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笈七簽
卷一百九 紀傳部傳七
○神仙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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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成子
廣成子者,古之仙人也。
居崆峒之山石室之中,黃帝聞而造焉,曰:敢問至道之要。
廣成子曰:爾治天下,雲不待族而雨,木不得黃而落,奚足以語至道哉!黃帝退而閒居,三月復往見之,膝行而前,再拜請問治身之道。
答曰:至道之一精一,杳杳冥冥。
無視無聽,抱神以靜,形將自正。
必靜必清,無勞爾形,無搖爾一精一,乃可長生。
慎內閉外,多知為敗。
我守其一,而處其和,故千二百年,而未嘗衰老。
得吾道者上為皇,失吾道者下為土。
子將去汝,入無窮之間,游無極之野,與日月齊光,與天地為常。
人其盡死,而我獨存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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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士
若士者,古之仙人也,莫知其姓名。
燕人盧敖者,以秦時游乎北海,經乎太一陰一,入乎玄闕,至於蒙谷之山,而見若士焉。
其為人也,深目而玄准,鳶肩而修頸,豐上而殺下,欣欣然方迎風而舞。
顧見盧敖,因遁逃乎碑下。
盧仍而視之,方踡龜殼而食蟹蛤。
盧敖乃與之語曰:唯以敖焉,背群離一黨一 ,窮觀六一合 之外。
幼而好游,長生而不渝,週行四極,唯此極之未窺。
今睹夫子於此,殆可與敖為友乎?若士淡然而笑曰:嘻!子中州之民,不宜遠而至此。
此猶光乎日月,而載乎列星,比乎不名之地,猶釐奧也。
昔我南遊乎罔兩之野,北息乎沉嘿之鄉,西窮窈冥之室,東貫鴻洞之光。
其下無地,其上無天,視焉無見,聽焉無聞。
其外猶有沃沃之汜,其行一舉而千萬餘裡,吾猶未之能究也。
今子游始至於此,乃語窮觀,豈不陋哉!然子處矣,吾與汗漫期於九陔之上,不可以久駐。
乃舉臂竦身,遂入雲中。
盧敖仰而視之,不見乃止,恍惚若有所喪也。
敖曰:吾比夫子也,猶黃鵠之與壤蟲也。
終日行不離咫尺,而自以為之遠,不亦悲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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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文泰
沈文泰者,九嶷人也。
得紅泉神丹去土符還年益命之道,服之有效。
欲之崑崙,留安息二千餘年,以傳李文淵,曰:土符不去,服藥行道無益也。
文淵遂受秘要,後亦升仙。
今以竹根汁煮丹,及黃白、去三一屍一法,出此二人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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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初平
皇初平者,丹溪人也。
年十五,家使牧羊。
有道士見其良謹,將至金華山石室之中,四十餘年,翛不復念家。
其兄初起,行索初平,歷年不得。
後見市中有一道士,善《易》,而問之曰:吾弟牧羊,失之四十餘年,不知存亡之在,願君與佔之。
道士曰:昔見金華山中有一皇初平,非君弟乎?初起聞之驚喜,即隨道士去求弟,果得相見,悲喜語畢,兄問初平曰:牧羊何在?答曰:近在山東。
初起往視之,杳無所見,但有白石壘壘,復謂弟曰:山東無羊也。
初平曰:羊在耳,兄自不見。
兄與初平偕往尋之,初平言:叱叱羊起。
於是白石皆起,成羊數萬頭。
兄曰:我弟獨得神仙道,如此可學否?弟曰:唯唯,好道便得耳。
初起於是便捨妻兒,留就初平,共服松柏、茯苓。
至萬日,坐在立亡,日中無影,顏有童子之色。
