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漢演義
第九十三回 失街亭揮淚斬馬謖 返漢中授計戮王雙
卻說諸葛亮領兵伐魏,已出漢中,屯駐石馬城。
魏主曹叡,甫經嗣位,改元太和,聞得蜀兵進攻,即欲親出禦敵。
散騎常侍孫資,謂南鄭斜谷,險阻異常,不宜勞師進取,但命大將據守要害,自足震懾寇敵,靜鎮疆場,叡乃罷議。
但進撫軍將軍司馬懿,為驃騎大將軍,都督荊豫二州諸軍事,屯兵宛城,堵御東西。
大將軍曹真,都督關右,專拒蜀兵。
新城太守孟達,本來由蜀投魏,孟達降魏事,見第九十回。
與魏侍中桓階,將軍夏侯尚友善,尚階相繼病歿,達心不自安。
事為諸葛亮所聞,囑中都護李嚴招達,達復書如命;偏魏興太守申儀,與達有隙,時常偵伺,一聞達一陰一通蜀使,即報知曹叡,叡令司馬懿相機進討。
懿佯為慰解,暗中卻調動兵馬,潛赴新城。
達得懿書,遲疑未決,因遣人訪問諸葛亮。
亮令達趕緊加防,毋墮懿計。
達尚復書與亮道:「宛城距洛一陽一八百里,至新城且一千二百里,若司馬懿前來,亦當表聞魏主,往返須一月間事,達城池已固,自足拒懿,幸請放懷。」
這書遞至石馬城,亮閱畢驚歎道:「達必為司馬懿所擒了!」果然不到半月,便由達飛書乞援,內稱達舉事八日,懿兵即到城下,神速異常,請即發兵相救。
亮又歎為無及,不得已派遣偏師,往援新城。
兵方就道,孟達敗死的消息,便即傳到,亮乃將偏師調回,合力北向。
行至南鄭,鎮北將軍魏延出迎,亮即使延為丞相司馬,統領前軍。
延獻議道:「魏令夏侯惇都督長安,楙系掯子,曾娶一操一女為妻,年少志驕,毫無謀略,延願得一精一兵五千,取道褒中,沿秦嶺東進,繞出子午谷,不過旬日,可到長安;楙聞延掩至,必不敢持久,棄城東走,丞相可從斜谷,進與延會合,併力一舉,鹹一陽一以西,便可平定了。」
計卻甚是。
亮搖首道:「此計甚危,不如安從坦道,方保萬全。」
延又說道:「丞相從大道進兵,彼必沿路防守,曠日持久,何時得取中原?」
亮慨歎道:「天若祚漢,何患不勝?」
遂不從延計,延怏怏退出。
暗伏下文。
亮佯言由斜谷取郿,卻使趙雲為鎮東將軍,鄧芝為揚武將軍,據住箕谷,作為疑兵;一面親率諸軍,進攻祁山,隊伍整齊,號令嚴肅。
南安天水安定三郡,聞風請降。
惟天水太守馬遵,正與參軍姜維,功曹梁緒等,案行屬縣,聞得蜀兵已至祁山,郡縣響應,料知無路可歸,擬往投上邽,維勸遵仍歸郡治,遵疑維有異志,夤夜自去。
維還至天水郡中,吏民已相率降蜀,閉門拒維,害得維進退維谷,沒奈何奔投蜀營。
維本天水郡冀縣人,字伯約,少讀兵書,熟諳韜略。
亮引與共語,皆中機要,當然心喜,遂舉維為倉曹掾,加號奉義將軍。
事依《姜維本傳》,不同羅氏《演義》。
魏大將軍曹真,方督兵守郿,哪知蜀兵卻西出祁山,連下南安天水安定三郡,急切無分身法,只好飛報魏主,請派將扼守關西。
魏主雊遂起兵五萬,使右將軍張郃為前驅,自為後應,同至長安,並調司馬懿由東會師,共擊蜀兵。
蜀將馬超,時已早歿,不略馬超。
只有超從弟馬岱,從軍出征,岱勇略不及馬超,雖為蜀將,未堪大任,故亮得三郡,不復令再鎮涼州。
