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經證釋》恆卦:易傳曰,夫婦之道,不可以不久,故次之以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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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經證釋》恆卦

易經證釋

恆卦

孔子《宣聖講義》

易傳曰,夫婦之道,不可以不久,故次之以恆,恆久也,見周易下經之序,鹹恆相繼之由來,不獨以卦爻往來所關也,恆上震下巽,亦上下相對,與鹹同,鹹為艮兌,在西北與東南,恆則一居西南,一居東北,此就先天卦位言也,若後天卦,則震為東方,而巽居東南,二卦相接,與先天對立者大異,蓋以後天五行,震巽皆木,木屬東方,故同在東,鹹之後天方位上下,猶相錯對,然以洛書位次,坤艮異位,則艮兌亦復相聯,上下相聯,情志必合,故鹹為感,而取喻於男一女相投,恆為久,而取喻於夫妻好合,由卦先後言,鹹為人道之始,恆則人倫之成,夫婦克諧,家室乃固,人生孽息不絕,實以恆之繼鹹,而開家道之基,奠人類之本也,以卦象言,震為二一陰一一一陽一,巽為二一陽一一一陰一,合成三一陰一三一陽一,剛柔均勻,交錯得當,有如泰卦,蓋以初易四,則地天泰也。

震為雷,巽為風,風雷相薄,而男加於女,以震為長子,巽為長女,其分同,其為匹,故如鹹之少男少女,易和而克配合長久者也。

除鹹恆外,則為既未濟,中女中男,相當相得,而為人物生育發展之象,卻不限夫婦男一女也,與恆反者,為風雷益,與鹹反者,為山澤損,損益既濟未濟,雖皆三一陰一三一陽一卦,而因上下易位,情志乃乖,既未濟姑弗論,益之與損,正猶恆之與鹹,鹹以男下女,損則剛加一陰一,恆以剛勝柔,益則下抑上,此四卦各致其用而皆不同也,恆以長男居外,長女居內,一內一外,分別治事,此如夫婦治家,分司內外之象,而卦爻上多一陰一,下多一陽一,以多從寡,故震巽各以其道,而致其功,震動巽入,巽弱震強,兩相和洽,以劑於平,此所謂天道之大則也,人取之以為法,故名恆,猶常也,三綱五常,千古不變,恆之為常,正以其如既濟之定,永不變易也。

傳稱,鹹速也,與恆久亦反,速言其驟,久則永也,速志其捷,久則迂也,以鹹象少男少女,情熱而意促,恆則像長男長女,心平而氣和,故其名各不侔也,然以恆震動於外,以一陰一之表率,巽順乎內,以為一陽一之僕從,是其孚於人道之正,而原有可久可遠之義,如鹹則以男下女,以一陽一逐一陰一,反其主從,是固不可久遠者也,不過鹹取感通為用,僅在初交之時,又以艮善止,情一動而弗越禮,故仍為人道所本始,恆為震在外,以剛行剛,幸得巽順,以柔濟之,方克諧和永久,以齊其家,而大其姓,故夫唱婦隨,家道之正,男外女內,人生之防,此固准情酌禮,而為治世之大則也。

恆之為用,有喻於日月常明,晝夜不息,以成其悠久之德,為其能代明也,日月非同時明者,同時爭明,則反不明,惟能相繼代明,始順承天道,而永久常明,恆之能恆,亦以巽能順震,柔能濟剛,兩不相猜,各成其用,此所以能久也。

蓋上下一陰一陽一,恰相匹配,內外情志,恰相孚應,而中互兌乾,為澤天夬,與天澤履,夬則快於心,履則立於禮,是情已暢而一性一不失,德已固而行有防,宜其恆久而不變也。

恆,亨,無咎,利貞,利有攸往。

孔子《宣聖講義》

此彖辭也。

恆以久為用,凡可久者必亨,不亨則不久,天地之道,以久不變,而其德用,以亨不窮,不息則久,不窮則亨,人物亦然,恆之能恆,正以其亨通不窮,故四德首亨,與鹹有相同,皆以情之動,為用之先也,鹹為少男少女,一愛一悅之情,初動於心,恆則長男長女,和樂之情,終成於事,既為人情所發,天下莫有不應,既為兩志所同,天下莫不相從,故其亨也自然,而推之久且遠,以迄無盡,此亨之所見也,天下人物眾矣,苟情一動以正,而處之以和,則無賢愚貴賤,莫不由是以成其匹配,大其族姓,此所以為大亨也。

以不屬先天不必著其一性一於外,故四德亦略元,明乎夫婦之道,非如父子發於天一性一也。

亨既為之首,則推之行止,罔不順成,故占無咎。

既進而亨,退而無咎,可久可遠,可為可守,故行孚利貞,明亨之道,充乎一性一情也。

乾曰利貞者,一性一情也,有利足以和義,立家道之正,有貞足以幹事,守人道之常,此恆之為家道人道之大本,而一切皆見夫利貞之德也。

四德有亨與利貞,且占無咎,則進退有常,行止有方,而卒致其用,更有利於行,故曰利有攸往。

蓋恆以可久成德,可久必可大,可大必有為,有為必有行,利有攸往,言其可充其德,而致之遠大,傳之無窮也,以震動於外,而巽順之,剛見於表,而柔濟之,比於夫婦諧和,家室燕樂,則由齊家推之治國平天下,無不隨措而宜,所謂宜其家人,可以教國人,刑於寡妻,至於兄弟,以御於家邦者,皆推恆之用,而可證其利有攸往也。

