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漢演義
第五十一回 受一錢廉吏遷官 劾群閹直臣伏闕
卻說第五種見忤權Yan,被徙朔方,已是冤屈得很,哪知單超更計中有計,叫他前往朔方,實是一條死路,不使生歸。
蛇蠍心腸。
原來朔方太守董援,乃是單超外孫,一聞第五種將到,自然摩厲以須,即欲將種處死。
種前為高密侯相,嘗優待門下掾孫斌,斌此時已入京當差,偵知超謀,亟語友人閭子直甄子然道:「盜憎主人,由來已久;今第五使君當投裔土,偏有單超外孫,為彼郡守,是明明前去送死哩!我意欲追援使君,令得免難;若我奉使君回來,計惟付汝二人,好為藏匿,方可無虞!」閭甄二人齊聲應諾。
於是斌率俠客數人,星夜追種;行至太原,幸得相遇,當然格斃送吏,由斌下馬讓種,斌隨後步行,一晝夜行四百里,才得脫歸,就將種交與閭甄二家,匿處數年。
至單超已死,徐州從事臧旻,為種訟冤,始得邀赦還鄉,正命考終。
幸有義友。
惟單超於延熹二年病死,詔賜東園秘器,及棺中玉具;到了出葬時候,復發五營騎士,與將作大匠,築造墳塋,更令將軍侍御史護喪,備極顯赫。
嗣是左悺貝瑗徐璜唐衡等四侯,越覺驕橫,統皆起第宅,築樓觀,窮工極巧,備極繁華;又多取良人美一女,充作姬妾,衣必綺羅,飾必金玉,幾與宮中妃嬪相似,假夫妻有何樂趣?所有僕從婢媼,亦皆乘車出入,倚勢作威。
都中人為作短歌道:「左回天,貝獨坐;徐臥虎,唐兩墮。」
兩墮,謂隨意所為,不拘一格,或作「兩為雨」者,誤。
四侯權焰熏天,只苦不能生育,於是收養螟蛉,或取自同宗,或乞諸異姓,甚且買奴為子,謀襲封爵;兄弟姻戚,都得乘勢攀援,出宰州郡。
單超弟安,得為河東太守;弟子匡,得為濟一陰一太守;左悺弟敏,得為陳留太守;貝瑗兄恭,得為沛相;徐璜弟盛,得為河內太守;兄子宣,得為下邳令。
這班權Yan家屬,統是無德無能,但知作威作福,可憐那無辜百姓,枉受折磨,無從呼籲。
就中有下邳令徐宣,尤為暴虐,蒞任以後,有所需求,定要弄他到手,不管甚麼理法。
故汝南太守李暠,籍隸下邳,生有一女,卻是美貌似花,守身如玉。
宣早聞她德容兼工,求為姬妾。
李暠雖已去世,究竟是故家世族,怎肯將黃堂太守的女兒,配做Yan人子弟的次妻?當然設詞謝絕。
哪知宣懷恨在心,既做了下邳令,就潛遣吏卒,闖入暠家,竟將暠女劫取了來,暠女寧死不從,信口辱罵,惹得徐宣一性一起,指揮奴僕,將暠女褫去外衣,赤條條的綁於柱中,要她俯首受污;暠女倔強如故,宣反易怒為笑,取出一張軟弓,搭住箭干,戲把暠女作為箭靶,接連射一了好幾箭,斷送了名媛一性一命;反擲弓地上,大笑不止;當下將女一屍一拖出;稿葬城東。
令人髮指。
暠家失去嬌女,自然向太守鳴冤;偏太守憚宣威勢,不敢案驗,一味的延宕過去,經暠家再三催請,終無音響。
可巧有個東海相黃浮,剛正著名,不畏強禦,當由暠傢俱詞申控,果然朝進冤詞,夕蒙批准。
下邳為東海屬縣,浮正好秉公辦理,立飭幹吏傳到徐宣,面加訊鞫,宣尚狡詞抵賴,再將宣家屬一併拘入,無論老少長幼,各自審問,免不得有人招認,一經質對,宣亦無從狡展;惟還仗著乃叔勢力,不肯服罪,浮竟命左右褫宣衣冠,將他反翦,喝令推出斬首。
