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廣記》卷第三百八十五 再生十一:崔 紹崔紹者,博陵王玄暐曾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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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廣記》卷第三百八十五 再生十一

太平廣記

卷第三百八十五 再生十一

崔紹 辛察 僧彥先 陳龜范

崔 紹

崔紹者,博陵王玄暐曾孫。

其大父武,嘗從事於桂林。

其父直,元和初,亦從事於南海,常假郡符於端州。

直處官清苦,不蓄羨財,給家之外,悉拯親故。

在郡歲余,因得風疾,退臥客舍,伏枕累年。

居素貧,無何。

寢疾復久,身謝之日,家徒索然。

繇是眷屬輩不克北歸。

紹遂孜孜履善,不墮素業。

南越會府,有攝官承乏之利,濟淪落羈滯衣冠。

紹迫於凍餒,常屈至於此。

賈繼宗,外表兄夏侯氏之子,則紹之子婿,因緣還往,頗熟其家。

大和六年,賈繼宗自瓊州招討使改換康州牧,因舉請紹為掾屬。

康之附郭縣曰端溪,端溪假尉隴西李彧,則前天理評事景休之猶子。

紹與彧,錫類之情,素頗友洽。

崔李之居,復隅落相近。

彧之家,畜一女貓,常往來紹家捕鼠。

南土風俗,惡他捨之貓產子其家,以為大不祥。

彧之貓產二子於紹家,紹甚惡之。

因命家童,縶三貓於筐篋,加之以石,復以繩固筐口,投之於一江一 。

是後不累月。

紹丁所出滎一陽一鄭氏之喪,解職,居且苦貧。

孤孀數輩,饘粥之費,晨暮不充。

遂薄游羊城之郡,丐於親故。

大和八年五月八日發康州官舍,歷抵海隅諸郡,至其年九月十六日達雷州。

紹家常事一字天王,已兩世矣。

雷州捨於客館中,其月二十四日,忽得熱疾,一夕遂重,二日遂殛。

將殛之際,忽見二人焉,一人衣黃,一人衣皂,手執文帖,云:「奉王命追公。」

紹初拒之,云:「平生履善,不省為惡,今有何事,被此追呼。」

二使人一大怒曰:「公殺無辜三人,冤家上訴,奉天符下降,令按劾公。

方當與冤家對命,奈何猶敢稱屈,違拒王命!」遂展帖示(「示」原作「雲」,據明抄本改)。

紹見文字分明,但不許細讀耳。

紹頗畏讋,不知所裁。

頃刻間,見一神人來,二使者俯伏禮敬。

神謂紹曰:「爾識我否?」

紹曰:「不識。」

神曰:「我一字天王也,常為爾家供養久矣,每思以報之。

今知爾有難,故來相救。」

紹拜伏求救。

天王曰:「爾但共我行,必無憂患。」

王遂行,紹次之,二使者押紹之後。

通衙廣陌,杳不可知際。

行五十許裡,天王問紹:「爾莫困否?」

紹對曰:「亦不甚困。

猶可支持三二十里。」

天王曰:「欲到矣。」

逡巡,遙見一城門,牆高數十仞,門樓甚大,有二神守之。

其神見天王,側立敬懼。

更行五里,又見一城門,四神守之。

其神見天王之禮,亦如第一門。

又行三里許,復有一城門,其門關閉。

天王謂紹曰:「爾且立於此,待我先入。」

天王遂乘空而過。

食頃,聞搖鎖之一聲 ,城門洞開。

見十神人,天王亦在其間,神人色甚憂懼。

更行一里,又見一城門,有八街,街極廣闊,街兩邊有雜樹,不識其名目。

有神人甚多,不知數,皆羅立於樹下。

八街之中,有一街最大。

街西而行,又有一城門,門兩邊各有數十間樓,並垂簾。

街衢人物頗眾,車輿合雜,朱紫繽紛。

亦有乘馬者,亦有乘驢者,一似人間模樣。

此門無神看守。

更一門,儘是高樓,不記間數。

珠簾翠幕,眩惑人目。

樓上悉是婦人,更無丈夫,衣服鮮明,裝飾新異,窮極奢麗,非人寰所睹。

其門有朱旗,銀泥畫旗,旗數甚多,亦有著紫人數百。

天王立紹於門外,便自入去。

使者遂領紹到一廳,使者先領見王判官。

既至廳前,見王判官著綠,降階相見,情禮甚厚。

而答紹拜,兼通寒暄,問第行,延升階與坐,命煎茶。

良久,顧紹曰:「公尚未生。」

紹初不曉其言,心甚疑懼。

判官云:「一陰一司諱死,所以喚死為生。」

催茶,茶到,判官云:「勿吃,此非人間茶。」

逡巡,有著黃人,提一瓶茶來,云:「此是一陽一官茶,紹可吃矣。」

紹吃三碗訖。

判官則領紹見大王,手中把一紙文書,亦不通入。

大王正對一字天王坐,天王向大王云:「只為此人來。」

大王曰:「有冤家上訴,手雖不殺,口中處分,令殺於一江一 中。」

天王令喚崔紹冤家,有紫衣十餘人,齊唱喏走出。

頃刻間,有一人,著紫襴衫,執牙笏,下有一紙狀,領一婦人來,兼領二子,皆人身而貓首。

婦人著慘裙黃衫子,一女子亦然,一男子亦然,著皂衫。

三冤家號泣不已,稱崔紹非理相害。

天王向紹言:「速開口與功德。」

紹忙懼之中,都忘人間經佛名目,唯記得《佛頂尊勝經》,遂發願,各與寫經一卷。

言訖,便不見婦人等。

大王及一字天王遂令紹升階與坐,紹拜謝大王,王答拜。

紹謙讓曰:「凡夫小生,冤家陳訴,罪當不赦,敢望生回。

大王尊重,如是答拜,紹實所不安。」

