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書》卷七十七 蓋諸葛劉鄭孫毋將何傳 第四十七:【原文】蓋寬饒字次公,魏郡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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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書》卷七十七 蓋諸葛劉鄭孫毋將何傳 第四十七

漢書

卷七十七 蓋諸葛劉鄭孫毋將何傳 第四十七

(蓋寬饒,諸葛豐,劉輔,鄭崇,孫寶,毋將隆,何並)

【原文】

蓋寬饒字次公,魏郡人也。

明經為郡文學,以孝廉為郎。

舉方正,對策高第,遷諫大夫,行郎中戶將事。

劾奏衛將軍張安世子侍中陽都侯彭祖不下殿門,並連及安世居位無補。

彭祖時實下門,寬饒坐舉奏大臣非是,左遷為衛司馬。

先是時,衛司馬在部,見衛尉拜謁,常為衛官繇使市買。

寬饒視事,案舊令,遂揖官屬以下行衛者。

衛尉私使寬饒出,寬饒以令詣官府門上謁辭。

尚書責問衛尉,由是衛官不復私使候、司馬。

候、司馬不拜,出先置衛,輒上奏辭,自此正焉。

寬饒初拜為司馬,未出殿門,斷其禪衣,令短離地,冠大冠,帶長劍,躬案行士卒廬室,視其飲食居處,有疾病者身自撫循臨問,加致醫藥,遇之甚有恩。

及歲盡交代,上臨饗罷衛卒,衛卒數千人皆叩頭自請,願復留共更一年,以報寬饒厚德。

宣帝嘉之,以寬饒為太中大夫,使行風俗,多所稱舉貶黜,奉使稱意。

擢為司隸校尉,刺舉無所迴避,小大輒舉,所劾奏眾多,廷尉處其法,半用半不用,公卿貴戚及郡國吏繇使至長安,皆恐懼莫敢犯禁,京師為清。

平恩侯許伯入第,丞相、御史、將軍、中二千石皆賀,寬饒不行。

許伯請之,乃往,從西階上,東鄉特坐。

許伯自酌曰:「蓋君後至。」

寬饒曰:「無多酌我,我乃酒狂。」

丞相魏侯笑曰:「次公醒而狂,何必酒也?」

坐者畢屬目卑下之。

酒酣樂作,長信少府檀長卿起舞,為沐猴與狗鬥,坐皆大笑。

寬饒不說,卬視屋而歎曰:「美哉!然富貴無常,忽則易人,此如傳捨,所閱多矣。

唯謹慎為得久,君侯可不戒哉!」因起趨出,劾奏長信少府以列卿而沐猴舞,失禮不敬。

上欲罪少府,許伯為謝,良久,上乃解。

寬饒為人剛直高節,志在奉公。

家貧。

奉錢月數千,半以給吏民為耳目言事者。

身為司隸,子常步行自戍北邊,公廉如此。

然深刻喜陷害人,在位及貴戚人與為怨,又好言事刺譏,一奸一犯上意。

上以其儒者,優容之,然亦不得遷。

同列後進或至九卿,寬饒自以行清能高,有益於國,而為凡庸所越,愈失意不快,數上疏諫爭。

太子庶子王生高寬饒節,而非其如此,予書曰:「明主知君潔白公正,不畏強禦,故命君以司察之位,擅君以奉使之權,尊官厚祿已施於君矣。

君宜夙夜惟思當世之務,奉法宣化,憂勞天下,雖日有益,月有功,猶未足以稱職而報恩也。

自古之治,三王之術各有制度。

今君不務循職而已,乃欲以太古久遠之事匡拂天子,數進不用難聽之語以摩切左右,非所以揚令名全壽命者也。

方今用事之人皆明習法令,言足以飾君之辭,文足以成君之過,君不惟蘧氏之高蹤,而慕子胥之末行,用不訾之軀,臨不測之險,竊為君痛之。

夫君子直而不挺,曲而不詘。

《大雅》云:『既明且哲,以保其身。

』狂夫之言,聖人擇焉。

唯裁省覽。」

寬饒不納其言。

是時,上方用刑法,信任中尚書宦官,寬饒奏封事曰:「方今聖道浸廢,儒術不行,以刑餘為周、召,以法律為《詩》、《書》。」

又引《韓氏易傳》言:「五帝官天下,三王家天下,家以傳子,官以傳賢,若四時之運,功成者去,不得其人則不居其位。」

書奏,上以寬饒怨謗終不改,下其書中二千石。

時,執金吾議,以為寬饒指意欲求禪,大逆不道。

諫大夫鄭昌愍傷寬饒忠直憂國,以言事不當意而為文吏所詆挫,上書頌寬饒曰:「臣聞山有猛獸,藜藿為之不採;國有忠臣,一奸一邪為之不起。

司隸校尉寬饒居不求安,食不球飽,進有憂國之心,退有死節之義,上無許、史之屬,下無金、張之托,職在司察,直道而行,多仇少與,上書陳國事,有司劾以大辟,臣幸得從大夫之後,官以諫為名,不敢不言。」