彖曰,恆久也,剛上而柔下,雷風相與,巽而動,剛柔皆應恆,恆亨,無咎,利貞,久於其道也,天地之道,恆久而不已也,利有攸往,終則有始也,日月得天而能久照,四時變化而能久成,聖人久於其道,而天下化成,觀其所恆,而天地萬物之情可見矣。

孔子《宣聖講義》

此釋彖辭之義,明全卦之大用也。

言恆之命名,以其德用之能久,何以能久,則由卦之剛上柔下,因鹹為男下女,一陽一反在下,今恆承之,一陽一出於一陰一,女一下於男,乃為剛上柔下,以共致其能久恆之德用,剛上柔下有二義,上為震一陽一也,下為巽一陰一也,一也,震自鹹之艮,變而上升,巽自鹹之兌,變而下降,二也,故曰剛上而柔下,以一而字,明其所自變也,雷風相與雖先天居對位,有相薄之象,而後天則連接,成相與之情,以震巽同為木而同方,上下相連,終始相續,震起巽止,剛表柔裡,如日與月,晝夜繼明,如冬與夏,寒暑繼行,以孚於天地,承順清寧,以契於一性一命,動靜利貞,此其所以稱恆,而克達其久且大之名。

恆亙也,在天則日月連亙,在地則水陸連亙,在卦則震巽連亙,在用則剛柔連亙,連則不絕,亙則不歇,不絕則終始如一,不歇則變化無跡,如人之至誠永不息,如道之至一永不二,以二合一,以柔濟剛,斯成恆久之德,而乃孚於天行,故曰巽而動,剛柔皆應恆,言恆之一陰一陽一,恰得其平也,上下相匹,往來相翕,內外相協,終始如一,此由其上下震巽相應也。

二者皆以木旺於春,致其生成之功,達其繁育之能,順其和諧之情,遂其進退之心,故恆彖辭稱為亨,無咎利貞,以恆克久於其道也,惟亨而利貞,宜其能久,以其和於一性一情,宜其孚於道也。

道賅天地,天地一成不改,是其恆也,博厚高明,振古常新,是其悠久無疆之德,而克稱恆久不已也,因恆而久,久而遠,遠而大,是以利有攸往,言雖持久而不自畫,有常而不自囿,是以日進不已,而成其恆,終則有始,如天之行,寒暑往來,日夕晦明,皆以其恆而能進,久而能新,此即終則有始之德用也,苟終而不復始,是窮於其終也,安得謂之恆乎,如歲盡不春,夜盡不明,是不能恆,安得久且大乎,人或以為恆則不變,而不知變乃恆,或以為恆則不進,而不知進即恆,然變而不失其常,進而自順其方,正天地之道也,可徵夫日月之光,日月得天而能久照,四時變化而能久成,此天道之恆,以其能順變而循序以進,合德而相與代明,故以變成其恆,進遂其恆,聖人則之,久於其道,而天下化成,此聖人至誠無息,以配天地之恆,而德業常新,教化永存,正人道之恆,仍不外夫剛柔相應,終則有始,以孚於亨利貞者也。

觀其所恆二句,以明證恆用之大,而恆之所發,則莫不昭其情,情一動而正,志合而光明,如夫與婦之齊其家,以延其宗也,此人之恆,亦人之情,推之天地之情,萬物之情,皆可於此恆中見之矣。

《宗主附註》

義為久,以恆字從亙從心,古亦與亙字通,亙有延長不絕之意,如連亙橫亙互,皆指長遠連接之象,亙古猶永古,亙天猶連天,而恆又明指人有常心,永久不斷息者,如恆心,恆產,皆長久持守不失不斷之謂。

在卦言,震巽合,震動而巽順之,一陽一舉而一陰一從之,故能永久相隨,不致中途間歇,此易教以之比夫婦相處,由兩情相協,而成百年偕老之緣,兩志相投,而啟一姓繁衍之業,是因其有可久之道,而後成能久之行,故名恆,言其心如常,而行止如一,雖經歷事故,而此心不渝,故字從心,亦明其必先有恆心也,恆與益,一正一反,恆則就上,益則就下,恆則益一陽一,益則益一陰一,以其兩協,而能共成德業也。

