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漢演義
第八十一回 守孤城審配全忠 嫁二夫甄氏失節
卻說袁譚出屯黎一陽一,才閱數日,即聞曹軍殺到。
譚手下不過數千人馬,如何抵得住大隊曹軍?只好向袁尚處告急。
尚本不欲救譚,只因黎一陽一一失,關係非輕,乃自率兵往援,與譚共戰曹軍;連敗數次,沒奈何閉城固守。
另遣河東太守郭援,會同并州刺史高幹,共向平一陽一進兵,意圖牽制曹軍;且一陰一與關中將馬騰通書,使他遙應。
騰頗有允意。
司隸校尉鍾繇,方出督關中,見七十六回。
探聞消息,也亟遣使往撫馬騰,極陳利害,並約騰同禦敵兵,騰乃遣子超領兵萬人,與繇相會。
繇即偕超出發,行抵汾河,適值郭援渡河西來。
援本為繇外甥,繇專心助曹,不暇顧及私誼,便麾兵急擊,掩他不備;校尉龐德,素有勇力,執刀前驅,兜頭遇著郭援,當即交鋒,不到十合,已將援首級取去。
援眾大亂,無論已渡未渡,一古腦兒一逼一入水中,溺死過半;高幹聞敗,也即退回。
龐德攜著郭援首級,向繇報功,繇見了援首,不禁下淚。
德深為詫異,嗣知繇與援有甥舅誼,復入帳謝罪。
繇憮然道:「援雖我甥,今為國賊,理應加誅,何故言謝?」
繇徒知援為國賊,不知一操一亦一國賊。
徒忠於一操一,殊不足道。
遂馳書告一操一,請一操一免憂。
一操一接得捷音,不必西顧,便猛攻黎一陽一,譚尚兩人保守不住,走還鄴城。
一操一督兵追擊,刈麥為糧,還想乘勝攻鄴,會聞禰衡為黃祖所殺,且喜且憤,召語將佐道:「禰衡狂士,我能容受,他人怎肯相寄?我已料他必死了!明是借刀殺人。
但衡是由我遣去,黃祖敢殺我使,也是藐我;我總要前去問罪。
免致小視。」
衡赴荊州,見七十六回。
郭嘉即乘間進說道:「何不就移討荊州?」
語尚未畢,諸將謂譚尚將滅,奈何移師?嘉又說道:「譚尚本不相睦,急乃連兵,緩必生變,我正好乘此退去,南向荊州;待他兄弟鬩牆,然後再進,庶一鼓可滅了。」
家必自毀,然後人毀之。
一操一拈鬚稱善。
但留部將賈信,屯守黎一陽一,自率大軍還許,搜乘補卒,南攻劉表。
表前時接見禰衡,也知衡為北方才士,優禮相待;嗣因衡傲慢不恭,乃遣往江夏,使見黃祖;祖亦慕衡名,命掌文牘。
長子射音亦。
尤好文辭,嘗托衡作《鸚鵡賦》,文不加點,援筆立成,詞旨甚是典贍,大為射所讚賞,視衡如賓師一般。
後來黃祖在艦中宴客,衡亦與座,酒後搶白起來,衡罵祖為死麼,祖一性一褊急,欲令軍士撻衡;誰知衡罵詈不休,惹動祖怒,竟將衡一刀殺死,年止二十六。
祖子射,徒跣來救,已是不及;祖亦酒醒知悔,厚加棺殮。
但死已無知,有何益處?