會亮聞張郃司馬懿合兵來攻,遂召諸將與語道:「魏兵兩路前來,必攻街亭,街亭為漢中咽喉,非得大將把守,不能無虞。」
參軍馬謖,正隨亮北伐,便向前請命道:「謖願往守街亭。」
魏延吳懿,亦願前往,亮因謖素有智略,不致誤事,遂使謖統兵二萬人,出屯街亭。
臨行時再三叮囑,叫他堅守城寨,毋得疏忽;且使王平為偏將軍,與謖同往;又遣魏延等往駐一陽一平關,遙應馬謖。
也算嚴密。
謖與王平行至街亭,見街亭前面有山,便欲引兵登岡,據山立寨。
平獨謂宜據城守柵,阻住敵鋒,不宜屯兵山上,謖傲然不從。
平復說道:「倘敵兵前來圍山,計將若何?」
謖笑答道:「居高臨下,勢若建瓴,敵若來圍,我即麾兵四下,還怕不能殺退麼?」
平又說道:「倘敵兵斷我水道,又將若何?」
謖大笑道:「我既能殺退敵兵,還怕他斷甚麼水道?」
平還要苦諫,謖瞋目道:「丞相行一事,尚且每事問我,汝怎得撓我兵謀?」
也是誤一「驕」字。
平知不可阻,乃請分軍相應,作為犄角。
謖恨平違令,只撥兵千人給平,平引兵據城聽令。
馬謖上山,平遣人走報祁山大營。
哪知司馬懿張郃兩軍,夤夜殺到,謖尚據住山頂,揚旗招颭,自鳴得意。
待至翌晨,魏兵已環集山麓,把山圍住,謖麾兵殺下,魏兵全然不動,惟用強一弩一仰射,蜀兵多被射倒,只好退回。
謖尚欲與敵拚命,驅兵再下,一連衝殺數次,毫無效力。
張郃更堵住水道,不放蜀兵汲水,蜀兵無從飲食,當然自亂。
嚷至夜半,竟紛紛下山,投降魏營,謖禁遏不住,尚望王平救應。
看官試想:平手下只有千人,哪裡殺得過十多萬魏兵?他也曾努力相救,半途被魏兵截回,沒奈何堅壁自持,保全危寨。
謖待援不至,無法把守,只得率兵竄出山谷,向西逃走。
魏兵截殺一陣,二萬人所存無幾,還虧魏延從一陽一平關殺來,方得將謖救出。
延見魏兵氣勢甚盛,不敢戀戰,忙與謖退保一陽一平關。
王平自知難守,在城中佯鳴鼓角,作進兵狀,暗中卻收集潰卒,徐徐退去。
魏將張郃,疑他誘敵,不敢進一逼一,平得全師引歸。
好王平。
司馬懿不去追謖,卻統兵徑趨祁山,來攻諸葛亮大營。
亮接王平軍報,已知馬謖誤事,急忙退回西城,且檄令天水諸郡守吏,齊回漢中,並飭趙雲鄧芝,收軍還一陽一平關。
忽報司馬懿統兵十餘萬,蜂擁前來,城中留兵不多,欲趨往一陽一平關,已是不及。
將士等並皆失色,亮獨談笑自若,但說無妨。
如此鎮定,方可將兵。
待懿兵將到,傳令城上偃旗,城中息鼓,大開四門,每門令軍役灑掃,不准妄動,自引小僮兩人,攜琴登城,在城樓上焚香一操一琴。
有膽有識。
司馬懿當先躍馬,來攻西城,遙見諸葛亮如此佈置,不禁大疑,端詳了好多時,一些兒沒有破綻,乃麾令退兵。
部將問為何因,懿與語道:「我聞亮不入子午谷,煞是謹慎;今大開城門,豈肯這般疏略?明明是誘我入城,為掩殺計。
我宜速退,休為所算。」
說畢自去。
亮見司馬懿退兵,不由的鼓掌大笑。
參佐問亮道:「司馬懿號稱能軍,為何忽來忽去?」
亮笑說道:「懿知我謹慎,不肯弄險,他見我如此模樣,必疑有伏,所以退去;我料他不走大路,必沿北山遁去,今還要送他一程,截留一些輜重,也不負他一番奔走哩。」
說著即派部將吳懿等,速赴北山,只准在山谷中吶喊,不准廝殺,如敵有輜重,即可奪取,運回一陽一平關便了。
