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義覺迷錄》呂留良怎麼得罪了聖祖皇帝在天之靈,而落致戮屍梟...:上諭:我朝肇造區夏,天錫人歸,列聖相承,中外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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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義覺迷錄》呂留良怎麼得罪了聖祖皇帝在天之靈,而落致戮屍梟...

大義覺迷錄

呂留良怎麼得罪了聖祖皇帝在天之靈,而落致戮屍梟...

【原文】

上諭:我朝肇造區夏,天錫人歸,列聖相承,中外景從。

逮我聖祖仁皇帝,繼天立極,福庇兆民,文治武功,恩施德教,超越百王,亙古罕有。

此普天率土,心悅誠服。

雖深山窮谷,庸夫孺子,以及凡有血氣之倫,亦莫不尊親者。

詎意逆賊呂留良者,悍戾凶頑,好亂樂禍,自附明代王府儀賓之孫,追思舊國,憤懣詆譏。

夫儀賓之後裔,於戚屬至為疏賤,何足比數。

且生於明之末季,當流寇陷北京時,呂留良年方孩童。

本朝定鼎之後,伊親被教澤,始獲讀書成立,於順治年間,應試得為諸生。

嗣經歲科屢試,以其浮薄之才,每居高等,盜竊虛名,誇榮鄉里。

是呂留良於明毫無痛癢之關,其本心何曾有高尚之節也。

乃於康熙六年,因考校失利,妄為大言,棄去青衿,忽追思明代,深怨本朝,後以博學宏詞薦,則詭雲必死;以山林隱逸為薦,則剃髮為僧。

按其歲月,呂留良身為本朝諸生十餘年之久矣,乃始幡然易慮,忽號為明之遺民,千古悖逆反覆之人,有如是怪誕無一恥,可嗤可鄙者乎?自是著邪書,立逆說,喪心病狂,肆無忌憚。

其實不過賣文鬻書,營求聲利,而遂敢於聖祖仁皇帝任意指斥,公然罵詛,以毫無影響之事,憑空撰造。

所著詩文以及日記等類,或鐫板流傳,或珍藏秘密,皆人世耳目所未經,意想所未到者。

朕翻閱之餘,不勝惶駭震悼。

蓋其悖逆狂噬之詞,非惟不可枚舉,抑且凡為臣子者,所不忍寓之於目,不忍出之於口,不忍述之於紙筆者也。

今姑就其中數條,略為宣示內外諸臣,庶天下後世共知其張,感憤之荒唐,犬吠狼嗥之忿戾。

自生民以來亂臣賊子,罪惡滔天,奸詐凶頑,匪類盜名理學大儒者,未有如呂留良之可恨人也。

【譯文】

皇上諭旨:我朝建國統一中華以來,秉受天命,人民歸心。

幾代皇上繼承大統,受到中外景仰擁護。

到了我聖祖仁皇帝(康熙)的時候,繼承天命而登上皇位,為億兆人民降下了福澤,無論在文治或武功方面都取得巨大的成績,給百姓帶來恩惠和用禮義道德教化百姓,都超過了歷史上所有君王,實在是自古以來罕有的聖明君主。

所以整個中國的土地上,沒有不心悅誠服的人。

即使在窮鄉僻壤的深山中,普通百姓以至小孩,以及有點血氣的人,都沒有不敬服皇上的。

卻不料逆賊呂留良這人,性情隱暴頑固,嗜好製造禍亂。

自稱是明代王府儀賓的族孫,懷念過去的明朝,而滿懷怨恨的詆毀我朝。

這儀賓的後代,從與明朝皇族的親戚關係上來說,是非常遠的,算不得什麼。

況且呂留良出生於明末,當李自成攻陷北京時,呂留良還不過是個小孩子。

我朝建國以後,他受到我朝的哺育恩典,才得以讀書成一人 ,順治年間參加考試,獲得了秀才身份。

以後經過多次的歲考、科考,他仗著自己小有文才,常常考得優等,才借此獲得了一些虛名,以此為資本來誇耀於本鄉地方。

以此看來,呂留良和明朝的關係,實在毫無痛癢,而他本身的經歷,也說不上有什麼保持明朝遺民的高尚氣節。

只是到康熙六年,他因為考試失利,才狂妄地口出大言,拋棄秀才身份,忽然思念起明朝,而埋怨我朝起來。

後來地方官又用「博學宏詞」來推薦他到京師,他用尋死來嚇人;把他作山林隱逸來推薦,他便削髮去當和尚。

如果按他生平歲月來算,呂留良身為本朝秀才達十幾年之久,卻以忽然轉變思想,自稱起明末遺民起來,真是自古以來悖逆反覆的人,也沒有他這樣怪誕無一恥的說法,實在是可鄙可笑之極!自此以後,他便著作荒謬的書籍,宣揚忤逆的言論,達到喪心病狂、肆無忌憚的程度。

其實他不過是賣文賣書,追求名利罷了,而竟敢以此來對聖祖仁皇帝任意攻擊,公然謾罵詛咒,用根本沒有的事,憑空捏造。

他所著作的詩文以及日記等,有的刻版印成書四下流傳,有的則秘密保存手稿,他記述的都是世人所沒聽到過沒見到過的,是人們所意想不到的。

朕翻看他這些著作,不勝惶恐震驚。

因為他這些著作當中,悖逆狂噬的言論,不但不勝枚舉,而且凡是作為臣子的人,都不忍看在眼裡,不忍說出口去,不忍用筆寫到紙上的。

現在姑且把其中幾條,略略摘出來宣示給京師和各地方的各位臣子,以便天下和後世都能知道他囂張的程度,憤慨他的荒唐,認識他犬吠狼嗥的暴戾。

自從有人類以來的亂臣賊子當中,罪惡滔天,奸詐隱頑的壞人,而假冒理學大儒的,從來沒有像呂留良這樣可恨的人!