乃俱還鄉里,親戚死方略盡,乃復還去。
臨行,以方教南伯逢,易姓為赤松子也。
初起改字為魯班,初平改字為松子。
其後服此藥成仙者,其有數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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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建
沈建者,丹一陽一人也。
世為長吏,而建獨好道,不肯仕宦,學導引服食之術,還年卻老之法。
又能理病,病無輕困,見建者愈,奉之者數千家。
每遠行,寄一奴一侍三五人,驢一頭,羊數十口,各與藥一丸,謂主人曰:但累屋舍,不煩飲食也。
便辭去。
主人一大怪之,云:此君所寄一奴一畜十五余口,並不留寸資,當如何?建去之後,主人飲食一奴一侍,一奴一聞食氣,皆吐逆不視。
又以草與驢羊,亦避去不食,更欲牴觸人,主人乃驚異之。
後百餘日,而一奴一侍身體光澤,異於食時,驢羊俱肥。
沈建三年乃返,各復以一丸藥與一奴一侍、驢羊,乃還飲食如故。
建遂斷谷不食,能舉身飛行,或去或還。
如此三百餘年,乃絕跡,不知所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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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子期
華子期者,淮南人也。
師角里先生,受山隱靈寶方,一曰《伊洛飛龜秩》,二曰《白禹正機》,三曰《平衡接合》。
服之,日以還少,一日能行五百里,能舉千斤。
一歲十易皮,後乃得仙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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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伯一陽一
魏伯一陽一者,吳人也,高門之子,而性好道術,不肯仕宦,閒居養性,時人莫知其所從來,謂之治民養身而已。
入山作神丹,將三弟子,知兩弟子心不盡誠。
丹成,乃誡之曰:金丹雖成,當先試之,飼於白犬。
犬即能飛者,人可服之。
若犬死者,即不可服也。
伯一陽一入山時,將一白犬自隨。
又丹轉數未足,和合未至,自有毒丹,毒丹服之皆暫死。
伯一陽一故便以毒丹與白犬食之,犬即死。
伯一陽一乃復問諸弟子曰:作丹恐不成,今成而與犬食,犬又死,恐是未得神明之意。
服之恐復如犬,為之奈何?弟子曰:先生當服之否?伯一陽一曰:吾背違世路,委家入山,不得仙道,吾亦恥復歸。
死之與生,吾當服之耳。
伯一陽一便服丹,丹入口即死。
弟子相顧謂曰:所以作丹者,欲求長生耳!而服之即死,當奈此何?惟一弟子曰:師非凡人也,服丹而死,得無有意邪?又服之,丹入口復死。
余二弟子乃相謂曰:作丹求長生耳!今服丹即死,當用此何為?若不服此,自可得數十年在世間活也。
遂不服,乃共出山,欲為伯一陽一及死弟子求棺木殯具。
二人去後,伯一陽一即起,將服丹弟子姓虞,及白犬而去。
逢入山伐薪人,作手書與鄉里人,寄謝二弟子。
弟子見書,始大懊惱。
伯一陽一作《參同契五相類》凡二卷,其說如似解釋《週易》。
其實假借爻象,以論作丹之意。
而儒者不知神仙之事,多作一陰一陽一注之,殊失其奧旨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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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羲
沈羲者,吳郡人也。
學道於蜀中,但能消災除病,救濟百姓,不知服食藥物。
功德感天,天神識之。
羲與妻賈氏共載,詣子婦卓孔家。
還道逢白鹿車一乘、青龍車一乘、白虎車一乘,從騎數十人,皆硃衣,仗矛帶劍,輝赫滿道。
問羲曰:君是道士沈羲否?羲愕然,不知何等。
答曰:是也,何以問之?騎曰:羲有功於民,心不忘道。
從生以來,履行無過。
受命不長,壽將盡矣。
