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漢演義
第七十四回 孟德乘機引兵迎駕 奉先排難射戟解圍
卻說董承楊奉等,護著獻帝車駕,駐紮安邑,一住餅年,改元建安。
太尉楊彪等,名為三公,毫無政權,行止進退,俱由武夫作主,文臣不得過問。
楊奉等擬就安邑定都,獨董承欲奉駕還洛,與楊奉等更生齟齬,奉竟遣將軍韓暹,襲擊董承。
承奔往野王,投依張楊,楊決意調兵迎駕,使歸舊都;乃令董承先赴洛一陽一,修築宮室,並致書荊州刺史劉表,請他為助。
表卻履書如約,陸續派遣兵役,輸送資糧,總算是有心王室,戮力從公。
楊奉韓暹等聞信知懼,出屯險要,拒絕張楊董承;還是獻帝下諭譬解,令他扈蹕入洛,奉與暹方才奉詔,還至安邑,護駕東行。
惟胡才李樂,仍留居河東,不願相隨,時已為建安元年秋季了。
建安年號最久,且為漢朝末代正朔,故一再提明。
七月初旬,獻帝駕至洛一陽一,宮闕尚未修成,暫藉故常侍趙忠第宅,作為行宮;郊祀上帝,大赦天下。
張楊在中途迎駕,一同至洛,先就南宮督修殿宇,半月告竣,號為楊安殿,自志己功;便請帝后遷居楊安殿,且語諸將道:「天子當與天下共戴,朝廷自有公卿大臣,不勞我輩干涉,楊當出御外難便了。」
乃辭歸野王。
楊奉亦出屯梁地,韓暹董承,並留宿衛。
獻帝封賞功臣,命張楊為大司馬,兼安國將軍,楊奉為車騎將軍,韓暹為大將軍,領司隸校尉,皆假節鉞。
惟洛一陽一宮府,已被董卓毀盡,急切不能修復,除楊安殿外,尚是瓦礫成堆,荊榛滿目。
八字寫盡荒涼。
百官無處安身,暫就破壁頹垣,作為棲處;並且無糧可因,遣人向州郡徵求,十無一應。
自尚書郎以下,往往親出采穭,野谷曰穭。
煮食充飢,甚至朝夕不繼,往往餓死;或被兵士沿途劫奪,輒遭格斃。
這消息傳到兗州,雄心勃勃的曹阿瞞,遂欲托名勤王,挾主稱雄。
見識原高人一等。
部下將吏,多言山東未定,不宜輕出,且韓暹楊奉,負功恣睢,未可猝制,不如從緩為是。
獨荀彧進說道:「昔晉文公納周襄王,終成霸業;高祖為義帝縞素,天下歸心,近自董卓倡亂,天子播越,將軍首舉義兵,徒因山東擾亂,未敢遠赴關右,但尚分遣將吏,冒險通使,上達朝廷,是將軍志在效忠,人所共曉。
今乘輿旋軫東京,義士思漢,人民懷舊,誠因此時上奉帝駕,下從物望,便是大順,內秉至公,外服雄傑,便是大略,首持仁義,旁招英俊,便是大德;四方雖有逆節,亦何能為?韓暹楊奉,出身盜賊,更不足慮了。
若一失此機,讓人佔先,將來恐無此機會呢!」曹一操一大喜道:「文若所言,正合我意。」
遂遣中郎將曹洪,引兵西進。
將至洛一陽一,偏為董承等所阻,用兵扼險,不許交通。
時騎都尉董昭,方由河內至安邑,隨駕入洛,遷職議郎;他本與曹一操一結交,見前回。
因復為一操一設法,冒名作書,寄與楊奉,略云:
一操一與將軍聞名慕義,便推赤心;今將軍拔萬乘之艱難,反之舊都,翼佐之功,超世無儔,何其休哉!方今群凶猾夏,四海未寧,神器至重,事在維輔;必須眾賢以清王軌,誠非一人所能獨建。