【原文】

其文集有云:「德?以後,天地一變,亙古所未經」。

又其行狀云:「有故人死於西湖,為位以哭,壞牆裂竹,擬於西台之慟。」

又云:「將以小莊為桃花源,為不知有漢,無論魏晉之人。」

又云:「遂削髮為僧,苟延性命。」

又辭山林隱逸之薦,答友人書云:「有人行於途,賣餳者唱曰:破帽換糖。

其人急除匿,已而唱曰:破網子換糖。

復匿之。

又唱曰:亂頭髮換糖。

乃惶遽無措曰:何太相逼!留良之剃頂,亦正怕換糖者相逼耳。」

又示諸子戒慶生辰云:「如其有重於生也,則偷息一日,一日之恥也。

世有君子曰:夫,夫也,何為至今不死也。

則其謬嚴於斧鉞,又何慶之有?使以辱身苟活者為慶,將置夫年不滿三十,義不顧門戶,斷飛首,以遂其志義者於何地也。」

又日記內詩句云:「若論五百年間事,紫色蛙聲總正傳。」

又云:「麻喇吉出城,送者填塞,飢渴易為飲食如此,觀我民狼狽不知所歸,可憐可痛也。」

又云:「李雯,華亭人,甲申後入北幕,《與史道鄰書》及《下一江一 南詔》皆其筆也。

中有『六一合 一而泰階平,禮樂興而干戈息』之句,人傳嗤之。」

又云:「沈天彝為其妹求旌貞節,且雲其尊公棄車先生遺命,不請有司之旌。

予曰:『尊公之識高,其命正當尊也。

』棄車先生遭變後十餘年,閉門不見賓客,顛毛全好,天彝忽以酒灌醉,盡髡之。

醒為號痛而已。

所著述將及棟,天彝盡取焚之,恐其有刺觸累己也。

嘻,亦異矣1

又祭友人云:「斯文將喪,逆天者亡,顧我逆天,死反得後。」

等語。

此即其梗化不臣,明目張膽,指我朝為閏統,托吠堯以自文者,皆此類也。

夫呂留良食本朝之粟,履本朝之土,且身列膠庠,深被本朝之恩,何得視如仇敵,而毫無顧忌,普蜂蟻之不若乎?又文集有云:「人心惡薄日甚,即殺運所開,聊避睹聞,竊恐不免。」

又日記云:吳三桂乞撤之語,甚有憤懣不平之氣。

三桂老不足慮,其下恐未必安。」

又云:「滇中於甲寅元日寅時即王位,取四寅也。

今按其時正彼中日食雲。」

又云:「董允出其新作,乃《平平涼頌》也,予不看,曰:先須改題目,去首字改頌作歎。」

又云:「聞吳三桂死,有吳國貴者立,清遣人往講,割雲貴罷兵。」

又云:「聞閩亂為范承謨激成,承謨亦死於閩。」

又其行狀內云:「夙興夜寐,終日乾乾」等語。

夫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呂留良於我朝食德服疇,以有其身家,育其子孫者數十年,乃不知大一統之義,平日之謂我朝皆任意指名,或曰「清」,或曰「北」,或曰「燕」,或曰「彼中」。

至於與逆藩吳三桂連書之處,亦曰「清」,曰「往講」,若本朝於逆藩為鄰敵者然,何其悖亂之甚乎!且吳三桂、耿一精一忠乃叛逆之賊一奴一,人人得而誅之,呂留良於其稱兵犯順,則欣然有喜,惟恐其不成;於本朝疆域之恢復,則悵然若失,轉形于嗟歎。

於忠臣之殉難,則污其過失,且聞其死而快意;不顧綱常之倒置,惟以助虐迎寇為心;不顧生民之塗炭,惟以兵連禍結為幸。

何呂留良處心積慮,殘忍凶暴之至,此極也。

且乾乾夕惕,《易經》傳注,皆以為人君之事,而其子孫公然以加呂留良之身,不更肆且妄乎?

【譯文】

他的文集裡說:「自南宋恭帝德?年以後,天地就來了一個變化,是自古以來沒有的。」

另外,他在一篇記述他一生事跡的行狀裡說:「有個故舊朋友死在西湖,他便設下這朋友的牌位,祭奠哭泣,手中拿竹酌敲打干牆壁,以至牆壞竹裂,他把這比作元朝謝翱在西台痛哭文天祥一樣。」

又說:「要把自己住的小莊園作為桃花源,作不知道有漢朝,更談不上知道魏、晉的人。」

又說:「遂剃去頭髮當了和尚,以勉強維持自己的生命。」

他又推辭掉地方官把他當作山林隱向朝廷的薦舉。

他在回答友人的書信裡說:「有一個人走在路上,遇見一個賣麥芽糖的吆喝:『破帽子換糖/那人急忙把帽子藏了起來,不一會,賣糖的又吆喝:『破網子換糖/他又急忙把發網去掉藏起來。

