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漢演義
自序
客歲編《前漢演義》,就二百一十年間之事跡,撮要演述,而於女一寵一外戚之禍,獨詳載無遺,舉前轍所以戒後車也。
乃者賡續漢事,復及東京,並暨西蜀。
而竊按東京,歷數與西京略同,而其亡國之厲階,則亦肇自女一寵一,成於外戚。
或者謂後漢之亡,宦寺方鎮實一屍一之,於女一寵一外戚似無與焉。
豈知木朽則蟲生,牆罅則蟻入,不有女一寵一外戚之播弄於先,何有宦寺方鎮之交訌於後?四星耀鬥,百桷摧棟,一陽一弱一陰一強,劉輕曹重,其所由來者漸矣,繇辨之不早辨也。
昔范蔚宗作《後漢書》,於后妃列傳中,一則曰權歸女主,再則曰委事父兄,三則曰終於陵夷,大運淪,神寶亡,蓋嗟歎之不足,故長言之。
他如外戚一黨一錮等傳中,且連類並書,又復特創新例,作《宦者傳》,冠其文曰:「鄧後以女主臨政,帷幄稱制,下令不出閨闈之間,不得不委用刑人,寄之國命。」
又曰:「自曹騰說梁冀,竟立昏弱,魏武因之,遂遷龜鼎。」
夫鄧後,女一寵一也;梁冀,外戚也;曹騰,宦寺也;魏武,方鎮也。
窮原盡委,舉一例百,不已昭然揭櫫歟?洎乎昭烈偏安,聊延一線,而其後復為一黃皓所誤,則宦官之流毒使然。
諸葛公所痛恨於桓靈者,不意於後主時又見之,良可慨已!惟史冊浩繁,誰遑卒閱?至若編年紀事,各書不一而足,閱者更未免有汪洋之歎,反不若近代之通行《東西漢演義》暨《三國誌演義》,則膾炙人口,俗之歡迎也。
夫東西漢之敘事脫略,且多臆造,應為有識者所鄙夷。
若羅氏所著之《三國誌演義》,則膾炙人口,加以二三通人之評定,而價值益增。
然與陳壽《三國誌》相勘證,則粉飾者十居五六。
壽雖晉臣,於蜀魏事不無曲筆,但謂其穿鑿失真,則必無此弊。
羅氏第巧為烘染,悅人耳目,而不知以偽亂真,愈傳愈訛,其誤人亦不少也。
本編續《前漢演義》之體例,始於新莽之篡漢,終於司馬氏之代魏,中歷東漢蜀漢之二百數十年,事必紀實,語不求深,合正稗為一貫,俾雅俗之相宜,而於興亡之大關鍵,如女一寵一,如外戚,釀而為Yan禍,迫而為兵爭,尤三致意焉。
先民有言,「文不苟作」,鄙人固無當斯言,特以視附會荒唐,無關世道者,則相去殆有間歟?海內君子,幸鑒正之!
中華民國十五年秋節,古越蔡東帆敘。
分類:史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