心腹四肢,實相恃賴,一物不備,則有闕焉!將軍當為內主,一操一為外援,一操一有糧,將軍有兵,有無相通,足以相濟,死生契闊,相與共之。
奉得書甚喜,即表薦一操一為鎮東將軍,襲父嵩爵,為費亭侯。
一操一正在汝南穎川一帶,征剿黃巾余一黨一;斬賊目黃邵,收降賊一黨一何義何曼,回軍駐許,接到洛一陽一詔使,得襲侯爵,尚不過循例拜命,無甚愜意。
過了數日,又接得董承來書,邀令速詣洛一陽一,方喜如所望;即日引兵起程,與曹洪中途會合,直抵東都。
董承本欲拒一操一,阻洪西進,此次為了韓暹專恣,遇事牽掣,所以變易初心,召一操一入衛。
何進召董卓,董承召曹一操一,統是引狼入室,自速危亡。
一操一既至洛一陽一,先將大隊人馬,駐紮都城內外;然後登殿朝謁,三呼如儀,獻帝賜一操一平身,宣諭慰勞,一操一拜謝而退。
出見董承,承與語韓暹罪狀,一操一併忌張楊,連章劾奏;暹懼誅即走,奔往大梁。
獻帝因暹楊扈蹕有功,不願加懲,詔令免議;張楊無罪可言,一操一之劾楊,全是私心。
獨假一操一節鉞,領司隸校尉,錄尚書事。
一操一得攬政權,嚴核功罪,有罪請誅,有功請賞。
於是殺三人,封十三人,追贈一人,臚述如下:
尚書馮碩、侍中壺崇、儀郎侯祈並處死刑。
衛將軍董承、輔國將軍伏完、侍中丁沖種輯、尚書僕射鍾繇、尚書郭溥、御史中丞董芬、彭城相劉艾、左馮翊韓斌、東郡太守楊眾、議郎羅邵伏德趙蕤並封列侯。
故射聲校尉沮俊追贈為弘農太守。
看官聽說!這輔國將軍伏完,便是伏皇后的父親,籍隸琅琊,八世祖就是伏湛,系東漢開國功臣,官終大司徒,完得襲世爵為不其侯;曾尚桓帝女一陽一安公主,生子女二人,子即議郎伏德,女即伏皇后。
伏後履歷,就此補敘明白。
衛將軍董承,從駕有功,獻帝又選董女為貴人,選承為車騎將軍;伏董兩家,統算是皇家貴戚了。
綴此一筆,為下文兩家誅夷伏案。
議郎董昭,已遷官符節令,一操一與他情好甚深,遂引與同坐,向他問計。
昭答說道:「將軍興義師,誅暴亂,入朝天子,輔翼王室,這真所謂當代桓文,功業無比哩!但昭看諸將異心,未必服從,今若留此匡輔,諸多未便,不若移駕都許,方為上策;但朝廷播越有年,新還舊京,方冀少安,今復徙駕,必滋眾議。
昭聞行非常事,乃有非常功,願將軍臨事果斷,勿涉遲疑。」
一操一拈鬚道:「我意也是如此,惟楊奉在梁,擁有重兵,可無他變否?」
昭又答道:「奉雖擁眾,素乏一黨一援,嘗思與將軍交好;鎮東費亭侯的封典,全是奉一手造成,將軍可隨時遣使,厚為饋謝,慰悅奉心;一面明告內外,但言京都無糧,只好奉駕遷許,往彼就食,奉為人有勇寡謀,必不遽疑,待他出師相阻,將軍已好奉駕至許了!」一操一欣然稱善,遣使詣奉,厚遺金帛,自己入朝面奏,請獻帝東幸許城,免致乏糧。
獻帝不得不從,群臣皆畏一操一兵威,莫敢異議。
當即指日登程,道出轘轅,東向進行。
一操一預恐有人劫駕,步步為營,且使曹洪等分領銳卒,往伏一陽一城山谷中,專防楊奉前來。
奉得一操一饋贈,倒也無心劫駕;惟韓暹奔梁依奉,從旁慫恿,乃出兵邀擊,才抵一陽一城,被曹洪等發伏並起,左右夾攻,殺得大敗而回。
一操一得安然抵許,築宮殿,立宗廟社稷,奉帝居住;進一操一為大將軍,封武平侯。