一會賣糖的又吆喝:『亂頭髮換糖/那人手腳失措地說:「為什麼這樣逼我呀1

留良所以把頭髮剃光當和尚,正是怕換糖的逼迫我呀1又告訴幾個孩子制止他們給自己慶賀生日說:「如果有比活著更重要的事,那麼苟安偷生一天,就增加一天的恥辱。

世上有道德君子,稱之為丈夫,為什麼他不去死呢?那麼他受到的侮辱比受刀斧砍殺更難受,又有什麼值得慶賀?如果為受著侮辱而苟安偷生的人去慶賀生日,那麼又把年齡不到三十歲,為了大義不顧家庭,不怕砍斷脖子殺掉頭顱,以遂自己志願和道義的人放到什麼地位去呢?」

又在日記裡寫的詩句說:「如果要評論五百年以來的時事,披著紫袍的青蛙也鳴叫著自己是正統了。」

又說:「麻喇吉(清初撫蠻蕩寇將軍兼廣西巡撫,今譯為麻勒吉)出城的時候,為他歡送餞行的人把道路填滿了。

轉眼間,飢渴變成了飲食,百姓的態度變得竟如此之快。

看他們惶惶不知何去何從的樣子,真是令人可憐可痛呵1

又說:「李雯是華亭(今上海松一江一 )人,甲申年(公元年)後到北軍中作幕僚,《與史道鄰(即史可法)書》和《下一江一 南詔》都是他寫的,其中有『天地四方融合而天下太平,禮樂興盛而戰爭平息』的句子,人們傳看後都嗤之以鼻。」

又說:「沈天彝打算向官府申報他妹子的貞節,想請求立牌坊表彰。

但又說他父親棄車先生有遺囑不讓向官府申請旌表,而猶豫不決。」

我說:「您父親的見識是很高的,他的遺命是應當遵守的。」

棄車先生自朝代變更以後十幾年,關著大門不見客,頭髮生長得很好。

有一次天彝把他灌醉,趁機把他的頭髮剃去,棄車先生醒來以後,只好痛哭流涕而已。

棄車先生的著作手稿堆積得快要碰著屋樑了,天彝盡數把它燒光,恐怕其中有諱礙的語言連累自己。

哈哈,也是件怪事1

又祭弔朋友的文章裡說:「讀書人將要喪亡,違背天意的就得死去,而我就是違背天意的,反而死在後邊」等等的話。

這都是他頑固不化,不肯臣服我朝,明目張膽地攻擊我朝不是正統而是閏統」依賴桀犬吠堯來作文章,都是這類東西。

這個呂留良吃的本朝給的飯,生活在本朝的土地上,而且身為學校的秀才,深深受到本朝養育的恩德,為什麼卻把本朝看成仇故,而毫無顧忌地攻擊,連蜜蜂、螞蟻都不如呢?他的文章裡又說:「人心險惡輕薄一天比一天厲害,這就開啟了殺運,雖然有意躲避視聽,我認為恐怕也難以避免的。」

又說:「吳三桂曾要求清兵撤退到關外等話,很有些氣憤不平的樣子。

雖然吳三桂已年老不足憂慮,但他的部下恐怕未必能安心。」

又說:「吳三桂在雲南,於甲寅年元旦寅時登基稱帝,是取寅年、寅月、寅日、寅時四寅一交一 會的吉利。

今考查這時正是出現日蝕的凶象。」

又說:「董允拿他的新作文章來請我指教,題目是《平平涼頌》我根本不看,說:應先把題目改一下,去掉第一個字,把頌字改成歎字。」

又說:聽說吳三桂死後,有個吳國貴族繼承他的王位,清朝派去給他講,把雲南、貴州一帶地域割給他,雙方停戰。」

又說:「聽說福建耿一精一忠反清暴亂,是福建總督范承謨激起來的,後來範承謨也死在福建。」

他的一生行述裡還說:「早起晚睡地勤勞,終日自強不息」等話。

凡是普天下的土地,沒有一塊不是屬於君王的,凡是生活在中境內的人,沒有一個人不是君王的臣下。

呂留良靠我朝恩惠和土地生活,才建立起他的家園,養育他的子孫有好幾十年,可是卻不懂得中華大統一的道理,平常稱呼我朝任意指名,或叫「清」,或叫「北」,或叫「燕」,或叫「那邊」。

至於遇到本朝和叛逆的藩王吳三桂連寫的地方,也稱作「清」稱「往講」,好像本朝和逆藩是相鄰的敵國一樣,真是違背道理到極點了!況且吳三桂、耿一精一忠乃是叛逆的賊臣,人人都想捉而殺之,而呂留良對他們興兵叛亂則十分高興,惟恐他們失敗;對於本朝收復了疆土,便惆悵得好像失去了什麼,愁眉苦臉地歎息。

對於殉難的忠臣,便去污蔑他們的過失,並且因聽到他們死亡而心中高興;不顧綱常倫理的顛倒,惟以助紂為虐,迎合叛賊為心願;不顧天下百姓生靈塗炭,只希望天下大亂打起仗來就好。

怎麼這個呂留良存心思慮,殘忍凶暴到了這種地步。

況且表示日夜勤勞的「乾乾夕惕」這句成語,在《易經》的註解中,都解釋為指君王治理天下的勤勞,而呂留良的子孫,卻把這句話公然用到呂留良身上,這不更是放肆和狂妄嗎?