吳懿等奉命即行,亮率參佐等出了西城,趕歸一陽一平關。
那司馬懿果為亮所料,繞走北山,驀聞後面喊聲大震,總道是蜀兵追來,慌忙拋棄輜重,沒命跑去。
吳懿等謹依將令,不敢追襲,但將輜重運回一陽一平關。
亮已退入一陽一平關內,由魏延馬謖等接著。
謖跪伏請罪,亮作色道:「汝違我節度,幾至傾覆全師;若非明正軍法,何以服眾?」
謖泣答道:「丞相視謖如子,謖亦視丞相如父,今自知僨事,罪該萬死;但願丞相思殛鯀興禹故事,謖雖死,亦感深恩。」
亮不禁揮淚道:「汝若早聽王平計議,何致此敗?今事已至此,不能撓法,汝家小自當撫恤,汝子與我子相等,不必掛懷。」
說至此,即令左右將謖推出;斬首徇眾,仍令縫合一屍一骸,具棺埋葬;且親自臨祭,月給謖家錢米,撫養遺孤。
先公後私。
亮更太息道:「先帝嘗謂謖言過實,不可大用,今果應此言,自愧不明,致誤軍事。
謖果有罪,我亦難辭。」
遂擬上表自劾,可巧趙雲鄧芝,自箕谷退歸,繳還軍令,雲自言無功,應受懲戒。
亮問明鄧芝,芝言魏將曹真,率兵追襲,幸由雲親身斷後,步步為營,始得全軍歸來。
亮欷歔道:「街亭軍退,兵將不復相顧,箕谷軍退,兵將並不相失,可見用兵在人,原不在多寡呢。」
雲尚有軍資帶還,亮使分賞將士。
雲答稱軍士無利,何為有賞?且暫貯庫中,作為冬賜;亮點首稱善。
因即表請自貶,雲亦附表請懲。
後主得表,召問蔣琬費禕,禕等謂應從亮言,暫行降職,乃貶亮為右將軍,行丞相事;降趙雲為鎮軍將軍,使蔣琬繼詔至營。
亮受詔後,留琬共飲,琬語亮道:「昔楚殺得臣,晉文公然後心喜;今天下未定,邃殺馬謖,自失智士,豈不可惜?」
亮流涕答道:「孫武所以能制勝天下,全賴法嚴;今四海分裂,兵交方始,若復廢法,何以治軍?」
琬勸亮回成都,亮搖首道:「奉詔討賊,奈何罷休?」
琬復說道:「如再欲伐魏,必須增兵。」
亮悵然道:「街亭敗退,非由兵少,實由亮誤用馬謖,致有此敗;不肯諱過。
今當減兵省將,明罰思過,懲覆轍,慎將來,且望在朝諸公,勤補吾闕,然後事可定,賊可滅,功可蹻足而待了。」
琬當然佩服,旋即辭去。
亮乃考勞勩,揚壯烈,引咎責躬,厲兵講武,再作後圖。
既而吳鄱一陽一太守周魴用詐降計誘魏攻皖,魏揚州牧曹休,誤聽魴言,當即發兵;魏王曹叡,又使司馬懿向江陵,建威將軍賈吳兵邀擊石亭,大破休軍,休奔回夾石。
又由吳兵追及,險些兒不能脫身,還虧賈逵兼道援休,才得倖免;所有軍士糧械,喪失垂盡。
司馬懿中道折還,休慚憤成疾,疽發背上,不久即死。
繼任為魏將滿一寵一,老成持重,控御有方,遂成重鎮。
獨諸葛亮聞吳人敗魏,復欲乘隙北伐。
正要調動軍馬,不料鎮軍將軍趙雲病亡,亮大為慟惜,後主禪亦甚悲悼,兩次救護,安得不悲?追諡雲為順平侯,令雲長子統襲封。
群臣謂失一大將,不宜興師,獨諸葛亮銳意北伐,未肯中止。
乃更上表奏聞道:
先帝慮漢賊不兩立,王業不偏安,故托臣以討賊也。
慷慨激昂。
以先帝之明,量臣之才,故知臣伐賊,才弱敵強也。
然不伐賊,王業亦亡;惟坐而待亡,孰與伐之?是故托臣而勿疑也。
臣受命之日,寢不安席,食不甘味,思惟北征,宜先入南,故五月渡瀘,深入不一毛一,并日而食,臣非不自惜也。
