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漢演義》第九十六回 承遺詔司馬秉權 繳印綬將軍赤族:宇為曹一操一庶子,與叡素來親善,故叡欲囑咐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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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漢演義》第九十六回 承遺詔司馬秉權 繳印綬將軍赤族

後漢演義

第九十六回 承遺詔司馬秉權 繳印綬將軍赤族

卻說魏主叡一婬一荒過度,釀成疾病,年僅三十有五,已害得骨瘦如柴,奄奄不起;當下立郭夫人為皇后,命燕王宇為大將軍。

宇為曹一操一庶子,與叡素來親善,故叡欲囑咐後事。

又使領軍將軍夏侯獻,武衛將軍曹爽,曹真子。

屯騎校尉曹肇,曹休子。

驍騎將軍秦朗等,與燕王共同輔政。

偏有中書監劉放,中書令孫資,意圖攬權,不願燕王等入輔,每思乘間進讒,苦未得隙。

會接司馬懿班師奏報,燕王宇便向叡請旨,令懿仍回鎮長安。

叡已不能治事,任令燕王主持。

一夕叡氣喘不休,宇恐有急變,自去宣召曹肇等,與謀大計。

獨曹爽侍側未退,劉放孫資,急排闥泣奏道:「陛下若有不諱,後事果付託何人?」

叡慘然道:「卿尚不聞朕用燕王麼?」

放申奏道:「先帝有詔,藩王不得輔政,且陛下方病,曹肇秦朗等,托詞入省,輒與宮人戲言,燕王並不監束,反擁兵宮外,不令臣等進奏,這與古時的豎刁趙高,尚有何異?況太子幼弱,未能親政,外有強寇,內有僉壬,恐國家從此多事了。