由恆言,夫唱婦隨,家道之正,由益言,上安下樂,世道之平,此二卦皆取相得益彰為用,而所成可同久大也。

恆則可久,益則可大,可久可大,人生德業,孰有愈於此者乎,此恆繼鹹,立家道之基,繼人道之本,而為易下經之首,實有其故矣。

象曰,雷風恆,君子以立不易方。

孔子《宣聖講義》

此總釋全卦象辭,以明人道也。

恆為久,久必先不變,而德尤以能久不變為本。

二三其德則事無成,信不立也。

書稱鹹有一德,恆繼鹹而明其大用,亦以一德為則焉,傳曰,恆德之固也,恆以一德,可見恆之為德,必一而固,能一則始終可守,能固則動定不移,蓋即立不易方之謂也。

立不易方,言其有守有為,慎終如始,處變而不變,應常而如常,此致中之功,用極之道也,故稱君子,為其德足稱夫恆,而行可協於鹹有一德者也。

雷風之合,剛柔之和,乃能立不易方,反此則否,故風雷益上爻辭曰莫益之,或擊之,立心勿恆,凶。

更足明恆之可貴,而見辭義必本諸卦象也,以卦象雷風相薄,風從雷為順,雷下風為逆,以震一陽一巽一陰一,震剛巽柔,一陰一必隨一陽一,柔必協剛,如恆為正,若益則反矣,況益上爻居窮地也乎,故有立心勿恆之辭,明其與恆恰反也。

恆為常為久,必先不二方能常,先不變方能久,以二則紛,變則改,紛則難守,改則難持,此君子因恆而志於立不易方也。

夫立必有與立,一性一命之正,道德之全,固為人所守持者,而非故使不變不二者也,蓋能以常御變,以一處二,則雖變不失其守,雖眾不紛其心,即以卦象為本則也。

雷風豈無變而不紛者哉,惟天能以不變不紛,用其變與紛耳。

雷鳴而萬物動,風起而萬物揚,其變與紛,蓋可知矣,天道卻無所用其變紛,以天之能恆也,故雷必鳴於春風,必定其向,非時為害,非地為災,災害者,非天之常,君子所警畏者也,時地者乃天之常,則君子所師法焉,此立不易方,為人道之恆,亦以合天之恆也。

以互卦言,中互兌乾,為夬履二卦之象,外互坤乾為泰否二卦之象,皆包含其道者,不獨與鹹為往來,與益為顛倒也,由夬履言,用多取履,以震在上,與兌為比,故有立不易方之辭,謂履立也,有所立必本乎禮,履禮也,不易方,猶尊禮而固守之,持躬之道所先也,依外互為坤乾,義取於泰者多,而震自坤化,巽自坤出,坤有定方,已見坤卦講義,為其靜順先利貞,故六二爻辭,以直方大為德用,明其有守不移,如泰無平不陂,無往不復,而致其一,用其常,以孚於悠久之道者也,故恆象辭概括其義,而揭立不易方四字,使習者知恆之有通於坤與履泰三卦之用也。

震本長男,一一陽一在上卦,巽本長女,一一陰一在初爻,以卦爻言,一陰一包乎一陽一,以上下言,男先於女,二者相得,宜其有所立而不變,有所守而不紛,此立不易方,不獨人道當然,天地之德亦必如是,如天之歲時寒暑以調,日月明晦以度,如地之方位溫涼以辨,物產水陸以分,皆有所宜而不能變,有所至而不能改,此即天地之恆,亦猶人道立不易方也。

夫立而易方,是不信也,行而無守,是不貞也,皆與恆相反,為其不克久而常,正而順也。

剛之見也,必有其一定不移之方,柔之昭也,必有其永守不失之位,此道也,易之大則也。

聖人為辭,純本天地自然之德,一陰一陽一至定之序,故立不易方四字,乃本恆象而來,非故為之辭,讀者要就此義從卦爻求之,方明易象之微旨,易辭之一精一義耳。

《宏教附註》

恆象辭最簡,而意最宏,為其孚於全易之旨,能探其本而推其用也,蓋易以不易主變易,不易其常,主易其變,常變之道,一以貫之。

立不易方,正其不易也,而能廣恆之德,以成君子之行,正其以不易而主變易也。

天不變,故御萬變而不窮,道不變,故應萬變而俱當,此恆久之由來,亦聖人至誠無息之所本也,惟其不易,乃能不息,若時易,是所謂逐變而化,瞬息不存者,豈能以觀事物之變,為紛亂之宰哉,故不變,方能應變,不易方能隨所至而成其德,此立不易方,非無所為也,正以無為而無不為,如立於至中,則八方皆歸一覽,若自無定所,更何察身外之事物,明時地之宜否耶,故立身處世,皆當以恆象辭為法,而因時之變,處地之非常,當事之轉移一靡一定,則尤宜謹記此語,毋徒置身紛亂中,而不自拔耳,言立已賅行,有所立,方可推之於行,立若無定,將何以行,以是為義,故傳稱為德之固也。