掾史以下,爭至浮前諫阻,浮奮然道:「徐宣國賊,一婬一凶無道,今日殺宣,明日我即坐罪,死亦瞑目了!」好一個鐵面官。
說著,即起座出轅,親自監斬,榜罪通衢,暴一屍一市曹,都中無不稱快。
獨徐璜得宣死耗,大為怨恨,便入白桓帝,捏造謊言,只說黃浮得了私賄,妄害侄兒;桓帝信以為真,即將浮幫職論罪,輸作左校。
嗣復令左悺兄勝,為河東太守,皮氏縣長趙岐,恥為勝屬,即日棄官歸里;岐為京兆人氏,總道歸田守志,可以無虞,哪知京兆尹換一新官,乃是唐衡兄玹,與岐有隙,誣稱岐竊帑逃回,飭吏收捕;岐先得風聲,走匿他處,吏役無可報命,索一性一把岐家族,盡行拘去,迫令將岐交出,岐聞全家被系,奔竄益遠,哪裡還敢投案?唐玹即將岐家族數十人,一體駢戮,只有岐隱姓埋名,逃至北海市中,賣餅為生。
北海人孫暠,見岐儀容雅秀,料非凡品,因即載與俱歸,藏置復壁中。
後來諸唐失勢,岐乃復出,再拜并州刺史。
事見後文。
且說太尉黃瓊,因病免官,繼任為太常劉矩。
矩系沛人,前為雍邱令,以禮化民,民有爭訟,輒傳引至前,提耳訓告,說是忿恚可忍,縣署不可入,使他歸家自思,兩造聞言感悟,往往罷去,因此獄訟空虛,循聲卓著;累遷為朝中首輔,頗號得人。
未幾司空虞放,亦因事免歸,再召黃瓊為司空,瓊固辭不獲,勉強就職,月餘復乞休歸去;乃進大鴻臚劉一寵一為司空。
一寵一籍隸東萊,曾出守會稽,除煩苛,禁非法,郡中大治,被征為將作大匠,襆被起行,途遇五六老叟,各繼百錢,奉作贐儀。
一寵一慰諭道:「父老遠來送行,得毋太苦?」
諸老叟齊聲道:「山谷衰民,未識朝儀,但知前時太守,專務苛征,郡吏奉令催迫,日夜不絕,無人敢安;今自明府下車以來,吏不追呼,犬不夜吠,小民何幸,得遇使君?乃聞朝廷征公內用,無從挽留,不得已來此送公,明知百錢不足為贐,惟思公兩袖清風,不願多受,區區奉敬,聊表誠意罷了!」一寵一溫顏答道:「我政何能盡如叟言?只是煩勞父老,未便卻情。」
說至此,即將諸老叟所奉各錢,選出大錢一枚,總算收受,余皆卻還,遂與諸老叟拱手告別;後人稱為劉一寵一一錢,便是為此。
可傳不朽。
一寵一入都為將作大匠,轉調大鴻臚,超遷司空,與劉矩同為東漢良輔,且當時司徒種暠,亦有重名,三人齊心輔政,Yan豎等稍稍斂跡,號稱清平。
故太尉李固幼子燮,奉詔徵入,見四十八回。
向姊文姬辭行,文姬戒燮道:「我家血食將絕,倖存我弟,得延一脈,重見天日,此去不患不得官,惟得官以後,宜杜絕交遊,勿妄往來,更不可恨及梁氏,或有怨言;否則牽連主上,禍且重至了!」好姊姊。
燮唯唯而去,入朝得為議郎。
已而王成病逝,燮追憶舊恩,依禮奉葬,每遇四節,必特設上賓位置,虔誠奉祀,王成保護李燮,亦見前文。
這也可謂以德報德,不負恩人了。
延熹三四年間,西羌復叛,護羌校尉段熲,屢次出討,無戰不捷;可奈羌眾刁頑,出沒無常,此去彼來,彼僕此起,累得河西一帶,雞犬不寧。
燒當燒何諸羌,先寇隴西金城,已被段熲擊退;嗣又有先零羌零吾羌等,進寇三輔,轉入並涼二州,段熲復調集湟中義從諸兵,前去堵截。
