妄之禍,行將及矣。
泛泛游鳧,弗制弗拘。
行藏之徒,或智或愚。
維予小人,未明茲理。
毀與行俱,言與釁起。
我期懲矣,我其悔矣。
豈求人兮?忠恕在己。
彼諂諛兮,人之蠹兮。
刺促昔粟,罔顧恥辱,以求媚兮。
邪干側入,如恐弗及,以自容兮。
志行褊小,好習不道。
朝挾其車,夕承其輿。
或騎或徒,載奔載趨。
或言或笑,曲事親要。
正路不由,邪徑是蹈。
不識大猷,不知話言。
其朋其一黨一,其徒實繁。
有詭其行,有佞其音。
蘧蒢戚施,邪媚是欽。
既詭且石,以逞其心。
是信是任,敗其以多。
不始不慎,末如之何。
習習宰嚭,營營無極。
梁丘寡智,王鮒淺識。
伊戾、息夫,異世同力。
江充、趙高,甘言似直。
豎刁、上官,擅生羽翼。
乃如之人,僭爽其德。
豈徒喪邦,又亦覆國。
嗟爾中下,其親其暱。
不謂其非,不覺其失。
好之有年,一寵一之有日。
我思古人,心焉若疾。
凡百君子,宜其慎矣。
覆車之鑒,近可信矣。
言既備矣,事既至矣。
反是不思,維塵及矣。
肅宗即位,除尚書考功郎,奏諸秀孝中第者聽敘,自固始。
大軍征硤石,敕為僕射李平行台七兵郎中。
平奇固勇敢,軍中大事悉與謀之。
又命固節度水軍,固設奇計先期乘賊,獲其外城。
軍罷,太傅、清河王懌舉固,除步兵校尉,領汝南王悅郎中令。
尋加寧遠將軍。
時悅年少,行多不法,屑近小人。
固上疏切諫,並面陳往代諸王賢愚之分,以感動悅,悅甚敬憚之。
懌大悅,以為舉得其人。
熙平二年,除洛一陽一令,將軍如故。
在縣甚有威風。
丁母憂,號慕毀病,杖而能起。
練禫之後,猶酒肉不進。
時固年逾五十,而喪過於哀,鄉一黨一親族鹹歎服焉。
神龜末,清河王懌領太尉,辟固從事中郎。
屬懌被害,元義秉政,朝野震悚。
懌諸子及門生吏僚莫不慮禍,隱避不出,素為懌所厚者彌不自安。
固以嘗被辟命,遂獨詣喪所,盡哀慟哭,良久乃還。
僕射游肇聞而歎曰:「雖欒布、王脩何以尚也?君子哉若人!」及汝南王悅為太尉,選舉多非其人,又輕肆撾撻,固以前為元卿,雖離國,猶上疏切諫。
事在《悅傳》。
悅辟固為從事中郎,不就。
正光二年,京兆王繼為司徒,高選辟僚,辟固從事中郎,加鎮遠將軍。
府解,除前軍將軍,鎮遠如故。
又典科揚州勳賞。
初硤石之役,固有先登之功,而朝賞未及,至是與尚書令李崇訟勳更表。
崇雖貴盛,固據理不撓,談者稱焉。
四年九月卒,時年五十七。
贈輔國將軍、太常少卿,謚曰文。
固剛直雅正,不畏強禦,居官清潔,家無餘財。
終歿之日,室徒四壁,無以供喪,親故為其棺斂焉。
初,固著《緒制》一篇,務從儉約。
臨終,又敕諸子一遵先制。
固有三子。
長休之,武定末,黃門郎。
休之弟詮之,字子衡。
少著才名,辟司徒行參軍。
早為門生所害,時人悼惜之。
賈思伯,字士休,齊郡益都人也。
世父元壽,高祖時中書侍郎,有學行,見稱於時。
思伯釋褐奉朝請,太子步兵校尉、中書舍人,轉中書侍郎。
頗為高祖所知,常從征伐。
及世宗即位,以侍從之勤,轉輔國將軍。
任城王澄之圍鍾離也,以思伯持節為其軍司。
及澄失利,思伯為後殿。
澄以思伯儒者,謂之必死。
及至,大喜,曰:「仁者必有勇,常謂虛談,今於軍司見之矣。」