黃老命遣仙官下來迎之。
侍郎簿延,白鹿車是也;度世君司馬生,青龍車是也;送迎使者徐福,白虎車是也。
須臾有三仙人,著羽衣,持節,以白玉板青玉界丹玉字授羲,羲不能讀,遂載升天。
爾時,道間耕鋤人,皆共見之。
不知何等,須臾大霧,霧解失其所在。
但見羲所乘車牛在田中食苗。
或有識是羲車牛,以語羲家。
弟子數百人,恐是邪魅將羲入山谷間,乃分佈於百里之內求之,不得。
後四百餘年,求還鄉里,推求得數十世孫名懷。
懷喜曰:聞先人相傳,有祖仙人,仙人今來。
留數十日,說初上天時雲,不見天帝,但見老君,老君東向坐,左右敕羲不得謝,但嘿坐而已。
宮殿鬱鬱,有如雲氣,五色玄黃,不可名字。
侍從數百,多女少男。
庭中有珠玉之樹,眾芝業生,龍一虎辟邪,遊戲其間。
但聞琅琅如銅鐵聲,不可知測,四壁一習一 一習一 ,有符書著之。
老君身形,長一丈,被發文衣,身體有光,須臾數變。
玉女持金案玉杯盛藥,賜羲曰:此是神丹,飲者不死。
夫妻各得一刀圭。
告言飲畢,拜而不謝。
服藥後,賜棗二枚,大如雞子,脯五寸。
遣羲去曰:汝還民間,治百姓之疾病者。
若欲來上界,書此符懸之竿杪,吾當迎汝。
乃以一符及仙方一首賜羲。
羲奄忽如睡,已在地上,今多得符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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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八百
李八百者,蜀人也。
莫知其名,歷世見之,時人計之已八百歲,因名雲李八百。
或隱山林,或居廛市。
知唐公房有志,而不遇明師,欲教授之。
乃先往試之,為公房作傭客,公房乃不知仙人也。
八百驅使任意,過於他人,公房甚愛之。
後八百詐為病,困劣欲卒。
公房乃命醫合藥,費用數十萬錢,不以為損。
憂念之意,形於顏色。
八百又轉作惡瘡,週遍身體,潰爛臭濁,不可近也。
公房乃流涕曰:汝為吾家,勤苦歷年,而得篤疾,吾甚要汝得愈,無所吝惜。
而今正爾,當奈汝何?八百曰:吾瘡可愈,須得人舐之。
公房令三婢舐之。
八百又曰:婢舐不能使疾愈,若得君舐應愈耳。
公房即自舐之。
八百言:君舐復不能使吾愈,若得君妻舐之,當差。
公房乃復使妻舐之。
八百曰:吾瘡已差,欲得三十斛旨酒以沐浴,乃當都愈耳。
公房即為具酒三十斛,至於器中,浴瘡即愈,體如凝脂,亦無餘痕。
乃告公房曰:吾是仙人,子有志心,故來相試,子定可教也。
今真相授度世之訣矣。
使公房夫妻及舐瘡三婢,以其浴餘酒澡洗。
即皆更少,顏色美悅。
以《丹經》一卷授公房,入雲台山中合作丹,丹成,乃服之仙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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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阿
李阿者,蜀人也。
傳世見之,不老如故。
常乞食於成都市,所得隨多少,與貧窮者。
夜去朝還,市人莫知其所宿。
有古強者,疑阿是異人,常親事之。
試隨阿還所宿,乃去青城山中。
強後欲復隨阿去,然未知道,恐有虎狼,私持其父大刀。
阿見而怒強曰:汝隨我行,那畏虎也?取強刀以擊石,刀折敗。
強竊憂刀折。
至旦復出。
阿問強曰:汝憂刀敗耶?曰:實愁父怒。
阿即取刀以左右擊地,刀復如故。
以還強。
強逐阿還成都,未至,道逢人奔車。
阿以腳置車下轢,其骨皆折,阿即死。
強守視之,須臾阿起,以手抑腳,而復如常。
強時年十八,見阿如五十許人,至強年八十餘,而阿猶如故。
語人言:「被崑崙召,當去。」
遂不復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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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遠
王遠者,字方平,東海人也。
舉孝廉,除郎中,稍加至中散大夫。
博學五經,兼明天文、圖讖、河洛之要,逆知天下盛衰之期,九州吉凶之事。
