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漢演義
第四十五回 進李固對策膺首選 舉祝良解甲定群蠻
卻說尚書令左雄,因見梁冀辭爵,宋娥獨不讓封,乃復藉著地震山崩的變異,再上封章,略云:
先帝封野王君,漢一陽一地震,今封山一陽一君,而京城復震,專一政在一陰一,其災尤大。
臣前後瞽言,封爵至重,王者可私人以財,不可以官,宜還阿母一之封,以塞災異。
今冀已高讓,山一陽一君亦宜崇其本節,毋蹈愆尤,則所保者大,國安而山一陽一君亦安矣。
宋娥聞得左雄再三諫諍,亦有畏心,乃向順帝辭還封號;偏順帝專徇私恩,不肯照準,於是山一陽一君封號如故,左雄所言,依然無效,但雄名由此益著。
雄嘗因州郡薦舉,類多失實,特奏請察舉孝廉,必年滿四十,諸生試家法,即一家之學。
文吏課箋奏,乃得應選;若有茂才異行如顏淵子奇,方可不拘年齒。
子奇齊人,年十八,齊君使宰東阿,阿縣大化。
順帝依議,頒詔州郡。
會廣陵郡有孝廉徐淑,應舉入都,年未四十,台郎詰以違格,淑答說道:「詔書有如顏淵子奇,不拘年齒,故本郡以臣充選!」郎官無言可駁,轉告左雄,雄召淑入見,莞爾與語道:「昔顏淵聞一知十,孝廉能聞一知幾呢?」
說得淑無從對答,默然退歸。
尚書僕射胡廣,曾與雄議不合,出為濟一陰一太守,所舉數人,並皆失當,坐是免官。
此外尚有牧守濫舉,亦遭罷黜。
惟汝南人陳蕃,穎川人李膺,下邳人陳球等三十餘人,才足應選,得拜郎中。
安丘人郎顗,素有聲譽,由順帝特徵入闕,面問災異,顗詳上條陳,大要在修德禳災,且薦舉議郎黃瓊,茂才李固。
順帝命顗為郎中,顗辭病不就,飄然竟去。
忽由洛一陽一令奏報宣德亭邊,平地無故自裂,闊約八十五丈,順帝乃令公卿所舉各士人,入朝對策。
峨峨髦士,挾策干時,遂皆摛藻揚華,發揮己見。
就中名士頗多,如扶風人馬融,南一陽一人張衡,亦俱在列。
所上策文,由順帝親自展覽,內有一篇佳作,系詳言時政得失,不涉虛浮,當即拔為第一。
看官欲賞識此文,由小子抄錄如下:
臣聞王者父天母地,寶有山川,王道得,則一陰一陽一和穆;
政化乖,則崩震為災,斯皆關諸天心,效於成事者也。
夫化以職成,官由能理。
古之進者,有德有命;今之進者,唯財與力。
伏聞詔書務求寬博,嫉惡嚴暴,而今長吏多殺伐致聲名者,必加遷賞,其存寬和無一黨一援者,輒見斥逐,是以淳厚之風不宣,雕薄之俗未革。
雖繁刑重禁,何能有益?前孝安皇帝變亂舊典,封爵阿母,因造妖孽,使樊豐之徒,乘權放恣,侵奪主威,改亂嫡嗣,至令聖躬狼狽,親遇其艱。
既拔自困殆,龍興即位,天下喁喁,屬望風政。
積敝之後,易致中興,誠當沛然,思惟善道,而論者猶雲方今之事,復同於前。
臣伏從山草,痛心傷臆!誠以漢興以來,三百餘年,賢聖相繼,十有八主,豈無阿一乳一之恩?豈忘爵賞之一寵一?然上畏天威,俯案經典,知義不可,故不封也。
勤謹之德,但加賞賜,足以酬其勞苦;至於裂土開國,實乖舊典。
聞阿母體一性一謙虛,必有遜讓,陛下宜許其辭國之高,使成萬安之福。
夫妃後之家,所以少完全者,豈天一性一當然?