大王曰:「公事已畢,即還生路。

存歿殊途,固不合受拜。」

大王問紹:「公是誰家子弟?」

紹具以房族答之。

大王曰:「此若然者,與公是親家,總是人間馬僕射。」

紹即起申敘,馬僕射猶子磻夫,則紹之妹夫。

大王問磻夫安在,紹曰:「闊別已久,知家寄杭州。」

大王又曰:「莫怪此來,奉天符令勘,今則卻還人道。」

便回顧王判官云:「崔子停止何處?」

判官曰:「便在某廳中安置。」

天王云:「甚好。」

紹復咨啟大王:「大王在生,名德至重,官位極崇,則合卻歸人天,為貴人身。

何得在一陰一司職?」

大王笑曰:「此官職至不易得。

先是杜司徒任此職,總濫蒙司徒知愛,舉以自代,所以得處此位。

豈容易致哉。」

紹復問曰:「司徒替何人?」

曰:「替李若初。

若初性嚴寡恕,所以上帝不遣久處此,杜公替之。」

紹又曰:「無因得一至此,更欲咨問大王,紹聞冥司有世人生籍。

紹不才,兼本抱疾,不敢望人間官職。

然顧有親故,願一知之,不知可否?」

曰:「他人則不可得見,緣與公是親情,特為致之。

大王顧謂王判官曰:「從許一見之,切須誡約,不得令漏洩。

漏洩之,則終身瘖啞。」

又曰:「不知紹先父在此,復以受生?」

大王曰:「見在此充職。」

紹涕泣曰:「願一拜覲,不知可否?」

王曰:「亡歿多年,不得相見。」

紹起辭大王,其一字天王,送紹到王判官廳中,鋪陳贍給,一似人間。

判官遂引紹到一瓦廊下,廊下又有一樓,便引紹入門。

滿壁悉是金榜銀榜,備列人間貴人姓名。

將相二色,名列金榜。

將相以下,悉列銀榜。

更有長鐵榜,列州縣府僚屬姓名。

所見三榜之人,悉是在世人。

若謝世者,則隨所落籍。

王判官謂紹曰:「見之則可,慎勿向世間說榜上人官職。

已在位者,猶可言之。

未當位者,不可漏洩,當犯大王向來之誡。

世人能行好心,必受善報。

其一陰一司誅責噁心人頗甚。」

紹在王判官廳中,停止三日。

旦暮嚴,打警(「警」原作「驚」,據明抄本改)鼓數百面,唯不吹角而已。

紹問判官曰:「冥司諸事,一切盡似人間,惟空鼓而無角,不知何謂?」

判官曰:「夫角聲者,像龍吟也。

龍者,金一精一也。

金一精一者,一陽一之一精一也。

一陰一府者,至一陰一之司。

所以至一陰一之所,不欲聞至一陽一之一聲 。」

紹又問:「判官曰:「聞一陰一司有地獄,不知何在?」

判官曰:「地獄名目不少,去此不遠,罪人隨業輕重而入之。」

又問此處城池人物,何盛如是?」

判官曰:「此王城也,何得怪盛?」

紹又問:「王城之人如海,豈得俱無罪乎,而不入地獄耶?」

判官曰:「得處王城者,是業輕之人,不合入地獄。

候有生關,則隨分高下,各得受生。」

又康州流人宋州院官田洪評事,流到州二年,與紹鄰居。

紹洪復累世通舊,情愛頗洽。

紹發康州之日,評事猶甚康寧。

去後半月,染疾而卒。

紹未回,都不知之。

及追到冥司,已見田生在彼。

田崔相見,彼此涕泣。

田謂紹曰:「洪別公後來,未經旬日,身已謝世矣。

不知公何事,忽然到此。」

紹曰:「被大王追勘少事,事亦尋了,即得放回。」

洪曰:「有少情事,切敢奉托。

洪本無子,養外孫鄭氏之子為兒,已喚致得。

年(「年」上原有「身名」二字,據明抄本刪)六十,方自有一子。

今被冥司責以奪他人之嗣,以異姓承家,既自有子,又不令外孫歸本族,見為此事,被勘劾頗甚。

令公卻回,望為洪百計致一書,與洪兒子,速令鄭氏子歸本宗。

又與洪傳語康州賈使君,洪垂盡之年,竄逐遠地,主人情厚,每事相依。

及身歿之後,又發遣小兒北歸,使道體歸葬本土,眷屬免滯荒陬。

雖仁者用心,固合如是。

在洪淺劣,何以當之。

但荷恩於重泉,恨無力報。」

言訖,二人慟哭而別。

居三日,王判官曰:「歸可矣,不可久處於此。」

一字天王與紹欲回,大王出送。

天王行李頗盛,道引騎從,填塞街衢。

天王乘一小山自行,大王處分,與紹馬騎,盡諸城門。

大王下馬,拜別天王,天王坐山不下,然從紹相別。

紹跪拜,大王亦遠拜訖,大王便回。

紹與天王自歸。

行至半路,見四人,皆人身而魚首,著慘綠衫,把笏,衫上微有血污,臨一峻坑而立,泣拜請紹曰:「性命危急。

欲墮此坑,非公不能相活。」

紹曰:「僕何力以救公?」

四人曰:「公但許諾則得。」

紹曰:「灼然得。」

四人拜謝。

又云:「性命已蒙君放訖,更欲啟難發之口,有無厭之求,公莫怪否?」

紹曰:「但力及者,盡力而應之。」

曰:「四人共就公乞《金光明經》,則得度脫罪身矣。」

紹復許,言畢,四人皆不見。

卻回至雷州客館,見本身偃臥於床 ,以被蒙復手足。

天王曰:「此則公身也,但徐徐入之,莫懼。」

如天王言,入本身便活。

及蘇,問家人輩,死已七日矣,唯心及口鼻微暖。

蘇後一日許,猶依稀見天王在眼前。

又見階前有一木盆,盆中以水養四鯉魚。

紹問此是何魚,家人曰:「本買充廚膳,以郎君疾殛,不及修理。」

紹曰:「得非臨坑四人乎?」

遂命投之於陂池中,兼發願與寫《金光明經》一部。

(出《玄怪錄》,《說郛》卷四引作出《河東記》)