臣久叨恩一寵一,不忍漠視,故敢冒死入陳。」

所謂膚受之愬。

愬不禁怒起,急問劉放道:「卿以為誰可大任?」

放見曹爽在旁,不便立異,便舉爽代宇;資亦隨口贊同。

叡即顧爽道:「卿自思能勝任否?」

爽汗流浹背,不能措詞,放急伸足躡爽,爽才一逼一出一語道:「臣……臣願死奉社稷。」

曹真生此庸兒,何能保家?放資又接入道:「太尉懿才略過人,可參大政。」

叡點首稱善,放便欲請旨召懿。

適值曹肇趨入,放資乃避出殿外,叡與語及召懿情事,肇涕泣固諫,引董卓事為戒,何不即引曹一操一?叡又覺心動,不願召懿。

待至肇退,放資又即趨進,極言肇有異心,叡復依放言,囑令草詔,放答說道:「請陛下自作手書。」

叡欷歔道:「我已病重,不能執筆。」

放竟取餅文具,握住叡手,勉強書詔,草草告成,便繼出大言道:「有詔免燕王等官,不得再停殿省中。」

燕王宇一性一本溫和,當即出去,獻肇朗三人,亦無法可施,流涕歸第。

放即令內使辟邪,馳召司馬懿。

懿見前後詔旨兩岐,料知宮中有變,星夜趕至洛一陽一,入宮求見。

叡握懿手與語道:「朕忍死待君,今得相見,托付後事,我無遺恨了。」

否則,懿怎得攬權?懿頓首受命。

叡復召入齊秦二王,與懿相揖;又指齊王芳語懿道:「這就是他日儲君,請卿審視,勿誤勿忘!」懿非目盲,應早認識。

又教芳前抱懿頸,懿流涕道:「陛下放心!難道不憶及先帝臨崩,曾將陛下囑臣麼?」

叡開顏道:「如此甚好。

願卿與爽,共輔此子便了。」

乃即立芳為皇太子,曹爽為大將軍,懿仍守官太尉,輔導東宮。

越宿叡即告終,曹爽司馬懿,奉太子芳即位。

芳年才八歲,或謂系任城王曹楷子。

楷即彰子。

尊皇后郭氏為皇太后,追諡叡為明皇帝,葬高平陵。

加爽懿侍中職銜,並假節鉞,都督中外諸軍事,錄尚書事。

一切興作,皆托稱遺詔,即令罷免。

便是懿籠絡人心的手段。

爽懿各領兵三千人,輪流宿衛,權勢相埒;惟爽年輕望淺,常事懿如父,每事諮訪,不敢專行,懿亦佯為謙抑,故尚得相安。

時有東平人畢軌,南一陽一人何晏鄧揚李勝,沛人丁謐,並有才名,挾策干進。

魏主叡在位,曾說他浮華躁競,屏黜不用,偏爽引為僚佐,一經秉政,便相繼錄用,視若腹心。

晏等即為爽劃策道:「國家重權,不宜輕委異姓,今可入白天子,加懿為太傅,外示推重,內慎防維,此後尚書奏事,先白大將軍,免為懿所牽掣,大權庶不致旁落了。」

為爽劃策,看似盡心,實欲以傀儡待爽。

爽聞言稱善,遂推懿為太傅,且舉弟羲為中領軍,訓為武衛將軍,彥為散騎常侍。

又徙吏部尚書盧毓為僕射,即令何晏代任,進鄧揚丁謐為尚書,畢軌為司隸校尉,李勝為河南尹,拔茅連茹,交相慶賀。

黃門侍郎傅嘏,密語爽弟曹羲道:「何平叔晏字平叔。

外靜內躁,餂巧好利,將來必搖惑君門;幸轉達大將軍,毋輕委任。」

羲即將嘏言告爽,爽方恃晏為心膂,怎肯信嘏?反說嘏從中讒構,把他黜免。

嗣復出盧毓為廷尉,尋且罷官;眾論多為毓訟冤,乃更用毓為光祿勳。

大將軍長史孫禮,亮直不撓,為晏等所嫉忌,出為揚州刺史,司馬懿冷眼旁觀,早已窺透情隱,但因爽尚存禮貌,姑與周旋,不加干涉。

