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漢演義
第九十八回 司馬師擅權行廢立 毋丘儉失策致敗亡
卻說諸葛恪劍履上殿,見過吳主孫亮,列席飲酒,恪辭不能飲,無非防他下毒。
孫峻即進言道:「太傅有藥酒帶來,何勿敢取飲?」
恪即命從人取入,放心酌飲。
酒至數巡,亮托稱更衣,起座入內,峻亦如廁,脫一去長袍,改著短服,懷刃趨出,大聲說道:「有詔收諸葛恪。」
恪驚起拔劍,尚未出鞘,峻已一刀斫至,剁落恪首。
散騎常侍張約,坐在恪旁,急掣恪劍砍峻,峻向右一閃,稍傷左手,右手亟持刀劈約,約趨避不及,右臂中斷,殿側已先伏甲士,一齊突出,把約殺死。
座上諸官,統皆驚走。
峻復宣言道:「恪謀逆已誅,餘人無罪,盡可歸座。」
大眾聽著,乃復留片刻,旋即辭去。
峻令甲士舁出二一屍一,用葦席包裹,竹篾扎縛,投諸城外石子崗;一面遣令甲士往收諸葛恪妻孥。
恪妻正在室中,見有一婢進來,帶著血腥,禁不住掩鼻詰問,婢忽躍起道:「諸葛公乃為孫峻所殺,冤乎不冤?」
道言甫畢,恪子竦建,踉蹌趨入,哭報乃父被誅,捕吏將至,請母亟奔。
恪妻聽了,也不及舉哀,慌忙出門登車,與二子逃出都門;偏被騎督劉承追至,把他們圍住,盡行拿下,押還都市,一齊梟首。
恪甥都鄉侯張震,及常侍朱恩等,連坐處死,並夷三族。
臨淮人臧均,表請收葬恪一屍一,辭多淒惻,乃聽令收埋。
當時建業有童謠云:「諸葛恪,蘆葦單衣篾鉤落;於何相求成子閣?」
成子閣,即石子崗別名,鉤落就是葦帶,至是謠言果驗。
這謀殺諸葛恪的計議,出自孫峻,峻得受拜丞相大將軍,都督中外諸軍事,加封富春侯。
太常滕胤,本未預謀,且為恪子悚婦翁,因乞辭職。
峻笑語道:「繇禹猶不相及,滕公為何出此?」
遂仍使守位,且進爵高密侯。
南一陽一王和妃張氏,為恪甥女,峻為此收和印綬,且一逼一和自盡。
胤可免罪,和何故受誅?和接到朝命,與張妃泣別,張妃淒然道:「吉凶當相隨,妾終不獨生。」
遂與和一同服毒,相繼畢命。
和妾何氏,獨歎息道:「若皆從死,何人撫孤?」
乃留育和子皓德謙俊四男。
皓即為東吳末主,後文再表。
且說魏主曹芳嗣位已十餘年,正始九年,嘉平六年,共十有五年。
仍用夏正,一切政事,俱歸司馬氏裁決。
司馬懿前殺曹爽,威震朝野,到了臨死這一年,尚殺揚州都督王凌,及凌甥兗州刺史令狐愚,說他謀立楚王彪,請旨賜彪自盡,並將諸王公錮置鄴中,派人管束,不准與郡國交通。
補敘之筆。
及司馬師繼懿輔政,權過乃父,魏主芳年已逾冠,一些兒沒有主權,當然不樂。
嘉平三年,芳後甄氏病逝,越年立光祿大夫張緝女為繼後,緝不得與政,反令避嫌家居,亦懷怨望。
太僕李恢,有子名豐,少有清名,為世所稱,獨恢嚴令約束,飭令閉門謝客。
與諸葛恪案子情跡相同。
恢既去世,豐遂出為尚書僕射,司馬師且擢他為中書令。
豐與夏侯玄親善,玄自被召入都後,因為曹爽親屬,致削兵權,但得了一個太常職銜,居常怏怏,輒與豐秘密商議,誅司馬氏,為爽復仇。
豐子韜得尚齊長公主,官拜給事中,父子常入侍宮廷,參預機要,魏主芳亦視為心腹,與語司馬氏專橫情狀,往往流涕。
