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漢演義
第八回 投真定得婚郭女 平邯鄲受封蕭王
卻說劉秀欲向城頭子路,及刁子都處乞援,即有一人出為諫止,那人就是信都太守任光。
光進說道:「城頭子路刁子都,俱是亡命盜賊,何足深恃?兵不在多,但教協力同心,自能成功。
明公前破莽將時,嘗以一敵十,何患王郎?」
秀乃罷議。
究竟這城頭子路,乃是何人?他姓一愛一名曾,字子路,本東平人,曾與肥城人劉詡,起兵盧縣城頭,因號為城頭子路,聚眾至二十萬,寇掠河濟間。
劉玄初立,曾與詡亦上表稱賀,玄拜曾為東萊太守,詡為濟南太守,皆行大將軍事,暫示羈縻。
刁子都起兵東海,前文已經敘及,見第三回。
惟刁子都亦受劉玄封爵,拜揚州牧。
後來城頭子路刁子都,皆為部下所殺,這且慢表。
隨筆了過。
惟劉秀既聽了任光,不願乞援,遂拜任光為左大將軍,兼信都都尉;李忠為右大將軍,邳彤為後大將軍,仍任和戎太守;萬修為偏將軍,並封列侯。
李忠字仲都,東萊黃縣人,萬修字君游,扶風茂陵人,補敘履歷,不略功臣。
這數人皆身任軍將,從秀出城,留南一陽一人宗廣領信都太守事。
耿純自請回鄉招兵,前來會師,秀即令去訖。
任光多作檄文,頒示河北,文中偽云:大司馬劉公,率城頭子路刁子都各兵,有眾百萬,從東方來,擊諸反虜等語。
河北吏民,本多為王郎所欺,望風聽命,此次得了檄文,又不禁惶惑起來,轉相告語,未知適從。
秀挈眾至堂一陽一縣境,時已昏暮,趁著天色昏黑,揚旗縱火,散騎澤中,嚇得堂一陽一縣吏,魂魄飛揚,急忙開城迎降。
轉至貫縣,縣吏無法抵敵,也照堂一陽一一般,出城迎入。
昌城人劉植,方聚兵數萬,據城自守,當由秀使人招撫,植即投誠。
秀使植為驍騎將軍,仍領舊部,於是兵威少震。
可巧耿純亦招集宗族賓客,共二千餘人,連老幼男一女一併帶來,與秀相見。
秀使為前將軍,封耿鄉侯,純從兄訢宿植,並皆授職偏將軍,撥兵為助,令他兄弟前撫宋子城,縣吏卻也聽命。
純使訢宿植歸燒廬舍,然後返報。
秀問純何故毀及家廬,純答說道:「明公單車出使,鎮撫河北,本沒有甚麼重賞,可以餌人,不過靠著平時德惠,曲示懷柔,才見士眾樂附,所過皆降。
今邯鄲自立,北州疑惑,純雖舉族歸命,老弱皆行,猶恐宗人賓客,或有異心,仍然逃歸,因此燒去廬舍,絕他返顧,方能使他凝神壹志,服事明公哩!」秀不禁讚歎。
再命純帶領前軍,北向出發,降下曲一陽一,進攻中山。
秀亦率眾繼進,得拔盧奴,再傳檄至邊郡,令他共擊邯鄲,郡縣又陸續響應。
惟故真定王劉揚,聚眾十餘萬,聯合王郎,未肯歸附。
秀頗以為憂,驍騎將軍劉植獻議道:「植與揚有一面交,願借三寸不爛的舌根,說使歸降!」秀聞言大喜,便令植往說劉揚。
植只帶得隨身數騎,逕往真定,過了數目,便即返報道:「揚已被植說下了,但揚欲與公結為姻親,植亦替公承認,事同專擅,特來請罪。」
秀驚疑道:「我尚無子女,如何聯姻?有妹伯姬,又許字李通為繼室,已有成議了。」
應上起下。
植答說道:「揚有甥女郭氏,願奉箕帚。」
秀又以曾娶一陰一氏為嫌,植笑答道:「天子一娶九女,諸侯且一娶三女,兩妻也不得為多,況劉揚新附,若不與結為姻親,如何可恃?植所以擅事代允哩!」謝媒酒穩當了。