這是鄭莊公待段秘訣。

越年改元正始,遷中書監劉放為左光祿大夫,中書令孫資為右光祿大夫。

定是司馬懿薦舉。

又越年孟夏,爽與何晏等選色征歌,飲酒作樂,正在興高采烈的時候,忽由門吏入報道:「吳兵三路入寇,警報已到過數次。」

爽不禁失色道:「有這等事麼?看來只好請太傅主張。」

急來抱佛腳。

何晏等亦計無所出,但促爽入朝,與司馬懿會議軍情,爽不得已,離席出門。

趨至朝堂,朝中侍臣,亟向爽問計,爽謂須待太傅計事,當下遣人往迎司馬懿。

惟知懿托辭有疾,不肯到來。

爽惶急無措,忙入見少主芳,請旨召懿。

懿尚諉諸曹爽,謂俟臣疾少愈,便當入朝;樂得擺點架子。

爽更覺著急,再使光祿勳盧毓,繼詔向懿問計,懿才出答道:「芍陂為淮南要衝,現由將軍王陵把守,可以無憂,惟樊城柤中兩處,柤讀為祖。

必須大將往援,方能卻敵。」

毓還朝復旨,朝臣矚望曹爽,勸令東征。

爽未經大敵,不敢出師。

轉眼間已越數日,樊城被吳將朱然圍住,祖中亦為諸葛瑾所攻,連章告急,許洛兩都,人心惶惶,司馬懿乃自稱病癒,出議軍事。

時乎?時乎?適值王陵報捷,擊退吳將全琮,淮南解嚴。

吳兵三路分寫,又是一種筆墨。

懿進議道:「柤中民夷十萬,流離無主,樊城被圍逾月,緊急萬分,大將軍方握兵權,奈何坐視不救哩?」

還要推與曹爽。

爽無詞可答,只好自說無才,特候太傅定奪。

何晏在旁發言道:「樊城堅固,易守難攻,敵眾屯兵城下,不戰亦疲,但用長策制御,自足屈人。」

懿微哂道:「疆場一騷一動,主少國疑,不乘此時出師卻賊,如何安定社稷?大將軍能往則往,如若不能,懿年雖老,願督軍一行。」

明明是奚落曹爽。

朝臣聞懿願出師,當然贊成,懿即調動人馬,剋日南征。

少帝芳親率百官,送至津一陽一城門外。

懿拜別而去。

才經旬月,便得捷書,樊城解圍,吳兵夜遁,柤中亦擊退吳人,於是宣詔班師。

太傅司馬懿振旅而還,獻俘行賞,又有一番張皇氣象,毋庸細述。

獨曹爽相形見絀,未免減色,鄧揚李勝,勸爽相機立功,方足敵懿。

事有湊巧,聞得蜀大將軍蔣琬,進任大司馬,出屯涪城,謀襲魏境。

爽即聽揚勝等言,自請伐蜀。

司馬懿謂蜀未進兵,何用勞師?因復遷延了兩三年。

是時蜀後張氏已歿,更立後妹為繼後,長子璇為太子,次子瑤為安定王,改建興十六年,為延熙元年。

車騎將軍吳懿,又病亡出缺,諸軍皆歸蔣琬節制,監軍姜維為副。

琬與維分駐漢中及涪城。

至延熙六年,琬抱病甚重,因令姜維屯涪城,另簡鎮北大將軍王平,往守漢中。

魏曹爽得此消息,復擬攻蜀。

還有征西將軍夏侯玄,為爽姑子,附和爽議,慫恿興師。

司馬懿再出勸阻,爽不肯從,乃於魏正始五年,即蜀延熙六年,春日發兵,與玄會師長安;計得十餘萬眾,逾駱谷,一逼一漢中,聲焰甚盛。

蜀兵在漢中駐守,不滿三萬,諸將各有懼色,擬嬰城固守,靜待涪城援軍;鎮北大將軍王平,獨宣言道:「此去涪城約千里,援兵怎能驟至?倘賊眾攻入一陽一平關,就為大患,不可不防。」