豐雖為司馬氏所拔擢,但心常屬夏侯玄,隱恨司馬師,更兼魏主涕淚相囑,因即一力擔承,願除權蠹;且使韜轉告後父張緝,聯為指臂,緝當然相從。
嘉平六年二月,魏主芳擬封後宮王氏為貴人,豐暗與黃門監蘇鑠,永寧署令樂敦,冗從僕射劉賢等,私下定謀,擬俟魏主臨軒,召誅司馬師,即令夏侯玄代為大將軍,張緝為驃騎將軍。
就使司馬師被誅,尚有昭在,計亦未周。
誰知事機不密,為師所聞,立遣舍人全羕,引兵召豐;豐也知謀洩,不敢不往。
既與司馬師相見,一再盤詰,豐不禁動惱道:「汝父子包藏禍心,將圖篡逆,可惜我無力誅汝,死亦當為厲鬼以擊賊。」
師勃然大怒,便令武士執著刀環,猛擊豐腰,豐即刻暈斃。
師遂遣吏收捕夏侯玄,及後父張緝,交付廷尉鍾毓。
毓親自訊玄,玄正色道:「我有何言?隨汝定讞罷了。」
毓乃令玄系獄,自作讞詞,流涕示玄,玄不加辯論,當即點首。
待至讞詞呈入,公卿等都憚師威權,不敢異議,遂將玄緝二人,斬首東市,玄顏色不變,引頸就刑。
玄子韜以尚主賜死,再執蘇鑠樂敦劉賢等,一體交斬,並夷三族。
師意未足,帶劍入宮,見了魏主芳,便瞋目道:「張女何在?」
芳戰慄道:「誰為張女?」
師厲聲道:「就是張緝女兒!」芳起揖道:「張緝有罪,該女並未知情,乞大將軍寬恕。」
皇帝丟臉,但亦憶及乃祖一逼一宮時候?師又說道:「逆犯女兒,就使未嘗知情,亦豈可為國母?應該即日廢置。」
芳俯首無言,師竟一逼一令張後出宮,可憐張後毀妝易服,哭辭魏主,由內侍擁出宮門,幽錮別室。
與伏皇后何異?師方才趨出,始令詞臣草詔,廢去皇后張氏,不到數日,張氏暴亡,想是被司馬師謀死了。
毒逾乃父。
魏主曹芳,無法可施,只得冊王氏為貴人,即將王氏續立為後,後父奉車都尉王夔,遷官光祿大夫,受封廣明鄉侯。
但芳雖不能制師,始終懷嫌,師亦心下忌芳,潛謀廢立。
適蜀將姜維,復出隴西,收降魏狄道長李簡,進拔河間臨洮諸縣,司馬師接得警耗,擬調親弟安東將軍司馬昭,引兵拒蜀。
當即入白魏主,請旨召昭,昭留守許昌,奉召入見,魏主芳至平樂觀勞師,中領軍許允,與魏主左右侍臣,欲乘間殺昭,勒兵收師,當下密奏曹芳,芳亦允議。
及昭入辭行,芳見他威風凜凜,不由的膽戰心驚,因將密謀擱起,未敢遽發。
偏昭乖刁得很,微有所覺,退白乃兄司馬師,師囑暫留洛一陽一,覘察內外動靜。
一時查不出什麼確音,只有許允屢次入內,與魏主背地私議,乃即誣他擅散官物,謫戍樂一浪一郡,且遣壯士夤夜追上,把允刺死。
手段真辣。
會接隴右守將徐質軍報,與蜀兵連戰數次,擊死蜀將張嶷,蜀兵已退,姜維三次無功,即從魏將口中敘過。
師樂得表留親弟,與議廢立事宜。
昭狠戾不亞乃兄,極口贊同,師遂入朝,大會群臣,首先倡議道:「今主上荒一婬一無道,褻近娼優,聽信讒言,閉塞賢路,幾與漢昌邑王相同,若長此守位,必危社稷,敢問諸公意見何如?」
群僚並皆畏師,只好隨聲附和道:「伊尹放太甲,霍光廢昌邑王,俱為安定社稷起見;今日事亦惟公命。」
師欣然道:「諸公既以伊霍望師,師亦何敢避責呢?」
說著,即從袖中取出奏稿,令眾署名,眾見奏稿,是請命太后,說得曹芳如何昏愚,如何一婬一亂,明明是十有九虛,但欲違師命,必致誅夷,乃依次署訖。