秀乃心喜,即令植繼著金幣,送作聘禮,自己也即隨往,揚率眾迎接,開館延賓,擇了一個黃道吉日,即將甥女郭聖通,裝束停當,送至賓館,與秀成婚。
秀見郭氏丰容盛鬋,華服靚妝,雖不及一陰一麗華的秀雅,卻也纖穠合度,不等凡姝。
當下行過了禮,洞房合巹,並枕交一歡,不消細敘。
嗣聞女父郭昌,素有義行,曾將田宅財產數百萬,讓與異母兄弟,名著全國。
女母劉氏,乃是真定恭王普女兒,普為景帝七世孫。
生長王家,獨循禮教,持身節儉,有賢母風。
秀想父母如此,該女當必不俗,因此由一愛一生敬,由敬生一寵一,比從前待遇一陰一氏,加厚三分。
敘明郭氏家族,復伏下被廢禍根。
過了數日,就出擊元氏房子二縣,先後攻下。
再進至鄗,鄗城縣長,卻也不敢迎敵,投書請降;偏有大姓蘇氏,不願迎秀,竟去召入王郎將吏李惲,率兵來敵漢軍。
當有探馬報知耿純,純請秀暫留驛捨,自領前軍埋伏城隅,專待李惲到來。
惲不防有伏,昂然馳至,被純挺馬突出,兜頭一一槍一,把李惲刺落馬下,各兵驚潰,純乘勝搶入城中,得將鄗城據住。
查得大姓蘇氏頭目,殺死數人,余皆崩角稽首,不敢違命。
鄗城一下,移軍進攻柏人,王郎木將李參,方在柏人駐紮,聽得漢軍前來,便引兵至要路截擊,兩下交鋒,漢軍很是奮勇,殺得李參招架不住,奔還柏人。
劉秀麾兵追趕,直抵城下,撲攻數日,不能得手。
適有漢中校尉賈復,長史陳俊,奉著漢中王劉嘉命令,詣營下書。
此劉嘉與前文廣一陽一王同名異人。
秀立即召見,取閱來書,才知嘉已得勢,定都南鄭,收降武當山草寇延岑,集眾數十萬人,此次與秀通問,意在聯盟,且將賈復陳俊,薦入秀營,俾作臂助。
秀覽畢大悅,賜令二人旁坐。
問明履歷,二人答稱同一居南一陽一,不過互分縣籍,復字君文,系南一陽一冠軍縣人,俊字子昭,系南一陽一西鄭縣人。
書法見前。
秀與嘉系出同支,嘉為舂陵侯劉買玄孫,是秀族兄,王莽時被黜為民,劉玄即位,封嘉為漢中王,秀因族兄舉薦人材,定必不謬,且看他英姿吐屬,確非庸常,乃即拜復為破虜將軍,俊為安集掾。
兩人方拜命趨出,忽有弁目入報道:「捨中兒犯法不謹,被軍令祭遵格斃了!」祭,讀如債。
秀勃然道:「祭遵敢擅殺我捨兒麼?」
說著,顧令左右,即欲捕遵。
主簿陳副在側,忙進說道:「公嘗欲軍隊整齊,今遵奉法不避,明明是仰承公令,怎得言罪?」
秀乃省悟,赦遵不究,且進拜遵為刺一奸一將軍。
嘗語諸將道:「諸卿當慎防祭遵,他敢殺我捨中兒,必不肯私庇諸卿哩!」甚得用人之道。
諸將聽了,當然畏服祭遵。
遵字弟孫,穎川穎一陽一人,少好經書,家本饒富,獨遵如貧人,惡衣菲食,及喪母時,親自負土起墳,縣吏目為鄙吝,屢加侵侮,遵乃散財結客,擊殺縣吏,時人因此憚遵,至秀破王邑王尋,還過穎一陽一,遵孑身投謁,居秀門下,遂得逐漸知名。
遵亦中興名臣。
秀軍久圍柏人,兼旬不克,或勸秀留此無益,不如移軍鉅鹿,進圖東北,秀乃引兵略鉅鹿郡,拔廣阿城。
夜間披覽地圖,見鄧禹在旁,便指示道:「天下郡國甚多,現在什只得一,汝前言反掌可定,談何容易?」
禹答說道:「方今海內擾亂,人望明君,如望慈母,總教有德便興,不在大小緩急哩!」要言不煩。