崔紹是博陵王崔玄暐的曾孫子。

崔紹的祖父叫崔武,曾在桂林作官。

父親崔直,元和初年也在南海作官,曾被郡裡任命到端州做官。

崔直為政清廉,生活過得很清苦,從不聚斂貪財。

所得薪俸除了養家餬口,就都周濟了困難的親朋。

他在郡裡呆了一年多,因為得了中風病,臥床 不起好幾年。

本來就很窮,又得了重病,更是慘淡,死了以後,家裡幾乎只剩四壁,家裡的人們也沒有能力拉他的靈柩回北方故土安葬。

崔紹在這種情況下,更是兢兢業業的作人為官,處處傚法亡父的節操而積德行善。

當時郡裡有「南越會府」,(是一種同鄉互助性的會館),常常資助一些清貧的官員和淪落的士人學子。

崔紹常常為了救燃眉之急迫於凍餓之苦,不得不到「南越會府」中求點幫助。

在會府裡結識了賈繼宗,他的外表兄夏侯氏的兒子就是崔紹的女婿,所以崔紹和賈繼宗交往很密,對他家很熟。

大和六年,賈繼宗由瓊州招討使改任康州牧(一個州的長官),就薦舉崔紹到州衙裡任掾屬(負責文秘的官)。

康州所屬有個縣名端溪,代理縣尉隴西人李彧是前任大理寺評事景休的侄子。

崔紹與李彧是的一交一 情,處得很融洽。

崔、李兩家住得也很近。

李彧家裡養了一隻母貓,常常跑到崔紹家抓耗子。

南方當地有種民俗十分討厭,別人家的貓在自己家裡生崽,認為是很不吉利的事。

李彧家的母貓在崔紹家生了兩隻貓崽,崔紹十分厭惡,就讓家裡的僮僕把三隻貓拴在一個筐籮裡,弄了些石頭裝在裡面,又用繩子把筐口拴死,扔到了一江一 裡。

不到一個月,崔紹的生身母親滎一陽一人鄭氏去世,按官方的規定父母去世凡有官職的必須解除職務守孝。

崔紹解了官更加貧苦了,家裡有好幾輩的孤寡,連喝粥的錢都供不上,常常是吃了早上沒有晚上的。

崔紹實在沒辦法,就在廣州一帶到處遊蕩,向親戚朋友們告幫。

他於太和八年五月八日從康州出發,走遍了海南的幾個郡,到這年的九月十日到了雷州。

崔紹家裡經常供奉的神像,是一字天王,已經供了兩代。

崔紹到雷州後,住在旅店裡,當月二十四日突然得了熱病,過了一夜 更重了,第二天就死了。

臨死的時候,崔紹忽然看見兩個人,一個穿黃衣一個穿黑衣,手裡拿著公文對崔紹說:「我們奉閻王的命令捕你。」

崔紹一開始不服,說:「我一輩子淨作好事,從未做過惡,我犯了什麼罪要被你們捉到一陰一間呢?」

兩個鬼卒大怒,說:「你殺害了三個無辜的人,被害人在一陰一間告了你,天帝都下了公文讓閻羅王審問你,準備讓你為受害人抵命呢,你怎敢自己叫屈,抗拒王命?」

說罷展開手中的公文。

崔紹見上面的字寫得很清楚,但鬼卒不許他細看。

崔紹這時心裡十分害怕,但仍不知道判自己什麼罪。

這時,見來了一個神人,兩個鬼卒趕快伏在地上叩拜。

神對崔紹說:「你認識我嗎?」

崔紹說不認識。

神說:「我就是一字天王,你家供奉我多年了,我常常想報答你。

現在我知道你遭了難,所以特地來救你。」

崔紹一聽立刻跪伏在地下求一字天王相救。

天王說:「你儘管跟我走吧,我保你不會有災難。」

說罷天王就走了。

崔紹緊跟著天王,那兩個鬼卒在崔紹身後押著。

他們走過去的是一望無頭的大道,也不知這道是通向哪裡的。

走了五十多里。

天王問崔紹累不累,崔紹說不太累,還能勉強走二三十里。

天王說,快到了。

正納悶尋思快到什麼地方時,遠遠看見一個城門,城牆有幾十丈高,門樓很高大,有兩個神人把守著,他們見天王來了,都側身站著行禮,顯出很敬畏的樣子。