但以爵祿尊顯,專總權一柄一,天道惡盈,不知自損,故至顛仆。
先帝一寵一遇閻氏,位號太疾,故其受禍曾不旋時。
老子曰:「其進銳者,其退速也。」
今梁氏戚為椒房,禮所不臣,尊以高爵,尚可然也;而子弟群從,榮顯兼加,永平建初故事,殆不如此;宜令步兵校尉冀,及諸侍中還居黃門之官,使權去外戚,政歸國家,豈不休乎?又,詔書所以禁侍中尚書中臣子弟,不得為吏,察孝廉者,以其秉威權、容請托故也。
而中常侍在日月之側,聲勢振天下,子弟祿任,曾無限極,雖外托謙默,不干州郡,而諂偽之徒,望風進舉。
今可為設常禁,同之中臣。
昔館陶公主為子求郎,明帝不許,見前文。
賜錢千萬,所以輕厚賜、重薄位者,為官人失才,害及百姓也。
竊聞長水司馬武宣、開一陽一城門侯羊迪等,無他功德,初拜便真,此雖小失,而漸壞舊章。
先聖法度,所宜堅守,政教一跌,百年不復。
詩云:「上帝板板,下民卒癉,」刺周王變祖法度,故使下民將盡病也。
今陛下之有尚書,猶天之有北斗也。
斗為天喉舌,尚書亦為陛下喉舌。
斗斟酌元氣,運乎四時;尚書出納王命,敷政四海,權尊勢重,責之所歸,若不平心,災眚必至,誠宜審擇其人,以輔聖政。
今與陛下共理天下者,外則公卿尚書,內則常侍黃門,譬猶一門之內,一家之事,安則共其福慶,危則通其禍敗。
刺史二千石,外統職事,內受法則。
夫表曲者影必邪,源清者流必潔,猶叩樹本而百枝皆動也。
《周頌》曰:「薄言振之,莫不震迭。」
此言動之於內,而應之於外也。
由此言之,本朝號令,豈可蹉跌?間隙一開,則邪人動心;利競暫啟,則仁義道塞。
刑罰不能復禁,化導以之寢壞。
此天下之紀綱,當今之急務。
陛下宜開石室,陳圖書,招會群儒,引問得失,指摘變象,以求天意。
其言有中理,即時施行,顯拔其人。
以表能者,則聖聽日有所聞,忠臣盡其所知。
又宜罷退宦官,去其權重,第置常侍二人,方直有德者,省事左右;小黃門五人,才智閑雅者,給事殿中。
如此則論者厭塞,昇平可致也。
臣所以敢陳愚瞽、冒昧自聞者,倘或皇天欲令微臣覺悟陛下,陛下宜熟察臣言,憐赦臣死。
臣言有盡而意不盡,伏維垂鑒。
看官道這篇策文,是何人所作?原來就是南鄭人李固,即故司徒李郃的令子。
固五察孝廉,再舉茂才,皆不應一召,至是為衛尉賈建所舉,乃詣闕獻詞。
順帝特加鑒賞,置諸高第。
即日令一乳一母宋娥,出居外捨,並責諸常侍干預政權。
諸常侍悉叩頭謝罪,朝廷肅然,因拜固為議郎。
馬融前曾為校書郎中,因上廣成頌,隱寓譏刺,忤旨被黜,及此次對策,乃復使與固同官。
張衡南一陽一人,表字平子,素善機巧,更研一精一天文一陰一陽一歷算,嘗作渾天儀,著靈憲算罔論,造候風地動儀,為前人所未有。
當時已為太史令,衡不慕榮利,故累年不遷,好幾載才得為侍中。
這都由Yan人當道,排擯清流,雖有名士,終致沈抑下僚,不獲大用。
浮一陽一侯孫程等,就國年餘,仍復召還京師,命與王道李元,同拜騎都尉。
回應前回。
嗣復遷程為奉車都尉,程竟病死,追贈車騎將軍印綬,賜謚剛侯。
程臨終遺言,願將封邑傳與弟美,順帝將封邑中分一半畀孫美承受,一半使程養子壽襲封,這也是漢朝特別的創格。
到了一陽一嘉四年,居然垂為定例,詔令宦官養子,俱得為嗣,承襲封爵。
御史張綱,就是司空張皓子,皓為留侯張良六世孫,居官正直,至一陽一嘉元年病歿。
綱少通經學,砥礪廉隅,既受任為御史,目睹順帝一寵一遇宦官,引為已憂,慨然歎息道:「穢惡滿朝,不能致身事君,掃清宮禁,雖得幸生,也非我所願哩!」當下繕就奏折,入朝進呈,奏中說是:
《詩》曰:「不愆不忘,率由舊章。」
溯自大漢初隆,及中興之世,文明二帝,德化尤盛,觀其理為易循易見,但恭儉守節,約身尚德而已。
中官常侍,不過兩人,近幸嘗賜,裁滿數金,惜費重民,故家給人足。
夷狄聞中國優富,任信道德,所以一奸一謀自消,而和氣盛應。
頃者以來,不遵舊典,無功小人,皆有官爵,富之驕之,而復害之,非一愛一人重器承天順道者也!伏願陛下少留聖恩,割損左右,以奉天下,則治道其庶幾矣!