秀一笑而罷。
越宿再擬進兵,忽聞外面嘩聲不絕,急忙傳問,有人報稱漁一陽一上谷兵馬,已到城外,恐是由王郎遣來。
帳下諸將,聽了此言,未免失色。
秀將信將疑,親登城樓,俯首詰問,驀見來軍中躍出一人,倒身下拜,仔細審視,不是別人,乃是薊城相失的耿弇。
當下大喜過望,即命開城延入,詳問一番。
弇備述顛末,方知漁一陽一上谷兵馬,實是耿弇招來。
先是薊城亂起,弇遲走一步,未及相隨,待至混出城門,追了數里,仍然不及,自思前行無益,不如北還上谷,發兵助秀。
當下掉頭急走,歸見父況,請發兵急攻邯鄲。
況正接得王郎檄文,躊躇莫決,既聞弇言,便即集眾會議,功曹寇恂,門下掾閔業同聲道:「邯鄲猝起,未可信響,今聞大司馬秀,系劉伯升母弟,尊賢下士,何不相從?」
況皺眉道:「邯鄲方盛,我不能獨拒,如何是好?」
寇恂道:「今上谷完固,控弦萬騎,正可詳擇去就,恂願再東約漁一陽一,齊心合眾,邯鄲便可蕩平了。」
況頗以為然,乃遣恂東往漁一陽一。
時漁一陽一太守彭一寵一,亦由王郎移檄,促令歸附,一寵一部下多欲從郎,獨安樂令吳漢,護軍蓋延,狐奴令王梁,勸一寵一從秀,一寵一也覺狐疑。
吳漢出止外亭,尚欲設法諫一寵一,適有一儒生趨至,面目文秀,漢召與共食,詢及道路傳聞。
生言邯鄲所立,實非劉氏,只有大司馬劉公,所至歸心。
吳漢大喜,便詐為秀書,征發漁一陽一兵士,囑生持往見一寵一,且使具述所聞。
生如言持去,漢復隨入,兩人先後白一寵一,方將一寵一心說動。
可巧寇恂馳到,證明邯鄲偽主,請一寵一速發突騎二千人,步兵千人,與上谷會師,同攻邯鄲。
一寵一依言發兵,即令吳漢蓋延王梁為將,與恂偕行。
南經薊郡,偏遇王郎大將趙閎,併力殺去,將閎砍死。
恂使吳漢等守待界上,匆匆報知耿況,況即照漁一陽一兵數,調發出來,亦令三人為將,一是寇恂,一是耿弇,一是上谷長史景丹。
三人領兵出境,與吳漢等相會,六條好漢,所向無前,沿途擊斬王郎將士,約三萬級,連下涿郡中山鉅鹿清河河間等二十二縣,直抵廣阿。
摹寫聲容,數語已足。
遙見城上遍懸大漢旗幟,便由景丹勒馬高呼道:「城守為誰?」
守兵答道:「是漢大司馬劉公!」其聲震耳。
丹等大喜,便令耿弇前導,共至城下。
適值劉秀登城,弇一見便拜,起身入城,具述大略。
秀即使弇迎入諸將,諸將一一參見,秀看他個個威武,統系將才,便依次問明籍貫姓字:寇恂答稱昌平人,字子翼;景丹答稱櫟一陽一人,字孫卿;吳漢答稱宛人,字子顏;蓋延答稱安一陽一人,字巨卿;王梁字君嚴,與蓋延籍貫相同;俱是二十八將中人,籍貫姓氏由他自述,與初敘耿弇時略同。
耿弇前已從秀,當然不必問答了。
秀問畢大悅道:「邯鄲將帥,屢言發漁一陽一上谷兵,我亦謂將發二郡兵馬,聊與相戲,不意二郡將吏,果為我前來,我當與諸君共圖功名便了。」
於是宰牛設宴,大饗將士,待至飲畢,立即開城出兵,東赴鉅鹿,令景丹寇恂耿弇吳漢蓋延王梁六人,俱為偏將軍,一面承製封拜,遙授耿況彭一寵一為大將軍,並封列侯。
軍至鉅鹿,正遇劉玄所遣尚書僕射謝躬,亦率兵來討王郎,兩下會合,將鉅鹿城一團一團一圍住,守將王饒,固守不下。