顧王業不可偏安於蜀都,故冒危難以奉先帝之遺意,而議者謂為非計;今賊適疲於西,又務於東,兵法乘勢,此進趨之時也。
謹陳其事如左:高帝明並日月,謀臣淵深,然涉險被創,危然後安。
今陛下未及高帝,謀臣不如良平,而欲以長策取勝,坐定天下,此臣之未解一也。
劉繇王朗,各據州郡,論安言計,動引聖人,群疑滿腹,眾難塞胸,今歲不戰,明年不征,使孫策坐大,遂並江東,此臣之未解二也。
曹一操一智計殊絕於人,其用兵也,彷彿孫吳;然困於南一陽一,除於烏巢,危於祁連,一逼一於黎一陽一,幾敗北山,殆死潼關,然後偽定一時爾;況臣才弱,而欲以不危而定之,此臣之未解三也。
曹一操一五攻昌霸不下,四越巢湖不成,任用李服,而李服圖之,委任夏侯,而夏侯敗亡;先帝每稱一操一為能,猶有此失,況臣駑下,何能必勝?此臣之未解四也。
自臣到漢中,中間期年耳;然喪趙雲一陽一群馬玉閻芝丁立白壽劉郃鄧銅等,及曲長屯將七十餘人,突將無前,撝叟青羌散騎武騎一千餘人,此皆數十年之內,所糾合四方之一精一銳,非一州之所有;若複數年,則損三分之二也,當何以圖敵?此臣之未解五也。
今民窮兵疲,而事不可息,事不可息,則住與行,勞費正等,而不及早圖之,欲以一州之地,與賊持久,此臣之未解六也。
夫難平者事也,昔先帝敗軍於楚,當此時,曹一操一拊手,謂天下已定。
然後先帝東連吳越,西取巴蜀,舉兵北征,夏侯授首,此一操一之失計,而漢事將成也。
然後吳更違盟,關羽毀敗,秭歸蹉跌,曹丕稱帝。
凡事如是,難可逆料,臣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注重在此二語。
至於成敗利鈍,非臣之明,所能逆睹也。
這道表文,蜀人稱為「後出師表」,後主惟亮是從,隨即批准。
亮復引兵數萬,道出散關,進圍陳倉。
魏大將軍曹真,使將軍郝昭,守陳倉城。
昭字伯道,太原人氏,知兵善戰,智勇兼全。
智能敵蜀,勇足保城,故特詳敘履歷。
既至陳倉,當即繕城修郭,籌足守具,及亮兵攻城,已是堅固得很。
亮累攻不下,特遣郝昭鄉人靳詳,詣城下招降,昭在城樓上應聲道:「魏家科法,君所深知,我已為魏臣,誓死毋惑,請君不必多言。
但教回報諸葛,能攻即攻,不能攻即退。」
詳知不可動,便還營告亮。
亮再遣詳至城下,與語順逆利害,毋貽後悔,昭奮然道:「前言已定,何勞再說!我與君原是相識,恐箭頭無眼,不能識君呢。」
說至此,即拈弓搭箭,欲射靳詳。
詳慌忙退回,亮也覺動怒,麾兵猛攻。
城上矢石如雨,無隙可乘,亮特製雲梯數十具,四面攀登。
昭用炙箭注射,梯被燒斷,兵皆墜死。
亮再用火沖車攻城,昭又用繩索穿石,猛力擲下,沖車皆折。
亮更遣人運土填塹,暗掘地道入城,昭內築重濠,橫截地一穴一,使蜀兵無從鑽入。
好容易已越兼旬,城完如故。
曹真遣將軍費耀援昭,魏主叡亦使張郃馳救。
亮正慮軍食不繼,又聞魏兵大至,乃撤圍引歸,但授魏延密計,使他領兵斷後。
延徐徐退回,忽後面揚起飛塵,喊聲一逼一緊,料有魏兵追來,延令部兵張旗先行,自率銳騎數十,伏林箐中,靜候魏將。
魏將乃是王雙,望見前面旗幟,揮兵急追。