思伯托以失道,不伐其功,時論稱其長者。
後為河內太守,不拜。
尋除鴻臚少卿,以母憂免。
服闋,征為滎一陽一太守,有政績。
遷征虜將軍、南青州刺史。
初,思伯與弟思同師事北海一陰一鳳授業,無資酬之,鳳遂質其衣物。
及思伯之部,送縑百匹遺鳳,因具車馬迎之,鳳慚不往。
時人稱歎焉。
尋以父憂免。
後除征虜將軍、光祿少卿,仍拜左將軍、兗州刺史。
肅宗時,征為給事黃門侍郎。
因請拜掃,還鄉里。
未拜,以風聞免。
尋除右將軍、涼州刺史。
思伯以州邊遠,不樂外出,辭以男一女未婚。
靈太后不許,舍人徐紇言之,得改授太尉長史。
又除安東將軍、廷尉卿。
思伯自以儒素為業,不好法律,希言事。
俄轉衛尉卿。
於時議建明堂,多有同異。
思伯上議曰:「按《周禮·考工記》云:夏後氏世室,殷重屋,周明堂,皆五室。
鄭注云:『此三者,或舉宗廟,或舉王寢,或舉明堂,互言之,以明其制同也。
』若然,則殷夏之世已有明堂矣。
唐虞以前,其事未聞。
戴德《禮記》云:明堂凡九室,十二堂。
蔡邕云:『明堂者,天子太廟,饗功養老,教學選士,皆於其中,九室十二堂。
』按戴德撰《記》,世所不行。
且九室十二堂,其於規制,恐難得厥衷。
《周禮》營國,左祖右社,明堂在國之一陽一,則非天子太廟明矣。
然則《禮記·月令》四堂及太室皆謂之廟者,當以天子暫配享五帝故耳。
又《王制》云:『周人養國老於東膠。
』鄭注云:『東膠即辟雍,在王宮之東。
』又《詩·大雅》云:『邕邕在宮,肅肅在廟。
』鄭注云:『宮,謂辟雍宮也,所以助王。
養老則尚和,助祭則尚敬。
』又不在明堂之驗矣。
按《孟子》云:『齊宣王謂孟子曰,吾欲毀明堂。
』若明堂是廟,則不應有毀之問。
且蔡邕論明堂之制云:『堂方一百四十尺,像坤之策;屋圓徑二百一十六尺,像乾之策;方六丈,逕九丈,像一陰一陽一九六之數;九室以象九州;屋高八十一尺,像黃鐘九九之數;二十八柱以象宿;外廣二十四丈以象氣。
』按此皆以天地一陰一陽一氣數為法,而室獨象九州,何也?若立五室以象五行,豈不快也?如此,蔡氏之論非為通典,九室之言或未可從,竊尋《考工記》雖是補闕之書,相承已久,諸儒注述無言非者,方之後作,不亦優乎?且《孝經援神契》、《五經要義》、《舊禮圖》,皆作五室,及徐劉之論,同《考工》者多矣。
朝廷若獨絕今古,自為一代製作者,則所願也。
若猶祖述舊章,規摹前事,不應捨殷周成法,襲近代妄作。
且損益之極,極於三王,後來疑議,難可准信。
鄭玄云:『周人明堂五室,是帝各有一室也,合於五行之數,《周禮》依數以為之室。
施行於今,雖有不同,時說然耳。
』尋鄭此論,非為無當。
按《月令》亦無九室之文,原其制置,不乖五室。
其青一陽一右個即明堂左個,明堂右個即總章左個,總章右個即玄堂左個,玄堂右個即青一陽一左個。
如此,則室猶是五,而布政十二。
五室之理,謂為可按。
其方圓高方,自依時量。
戴氏九室之言,蔡子廟學之議,子干靈台之說,裴逸一屋之論,及諸家紛紜,並無取焉。」
學者善其議。
又遷太常卿,兼度支尚書,轉正都官。
時太保崔光疾甚,表薦思伯為侍講,中書舍人馮元興為侍讀。
