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漢演義
第十九回 猛漢將營中遇刺 偽蜀帝城下拚生
卻說征南大將軍岑彭,自引兵下隴後,不與隴西戰事,但在津鄉駐兵,防禦蜀軍。
津鄉地近江關,江關為蜀兵所踞,堵塞水陸,負嵎自雄。
岑彭屢督兵往攻,終因江關險阻,不能奏功。
光武帝乃遣大司馬吳漢,率同劉隆臧宮劉歆三將,調發荊州兵六萬餘人,騎五千餘匹,行抵荊門,與彭會師。
彭曾備有戰艦數十艘,所用水手,統從各郡募集,不下一二千名。
吳漢謂水手無用,多費糧食,擬酌量遣歸。
想是懲著西域前轍,哪知情勢不同。
彭獨言蜀兵方盛,今靠水戰得利,方可深入,怎宜遽減水手?兩下裡互有齟齬,特表達洛一陽一,請旨定奪。
光武帝復諭道:「大司馬慣用步騎,未習水戰,荊門事決諸征南公,大司馬毋得掣肘」云云。
明見千里。
彭得伸己見,越加感奮,當下號令軍中,募攻浮橋,有人先登,應受上賞。
俗語說得好:「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遂由偏將軍魯奇,應募前驅,鼓棹直上。
可巧東風狂急,吹滿征帆,奇船順勢向前,直衝浮橋。
橋旁設有攢柱,叢木為柱。
柱上有反扎鉤,鉤住奇船,早被蜀兵瞧著,齊來截擊。
奇拚死與鬥,且令隨兵燃著火炬,飛擲橋樓,火隨風猛,風促火騰,那橋樓是用木造成,一經燃一燒,勢不可遏。
復有許多黑焰,迷亂蜀兵眼目,如何再能打仗?又加岑彭等率著眾艦,順風並進,所向無前,蜀兵大亂,溺斃至數千人。
蜀大司徒任滿,措手不及,被魯奇一刀砍死。
蜀南郡太守程泛,下橋欲奔,被劉隆躍登岸上,手到擒來。
只有蜀翼江王田戎,飛馬逃生,得還江州。
岑彭等馳入江關,禁止軍中擄掠,沿途人民,都奉獻牛酒,迎勞彭軍。
彭辭還不受,面加慰諭,百姓大悅,開門爭降。
當下露佈告捷,舉劉隆為南郡太守,並錄敘魯奇首功。
有詔悉依彭議,命彭為益州牧,所下各郡,即由彭兼行太守事。
彭進軍江州,探得城內積糧尚多,料不易下,但留偏將馮駿圍攻,自引兵直指墊江,攻破平曲,取得糧米數十萬斛,分給各軍。
大司馬吳漢,攻克夷陵,籌備露橈數百艘,露橈,船名。
橈系小楫,露繫在外,故名露橈。
在後繼進。
還有護軍中郎將來歙,虎牙大將軍蓋延等,亦引兵入蜀。
蜀中大震,公孫述忙授王元為大將軍,使與領軍環安,出拒河池。
湊巧來歙蓋延,兩路殺到,即與元安兩軍接戰,自午至暮,大破蜀兵,斬馘數千。
元與安狼狽奔回,歙等復搗破下辨城,麾軍再進,至夜深時,方才下營。
軍中不遑安寢,但憑幾假寐,守待雞鳴。
不料雙目蒙馘的時候,忽覺心中一陣奇痛,驚醒睡魔,用手撫胸,有物格住,不瞧猶可,剔燈審視,乃是亮晃晃的匕首,插一入胸前,血流不止,連忙叫起帳後衛士,使請蓋將軍入營。
蓋延聞信,飛奔進來,見歙已遭毒手,禁不住淚下潸潸,不能仰視。
歙瞋目叱延道:「虎牙何敢作此態!今我為刺客所傷,無從報國,故呼君囑托軍事,乃反效兒女子哭泣麼?須知刃雖在身,尚能勒兵斬公,奈何不察?」