【原文】

又云:「永歷帝被執時,滿漢皆傾心,東宮勒馬前行,以鞭梢東指,則東邊滿漢兵皆跪,西指則西跪。

弒之日,天地晦霾,日月失光,百里之內,凡關壯繆廟皆被雷擊」等語。

查偽永歷朱由榔本竅立於流寇之中,在雲貴廣西等處,其眾自相攻剽劫奪,貽害民生,後兵敗逃竄緬甸。

順治十八年,定西將軍愛星阿領兵追至緬城,先遣人傳諭緬酋,令執送朱由榔,否則軍臨城下,後悔無及。

大軍隨至城下,緬人震懼,遂執朱由榔獻軍前,殺偽侯王維恭等一百餘人,於是全獲朱由榔眷屬以歸。

此永歷之實跡,乃中外人所共知者。

朱由榔窮蹙無歸,為我朝滿漢大兵所共擒,豈有擒寇賊之人,轉於其馬前行跪之理乎?其時之漢人兵丁,亦恥而不為之事,況於滿人乎!此等瞽說,荒唐鄙謬,無中生有,不知何自而來也。

至雲關壯繆廟皆被雷擊,尤為荒誕之甚。

朱由榔之死,實繫上天誅殛,而人力豈能強為耶!關聖帝君與雷神皆為奉天司命之正神,何以有凡關廟皆被雷擊之事?於理亦甚為不順。

且本朝用兵以來,事事皆仰荷上天眷佑之恩,百神呵護之德。

即如我兵之守永興也,士卒不過千人,賊以重兵相攻,勢甚危急,蒙真武之神,顯化神兵,佈滿巖谷,狂寇寒心褫魄,眾遂潰逃而散。

此有御制碑文,詳紀其事者。

其克復雲南城也,則有金馬飛騰之兆,而逆寇即日蕩平。

此皆見之志乘,萬目共睹之事,天下所共知者,然此不過舉一二事而言,其它不可枚舉,呂留良獨聞之乎?總之,逆賊呂留良,於本朝應有征應之事跡,則概為隱匿而不書,而專以造作妖誣,欲快其私憤。

伊之妄誕伎倆,能逆天乎?

【譯文】又說:「南明的永歷帝被擒獲的時候,滿漢官兵都對他十分景仰,東宮太子騎在馬上前行,用鞭梢往東一指,東邊的滿漢兵都跪下去,往西一指,西邊的滿漢兵也都跪下去。

殺朱由榔那天,天地一陰一暗,日月無光,一百里以內,凡是關帝廟都遭受雷擊」等話。

考查朱由榔經歷,他是在李自成佔領北京後,在南方乘機自立為王的,盤踞於雲南、貴州、廣西等地,他們那一夥人內部,互相攻打搶奪,為害百姓,後來兵敗逃竄到緬甸。

順治十八年(公元)時,定西將軍愛星阿領兵追到緬甸,先派人傳告緬甸國王,命令他把朱由榔擒送到兵營,否則就要兵臨城下,那時後悔也來不及了。

我朝大兵隨著便到了緬京城下。

緬甸人一大為驚懼,便把朱由榔縛住,獻到大營,又殺了朱由榔部下的侯爵王維恭等一百多人。

於是我軍便把朱由榔和他的家屬全部擒獲班師回國,這是南明永歷王朝結局的事實,是中外人士都知道的。

朱由榔急迫到無地可去的地步,而被我朝滿漢大兵擒獲,豈有擒賊的人,反而在賊人馬前跪下的道理呢?當時的漢人兵丁也不會幹這種羞恥的事,何況潢洲兵丁!這種瞎話,實在是荒唐淺鄙,無中生有,真不知是從哪裡傳來的。

至於說關帝廟都被雷擊,尤其荒唐得很。

朱由榔之死,實際上是上天注定了他必然要被殺,這不是人力所能強行去做的。

關聖大帝和雷神,都是奉天帝命令掌管職責的正神,怎麼能有凡是關帝廟都被雷擊的事,這在道理上也講不通。

況且本朝自從興兵來,事事都得到上天的保佑的恩惠,一切神靈都對我朝有袒護的恩德。

比如我兵保衛永興縣城時,只有守兵不過一千人,而賊兵有重兵來攻,形勢十分危急,這時受到真武大帝的顯靈,點化出了無數神兵,佈滿山谷,使賊寇心寒魄散,遂即紛紛潰逃。

有皇上親自寫的御制碑文,詳細地記述了這事。

又有克復雲南省城時,則有金馬飛騰的吉兆。

而賊寇當天就被蕩平了,這事都記載在志書裡面,是萬人親眼所見,天下人都知道的事實。

但這也不過是略舉出一二件事作例子來說,其它的事多得無法枚舉,難道只有呂留良一個人沒有聽到過嗎?

總之逆賊呂留良,對於本朝的一切祥瑞徵兆的事,一概隱藏而不記,而專門在書上傳播那些謠言和攻擊的話,打算發洩他的私憤。

他這種荒誕和狂妄的伎倆,難道能逆轉天運嗎?