偏涼州刺史郭閎,貪功忌能,多方牽掣熲軍,使不得進,義從諸兵,役久思歸,陸續潰叛;郭閎且上書劾熲,反咎他不能撫下,遂致朝廷震怒,逮熲下獄,輸作徒刑。
河西失一長城,羌眾愈熾。
時皇甫規為泰山太守,平定劇賊叔孫無忌,威震一方,他本家居安定,熟悉羌情,因聞叛羌猖獗,志在奮效,乃即慨然上疏道:
自臣受任,志竭愚鈍,實賴兗州刺史牽顥之清猛,中郎將宗資之信義,得承節度,幸無咎譽。
今猾賊就滅,泰山略平,復聞群羌並皆反逆,臣生長邠岐,年已五十有九,昔為郡吏,再更叛羌,預籌其事,有誤中之言;臣素有痼疾,恐犬馬齒窮,不報大恩,願乞冘官,備單車一介之使,勞來二輔,宣國威澤,以所習地形兵勢,佐助諸軍。
臣窮居孤危之中,坐觀郡將,已數十年矣,自鳥鼠山至東岱,其病一也。
力求猛敵,不如清平,勤明吳孫,未若奉法,前變未遠,臣誠戚之;是以越職盡其區區,伏賜垂鑒。
這疏呈入,有詔令規為中郎將,使持節監關中兵,往討諸羌。
規受命西行,既至涼州,立即部署兵馬,出擊羌眾,斬首至八百級,羌眾乃退;規復曉諭威信,隨機招撫,相率畏懷,互為勸降,投誠至十數萬人。
到了次年,沈氐羌又入寇張掖酒泉,規發降羌往御,適值暮春霪雨,疫氣熏蒸,軍中陸續傳染,十死三四,規親至營帳,巡視將士,三軍感奮,壁壘一新,羌人望風震慴,遣使乞降。
安定太守孫俊,屬國都尉李翕,督軍御史張稟,貪殘狼藉,多殺降羌;涼州刺史郭閎,漢一陽一太守趙熹,又皆倚恃權貴,不遵法度,規按罪條奏,或免或誅,羌人更不勝感激,翕然聽命。
沈氐羌豪滇昌饑猛等,帶領十餘萬口,共詣規營,長叩請罪;當由規善言撫一慰,扶令起身,延入座中,曉示禍福利害,滇昌等應聲如響,歡躍而去。
看官試想!如皇甫規這番功績,應該從優議敘,晉錫崇階;誰知朝中腐豎,因他劾去私一黨一,且沒有甚麼私贈,竟在桓帝面前,交相讒構,反譖規賄囑群羌,虛詞降服。
桓帝糊塗得很,遽下璽書責規。
規憂憤交並,因復上書自訟道:
四年之秋,戎蠢丑戾,爰自西州,侵入涇一陽一,舊都懼駭,朝廷西顧,明詔不以臣愚駑怠,使率軍就道;幸蒙威靈,得振國命,羌戎諸種,大小稽首,所省之費,約一億以上,以為忠臣之義,不敢告勞,故恥以片言自及微效。
然比方先事,庶免罪悔,前踐州界,先奏郡守孫俊,次及屬國都尉李翕,督軍御史張稟;旋又劾涼州刺史郭閎,漢一陽一太守趙熹,陳其過惡,執據大辟。
凡此五臣,支一黨一半國家,下至小吏,所連及者復有百餘,吏托報將之怨,子思復父之恥,載贄馳車,懷糧步走,交構豪門,競流謗讟。
雲臣私賄諸羌,仇以錢貨。
若臣以私財,則家無擔石,如物出於官,則文簿易考。
就臣愚惑,信如言者,前世尚遺匈奴以宮姬,鎮烏孫以公主,今臣但費千萬以懷叛羌,則良臣之才略,兵家之所貴,將有何罪負義違理乎?自永初以來,將出不少,復軍有五,動資巨億,有旋車完封,輸入權門,而名成功立,厚加爵賞;今臣還督本土,糾舉諸郡,絕交離親,戮辱舊故,眾謗一陰一害,固其宜也!臣雖污穢,廉潔無聞,今見覆沒,恥痛實深,傳稱鹿死不擇音,謹冒昧略上!