歙被刺未即死,恐亦由一性一暴所致。
延勉強收淚,願聽歙遺命。
歙乃使從吏取餅紙筆,自寫遺表道:
臣夜人定後,為何人所賊,傷中臣要害,不敢自惜,誠恨奉職不稱,以為朝廷羞。
夫理國以得賢為本,大中大夫段襄骨鯁可任,願陛下裁察!又臣兄弟不肖,終恐被罪,陛下哀憐,數賜教督。
寫到末句,實已忍不住苦痛,把筆擲去,一抽一刃出胸,大叫一聲,竟爾氣絕。
蓋延大慟一場,替他棺殮,立遣人繼歙遺表,馳奏殿庭。
光武帝聞報大驚,省書流涕,特賜給策文,追贈歙征羌侯印綬,予謚節侯。
另命揚武將軍兼天水太守馬成,繼歙後任。
一面部署六軍,親出征蜀,由洛一陽一進次長安。
公孫述聞得車駕親征,亟使部將王元延岑與呂鮪公孫恢等,悉眾出拒廣漢,及資中要隘;又遣他將侯丹率二萬餘人,屯守黃石。
岑彭令臧宮領兵五萬,從涪水至平曲,截住延岑,自分兵引還江州,另溯都江上流,往襲侯丹,出丹不意,把他擊走。
當即倍道急進,日夕不停,直馳二千餘里,逕抵武一陽一。
武一陽一守吏,立即駭走,只有一座空城,被彭安然據住。
彭再使銳騎進擊廣都,距成都僅數十里,勢若風雨,無人敢當。
公孫述高坐成都,總道漢兵尚相持平曲,隔離尚遠,不料岑彭從黃石進兵,數日間即至廣都,反繞出延岑等背後,不由的慌張萬分,舉手中杖擲擊地上,頓足狂呼道:「漢軍有這般迅速,莫非神兵不成?」
你已倒運,自然有此急變。
當下募兵出守廣都,並飛報延岑等人,叫他分兵還援。
延岑方陳兵沅水,與臧宮相持不決。
宮因兵多食少,轉輸不繼,正覺得進退兩難,不能持久,適光武帝遣使詣岑彭營,有馬七百匹。
宮得知此信,情急智生,竟偽傳詔命,截留來馬,使騎士跨馬張旗,登山鼓噪,一面麾動戰船,逆流而上,兩岸夾一著步騎各軍,進薄蜀營,呼聲動地,旗影蔽天。
延岑正接到成都警信,忐忑不定,又見漢軍水陸大集,越覺驚忙。
登高遙望,對山復有許多敵騎,由高趨下,幾不知有多少兵馬,會集來攻。
大眾都是股慄,回頭就跑,延岑亦急忙返奔,霎時間旗一靡一轍亂,好似風捲殘雲,向西四散。
臧宮縱兵追擊,但教刀快戟長,樂得把頭顱多剁幾顆。
蜀兵怎敢還手?盡避向前急奔。
越是逃得快,越是死得多,最便宜的是棄械乞降,倒還有一條生路,不致斃命。
所有輜重糧草,統讓送了漢軍。
總算慷慨。
延岑只引了數十騎,走回成都。
臧宮軍至平一陽一鄉,收得降兵,差不多有十多萬人。
全蜀一精一銳,已經蕩盡,就是一向主戰的王元,也束手無策,舉眾來降。
非但對不住隗囂,也恐對不住鮑孫述。
光武帝連得捷音,尚欲招降公孫述,遣使致書,曉示禍福,並舉大義相勉,誓不相害。
述覽書歎息,出示心腹將常少張隆,少與隆俱勸述降漢。
述瞿然道:「廢興由命,天下豈有降天子麼?」
還要誇口。
少隆等不敢再言,自思亡在旦夕,相率憂死。
光武帝因平蜀有日,不必親往督軍,下令迴鑾,將入都城,忽有急報傳來,乃是征南大將軍舞一陰一侯岑彭,又被公孫述遣人刺死。