上不聽,遂下寬饒吏。

寬饒引佩刀自剄北闕下,眾莫不憐之。

諸葛豐字少季,琅邪人也。

以明經為郡文學,名特立剛直。

貢禹為御史大夫,除豐為屬,舉侍御史。

元帝擢為司隸校尉,刺舉無所避,京師為之語曰:「間何闊,逢諸葛。」

上嘉其節,加豐秩光祿大夫。

時,侍中許章以外屬貴幸,奢一婬一不奉法度,賓客犯事,與章相連。

豐案劾章,欲奉其事,適逢許侍中私出,豐駐車舉節詔章曰:「下!」欲收之。

章迫窘,馳車去,豐追之。

許侍中因得入宮門,自歸上。

豐亦上奏,於是收豐節。

司隸去節自豐始。

豐上書謝曰:「臣豐駑怯,文不足以勸善,武不足以執邪。

陛下不量臣能否,拜為司隸校尉,未有以自效,復秩臣為光祿大夫,官尊責重,非臣所當處也。

又迫年歲衰暮,常恐卒填溝渠,無以報厚德,使論議士譏臣無補,長獲素餐之名。

故常願捐一旦之命,不待時而斷一奸一臣之首,懸於都市,編書其罪,使四方明知為惡之罰,然後卻就斧鉞之誅,誠臣所甘心也。

夫以布衣之士,尚猶有刎頸之交,今以四海之大,曾無伏節死誼之臣,率盡倍合取容,阿一黨一相為,念私門之利,忘國家之政。

邪穢濁混之氣上感於天,是以災變數見,百姓困乏。

此臣下不忠之效也,臣誠恥之亡已。

凡人情莫不欲安存而惡危亡,然忠臣直士不避患害者,誠為君也。

今陛下天覆地載,物無不容,使尚書令堯賜臣豐書曰:『夫司隸者刺舉不法,善善惡惡,非得顓之也。

勉處中和,順經術意。

』恩深德厚,臣豐頓首幸甚。

臣竊不勝憤懣,願賜清宴,唯陛下裁幸。」

上不許。

是後,所言益不用,豐復上書言:「臣聞伯奇孝而棄於親,子胥忠而誅於君,隱公慈而殺於弟,叔武弟而殺於兄。

夫以四子之行,屈平之材,然猶不能自顯而被刑戮,豈不足以觀哉!使臣殺身以安國,蒙誅以顯君,臣誠願之。

獨恐未有雲補,而為眾邪所排,令讒夫得遂,正直之路雍塞,忠臣沮心,智士杜口,此愚臣之所懼也。」

豐以春夏系治人,在位多言其短。

上徙豐為城門校尉,豐上書告光祿勳周堪、光祿大夫張猛。

上不直豐,乃制詔御史:「城門校尉豐,前與光祿勳堪、光祿大夫猛在朝之時,數稱言堪、猛之美。

豐前為司隸校尉,不順四時,修法度,專作苛暴,以獲虛威,朕不忍下吏,以為城門校尉。

不內省諸己。

而反怨堪、猛,以求報舉,告案無證之辭,暴揚難驗之罪,毀譽恣意,不顧前言,不信之大者也。

朕憐豐之耆老,不忍加刑,其免為庶人。」

終於家。

劉輔,河間宗室人也。

舉孝廉,為襄賁令。

上書言得失,召見,上美其材,擢為諫大夫。

會成帝欲立趙婕妤為皇后,先下詔封婕妤父臨為列侯。

輔上書言:「臣聞天之所與,必先賜以符瑞;天之所違,必先降以災變:此神明之征應,自然之占驗也。

昔武王、周公承順天地,以饗魚烏之瑞,然猶君臣祗懼,動色相戒,況於季世,不蒙繼嗣之福,屢受威怒之異者虖!雖夙夜自責,改過易行,畏天命,念祖業,妙選有德之世,考卜窈窕之女,以承宗廟,順神祇心,塞天下望,子孫之詳猶恐晚暮,今乃觸情縱一欲,傾於卑賤之女,欲以母天下,不畏於天,不愧於人,惑莫大焉。

裡語曰:『腐木不可以為柱,卑人不可以為主。

』天人之所不予,必有禍而無福,市道皆共知之,朝廷莫肯一言,臣竊傷心。

自念得以同姓拔擢,一屍一祿不忠,污辱諫爭之官,不敢不盡死,唯陛下深察。」

書奏,上使侍御史收縛輔,系掖庭秘獄,群臣莫知其故。

於是中朝左將軍辛慶忌、右將軍廉褒、光祿勳師丹、太中大夫谷永俱上書曰:「臣聞明王垂寬容之聽,崇諫爭之官,廣開忠直之路,不罪狂狷之言,然後百僚在位,竭忠盡謀,不懼後患,朝廷無諂諛之士,元首無失道之愆。