太尉楊彪,司空張喜,見一操一大權獨攬,並皆辭職。
一操一復請獻帝下詔,嚴責袁紹,說他地廣兵多,不務勤王,專自樹一黨一,擅相攻伐。
自失時機,便被他人借口。
紹乃上書申辯,且請獻帝轉幸鄄城;獻帝出書示一操一,一操一當然批駁,但請授紹為太尉。
詔使到了冀州,紹怒說道:「曹一操一已瀕死數次,賴我救活,今反挾持天子,敢來令我麼?」
誰叫你不先迎駕。
遂拒詔不受。
一操一得使人歸報,恐紹興兵來爭,乃請將大將軍一職,暫讓與紹,並封紹為鄴侯,紹仍辭還侯封,惟與一操一不復爭論。
一操一自為司空,行車騎將軍事,當即聲討楊奉,責他出兵一陽一城,敢圖犯駕,罪同大逆,應坐誅夷等語。
詔檄先傳,兵馬繼發,張旗鳴鼓,直搗大梁。
楊奉韓暹開營逆戰,俱被曹軍殺敗;惟奉有部將徐晃,驍勇過人,馳突無前,一操一誘令歸降;奉既失良將,復喪士卒,弄得勢孤力竭,只好棄營東走。
韓暹恃奉為生,當然與奉同行,奔往揚州,投歸袁術去了。
為後文聯合袁術,合攻呂佈伏案。
曹一操一最忌楊奉,既得除去,很是喜慰,乃表荀彧為侍中尚書令;彧子修為軍師,郭嘉為司空祭酒。
兩荀皆穎川名士,智略俱優,郭嘉字奉孝,也是穎川人氏;少有遠圖,往投袁紹幕下,及見紹多謀少決,乃去紹還鄉。
一操一令彧訪求才俊;彧即薦嘉才能,召與一操一語,相見恨晚,一操一謂嘉必佐成大業,嘉亦謂一操一真吾主,兩荀一郭,參謀帷幄,真是如虎生翼,勢力益張。
句中有刺。
余如曹洪曹仁夏侯惇夏侯淵,惇族弟。
及典韋李典樂進於禁徐晃等,皆為一操一屬下猛將,各得封官;又征前北海相孔融,為將作大匠。
融在北海,喜交賓客,嘗自歎道:「座上客常滿,樽中酒不空,我亦可無憂了!」在郡六年,頗得民心,惟與袁曹不相往來。
紹子譚為青州刺史,引兵攻融,自春及夏,戰無虛日,兵士大半傷亡,所存只數百人,流矢雨集,戈矛內接;融尚隱幾讀書,談笑自若;及城被陷沒,乃奔往東山。
迂疏士,實不中用。
一操一素聞融名,乃征融為將作大匠。
融嘗師事北海人鄭玄,特替他另立一鄉,號為鄭公鄉,會因黃巾入境,玄避居徐州,數年乃還。
融既入許,一操一亦征玄為大司農;玄托病不至,在家考終。
卻是高士。
玄嘗箋注經書,凡百餘萬言,齊魯間稱為經師;所以身雖沒世,遺籍流傳。
一操一復令羽林監棗祗為屯田都尉,騎都尉任峻為典農中郎將。
祗本姓棘,由先人避難易姓,至祗始出仕;曾為東阿令,助一操一守城,不為呂布所陷,一操一因此親信。
祗見歲旱洊饑,軍食不足,乃創議屯田許下,為固本計。
任峻為河南中牟人,一操一起兵時,峻為縣中主簿,勸中牟令楊原舉城應一操一,得一操一歡心,一操一將從妹許與為妻,引為戚侶。
峻與祗戮力勸耕,才閱數年,得積穀數百萬斛,且令州郡各置田官,所在豐饒。
一操一因此得用兵四方,不勞輸運,卒能戰勝攻取,兼併群雄;曹氏功臣,祗峻當居首列呢!比諸兩荀一郭,殊不相讓,可惜都為虎作倀。
話分兩頭。
且說劉備管領徐州已閱年餘,仍用糜竺陳登為輔,並引北海人孫乾為從事,韜甲斂兵,與民休息。
不意袁術自揚州起兵,來與劉備爭奪徐州,術自得揚州後,號稱徐州伯,專務張皇。