思伯遂入授肅宗《杜氏春秋》。
思伯少雖明經,從官廢業,至是更延儒生夜講晝授。
一性一謙和,傾身禮士,雖在街途,停車下馬,接誘恂恂,曾無倦色。
客有謂思伯曰:「公今貴重,寧能不驕?」
思伯曰:「衰至便驕,何常之有?」
當世以為雅談。
為元義所一寵一,論者譏其趣勢。
孝昌元年卒。
贈鎮東將軍、青州刺史,又贈尚書右僕射,謚曰文貞。
子彥始,武定中,淮一陽一太守。
思伯弟思同,字士明。
少厲志行,雅好經史。
釋褐彭城王國侍郎,五遷尚書考功郎,青州別駕。
久之,遷鎮遠將軍、中散大夫、試守滎一陽一太守。
尋即真。
後除平南將軍、襄州刺史。
雖無明察之譽,百姓安之。
及元顥之亂也,思同與廣州刺史鄭光護並不降。
莊帝還宮,封營陵縣開國男,邑二百戶,除撫軍將軍、給事黃門侍郎、青州大中正。
又為鎮東、金紫光祿大夫,仍兼黃門。
尋加車騎大將軍、左光祿大夫。
遷鄴後,除黃門侍郎、兼侍中、河南慰勞大使。
仍與國子祭酒韓子熙並為侍講,授靜帝《杜氏春秋》。
又加散騎常侍,兼七兵尚書。
尋拜侍中。
興和二年卒。
贈使持節、都督青徐光三州諸軍事、驃騎大將軍、尚書右僕射、司徒公、青州刺史,謚曰文獻。
初,思同之為別駕也,清河崔光韶先為治中,自恃資地,恥居其下,聞思同還鄉,遂便去職。
州里人物為思同恨之。
及光韶之亡,遺誡子侄不聽求贈。
思同遂上表訟光韶一操一業,登時蒙贈謚。
論者歎尚焉。
思同之侍講也,國子博士遼西衛冀隆為服氏之學,上書難《杜氏春秋》六十三事。
思同復駁冀隆痺錯者十一條。
互相是非,積成十卷。
詔下國學集諸儒考之,事未竟而思同卒。
卒後,魏郡姚文安、樂陵秦道靜複述思同意。
冀隆亦尋物故,浮一陽一劉休和又持冀隆說。
至今未能裁正焉。
李叔虎,渤海蓨人也。
從祖金,世祖神中與高允俱被征,位至征南從事中郎。
叔虎好學博聞,有識度,為鄉閭所稱。
太和中,拜中書博士,與清河崔光、河間邢巒並相親友。
轉議郎。
久之,遷太尉從事中郎,轉國子博士、本國中正,攝樂陵中正。
一性一清直,甚有公平之稱。
後兼散騎侍郎、太極都將。
事訖,除高一陽一太守,固辭不拜。
尋除顯武將軍、太尉高一陽一王雍諮議參軍事,雍以其器一操一重之。
尋除假節、行華州事,為吏民所稱。
永平四年卒,年五十四。
贈冠軍將軍、南青州刺史,謚曰穆。
兄叔寶,州舉秀才,拜頓丘公國郎中令。
遷太常丞。
延昌末,叔寶為弟台戶及從弟歸伯同沙門法慶反,陷破郡縣,叔寶當坐,遇病死於洛一陽一獄。
子伯胄,光祿大夫。
叔寶從弟鳳,歷尚書郎中、國子博士。
坐弟同京兆王愉逆,除名。
鳳從子長仁,字景安。
頗有學涉。
舉秀才,射策高第。
拜中書博士,轉中書侍郎。
累遷平南將軍、沛郡太守,仍為彭城太守。
又從尉元討定南境,賜爵延陵男。
征拜員外散騎常侍,使於劉准。
行還,以疾除北海內史,詔賜醫藥。
凡在三郡,吏民安之。
尋卒。
武定中,贈安南將軍、七兵尚書、冀州刺史,男如故。
長仁從弟述,字道興,有學識。
州舉秀才。
拜太常博士,使詣長安,冊祭燕宣王廟。
還,除尚書儀曹郎,賜爵蓨縣男,稍遷建興太守。
卒。
子象,字孟則。