漢孝桓帝聞之,連征不出,使郡國逼載,以詣京師。
低頭閉口,不肯答詔,乃題宮門扇四百餘字,皆紀方來。
帝惡之,使人削之。
外字適去,內字復見,墨皆徹入木裡。
方平無復子孫,鄉里人累世傳事之。
同郡故太尉公陳耽,為方平駕道室,旦夕朝拜之,但乞福,願從學道也。
方平在耽家三十餘年,耽家無疾病死喪,一奴一婢皆安然,六畜繁息,田蠶萬倍,仕宦高遷。
後語耽云:吾期運當去,不得復停,明日日中當發。
至時,方平死,耽知其化去,不敢下著地。
但悲啼歎息曰:先生捨我去,我將何怙?具棺器,燒香,就床 上衣裝。
至三日三夜,忽然失其所在,衣帶不解,如蛇蛻也。
方平去後百餘日,耽薨,或謂耽得方平之道化去,或謂方平知耽將終,故委耽去也。
方平東入括蒼山,過吳,住胥門蔡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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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經
蔡經者,小民耳,而骨相當得仙,方平知之,故往其家,謂經曰:汝生命應得度世,故來取汝補官僚。
然汝少不知道,今氣少肉多,不得上天去,當作一屍一解。
須臾,如從狗竇中過耳。
告以要言,乃委經去。
經後忽身體發熱如火,欲得水灌,舉家汲水灌之,如沃焦狀。
如此三日中,消耗骨荊乃入室,以被自覆,忽然失其所在。
視其被中,有皮頭足俱存,如蟬蛻也。
去後十餘年,忽還家。
去時已老,還更少壯,頭髮皆黑。
語家云:七月七日,王君當來過。
到其日可作數百斛飲,以供從官。
乃去。
到其日,家假借甕器,作飲數百斛,羅列覆置庭中。
至其日,方平果來。
未至經家,一時間但聞金鼓簫管、人馬之一聲 ,比近皆驚,不知何等。
及至,經舉家皆見之。
方平著遠遊之冠,硃衣,虎頭鞶囊,五色之綬,帶劍,黃色少鬢,長短中人也。
乘羽蓋之車,駕五龍,龍各異色,前後麾節,旌旗導從,威儀如大將軍出也。
有十二隊、五百士,皆以蠟密封其口,鼓吹皆乘麟從天上來下,懸集不從人道行也。
既至,從官皆不復知所在,唯尚見方平身。
坐須臾,引見經父兄。
因遣人與麻姑相問,亦莫知麻姑是何神也。
言:王方平敬報,久不行民間,今來在此,想姑能暫來語否?有頃,信還,但聞其語,不見所使人也。
答言:麻姑再拜,但不相見,忽已五百餘年。
尊卑有序,修敬無階。
思念久煩,承來在彼,故當躬到。
而先彼詔,當按行蓬萊,今便暫往。
如是當還,便親覲,願未即去耳。
如此兩時間,麻姑來也。
來時亦先聞人馬之一聲 。
既至,從官當半於方平也。
麻姑至,蔡經亦舉家見之。
是好女子,年可十八許,於頂中作髻,余發散垂之,至腰。
其衣有文章,而非錦綺,光彩耀日,不可得名字,皆世所無有也。
入拜方平,方平為起立。
坐定,各進行廚。
皆金盤玉杯,靦膳多是諸華,而香氣達於內外。
擘脯而行之,如行柏灸,雲是麟脯也。
麻姑自說,接待以來,見東海三為桑田。
向到蓬萊,水乃淺於往者,會將略半也,豈時復為陵陸乎?方平笑曰:聖人皆言,海中復行揚塵也。
麻姑欲見蔡經母及經婦,弟婦新產數十日,麻姑望見乃知之,曰:噫,且止勿前。
索少許米來,便以擲之,視以墮地,皆成真珠。
方平笑曰:麻姑故作少年戲也。
吾老矣,不喜復作此狡獪變化也。
方平語經家人曰:吾欲賜汝輩酒。
此酒乃出天廚,其味淳醲,非俗人所宜,飲之或能爛人腸胃。
今當以水添之,汝輩勿怪也。
乃以水一鬥,合酒一升攪之,以賜經家人。
人飲一升許,皆醉。
良久,酒荊方平語左右曰:不足,復還取也。
以一貫錢與餘杭姥,相聞求酤酒。
須臾,信還,得一油囊,酒五斗許。
信傳餘杭姥答言:恐地上酒不中尊飲耳。
又麻姑手爪不似人形,皆似鳥爪。
蔡經心言,背大癢時,得此爪以爬背,當佳也。
方平已知經心中所言,即使人牽經鞭之。
曰:麻姑神人也,汝忽謂其爪可爬背,何也?但見鞭著經背,亦不見有人持鞭者。
方平告經曰:吾鞭不可妄得也。
經家比捨有姓陳者,失其名字。
嘗罷尉,聞經家有神人,乃詣門叩頭,求乞拜見。
於是方平引前與語,此人便乞得隨從驅使,比於蔡經。
方平曰:君且起,向日立。
方平從後視之,言:噫!君心邪,不正於經,不可教以仙道也。
當授君地上主者之職。
臨去,以一符並一傳著小箱中,以與陳尉,告言:此不能令君度世,能令君延壽,本壽自出百歲也。