時當李傕等挾權秉政,欲結術為外援,特請旨授術為左將軍,封一陽一翟侯。
術一陽一為受命,一陰一欲代漢為帝,取快一時,且少年時已見讖文,謂當塗高應當代漢;當塗高,系是魏字。
《魏志·文帝紀》載:「故白馬令李雲遺言,當塗高者,魏也。
魏闕當道高大。」
讖文所云一陰一寓,以魏代漢之意。
暗思自己名字,適應讖文,古者百家為裡,裡十為術,術為邑中大道,可作塗字解釋;路亦為塗,名與字俱相暗合。
術字公路。
又因袁氏系出陳國,為帝舜後;舜以士德王天下,士德屬黃,黃可代赤。
漢秉火德五行,火生土,故雲,以黃代赤。
遂常思代漢,僭號稱尊。
前時孫堅得璽,為術所聞;見六十八回。
堅死峴山,喪歸曲阿。
璽為堅妻吳氏所藏,術乘她奔喪還裡,拘留堅妻,索交玉璽。
璽既到手,便擬稱帝,為主簿閻象等所阻,權就遷延;惟思徐揚二州,壤地毗連,能得併吞徐州,拓地較廣,庶幾僭號天子,較為有名,於是調遣將士,侵入徐州界內。
劉備聞術兵犯境,不得不親出抵禦;乃令張飛留守下邳,即徐州治所。
自與關羽等往屯盱眙,交戰數次,未分勝負。
不料袁術致書呂布,令他襲取下邳,許助軍糧。
布素好反覆,竟不顧地主情誼,反顏從術,悄悄的引兵東下,由小沛進襲徐州。
守將張飛,一性一喜嗜酒,醉後又不免使一性一,怒責徐州舊將曹豹,鞭笞數十。
豹為此挾嫌,開城迎布,飛倉猝迎敵,已是不及,只好殺出東門,奔往盱眙,連劉備的家眷,都失陷城中。
酒之誤事也如此。
備正與術軍相持,突見張飛狼狽奔來,問明情由,才知下邳被呂布奪去;那時顧家情急,只好引兵退回,與布爭論。
偏偏距城數里,全軍皆潰,不得已轉走廣陵,收集散卒,再作後圖。
可巧糜竺孫乾等,從下邳逸出,仍來依備。
竺本饒家產,嘗至洛一陽一為賈,歸遇美一婦,求竺同載,經竺慨然允許,令婦上車,行及數里,並未斜睇婦人;婦感謝下車,臨別語竺道:「我為天使,當往燒東海糜竺家,感君共載,故特相告。」
竺驚問道:「可禳免否?」
婦人道:「天命難違,君當亟歸,搬徙人財,一過日中,便無及了!」言訖不見。
竺慌忙還家,挈眷出門,所有財物,約略搬出;果然日中火發,屋宇盡焚,惟遺資尚存,不致大損。
好義之報。
此次本與張飛同守,飛為布所襲,倉猝走脫,竺收拾細一軟,帶領眷屬,混出城門,追尋劉備,至廣陵相遇。
備詢及眷屬,竺言在城內尚安,但有佈兵監護,無法解救,故不能偕來;備當然歎息。
竺攜有一妹,年已及笄,遂進奉巾櫛,為備解憂;且將隨身所帶的金銀,一律取出,充作軍資。
備賴以不睏,孤軍復振,乃寄書與布,略述舊情,請他送還家眷,互釋嫌疑。
布與備本無仇隙,為了一時貪念,遂致背好起兵,既入徐州,究竟天良未泯;所以劉備家小,仍令兵士保護,不得入犯。
嗣復遣使詣術,索取軍糧。
術竟欲悔約,謂必須擒獲劉備,方可踐言。
布得了此報,恨術無信,仍擬與劉備講和。
適得備書遞到,樂得照允,且許備還屯小沛,備乃馳回小沛城,布亦派吏送出甘夫人。
甘糜相見,卻也情同姊妹,式好無尤。
一番挫折的劉玄德,雖失去下邳,反得了兩美並頭,不可謂非轉禍為福了。