初六,浚恆,貞凶,無攸利。

孔子《宣聖講義》

此恆初六爻辭也。

恆以震巽合,下卦為巽,初六即巽初爻。

巽風也,初在下,風行向下,有深潛之象,初二為地爻,初猶在地中,故乾初九為潛龍,而恆初六則為浚恆,浚猶潛也,浚土使深,如浚井取泉,浚一穴一藏物,皆掘地深入之意,巽為入,風又善入,一穴一空來風,隙裂滲氣,明風之遇孔必入也,初爻處地中,故有浚入之用,且以在下之一陰一爻,一陰一主降,已居極下,再降勢必深入地中,故浚恆,言其深入以成恆也,然卦之大用,非徒本巽之入也,必上協於震之動,非徒取一陰一之降也,必外孚於一陽一之升,以卦德原自初始,至上終,從下而上為大則,有內而外為大用,今浚恆反於此義,既悖卦德,又違震用,雖合於巽之入,一陰一之降,將無以繼其後,則何以全恆之用,濟夫上之震,外之一陽一哉。

是以巽言浚為利,以恆言,則浚為不吉,為宜進而不宜退,宜出而不宜入,宜升而不宜降,宜推之外而不宜返沉於內也,故占貞凶,夫貞為守固,為持堅,原非凶也,而以初六知入而不知出,知沉而不知升,徒蔽於貞,而不克推其利,是忘上下相維之志,而生內外相攜之心,是以凶耳。

既凶矣,自無利可言,以其不一良於行,自不得有獲於外,潛而且陷,入而且錮,降而永沉,內而不復知外,已失中和之用,更何利之占哉,故貞在他卦爻多吉,而恆反凶,正以巽已入矣,一陰一已降矣,今又益其道而浚之,執其義而貞守之,則其凶而無利,已可見矣。

象曰,浚恆之凶,始求深也。

孔子《宣聖講義》

此申釋爻辭之義也。

初六在下,原勿用之地,又系一陰一爻,宜自振之時,今乃以沉潛之情,求深邃之行,致與上遠,與外違,若非在恆,則將沉渝不已,終於不拔,是自棄也。

釋文以其始用而求深入,明其罹貞凶之占,無攸利之果,不宜入而自入,不宜沉而自沉,非求深於始,而無獲於終,即昧夫進退之義,悖於中和之道,而徒以柔順為志,藏密為能,是其害之成,由於誤解巽之用也,巽本賅進退之用,而有風行善變之才,又兼以震之奮迅,有飛騰成物之德,初六雖在下,不得悖此義,而貿然求深也。

深與淺對,求深者必忘淺,內與外對,志內者多忘外,皆偏也,況初爻始用宜淺,而所行宜志於外,若反而求深內,猶深閉固拒之意,勢將不能與震合德,大悖之旨矣。

恆之為道,以久而不變,然體用異也,用必求其速而變,即巽之本德也。

初爻用之始,即違之,則全卦之用,將敗於一爻,是其為貞反凶,為深反無利,與以上各爻殊也。

夫求者志所欲也,必德用不足而後欲之,巽善入而一陰一善降,無求深之要,而有向外之需,乃自求深以拒其外,是自絕於震動之一陽一,徒深藏奚用之,故宜藏則藏為利,不宜藏則藏為害,宜深則深為吉,不宜深則深為凶,視乎時地而異也。

深固非凶,貞亦屬四德之一,徒以初六時地不宜而已,讀者勿疑其辭而忘其通可也。

且浚恆貞凶,乃取卦位之變,而推其用,不獨以初爻在內也,先天之兌,後天巽位,先天之震,後天艮位,而後天之兌,履先天之坎位,後天之坎,履先天之坤位,而先天巽位,在後天坤居之,是凡涉此數卦者,皆有交互變通之用,與乾離艮震卦之相通正同,故天火為同人,水地為比,此其顯者,今恆因卦位之變,巽乃變兌,而加於坎,以成澤水困之象,與水風井相通,故有浚恆之稱,浚取澤與井為物象,言浚之為用非澤即井,而其直接受之者,則水與土也,水坎主之,土則艮坤主之,恆之初六在下,又互艮象,其爻為一陰一,乃坤本爻,故有困與井之用,困為水有所壅,而不能暢流,井為水沉於下,而不得蒸化,皆失水之大用,是浚恆雖冀其久,而失其用,雖求其流,而失其大化,雖守其內,而失其中和,故曰貞凶,明其不當守而守,不當深而深,是悖夫時地之宜,而不克卒成恆之德用也。

恆以震巽合,雷動風行,本為善變而能振作者也,今反自類於澤與井,以成其困,則將何以致恆之功哉,此釋文責其始求深也。

《宗主附註》

彖辭稱其備三德,有亨利之占,而爻辭則多凶吝,且不宜於貞,何其相反如此,蓋恆為上震下巽,雷以動為用,風以變為德,動變不居,則德用無常,故卦名恆,正以其不易恆也,天地以恆而久,而能先用其變,以制其動,傳曰恆以一德,又曰,恆雜而不厭,以此二語,即可見恆之為恆,包括變不變,動不動二義,人道因變以求不變,因動以志不動,乃有立不易方之象辭,即所謂處變而不隨變,順動而不亂動,蓋本於天道無常,人情不一,而求其所以常,所以一之道,以致於德之固也,而期於恆以一德之效,則雖雜而不紛吾心,雖不厭而能足吾志,如雷動必以時,風變必有方,方與時者,動變之軌,而卒致於恆久者也,故爻辭不吉者,因乎動變而不能自守也,彖辭吉者,鑒於方時,而終有所持也,二者異同,不外一性一與情,內與外之別,本乎一性一以一其內,則恆而吉,依乎情以紛其外,則雜而不吉,是在人自致之耳。

