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義覺迷錄
二十一、自稱忠民義士的曾靜,你為什麼要甘願赴蹈...
【原文】
奉旨訊問曾靜:你供稱「身居山谷,我皇上御極初年,大德尚未遍洽,即為奸言先入,遂爾步步生疑,後此入耳謠傳,皆與聖祖皇帝為仇為敵之事。
因身受聖祖皇帝四十餘年撫綏之恩,思為忠民義士,是以妄萌悖逆之念,甘蹈赤族之誅」等語。
你自雍正元年以來,訛傳逆一黨一 之言,是朕之失德備聞於耳,而阿其那賢孝之名,及聖祖皇帝欲傳位於允之事,亦入於耳。
你既感聖祖皇帝之恩,即以朕為君父之仇敵,不克纘承大統,則亦當勸岳鍾琪世受國恩,當仰承先帝之志,輔佐阿其那、允等以以繼先帝之基業。
何以竟將叛逆之事,掀動岳鍾琪?況你逆書內分別華夷,直指聖祖皇帝為夷狄,如何尚說感戴聖祖皇帝四十餘年撫綏之恩,思為忠民義士乎?可據實供來。
曾靜供:彌天重犯狂悖之舉,按其罪,觸處皆是,本無一線可生。
苟非大聖人在上,德量同天,精明並日,本大公無我之懷,虛心體察,使頑逆隱情畢露,雖磔一屍一磨骨亦不足以償當身莫大之罪,尚有何說可以疏解!今承恩旨訊問,前供所稱身受聖祖皇帝四十餘年撫綏之恩,思為忠民義士,則當勸岳鍾琪仰承先帝之志,輔佐阿其那、允等,以繼先帝之基業,何以竟將叛逆之事,掀動岳鍾琪?況逆書分別華夷,直指聖祖皇帝為夷狄,如何尚說感戴聖祖皇帝四十餘年撫綏之恩,思為忠民義士?究問及此,彌天重犯惶恐戰慄,萬死何逃!不惟無說可以仰答天聰,即自問亦無說可通了。
今親觀聖德之高深,極生平所未有,感被皇恩之浩蕩,徹骨髓而融洽。
此所以心悅誠服,而痛悔當年狂悖之舉,切齒於阿其那、塞思黑、允等之奸一黨一 造言流謗者以終天也。
然苟非我皇上之德量同天,精明並日,亦只有殺而已矣,剮而已矣。
今承旨問,從肝滴出一字一淚,實無半語隻字可以仰答天聰,理屈辭窮,自如萬死萬剮莫償,只有惶恐戰懼而已矣。
【譯文】
奉皇上諭旨訊問曾靜:你前番供詞中說了「我身居於山野僻谷,當今皇上登臨帝位初年,朝廷聖恩大德尚未遍佈露潤,就先被奸言邪說蠱惑煽誘,遂即便漸漸心中生疑,此後傳入耳中的謠言,都是些與聖祖皇帝為仇為敵之事,因自己蒙受聖祖皇帝四十餘年撫綏的大恩,一心要做忠民義士,於是狂妄地萌生了悖逆的念頭,甘願赴蹈滅族死罪」等言語。
你自雍正元年以來,訛傳逆賊奸一黨一 的言論,是因為說我失德無道的很多謠言傳入你耳中,而且,阿其那賢孝的名聲,以及聖祖皇帝想傳帝位於允之事,也傳入你耳中。
你既然感戴聖祖皇帝的恩德,把我視為我君父的仇敵,不配繼承帝位,那麼,也應當勸說岳鍾琪感念世受國恩,應當仰承先聖祖皇帝遺志,輔佐阿其那、允等繼承先帝的基業,卻為何竟以叛逆不道的言論,去鼓動岳鍾琪謀反?況且你在所寫作的叛逆書籍中,將華夏民族與夷狄少數民族進行區分,直言指明聖祖皇帝是夷狄民族,予以詆毀誣蔑,又為何要說感戴聖祖皇帝四十餘年撫綏大恩,一心要做忠民義士呢?可據實供說出來。
曾靜供:我這彌天重犯狂妄荒謬的舉動,要說論罪,處處都是,本來沒有一線生機。
如果不是大聖大賢的皇上在上,德量同天地一樣寬廣,精明如日月一般光亮,本著大公無私的崇高胸懷,虛心體問察勘,使愚頑的逆賊隱情畢露,雖然是磔一屍一碎骨也不能抵償我自己天大的罪過,又有什麼話可以分辯!今承蒙皇上恩旨訊問,前番供詞聽說自己身受聖祖皇帝四十餘年撫綏大恩,一心要做忠民義士,就應當勸岳鍾琪仰承先聖祖皇帝遺志,輔佐阿其那、允等人,繼承先帝的基業。
為何竟以叛逆不道的言論,去鼓動岳鍾琪謀反?況且在自己寫作的叛逆書籍中區別華夏民族和夷狄民族,直接指明聖祖皇帝是夷狄少數民族予以詆毀誣蔑,為何還說感戴聖祖皇帝四十餘年撫綏的大恩,一心要做忠民義士?皇上諭旨究問到這裡,我這彌天重犯惶恐戰慄,萬千死罪哪裡能脫逃!不但是沒有話可以仰答我聖明皇上,就是自問自己也沒有話可解釋得通了。
如今親自目睹我皇上聖德高深,是世人生平所沒有過的,感受浩蕩的皇恩,直深透骨髓而融通浸潤,如今所以能夠心悅誠服,並痛悔當年的狂妄荒謬舉動,切齒增恨被阿其那、塞思黑、允等亂賊奸一黨一 造謠譭謗所蠱惑而貽誤了自己的終身。
然而,如果不是我皇上德量同天地一樣廣大,精明如日月一樣光亮,也只有殺剮死去罷了。
今日承蒙諭旨詢問,從肝肺間滴出一字一淚,實在沒有片言隻語可以仰答我聖明皇上,理屈辭窮,自己知道雖萬死萬剮也不能抵罪,只有惶恐戰慄而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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