衡原自取,祖亦貽譏。
八字公評。
曹一操一計斃禰衡,反得借衡為名,進攻劉表,正是妙策;軍至西平,忽由袁譚遣使辛毗,叩營求見。
一操一召毗入問,毗答言譚尚相攻,譚敗奔平原,事關危急,情願向公投誠,乞公援助;一操一乃召將佐會議。
群下多謂譚尚衰亂,已不足憂,劉表方強,應趁早平定,免為後患;獨荀攸進說道:「天下多事,群雄逐鹿;劉表坐擁江漢,不能展足四方,無志可知;袁氏據有四州,帶甲數十萬,若使二子和睦,共守成業,勢且永固不搖;今兄弟構釁,理難兩全,我不乘隙相圖,待他併合為一,力雄勢厚,也難制一服,機不可失,幸即移師!」見識高人一籌。
一操一也以為然,允即援譚,遣毗先歸,自督兵再至黎一陽一。
譚尚本同走鄴中,及曹一操一南還,譚意欲追一操一,請尚舉兵相從,尚又覺動疑,不肯依議,譚當然懷憤;再加郭圖辛評兩人,在旁攛掇,就不遑後慮,引兵攻尚。
尚兵較多,譚兵較少;一場衝突,譚又敗走。
別駕王修,自青州援譚,譚更欲還軍攻尚,修諫阻道:「兄弟猶左右手,譬如與人將鬥,自斷右手,尚能向人爭勝麼?況兄弟不親,何人可親?彼讒人離間骨肉,為害甚大,願將軍立誅讒佞,講信修睦,自足安內攘外,橫行天下!」語亦激切。
譚終執定己見,率兵回攻。
哪知尚卻已趕來,就南皮城外接仗,譚復失利,敗奔平原,尚追至平原城下,督兵圍攻。
郭圖等又勸譚降一操一,向一操一求救,譚更為所惑,乃使辛毗乞師;待毗既歸報,一操一亦進兵。
尚自然得知消息,忙撤圍還鄴;部下聞一操一軍大至,俱有懼色,呂曠高翔兩將,竟叛尚降一操一。
偏譚謀招致曠翔,一陰一刻將軍印信,使人繼給二人;二人既誠心歸一操一,反取印白一操一。
一操一微笑不答,欲知言外意,盡在不言中。
且派吏至平原,令為子整說婚,願聘譚女,譚不敢不從;一操一又借口乏糧,引軍暫退。
好狡詐。
尚總道是一操一已還軍,可以無慮,但留審配守鄴,復督軍往攻平原。
審配更獻書與譚道:
配聞良藥苦口利於病,忠言逆耳利於行,願將軍緩心抑怒,終省愚辭!扒《春秋》之義,國君死社稷,忠臣死君命,苟圖危宗廟,剝亂國家,親疏一也。
是以周公垂涕以斃管蔡之獄,季友欷歔而行叔牙之誅,何則?義重人輕,事不獲已故也。
昔先公出將軍以續賢兄,立我將軍以為嫡嗣,上告祖靈,下書譜諜,海內遠近,誰不備聞?何意凶臣郭圖,妄畫蛇足,曲辭諂媚,交亂懿親,致令將軍忘孝友之仁,襲閼沈之跡,閼伯實沈為高辛氏子,日尋干戈,以相征討。
語見《春秋·左傳》。
放兵鈔突,屠城殺吏,冤魂痛於幽冥,創痍被於草棘。
我州君臣,若拱默以聽執事之圖,則懼違《春秋》死命之節。
且詒太夫人不測之患,損先公不世之業,豈不痛哉?伏惟將軍至孝蒸仁,發於岐嶷,友於之一性一,生於自然,章之以聰明,行之以敏達。
覽古今之舉措,睹興敗之征符,何意奄然沈迷,墮賢哲之一操一;積怨肆忿,取破家之禍;翹企延頸,待望仇敵,委慈親於虎狼之牙,以逞一朝之忿。
言之傷心,聞者流涕。
若乃天啟尊心,革圖易慮,則我將軍當匍匐呼號於將軍股掌之上,配等亦當敷躬布體,以聽鑕斧之刑。
如又不悛,禍將及之,願熟詳吉凶,以賜環玦!配再拜以聞。
看官試想!譚與弟尚,已經勢不兩立,怎肯為了審配一言,幡然變計?於是再向一操一乞援,催令進兵攻鄴,牽制尚軍。