竊見諫大夫劉輔,前以縣令求見,擢為諫大夫,此其言必有卓詭切至,當聖心者,故得拔至於此。

旬日之間,收下秘獄,臣等愚,以為輔幸得托公族之親,在諫臣之列,新從下土來,未知朝廷體,獨觸忌諱,不足深過。

小罪宜隱忍而已,如有大惡,宜暴治理官,與眾共之。

昔趙簡子殺其大夫鳴犢,孔子臨河而還。

今天心未豫,災異屢降,水旱迭臻,方當隆寬廣問,褒直盡下之時也。

而行慘急之誅於諫爭之臣,震驚群下,失忠直心。

假令輔不坐直言,所坐不著,天下不可戶曉。

同姓近臣本以言顯,其於治親養忠之義誠不宜幽囚於掖庭獄。

公卿以下見陛下進用輔亟,而折傷之暴,人有懼心,一精一銳銷耎,莫敢盡節正言,非所以昭有虞之聽,廣德美之風也。

臣等竊深傷之,唯陛下留神省察。」

上乃徙系輔共工獄,減死罪一等,論為鬼薪。

終於家。

鄭崇字子游,本高密大族,世與王家相嫁娶。

祖父以訾徙平陵。

父賓明法令,為御史,事貢公,名公直。

崇少為郡文學史,至丞相大車屬。

弟立與高武侯傅喜同門學,相友善。

喜為大司馬,薦崇,哀帝擢為尚書僕射。

數求見諫爭,上初納用之。

每見曳革履,上笑曰:「我識鄭尚書履聲。」

久之,上欲封祖母傅太后從弟商,崇諫曰:「孝成皇帝封親舅五侯,天為赤黃晝昏,日中有黑氣。

今祖母從昆弟二人已侯。

孔鄉侯,皇后父;高武侯以三公封,尚有因緣。

今無故欲復封商,壞亂制度,逆天人之心,非傅氏之福也。

臣聞師曰:『逆陽者厥極弱,逆陰者厥極凶短折,犯人者有亂亡之患,犯神者有疾夭之禍。

』故周公著戒曰:『惟王不知艱難,唯耽樂是從,時亦罔有克壽。

』故衰世之君夭折蚤沒,此皆犯陰之害也。

臣願以身命當國咎。」

崇因持詔書案起。

傅太后大怒曰:「何有為天子乃反為一臣所顓制邪!」上遂下詔曰:「朕幼而孤,皇太太后躬自養育,免於襁褓,教道以禮,至於成一人,惠澤茂焉。

『欲報之德,昊天罔極。

』前追號皇太太后父為崇祖侯,惟念德報未殊,朕甚恧焉。

侍中光祿大夫商,皇太太后父同產子,小自保大,恩義最親。

其封商為汝昌侯,為崇祖侯後,更號崇祖侯為汝昌哀侯。」

崇又以董賢貴一寵一過度諫,由是重得罪。

數以職事見責,發疾頸癰,欲乞骸鼻,不敢。

尚書令趙昌佞諂,素害崇,知其見疏,因奏崇與宗族通,疑有一奸一,請治。

上責崇曰:「君門如市人,何以欲禁切主上?」

崇對曰:「臣門如市,臣心如水,願得考覆。」

上怒,下崇獄,窮治,死獄中。

孫寶字子嚴,穎川鄢陵人也,以明經為郡吏。

御史大夫張忠辟寶為屬,欲令授子經,更為除捨,設儲偫。

寶自劾去,忠固還之,心內不平。

後署寶主簿,寶徙入捨,祭灶請比鄰。

忠陰察,怪之,使所親問寶:「前大夫為君設除大捨,子自劾去者,欲為高節也。

今兩府高士俗不為主簿,子既為之,徙捨甚說,何前後不相副也?」

寶曰:「高士不為主簿,而大夫君以寶為可,一府莫言非,士安得獨自高?前日君男欲學文,而移寶自近。

禮有來學,義無往教;道不可詘,身詘何傷?且不遭者可無不為,況主簿乎!」忠聞之,甚慚,上書薦寶經明質直,宜備近臣。

為議郎,遷諫大夫。

鴻嘉中,廣漢群盜起,選為益州刺史。

廣漢太守扈商者,大司馬車騎將軍王音姊子,軟弱不任職。

寶到部,親入山谷,諭告群盜,非本造意。

渠率皆得悔過自出,遣歸田里。

自劾矯制,奏商為亂首,《春秋》之義,誅首惡而已。

商亦奏寶所縱或有渠率當坐者。

商征下獄,寶坐失死罪免。

益州吏民多陳寶功效,言為車騎將軍所排。

上復拜寶為冀州刺史,遷丞相司直。

時,帝舅紅陽侯立使客因南郡太守李尚占墾草田數百頃,頗有民所假少府陂澤,略皆開發,上書願以入縣官。

有詔郡平田予直,錢有貴一萬萬以上。

寶聞之,遣丞相史按驗,發其一奸一,劾奏立、尚懷一奸一罔上,狡猾不道。

尚下獄死。

立雖不坐,後兄大司馬衛將軍商薨,次當代商,上度立而用其弟曲陽侯根為大司馬票騎將軍。

會益州蠻夷犯法,巴、蜀頗不安,上以寶著名西州,拜為廣漢太守,秩中二千石,賜黃金三十斤。

蠻夷安輯,吏民稱之。

征為京兆尹。

故吏侯文以剛直不苟合,常稱疾不肯仕,寶以恩禮請文,欲為布衣友,日設酒食,妻子相對。

文求受署為掾,進見如賓禮。

數月,以立秋日署文東部督郵。

入見,敕曰:「今日鷹隼始擊,當順天氣取一奸一惡,以成嚴霜之誅,掾部渠有其人乎?」

文卬曰:「無其人不敢空受職。」

寶曰:「誰也?」

文曰:「霸陵杜稚季。」

寶曰:「其次?」

文曰:「豺狼橫道,不宜復問狐狸。」

寶默然。

稚季者大俠,與衛尉淳於長、大鴻臚蕭育等皆厚善。

寶前失車騎將軍,與紅陽侯有隙,自恐見危,時淳於長方貴幸,友寶,寶亦欲附之,始視事而長以稚季托寶,故寶窮,無以復應文。

文怪寶氣索,知其有故,因曰:「明府素著威名,今下敢取稚季,當且闔閣,勿有所問。

如此竟歲,吏民未敢誣明府也。

即度稚季而譴它事,眾口雚嘩,終身自墮。」

寶曰:「受教。」

稚季耳目長,聞知之,杜門不通水火,穿捨後牆為小戶,但持鋤自治園,因文所厚自陳如此。

文曰:「我與稚季幸同土壤,素無睚{此目},顧受將命,分當相直。

誠能自改,嚴將不治前事,即不更心,但更門戶,適趣禍耳。」

稚季遂不敢犯法,寶亦竟歲無所譴。

明年,稚季病死。

寶為京兆尹三歲,京師稱之。

會淳於長敗,寶與蕭育等皆坐免官。

文復去吏,死於家。

稚季子杜蒼,字君敖,名出稚季右,在遊俠中。

哀帝即位,征寶為諫大夫,遷司隸。

初,傅太后與中山孝王母馮太后俱事元帝,有隙,傅太后使有司考馮太后,令自一殺,眾庶冤之。

寶奏請覆治,傅太后大怒,曰:「帝置司隸,主使察我。

馮氏反事明白,故欲擿觖以揚我惡。

我當坐之。」

上乃順指下寶獄。

尚書僕射唐林爭之,上以林朋一黨一比周,左遷敦煌魚澤障候。

大司馬傅喜、光祿大夫龔勝固爭,上為言太后,出寶復官。

頃之,鄭崇下獄,寶上書曰:「臣聞疏不圖親,外不慮內。

臣幸得銜命奉使,職在刺舉,不敢避貴幸之勢,以塞視聽之明。

按尚書令昌奏僕射崇,下獄復治,榜掠將死,卒無一辭,道路稱冤。

疑昌與崇內有纖介,浸一潤相陷,自禁門內樞機近臣,蒙受冤譖,虧損國家,為謗不小。

臣請治昌,以解眾心。」

書奏,天子不說,以寶名臣不忍誅,乃制詔丞相、大司空:「司隸寶奏故尚書僕射崇冤,請獄治尚書令昌。

案崇近臣,罪惡暴著,而寶懷邪,附下罔上,以春月作詆欺,遂其一奸一心,蓋國之賊也。

傳不雲乎?『惡利口之覆國家。

』其免寶為庶人。」

哀帝崩,王莽白王太后征寶以為光祿大夫,與王舜等俱迎中山王。

平帝立,寶為大司農。

會越巂郡上黃龍游江中,太師孔光、大司徒馬宮等咸稱莽功德比周公,宜告祠宗廟。