【原文】

又文集內云:「今日之窮,為羲皇以來所僅見」等語。

夫明末之時,朝廷失敗,貪虐公行,橫徵暴斂,民不聊生,至於流寇肆毒,疆場日蹙,每發糜餉數百萬,悉皆出於民力,乃斯民極窮之時也。

我朝掃靖寇氛,與民休養,於是明代之窮民,鹹有更生之慶。

呂留良豈毫無耳目,乃喪心昧理,顛倒其說,轉言今日之民窮乎?況逮我聖祖皇帝愛育黎元,海內殷庶,黃童白叟,不見兵革,蠲租減賦之政,史不勝書。

民何由而窮,至為羲皇以來僅見之窮乎?試問之呂留良,如我聖祖皇帝六十餘年,久道化成,休養生息,物阜民安,內外昇平,兆民樂業,即自羲後以來,史冊所紀屈指而數。

蒙上天之眷佑,可以比並我朝之盛者,果可多得乎?而乃云:「羲皇以來未有之窮」,不太甚乎?即如呂留良懷不逞之心,動雲萬金結客,而其刊刻我朝時文,貨賣牟利,富仍不貲。

觀其日記所載米鹽瑣碎,算及糞壤,營營求財之心,惟日不足,尚得謂之窮乎?又日記內云:「四月末京中起怪風三日,其色大紅,著人面皆紅。」

又云:「石門鎮堰橋水忽立二丈許,舟中蘆席,有飛至南高橋,復還原舟者。」

又云:「有大星如碗,後有細星隨之,如彗。」

又云:「十二月二十九日夜雨甚大,然大電,隨發震雷,甚響而長,不知明年作何運數耳。」

又云:「初五日午後,日光磨蕩,有黑日如斗狀。」

又云:「日有三枚,日旁有一差小者,色白不甚動;白日旁又一小者,色赤而動甚。」

又云:「河南郟縣有鳳至,百鳥朝會數日。

有二赤鳥,長丈許,以身蔽鳳,鳳身五色陸離,鳴如簫韶。

邑人怪之,驅牛厭勝,牛俱股慄不前。

路上死鳥甚眾。

又有死金色鯉,狼藉地上。

時予作《鳳硯銘》云:『德未嘗衰,爾或不來,善以道鳴,必聖人生。

』而忽聞此,又一異也」等語。

凡此毫無影響,妄捏怪誕之記載甚多。

總由其逆意中幸災樂禍,但以捏造妄幻,惑心觀聽為事。

其荒誕不經,皆不顧也。

夫災亦古所時有,上天垂象,原以儆戒人君,令其修省進德,未有事不實而可以為鑒者也。

若如呂留良之記載,一一皆虛,天地間未有之事,何以示儆於將來?假使傳諸後世,以捏影捕風之語,或信為實有之事,必以從前太平盛世,尚有如此非常奇怪災異,倘遇日月星辰水旱之變,必輕忽為無關於治亂,而漫不經心,其所以啟後世人君之怠玩者,其罪不可勝數矣。

【譯文】

又如他的文集裡說:「今天百姓的窮困,是自上古羲皇以來所僅能見到的」等話。

自明末的時候,朝廷政治腐敗,貪一污枉法公開盛行,橫徵暴斂,民不聊生。

以致引起流寇猖狂,戰場形勢日益緊迫。

每年都要花費軍餉幾百萬兩銀子,這都是從百姓手中搜刮得來,這時才是百姓極其窮困的時候。

我朝掃清了流寇,使百姓得到休養生息。

於是明代的窮苦百姓,才都得到更生的喜慶。

呂留良怎麼沒有一點眼見耳聞,以至於這樣喪心昧理,顛倒黑白,反說今天的百姓窮苦呢?況且到我朝聖祖康熙皇帝,十分愛護黎民百姓,國內殷實富庶,從黃毛小童到白髮老翁,一輩子沒遇到戰亂,又有減免租稅的政策,史書都記載不下了,百姓又能因為什麼而窮困,甚至被說成自上古羲皇以來絕無僅有的窮困時代!試問呂留良,像我朝聖祖在位六十多年,成功地用道德教化百姓,使他們得以休養生息,物產豐收人民安樂,國內外一派太平景象,萬民安居樂業,這種情況就是自上古以來,記載在史冊上的,也是屈指可數。

受到上天的關懷保佑,能夠和我朝這樣興盛的時代,難道能有很多嗎?而他卻說成是自上古以來從沒有過的窮困時代」

這不是太過分嗎?即使像呂留良這樣心懷叛逆的人,動不動的可拿出萬金來一交一 給客人,而且他刻印我朝時文,販賣牟利,賺了不少錢還不滿足。

看他日記裡記的柴米油鹽的生活瑣事,連糞肥都計算了,營營追求財物的心,一天也沒有滿足,這還能說得上窮嗎?他的日記裡又說:「四月末,京師裡起怪風三天,其顏色大紅,吹到人臉上,臉都變紅了。」