可以禳災治病,病者命未終及無罪過者,君以符到其家,便愈矣。
若有邪鬼血食作禍祟者,君使帶此符,以敕社吏,當收送其鬼,君心中當亦知其輕重,臨時以意治之。
陳尉以此符治病有效,事之者數百家,壽一百一十歲而死。
死後子孫行其符,不復效。
方平去後,經家所作數百斛酒飲在庭中者,皆盡,亦不見人飲之也。
經父母私問經曰:王君常在何處?經答言:常治崑崙,往來羅浮山、括蒼山,此三山上皆有宮室如一。
王君常平天曹事,一日之中,與天上相連,反覆者數十過,地上五嶽生死之事,皆先來關王君。
王君出,或不盡將百官,唯乘一黃麟,將十數人。
每常見山林在下,去地數百丈。
所到則山海之神,皆來奉迎拜謁也。
或有幹道白言者。
後數十年,經復暫歸省家。
方平有書與陳尉,真書書字,廓落大而不楷。
先是,人無知方平名遠者,起此乃知之,陳尉家於今世世存錄王君手書,及其符傳小箱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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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涉正
涉正者,字玄真,巴東人也。
說秦始皇時事,了了似及見也。
漢末從數十弟子入吳,而正常閉目,雖行猶不開也。
弟子隨之數十年,莫有見其開目者。
有一弟子固請之,正乃為開目。
目開時,有音如霹靂,而光如電,照於室宇。
弟子,皆不覺頓伏,良久乃能起。
正已復還閉目。
正道成,莫見其所服食施行,而授諸弟子皆以行氣房室及服石腦小丹雲。
李八百呼正為四百歲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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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博
孫博者,河東人也。
有清才,能屬文,著詩百篇,誦經數十萬言。
晚乃學道,治墨子之術,能使草木金石皆為火光,照曜數十里中。
亦能令身成火,口中吐火,指火樹生草即焦枯,更指之即復故。
亦能使三軍之眾各成一聚火。
有藏人亡一奴一在軍中者,累日求之不得。
博語一奴一主曰:吾為卿燒其營舍,一奴一必走出,卿但當諦伺捉取之。
於是博以一赤丸擲軍中,須臾火起張天,一奴一果走出而得之。
博乃更以一青丸擲火,火即滅。
所燔屋舍百物向已焦然者,皆悉復故。
博每作火有所燒,他人雖以水灌之,終不可滅,須博自止之,乃止耳。
行大水中,不但己身不沾,乃能使從己者數百人皆不沾。
又能將人於水上布席坐,飲食作樂,使眾人舞於水上,不沒不濡,終日盡歡。
其病疾者,就博自治,亦無所云為,直指之,言愈即愈。
又山間石壁及地上磐石,博乃入其中去,初故見背及兩耳出石間,良久乃沒。
又能吞刀劍數十枚,及從壁中出入,如有孔穴也。
引鏡為刀,屈刀為鏡,可積時不改。
須博指之,乃復故形耳。
後入林濾山中,合神丹仙去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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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子
玉子者,姓章名震,南郡人也。
少學眾經,週幽玉征之,不出。
乃歎曰:人生世間,去生轉遠,去死轉近矣。
而但貪富貴,不知養性,命盡氣絕則死位王侯。
金玉如山,何益形為灰土乎?獨有神仙度世,可以無窮耳!乃師桑子,具受眾術。
乃別造一家之法,著道書百有餘篇。
其術以務魁為主,而一精一於五行之意,演其微妙,以養性治病,消災散禍。
能起飄風,發屋折木,作雷雨雲霧。
能以草芥瓦石為六畜龍一虎,立便成行。
分形為數百千人。
能步涉一江一 海。
含水噴之,皆成珠玉,遂亦不變也。
或時閉氣不息,舉之不起,推之不動,屈之不曲,申之不直,百日數十日乃復起。
與弟子行,各丸泥為馬與之,皆令閉目,須臾,皆成大馬,乘之,一日行千里。
又能吐氣五色,起數百丈。
飛鳥過,指之即墮地。
臨淵投符召魚鱉,即皆上岸。
又能使諸弟子,舉眼即見千里之物,亦不能久也。