寶曰:「周公上聖,召公大賢,尚猶有不相說,著於經典,兩不相損。

今風雨未時,百姓不足,每有一事,群臣同聲,得無非其美者。」

時,大臣皆失色,侍中奉車都尉甄邯即時承製罷議者。

會寶遣吏迎母,母道病,留弟家,獨遣妻子。

司直陳崇以奏寶,事下三公即訊。

寶對曰:「年七十悖眊,恩衰共養,營妻子,如章。」

寶坐免,終於家。

建武中,錄舊德臣,以寶孫伉為諸長。

毌將隆字君房,東海蘭陵人也。

大司馬車騎將軍王音內領尚書,外典兵馬,踵故選置從事中郎與參謀議,奏請隆為從事中郎,遷諫大夫。

成帝末,隆奏封事言:「古老選諸侯入為公卿,以褒功德,宜征定陶王使在國邸,以填萬方。」

其後上竟立定陶王為太子,隆遷翼州牧、穎川太守。

哀帝即位,以高第入為京兆尹,遷執金吾。

時,侍中董賢方貴,上使中黃門發武庫兵,前後十輩,送董賢及上一乳一母王阿捨。

隆奏曰:「武庫兵器,天下公用,國家武備,繕治造作,皆度大司農錢。

大司農錢自乘輿不以給共養,共養勞賜,一出少府。

蓋不以本臧給末用,不以民力共浮費,別公私,示正路也。

古者諸侯方伯得顓征伐,乃賜斧鉞,漢家邊吏,職在距寇,亦賜武庫兵,皆任其事然後蒙之。

《春秋》之誼,家不臧甲,所以抑臣威,損私力也。

今賢等便僻弄臣,私恩微妾,而以天下公用給其私門,契國威器共其家備。

民力分於弄臣,武兵設於微妾,建立非宜,以廣驕僣,非所以示四方也。

孔子曰:『奚取於三家之堂!』臣請收還武庫。」

上不說。

頃之,傅太后使謁者買諸官婢,賤取之,復取執金吾官婢八人。

隆奏言賈賤,請更平直。

上於是制詔丞相、御史大夫:「交讓之禮興,則虞、芮之訟息。

隆位九卿,既無以匡朝廷之不逮,而反奏請與永信宮爭貴賤之賈,程奏顯言,眾莫不聞。

舉錯不由誼理,爭求之名自此始,無以示百僚,傷化失俗。」

以隆前有安國之言,左遷為沛郡都尉,遷南郡太守。

王莽少時,慕與隆交,隆不甚附。

哀帝崩,莽秉政,使大司徒孔光奏隆前為冀州牧治中山馮太后獄冤陷無辜,不宜處位在中土。

本中謁者令史立、侍御史丁玄自典考之,但與隆連名奏事。

史立時為中太僕,丁玄奏山太守,及尚書令趙昌譖鄭崇者為河內太守,皆免官,徙合浦。

何並字子廉,祖父以吏二千石自平輿徙平陵。

並為郡吏,至大司空掾,事何武。

武高其志節,舉能治劇,為長陵令,道不拾遺。

初,邛成太后外家王氏貴,而侍中王林卿通輕俠,傾京師。

後坐法免,賓客愈盛,歸長陵上塚,因留飲連日。

並恐其犯法,自造門上謁,謂林卿曰:「塚間單外,君宜以時歸。」

林卿曰:「諾。」

先是,林卿殺婢婿埋塚捨,並具知之,以非己時,又見其新免。

故不發舉,欲無令留界中而已,即且遣吏奉謁傳送。

林卿素驕,慚於賓客,並度其為變,儲兵馬以待之。

林卿既去,北度涇橋,令騎奴還至寺門,拔刀剝其建鼓。

並自從吏兵追林卿。

行數十里,林卿迫窘,及令奴冠其冠被其襜褕自代,乘車從童騎,身變服從間徑馳去。

會日暮追及,收縛冠奴,奴曰:「我非侍中,奴耳。」

並自知已失林卿,乃曰:「王君困,自稱奴,得脫死邪?」

叱吏斷頭持還,縣所剝鼓置都亭下,署曰;「故侍中王林卿坐殺人埋塚捨,使奴剝寺門鼓。」

吏民驚駭。

林卿因亡命,眾庶雚嘩,以為實死。

成帝太后以邛成太后一愛一林卿故,聞之涕泣,為言哀帝。

哀帝問狀而善之,遷併攏西太守。

徙穎川太守,代陵陽嚴詡。

詡本以孝行為官,謂掾史為師友,有過輒閉閣自責,終不大言。

郡中亂,王莽遣使征詡,官屬數百人為設祖道,詡據地哭。

掾史曰:「明府吉征,不宜若此。」

詡曰:「吾哀穎川士,身豈有憂哉!我以柔一弱征,必選罷猛代。

代到,將有僵仆者,故相吊耳。」

詡至,拜為美俗使者。

是時,穎川鍾元為尚書令,領廷尉,用事有權。

弟威為郡掾,臧千金。

並為太守,過辭鍾廷尉,廷尉免冠為弟請一等之罪,願蚤就髡鉗。

並曰:「罪在弟身與君律,不在於太守。」

元懼,馳遣人呼弟。

陽翟輕俠趙季、李款多畜賓客,以氣力漁食閭裡,至一奸一人婦女,持吏長短,從橫郡中,聞並且至,皆亡去。

並下車求勇一猛曉文法吏且十人,使文吏治三人獄,武吏往捕之,各有所部。

敕曰:「三人非負太守,乃負王法,不得不治。

鍾威所犯多在赦前,驅使入函谷關,勿令污民間;不入關,乃收之。

趙、李桀惡,雖遠去,當得其頭,以謝百姓。」

鍾威負其兄,止雒陽,吏格殺之。

亦得趙、李它郡,持頭還,並皆懸頭及其具獄於市。

郡中清靜,表善好士,見紀穎川,名次黃霸。

一性一清廉,妻子不至官舍。

數年,卒。

疾病,召丞掾作先令書,曰:「告子恢,吾生素餐日久,死雖當得法賻,勿受。

葬為小槨,亶容下棺。」

恢如父言。

王莽擢恢為關都尉。

建武中以並孫為郎。

贊曰:蓋寬饒為司臣,正色立於朝,雖《詩》所謂「國之司直」無以加也。

若采王生之言以終其身,斯近古之賢臣矣。

諸葛、劉、鄭雖雲狂瞽,有異志焉。

孔子曰:「吾未見剛者。」

以數子之名跡,然毌將污於冀州,孫寶橈於定陵,況俗人乎!何並之節,亞尹翁歸雲。

【白話文】

蓋寬饒字次公,魏郡人。

因為通曉經術,而擔任了郡文學,又憑孝廉的身份做了郎官。

他被舉為方正,參加朝廷的考試取得丁優異的成績,升為御史大夫,代理郎中戶將的職務。

他彈劾上奏衛將軍張安世的兒子侍中陽都侯彭祖在皇宮的殿門前不下車,並涉及到安世在他的官位上沒有什麼政績。

彭祖當時其實是在殿門前下了車的,寬饒犯了檢舉上奏大臣失實的罪,被降職為衛司馬。

在此以前,衛司馬在官衙裹,見到衛尉要行拜謁禮,常常替衛官出去買東西。

寬饒擔任衛司馬後,按照以前的制度,對擔任巡視警衛工作的官員拱手行禮。

衛尉私下派寬饒外出,寬饒根據制度到尚書衙門呈上申請。

尚書於是責問衛尉,從此衛官不再私自使派候和司馬。

候和司馬也不再行拜謁禮,皇帝出行,候和司馬作為先導,就先要上奏章,從此制度化了。

寬饒被任命為司馬之初,不出宮殿的門,把他的單衣剪斷,使它變短可以離開地面,戴著大帽子,帶著長劍,親自走遍士兵們的住室,察看他們的飲食起居,對有疾病的士兵親自去安慰問,並給他們藥物,對待他們很有恩惠。

等到年終交班接替,皇上親自犒賞退伍的士兵,士兵幾千人都叩頭請求再留下來服役一年,以報答寬饒的大恩。

宣帝表彰了寬饒,讓他擔任太中大夫,使他考察各地風俗,他表彰薦舉貶斥廢黜了好多人,完成了使命符合皇帝的心意。

因此他被升任為司隸校尉,檢查和揭發官員們的過失無所迴避,小事大事都上奏,被彈劾的人很多,廷尉依法處置,對他的意見一半採用一半不採用,而公卿貴戚以及出使到長安的郡國官吏,都擔心害怕以致不敢違背禁令,京城清平了。