又說:「石門鎮的堰橋,河水忽然湧起二丈多高,船裡的蘆席,有被風吹刮到南高橋,又吹回原來的船上的。」

又說:「有個大星像碗一樣大,後邊又有一些小星跟隨著,好似彗星一樣。」

又說:「十二月二十九日,夜裡下了大雨,巨大的電火閃耀,隨之響起雷霆,聲音響得很大而且很長,不知道明年又有什麼氣運出現。」

又說:「初五日午後,太一陽一光搖蕩不定,有一個黑色太一陽一,像斗一樣大校」

又說:「出現了三枚太一陽一,太一陽一旁邊有一個略小的太一陽一,顏色白而不怎麼動,白日旁邊又有一個更小的太一陽一,顏色紅而動盪得很。」

又說:「河南郟縣有鳳凰出現,百鳥都來朝見鳳凰,一連聚會好幾天,有二個紅赤色的鳥,身長一丈多,用身體遮蔽著鳳凰,鳳凰羽毛五彩陸離,叫聲和簫管的樂曲一樣。

當地人十分奇怪,趕了牛群去驅邪,牛都戰慄不敢前行。

路上死鳥很多。

又有死金色鯉魚,散亂的躺在地上。

當時我正在作一首《鳳硯銘》說:『道德並沒衰敗,你可能不會來,在道路上鳴叫,一定有聖人降生。

』這時忽然聽說這件事,又是一件奇異的事」等等。

凡是這種毫無根據,一胡一 亂捏造怪異荒誕的記載很多。

總是因為他叛逆的心裡藏著很多幸災樂禍的想法,所以專門去捏造一些荒唐古怪的事,去蠱惑人們的視聽。

而從來不管它如何荒誕不經。

至於災異的出現,古時候也就有,這是上天降下的一些跡象,來警告勸戒人間的君主,讓他反省過錯增強道德,但還沒有過事情不確實而可以作借鑒的先例。

比如呂留良的記載,都是虛假不實,天地間根本沒這件事,又怎能讓人警戒將來呢?假如把這些虛假的記載流傳給後世,把捕風捉影的話,當成實有的事,一定會使人覺得以前太平盛世的時候,也會有這些奇怪的災異。

如果遇上日月星辰、水災、旱災的變化,必然會不重視,以為與國家的治亂沒有什麼關係,因而漫不經心,這樣便引致以後的君王對災異不重視,那他的罪行真是數也數不清的了。

【原文】

又日記云:「康熙甚吝,吳中顧雲者,寫一真 甚一精一,供奉內廷,不許其遍游公侯之門。

一日入朝,倉遽用舊服。

康熙曰:『此要銀子也。

』薦之一王子,王子送元寶二百兩及緞,康熙收之。

臨行辭,康熙只予二十四兩而已」等語。

不但豈有此事,而怪誕悖亂,何至於此極也。

呂留良以此誣詆聖德。

夫韓昭侯藏蔽褲曰:「欲待有功者。」

史冊相傳,以為美談。

今一寫一真 之人,即聖祖仁皇帝不輕加厚賜,亦聖主慎重賞賚之盛德耳。

而呂留良捏此浮言,譏為吝惜財物乎?聖祖仁皇帝在位六十一年,除水旱賑恤外,特恩蠲免錢糧,不下數百萬萬,此天下臣民所共知,豈吝主所能為者?呂留良獨無耳目乎!忍心害理,可謂極矣。