忽由信都傳來急報,乃是城中大姓馬一寵一,潛降王郎,迎納郎將,執住留守宗廣,及右大將軍李忠家屬。
忠不禁大怒,因馬一寵一弟隨為校尉,當即召入,把他格死,諸將皆大驚道:「君家屬在人手中,奈何格死人弟?」
忠慨然道:「為國忘家,敢縱賊不殺麼?」
秀聞言讚美,便使忠還救家屬,忠尚不肯往,旋聞劉玄已遣兵攻破信都,乃使忠還行太守事。
王郎又遣將倪宏劉奉,率數萬人來救鉅鹿,秀率部將至南音憐。
逆戰,前軍失利,景丹麾使突騎出擊,縱橫馳驟,大破敵兵,倪宏等倉皇遁去,秀欣然道:「我聞朔方突騎,乃天下一精一兵,今果所見不虛了!」道言甫畢,即由耿純獻議深:「久圍鉅鹿,徒致疲敝,不若往攻邯鄲,邯鄲一破,鉅鹿不戰自服了!」說得甚是。
秀乃留將軍鄧滿攻鉅鹿,自督將士進攻邯鄲,連戰皆捷,直抵邯鄲城下。
王郎勢窮力蹙,使諫議大夫杜威至軍,奉書乞降。
秀責王郎偽充劉氏,罪在不赦,杜威不肯承認,還說王郎是成帝遺體,秀奮然道:「就是成帝復生,天下且不可得,況是個假子輿呢?」
快語。
威復說道:「明公以仁信著名,今日邯鄲既降,亦應封邯鄲主為萬戶侯。」
秀又答道:「他敢冒充漢裔,待以不死,也算寬仁,還要想做萬戶侯麼?」
威知不可說,轉身自去。
秀督兵猛攻,又過了二十多日,城內不能支持,王郎少傅李立,夜開城門,納入漢兵,王郎劉林,從後門出走,覓路竄去。
秀將王霸,與臧宮傅俊等人,夤夜追郎,郎被追及,一介卜人,何來武勇?立被王霸一刀劈死,梟了首級。
只有劉林不知去向,無從追尋。
當即攜首歸報,秀錄霸功勞,加封王鄉侯,連臧宮傅俊等,亦並給厚賞。
臧宮字君翁,穎川郟人,初為亭長,繼入下江兵中,轉從劉秀,屢立戰功;俊字子衛,亦為穎川襄城縣亭長,襄城為俊筆裡,合族聚居,及秀至襄城,俊投入秀軍,家族被莽吏收誅,故秀與王邑交戰時,俊爭先突陣,殺敵最多。
兩人俱列入雲台。
兩人與霸同郡,甚是投契,在軍中常與霸同營。
惟霸善馭士卒,恤死撫傷,事必躬親,所以後來劉秀即位,任霸為偏將軍,兼領宮俊兩部兵馬,另用宮俊為騎都尉,事見後文。
且說劉秀既收復邯鄲,誅死王郎,所有郡縣吏民,與王郎往來文書,悉令毀去,顧語諸將道:「好使反側子自安。」
一面部署吏卒,支配各營,眾言願屬大樹將軍。
看官道大樹將軍為誰?原來是偏將軍馮異。
異為人謙退不矜,與諸將相遇,常引車避道,進退皆有表識,秩序井井;每當休息時候,諸將並坐論功,獨異屏居大樹下,毫不置議,因此軍中呼異為大樹將軍。
秀聞眾言,也為讚許,待異益厚。
護軍朱祐,系南一陽一宛人,素與劉秀兄弟交遊,留居幕中,至是從容語秀道:「更始不君,未能定國,惟公有日角相,中庭骨起狀如日,故雲日角。
天命所歸,不宜自誤!」秀不待說畢,便笑語道:「快召刺一奸一將軍,收逮護軍。」
文叔也會使詐。
祐乃不敢復言。
會由長安使至,持入劉玄封冊,封秀為蕭王,即令罷兵西歸,另派苗曾為幽州牧,韋順為上谷太守,蔡充為漁一陽一太守。
秀暗暗驚異,面上卻未曾流露,照常迎入使人,依冊受封。
又復細詢來使,始知劉玄遷都長安,大封功臣,所以自己亦得封拜。