一操一原要待譚求救,然後再進,既接譚使,便麾動人馬,直指鄴城。
審配聞一操一兵復至,急忙整繕守具,為禦敵計,一面使武安長尹楷,屯兵一毛一城,接濟糧餉。
配將馮札,一陰一蓄異志,開門待一操一,一操一兵前隊千餘人,踴躍趨入;才有一小半進城,城上大石如飛,沒頭沒腦的擲擊下來,一操一兵閃避不及,正想退去,猛聽得豁喇一聲,放下閘板,將門掩住,把一操一兵內外隔斷。
一操一兵陷入城內,約有三百多名,無路可奔,立被守兵圍裹,殺得一個不留,連馮札也因此畢命。
原來審配聞變,趕急登城,指揮士卒,擲石下塹,所以一操一兵雖入,並不慌張,反結果了三百人一性一命。
配亦能軍。
至一操一隨後趕到,奮怒攻城,但見矢石齊下,無縫可鑽,乃令大小三軍,繞城駐紮,且攻且圍,好幾日不能得手;因想出許多方法,築土山,掘地道,仰瞰俯臨,伺隙掩擊。
那審配卻是能耐,日夕嚴防,一些兒沒有疏虞;再加尹楷隨時運糧,源源不絕,所以全城鎮定,累日堅持。
極寫審配忍耐,反襯曹一操一智計。
一操一連攻不下,特留曹洪等圍鄴,自引兵往擊一毛一城;正值尹楷輸糧赴鄴,被一操一在途截奪。
大破楷軍。
又分兵拔邯鄲,降易一陽一涉縣,剪去鄴城羽翼,仍然還軍鄴城,索一性一將土山地道,一律毀撤,專命軍士鑿塹城外,周圍四十里,廣約丈許,深只數尺。
審配在城上遙望,見他開濠甚淺,不以為意;誰知一操一計中有計,到了夜間,卻使軍士掘深濠塹,竟至二丈有餘,溝通漳水,灌入城中。
配至此悔不早爭,誤中一操一計,但已是無及,不得已悉眾登陴,聊避洪流;又閱數日,糧食垂罄,餓死多人。
可巧袁尚率兵回援,前鋒已至一陽一平亭,距鄴城只十七里,探馬報入一操一營,諸將謂尚軍馳歸,必將死鬥,不如避彼銳氣,再作計較。
一操一揚言道:「尚若從大道趨至,我當避彼;若由小路至此,心已先怯,一戰便可成擒了!」料敵甚明。
嗣經探馬續報,尚果從小路還援,一操一大喜道:「我料尚是無能為呢!」遂令曹洪等堵住守兵,自去對敵袁尚。
尚已至一陽一平,就夜間舉火為號,遙示城中,城中亦舉火相應,兩下裡得通消息,滿望內應外合可破曹軍;偏偏待至天明,曹軍卻殺到一陽一平,並不聞審配影響。
尚將馬延張顗,望見曹一操一勢盛,未戰先降,他將統皆駭走,尚亦只好返奔;所有輜重器械,盡行拋棄,甚至印綬節鉞,亦為一操一兵所得。
一操一也不窮追,引還鄴下。
審配曾出兵城北,想去接應袁尚,適被曹洪截回,退守城中;及一操一又還攻,將一陽一平所獲物件,取示守兵,兵心大沮。
審配尚誓眾固守道:「一操一軍已疲,料難久持;且幽州必來相援,何患無主?汝等但堅守死戰便了!」一操一再擬猛攻,正值袁譚遣使辛毗,復來一操一營,一操一令毗招降審配。
毗至城下,呼配與語,配大怒道:「袁氏兄弟,全由汝兄辛評,與郭圖一黨一同挑一撥,以致失和,甘召外侮,今汝兄家屬已系獄中,他日拿住汝曹,當一併梟首,上謝先君!尚敢向我招降麼?」
說著彎弓欲射,慌得辛毗連忙退回。
原來袁譚去鄴時,郭圖辛毗等家眷,俱得隨行,獨辛評妻子遲走一步,為尚所收,所以繫住獄中,無從逃脫;及辛毗返報曹一操一,一操一知配決計不降,冒矢督攻,箭徹車蓋,指揮如故,入夜不休。