書入不報。
是時三公已換易數人,太傅桓焉,太尉朱一寵一,司徒許敬,皆相繼罷去;用大鴻臚龐參為太尉,錄尚書事,宗正劉崎為司徒,又因司空張皓出缺,進太常王龔為司空。
太傅本非常職,暫從緩設。
太尉龐參,就職至三年有餘,最號忠直,內侍等不便舞弊,屢加譖毀,司隸亦一黨一同Yan豎,上書糾彈,獨廣漢郡上計掾段恭,力為龐參洗刷,請順帝專心委任,順帝乃任參如故。
不料參後妻嫉妒,竟將前妻子推入井中,猝遭溺死,洛一陽一令祝良,與參有隙,當即入太尉府查勘屬實,立時報聞,參因坐免,改任大鴻臚施延為太尉。
越二年,施延免職,又起參為太尉。
參年老多病,逾年壽終,司空張龔,繼參後任。
太常孔扶,遷官司空,未幾又改用光祿勳王卓。
司徒劉崎,亦坐事免官,特擢大司農黃尚為司徒。
惟梁後父執金吾梁商,奉命為大將軍,獨不願就任,托疾固辭,順帝使太常奉策,就第冊拜,商不得已詣闕受命。
漢一陽一人巨覽,上一黨一人陳龜,並有才行,當由商闢為掾屬;李固周舉,亦由商特召,入為從事中郎。
固見商謙和有餘,剛斷不足,乃上箋諷商道:
昔春秋褒儀父以開義路,貶無駭以閉利門;夫義路閉則利門開,利門開則義路閉也。
前孝安皇帝,內任伯榮樊豐之屬,外委周廣謝惲之徒,開門受賂,署用非次,天下紛然,怨聲滿道。
今上初立,頗存清靜,未能逾年,稍復墮損,左右一黨一進者,日有遷拜;守死善道者,滯涸窮路,而未有改敝立德之方。
又,即位以來,十有餘年,聖嗣未立,群下系望。
可令中宮博簡嬪媵,兼采微賤宜子之人,進御至尊,順助天意。
若有皇子,母自一乳一養,無委保妾醫巫,以致飛一燕之禍。
明將軍望尊位顯,當以天下為憂,崇尚謙省,垂則萬方,而新營祠堂,費工億計,非以昭明令德,崇示清儉。
自數年以來,災怪屢見,近無雨潤,而沈一陰一鬱泱,宮省之內,容有一陰一謀。
孔子曰:「智者見變思形,愚者睹怪諱名。」
天道無親,可為祗畏。
如近者月食既於端門之側,既盡也。
月者大臣之體也,夫窮高則危,太滿則溢,月盈則缺,日中則移,凡此四者,自然之數也。
天地之心,福謙忌盛,是以賢達功遂身退,全名養壽,無有怵迫之憂。
誠令王綱一整,道行忠立,明公踵伯成之高,唐虞時為諸侯,至禹即位,棄官歸耕,事見《莊子》。
全不朽之譽,豈與此外戚凡輩,耽榮好位者,同日而論哉?固狂夫下愚,不達大體,竊感故人一飯之報,況受顧遇而可不盡言乎?愚者千慮,必有一得,幸賜裁覽!