又曰初六浚恆之義,尚有未盡,浚與溶同,深也,掘土使深也,而土深必有水,故字從水,如浚井浚一穴一之類,皆去土以蓄水之用,又如河沼淤塞,則浚之,以去泥而多積水也,是浚之用,必因土之多,水之寡,去土以益水,而志在利用水之運行與積蓄,皆有所為也。

井泉之深,足以供汲飲,河沼之浚,足以便舟楫,水蓄則用大,水深則利溥,如灌溉之備,洗濯之需,又其小焉者。

其德則見於坎與兌焉,坎為水,兌為澤,水流則坎之用,水止則兌之功,因其流止之殊,遂有動靜之異,浚者欲其止而能流,靜而能動,合坎兌之德,以竟夫天一生水之旨,而充夫乾一陽一利涉之行,是即推恆之用,以見天地悠久之道,必備水土生成之功也。

故恆初六以浚恆稱,是非偶爾求深者也,然深固可成水之德用,而徒止而不流,靜而不動,又足以阻水之功,是以有貞凶之占,言雖浚無補於利涉,雖深無益於潤澤,徒求深於始,而不克成廣大之用,雖志浚以恆,而不及化蒸之行,是其貞為不宜也。

巽與震合,比於坎與兌,則恆變為困,困將安為,是其凶由於困也,反困為節,則有約縮自足之義,亦無以體恆久廣大之心,是初六之浚為不宜,而求深為不常也。

讀者須合坎兌困節四卦參之,方明貞凶之由來,一一陰一一一陽一之變易,而升降動靜系焉,一初一終之交互,而利害得失辨焉,此恆初六之凶,非貞之咎,浚之過,乃時之非,地之異也。

始而求深,則終將不達,內而自浚,則外無以推,反其道以用之,則利害吉凶,隨之改易矣。

九二,悔亡。

孔子《宣聖講義》

此恆九二爻辭也。

九二居下卦之中,得內卦之正,乘時當位,德成業大之象,則異於初六之沉一淪在下,困守於內,故占悔亡,亡猶無也,內貞外悔,九二有守能貞,自無悔矣。

象曰,九二悔亡,能久中也。

孔子《宣聖講義》

此申釋爻辭之義也。

以恆九二守中不失,體天道之不息,持貞不懈,本坤德之無疆,而成其悠久之用,故曰能久中也。

蓋久為乾爻,二屬坤位,乾加於坤,一陰一和於一陽一,剛柔相協,位正時良,行止咸宜,動靜有方,既得中行,乃占悔亡,中而能久,德用奚量,雖不及吉凶,已見其有慶,雖不著利害,已宜於行與藏,此恆九二本巽順之柔,上孚震動之剛,推坤之承天代終,達天德以週四方,天履地載,正以主內,中以行外,博厚高明,不息不二,則以時言曰久,以位言曰中,以道言曰至,以德言曰大,中大至久,四德具備,則恆之大用,於此足徵之矣。

以在卦為乾之始,合之成地天泰,泰無不平,謂一陰一與一陽一,剛與柔,永均平也,以二至四互乾,五至初互坤,故有泰象,又自三至五為兌,則合為夬與履。

夬者決也,快也,履者立也,禮也,皆有守有為能中能久者也,故九二以之而占悔亡,言無可悔也。

天長地久,日月中天尚何悔哉,行之失宜則悔,一切皆宜,尚何悔哉。

此悔亡者,明其用之至,道之大,無不可也。

讀者爻合各爻參之,則知無悔之有道矣。

九三,不恆其德,或承之羞,貞吝。

孔子《宣聖講義》

此恆九三爻辭也。

恆九三亦出於乾,與乾九三同有重剛失中之象,雖初爻為柔,而隔九二不相協,剛不與柔接,一陽一不與一陰一孚,則恆而不恆矣,故曰不恆,明九三之用,異於全卦,其德悖於恆久之義也。

恆以德明,無德則無以見其恆,是所謂恆者,皆指德言,天地之恆,以其高明博厚之德,日月之恆,以其光明輝耀之德,人之恆,亦以其至誠不息之德,唯德有恆,唯恆在德,故九三不恆,即其德之不能久也,德之不恆,用將難永,德之不久,業奚由大,則九三不恆其德,將無所成,無所見,內無以守,外無以行,是羞恥之所來,而必有所受者也。

或承之羞,即言將受羞辱而生愧恥,因德之不久,不克長相保,用之不恆,不克永相和,則必乖離背戾,以為人譏誚,傾頹敗毀,以貽眾笑罵,則羞辱之至,有不克免矣。

曰或者,以九三過剛,剛猶有所長,苟能知其不恆,而速悔之,則仍可不承其羞辱,是在人之行止如何耳,與乾九三九四辭稱若與或者義正同,唯失德在於能改,不恆在於能返,改過則德可復明,返己則恆可自致,是九三免羞之道,在能自悔,悔與貞反,悔則變以就新,貞則守以保舊,此貞之不宜於九三,乃時地也,故占貞吝,知過不憚改,則不吝,怙過不早悔,則終吝。