使人呈入永寧宮,郭太后本不預外政,看到這般奏本,默不一言。
師在朝候信,且與群僚議定,將迎立彭城王據為嗣君,惟太后覆命好多時不見頒到,因再遣大鴻臚郭芝入問。
芝馳至永寧宮,見太后與魏主芳對坐,並帶愁容,芝竟顧芳道:「大將軍欲廢陛下,改立彭城王。」
太后道:「待我面見大將軍,從容決議。」
芝作色道:「太后有子不能教,今大將軍已與群臣商決,勒兵坐待,尚有何言?」
簡直似太上皇訓令。
太后無詞可答,不禁淚下,俄而復有人馳入,手持齊王印綬,交與曹芳,令他退就舊藩,芳知不可留,拜辭太后,與郭芝同至殿中,別過百僚,出乘王車,竟赴故邸。
為主無權,不如勿為。
有幾個忠厚官員,送了一程,太尉司馬孚,悲不自勝,余亦未免欷歔;獨司馬師昂然自若,復使郭芝往索璽綬,太后與語道:「彭城王據是武帝庶子,為先皇季叔,若果迎立,試問將我置諸何地?且明帝從此絕嗣,大將軍想亦未安,我意不如迎立高貴鄉公髦,髦系文帝長孫,明帝從子,准諸古禮,小宗應繼大宗,可與大將軍謹議,再來報我。」
芝聽了此言,倒也不便駁斥,便出告司馬師。
師也覺正論難違,只好依命,使芝再白太后,仍取璽綬。
太后道:「高貴鄉公小時,即由我見過他,既入嗣,我當親交璽綬便了。」
徒保璽綬,也是無益。
芝復出告師,師乃遣使持節,往迎高貴鄉公髦,一面肅清宮禁,降王皇后為齊王妃,勒令出宮就邸,專待曹髦到來。
髦系明帝弟,東海定王霖子,正始五年,受封高貴鄉公,年才十四,既至洛一陽一,群臣迎拜西掖門,髦下車答拜,禮官謂不必答禮,髦正色道:「我亦人臣,今奉太后徵召,未知何事,怎得見了群僚,便不答拜呢?」
十四歲便能如此,聰慧可知。
說著,即步行入殿,郭太后早已聞知,在太極殿東堂坐待,及髦拜見後,囑咐數語,交與璽綬,髦固辭不獲,方受璽易衣,御殿登座,朝見百官,即改嘉平六年為正元元年,大赦天下。
假大將軍司馬師黃鉞,入朝不趨,奏事不名,劍履上殿,其餘文武百官,亦封賞有差。
廢立既得增封,何妨篡弒?
未幾,已是一年上元,慶賀方才告畢,忽報揚州都督毌丘儉,與刺史文欽,托名討逆,渡淮前來。
司馬師方病目瘤,延醫割治,在府養病,聞得此報,急召河南尹王肅,尚書傅嘏,中書侍郎鍾會等,入議軍情;且與語道:「我本欲親征叛亂,可惜目瘤未癒,不能出行。」
鍾會起答道:「此事非大將軍親出,恐一時未能蕩平。」
王肅等亦贊成會議,師蹶然躍起道:「諸君既勉我親征,我亦顧不得目疾了。」
遂命弟昭兼中領軍,暫攝朝政,自乘軟輿督軍,命荊州刺史王基為監軍,向東進發。
基向師獻議道:「淮南人民,非真思亂,不過為儉等脅迫而來,若大軍一臨,必然瓦解,基願統率前軍,速往平亂。」
師欣然依議,基即星夜進兵,先將南頓城據住。
毌丘儉因王凌死後,代督揚州,素與夏侯玄李豐友善,玄豐受誅,儉亦不安,因與刺史文欽結交。
欽本與曹爽同鄉,為爽所一愛一,乃得擢用。
爽與玄豐二人,同為司馬氏所害,故欽儉並恨司馬氏。
曹芳被廢,儉子旬請父興師,乘機討逆,儉乃矯托郭太后密詔,移檄州郡,號召兵馬,討司馬師;自率州兵渡淮,行至項城,探悉王基據守南頓城,乃就項城駐紮,使健足繼書至兗州,往招刺史鄧艾。