梁商亦知固效忠,但素一性一優柔,終不能用。
宦官十九侯中,孫程早死,王康王國彭愷王成趙封魏猛等,亦陸續病亡,惟黃龍楊佗孟叔李建張賢史汎王道李元李剛九人,與一乳一母宋娥,交相盅蔽,賄賂公行。
太尉王龔,每恨宦官攬權,志在匡正,因極陳諸Yan過惡,請即放斥。
Yan一黨一不免驚惶,各使賓客誣奏龔罪,順帝竟偏聽讒言,命龔自白。
李固聞知,即進告梁商,為龔辯誣,且謂三公望重,不應赴廷對簿,請即代為表明,毋令王公蒙冤。
商乃入白順帝,才得無事。
商子冀,鳶肩豺耳,兩眼直視,口吃不能明言,少時遊蕩無行,酒色自娛,凡博奕蹴鞠諸技,卻是般般一精一通,又喜臂鷹走狗,騁馬鬥雞,此外卻無甚材能,不過略通書計。
為了椒房貴戚,得列顯階,初為黃門侍郎,轉遷侍中虎賁中郎將,及越騎步兵各校尉,至父商為大將軍,冀竟代任執金吾。
一陽一嘉五年,改號永元,調冀為河南尹。
冀居職暴恣,多為不道。
洛一陽一令呂放,進見梁商,偶然談及冀過,商當然責冀,冀恨放多嘴,竟遣人伏候道旁,俟經過時,把他刺死。
且恐乃父察悉,偽言放為仇家所刺,請使放弟禹為洛一陽一令,嚴行捕訊。
禹接任後,總道是與冀無干,但將宗親賓佐,逐加拷問,冤冤枉枉死了一百多人。
冀一出手,便冤死多人,怪不得後來要殺皇帝?梁商尚被冀瞞過,順帝更不必說了。
是年武陵蠻叛亂,幸得新任太守李進,領兵討平,且簡選良吏,撫循蠻夷,郡境乃安。
過了一年,像林蠻區憐等,糾眾為亂,攻縣廨,戕長吏,一騷一擾的了不得。
交阯刺史樊演,發交阯九真兵二萬餘人,往救象林,兵士不願遠行,倒戈返攻,還虧樊演乘城拒守,覷隙出擊,得將叛兵驅散,城郭無恙。
但叛兵投入蠻帳,蠻眾益盛。
適侍御史賈昌,出使日南,聞得叛蠻猖獗,亟與州郡官吏,併力合討,怎奈嶺路崎嶇,蠻眾負嵎自固,官兵不能與敵,戰輒失利,反為所圍。
賈昌等飛書乞援,詔令公卿百官,會議方略,群臣等請特簡元戎,大發荊揚兗豫兵馬,往討叛蠻;獨大將軍屬下從事中郎李固,力駁眾議,獨獻良謨,大致說云:
蠻荒遼遠,用兵最艱,若荊揚無事,發之可也。
今二州盜賊,盤結不散,武陵南郡,蠻夷未輯,長沙桂一陽一,數被征發,如復擾亂,必更生患,其不可一也。
又兗豫之人,猝被征發,遠赴萬里,無有還期,詔書迫促,必致叛亡,其不可二也。
南州水土溫暑,加有瘴氣,致死亡者,十必四五,其不可三也。
遠涉萬里,士卒疲勞,及至嶺南,不堪復鬥,其不可四也。
軍行日三十里,而兗豫去日南九千餘里,三百日乃到,計人粟五升,用米六十萬斛,不計將吏驢馬之食,但負甲自致,費便若此,其不可五也。
軍之所在,死亡必眾,不足禦敵,當復更發,其不可六也。
九真日南,相去千里,發其吏民,猶且不堪,何況苦四州之卒,以赴萬里之艱哉,其不可七也。
前中郎將尹就,討益州叛羌,益州諺曰:「虜來尚可,尹來殺我。」
後就征還,以兵付刺史張喬;喬因其將吏,旬月之間,破殄寇虜。
此發將無益之效,州郡可任之驗也。
宜更選有勇略仁惠任將帥者,以為刺史太守,悉使共住交阯。