說罷,即遣護軍劉敏,引兵萬人,往據興勢山,多張旗幟,綿亙百里,興勢山為關口保障,與關內互相呼應,便成重鎮。

魏兵為興勢所阻,不能前進;長安運餉多艱,沿途跋涉,非但役夫奔命,輒致道亡,甚至牛馬亦相繼僵仆。

爽與玄屯兵月餘,糧食將盡,寸籌莫展;玄復接懿手書,內稱《春秋》責大德重,興勢至險,已為蜀兵所據,萬難進兵,若再不知退,恐必致覆軍,究由何人負責?故先咨照等語。

明見萬里,究竟要算此老。

玄即將懿書轉告曹爽。

爽未肯遽歸,忽由探馬入報,蜀已任尚書費禕為大將軍,統兵來援,爽知不可敵,方與玄議決退師。

還至三嶺,沈嶺衙嶺分水嶺為漢中入駱谷通道。

嶺間已滿佈蜀兵,旗幟上面,表明漢大將軍費字樣,嚇得魏兵人人膽怕,個個心寒。

爽到此無路可走,只得令玄為先鋒,自為後應,硬著頭皮,麾兵過去,接連衝突數次,才得殺開血路,越嶺奔回;所有輜重甲仗,拋棄殆盡,十萬人喪亡過半,狼狽還都。

徒為司馬懿所笑。

蜀大將軍費禕,奏凱還朝,受封成鄉侯。

蔣琬本兼益州刺史,因見禕才略冠時,固讓州職,乃令禕兼刺益州,侍中董允,代禕為尚書令,佐禕輔政。

越年蜀太后吳氏壽終,接連是大司馬蔣琬,尚書令董允,得病去世;蜀人稱諸葛亮蔣琬費禕董允,為四聖相,亦號四英,至是惟禕尚存。

禕用曹選郎陳祗為侍中,祗多技巧,好行小智,與黃門丞黃皓相暱。

皓素來便佞,見一寵一後主,惟畏一公忠體國的董休昭;休昭即董允字。

董歿後,皓無所忌憚,又由陳祗入侍,遂得朋比為一奸一。

且後主從此親政,擢皓為中常侍,親小人,遠賢臣,諸葛公苦口垂箴,終成空論,免不得日就傾頹了。

令人三歎。

且說曹爽旋師後,不知引咎;仍任首輔;少主芳雖已加元服,立後甄氏,究竟年齡尚稚,不過十五六歲,未識賢愚。

郭太后深居宮中,守著曹丕遺詔,不預外事,魏黃初三年,記令群臣不得奏事太后,後族不得輔政。

所以曹爽喪師,無人糾劾,爽越得專恣,植一黨一營私,驕奢無度。

郭太后稍有違言,爽即徙太后,居永寧宮,派人管束。

且至宮中搜尋美一女,見有姿色可人,不論她曾否召幸,便即取去。

魏主叡身後遺妾,封過才人,也被爽強取數名,藏入窟室,輪流一奸一婬一。

好算得內無怨女。

他如飲食衣服,僣擬天子尚方,珍玩充牣府中;又建重樓畫閣,雕宇峻牆,晝與私一黨一縱飲,夜與姬妾交一歡,真個是事事稱心,無求不遂。

爽弟羲深以為憂,屢次泣諫,爽終不從;有時與弟訓彥等,出外游畋,日暮不歸。

司農桓范進諫道:「將軍總萬機,典禁兵,不宜與兄弟並出;若有人閉城拒絕,誰為納入?還乞三思。」

爽瞋目道:「何人敢為此事?汝太多心。」

范無奈趨退。

獨太傅司馬懿,又復稱疾,累月不出。

河南尹李勝,欲回官故鄉,求爽表薦,爽即表勝為荊州刺史。

勝向懿辭行,見懿擁被臥著,令二婢左右分侍,目僣口蹇,似乎不省人事,勝連叫數聲,才應響道:「汝為何人?」

勝答語道:「河南尹李勝?今奉詔命,調為荊州刺史,特來拜辭;不意太傅竟病體至此。」

懿為喘一息道:「并州麼?君……君受屈此州,地近朔方,須好好防備。」

勝急說道:「當刺本州,並非并州。」

懿故意錯說道:「君從并州來麼?」

勝復答道:「現奉調為荊州刺史。」

懿才大笑道:「年老耳聾,未解君言,君今還官本州,威德壯烈,好建奇勳;可惜我死在旦夕,不得復見了。」

勝復以吉人天相為解,懿欷歔道:「人生總有一死,只我子師昭兩兒,才淺識短,還望君等念我舊情,代為照拂;且請將我意,代達大將軍。」

說至此,聲帶嗚咽,旁顧二婢,用手指口,似作渴狀,虧他裝做。

一婢取湯與飲,懿將口就湯,不能盡吸,流下沾襟,一婢忙取襟揩拭,累得懿不堪疲乏,氣竭聲嘶。

活像將死情狀。

勝不便再說,因即告辭,當由懿子師昭二人,送出門外。

勝飛馬至曹爽家,向爽報告道:「司馬公一屍一居餘氣,形神已離,可無再慮了。」

爽亦大喜。

勝別過曹爽,自去赴任。

何晏鄧揚等,聞懿病篤,無不開懷。

平原人管輅,雅善卜易,遠近著名,晏延至家內,與輅論易,鄧揚亦聞聲趨至,列座傾聽,約閱片時,便問輅道:「君自謂善易,何故語中不及《易》義?」

輅應聲道:「善易不言易。」

晏含笑贊輅道:「可謂要言不煩。

但我有疑慮,煩君一卜。」

輅間有何疑,晏與語道:「我位可至三公否?且連日夢見青蠅聚鼻,究為何兆?」

輅接口道:「這亦何必卜易?從前元愷輔舜,周公佐周,並皆和惠謙恭,享受多福。

今君侯位尊勢重,人鮮懷德,徒多畏威,恐非小心求福的道理。

且鼻為天柱,與山相似,高而不危,貴乃長守,今夢集青蠅,適被沾染,亦非吉兆,位峻必顛,輕豪必亡,願從此裒多益寡,非禮勿履,然後三公可至,青蠅可驅了。」

煞有至理。

揚嘲笑道:「這也不過是老生常談。」

輅復應聲道:「老生見不生,常談見不談。」

說罷便拂袖徑去。

路過舅家,為述與何鄧二人語意,舅驚問道:「何鄧方握重權,汝奈何出言唐突?」

輅怡然道:「與死人語,何必避忌?」

舅又問道:「何謂死人?」

輅詳解道:「鄧揚行步,筋不束骨,脈不制肉,起立傾倚,若無手足,此為鬼躁;何晏視候,魂不守宅,血不華色,一精一爽煙浮,容若槁木,此為鬼幽;眼見得死期將至,怕他甚麼?」