且呂留良誼屬臣民,而慢稱康熙,其悖逆無狀,何太甚矣。

即此數條,猖狂悖亂,已極放言橫逆之罪,況其它太甚之詞,尤足令人痛心疾首,不共戴天。

夫呂留良生於浙省人文之鄉,讀書學問,初非曾靜山野窮僻,冥頑無知者比。

且曾靜只譏及於朕躬,而呂留良則上誣聖祖皇考之盛德;曾靜之謗訕,由於誤聽流言,而呂留良則自出胸臆,造作妖妄。

況曾靜謬執中國夷狄之見,胸中妄起疑一團一 ,若不讀呂留良之書,不見呂留良之議論蜂起,快心滿意,亦必有所顧忌。

而不敢見之文辭。

是呂留良之罪大惡極,誠有較曾靜更為倍甚者也。

朕向來謂浙省風俗澆漓,人懷不逞,如汪景祺、查嗣庭之流,皆以謗訕悖逆,自伏其辜,皆呂留良之遺害也。

甚至民間氓庶,亦喜造言生事。

如雍正四年內,有海寧、平湖闔城屠戮之謠。

此時驚疑相煽,逃避流離者有之。

此皆呂留良一人為之倡導於前,是以舉鄉從風而靡也。

蓋浙一江一 士人等,一習一 見呂留良之恣為狂吠,坐致盛名,兼擁厚貲,曾無纖芥之患得嬰其身。

是以轉相推服,轉相慕效,多被愚迷而不知也。

甚至地方官吏,怵其聲熱之囂凌,一黨一 徒之眾盛,皆須加意周旋,優禮矜式,以沽重儒之譽。

如近日總督李衛,為大臣中公正剛直之人,亦於到任之時,循沿往例,不得不為之贈送祠堂匾額,況他人乎?此其陷溺人心,濁亂世俗,害已不可勝言矣。

數年以來,朕因浙省人心風俗之害,可憂者甚大,早夜籌劃,仁育義正,備極化導整頓之苦心,近始漸為轉移,日歸於正。

若使少為悠忽,不亟加整頓,則呂留良之邪說誣民者,必致充塞膠固於人心而不可解,而天經地義之大閒,泯滅淪棄,幾使人人為無父無君之人矣。

呂留良之為禍浙省者,不知何所底止耶!今日天道昭然,逆賊惡貫時至,令其奸詐一陰一險盡情敗露,則不容不明正其罪,以維持世教,彰明國法者也。

且呂留良動以理學自居,謂已身上續周、程、張、朱之道統。

夫周、程、張、朱世之大儒,豈有以無父無君為其道,以亂臣賊子為其學者乎?此其狎侮聖儒之教,敗壞士人之心,真名教中大罪魁也。

而庸流下愚,不能灼知其心跡行藏,乃以一不解天經地義之匪類,猶且群我以道學推之,則斯文掃地矣。

即呂留良自撰之文亦云:「逆天者亡。」

又曰:「顧我逆天,死反得後。」

明知逆天之罪大,而必欲悍然蹈之,死而不悔,不知古今以來,天地間乖戾悍暴之氣,何獨鍾於呂留良也。

【譯文】

他的日記裡又說:「康熙十分吝嗇,蘇州有個顧雲,為人畫像十分一精一美,在皇宮充當繪畫供奉的職務,不許他隨便到公侯貴族家中給人畫畫。

有一天他去朝見皇帝,匆忙之間穿的是舊衣服。

康熙說:『這是想要銀錢的。

』便介紹他去一位王子家畫像,這王子送來元寶二百兩和一些綢緞,康熙收了這些東西。

後來顧雲辭別康熙回家,康熙只給了顧二十四兩銀子而已」等話。

這事純屬子虛烏有,而且編造十分荒誕悖理,可以說是達到了極點了。

呂留良是用這來故意誹謗聖祖皇帝。

戰國時的韓昭侯收藏一條舊褲子,說:「打算用這獎賞立功的人。」

史書上記載下來,以為是一件美談。

現在不過是一個畫像的畫師,即使聖祖仁皇帝不輕易給他豐厚的賞賜,也表現出聖祖對獎賞抱著十分慎重的態度,也是一種道德修養的表現。

而呂留良捏造這種謠言,譏諷為聖祖吝惜財物!聖祖仁皇帝在位六十一年,除了對水旱災進行賑恤以外,特別降恩豁免百姓一交一 稅的錢糧,不下數百萬萬兩銀子。

這是天下臣民都知道的事,豈是吝嗇的主子所能辦到的嗎?難道只有呂留良沒有長眼睛、耳朵嗎?他忍心歪曲事理,真是達到極點了。

況且呂留良從倫理上說是我朝的臣民,卻傲慢得直呼皇上為康熙,他這種狂悖忤逆的形狀,也太過分了吧!就拿以上幾條來說,他的猖狂悖逆已達到一胡一 言攻擊的罪行的極點,何況還有其他很多過頭的言詞,尤其令人痛心疾首不忍說出,我們與他的仇恨真是不共戴天了!

這個呂留良,生在浙一江一 人文薈萃的地方,讀書學問,不像曾靜生長在深山窮鄉的地方,愚昧無知難以相比。

而且曾靜只譏諷到朕一個人,而呂留良則更進一步誣蔑到聖祖仁皇帝的盛大道德;曾靜的誹謗,是由於錯誤相信了流言誹語;而呂留良的攻擊,則完全出自他心中,造作妖言迷惑視聽。

況且曾靜錯誤地固執著漢族與少數民族的偏見,心中妄起疑問,如果不讀呂留良的書,不見呂留良的一連串的議論,雖覺得快心暢意,也必然會有所顧忌,不敢公然寫成文詞。

所以呂留良的罪大惡極,實是比曾靜要大上好多倍的了。

朕向來認為浙一江一 省的風俗不夠敦厚,人心難測,比如汪景祺、查嗣庭等人,都是因為誹謗悖逆,自是罪有應得,也都是呂留良遺毒所害的例子。

至於民間百姓,也喜歡造謠生事,比如雍正四年時,有海寧、平湖要全城屠一殺 的謠言,那時百姓便相信謠言,互相煽動,引起百姓逃亡流離的事。

這都是呂留良一個人倡導在前,才造成地方人士紛紛盲從的。

因為浙一江一 的讀書人,見到呂留良在文章中恣意狂吠攻擊,反而享受盛名,並且十分富有,卻沒有受到一點損害降臨到他身上。

所以輾轉推崇他,互相倣傚他,而大都被他迷惑愚弄而還不知道。

甚至地方官吏也害怕他的聲勢囂張,忌憚他的一黨一 徒眾多,都得對他們留意應酬,加以優厚禮節,以博得一個尊重儒士的好名聲。

比如最近上任的總督李衛,是大臣裡公正剛直的一個,他在到任以後,也不得不根據過去慣例,向呂留良的祠堂贈送匾額,何況其他的人呢?由此可見呂留良影響人心,擾亂人間風俗,其毒害已經說不勝說了。

幾年以來,朕因為浙一江一 人心風俗十分有害,給以很大的擔憂,朝夕思考籌劃,設法教導他們懂得仁義,用盡了開導整頓的苦心,最近幾年才略略有點起色,一天比一天正常起來。

如果稍微有點疏忽,不盡力整頓,那麼呂留良的異端邪說蠱惑人心,必然如膠漆一樣充塞到人心中,牢固粘結便沒法解救了。

從而使天經地義的大道理,也泯滅廢棄,差不多會使人淪落到無父無君的地步上去了。

這樣呂留良給浙一江一 省帶來的禍害,真不知要到什麼程度才能停止呀!