艾字士載,籍隸棘一陽一,口吃不能急言,嘗自呼艾艾,少年喪父,為人牧牛,每見高山大澤,輒留心形勢,時人笑他為癡;獨同郡吏見他聰慧,給資使學,終得成材。
初入為太尉掾,繼遷尚書郎,出參征西軍事,任南安太守,調擢兗州刺史,有所規劃,無不合宜,因此與鍾士季齊名。
為鍾鄧二人入蜀張本。
此次接著儉使,看罷來書,竟隨手扯碎,且將儉使斬訖,立率萬餘人,趨樂嘉城,與師相應。
師命鎮南將軍諸葛誕,由安風出取壽春,征東將軍胡遵,由青州出譙宋地,截儉歸路,自引兵往就鄧艾。
適文欽進襲樂嘉城,猝與師遇,不戰即卻。
欽子鴦年方十八,驍勇絕倫,獨無懼色。
且請與欽夜襲師營,分兵夾攻,欽從東進,鴦從西入。
父子計議已定,待到夜半,鴦率壯士,至師營前,鼓噪殺入,師本善行軍,自有預備,當即傳令堅守營門,不准妄動。
將士雖遵令守住,怎奈營外的喧聲,愈響愈震,師病臥帳中,驚憤交並,急得目睛突出,痛不可耐,但又未便呻一吟,強為鎮定,嚙被皆破,好容易挨至黎明,營尚未陷。
那文鴦專待父至,兩路進攻,哪知欽竟不到,日已高昇,只得引兵退去。
行未里許,後面來了許多追兵,統將乃是司馬班,鴦匹馬單一槍一,回頭殺入,無人敢當,紛紛倒退,鴦乃復去。
司馬班又麾兵追鴦,鴦返戰六七次,殺死班兵六七百名,班不敢再進,鴦乃徐徐引還。
途次始遇見乃父,問明情由,系是夜間失道,不得已覓路歸來,鴦很是歎惜。
父不及子,奈何?及還抵項城,毌丘儉已經遁去。
原來吳丞相孫峻,聞儉出兵逾淮,料知揚州空虛,乘間進攻壽春。
再加諸葛誕亦出安風津,向壽春進發,儉聞得此信,慌忙走還。
欽父子孤軍無繼,也只得棄了項城,奔回壽春。
背後忽有一人追呼道:「文刺史何不暫留數日,乃如此急走呢?」
欽回顧來騎,乃是尹大目,便罵他負爽舊恩,助師為逆,大目尚欲有言,欽竟彎弓欲射,大目且卻且語道:「罷了罷了!幸各努力!」說畢即返。
其實大目是有心曹氏,來報師目突出,教他留守項城,靜心待變;偏欽聞言不悟,竟致大目白走一遭。
心粗膽怯,怎能成事?至行近壽春,聞得城中已潰,無家可歸,沒奈何投降孫峻去了。
毌丘儉遁出項城,意欲南歸,被胡遵截殺一陣,部兵四散,乃北走慎縣,隨身已無一卒,獨至水草中暫憩,適為安風津民張屬所見,把他射死,獻首軍前。
儉子甸未曾隨父,逃往新安,終被捕誅。
尚有甸子弟數人,亦奔投吳軍。
吳軍方至橐皋,諸葛誕已入壽春,孫峻料已無及,也即引還。
司馬師已平定淮南,即令誕都督揚州,自率大軍還都。
甫抵許昌,目痛愈劇,一經朦朧,便見夏侯玄李豐張緝等,立在面前,自知一性一命不保,不能至洛,可巧司馬昭前來省疾,便即囑咐後事,語尚未畢,眼中一聲怪響,鮮血直流,頓致斃命。
昭取得乃兄印綬,即總督人馬,上表訃聞。
魏主髦令昭留屯許昌,援應內外。
昭詢諸中書侍郎鍾會,會勸昭回駐洛南,昭不待朝命,便即引歸。
魏主髦無可奈何,只得使昭繼承兄職,嗣是大權復歸昭有了。
也可謂兄終弟及了。
且說蜀將姜維,探知司馬師已死,復議乘間伐魏,大將軍張翼,以為國小民勞,不宜黷武,勸維守險自固,為休養計。
維不肯依議,竟請准朝命,與車騎將軍夏侯霸等,率兵數萬,進兵枹罕。
魏征西將軍郭淮已歿,由雍州刺史陳泰升任,新刺史姓王名經,輕率寡謀,引兵出拒,兩軍會戰洮西。