又走了五里,又看見一個城門,有四個神守著。

這四個神見了天王后,也像第一個城門前的神那樣行禮。

再走三里多地,又有一個城門,但城門關著。

天王對崔紹說:「你先站在這兒等著,我先進城去。」

說罷天王就騰空從城上飛過去進了城。

過了一頓飯工夫,聽見城門上的大鎖有了響動,城門大開,見有十個神人,天王也在中間,看他們的神色,都很憂慮恐懼。

又走了一里地,又見一個城門。

城裡有八條街,街道十分寬闊,兩邊種著各種樹木。

崔紹認不出來是什麼樹。

街上有很多的神人,簡直數不清有多少,都站在樹下。

八條街中有一條街最大,順這條街往西走,又有一個城門,門兩旁各有好幾十間樓房,房門都掛著簾子。

街道上各種人物都很多,車、轎混雜在一起,車蓋轎篷五彩繽紛。

有騎馬的,也有騎驢的,和人世間的街市一模一樣。

這個城門,沒有人看守。

又過了一道城門,儘是高樓,不記得有多少間,樓上的房門都掛著珠簾翠幕,看得人眼花繚亂。

樓上全都是女人,沒有一個男人。

她們的衣服十分華麗,佩戴的首飾非常新奇,高貴絢麗是人世上從來沒見過的。

每家門上都掛著朱紅的旗或銀粉繪製的彩旗,旗多得數不過來。

也有好幾百穿紫衣服的人在城門上來來往往。

天王讓崔紹在城門外先站一會兒,自己先走進去了。

這時那兩個鬼卒領崔紹來到一座大廳堂上,讓他先見一見王判官。

到了大堂前,穿著綠袍的王判官走下台階和崔紹相見,很熱情的接待了他,並向崔紹施禮回拜,問寒問暖,還問一路的辛苦,並請崔紹走上大堂和他一齊坐下說話,還讓人泡茶。

過了半天,王判官才看著崔道:「你還沒有生吧?」

崔紹不懂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心裡很驚慌。

王判官解釋說:「一陰一間忌諱說『死』字,所以把死叫作生。」

說罷就催人快上茶,茶端上來以後,王判官說:「這茶你不要吃,因為它不是人世間的茶。」

崔紹正猶豫問,有個穿黃衣的人提了一壺茶來,判官說:「這才是一陽一間官家用的茶,你可以放心喝了。」

崔紹喝了三杯茶以後,判官就帶他去見閻王,手裡拿著一張公文,也不經通報,就進了閻王大殿。

崔紹看見閻王正和一字天王對面而坐,天王問閻王說:「我就是為這個人來向你求情的。」

閻王說:「有苦主上訴,儘管崔紹沒有親手殺人,但是他親口下了命令,讓別人把受害人殺死在一江一 裡的。」

天王命人傳被崔紹殺害的人上堂。

這時有十幾個穿紫衣的鬼卒應聲出了大堂,不一會兒有一個人,穿著色彩斑斕的紫袍,手裡拿著笏板,笏板下有一張狀紙,領著一個女人上了堂,女人後面還跟著兩個孩子,這三個人都是貓頭人身。

那女人穿淡色裙子黃衫子。

兩個孩子中一個女孩穿著同樣的衣服,一個男孩穿著黑衫。

三個告狀的在大堂上哭號不止,說崔紹無緣無故地殺害了他們母子。

這時天王對崔紹說:「你趕快答應為他們抄經書作功德,使他們超度!」崔紹由於又慌又怕,竟一時想不起人間常念的佛經都有什麼名目,只記得有一部《佛頂尊勝經》,就忙向那三個貓鬼許願說為他們各自抄寫一卷經文。

剛許完願,那三個告狀的貓鬼就消失了。

閻王和一字天王就讓崔紹從台階下走上堂來坐下,崔紹忙向閻王拜謝,閻王也施禮回拜。

崔紹非常謙恭地說:「我是一個凡夫俗子,犯了罪又有苦主控告,是不該得到寬恕的,沒想到還能生還,這都是大王的恩德,大王還這樣降尊向我還禮,使我實感不安有愧啊!」閻王說:「您的事已經處理完了,就快回人間吧。