彭自進軍廣都,所駐營地,叫作彭亡,當時未知地名,因即下寨,及有人傳報,彭始知地名不祥,擬即徙往別處。
適有一弁目來降,自稱為公孫述親隨,被撻來奔。
彭不防有詐,收入帳下,到了夜半,竟被降卒混入,把彭刺死。
當由大中大夫鄭興,代領部曲,飛使奏聞。
彭治軍有法,秋毫無犯,邛谷王任貴,聞彭威信,數千里馳使輸誠,並貢方物,光武帝方重加倚任,滿望他進掃成都,特授懋賞;一聞被刺,當然生悲,遂將任貴所獻各物,盡賜彭妻子,且賜謚彭為壯侯。
一面敕大司馬吳漢,即日進軍,繼彭入討。
吳漢接詔,便由夷陵出發,率三萬人溯江直上,至魚涪津。
述已遣將魏一黨一公孫永,踞住津口,結筏自固。
吳漢揮動將士,一鼓擊退,乘勝進圍武一陽一,又遇述婿史興來援,把他痛擊一陣,掃得一精一光,興單騎逃免。
會有詔令至吳漢營,囑漢直取便都,據蜀心膂,漢奉命急進,搗入廣都城,守兵盡遁,再遣輕騎繞成都市橋,成都吏民,無不震驚,將士等陸續夜遁,述雖嚴刑示懲,尚不能止。
那光武帝雖屢次聞捷,還恐成都兵眾,總有一番鏖鬥,所以必欲降述,因復頒書諭述道:「勿以來歙岑彭,受害自疑,今若亟來詣闕,保汝宗族安全,否則後悔難追!」述得書後,仍無降意。
總要做個死皇帝。
甚至江州為馮駿所奪,田戎已被擒去,還想堅持到底,不肯轉頭。
光武帝待述復報,始終不至,乃復傳諭吳漢道:「成都雖困,守兵尚有十餘萬,不可輕敵!卿但堅據廣都,勿與爭鋒,待他力屈計窮,前去奮擊,自然一戰可下了!」吳漢急欲邀功,未肯依諭,竟率步騎二萬人,進一逼一成都;去城約十餘里,阻江為營,中架浮橋,自引兵立營江北;使副將武威將軍劉尚,率萬餘人,屯江南,相去二十餘里;當下奏達朝廷,具陳進兵安營情況,且謂可立破成都。
光武帝大驚失色,忙親書手諭道:「近敕公千條萬端,奈何臨事錯亂?既已輕敵深入,又與尚隔江立營,緩急不能相倚;若賊出兵綴公,別遣大眾攻尚,尚營一破,公還能站得住麼?速速引還廣都,幸勿急攻!」英主見識,畢竟過人。
這道手諭,交付親將,叫他飛寄吳漢,究竟途程遼遠,朝發不能夕至,那吳漢果為述將所困,險些兒敗沒虜中。
原來公孫述因漢軍相迫,特遣部將謝豐袁吉,率眾十餘萬,分作二十餘營,並出攻漢。
又命別將萬餘人,渡江擊尚,使他不能相救。
漢與謝豐等大戰一日,竟至挫衄,退入營中。
謝豐袁吉,便將漢營圍住。
漢待尚不至,料知尚被牽制,無法馳援,乃召集將士,面加鼓勵道:「我與諸君逾越險阻,轉戰千里,無攻不勝,得入深地。
今與劉尚兩處受圍,聲援隔絕,禍且不測,計惟潛師救尚,併力御賊,誠能同心合力,人自為戰,大功可成;否則一敗無遺,如何報命?成敗在此一舉,願諸君努力!」諸將齊聲應諾。
賴有此爾。
於是饗士秣馬,閉營三日,固守勿出。
謝豐等攻撲數次,亦不得入,索一性一不去挑戰,專待漢軍食盡,然後再攻。
哪知漢伺他懈弛,夜半開營,引軍疾走,竟得渡過江南,馳入尚營。
謝豐等尚未察覺,等到天明,望見漢營中旗幟高張,煙火不絕,還道漢營如故,哪知吳漢已與劉尚合軍,擊退江南蜀兵,蜀兵走入謝豐營中,豐等才悔中計,莫非半死不成?不得已分兵南渡,攻擊漢尚。