維令夏侯霸繞出經後,前後夾攻,經軍大敗,喪師無算,乃退保狄道城。
維欲進攻狄道,張翼又諫阻道:「大功已立,可止則止;若再行進兵,恐如畫蛇添足,將隳前功。」
維反恨他阻撓,驅軍徑進,魏征西將軍陳泰,夤夜往援,就狄道城東南山上,鳴鼓舉烽,張皇聲勢;再加兗州刺史鄧艾,也受了朝旨,遷官安西將軍,領兵來助陳泰,維聞兩路兵到,急收兵退駐鍾堤。
四次無功。
泰與鄧艾相會,置酒談兵,將佐畢集,俱謂蜀兵卻退,未敢再來。
艾獨笑說道:「洮西方敗,彼必思乘勝再舉,是一當來攻;彼屯兵漢中,容易出發,且知我將易兵新,更思乘隙,是二當來攻;彼用船行,我從陸行,我勞彼逸,是三當來攻;狄道隴西南安祁山,皆為邊境,我須四處把守,彼得一路直進,是四當來攻;彼出南安隴西,可資羌谷,若出祁山,可就食隴麥,是五當來攻;我料他不出一年,就要前來了。」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將佐始服艾遠慮,交口稱善。
艾往屯祁山,逐日練兵,專待敵至。
越年魏主髦改元甘露,就是蜀漢後主禪延熙十九年,蜀將姜維,進位大將軍,又自鍾堤出兵,北向祁山,途中探得祁山有備,乃改趨南安。
偏為鄧艾所料,引兵往據武城山,截住蜀兵去路,山勢險峻,蜀兵連攻不克,維又欲移攻上邽,檄令鎮西大將軍胡濟會師,就留夏侯霸屯武城山,自率部眾,夤夜渡渭,潛向上邽進發。
走至天明,見兩面山路崎嶇,不便馳驟,正在疑慮,前驅已返報道:「此處名為段谷,谷後旗幟飄揚,恐有伏兵。」
維變色道:「段谷名稱未佳,不如退師。」
遂掉頭回走,不料鄧艾卻揮兵殺來,兜頭攔住,蜀兵已經心慌,更加道途一逼一窄,不能成列,被艾軍一陣截擊,殺得七零八落。
維還望胡濟來援,哪知待久不至,只好向前衝突,艾卻縱兵兜圍,不令竄逸,維兵越戰越少,幸虧夏侯霸前來救應,才得拔一出,姜維奔回漢中。
這番姜維敗回,喪失甚多,實皆被鄧艾佔了先著,處處設防,所以維有此敗。
第五次又失敗了。
嗣是蜀人怨維,維亦上表自貶,降為後將軍,仍行大將軍事。
過了一年,魏揚州都督諸葛誕,又起兵討司馬昭,於是吳蜀兩國,亦各東西出兵。
小子有詩歎道:
陣雲擾擾起神州,未壹輿圖戰不休;
漢土三分數十載,可憐一屍一血滿江流。
欲知諸葛誕何故討昭,且看下回分解。
有曹一操一之廢伏後,乃有司馬師之廢張後。
一操一廢後而止,至廢帝一事,留待其子曹丕;而師獨以一身兼之,既廢張後,復廢魏主芳,亂賊傚尤,比前為甚。
無怪後事之愈出愈凶。
然使前無曹一操一父子,後亦必無司馬師兄弟;天鑒不遠,加倍相償,世人欲為子孫計,亦何勿稍留餘地乎?毋丘儉等之討司馬師,史筆嘗嘉予之,然才不逮志,終致覆滅。
儉子甸知討賊之義,而不能為父先驅,坐致赤族;文欽有子,似勝毋丘,然子有勇而父無謀,其曷能濟?此所以倏起倏僕也。
然天欲覆曹而生司馬氏,豈容毋丘儉之討賊有成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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