死生是完全不同的兩界,你是活人,所以我不敢接受你的拜禮。

那麼,你是誰家的子弟呢?」

崔紹說出自己的姓氏、族系給閻王,閻王說:「你說的如果是真的,那麼我和你還是親家呢。

我就是馬總,人世間的馬僕射。」

崔紹一聽立刻站起來說:「馬僕射的養子磻夫,就是我的妹夫啊。」

閻王問磻夫現在何處,崔紹說他和磻夫分別很久了,只知道他家住杭州。

閻王又說:「這次捕你到一陰一間你不要責怪我,我是奉了上天的命令審你的案子,現在放你還一陽一吧。」

說著回頭問王判官道,「崔公現在什麼地方歇息?」

王判官說:「就在我的府裡安置。」

天王說:「很好。」

崔紹又問閻王,「大王在人間時,德高望重,官位頗尊,現在應該歸入天界,成為仙家。

以你這樣高貴的身份,怎麼竟在一陰一司作官呢?」

閻王笑著說:「我這個官職也來之不易啊。

我的前任是杜司徒。

他對我馬總特別賞識,所以才推薦我擔任了這個一陰一司的主官,這不是隨隨便便想當就能當得上的。」

崔紹又問,「那杜司徒又換了誰的官職呢?」

閻王說:「杜司徒是換的李若初來作大王的。

因為李若初為政過於嚴酷不夠寬厚,所以上帝才認為他不宜於長期任閻君,就讓杜司徒換了他。」

崔紹又說:「我偶然到一陰一間來一趟也不容易,還想請問大王,我聽說冥府有一陽一間官吏的名冊檔案,我沒有什麼才能,又身患疾病,回到人間也不敢奢望陞官了。

然而我還有些親友,我想知道一下他們的祿數,不知行不行?」

閻王說,「別人是絕對不許看的,然而看在你我是親戚的情分上,特別照顧你一下吧。

不過我提醒你千萬記住,不許有絲毫洩露。

如果你有一點洩露,就會變成啞吧,一輩子不能說話了。」

崔紹又問,「不知道我已故的父親是仍在一陰一間還是已經轉世了呢?」

閻王說:「他現在一陰一司任職。」

崔紹哭著請求說:「我想和先父見上一面,不知允許不允許?」

閻王說:「他已經去世多年了,按規定不能讓你們見面了。」

崔紹只好站起來告辭了閻王,由一字天王送崔紹到王判官的府宅裡,一看,廳堂裡的鋪陳擺設的食用物品都像人間一樣。

王判官領著崔紹來到一個廳廊下,那裡又有一個樓房,判官領他進了門,只見滿牆都是金榜和銀榜,上面開列著人間官員貴人的姓名。

凡是為將相的,名字都列在金榜上,將相以下的官員都列在銀榜上。

還有一塊很長的鐵榜,上面列的是州、府、郡縣的官員姓名。

崔紹看到的這三塊榜上的人都是在世的官員,如果去世了,名字就沒有了。

王判官對崔紹說:「看看就可以了,千萬回去後別向人說榜上人的官職。

已經在位的說了尚不要緊,還沒任命的,千萬不能洩漏,否則就犯了剛才閻王對你的警告。

世上的人如果心地善良積德行善,就必會得到善報。

如果作惡,那一陰一司懲罰惡人的法度是非常嚴厲的。」

崔紹在王判官那裡停留了三天,看到一早一晚警戒很嚴,每當有什麼重大事情就會敲擊好幾百面大鼓,但不吹號角。

就問判官說:「一陰一間的各種事都和人間一樣,唯有這光敲鼓不吹號角,是什麼原因呢?」

判官說:「這是因為號角聲很像龍吟的原因。

龍是金一精一,金一精一就是一陽一氣的一精一華。

而一陰一曹地府是最一陰一的地方。

這最一陰一的地方,是絕不能聽到最有一陽一氣的聲音的。」

崔紹又問王判官,「聽說一陰一間有地獄,不知這地獄在哪裡呢?」

判官說:「地獄的名目不少,離這裡不遠。

罪人按他們罪過的大小分別進入各種地獄。」

崔紹又問這裡的城市怎麼那麼繁華,城裡人怎麼那麼多,判官說這裡是一陰一間的王城,繁華熱鬧又有什麼奇怪的呢。

崔紹又問,「王城裡人多似海,難道其中就沒有犯罪的嗎,他們怎麼不入地獄呢?」

判官說,「能夠在王城裡居住的人,都是罪很輕的人,不該入地獄。

他們在這裡等待機會,一旦有轉世的機會,就會隨著他們身份的高低而轉世托生了。」

崔紹沒死之前,有一個宋州的院官叫田洪,職務是評事,由於獲罪被流放到康州住了兩年,和崔紹是鄰居,兩家幾輩人都互有交往處得很融洽。

崔紹離康州出發去海南時,田洪還平安無事,崔紹離康州半月後,田洪就得病死了。

因為崔紹還沒回人間,所以根本不知道田洪的死訊。

這次崔紹被捉到一陰一間,竟意外地遇見了田洪。

兩個人相見之後,都痛哭起來。

田洪對崔紹說:「自和你分別以後,不到十天我就死了,不知你怎麼也突然來到一陰一間呢?」

崔紹說:「我被閻王傳來查問我年輕時的一件事,事情已處理完了,現在就放我回人間。」

田洪說,「我有一件小事,想辦托你料理一下。

我本來沒有兒子,收養了外孫鄭氏的兒子做我的兒子,已經成為事實了。

但沒想到我到了六十歲上自己得了個兒子。

現在我被一陰一司捕來,就是因為怪罪我奪取別人的兒子給自己傳代,以異姓人做為子嗣,又不讓外孫歸回自己本族。

現在我正為這件事被追查的很緊,希望你回到人世後,想方設法替我傳個信給我的兒子,讓他趕快讓鄭氏的兒子歸回他的宗族吧。」

接著又求崔紹給康州的賈使君捎個信,就說:「我田洪在垂老之年被流放到邊遠的海南,賈使君對我情意深重,事事幫助我,我死後,又料理我的靈柩北歸的事,使我的兒子能扶柩回故土把我安葬,使我的家眷不至於困留在荒涼的僻壤窮鄉。