吝者謂剛愎自用,不肯改悔前之非也,故改過不吝,吝即有過不改,而不改即貞守不移,執一不變,是非貞之吝,乃因貞以成其吝,故在他卦爻貞皆吉,而恆則否,與初六貞凶正同,以孤一陽一獨剛,內無所與,外無所交,一意孤行,將何以免於羞辱哉,此九三之羞,由於恆而不恆,而其或免,則在於改悔,以就於中道,中道不失,其德乃恆,而後得道多助,自無羞之可承矣。

夫恆以一德,德之不一將何恆乎,如人為臣妾,不得其主,將何守乎,九三與五同功,主指五爻,而恆五爻為一陰一,九三不甘屈服,乃與之悖,是求無辱,而辱反至,唯有自悔戒其剛愎,以復於中和,則德可恆,守可固,更何患乎無所助哉。

象曰,不恆其德,無所容也。

孔子《宣聖講義》

此申釋爻辭之義也。

以恆九三與六五應,六五為柔得正位,而中間九四,與初六協,而九二間之,兩柔爻皆不與合,又介於九二九四兩剛之中,剛而無所諧,健而無所與,故有承羞貞吝之占,而釋文稱為無所容也,六五爻辭曰恆其德貞,九三則曰不恆其德貞吝,可見九三六五恰反其用,蓋六五柔得位而協於九二,內外相諧,上下交孚,故能恆,不似九三重剛失與也。

九三以剛在中爻,為人道之始,剛本難合,中易失群,加以四爻又為一陽一,徒剛無柔,有體無用,正如人之高一亢無偶,孤僻無親,則將誰與哉。

無所容有二義,一言己太剛不能容物,而物亦遠之,一言人皆剛,不能相容,而我亦獨行,以此兩因,遂成獨往獨來,落落無合之象,是由九三時地之所為也。

君子知幾,貴在能改悔其非,反覆其道,因中爻互乾,而遵乾惕若厲之誡,外卦互坤,則述靜順代終之行,以合為地天泰,則陂平往復,而內外以協,上下以和,是孚既平之義,而成裒多益寡之用,以恆之倒易則為益,益則柔反在中,剛反居外,其道大異,其德自殊,此爻辭有或字,明其由人道改其數也,果如是改悔其用,則剛以柔行,貞以亨用,更何患乎不容哉。

我能容人,人亦容我,虛則善受,柔則易與,此道行所貴,恆與不恆,即由此一剛一柔,一虛一實辨之矣,故九三為不恆,而六五為恆,初六雖凶,亦以恆稱,上六與初同,可見柔之能恆,而恆之不宜剛也,剛則易折,況兩剛相遇,有不抵牾者乎,此九三無所容,實以爻之過剛也,以互卦為乾為兌,二至四互乾,三至五互兌,為夬與履之象,夬以剛用,故有決絕之義,履以柔用,故有安和之稱,亦即一正一反者也。

九三在中爻,果本原卦爻象,則同於夬,若改悔而孚於益,則近於履,是皆重在能悔耳,九二稱悔亡,以正位而得與,初六六五協也,九三不悔,則羞辱且至,剛原不甘屈辱,而屈辱反隨之來,是其行之不中,德之不和,易教重中和,中孚一卦,兩一陰一在中,反之為大小過,則一陽一在中,過則不中,九三之羞,正以其過也,因恆全卦有類大小過,皆本末弱也,合之大小過二卦爻象,則可知恆之不宜貞守所由來矣。

九四,田無禽。

孔子《宣聖講義》

此恆九四爻辭也。

九四外卦之始,即震之四爻,震為雷為一陽一,下接巽為風為一陰一,風雷相薄,一陰一陽一相蕩在三四爻之間,乃見其勢力之相推,角逐不已,故比之田獵,古之田獵為習武事,齊步法,明戒律,勵射擊,勖武功,非徒為得禽一獸計也。

春蒐夏苗,秋獮冬狩,皆於農隙以講武事,使民知戰陣之學,習攻守之能,為防禦寇盜,扞衛家邦之備,而因以聚集大眾,溝通民志,使官親其下,民一愛一其上,且賞賢能,獎技藝,序功以次,授祿以秩,則人民知射御之可貴,練習之有時,而諳於步伐,諧於紀律,一日有事,無倉皇奔避,無擁擠傾頹,是為節制之師,一精一勇之士,其教備於易之師卦,所獵者,或禽或獸,足供祭祀之需,享宴之用,而必出之以仁,明之以義,如逐鹿捨於林中,設罟開其三面,因時採取,不為過甚,不覆巢,不殺*,不竭澤,不焚山,皆仁義之德所由見也,是以田獵不廢,而無害於農時,弋獲有道,而不傷於物類,蓋其旨重在習武,非作禽荒,本於聚眾,非好戕殺,故在恆九四以德為重,雖田而不得禽,為恆異於師也,師以用兵為先,故重有功,有功必有獲,故田有禽,禽不只指鳥獸,亦通作擒,有擒即有所獲,恆九四無禽,猶無所獲,以志不在獲也,恆本夫婦和好之意,族姓生育之時,以之集合而通情愫,比試而論技能則可,若因而貪多以殺傷物類,則不可為。