平恩侯許伯遷入新居,凡丞相、御史、將軍、以及俸祿為中二千石的官員們都去道賀,但寬饒沒去。

許伯邀請他,他才去,從西階上到廳堂,獨自向東而坐。

許伯親自給他斟酒說:「您晚到了。」

寬饒說:「不要多給我斟酒,我酒喝多了要發狂的。」

丞相魏侯笑著說:「你醒著時就有些發狂,哪裡一定要喝酒呢?」

在座的人都用輕視的眼光看著他。

酒興正濃時音樂演奏起來了,長信少府檀長卿起來跳舞,表演彌猴與狗搏鬥,在座的人都大笑。

寬饒不高興了,仰頭看著屋頂歎息說:「美哉!然而富貴無常,轉眼之間就會物是人非,換了主人,造就好像旅店一樣,我看到的多了。

祇有謹慎從事才能保持長久,你們怎麼可能不警戒呢?」

於是起身快步走出,彈劾上奏長信少府以列卿的身份表演彌猴舞,失禮不敬。

皇上想要降罪少府,許伯替他謝罪,好久,皇上才不追究了。

寬饒為人剛直,且有高風亮節,立志為朝廷效力。

他家境貧困,俸祿每月有幾千,一半用來給替他偵察反映情況的官吏和百姓。

他身為司隸,兒子卻曾經步行到北方邊境擔任守衛工作,他的公正廉明到了這樣的地步。

但是他為人峻刻喜歡陷害別人,當權的人和皇親國戚都怨恨他,他又喜歡譏諷政事,冒犯皇上的旨意。

皇上因為他是個儒者,就對他優待寬容,但是他也得不到提拔。

跟他職位相同或比他遲進官一場的人有的已做到了九卿,寬饒自認為品行清廉能力高強,對國家有貢獻,卻讓平凡庸碌的人超過了自己,更加感到失意,幾次上奏章進行爭諫。

太子庶子王生認為寬饒品行高尚,但不贊成他這麼做,便寫信給他說:「聖明的皇上知道您清廉公正,不畏強一暴,所以讓您在主管檢舉的官位,授予您執行皇上詔令的權力,高官厚祿已經給您了。

您應當日夜想著當今的要務,實行法令,宣揚教化,為天下百姓分勞解憂,即使天天有貢獻,月月有功勞,仍然不足以稱職而報答皇上的大恩呀。

自古以來治理國家,三代的治國之道各不相同。

如今您不力求履行自己的職責也就罷了,竟想要用上古的事例來匡正輔佐天子,幾次進諫不能被採用或難以被聽從的話用來跟皇上的左右磋商探討,這不是傳揚美名保全一性一命的方式。

當今掌權的人都很通曉法令,他們的話足以歪曲您的言辭,文章足以形成您的過錯,您不去學蘧伯玉的遠見卓識,卻去重蹈伍子胥的覆徹,用您的貴重無比的身軀,走近那不可測度的險境,我私下裹為您痛心。

君子正直卻不僵硬,紆曲而根本不屈撓。

《詩經》說:『既明白事理又有智慧,才能保全他自身。

』狂夫說的話,聖人也可以選擇採納。

希望您審察裁奪。」

寬饒沒有採納他的話。

造時皇上正以刑法治國,信任中尚書宦官,寬饒遞上密封的奏章說:「如今聖人的傳統逐漸廢棄,儒家的學術得不到施行,把受過宮刑的闖入當作周公召公,把法律當作《詩書》。」

又引用《韓氏易傳》說:「五帝以天下為公,三王以天下為家,以天下為家傳給子孫,以天下為公傳給賢人。

就像四季的運行一樣,事功已成的人就離去,不是恰當的人就不在其位。」

遣封密章上奏之後,皇上認為寬饒怨恨誹謗終究沒有悔改,就把他的奏章交給中二千石。

當時執金吾評論,認為寬饒的意圖是想要皇帝讓位,大逆不道。

諫大夫鄭昌憐憫寬饒忠誠正直關心國事,因為議論國事不合皇帝心意而被舞文弄墨的官吏詆毀中傷,於是上書稱頌寬饒說:「我聽說山中有猛獸,藜藿因而不被人摘采;國家有忠臣,一奸一邪之人因而不敢起來。

司隸校尉寬饒居住不求安逸,食不求飽,身在朝廷而有憂國之心,退居田野而有為志節捨生的義氣,上不投靠許、史之家,下不接受金、張的請托,他本職在於監察,堅持正道做事,仇人多一黨一羽少,上奏書陳述國家大事,官吏們用觸犯大刑的罪名來彈劾他,我有幸得以跟隨大夫的後面,擔任著名為諫的官職,不敢不說。」

皇上不肯聽從,便把寬饒交給獄吏。

寬饒拔一出佩刀在北闕下自刎了,人們沒有不憐惜他的。

諸葛豐字少季,是琅邪人。

因為通曉經術擔任了郡的文學,以特立獨行剛強正直而有名。

貢禹是御史大夫,任命諸葛豐擔任屬官,後又薦舉他擔任侍御史。

元帝提拔他擔任司隸校尉,偵察檢舉無所迴避。

京城裹的人給他編了一句辭:「為何久別不見,衹因遇上了諸葛。」

皇上嘉獎他的志節,加封光祿大夫。

當時侍中許章憑著外戚的身份而獲得尊貴和一寵一幸,奢侈一婬一逸不守法制,有一次他的門客犯了事,與許章有牽連。

諸葛豐按照法令查究許章,想要把他的事上奏,恰好遇上許侍中私自外出,諸葛豐停下車子,舉起手中的符節命令許章道:「下來!」想要逮捕他。

許章很窘迫,驅車逃走,諸葛豐在後面追趕他。

許侍中於是能夠進入宮門,向皇上乞憐。

諸葛豐也上了奏書,當時皇上沒收了諸葛豐的符節。

司隸取消符節就是從諸葛豐開始的。

諸葛豐上書謝罪說:「我駑鈍怯弱,文的一面不能勉勵善行,武的一面又不能壓制惡行。

陛下您沒有考察我的能力,就讓我擔任司隸校尉,我沒有作出什麼貢獻,您又加封我為光祿大夫,官位尊貴責任重大,這實在不是我適宜擔任的。

而且我已接近衰暮之年,常常擔心驟然離開人世,無從報答您的大德,使得人們譏笑我對國家沒有貢獻,永遠落一個白吃飯的名聲。

所以我常常希望能貢獻出殘餘的生命,隨時砍下一奸一臣的頭,懸掛在街市上,編寫出他們的罪狀,讓四面八方的人都知道做惡的懲罰,這樣以後我自己就退下來接受嚴厲的懲處,這確實是我所心甘情願的,像平民身份的士人,尚且有可以共生死的朋友,如今憑四海這樣的廣大,竟沒有徇節死義的臣子,而大都是苟且迎一合,衹求勾結一黨一羽胡作非為,衹知顧念私家的利益,忘記國家的政事。