其務魁時,以器盛水,著兩魁之間,吹而噓之,水上直有赤光輝,輝起一二丈。
以此水治百病,病在內者,飲之,病在外者,澡之,皆便立愈。
後入崆峒山合丹,白日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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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門子
天門子者,姓王名剛,尤明補養之要。
故其經曰:一陽一生立於寅,純木之一精一;一陰一生立於申,純金之一精一。
夫以木投金,無往不傷,故一陰一能疲一陽一也。
一陰一人著脂粉者,法金之白也。
是以真一人道士,莫不留心注意,一精一其微妙,審其盛衰。
我行青龍,彼行白虎,取彼硃雀,前我玄武,不死之道也。
又一陰一人之情,有急於一陽一,而外自收抑,不肯請一陽一者,明金不為木屈也。
一陽一性氣剛躁,志節疏略,至於游宴,聲氣和柔,言辭卑下,明木之畏於金也。
天門子既行此道,年二百八十歲,猶有童女之色。
乃服珠縕得仙,入玄洲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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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極子
南極子者,姓柳名融。
能含粉成雞子,吐之數十枚,煮而啖之,與雞子無異。
黃中皆余有少許粉,如指端者,取杯咒之,即成龜,煮之可食,腸臟皆具,而杯成龜殼。
煮取肉,則殼還成杯矣。
取水咒之,即成美酒,飲之醉人。
舉手即成大樹,人或折其細枝,以刺屋間,連日猶在,以漸萎壞,與真木無異也。
服雲霜丹,得仙去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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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盧子
黃盧子者,姓葛名越。
甚能治病,千里寄姓名,與治之皆愈,不必見病人身也。
善禁之道,禁虎狼百蟲,皆不得動,飛鳥不得去,水為逆流一里。
年二百八十歲,力舉千鈞,行及走馬。
頭上常有五色氣,高丈餘。
天下大旱時,能到淵中召龍出,催促使升天,使作雨,數數如此。
一旦與親故別,乘龍而去,遂不復還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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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道陵
張道陵字輔,漢沛國豐人也。
本大儒生,博綜五經。
晚乃計此無益於年命,遂學長生之道。
弟子千餘人。
其九鼎氣大要,惟付王長。
後得趙升,七試皆過。
第一試,升初到,門不通使,罵辱之,四十餘日,露霜不去。
第二試,遣升於草中守稻驅獸,暮遣美一女 ,詐言遠行過寄宿,與升接床 ,明日又稱腳痛未去,遂留數日,頗以姿容調升,升終不失正。
第三試,升行路上,忽見遺金四十餘餅,升趨過,不取不視。
第四試,升入山伐薪,三虎一交一 搏之,持其衣服,但不傷。
升不恐怖,顏色自若。
謂虎曰:我道士也,少不履非,故遠千里來事師,求長生之道,汝何以爾?豈非山鬼使汝來試也?汝不須爾?虎乃去。
第五試,升使於市,買十餘疋物,已估直,而物主誣言未得直。
升即捨去,不與爭訟。
解其衣服,賣之於他一交一 ,更買而歸,亦不說之。
第六試,遣升守別田谷,有一人來乞食,衣不蔽形,面目塵垢,身體瘡膿,臭惡可憎。
升為之動容,即解衣衣之,以私糧為食,又以私米遺之。
第七試,陵將諸弟子登雲台山絕巖之上,有桃樹大如臂,生石壁下,臨不測之谷,去上一二丈,桃樹大有實。
陵告諸弟子,有能得此桃者,當付以道要。
於時伏而窺之三百許人,皆戰慓卻退汗流,不敢久臨其上,還謝不能得。
唯升一人曰:神之所護,何險之有?聖師在此,終不使吾死於谷中矣。
師有教者,是此桃有可得之理。