桓帝得書,雖然免譴,但仍將規召還都中,使為議郎。
中常侍徐璜左悺,尚欲向規求賂,屢遣私人問規功狀,規終不一答;璜等惱羞成怒,再將前案提起,迫規就吏。
規毅然對簿,詞不少屈。
親友屬僚,多勸規從權貶節,且各欲為規醵資,饋遺權Yan,規誓死不從。
於是羅織成獄,說是余寇未絕,坐系廷尉,罰令至左校署充工;可悲,可歎!幸虧三公從中解救,又有太學生張鳳等三百餘人,詣闕陳書,代規鳴冤,規始得赦罪,罷遣歸家。
會南中變起,長沙零陵一帶,盜賊嘯聚,進攻桂一陽一;艾縣賊又相繼響應,焚長沙,掠益一陽一;零陵武陵諸蠻,復乘勢蠢動,四出劫掠。
御史中丞盛修,奉詔往討,反為賊敗;南郡太守李肅,棄城逃生;主簿胡爽,叩馬諫諍,被肅殺死,朝廷捕肅處斬;蔭恤爽子,特令太常馮緄為車騎將軍,督兵剿賊。
緄見前時所遣將帥,往往被宦官陷害,因請中常侍一人偕行,監察軍費,乃命張敞監軍;前武陵太守應奉,有德及民,輿情翕服,緄又調令同往。
及抵長沙,便使奉曉諭賊眾,賊果釋械請降;進擊武陵蠻,斬首四千級,受降十餘萬,荊州平定。
緄歸功應奉,薦為司隸校尉,自乞骸鼻歸里,有詔不許。
惟宦官向緄索賂,不得如願,遂嗾使監軍張敞,奏稱緄挈美婢二人,戎服從軍,又至江陵勒石紀功,妄為誇張,請下吏案驗;尚書令黃俊,謂緄無罪,才得罷議。
趙年桂一陽一復亂,由太守陳奉討平,緄終坐此免官。
狐鼠憑城,難為功狗。
前冀州刺史朱穆,復起為尚書,目睹宦官驕橫,不忍緘默,因申疏力諫道:
案本朝故事,中常侍參選士人,建武以後,乃悉用宦者,自延平以來,浸益貴盛,假貂璫之飾,處常伯之任,天朝政事,一更其手,權傾海內,一寵一貴無極,子弟親戚,並荷榮任,故放濫驕溢,莫能禁御。
凶狡無行之徒,媚以求官,恃勢怙一寵一之輩,漁食百姓,窮破天下,空竭小民,愚臣以為可悉罷省,遵復往初,率由舊章;更選海內清淨之士,明達國體者,以補其處,則陛下可為堯舜之君,眾僚皆為稷契之臣,兆庶黎民,蒙被聖化矣!