究竟劉玄如何遷都?如何授封?應該就此敘明:自從劉玄由宛遷洛,居住了四個月,長安軍將申屠建李松,屢遣人請玄入關,玄乃令劉賜為丞相,入關繕修宮室,更始二年二月,宮室復舊,遂由申屠建李松等,迎玄至長安,入長樂宮,升坐前殿,郎吏兩旁站立,玄面有怍容,惟俯首摩席,不敢仰視。
實是無用。
諸將朝賀已畢,李松趙萌,勸玄封功臣為王,朱鮪獨抗議道:「從前高祖有約,非劉氏不王,今宗室且未曾加封,如何得封他人?」
松與萌乃請先封宗室,後封諸臣,於是封劉祉為定陶王,祉系劉玄族兄。
劉慶為燕王,慶系劉秀族兄。
劉歙為元氏王,歙為劉秀族父。
劉嘉為漢中王,嘉並見前。
劉賜為宛王,賜亦劉秀族兄。
劉信為汝一陰一王。
信為賜從子。
宗室畢封,乃封王匡為泚一陽一王,王鳳為宜城王,朱鮪為膠東王,王常為鄧王,申屠建為平氏王,陳牧為一陰一平王,張卬為淮一陽一王,廖湛為穰王,胡殷為隨王,李通為西平王,李軼為舞一陰一王,成丹為襄邑王,宗佻為穎一陰一王,尹尊為郾王。
獨朱鮪辭不受命,乃令鮪為左大司馬,又使趙萌為右大司馬,李松為丞相,共秉內政。
命劉賜李軼鎮撫關東,李通鎮荊州,王常行南一陽一太守事。
趙萌有女,頗具姿色,由萌納入後宮,大得玄一寵一。
因此玄委政趙萌,萌專權自恣,任情予奪,群小膳夫,都向萌極力逢迎,萌各授官爵,俱著錦衣,長安有歌謠云:「灶下養,中郎將。
爛羊胃,騎都尉。
爛羊頭,關內侯。」
為此種種腐敗,遂致關中人士,大失所望。
至劉秀得平邯鄲,遣使告捷,玄乃封秀為蕭王。
秀受命後,不由的惶惑不定,晝臥邯鄲宮溫明殿中,默想方法。
耿弇乘間趨入,向秀說道:「吏民死傷甚多,弇願歸上谷,添招兵馬。」
秀應聲道:「王郎已破,河北略平,還要添甚麼兵馬?」
弇答道:「王郎雖破,兵革方興,聖公無才,定難成事,恐不久便將敗滅了。」
秀驚起道:「卿失言了,我當斬卿!」弇又說道:「大王待弇,情同父子,弇所以敢披赤心。」
秀半晌才說道:「我何忍害卿?卿且說明!」弇申說道:「百姓患苦王莽,復思劉氏,聞漢兵起義,莫不歡騰,如脫虎口,復歸慈母。
今聖公為天子,諸將擅命山東,貴戚縱橫都內,政治昏亂,比莽更甚,怎能不敗?大王功名已著,天下歸心,若決計自取,傳檄可定,否則恐轉歸他姓了!」前有鄧禹,後有耿弇,前推後挽,自見成功。
秀聽了弇言,點頭無語。
忽又有一人進言道:「大王請聽弇言,幸勿遲疑!」秀瞧將過去,乃是虎牙將軍銚期。
小子有詩詠道:
明良會合最稱難,要仗臣心一片丹,
莫道攀龍原易事,庸材何自慶彈冠?
欲知銚期如何陳詞,容至下回再敘。
劉秀既娶一陰一麗華,復納郭氏女為室,一陰一先郭後,理應以一陰一為正妻,郭為次妻。
乃以劉賜見助之故,加一寵一郭氏,厥後且立郭氏為後,名不正,則言不順,無怪其凶終除末也。
本編於秀娶一陰一氏,不過標題,而獨干郭女之成婚,特為揭出,所以志先事之未慎耳。
王郎之敗,本意中事,以之敵秀,不亡何待?惟玄於入關以後,委政宵小,不思籠絡劉秀,徒假以蕭王之虛名,令秀速歸,是正所以促其離心耳。
蛟龍得勢,志在奔騰,寧待耿弇銚期之諫阻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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