賈使君這樣做,自然是出於仁者的一片熱誠,但我田洪這樣一個鄙陋的俗人實在是擔當不起,就是我如今在九泉之下,也是愧恨終日,覺得無力報答賈使君於萬一啊!」說罷,田洪和崔紹痛哭著告別。

崔紹在判官府上住了三天,王判官說:「你該回家了,不可長時間停留在一陰一間。」

一字天王要和崔紹一同回去,閻王送了出來。

天王的行李非常多,加上開道的和隨僕們,把整條街都堵塞了。

天王駕著一座小山自己走,閻王吩咐給崔紹一匹馬當坐騎,送到城門外,閻王下馬拜別天王,天王卻坐在山上沒下來,只是和崔紹一同和閻王拜別。

崔紹跪拜行禮,閻也行了禮,就上馬回去了。

崔紹和天王一起往一陽一間走,半路上,遇見了四個人,都是人身魚頭,穿著淺綠衫,手裡拿著笏板,衣衫上有點點血跡,站在一個大深坑邊上,一邊哭一邊向崔紹說:「我們的性命危在旦夕,馬上就要跌進這個深坑裡,只有你能救我們幾個人的性命。」

崔紹說:「我有什麼力量救你們呢?」

那四個人說:「你只要答應救我們,這就行了,我們就算得救了。」

崔紹說:「我當然答應救你們。」

四個人連忙拜謝,又說:「我們的性命已蒙您救了,現在還有個請求,真有點是貪得無厭的奢求了,但我們還是要請求,請您不要怪罪我們。」

崔紹說:「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我一定盡力為你們辦。」

那四個魚人說:「我們四個人一同向您請求為我們抄一部《金光明經》,我們的罪身就可以獲得超度了。」

崔紹就又答應了,剛說完,那四個魚人就消失了。

崔紹回到一陽一間,來到雷州的客舍,看見自己的一屍一體還僵臥在床 上,用被子蓋著手腳。

天王說:「這就是你的肉身,你要慢慢進入你的身子,別害怕。」

崔紹按著天王的話,慢慢進入自己的肉身,就活轉來了。

甦醒後,問家中的親人,才知道自己死去七天了,只有心和嘴、鼻子尚有一絲暖氣。

復一活後過了一天多,崔紹還恍恍惚惚覺得天王在眼前。

他又看見院子台階前有一個木盆,盆裡用水養著四隻鯉魚。

崔紹就問魚是怎麼回事,家裡人說,魚原來是買了準備下廚做菜的,後來您突然得病死去,魚就沒來得及下鍋。

崔紹說:「這不就是在一陰一間向我求救的那四條魚嗎?」

就讓人把魚投進池塘裡,並許願為它們寫了一部《金光明經》。

辛 察

太和四年十二月九日,邊上從事魏式暴辛於長安延福裡沈氏私廟中。

前二日之夕,勝業裡有司門令史辛察者,忽患頭痛而絕,心上微暖。

初見有黃衫人,就其床 ,以手相就而出。

既而返顧本身,則已僵矣。

其妻兒等,方抱持號泣,噀水灸灼,一家蒼惶。

察心甚惡之,而不覺隨黃衣吏去矣。

至門外,黃衫人踟躕良久,謂察曰:「君未合去,但致錢二千緡,便當相捨。」

察曰:「某素貧,何由致此?」

黃衫曰:「紙錢也。」

遂相與卻入庭際,大呼其妻數聲,皆不應。

黃衫哂曰:「如此,不可也。」

乃指一家僮,教察以手扶其背,因令達語求錢。

於是其家果取紙錢焚之。

察見紙錢燒訖,皆化為銅錢,黃衫乃次第抽拽積之。

又謂察曰:「一等為惠,請兼致腳直送出城。」

察思度良久,忽悟其所居之西百餘步,有一力車傭載者,亦常往來,遂與黃衫俱詣其門。

門即閉關矣,察叩之,車者出曰:「夜已久,安待來耶。」

察曰:「有客要相顧,載錢至延平門外。」

車曰諾,即來。

裝其錢訖,察將不行。

黃衫又邀曰:「請相送至城門。」

三人相引部領,歷城西街,抵長興西南而行。

時落月輝輝,鐘鼓將動。

黃衫曰:「天方曙,不可往矣。

當且止延福沈氏廟。」

逡巡至焉,其門亦閉。

黃衫叩之,俄有一女人,可年五十餘,紫裙白襦,自出應門。

黃衫謝曰:「夫人幸勿怪,其後日當有公事,方來此廟中。

今有少錢,未可遽提去,請借一隙處暫貯收之。

後日公事了,即當般取。」

女人許之。

察與黃衫及車人,共般置其錢於廟西北角。

又於戶外,見有葦席數領,遂取之復。

才畢,天色方曉,黃衫辭謝而去。

察與車者相隨歸。

至家,見其身猶為家人等抱持,灸療如故。

不覺形神合而蘇。

良久,思如夢非夢。

乃曰:「向者更何事?」

妻具言家童中惡,作君語,索六百張紙作錢,以焚之。

皆如前事,察頗驚異。

遽至車子家,車家見察曰:「君來,正解夢耳。

夜來所夢,不似尋常。

分明自君家,別與黃衫人載一車子錢至延福沈氏廟,歷歷如在目前。」

察愈驚駭,復與車子偕往沈氏廟,二人素不至此,既而宛然昨宵行止。

既於廟西北角,見一兩片蘆席,其下紙緡存焉。

察與車伕,皆識夜來致錢之所。

即訪女人,守門者曰:「廟中但有魏侍御於此,無他人也。」

沈氏有藏獲,亦住廟旁,聞語其事,及形狀衣服,乃泣曰:「我太夫人也。」

其夕五更,魏氏一家,聞打門聲,使候之,即無所見。

如是者三四,式意謂之盜。

明日,宣言於縣胥,求備之。

其日,式夜邀客為煎餅,食訖而卒。

察欲驗黃衫所驗公事,嘗自於其側偵之,至是果然矣。

(出《河東記》)