今日南兵單無谷,守既不足,戰又不能,可一切徙其吏民,北依交阯,還募蠻夷,使自相攻,轉輸金帛以為其資;有能反間致頭首者,許以封侯裂土之賞。
前并州刺史祝良,一性一多勇決;又南一陽一張喬,前在益州,有破虜之功,皆可任用。
昔太宗加魏尚為雲中守,哀帝即拜龔捨為泰山太守,今宜師其遺意,拜良等便道之官,則不待勞師,自可收效,而蠻疆之綏輯不難矣。
這議一創,公卿等卻多以為然,不復堅持成見。
於是拜祝良為九真太守,張喬為交阯刺史,即日就道,同赴嶺南。
喬至交阯,開示恩信,解散脅從,叛眾或降或歸,不復生亂。
良到九真,單車入蠻一穴一中,曉諭禍福,示以至誠,蠻眾亦俯首帖耳,願遵約束,投降至數萬人,俱為良築造府捨,仍復前觀,嶺外復平。
朝廷未接捷音,尚使公卿等各舉猛士,選為將帥。
尚書令左雄,時已調任司隸校尉,獨將前冀州刺史馮直,保舉上去。
偏尚書周舉,謂馮直嘗坐贓免官,如何得列入薦牘?因此劾雄所舉非人,免不得有阿私情弊。
雄以周舉得為尚書,也由自己推薦,此次恩將仇報,太覺不情,當下往詰周舉道:「我素重君才,故敢進言,誰知反害及自身!」舉慨然答道:「昔趙宣子任韓厥為司馬,厥反戮宣子僕,宣子語諸大夫道:『可以賀我!』今君不以舉為不才,謬升諸朝,舉不敢向君阿諛,致貽君羞。
不料君意與古人不同,舉始自知得罪了!」雄聽了舉言,忙改容稱謝道:「吾過,吾過!幸勿介意!」遂拱手別歸。
時人稱舉為善規,雄為善改,統是當時賢士,名不虛傳。
還有一班竊權攬勢的宦官,乘機舉用私人,競賣恩勢。
獨大長秋良賀,清儉退厚,一無所舉,順帝暗暗詫異,召問原因,賀直答道:「臣生自草莽,長居宮禁,天下人才,臣未知悉,又與士類素乏交遊,怎敢濫舉?昔衛鞅因景監介紹,得見秦王,智士已料他不終,若使臣妄舉數人,恐士人不以為榮,反且因此見辱了!」順帝聞言,也為歎息不置。
但內侍如賀,實是不可多得。
此外多招權納賄,往往釀成禍階,永和四年元月,中常侍張逵,竟矯詔捕人,險些兒構興大獄,連累無辜。
小子有詩歎道:
刑餘腐豎總難容,蟠踞宮廷定兆凶;
亦有馴良堪任使,古今能有幾人逢?
欲知張逵矯詔情事,容至下回分解。
順帝亦中智之君,觀其召試群儒,能舉李固為首選,退一乳一母,責Yan人,宮禁肅然,其與乃父之庸暗不君,似不可同日語矣。
然一時之明察,終不敵群小之欺蒙,雖有直臣,挽回無幾。
意者其尚有遺傳一性一之留存,明於初而昧於終歟?梁商以謙退稱,亦卒蹈優柔之失,有子如冀,不能教以義方,遑問他事。
李固諷商之言,尚未能直揭其弊,而商且不用,時人稱商為順帝賢輔,其然豈其然乎?及固薦引祝良張喬之撫蠻,而四府均贊成固議,卒得成功。
度其時商為首弼,且握兵權,必有為之主宰其間者,況固為從事中郎,亦由商所辟召?蓋亦一鄧之流亞而已。
語有之:「善善從長,惡惡從短,」則商固非無一長之足采之。
分類:史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