恆重在和其德,充其一愛一,發於情,止於一性一,因男一女之相得,定夫婦之能久,推而至於物類,亦當以其雌雄之匹偶,生類之繁滋,上孚天道之好生,下應生物之樂育,正如春雷動而萬類向榮,和風吹而眾生孽長,是震巽之合德,之原義,雖相薄相蕩,有互激成用之情,而樂育樂生,成克諧悠久之道,是以田而無禽,在義固不必有禽也。

象曰,久非其位,安得禽也。

孔子《宣聖講義》

此申釋爻辭之義也。

言九四不得中位,介乎上下之際,有追逐之情,而非時地之宜,當激盪之際,而無勢位之藉,故田而不得禽也,以卦爻言,上為六五,下為九三,二者不調,重剛不應,本乾九四躍淵之訓,為俯就之行,而以六五主其上,不與之合,獨行無可承,欲進而不得進,以一陽一遇一陰一為之阻,故無所得,非獨志不欲得也。

然恆以久為用非其時地,雖久無可為,如枯木衰草,久則久矣,生機已亡,安有得哉。

易之有得在事曰功,在物曰利,九四進則無功,守則無利,雖若蕩動,實成枯寂,雖若勃*,實為阻塞,謂上下無輔,內外無友,重剛自矜,有剛愎之嫌,失中孤立,有孑處之意,在義不得禽也,正如男一女尚未諧協,夫婦尚在隔離,雖有聚集之思,卻逢梗阻之難,是以爻辭佔其田而無禽,謂其不如師之得位乘時也。

在恆九四頗類於屯,屯六三即鹿無虞一節之義,正相印證,以逐鹿而阻於林,則不如捨之,若貪而逕往,則有吝,即以位之不當,時之不宜,雖見而不可得也。

讀者可合觀之。

六五,恆其德,貞,婦人吉,夫子凶。

孔子《宣聖講義》

此恆六五爻辭也。

六五居外卦正位,為震卦中爻,以柔履剛,以一陰一加一陽一,乃用貞靜之德,作恆久之行,原無可議,唯以在外卦,本屬一陽一之正位,一陽一而從一陰一,乃成女以代男之象,故爻辭既明其德恆貞,而所佔則為婦人吉,夫子凶也。

夫婦分主內外,道異動靜,用殊剛柔,今六五以夫從婦道,剛隨柔用,是失其主從之分,乖於唱婦之序,故在婦女為吉,而在夫子則反凶,凶由數言,非指德也,數由時位言,非指理也,蓋六五時位所限,數為之移,如易以六二,則正當矣。

六二為一陰一之正,女之主,今乃見於五爻,是以一陰一服一陽一,女率男也,故德雖貞,道雖恆,男子不可用也,然恆貞非皆不宜於男,特以五爻之時位不宜耳。

果非正位當時,則恆貞固美德懿行,何有不宜,唯以五之正位乘時,如一國之君,一家之主,而不克自昭其德,自弘其用,乃反從婦女之所為,是悖道而亂分也。

悖道則為逆,亂分則為昏,昏且逆焉,不凶何待,故六五之恆貞,唯婦人之吉,以婦者從夫者也。

因其貞以服事夫,成其恆以匹配男,則固女子常行,家人美德,而為大用之所見也,則其占吉不亦宜乎。

象曰,婦人貞吉,從一而終也。

夫子制義,從婦凶也。

孔子《宣聖講義》

此申釋爻辭之義也。

以貞德本於坤,為女子之行,女子從一而終,故以恆貞占吉,從一即不二也,而終即代終也,皆秉坤元之德,見貞靜之道也,故女子以適夫為其終身之行,非如男子以生為始也,男子本乾健之德,有大生大始之道,包乎一陰一而領其行,率乎女而正其家,為一家之主,婦人所仰望者也。

制義二字,定制合夫天道,義理適乎人情,傳曰利者義之和也,是義即利,利之與貞,一內一外,男本於利以制其外,女本於貞以固其內,此乾坤至德,天地大序人所法也,故曰制義,猶曰主利,猶曰主外也。

制定也,法也,定於利之行,法於外之用,即遵夫一陽一之德,剛之道也。

既以制義為本,則不得有棄所持,而反履女子之守,是不得師婦之貞,而從婦之命,果若自違其制,而從婦人之道,其凶必至,謂其自失所守,制者所以守也,男守其利,以和於外,女守其貞,以立於中,中外合德,人道以全,家道以大,此恆六五爻辭著明其吉凶,為辨別其持守也,非謂貞之為凶,利之為吉,乃謂男以利為用,女以貞為德耳。