一目瞭然。

舅尚是不信,斥輅為狂,輅亦自歸。

哪知過了殘年,果然應驗,竟如輅言。

魏正始九年正月,少主芳出謁高平陵,曹爽兄弟,及私一黨一併隨駕出都,獨司馬懿稱病已久,未嘗相從,爽總道是懿病將死,毫不加防。

哪知懿與師昭二子,已經伺隙多日,此番得著機會當即發難,勒兵閉城,使司徒高柔,假節行大將軍事,據曹爽營,太僕王觀行中領軍事,據曹羲營,然後入白郭太后,只言爽一奸一邪亂國,應該廢斥。

郭太后為了遷宮一事,頗恨曹爽,當即允議。

太尉蔣濟,尚書令司馬孚,為懿草表,由懿領銜劾爽,使黃門繼出城外,往奏少主;懿自引親兵,詣武庫取械授眾,出屯洛水橋。

爽有司馬魯芝,留住大將軍府中,驀聞變起,即欲出城見駕。

商諸參軍辛敞,敞狐疑不決,轉詢胞姊辛憲英,憲英為太常羊耽妻,秀外慧中,談言多中,既見敞踉蹌進來,便問何事?敞急說道:「天子在外,太傅謀變,我姊尚未聞知麼?」

憲英微笑道:「太傅此舉,不過欲殺曹大將軍呢。」

敞又問道:「太傅可能成功否?」

憲英道:「曹將軍非太傅敵手,成敗可知。」

明於料事,可謂女諸葛。

敞復問道:「如姊言,敞可不必出城?」

憲英道:「怎得不出?職守為人臣大義,常人遇難,尚思顧恤,況為人執鞭,事急相棄,豈非不祥?我弟但當從眾便了。」

敞即趨出,與魯芝引數十騎,奪門徑去。

早有人報知司馬懿,懿因司農桓范,素有知略,恐他亦出從曹爽,乃托稱太后命令,召范為中領軍。

范欲應命,獨范子謂車駕在外,不可不從,范遂出至平昌城門,門已緊閉,守吏為范舊屬司藩,問范何往?范舉手中版相示,詐稱有詔召我,幸速開門。

蕃欲取視詔書,范怒道:「汝系我舊吏,怎得阻我?」

蕃不得已,開門縱范,范顧語蕃道:「太傅謀逆,汝可速隨我去。」

蕃聞言大驚,追范不及,方才退回。

司馬懿聞范出走,急語蔣濟道:「智囊已往,奈何?」

濟笑答道:「駑馬戀棧豆,怎肯信任智囊?請公勿憂。」

懿即召侍中許允,尚書陳泰,使往見爽,叫他速自歸罪,可保身家。

待許陳二人去後,又召殿中校尉尹大目,婉言相告道:「君為曹將軍故人,煩為致意曹將軍,免官以外,別無他事;如若不信,可指洛水為誓。」

無非是牙痛咒。

大目亦依言去訖。

那曹爽尚隨著少主,射鷹走犬,高興得很;忽有黃門馳至駕前,下馬跪呈,少主芳接受後,啟封覽表,但見上面寫著:

臣懿言:臣昔從遼東還,先帝詔陛下秦王及臣,升御一床一,把臣臂,深以後事為念。

臣謂太祖一操一高祖丕亦屬臣後事,皆為陛下所見,無所憂苦,萬一有變,臣當以死奉明詔。

今大將軍爽,背棄顧命,敗亂國憲,內則僣擬,外則專權,破壞諸營,盡據禁兵,群官要職,及殿中宿衛,皆易用私人;又以黃門張當為都監,伺察至尊,離間二宮,傷害骨肉,天下洶洶,人懷疑懼,此非先帝詔陛下,及引臣升御一床一之本意也!臣雖朽邁,敢忘往言?太尉臣濟,尚書令臣孚等,皆以爽有無君之心,兄弟不宜典兵宿衛,奏永寧宮皇太后,令敕臣如奏施行。

臣因敕主者及黃門令,罷爽羲訓吏兵,以侯就第,不得逗留,以稽車駕;否則即以軍法從事!臣力疾出屯洛水浮橋,伺察非常,謹此上聞!

少主芳閱罷,交與曹爽,爽目瞪口呆,面如土色。

俄而魯芝辛敞到來,報稱城門四閉,太傅懿出屯洛水橋,請大將軍速定大計。

爽與兄弟等商議,俱無良策,可巧桓范亦到,下馬語爽道:「太傅已變,大將軍何不請天子幸許都,調兵討逆?」

爽皇然道:「如卿言,我家屬盡在城中,必遭屠戮了。」

真是駑馬。

范見爽當斷不斷,又顧語羲道:「若不從范言,君等門戶,豈尚能保全?試想匹夫遇難,還想求生,今君等身隨天子,號令四方,誰敢不應?奈何自投死地呢?」

羲亦默然。

范復進議道:「此去許昌,不過一宿可至;關南有大將軍別營,一呼即應,所憂惟有谷食,幸范帶有大司農印章,可以征發。

事在急行,稍遲便要遇禍了。」

道言甫畢,許允陳泰又至,傳達懿言,請爽兄弟歸第,可保身家。

爽更覺滋疑。

未幾又由尹大目馳至,謂太傅指洛水為誓,但要大將軍免去兵權,余無他意。

爽信為真言,稍展愁眉;時已天晚,便留宿伊水南岸,發屯田兵數千名,聊充宿衛,自在帳中,執刀徘徊,直至五鼓,尚無把握。

范入帳催一逼一道:「事已燃眉,何尚未決?」

爽舉刀投地道:「我雖免官,尚不失為富家翁。」

休想。

范大哭出帳道:「曹子丹即曹真。

也算好人,奈何生汝兄弟,愚同豚犢。

我不意到了今日,坐汝族滅哩。」

待至天明,爽竟白少主,自願免官,並把大將軍印綬,解付董允陳泰,繼還洛一陽一。

主簿楊綜,慌忙諫阻道:「公挾主握權,何事不可為?怎可輕棄印綬,徒就東市呢?」

爽尚自信道:「太傅老成重望,諒不食言。」

呆極。

遂將印綬付給許陳自去。

爽兄弟奉主還宮,懿當然迎駕,且聽令爽等還家。

是夕即由懿遣兵圍住爽第,越日即由廷尉奏稱,謂已拿訊黃門監張當,卻將先帝才人,私送爽第,且與爽兄弟三人,及何晏鄧揚丁謐畢軌李勝等,一同謀反,約於三月間舉事,司農桓范,知情不報,應該連坐。

於是分頭拿捕,結果是一同下獄,陸續斬首,並夷三族。

桓范之死,實由替爽劃策,並非出城之過。

魯芝辛敞楊綜三人,亦為有司所收,讞成重罪,懿獨慨然道:「彼三人各為其主,不必處刑。」

仍是籠絡人心。

當下釋出三人,使復舊職。

辛敞出獄自歎道:「我若不謀諸我姊,險些兒陷入非義了。」

小子有詩贊辛憲英道:

變起爭權事可知,教忠仍使守綱維;

羊家智婦辛家姊,留播千秋作女師。

還有一位烈婦,也是揚名彤史,千古流芳。

欲知烈婦為誰,下回再當報明。

曹爽一庸奴耳,不度德,不量力,竟以一時之徼幸,入為首輔,就使小心謹慎,猶難免復餗之凶;況一婬一奢無度,酒色是酖,何晏鄧颺諸人,毫無偉略,引為謀士,兄弟中僅一曹羲,猶有一隙之明,而爽不肯從,其能保家保國乎?當日即無司馬懿,吾知爽亦未必不亡也。

惟懿之一奸一雄,不亞曹一操一,始則縱爽,繼則賺爽,終則拒爽,玩爽於股掌之上,卒使爽無噍類,何居心之一陰一鷙若是!然回憶一操一之欺人,與懿略符,天生一一操一,又生一懿,正冥冥中之巧為安排,於爽乎何恤也?而後世之機械變詐者,可知所返矣!