邪惡污穢渾濁之氣觸一動上天,因此災害變故多次出現,百姓困苦窮乏。

這是臣下不忠誠的後果,我實在為此感到羞恥不已。

大抵人的常情沒有不希望好好活著而討厭危險與死亡的,但是忠義之臣正直之士不逃避患難與禍害的原因,實在是為了國君。

如今陛下您像上天覆蓋萬物如大地承受一切,無論什麼事沒有不被包容的,派遣尚書令堯賜給我的詔書說道:『司隸偵察檢舉不守法紀的人,表彰善行懲治惡行,不得任意專行。

要努力履行中庸協和的原則,遵循經術中的意思來辦事。

,您恩德深厚,我向您叩頭,感到無比榮幸。

我私下裹不能承受憂憤與煩悶,希望您賞賜我清閒的生活,希望您裁斷。」

皇上沒有允許。

這以後他所說的話越來越不被採用,諸葛豐又上書說:「我聽說伯奇孝順卻被父母遺棄,子胥忠誠卻被君王誅殺,隱公仁慈卻被弟弟殺害,叔武尊敬兄長卻被兄長殺戮。

有這四人的德行,屈原的才能,仍然不能讓自己顯明反而遭到殺戮,難道還不夠引以為鑒嗎?假如我獻出生命能夠安定國家,遭到殺戮能夠顯揚國君,我確實願意遣麼幹。

衹恐怕對國家沒有益處,卻被一些邪惡勢力所排擠,讓那些一味背地裹說人壞話誣陷別人的傢伙得逞,正直之士的道路被堵塞,忠臣寒心,智者閉口,這正是我所害怕的。」

諸葛豐在春夏兩季拘捕和懲治犯人,當權者中有很多人說他的壞話。

皇上調任諸葛豐擔任城門校尉,諸葛豐上書控告光祿勳周堪、光祿大夫張猛。

皇上認為諸葛豐不對,就下詔書給御史說:「城門校尉諸葛豐,從前與光祿勳周堪、光祿大夫張猛在朝廷共事的時候,多次稱揚周堪、張猛的優點。

諸葛豐從前任司隸校尉,不按季節辦事,不遵循法制,而專擅施行苛刻暴虐,以此獲得虛假的威望,我不忍心把他交給獄吏,就讓他去擔任城門校尉。

他不進行反省,卻反而怨恨周堪、張猛,以圖謀打擊報復,定罪之詞沒有證據,揭露難以驗證的罪行,譭謗稱譽別人全憑主觀願望,不顧及自己以前說遇的話,這是嚴重的不講求信用的行為。

我可憐諸葛豐已年老,不忍心施加刑罰,著令免去他的官職去當老百姓。」

諸葛豐老死在家。

塑鱷,是河間國的皇族人士。

被舉為孝廉,擔任了襄賁的縣令。

上奏章議論國家政事的得失,被皇上召見,皇上賞識他的才能,提拔他擔任諫大夫。

正趕上成帝想要立趟健伃作皇后,先下詔書賜封使仔的父親臨為列侯。

劉輔上書說:「我聽說上天如果贊同就一定會賜與吉祥的徵兆,上天如果反對就一定會降下災異和變故,這是神明的應兆,自然的預測。

從前武王、周公順承天地的旨意,因而獲得了白魚赤烏的祥瑞,然而君臣仍然憂懼,震驚警惕互相勸誡,何況處於當今末世,沒有蒙受子孫繁衍的福祉,卻屢次遭到上天發威震怒而降下的災異呢?即使每天自責,改正過錯糾正行為,敬畏天命,想到祖宗的功業,好好地選擇一個有德的家族,卜求一個美麗賢能的女子,以繼承宗廟,順應天神的心意,滿足天下民眾的願望,繁衍子孫的吉祥尚且擔心來得晚,如今卻觸發一情意放縱一欲一望,傾心於這個卑賤的女子,想要把她作為天下人之母,對上天不感到敬畏,對百姓不感到慚愧,沒有比這更糊塗的了。

俗話說:『腐朽的木材不能用來作柱子,卑賤的人不能讓他作主人。

,上天和百姓都不贊成的,一定有禍害而沒有益處,這是街市上和道路上的人都知道的道理,朝廷中卻沒有人肯說一句真話,我私下裹感到傷心。

我想到因為與皇上同姓才得到提拔,光享受俸祿而不盡忠,污辱了諫諍的官職,不敢不冒死進言,希望陛下您深切地審察。」

奏章上奏以後,皇上派侍御史逮捕了劉輔,把他囚禁在後宮的秘密監獄裹,大臣們都不瞭解其中的緣故。

當時中朝左將軍辛慶忌、右將軍廉褒、光祿勳鱷且、太中大夫圭速都上奏說:「我們聽說英明的君王廣泛地聽取意見,重視諫靜之官,廣開忠直之士的道路,對狂妄和偏急的言論也不加罪,然後群臣各守自己的職位,盡量獻出自己的忠誠和智謀,朝廷無後顧之憂,朝中沒有阿諛奉承的官員,君主沒有背離正道的過失。

我們私下看到諫大夫劉輔,以前憑縣令的身份求見皇上,被提拔為諫大夫,這表明他的議論必定有卓越異常和切實確當,符合聖意的內容,所以才能夠被提拔到這樣的職位。

可是十天之間,卻被收捕囚禁在秘密監獄裹,我們愚昧無知,認為劉輔有幸得以托身為皇族的親屬,處於諫官的行列,他從下面的職位上來,不知道朝廷的體制,獨自觸犯忌諱,不值得深究。

小罪應當隱忍一些,如果有重大的罪惡,應該交給司法官員公開審理,讓大家都知道他的罪狀,共同懲罰他。

從前趟簡子殺害他的大夫鳴犢,孔子走到黃河邊又回去了。

現在上天的心意不快,災害變異屢次降臨,水災旱災接連不斷,正是應當寬厚為懷,廣泛徵詢意見,褒揚正直以盡量發揮百姓力量的時候。

但是卻對敢於諫靜的大臣施行悲慘突然的誅殺,使大家感到震驚,使忠誠正直之士寒心。

如果劉輔不是因為直言敢諫而犯罪,那麼對他所犯的罪惡不公開宣佈,天下人就都不能知道。

與皇上同姓以及親近皇上的大臣,本來是因為敢於說真話而獲得顯貴,從處理親屬保護忠直之士的意義上說的確不應該將他秘密囚禁在掖庭監獄裹。

公卿大臣及其以下的官吏看到陛下您提拔劉輔是那樣急迫,而打擊傷害他卻又是這樣粗一暴,人人都懷著恐懼的心理,一精一進銳取的意志消失而變得軟弱,不敢再盡忠職守堅持正論,這不是發揚虞舜傾聽臣下的意見,弘揚品德美好風氣的作法。

我們私下裹深深為此感到痛心,希望您留意審察。」

皇上於是將劉輔遷移囚禁到少府所管的詔獄,減死罪一等,判處給宗廟服勞役。

他終老在

家裹。

鄭崇字子游,本來是高密國的大族,世代與王家通婚。

祖父因為有錢遷居平陵。

父親鄭賓通曉法令,做了御史,事奉貢公,以公正剛直而聞名。

鄭崇年輕時擔任郡的文學史,後做到丞相府大車御屬員。

弟弟鄭立跟高武侯傅喜在同一個老師門下學習,互相友好。

傅喜做了大司馬,就推薦鄭崇,哀帝提拔他擔任尚書僕射。

他幾次求見皇上進行諫諍,皇上開始還採納他的意見。

每次看到他拖著生牛皮鞋,皇上都笑著說:「我能夠聽得出鄭尚書的腳步聲。」

過了很久,皇上想要給祖母傅太后的堂弟傅商封爵,鄭崇進諫說:「孝成皇帝封五個親舅舅為侯,上天因此變成了紅黃色,白天變得昏暗起來,太陽當中有黑氣。

現在您的祖母的堂兄弟兩人已經封了侯。

孔鄉侯,是皇后的父親;高武侯憑三公的身份封了侯,這些都可說還有一定的理由。

現在無緣無故地又想要給傅商封爵,造就破壞擾亂了制度。

違背了天意和人心,不是傅匡的福祉。

我聽老師說遇:『違背陽者其極弱,違背陰者的結果是短命夭折,侵犯別人的人有禍亂滅亡的憂患,觸犯神明的人有疾病夭折的災禍。

,所以周公寫下誡訓說:『君王不知國事的艱難,一味沉溺於娛樂之中,這也很少有能夠長壽的。

,所以衰亡時期的國君夭折早死,遣都是違反陰之道的禍害。

我寧願用自己的一性一命來抵擋國家的災禍。」

鄭崇於是捧著詔書板站了起來。

傅太后大怒說:「哪裹有做天子的卻反被一個臣子制一服呢!」皇上便下詔令說:「我年幼時就成了孤兒,蒙皇太太后親自言養,在嬰兒時期就進行教育,用禮義教導我,一直到長大成一人,恩澤深厚。