今天天道昭然,賊人已經到了惡貫滿盈的時候,使他的奸詐一陰一險面貌盡情敗露出來,那麼就不能不依法制裁他的罪行,以維持世上風俗教化,申明國法了。

而且呂留良以理學大家自居,說自己是繼承了周敦頤、程顥、程頤、張載、朱熹的哲學正統。

周、程、張、朱,是歷史上的大儒,豈能用以無父無君來作為他們的主張,用推崇亂臣賊子來作為他們的學說呢?呂留良這種狎弄侮慢聖人的儒教,敗壞讀書人的心術,真可謂名教中的罪魁禍首了。

而一些平庸愚昧的人,看不透他包藏的禍心,便把一個不懂得天經地義道理的匪人,一哄而起地推譽他為道學大家,真把讀書人的臉面都丟失盡了。

就是呂留良本人的著作中也說過:「逆天者亡。」

又說:「我雖然逆天,死反得在後。」

明知違反天道的罪行是很大的,而卻不顧一切地去走這條路,死不悔改,真不知從古到今以來,天地間一切乖戾凶暴之氣,為什麼都集中到呂留良的身上了。

【原文】

朕即位以來,實不知呂留良有何著述之事,而其惡貫滿盈,人神共憤,天地不容,致有曾靜上書總督岳鍾琪之舉,曲折發露,以著呂留良之凶頑。

而呂留良之子如呂葆中者,曾應舉成名,蒙恩拔置鼎甲,仕列清華。

其餘子孫多游庠序,乃不即毀板焚書,以滅其跡。

且呂葆中既已身叨仕籍,而猶世惡相承,並未洗心滌慮,前此一念和尚謀叛之案,一黨一 羽連及呂葆中,其時逆跡早已彰著,蒙聖祖皇帝如天之仁,免其究問,而呂葆中遂憂懼以死。

就常情而論,呂葆中之兄弟子孫,遇如此之驚危險禍,且荷蒙聖祖皇帝如此之高厚洪恩,自當感激悔悟,共思掩覆前非,以為幸逃誅殛之計。

豈料冥頑悍鷙,一習一 與性成,仍復抱守遺編,深藏笥篋。

此固呂留良以逆亂為其家傳,故呂葆中等逆豎昏愚,罔知警惕;而實乃天道昭然,不容少昧,如有鬼神驅遣,使逆賊之一陰一謀徹底呈現於今日。

逆賊之遺毒,不致漏網於天誅也。

前此曾靜逆書,朕所以一一剖白者。

緣朕即位以來,深知外間逆一黨一 甚眾,自然散佈訛言,惑亂人心志。

其所以詆惟朕之一身者,朕可以己意自為判定歸結。

若如呂留良之罪大惡極,獲罪於聖祖在天之靈者,至深至重,即凡天下庸夫孺子,少有一線良心之人知此,亦無不切齒而豎發,不欲與之戴履天地,此亦朕為臣子者情理之所必然。

茲特降諭旨,將諸條略為宣示,其逆賊呂留良及其子孫嫡親弟兄子侄,應照何定律治罪之處?著九卿翰詹科道會議,直省督撫、提督、兩司,秉公各抒己見,詳核定議具奏。

【譯文】

朕自登上皇位以後,實在不知道呂留良都著作了些什麼。

而由於他惡貫滿盈,人神共憤,天地也不容他存在,所以才有曾靜上書總督岳鍾琪這件事的發生,才被曲折地揭露出來,現出了呂留良的凶頑面目。

而呂留良的兒子,比如呂葆中這人,曾經應科舉中進士,又蒙皇恩名列鼎甲,授給翰林院官職。

其餘的子孫也有很多進學當秀才的,就這樣還不立即把呂留良的著作和印書的木版燒掉,以滅去遺跡。

而且呂葆中既然已經做官,還要繼承他父親的罪惡思想,並沒有洗心革面從新做人。

前一段時間發生的一念和尚造反案件,其一黨一 羽便牽連到呂葆中,那時他的逆跡就已經揭露出來了,蒙聖祖皇帝心懷上天的仁德,免去對他的拿問治罪,但呂葆中卻因此恐懼而死。

如果按一般常情來說,呂葆中的兄弟子孫,遇到這次驚擾危險的災禍,並蒙聖祖皇帝高恩厚澤不加治罪以後,自然應當感激皇恩,幡然悔悟,大家應設法改正前輩的過錯,以求逃避後代被誅戮的危險才是。

誰知他們頑固凶悍,已經成性,仍然死抱著呂留良的著述不放,把這些逆書深藏在箱櫃裡面。

這就是呂留良將逆亂作為傳家寶,所以呂葆中等叛逆後代,愚昧昏庸,不知道一點警惕;其實這是上天的英明洞察,不允許有一點隱藏,好像有神鬼驅使的一樣,終久使逆賊的一陰一謀徹底灝暴露於今天,使逆賊呂留良的遺毒,不致於漏網而逃脫上天對他的懲罰。

以前對於曾靜逆書一案,朕所以對他一一剖白清楚的原因,是因為自朕即位以來,深知外邊逆賊一黨一 羽還很不少,自然還要散佈流言蜚語,蠱惑擾亂人的思想。

他所詆毀的只是朕一個人的,朕可以用我自己的主意來判定案件的處理。

如果像呂留良這樣罪大惡極,得罪了聖祖皇帝在天之靈,其罪就實在至深至重。

即使是普天下的平民百姓和孩童,稍有一點良心的人知道這事,也會無不切齒痛恨,怒髮衝冠,不願和他共同生活在一個天地。

朕若為臣子,也必然會有同樣的心理。

現在特降下旨意,把各條叛逆言論略加宣示。

至於逆賊呂留良和他的嫡系子孫,親兄弟子侄,應當按照哪一條法律定罪?命令九卿和翰林院、詹事府、有關科、道人員開會商議,直隸省總督,巡撫、提督、兩司的官員,也要秉公議論,各抒己見,詳細核定他們的罪行,奏報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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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義覺迷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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