清簡有風概,博涉群書。
初襲爵,為徐州平東府功曹參軍。
遷冀州治中,有勤績。
久之,拜散騎侍郎,加寧朔將軍,尋轉中書侍郎。
出為青州太傅開府諮議參軍、行北徐州事、本將軍、光祿大夫。
齊文襄王引為開府諮議參軍,加征東將軍。
興和二年,兼散騎常侍,使於蕭衍。
三年卒,贈驃騎大將軍、儀同三司、冀州刺史,謚曰文簡,以子子貞預義之勤也。
子貞,歷司空長史、武邑太守、司徒右長史、一陽一平太守。
入為吏部郎中。
出為驃騎將軍、兗州刺史。
坐貪一污賜死。
路恃慶,字伯瑞,一陽一平清淵人也。
祖綽,一陽一平太守。
恃慶有干用,與廣平宋翻俱知名,為鄉閭所稱,相州刺史李安世並表薦之。
太和中,除奉朝請。
恃慶以從兄文舉有才望,因推讓之。
高祖遂並拜焉。
稍遷尚書儀曹郎,轉左民郎,行穎川郡。
出為華州安定王征虜府長史。
尋以母憂去職。
仍轉定州河間王琛長史。
琛貪暴肆意,恃慶每進苦言。
年四十八,卒。
贈左將軍、安州刺史,謚曰襄。
子祖璧,給事中。
恃慶弟仲信,亦好學。
為太尉參軍,稍遷奉車都尉、開府掾。
章武王融之討葛榮也,仲信為其都督府長史。
融敗歿,仲信遂亦免棄。
仲信弟思略,字叔約,有識尚。
冀州安東府騎軍參軍。
子祖遺,武定末,太學博士。
思略弟思令,字季俊。
初為廣一陽一王司空參軍,轉司空城局參軍、司徒記室、威遠將軍、尚書左民郎,轉右民。
時天下多事,思令乃上疏曰:「臣聞國之大事,唯祀與戎。
戎之有功,在於將帥。
三代不必別民,取治不等;五霸不必異兵,各能克定。
有湯武之賢,猶須伊望之佐;堯舜之聖,尚有稷契之輔。
得其人也,六一合唾掌可清;失其人也,三河方為戰地。
何者?動之甚易,靖之至難。
竊以比年以來,將帥多是一寵一貴子孫,軍幢統領,亦皆故義托附。
貴戚子弟未經戎役,至於銜杯躍馬,志逸氣浮,軒眉攘腕,便以攻戰自許。
及臨大敵,怖懼交懷,雄圖銳氣,一朝頓盡。
乃令羸弱在前以當銳,強壯居後以安身。
兼復器械不一精一,進止不集,任羊質之將,驅不練之兵,當負險之眾,敵數戰之虜,欲令不敗,豈有得哉!是以兵知必敗,始集而先逃;將又怖敵,遷延而不進。
國家便謂官號未滿,重爵屢加,復疑賞賚之輕,金帛日賜。
帑藏空虛,民財殫盡。
致使賊徒更增,膽氣益盛,生民損耗,荼毒無聊。
主歎臣哀,何心寢食。
臣雖位微,竊不遑捨。
臣聞孝行出於忠貞,節義率多果決。
德可感義夫,恩可勸死士。
今若捨上所輕,求下所重。
黜陟幽明,賞罰善惡。
搜徒簡卒,練兵習武,甲密一弩一強,弓調矢勁。
謀夫既設,辯士先陳,曉以安危,示其禍福。
如其不悛,以我義順之師,討茲悖逆之豎,豈異厲蕭斧而伐朝菌,鼓洪爐而燎一毛一發!雖愚者知其不旋踵矣。
敢以愚短,昧死陳誠。」
尋拜假節、征虜將軍、一陽一平太守。
又割冀州之清河、相州之一陽一平、齊州之平原以為南冀州,仍以思令為左將軍、南冀州刺史、假平東將軍、都督。
時葛榮遣其清河太守季虎據高唐城以招叛民,思令乃命麾下並率鄉曲潛軍夜往,出其不意,遂大破之,徐乃收眾南還。
又詔思令並領冀州流民。
及葛榮滅,還鎮平原。
後除征東將軍、金紫光祿大夫,轉衛將軍、右光祿大夫。