語意雋永。
獨袁術探得布復和備,復思設計離間,又遣使馳至徐州,願為子求婚布女,結作姻親,且助布米麥各若干斛;布又復大喜,禮遣來使,願如所約。
仍是貪心未泯。
術得使人返報,即命部將紀靈等,領兵數萬,進攻小沛,備使孫乾,向布求援,布不願援備;經乾揭破術謀,說是小沛不保,徐州亦必不獨存;布又被提醒,親往救備。
紀靈正引兵大進,直抵小沛城下,不防呂布亦驟馬趨至,與紀靈相對安營,紀靈不知布助何人,派吏問明。
布答說道:「我與袁公路既結姻好,理當相助,明日請紀將軍過敘便了。」
紀靈得報甚喜,待至翌日,逕詣布營,甫入營門,驀見劉備在座,不禁大驚,轉身退回;誰知營中趨出呂布,一把扯住,不得動彈。
便駭問道:「將軍是否欲殺紀靈?」
布答言非是,又問是否邀靈殺備,布亦說非是,害得紀靈莫名其妙,只是發楞。
但聽布呵呵大笑道:「布一性一不喜鬥,轉喜解鬥,玄德乃是我弟,今為將軍所攻,布願代為調停,各息兵爭!」說至此,即將紀靈拉入帳中,令與劉備相見。
備也由呂布邀至,故先在座,見了紀靈,不由的驚詫起來。
布偏叫他行相見禮,彼此沒法,勉強作揖,只心中俱忐忑不定,各懷猜疑。
布顧語二人道:「我勸兩君罷兵講和,恐兩君尚不見信,待我決諸天命,天意倘使汝兩君息爭,兩君不得有違。」
二人含糊答應,尚未知他如何處置,布卻令左右搬出酒餚,與二人共宴,左紀靈,右劉備,自己居中。
飲過三巡,布令左右取餅畫戟,至轅門外面插定。
因笑語紀靈劉備道:「兩君可看我射戟,如或射中,君等應各自罷兵;否則,安排廝殺,與布無涉,如不從布言,布即視作仇敵,不能以親友相待了!」紀靈劉備均無異言。
布便起座取杯,搭上雕翎,就從座旁射將出去,颼的一聲,那箭鏃如鷹隼騰空,遠飛至百數十步外,不偏不倚,正中畫戟小枝;帳內帳外,無一不高聲喝采。
我亦喝采。
小子有詩讚道:
一箭能銷兩造兵,溫侯也善解紛爭;
轅門射戟傳佳話,如聽當年嚆矢聲。
布射中畫戟,便擲弓地上,笑顧紀靈劉備,要他們罷兵。
究竟兩人是否樂從,待至下回詳敘。
迎駕入許,為漢魏興衰之一大關鍵;魏因此而興,漢即因此而亡。
然觀於當日之時勢,微曹一操一迎駕之舉,則建安正朔,尚不能延至二十餘年。
楊奉韓暹等,但知劫駕,不知佐治,若令其長此秉政,其亡漢也益速!袁紹資望獨優,不能上法桓文,尊王定霸;袁術且有異圖,妄思代漢。
劉備本為漢胄,而兵少勢孤,不足有為,餘子碌碌,均非英傑,所差強人意者,惟一曹一操一。
一操一之迎駕入許,彼時尚第欲為五霸,固未嘗有心篡漢也。
立宗廟,定社稷,光復漢室,誠能守此不變,一操一亦何愧為漢室功臣乎?若呂布為反覆小人,始依備,繼襲備,後復和備,始終誤一貧字,安望有成。
但觀其保護備家,不屑一婬一掠,至射戟一事,更為劉備排難,此亦未始非豪俠所為。
後之朝親暮仇者,且不布若,可勝慨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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