『想要報答這種恩德,蒼天哪,我的心意是沒有窮盡的。

,從前追封皇太太后的父親為崇祖侯,想到對她的恩德報答得很不夠,我感到很慚愧。

侍中光祿大夫傅商,是皇太太后的父親的胞侄,皇太太后從小把他撫養長大,恩義最親。

著令賜封堡適為這旦堡,讓他作塞主噬的後代,將塞擔侯的封號改為汝呂哀侯。」

鄭崇又因為董賢顯貴一寵一幸過分而對皇上進諫,因此嚴重地犯了罪。

他好幾次因為職任上的事務而受到譴責,頸部生了癱疽,想要請求回鄉養老,沒敢上奏。

尚書令趙昌一奸一佞諂媚,向來嫉妒鄭崇,知道他已被疏遠,因而上奏說鄭崇與皇族勾結,懷疑一奸一偽,請予追究。

皇上責備塑塞說:「你自己門庭若市,為什麼要責備皇上?」

鄭崇回答說:「臣雖門庭若市,但卻心如止水。

我願意接受拷問和審察。」

皇上大怒,把塑塞關進監獄,徹底追究,鄭崇死在監獄裹。

遜宣字壬堡,是題貝堅建人。

因為通曉經術而擔任了郡吏。

御史大夫亟盅徵召遜宣作自己的下屬,想要讓他給兒子傳授經學,另外給他安排住房,設置備用器物。

蓮宣自己說明自己的短處要求離去,垂盅再三挽留他,內心卻感到不服氣。

後來張忠任命孫寶代理主簿,孫實遷入新的住宅,祭祀一寵一神,邀請鄰居。

張忠暗地裹觀察,對他的行動感到詫異,便派親信去詢問孫寶:「以前御史大夫替您安排寬大的住宅,您自揭短處要求離去的原因是想要表示自己的高尚節一操一。

如今丞相、御史大夫兩府的高尚之士按照慣例不肯擔任主簿,而您自己擔任了這個職務,遷入新宅感到很高興,為什麼前後不一致呢?」

孫寶回答說:「高尚的人不擔任主簿,而御史大夫認為我可以擔任,全府的人沒有說不合適的,作為一個讀書人怎麼能如此抬高自己呢?前些時御史大夫的兒子想要學習經傳,而讓我搬得靠近他的住處。

按禮法衹有學生到老師這裹來學習的,按道理沒有老師到學生那裹去施教的;師道不可委屈,個人受到委屈又有什麼損害?而且遭遇不好的人沒有什麼不可能做的,何況是做主簿呢!」張忠聽到這些話,感到很慚愧,便上奏書推薦孫寶,說他一精一通經學品一性一正直,適合充當皇上的近臣。

孫寶被任命為議郎,後又升任諫大夫。

成帝鴻嘉年間,廣漢地區盜賊紛起,孫寶被選拔為益州刺史。

廣漢郡太守扈商,是大司馬車騎將軍王音的外甥,懦弱不能勝任其職。

孫寶來到轄區,親自深入山谷,告諭那些盜賊,祇要不是首倡亂謀者,即使是頭領也可以自首,遣散回鄉。

隨後,孫寶自己揭發自己的錯誤,還控告扈商是導致叛亂的禍首,根據《春秋》大義,衹懲罰首惡。

扈商也上奏孫寶所釋放的盜賊有些是應當判罪的頭目。

扈商被徵召關進監獄,孫實也因放走死罪犯的罪名被免職。

益州的官吏和百姓很多陳述孫實的功績,說他是被車騎將軍所排擠。

皇上重又拜孫寶為冀州刺史,後又升任丞相司直。

當時皇帝的舅舅紅陽侯王立派遣門客通過南郡太守李尚佔據墾荒田幾百頃,其中有許多是老百姓已租用的少府的山坡河澤,大都已經開發了,王立上書新墾出遣塊田,願意把它交給官府。

皇帝下詔叫郡府照普通田價付給王立,超過時價一萬萬錢以上。

孫寶聽到這件事以後,派遣丞相史據實驗證,揭發他們的一奸一詐,檢舉控告王立、李尚心懷一奸一詐欺君罔上,狡猾不講道義。

李尚被關進監獄而死。

王立雖然沒有被判罪,後來他的哥哥大司馬衛將軍王商去世,按次序他應當接替王商,皇上越過他而任用他的弟弟曲陽侯王根為大司馬驃騎將軍。

當時正巧遇上益州的蠻夷騷亂,巴蜀一帶很不安定,皇上認為孫實在西州地區很有聲望,就拜他為廣漠太守,俸祿為中二千石,賜給他黃金三十斤。

蠻夷安定了下來,官吏和百姓都稱頌他。

孫實被徵召為京兆尹。

以前的官吏侯文由於為人剛強正直不肯苟且迎一合,常常自稱有病不願做官,孫實用恩惠和禮節邀請侯文,想要跟他結為布衣之交,每天設置酒食,妻室兒女共同陪伴。

侯文請求接受委任擔任屬官,進府會見像賓客一樣。

過了幾個月,在立秋那天孫寶委任侯文做束部督郵。

侯文入室見孫寶,孫寶問他道:「今天鷹隼開始搏擊,應該順應天時逮捕一奸一惡之人,以完成嚴厲打擊的任務,你的轄區裹有這樣的人嗎?」

侯文抬起頭說:「要是沒有這樣的人我就不敢白白地接受你委任的職務了。」

孫實說:「是誰呀?」

侯文說:「霸陵的杜稚季。」

孫實說:「其次還有誰?」

侯文說:「豺狼當道,不宜再問狐狸。」

孫寶沉默了。

稚季是一個大俠客,跟衛尉淳於長、大鴻臚蕭育等都是至交。

孫寶從前得罪了車騎將軍,又跟紅陽侯有嫌隙,自己恐怕遭受危險,當時淳於長剛得尊顯一寵一幸,對孫寶很友好,孫實也想要依附他,才上任時淳於長就把稚季的事托付給孫寶,所以孫實陷入困境,無法答覆侯文。