太和四年十二月九日,任邊上從事的魏式突然死在長安城延福裡沈氏的家廟裡。

他死前兩天的晚上,勝業裡有一個當司門令史的人各叫辛察,忽然得了頭痛病死去了,但心口還有點一溫一 氣。

他先是看見一個黃衫人來到他的床 前,用手攙著他走出門去。

他回頭看躺在床 上的自己,已經僵死了。

他還看見自己的妻子兒女們抱著自己的一屍一體號哭,又是噴水又是針灸地在搶救自己。

十分驚慌。

辛察看到這些情景,心裡挺厭惡,魂就不知不覺地跟著黃衫人走了。

到了門外。

黃衫人徘徊了很久,然後對辛察說:「你不該到一陰一間去,如果你能給我二千串錢,我就放掉你。」

辛察說:「我向來十分貧窮,上那裡弄這些錢給你呢?」

黃衫人說:「我要的是紙錢而已。」

於是辛察就和黃衫人又回到屋裡,辛察向他妻子大喊了好幾聲,妻子根本就沒有應聲。

黃衫人嘲笑地說,「你這樣辦根本行不通。」

說罷就指著一個家中的僮僕,讓辛察用手扶他的後背,然後通過僮僕的嘴說需要紙錢。

這下很靈驗,他家裡人果然拿來紙錢燒化了。

辛察看見紙錢燒完後,立刻都變成了銅錢,黃衫人就按次序一串一串地把銅錢堆放好,然後又對辛察說:「求你作好事做到底,找個腳夫把這些錢給我送出城去吧。」

辛察想了好半天,忽然讓起他家院子西邊一百多步遠,有一個推車拉腳的人,過去也常有來往,就和黃衫人一起來到他家,見大門關著,辛察就敲門。

推車人開門後說:「夜這麼深了,你來做什麼?」

辛察說:「有位客人要雇你的車拉腳,運些錢到延平門外。」

車伕說:「那好吧。」

於是他們一起來到辛察家,把那些錢都裝上了車。

辛察打算留在家裡不走了,黃衫人又請他一齊送出城去。

他們推著錢一起走,經過城西街,到了長興裡又往西南走。

這時月亮將落,城樓上的晨鐘轉鼓就要敲響,黃衫人說:「天要亮了,不能再走了,咱們先到延福裡沈家廟裡去吧。」

他們又一塊來到了沈氏廟前,廟門也關著。

黃衫人前去敲門,不一會兒一個女人來開門。

這女人約五十多歲,白襖紫裙。

黃衫人向女人陪禮說:「夫人請原諒打擾,我後天有公事,也是到這廟裡來。

現在我有些錢,不能馬上帶走,請借廟裡一角地方替我寄存一下,後天公事辦完,我就把錢拿走。」

那女人同意了,辛察、黃衫人和車伕就一同把錢搬放在廟的西北角,並在門外找了幾領蘆席把錢蓋上。

弄完之後,天已經破曉,黃衫人辭謝拜別走了。

辛察和車伕一起往回走。

到家後,辛察看見自己的肉身還被家裡人抱著,仍然在針灸搶救,就不知不覺附在身體上甦醒了。

過了很久,辛察回想這一段事,覺得又像夢又不像夢,就問家裡人都發生了什麼事。

妻子說家裡的僮僕突然中了邪,發出辛察的聲音說讓家裡弄六百張紙做成紙錢,然後燒化。

辛察一聽這正是以前他經過的事,十分驚奇。

就很快地跑到那車伕家。

車伕一見辛察就說:「你來得好,正好給我解解我的夢。

我昨天夜裡做了個夢很不尋常,我記得清清楚楚,和你及一個黃衫人運了一車錢到延福裡的沈氏廟中,現在這些事還歷歷在目。」

辛察聽後更是又驚又怕,就和車伕一同去沈氏廟。

他倆從來沒去過沈氏廟,但都像昨天晚上一樣很自然地就走到了廟前,看到廟的西北角果然有一兩片蘆席,揭開一看,下面堆著一串串紙錢。

辛察和車伕都認得昨夜寄存錢的地方,就找那個開門的女人。

守門人說,這沈氏家廟只有魏侍御住著,此外再沒有任何人。

沈氏有個僕人也住在廟旁,聽說了這件事,又聽辛察和車伕描述那女人的衣服相貌,就哭著說:「那就是我們太夫人啊!」原來那天夜裡五更時分,魏式全家都聽見了敲門聲,偷偷向門外看,卻什麼也沒看見,過了一會又有敲門聲,這樣好幾次,魏式想大概是盜賊,第二天,就報告了縣裡管治安的官員,要求防備被盜賊搶掠。