天平三年三月卒,時年五十一。
贈驃騎將軍、定州刺史。
恃慶從叔景略,起家中書博士。
太和中,尚書郎、本郡中正。
出為齊州魏郡、平原二郡太守。
卒。
景略弟雄,字仲略,容貌偉異。
以軍功為給事中。
高祖曾對群臣云:「路仲略好尚書郎才。」
僕射李沖云:「其人宜為武職。」
遂停。
轉太尉鹹一陽一王錄事參軍,遷伏波將軍、奉車都尉。
卒,贈頓丘太守。
景略從祖弟法常,幼而修立。
為郡功曹,早卒。
儀同李神俊與之有舊,每云:「諸路前輩中,有路法常足為名士,謂必遠至,而竟無年。
天下事誠難知也。」
房亮,字景高,清河人也。
父法延,譙郡太守。
亮好學,有節一操一。
太和中,舉秀才,為奉朝請。
拜秘書郎,又兼員外散騎侍郎,副中書侍郎宋弁使於蕭賾。
還,除尚書二千石郎中、濟州中正。
兼員外常侍,使高麗,高麗王托疾不拜。
以亮辱命,坐白衣守郎中。
後除濟北太守,轉平原太守,以清嚴稱。
時冀州刺史、京兆王愉據州反,平原界在河北,與愉接境。
愉乃遣人說亮,啖以榮利。
亮即斬其使人,發兵防捍。
愉怒,遣其大將張靈和率眾攻亮。
亮督厲兵民,喻以逆順,出城拒擊,大破之。
尋遭憂解任。
服終,除左將軍、汲郡太守。
遷前將軍、東荊州刺史。
亮留心撫納,夷夏安之。
時邊州刺史例得一子出身,亮不言其子而啟弟子超為奉朝請。
議者稱之。
轉平東將軍、滄州刺史,入為光祿大夫,加安東將軍。
永安二年卒,年七十一。
贈撫軍將軍、齊州刺史。
子柬,字元約。
卒於光祿大夫。
亮弟詮,字鳳舉。
尚書郎、本州中正。
卒,贈撫軍將軍、齊州刺史。
詮弟悅,字季欣。
解褐廣平王懷國常侍,轉青州平東府中兵參軍,加宣威將軍。
遷高一陽一太守,轉廣川太守,加鎮遠將軍。
普泰中,濟州刺史張瓊表所部置南清河郡,仍請悅為太守,朝廷從之。
凡歷三郡,民吏安之。
遷平東將軍、太中大夫。
興和二年卒,年七十。
贈征東將軍、濟州刺史。
長子超,字伯穎。
武定末,司徒錄事參軍、濟州大中正。
超弟昭,淮州驃騎大將軍府長史。
曹世表,字景升,東魏郡魏人也。
魏大司馬休九世孫。
祖謨,父慶,並有學名。
世表少喪父,舉止有禮度。
一性一雅正,工尺牘,涉獵群書。
太和二十三年,尚書僕射、任城王澄奏世表為國子助教,頗失意。
後轉司徒記室。
與武威賈思伯、范一陽一盧同、隴西辛雄等並相友善。
侍中崔光,鄉里貴達,每稱美之。
遇患歸鄉。
永平中,除兗州左將軍府司馬,非其所願,復以病解。
延昌中,除清河太守,治官省約,百姓安之。
正光中,拜前將軍、通直散騎常侍。
大將軍、京兆王繼西征,以為從事中郎,攝中水兵事,自當煩劇,論者皆稱其能。
還都,拜司空長史。
孝昌中,青齊頻年反亂,詔世表持節慰喻。
還都,轉尚書右丞。
後加征虜將軍、出行豫州刺史。
值蕭衍將湛僧珍陷東豫州,州民劉獲、鄭辯反於州界,為之內應。
朝廷以源子恭代世表為州,以世表為東南道行台,率元安平、元顯伯、皇甫鄧林等討之。
於時賊眾強斷小殷關,驛使不通。
諸將以士馬單少,皆敗散之餘,不敢復戰,鹹欲保城自固。
世表時患背腫,乃輿病出外,呼統軍是雲寶謂之曰:「湛僧珍所以敢深入為寇者,以獲、辯皆州民之望,為之內應。