分類:史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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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漢演義
自序第一回 假符命封及賣餅兒 驚連坐投落校書閣第二回 毀故廟感傷故後 挑外釁激怒外夷第三回 盜賊如蝟聚眾抗官 父子聚麀因奸謀逆第四回 受脅迫廉丹戰死 圖光復劉氏起兵第五回 立漢裔淯水升壇 破莽將昆陽掃敵第六回 害劉縯群奸得計 誅王莽亂刃分屍第七回 杖策相從片言悟主 堅冰待涉一德格天第八回 投真定得婚郭女 平邯鄲受封蕭王第九回 斬謝躬收取鄴中 斃賈強揚威河右第十回 光武帝登壇即位 淮陽王奉璽乞降第十一回 劉盆子乞憐讓位 宋司空守義拒婚第十二回 掘園陵淫寇逞兇 張撻伐降王服罪第十三回 誅鄧奉懲奸肅紀 戕劉永獻首邀功第十四回 愚彭寵臥榻喪生 智王霸舉杯卻敵第十五回 奮英謀三戰平齊地 困強虜兩載下舒城第十六回 詣東都馬援識主 圖西蜀馮異定謀第十七回 抗朝命甘降公孫述 重士節親訪嚴子陵第十八回 借寇君穎上迎鑾 收高峻隴西平亂第十九回 猛漢將營中遇刺 偽蜀帝城下拚生第二十回 廢郭後移寵陰貴人 誅蠻婦蕩平金溪穴第二十一回 雒陽令撞柱明忠 日逐王獻圖通款第二十二回 馬援病歿壺頭山 單于徙居美稷縣第二十三回 納直言超遷張佚 信讖文怒斥桓譚第二十四回 幸津門哭兄全孝友 圖雲台為後避勳親第二十五回 抗北庭鄭眾折強威 赴西竺蔡愔求佛典第二十六回 辨冤獄寒朗力諫 送友喪範式全交第二十七回 哀牢王舉種投誠 匈奴兵望營中計第二十八回 使西域班超焚虜 御北寇耿恭拜泉第二十九回 拔重圍迎還校尉 抑外戚曲誨嗣皇第三十回 請濟師司馬獻謀 巧架誣牝雞逞毒第三十一回 誘叛王杯酒施巧計 彈權戚力疾草遺言第三十二回 殺劉暢懼罪請師 系郅壽含冤畢命第三十三回 登燕然山誇功勒石 鬧洛陽市漁色貪財第三十四回 黜外戚群奸伏法 殲首虜定遠封侯第三十五回 送番母市恩遭反噬 得鄧女分寵啟陰謀第三十六回 魯叔陵講經稱帝旨 曹大家上表乞兄歸第三十七回 立繼嗣太后再臨朝 解重圍副尉連斃虜第三十八回 勇梁慬三戰著功 智虞詡一行平賊第三十九回 作女誡遺編示範 拒羌虜增灶稱奇第四十回 駁百僚班勇陳邊事 畏四知楊震卻遺金第四十一回 黜鄧宗父子同絕粒 祭甘陵母女並揚威第四十二回 班長史搗破車師國 楊太尉就死夕陽亭第四十三回 秘大喪還宮立幼主 誅元舅登殿濫封侯第四十四回 救忠臣閹黨自相攻 應貴相佳人終作後第四十五回 進李固對策膺首選 舉祝良解甲定群蠻第四十六回 馬賢戰歿姑射山 張綱馳撫廣陵賊第四十七回 立沖人母后攝政 毒少主元舅橫行第四十八回 父死弟孤文姬托命 夫驕妻悍孫壽肆淫第四十九回 忤內侍朱穆遭囚 就外任陳龜拜表第五十回 