漢與尚早已守候,見他越江過來,不待蜀兵成列,便張開左右兩翼,夾擊過去。
蜀兵倉猝,接仗已覺著忙,再加兩面受敵,越發招架不住,不過人數眾多,總想勉力支撐,幸圖一勝。
偏漢兵越鬥越勇,蜀兵愈戰愈怯,漸漸的勢不相當,敗退下去。
袁吉一個失手,竟被漢將砍倒,結果一性一命。
兩將中死了一人,頓時全軍慌亂,如山遽倒。
謝豐麾軍急退,自為後拒。
恰巧吳漢追到,與謝豐交戰數合,砉的一聲,已把豐頭腦劈去,倒斃馬下,蜀兵大潰。
漢與尚追殺一陣,斃敵無算,獲甲首五千餘級,方才勒兵回營。
適值朝使亦至,交付光武帝手書。
吳漢閱罷,不禁伸舌,幸虧轉敗為功,還好有言相答;乃即留尚拒述,自領兵還駐廣都,具狀奏聞,深自引責。
光武帝又復諭道:「公還廣都,很屬得宜,述必不敢捨尚擊公,若彼先攻尚,公可從廣都赴援,彼此相應,破述無疑了。」
漢懍遵諭旨,不敢違慢,待至蜀兵來攻,方才應敵。
果然述兵屢出,由漢率軍屢擊,八戰八克,復一逼一成都。
還有臧宮一支人馬,也得拔綿竹,破涪城,斬公孫恢,長驅直達,與吳漢共會成都城下,併力合攻,搗入外郭。
急得公孫述不知所措,慌忙召入汝寧王延岑,向他問計。
岑答說道:「男兒當死中求生,怎可束手待斃?今唯有傾資募士,決一死戰。
若能擊退漢兵,財物復可積聚,何足介懷?」
述乃悉出金帛,募得敢死士五千人,充作前鋒,使岑統領殘兵,作為後繼。
一聲號令,麾眾齊出,幾似瘋狗一般,逢人便噬。
吳漢見來勢兇猛,勒軍遽退,至市橋中揀一曠地,列陣待著。
岑令前鋒鳴鼓挑戰,暗率部眾繞道,襲擊吳漢背後。
漢只遏前敵,不及後顧,竟被延岑衝破後隊,攪亂陣勢。
漢軍腹背受敵,當然潰散,漢被擠入水中,幾至滅頂,虧得眼明手快,攀住馬尾,馬系漢素常騎坐,能識人意,方得將漢徐徐引出。
好在臧宮兵尚未遽潰,百忙中援應一陣,蜀兵始退,漢得安回營中。
兵事真不可測。
檢查兵士,喪失尚不過千餘人,只是糧食將盡,不過七日可支,乃令一陰一具船隻,伺隙欲歸。
謁者張堪,方奉使命勞軍,輸送縑帛,在途又受官蜀郡太守,馳詣成都,聞得軍中乏糧,漢有退志,因亟往見漢,謂述亡在即,不宜退師。
漢勉從堪議,使臧宮屯兵鹹門,自在營中偃旗息鼓,故意示弱,誘令蜀兵出戰。
約閱三日,公孫述親出搏戰,直攻漢營;令延岑往敵臧宮,兩路並舉。
岑拚命死鬥,三合三勝,宮幾難支持,忙使人向漢求援。
漢與述已戰了半日,未分勝負,急切不便援宮,但見述兵已有饑色,特使護軍高午唐邯,領著銳卒萬人,向述眾橫擊過去。
這支兵馬,乃是漢留住營中,故意不發,待至述兵已疲,才令突出。
述不防有此生力軍,挺擊過來,連忙號召將士,攔阻兵鋒,已是不及。
高午持槊急進,猛一刺述胸,述痛不可耐,撞落馬下,左右抵死救護,才得扶起述身,舁至車上,逃入城中。
延岑在鹹門酣戰,得知述負傷消息,當然惶急,鳴金退回,反被臧宮還殺一陣,傷了許多人馬。
好容易入城見述,述已暈過兩次,經岑喚醒,勉強睜眼一看,不禁下淚,模糊說了數語,無非是囑咐後事,挨到日暮,便即斃命。