向有驛至,知劉獲移軍欲迎僧珍,去此八十里。
今出其不意,一戰可破。
獲破,則僧珍自走,東南清服,卿之功也。」
乃簡選兵馬,付寶討之。
促令發軍,日暮出城,比曉兵合。
賊不意官軍卒至,一戰破獲,諸賊悉平,湛僧珍退走。
唯鄭辯與子恭親舊,亡匿子恭所。
世表召諸將吏,眾責子恭,收辯斬之,傳首京師。
敕遣中使宣旨慰喻,賜馬二匹、衣服被褥。
復以世表行豫州事,行台如故。
還朝,加左將軍,兼尚書東道行台,沿河分立鎮戍,以備葛榮。
行達青州,遇患卒,時年五十四。
永熙中,贈平東將軍、齊州刺史。
潘永基,字紹業,長樂廣宗人也。
父靈虯,中書侍郎。
永基一性一通率,輕財好施。
為冀州鎮東府法曹行參軍,遷威烈將軍、揚州曲一陽一戍主,轉西硤石戍主,治陳留、南梁二郡事,頗有威惠。
轉揚州車騎府主簿。
累遷虎賁中郎將、直寢、前將軍。
出為持節、平北將軍、冀州防城都督、長樂太守。
於時葛榮攻信都,長圍遏水以灌州城。
永基與刺史元孚同心戮力,晝夜防拒。
外無軍援,內乏糧儲,從春至冬,力窮乃陷。
榮欲害孚,永基請以身代孚死。
永安二年,除穎川太守,遷鎮東將軍、東徐州刺史。
時蕭衍將曹世宗、馬洪武等率眾來寇,永基出討,破之。
永熙中,為征東將軍、金紫光祿大夫,遷車騎將軍、左光祿大夫。
尋加衛大將軍、復除東徐州刺史。
前後在州,為吏民所樂。
代還京師。
元象初卒,年五十六。
贈散騎常侍、都督冀瀛滄三州諸軍事、驃騎大將軍、尚書右僕射、司徒公、冀州刺史。
長子子禮,州主簿。
子禮弟子智,武定中,太尉士曹參軍。
朱元旭,字君升,本樂陵人也。
祖霸,真君末南叛,投劉義隆,遂居青州之樂陵。
元旭頗涉子史,開解几案。
起家清河王國常侍。
太學博士、員外散騎侍郎。
頻使高麗。
除尚書度支郎中。
神龜末,以郎選不一精一,大加沙汰。
元旭與隴西辛雄、范一陽一祖瑩、泰山羊深、西平源子恭並以才用見留。
尋加鎮遠將軍、兼尚書右丞,仍郎中、本州中正。
時關西都督蕭寶夤啟云:「所統十萬,食唯一月。」
於是肅宗大怒,召問所由。
錄、令以下,皆推罪於元旭。
元旭入見,於御座前屈指校計寶夤兵糧乃逾一年,事乃得釋。
除通直散騎常侍。
永安初,加平東將軍、尚書左丞、光祿大夫。
後轉司農少卿。
遷衛將軍、左光祿大夫。
天平中,復拜尚書左丞。
既無風一操一,俯仰隨俗,一性一多機數,自容而已。
於時朝廷分汲郡、河內二界挾河之地以立義州,安置關西歸款之戶,除元旭使持節、驃騎將軍、義州刺史。
武定三年夏,卒於州,年六十七。
贈本將軍、幽州刺史。
子敬道,武定中,司徒長流參軍。
史臣曰:一陽一尼學義之跡,世不乏人。
固遠氣正情,文學兼致。
賈思伯門有舊業,經明行修,唯兄及弟,並標儒素。
李、路器尚所及,俱可觀者。
像風彩詞涉,亦當年之俊民。
房亮、曹世表、潘永基、朱元旭,拔萃從宦,鹹享名一器,各有由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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