審配自守東南隅,令兄子審榮抵禦西北;榮不願坐斃,竟獻門迎一操一,一操一軍當然擁入。
配在東南角樓上,遙見西北失守,亟遣人馳詣獄中。
殺斃辛評全家,自率殘兵下城巷戰,戰到兵盡力窮,倒地受擒。
時辛毗入救兄家,已嫌太晚,回到一操一營,巧巧碰著審配,被兵士押解過來,冤家相見,格外眼紅,即舉起手中馬鞭,亂撻配首道:「死奴也有今日麼?」
配亦反詈道:「狗輩破我冀州,恨不誅汝!」及入見曹一操一,一操一頗憐配忠壯,有意勸降。
乃故意問配道:「汝知獻門為誰?」
配答言未知。
一操一說是審榮所獻,配憤憤道:「兒輩無行,乃竟至此!」一操一又說道:「孤至城下督兵,何箭多乃爾?」
配厲聲道:「恨少恨少!」一操一尚慰語道:「卿為袁氏盡忠,不得不然;今已成擒,還有何說?」
配直答道:「城亡與亡,何必多言?」
語可屈鐵。
一操一猶豫未忍,辛毗在旁號哭道:「兄家一門遭戮,乞速殺此賊,借慰冤魂!」配瞋目視毗道:「汝為降虜,配作忠臣;生不如死,可速殺我!」一操一方令左右牽出,置諸死刑。
配叱刑士道:「我主在北,不應南面受誅!」乃聽令北向引頸受戮。
雖死猶生。
一操一命將遺一屍一棺殮,塋葬城北,然後出營入城。
次子曹丕,年方十八,隨父從軍,當即躍馬先驅,逕詣府捨;府中已由一操一兵監守,見了曹丕進來,當然讓入。
丕提劍下馬,逕入後堂,但見一中年婦人,兀坐垂淚,膝下有一少一婦跪著,用首枕膝,亂髮蓬頭,作顫一動狀;丕瞧入眼中,見少一婦發光可鑒,已是動情,遂按劍問道:「汝等為誰?」
中年婦人答說道:「我為袁將軍妻劉氏。」
又用左手遮少一婦玉一頸,右手指著道:「這是次男熙妻甄氏,年輕膽怯,幸乞垂憐!」妒婦也不能不丟臉了。
丕和顏道:「既系劉夫人,我當代為保全;可令新婦舉頭,不必驚慌。」
劉氏乃推起少一婦,囑令道謝。
不留心注視,已哭得花容狼藉,脂粉模糊,但一種嬌羞情態,已是欲蓋彌彰,動人憐惜;當下攬袖近前,替她拂拭,一經去垢,露出廬山真面,端的是桃腮杏臉,妖艷絕倫。
烈婦被人牽臂,且斷腕全貞,熙妻任令曹丕拭面,其不貞可知。
丕即自述姓名,叫她放心,劉氏聞是曹一操一世子,忙令甄氏下拜襝衽,且與語道:「此後可不至憂死了!」總教人盡可夫,何致遽死?甄氏含羞拜畢,偷覷丕容,正是一位翩翩少年,英姿瀟灑,儀表風一流,不由的勾動芳心,含情脈脈。
丕癡立多時,忽聽外面人聲嘈雜,乃掉頭趨出,往迎乃父;適曹一操一已入府廳,升帳上坐,問及袁氏家屬,丕搶步上前道:「袁家只有姑媳兩人,尚存內室,狼狽相依,幸乞憐恕!」一操一點首道:「我與本初起兵討逆,誓同患難,不幸為好不終,致興兵革;如果全家投順,應該一視同仁,何況婦女呢?」
一奸一雄狡詞。
這數語正中曹丕心坎,便入內引出袁氏姑媳,使見曹一操一。
一操一見甄氏花貌雪膚,也為歎賞,便問劉氏道:「汝家如何止留二人?」
劉氏答道:「子婦等並皆遠出,惟次媳願侍妾身,所以尚留在此;現蒙世子曲意保全,實為萬幸。」
一操一已聞言知意,旁顧曹丕,見他兩目釘住甄氏,幾不轉瞬,益知丕暗裡寓情,遂囑丕引還二婦,安心居住;一面下令安民,豁免租賦一年,百姓自然喜悅,相率安堵。
一操一遂置酒高會,宴集將佐,就是袁氏姑媳,也並饋酒肉,一例看待。