定密謀族誅梁氏 嫉忠諫冤殺李雲第五十一回 受一錢廉吏遷官 劾群閹直臣伏闕第五十二回 導後進望重郭林宗 易中宮幽死鄧皇后第五十三回 激軍心焚營施巧計 信讒構嚴詔捕名賢第五十四回 駁問官范滂持正 嫉奸黨竇武陳詞第五十五回 驅蠹賊失計反遭殃 感蛇妖進言終忤旨第五十六回 段熲百戰平羌種 曹節一網殄名流第五十七回 葬太后陳球伸正議 規嗣主蔡邕上封章第五十八回 棄母全城趙苞破敵 盅君逞毒程璜架誣第五十九回 誅大憝酷吏除奸 受重賂婦翁嫁禍第六十回 挾妖道黃巾作亂 毀賊營黑夜奏功第六十一回 曹操會師平賊黨 朱俊用計下堅城第六十二回 起義兵三雄同殺賊 拜長史群寇識尊賢第六十三回 請誅奸孫堅獻議 拚殺賊傅燮捐軀第六十四回 登將壇靈帝張威  入宮門何進遇救第六十五回 元舅召兵洩謀被害 權閹伏罪奉駕言歸第六十六回 逞奸謀擅權易主 討逆賊歃血同盟第六十七回 議遷都董卓營私 遇強敵曹操中箭第六十八回 入洛陽觀光得璽 出磐河構怨興兵第六十九回 罵逆賊節婦留名 遵密囑美人弄技第七十回 元惡伏辜變生部曲 多財取禍殃及全家第七十一回 攻濮陽曹操敗還 失幽州劉虞縶戮第七十二回 糜竺陳登雙勸駕 李傕郭汜兩交兵第七十三回 御蹕蒙塵沿途遇寇 危城失守抗志捐軀第七十四回 孟德乘機引兵迎駕 奉先排難射戟解圍第七十五回 略橫江奮跡興師 下宛城癡情獵艷第七十六回 策十勝郭嘉申議 勸再進賈詡善謀第七十七回 愎諫招尤呂布殞命 推誠待士孫策知人第七十八回 穿地道焚死公孫瓚 害國戚勒斃董貴妃第七十九回 袁本初馳檄療風疾 孫伯符中箭促天年第八十回 焚烏巢曹操屢施謀 奔荊州劉備再避難第八十一回 守孤城審配全忠 嫁二夫甄氏失節第八十二回 出塞外繞途殲眾虜 顧隆中決策定三分第八十三回 入江夏孫權復仇 走當陽趙雲救主第八十四回 召周郎東吳主戰 破曹軍赤壁鏖兵第八十五回 續嘉耦老夫得少妻 上遺箋壯年悲短命第八十六回 拒馬兒許褚效忠 迎虎主劉璋失計第八十七回 失冀城馬超奔難 逼許宮伏後罹殃第八十八回 見外使奸雄代捉刀 察重傷功臣邀賜蓋第八十九回 得漢中劉玄德稱王 失荊州關雲長殉義第九十回 濟父惡曹丕篡位 接宗祧蜀漢開基第九十一回 陸伯言定計毀連營 劉先主臨危傳顧命第九十二回 尊西蜀難倒東吳使 平南蠻表興北伐師第九十三回 失街亭揮淚斬馬謖 返漢中授計戮王雙第九十四回 木門道張郃斃命 五丈原諸葛歸天第九十五回 王子均昌言平亂 公孫淵戰敗受擒第九十六回 承遺詔司馬秉權 繳印綬將軍赤族第九十七回 猛姜維北伐喪師 老丁奉東興殺敵第九十八回 司馬師擅權行廢立 毋丘儉失策致敗亡第九十九回 滿惡貫孫綝伏誅 竭忠貞王經死節第一百回 失蜀土漢宗絕祀 篡魏祚晉室開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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