乃從上自擲,正得桃樹上,足不蹉跌。
取桃滿懷,而石壁峭峻,無所攀緣,不能得還。
於是一一擲上,桃得二百枚。
陵乃賜諸弟子各一枚,餘二枚,陵食一,留一以待升。
於是陵乃臨谷,伸手引升。
眾人皆見陵臂不加長,如掇一二尺物,忽然引手,升已得還。
仍以向余一桃與升,食畢,陵曰:趙升猶以正心自投桃上,足不蹉跌,吾今欲試自投,當得桃否?眾人皆諫言不可,唯趙升、王長不言。
陵遂自投,不得桃上,不知陵所在。
四方則皆連天,下則無底,往無道路,莫不驚咄。
唯升、長二人,嘿然無聲。
良久乃相謂曰:師則父也。
師自投於不測之谷,吾等何心自安?乃俱自擲谷中,正墮陵前。
見陵坐局腳玉床 斗帳中,見升、長,笑曰:吾知汝二人當來也。
乃止谷中,授二人道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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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欒巴
欒巴者,蜀郡人也。
好道,不修俗事。
太守詣與相見,屈為功曹,待以師友之禮。
嘗謂巴曰:聞功曹有神術,可使見否?巴曰:唯唯。
即平坐,卻入壁中去,冉冉如雲氣狀,須臾失巴。
而聞壁外作虎聲,而虎走還功曹宅,乃巴耳。
後入朝為尚書,正旦大會,而巴後至,而頗有醉態。
酒至又不飲,即西南噀之。
有司奏巴大不恭。
詔以問巴,巴頓首曰:臣鄉里以臣能治鬼護人,為臣立生廟。
今旦耆老皆入臣廟,不得即委之,是以頗有酒態。
適來又觀臣本郡大火,故噀酒為雨以滅之。
詔原復坐。
即令驛馬書問成都。
果信云:正旦日大火,雨自東北來滅之,而有酒氣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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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南王八公
淮南王劉安,高皇帝之孫。
好儒學方技,作《內書》二十一篇。
又著《鴻寶萬畢》三卷,論變化之道。
有八公往詣之,門吏自以意難問之曰:王上欲得延年卻期、長生不老之道,中欲得博物洽聞、一精一義入微之大儒,下欲得勇敢武力、扛鼎暴虎橫行之壯士。
今先生皆耆矣,自無駐衰之術、賁育之氣也,豈能究《三墳》、《五典》、《八索》、《九丘》,鉤深致遠,窮理盡性乎?三者並乏,不敢相通。
公笑曰:聞王欽賢好士、吐握不倦,苟有一介,莫不畢至。
古人貴九九之學,養鳴吠之士,誠欲市馬者以致騏驎,師郭生以招群彥。
吾等雖鄙,不合所求,故遠致身,欲一見王。
就令無益,亦不作損,雲何限之,逆見嫌擇?若王必見少年則謂之有道,見垂白則謂之庸人,恐非發石取玉、探淵索珠之謂也。
薄吾等老,謹以少矣。
言畢,八公化為十五童子,露髻青鬢,色如桃花。
於是門吏驚悚,馳以白王。
王聞之,不及履,即徒跣出迎,以登思仙之台,張錦綺之帷,設象牙之床 ,燔百和之香,進金玉之機,穿弟子之履,北面拱手而言曰:安以凡材,少好道德,羈鎖世業,沉一淪 流俗,不能遺類,貞藪山林。
然夙夜飢渴,思願神明,沐浴備穢,一精一誠浮保抱情不暢,邈若雲泥。
不圖厚幸,道君降屈。
是安祿命,當蒙拔擢。
喜懼屏營,不知所措。
唯乞道君哀而教之,則螟蛉假翼,去地飛矣。
八公便以成老人矣,告王曰:雖復淺識,具備先學,知王好道,故來相從。
不知意何所欲?吾一人能坐致風雨,立起雲霧,畫地為一江一 河,撮土為山嶽;一人能崩高塞淵,牧虎豹,致龍蛇,役神鬼;一人能分形易貌,坐在立亡,隱蔽六軍,白日盡暝;一人能乘虛步空,起海陵煙,出入無間,呼吸千里;一人能入火不焦,入水不濕,刃之不傷,射之不中,冬凍不寒,夏暑不汗;一人能千變萬化,恣意所為,禽一獸 草木,立成轉徙,萬物陵岳,移行宮室;一人能防災度厄,辟卻眾害,延年益壽,長生久視;一人能煎泥成金,鍛鉛為銀,水煉八石,飛騰琉珠,乘龍駕雲,浮游太清。
在王所欲。
安於是旦夕朝拜,身進酒果。
先乞試之變化風雨雲霧,無不有效。
遂受《丹經》及《三十六水銀》等方。
分類:道教書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