將佐飲畢,均向一操一申謝,獨許攸醉意醺醺,顧一操一大言道:「阿瞞若非我相助,恐未能坐得此州!」一操一不禁動怒,強顏為笑道:「汝言亦是,當錄汝首功!」攸狂笑自去。
死期將至,還在夢中。
一操一復上表奏捷,有詔授一操一為冀州牧,一操一拜受詔命,願將兗州讓還。
將佐俱入帳道賀,惟曹丕卻尚怏怏。
俗語說得好:「知子莫若父。」
當由一操一使人作伐,願娶熙妻甄氏為子婦,劉氏不敢不從,商諸甄氏,也無異言,當下就府捨為禮廬,擇吉成婚。
待至洞房合巹,並蒂諧歡,柳絮隨風,輕狂乏力,桃花逐一浪一,含笑無言;兩口兒枕席綢繆,不消絮述。
只委屈了幽州刺史袁熙,叫他去做死烏龜,未免不甘。
還有將作大匠孔融,已調任大中大夫,聞得一操一為子娶婦,就是袁熙妻室,因戲致一操一書道:「昔武王伐紂,嘗以妲己賜周公,想明公有心希古,敢不拜賀?」
一操一得書後,還道融博學多聞,定有所見。
後來與融晤談,問及前書來歷,融笑答道:「這是由愚衷揣度得來,當時武王明聖,諒不致戮及美人,賜與周公,豈不是兩美相諧麼?」
語足解頤,可惜招尤。
一操一方知融語帶譏嘲,蓄恨謀害,事見下文。
且說曹一操一既得冀州,復想併吞幽並諸州;幽州刺史高幹,聞風納款,自請歸降,一操一仍令干守原職。
會聞袁尚竄入中山,為譚所攻,復走幽州,譚收得尚眾,還屯龍湊,有自主意;乃遣使貽書責譚背約,與他絕婚,當即出兵進擊。
譚不能敵一操一,退保南皮;一操一追至城下,圍攻了一兩月,尚未能拔。
時已為建安十年正月,臘盡春來,殘雪初霽,一操一為議郎曹純所激,親執桴鼓,促兵登城,兵士併力直上,搴旗斬將,齊集城樓。
譚下城出走,甫離北門,突被曹洪截住,心慌力怯,由洪大喝一聲,劈落馬下;郭圖辛評尚在城內,俱為一操一軍所擒,一操一命把郭圖斬首,但將辛評貸死。
青州別駕王修,正從樂安運糧回來,得知譚已被殺,便下馬號哭道:「無主何歸?」
乃徑詣一操一營,乞收葬譚一屍一;一操一嘉修忠義,准如所請,仍使修至樂安運糧。
樂安太守管統,不肯降一操一,一操一囑修取統首級,修不忍殺統,執統詣一操一,代請赦罪,一操一也即依從,且留修為司空掾。
郭嘉勸一操一延攬名士,借孚眾望。
一操一因隨處招致,但有才藝可稱,即闢為掾屬,獨不赦袁紹記室陳琳,懸賞購緝,竟得擒來。
小子有詩歎道:
下筆千言氣亦雄,冀州一破術皆窮;
若非曹氏憐才切,頸上難逃劍血紅。
欲知陳琳一性一命如何,容至下回表明。
審配為袁氏舊臣,始不聞以立長之經勸袁紹,繼不聞以友於之義諫袁尚,亡袁之咎,配亦難辭;但觀其誓守孤城,死不降曹,亦有足多者。
本回於配之守鄴,敘述獨詳,蓋即善善從長之意,不忍沒其忠也。
獨於甄氏之再適曹丕,卻未肯下一曲筆,可褒則褒,可貶則貶;古稱婦人從一而終,夫死尚當守節,胡為袁熙未亡,甄氏即背夫改適耶?至若曹丕之霸佔人一妻,與曹一操一之妄納子婦,皆為名教罪人,貶甄氏,正所以貶一操一丕也。
人情孰不貪生而惡死,況屬婦人?而迫命改醮者,實由一操一丕,一操一丕之不道可知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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