釋文明揭其旨,以示夫婦之道各不同,而吉凶亦隨以異。

推而言之,則如女子忘其貞守,而效男子以利和於四方,其為凶亦與此爻同,故曰吉凶非由德言,乃以時位定其數耳。

六五時位宜於女子之貞吉,而男子則當取乾九五之利見為大用也。

《宗主附註》

恆以一德而雜,為其不一而求一也,唯一始久,唯久始恆,愈雜則變愈亟,愈變則時愈暫,此二者相背馳,即形而上形而下之所分也。

天地能恆久者,以其德不二也,不二始不息,不息始悠久無疆,傳曰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而聖人則之,抱一以配覆載之德,成位育之功,故曰天地之道,貞夫一者也,言貞乃一,女子從一而終,乃名為貞,而於易之鹹恆,寓其教焉。

鹹發其端,恆致於成,皆夫婦之道所著,人倫所始,人道所本,利貞之發於一性一情也。

貞靜之啟於坤元也,皆不離於恆。

傳所謂夫婦之道不可以不久,故受之以恆,可見恆以一德雲者,正以其始造端於夫婦,而推本於女貞也。

貞而一,則亨達於天下,此人情所同,人一性一所正,必由恆以致之。

一性一一而情雜,情之不約,則愈雜愈變,而愈促其期。

聖人鑒於情之易紛,乃以恆一其德,而先勖之以貞,貞而後利,利而後亨,此一家一姓之常德,而莫不由女貞以發之,女之克貞,以和其夫,孝其親,睦其族,而後成其利,利者義之和也,夫婦和,家族睦,義之著也,利之見也。

由一姓之好,推之鄉一黨一,由一家之齊,推之國天下,則所謂亨也,詩曰宜其家人,而後可以教國人,大學以治平必本於齊家,孟子稱天下之本在國,國之本在家,皆謂家道成,而後國天下以平,以治,莫非由利貞以達亨也,則恆久無已,故恆之用首於貞,成於亨,貞又發於女子,合於夫婦,此恆為人道之始,家道之基也。

上六,振恆,凶。

孔子《宣聖講義》

此恆上六爻辭也。

振者動也,升也,由震之用,而有振恆之象,然上六時之窮,位之盡,不得動鹹升,故占凶,以進無可進,退又不能,用無可用,守又不可,故其凶也,亦時地之所為耳。

象曰,振恆在上,大無功也。

孔子《宣聖講義》

此申釋爻辭之義也。

謂振恆之凶,由在上一位,上一位高不得自亢,尊不得自崇,雖六為柔,而上為極,亦如坤之上六,有一逼一迫相爭之意,而其終兩敗俱傷,故釋文稱為大無功,謂其位大而無可為,勢大而無可用也。

一陰一固以降為主,而上一位不甘自卑,震固以進為用,而極位不獲更前,此所以雖明振恆,而不免於凶,為其大而無功,徒欲求之何益於事,且必受其害矣。

故上者下之,高者卑之,道底於均,德志於平,方為成功之業,吉利之占。

今上六不克自反以孚巽順,而本震奮迅以振恆稱,則其為凶可以知矣。

大者指其所志之大,而見其時地*許,雖行無功,苟知無功而克自反,以振而就順,以震而合巽,則庶免於上六之凶乎,此在人之善用耳。

《宗主附註》

恆以上震下巽,剛外柔中,為已成道之體,超乎有形之上也,故與易本例,剛中柔外者不同,蓋易主後天,以人道為本,人道先利貞,後元亨,取坤之德,敬以直內,義以方外,直方大,不習無不利,必含一陽一翕一陰一,內剛以守,外柔以行,所謂道功也,而此道功在修持時言,非既成之後也,在人世言,非像外之境也,故必有守以自固,有行以和物,物我兩利,方得孚於道,若恆則不然,震出於坤而在上,巽化於乾而在下,是以柔守而剛行也,則不宜於人世,不和於物,不孚於後天之道,故在爻言,初為浚恆,而上為振恆,下者益深,上者益升,兩不相協,皆占為凶,謂其於人道不利也,而恆則固如是,下巽柔以自降,不深將自困,上震剛以自揚,不振將自亡,是本其固有之德,而違其上下察之用,所謂魚躍鳶飛,各盡其道,了無滯礙者也,而人世則不能行,下者必求其升,上者必求其降,升降既協,物我乃和,故初上二爻,雖皆占凶,而仍以恆稱,可見浚之與振,非恆之凶,實人事之不宜耳。

恆者取法天地,依乎日月之行,則乎山川之德,皆超夫後天生化之物,達於無為無思之境,乃能恆久不易,永古如斯,人道必成乎至誠無息,悠久無疆者,方能及之,故吉凶不與焉,數命不束焉,為其以恆也,若不及此,則不免為數命所拘,吉凶所縛,則不得假恆以行其不恆,則不得依初之浚,上之振,而致有一陰一陽一背馳之咎,升降乖戾之虞也。

此習易者最宜細細味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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