這天夜裡,魏式請客人一同吃煎餅,剛吃完,魏式就突然死了。

辛察想起了黃衫人那夜曾說過要到沈氏廟裡辦「公事」,為了驗證一下,就到廟裡偷偷探聽有什麼異常。

魏式暴死果然證明了那黃衫人的話,所謂「公事」,就是要抓魏式去一陰一間。

僧彥先

青城室園山僧彥先嘗有隱慝,離山往蜀州,宿於中路天王院,暴卒。

被人追攝,詣一官曹。

未領見王,先見判官。

詰其所犯,彥先抵諱之。

判官乃取一豬腳與彥先,彥先推辭不及,黽勉受之,乃是一鏡。

照之,見自身在鏡中,從前愆過猥褻,一切歷然。

彥先漸懼,莫知所措。

判官安存,戒而遣之。

洎再生,遍與人說,然不言所犯隱穢之事。

(出《北夢瑣言》)

青城室園山的和尚彥先有些見不得人的隱私。

有一次他離開室園山到蜀州去,半路上住在天王院,突然死去。

他覺得被鬼卒追捕後被帶到一陰一間的官府中,鬼卒沒讓他見閻王,先領他去見判官。

判官問彥先犯的什麼罪,彥先說什麼也不認罪。

判官就拿來一個豬蹄給他,他先是推辭不接,實在不得已低著頭勉強接了,那豬蹄卻變成了一面鏡子。

彥先一照,看見自己在鏡子裡,從前作的那些見不得人的醜事都在鏡子裡清清楚楚浮現出來了。

彥先十分驚恐,不知該怎麼辦。

判官安撫他半天,告戒他今後不許再作壞事,就放他還一陽一。

彥先再生後,到處說他游一陰一的事,然而對他曾作過的那些壞事卻一字不提。

陳龜范

陳龜范,明州人,客遊廣陵。

因事贊善馬潛。

一夕暴卒,至一府署,有府官視牒曰:「吾追陳龜謀,何故追龜范耶?」

范對曰:「範本名龜謀,近事馬贊善,馬公諱言,故改一字耳。」

府公乃曰:「取明州簿來。」

頃之,一吏持薄至,視之,乃龜謀也。

因引至曹署,吏云:「有人訟君,已引退矣,君當得還也。」

龜范因自言:「平生多難,貧苦備至,人生固當死,今已至此,不願還也。」

吏固遣之,又曰:「若是,願知將來窮達之事。」

吏因為檢簿曰:「君他日甚善,雖不至富貴,然職錄無缺。」

又問壽幾何,曰:「此因不可言也。」

又問卒於何處,曰:「不在揚州,不在鄂州。」

送還家寤。

後潛歷典二郡,甚見委用。

潛卒,歸於揚州,奉使鄂州,既還,卒於彭澤。

(出《稽神錄》)

明州人陳龜范到廣陵遊歷時,被贊善(官名)馬潛留下任職。

一天夜裡,陳龜范突然死亡,被帶到一陰一間一個府衙裡。

一位府官看了公文後說,「我要捕的是陳龜謀,你是陳龜范,怎麼被抓來了?」

陳龜范說:「我原名就叫陳龜謀,近來在馬贊善手下做事,他忌諱「言」字,所以我的名字就改了一個字。」

府官就讓把明州的生死簿取來。

不一會一個官員拿來了簿子,府官一查,果然陳龜范原名叫陳龜謀,於是把他領上冥司公堂。

堂上的官員說,「有人告你,但現在原告已撤訴,你可以回人間了。」

陳龜范聽後說:「我在人間多災多難,又十分窮苦。

反正人早晚免不了一死,我既然來了,就不願回去了。」

堂官堅持要送他還一陽一,他又說:「如果非讓我回去,我想知道我將來的命運怎樣?」

堂官就替他查看簿子,查到後告訴他,「你日後的命運還不錯,雖然不至於大富大貴,但官還是總有你可作的。」

陳龜范又問自己還有多少年一陽一壽,堂官說:「這個可就不能告訴你了。」

又問最後死在哪裡,堂官說他既不死在揚州也不死在鄂州。

後來就把他送回了家,陳龜范就復一活了。

後來馬潛先後在兩個郡當了郡守,很器重陳龜范,一直任用他。

馬潛死後,陳龜范被調到揚州,後來又奉命派到鄂州,最後死在了彭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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