岑為具棺殮,草草辦就,到了翌晨,自覺無術拒守,乃開城出降。
吳漢等縱轡入城,梟述一屍一首,傳詣洛一陽一,盡屠公孫氏家族,並將延岑處斬,戮及妻孥,再縱火燒述宮室,付諸一炬,是為建武十二年事。
述欲稱帝時,曾夢有人與語云:「八子系,十二為期。」
醒後告知妻室,妻答說道:「朝聞道,夕死尚可,況期限十二呢?」
想是急思為後,故有此語,但不知殺頭時候,可追悔否?述因即僭號。
至是全家滅亡,剛剛應了十二為期的夢兆。
妖夢是踐。
光武帝聞漢入城屠掠,遣使責漢,又諭副將軍劉尚道:「城降三日,吏民從服,孩兒老母,人口萬數,一旦縱兵放火,居心何忍?汝系宗室子孫,嘗居吏職,奈何亦為此殘虐?仰視天,俯視地,未必相容,大非朕伐罪弔民的初意呢!」一將功成萬骨枯,故王者耀德不觀兵。
先是述嘗征廣漢人李業為博士,業稱疾不起,述慚不能致,使人持藥酒相迫。
業撫膺歎道:「古人云:『危邦不入,亂邦不居。
』我情願飲藥便了。」
遂服毒自盡。
述又聘巴郡人譙玄,玄亦不應,述又劫以毒一藥。
玄慨然道:「保志全高,死亦何恨?」
遂對使受藥。
玄子瑛叩頭泣血,願出千萬錢贖父,方得倖免。
至成都殘破,玄已早終。
更有蜀人王皓王嘉,亦不肯事述。
述先將他妻子繫住,脅令出仕。
皓對來使說道:「犬馬尚且識主,況我非犬馬,怎得妄投?」
說著,竟拔劍自刎。
述竟將他妻子殺死。
王嘉聞皓自一殺,也即戕生。
犍為人費貽,漆身為癩,佯狂避征;同郡任永馮信,都偽托青盲,巧辭征命。
此次光武帝因蜀地告平,申命吳漢等訪求遺逸,方得查出數人志節,奉詔表李業閭,祀譙玄以中牢,為王皓王嘉伸冤,撫恤後裔,特詔費貽任永馮信入都,面授官職。
永信同時病歿,惟貽入見後,拜為合浦太守。
此外如述將程烏李育,頗有才能,亦由光武帝下詔敘用,不令向隅。
又追贈述故臣常少為太常,張隆為光祿勳。
常少張隆,見前文。
於是西土悅服,莫不歸心。
小子有詩詠道:
撫我為君虐我仇,安民有道在懷柔;
井蛙小丑何知此?身死家亡地讓劉。
蜀地平定,吳漢等振旅還朝。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再表。
公孫述一誇夫耳,無他功能,乘亂竊據,但以僻處西陲,依險自固,故尚得苟延歲月,僭號至十有二年。
及關東已平,王師西指,述不能用荊邯之策,空國決勝,乃徒豢二三刺客,戕來歙,害岑彭,何濟於事?彼既不願為降天子,何勿堂堂正正,與決勝負?成固甚善,敗亦有名,僅恃此鬼蜮伎倆,暗殺漢將,漢將豈能一一被刺乎?來歙岑彭,不幸遇刺,而吳漢臧宮諸將,長驅直前,進搗成都,述尚欲死中求生,背城借一,卒至洞胸墜馬,亡國覆宗。
詐術果可恃耶?不可恃耶?項羽謂天實亡我,非戰之罪;公孫述謂廢興有命,是皆不度德,不量力,一敗塗地,乃諉諸天命,無聊之語,可笑亦可憫也!
分類:史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