疏入不省,朱穆待了數日,未見批答,乃入朝進見,伏闕面陳道:「臣聞漢家舊典,嘗置侍中中常侍各一人,省覽尚書事,又有黃門侍郎一人,傳發書奏,這三人統用士族。
自和熹太后臨朝,不接公卿,始用Yan人為常侍小黃門,通命兩宮,嗣是以後,權傾人主,窮困天下,今宜一律罷遣,博選耆碩,與參政事,方可追復前規,再臻盛治。
願陛下勿疑!」桓帝聽著,默不一答,面上且現出怒容。
穆伏不肯起,當由左右傳旨令退,好多時方才起來,徐徐退去。
宦官恨穆切直,屢加詆毀,穆憤不得伸,疽發背上,未幾病終,享年六十有四。
總計穆居官數十年,蔬食布衣,家無餘產,公卿共表穆立節忠清,虔恭機密,守死善道,宜蒙旌一寵一;桓帝乃下詔褒敘,追贈穆為益州太守。
先是穆父頡為陳相,修明儒術,頡歿後,由穆與諸儒考依古義,謚為貞宣先生;及穆病逝,陳留人蔡邕,復與門人述穆體行,謚為文忠先生。
前太尉黃瓊,家居二年,老病益劇,自思權Yan當道,未能力除,常引為己憾。
特草成遺疏千言,使人繼至闕廷,由小子節錄如下:
陛下初從藩國,爰升帝位,天下拭目,謂見太平;而即位以來,未有勝政。
諸梁秉權,豎宦充朝,重封累職,傾動朝廷;卿校牧守之選,皆出其門,羽一毛一齒革明珠南金之寶,殷滿其室,富擬王府,勢回天地;言之者必族,附之者必榮,忠臣懼死而杜口,萬夫怖禍而木舌;塞陛下耳目之明,更為聾瞽之主。
故太尉李固杜喬,忠以直言,德以輔政,念國忘家,隕歿為報,而坐陳國議,遂見殘滅,賢愚切痛,海內傷懼。
又前白馬令李雲,指言宦官罪穢宜除,皆因眾人之心,以救積薪之敝;弘農杜眾,知雲所言宜行,懼雲以忠獲罪,故上書陳理之,乞同日而死;所以感悟國家,庶雲獲免。
而雲既不辜,眾又並坐,天下尤痛,益以怨結,故朝野之人,以忠為諱。
尚書周永,昔為沛令,素事梁冀,借其威勢,坐事當罪,越拜令職;及見冀將衰,乃一陽一毀示忠,遂因一奸一計,亦取封侯;又黃門協邪,群輩相一黨一,自冀興盛,腹背相親,朝夕圖謀,共構一奸一宄,臨冀當誅,無可設巧,復記其惡,以要爵賞。
陛下不審別真偽,復與忠臣並時顯封,使朱紫共色,粉墨雜蹂,所謂抵金玉於沙礫,碎珪璧於泥塗,四方聞之,莫不憤歎。
臣至頑駑,世荷國恩,身輕位重,勤不補過;然懼於永歿,負釁益深,敢以垂絕之日,陳不諱之言,庶有萬分,無恨三泉。
這本奏章,也是自知必死,盡言規主;怎奈桓帝沈迷不醒,看了這班刑餘腐豎,好似再造恩人,無論他如何凶橫,總是不忍攆逐,坐使赤膽忠心的黃世英,瓊字世英。
飲恨以終。
訃聞朝廷,總算予謚忠侯,追贈車騎將軍。
小子有詩歎道:
臨死猶聞上諫章,良言未用志難償;
臣軀雖逝忠常在,贏得千秋一字香。
黃瓊既歿,四方名士,爭往會葬,多至六七千人;獨有一儒生前來弔喪,舉動行止,與眾人迥不相同。
欲知此人來歷,待至下回表明。
東漢時代,循吏頗多,往往升任三公,匡輔王室,而朝政未聞有起色者,君失其明,內蔽群小,而三公不能久任故也。
試觀劉一寵一之卸任會稽,僅受一錢,其生平之廉潔可知;及擢任司空,與劉矩種暠同心輔政,應不難坐致太平,然而庸主之昏迷如故,雖有良輔,無能為力;況置三公如弈棋,不久而皆聞罷免耶?段熲皇甫規馮緄等,並有功加罪,朱穆力諍而不用,黃瓊死諫而不從,漢之為漢,大勢可知。
寧待一黨一錮禍起,正士一空,而始見東京之淪替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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