延待他驟馬跑過,卻握刀突出,大喝一聲,不俟王雙回頭,便從他背後劈去,連肩帶頭,砍落馬下。
魏兵見主將斃命,當然駭散。
延得驅殺一陣,梟得許多首級,然後返入漢中,向亮繳令。
亮休養月餘,又是冬盡春來,時為建興七年。
乃再遣部將陳式,出攻武都一陰一平二郡。
魏雍州刺史郭淮,引兵馳援,與陳式相持數日;亮用奇兵助式,擊退郭淮,遂得攻下二郡城池,留將把守,自回漢中。
後主禪復拜亮為丞相,亮尚固辭,經詔使費禕相勸,然後受命。
嗣聞吳主稱帝,遣使至蜀,擬與蜀平分中原。
蜀臣聚訟紛紜,多主絕交,亮仍擬和吳,入都覲見後主;後主正因吳事未決,向亮諮問。
亮陳議道:「孫權意圖僣號,非自今始,我朝與他修好,無非為聲援起見;今若加顯絕,仇我必深,更當移兵東戍,與彼角力,彼賢才尚多,將相輯睦,劃江自固,守禦有餘,我卻屯兵上游,坐而待老,反使北賊得計,甚非良圖;故不如仍與周旋,俟北伐得志,東略未遲。」
後主唯唯受教,遂使衛尉陳震,往吳慶賀,權依禮相待,與申盟誓,約定平魏以後,豫青徐幽四州歸吳,兗冀並涼四州歸蜀,惟司州以函谷關為界,震如約西歸。
當時三國鼎峙,魏地最大,有州十三,除上文所說九州外,尚有荊揚秦涼四州,但只得片土,未據全境。
吳只有荊揚交廣郢五州,荊揚且與魏分據。
蜀土最小,僅得遂州,惟分益為梁;又得涼交二州邊隅,算作四州。
從前漢武帝時,分中國全土為十三郡,不列郢廣,郢廣二州名,乃是由吳分置出來。
詳明地理,萬不可少。
吳孫權久欲稱帝,因畏魏東下,所以遲遲;及見魏兵東西致敗,乃放膽稱尊。
吳臣趁勢獻諛,謂有黃龍出現武昌,因即改黃武八年,為黃龍元年,追尊父堅為武烈皇帝,兄策為長沙桓王,立子登為太子,進陸遜為上大將軍,諸葛恪為太子左輔,張休為太子右弼。
休為張昭少子,昭已年老,入朝賀權,褒贊功德。
權笑說道:「假使如張公計,早為魏僕,恐今已乞食了。」
指赤壁事。
說得張昭伏地慚汗,謝罪而出。
當即上書乞休,由權封為婁侯,食邑萬戶,歸家不起,又得享壽八年,至八十一歲乃終。
權復還都建業,留上大將軍陸遜,輔太子登,駐守武昌。
這消息傳入蜀都,諸葛亮因權還江東,更可免憂,復欲北向討魏。
部署了好幾月,已是建興八年的夏季,忽有警報傳入,乃是魏將曹真司馬懿兩路進兵,來奪漢中。
正是:
西陲方見三軍集,北寇先聞兩道來。
欲知魏兵如何寇蜀,且看下回再詳。
甚矣哉,知人之難也!以諸葛孔明之才識,猶且失之馬謖,況他人乎?謖前進攻服南蠻之議,為孫吳兵法所未詳,乃獨出己見,卒如所言,是謖固非不足行軍者;且在營參議,語多扼要,而於街亭一役,偏不從孔明之節度,王平之計議,上山被困,坐失要區,論者幾目為天命使然。
然劉先主嘗謂謖言過實,不可大用;孔明誤用而僨事,咎有攸歸,固不能盡諉諸天也。
空城計一事,史傳中列入小注,疑為未確。
但故老相傳已久,不便略去,果有此役,諸葛其亦危矣哉。
及再攻陳倉,遇郝昭之善守,累攻不下。
惟退兵之時,得斬王雙。
魏將多才,而蜀僅得一諸葛,至鞠躬盡力而後已。
北伐北伐,名稱雖正,其如將佐之乏人何也?
分類:史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