侯文見孫寶意氣索然,感到奇陸,知道其中一定有緣故,就說:「您素有威望,現在不敢拿下稚季,就應當暫且關閉門戶,不要過問什麼。

這樣挨到年末,官吏和百姓也不敢對您有什麼誹謗。

如果放過稚季,另外懲處別的事,輿論就會喧騰起來,您一輩子就毀了。」

孫實說:「接受指教。」

稚季耳目眾多,聽說造件事後,就關起門來不跟外面的人交往,挖穿屋子後邊的圍牆開一扇小門,祇是拿著鋤頭管理園圃,他通過與侯文有深交的人自己陳述了這些情況。

侯文說:「我和稚季有幸是同鄉,平時連很小的嫌隙也沒有,衹是接受了太守的命令,我的職責應當整治你。

如果你真正能夠改正錯誤,我也將不再追究以前的事,如果不改變思想,僅僅更換門面,那就衹是加速禍患的到來罷了。」

稚季終於不敢再犯法,孫寶一年到頭也沒有懲辦他人。

第二年,稚季生病死了。

孫寶擔任京兆尹三年,京城裹人們都稱讚他。

遇上淳於長垮台,孫寶和蕭育等都受牽連而被免了官。

侯文也再次離開了官位,死在家裹。

稚季的兒子杜蒼,字君敖,在遊俠中名聲超過樨季。

哀帝即位,徵召孫實為諫大夫,後升任司隸。

起初,傅太后和中山孝王的母親馮太后一同侍奉元帝,二者有嫌隙,傅太后派主管官員拷問馮太后,迫令她自一殺,百姓們都認為她冤枉。

孫寶上奏請求進行查究,傅太后大怒,說:「皇上設置司隸,並主使來審我。

馮氏謀反的事實是很明白的,有人故意要挑剔我的過錯。

我要讓他連坐。」

皇上於是順著傅太后的旨意把孫寶關進了監獄。

尚書僕射唐林爭辯了這件事,皇上認為唐林結一黨一營私,將他貶職為敦煌魚澤障候。

大司馬傅喜、光祿大夫龔勝堅持力爭,皇上替他們向太后說情,才放出孫寶並恢復了他的官職。

過了不久,鄭崇被關進監獄,孫寶上書說:「我聽說關係疏遠的人不去干預關係近的,外人不考慮別人的家事。

我有幸能夠接受使命,有檢察舉報之責,不敢避開權貴和受一寵一幸的人的勢力,以阻塞皇上的視聽使皇上不知道真實情況。

尚書令昌誣告僕射鄭崇,把他關進監獄進行審察追究,鄭崇被嚴刑拷打將要死去,結果沒一句口供,連路上的行人都說他冤枉。

我懷疑昌跟鄭崇有嫌隙,讒毀逐漸增多從而陷害對方,他是皇上的近臣,遭受冤枉,損害國家,輿論非議不小。

我懇請懲治昌,以緩解民心。」

造報告上奏之後,皇上不高興,因為孫寶是有名望的大臣所以皇上不忍殺他,於是皇上就下令給丞相和大司空:「司隸孫實報告原尚書僕射鄭崇受冤,請求將尚書令昌下獄審查。

查鄭崇是我身邊的臣子,罪惡顯著,而孫實心懷邪念,勾結臣下蒙蔽皇上,在春月裹說了誹謗欺騙的話,以實現他的一奸一惡用心。

《論語》中不是說過嗎?(J噌惡巧言詭辯顛覆國家的人。

』著令將孫寶免職為平民。」

哀帝去世,王莽請求王太后徵召孫實擔任光祿大夫,和王舜等人一起去迎接中山王。

平帝即位,孫賓擔任大司農。

恰逢越雋郡上報有黃龍在江裹出遊,太師孔光、大司徒馬宮等都稱頌王莽的功德可比周公,應當祭告祖廟。

孫實說:「周公是大聖人,召公是大賢人。

尚且有不相和睦的時候,這見於經典記載,但這對於二者都無損害。

如今風雨不調,百姓尚不富足,每當有一件事,臣下們都同聲附和,恐怕不是很好吧。」

當時大臣們都變了臉色,侍中奉車都尉甄邯立刻奉詔命制止了議論。

正好孫實派遣官吏去迎接母親,母親在途中生病了,便留在弟弟家裹,僅僅打發妻子和兒女來京城。

司直陳崇用造件事告了孫賓,皇上把這件事交給三公就地審訊。

孫實回答說:「我年已七十,神智昏亂,供養母親的情意淡薄了,衹顧妻室兒女,正像奏章上說的那樣。」

孫寶因此被免官,終老在家裹。

建武年間,錄用以前有德行的臣子,讓孫寶的孫子孫伉擔任了諸縣的縣長。

毋將隆字君房,是束海蘭陵人。

大司馬車騎將軍王音在朝內掌管尚書事務,在朝外統率兵馬,沿襲舊例挑選設置從事中郎參加討論決策,就上奏請求讓毋將隆擔任從事中郎,後升任諫大夫。

成帝末年,毋將隆遞上密封的奏章說:「古時候選拔諸侯進入朝廷擔任公卿,藉以褒揚功德,應該徵召定陶王讓他住在駐京公館裹,藉以鎮撫天下。」

那以後皇上終於立定陶王為太子,毋將隆升任冀州牧、穎川I太守。

哀帝即位後,毋將隆因為考核成績優異而當上了京兆尹,後又提升為執金吾。

當時侍中董賢正受到一寵一幸,皇上派中黃門取出武庫中的兵器,前後共有十批,送到董賢和皇上的一乳一母王阿的家裹。

毋將隆上奏章說:「武庫裹的兵器,是天下公用的,是為國家武備而設,它的修理和製造,所需經費都出白大司農。

大司農的經費即使是皇上的車馬器物也不能用作花銷,皇上的供養和犒賞,都從少府支出。

原因就在於不能把根本一性一的經濟儲備拿來作不重要的開支,不能把百姓的財力用作浮華的花費,從而分別公和私,表示正道。

古時候諸侯方伯可以獨立掌握征討的大權,帝王才賜給斧鐵。

漢家邊境的官吏,本職在於抵抗敵人,所以也賜給他們武庫裹的兵器,都是擔任這樣的職守然後接受這些武器。

《春秋》之義,卿大夫家不許收藏鍾甲,這是用來抑制臣下的威勢,消減私人勢力。

如今董賢等或是慣於逢迎皇上的弄臣,或是徒有私人恩惠而地位卑賤的女子,皇上您卻把天下公用的東西分給他們私人,表示國家威嚴的器物供給他們私家備用。

百姓的財力分給弄臣,武器設於地位卑賤的女子家,建立的制度不符國體,以致縱容滋長驕橫越禮的行為,這是不可以用來昭示天下的。

孔子說過:『天子的禮儀怎麼能出現在三家大夫的廳堂之內呢!』我請求您收還武器。」

皇上很不高興。

不久,傅太后派謁者去買一些官用婢女,用很低的價錢買到,又買了執金吾的官用婢女八名。

毋將隆上奏說價錢太低,請求改為公平的價格。

皇上於是下令給丞相、御史大夫說:「互相謙讓的禮節盛行,那麼像虞芮兩國那樣的訴訟自然平息。

毋將隆位列九卿,既沒有能力匡正朝廷的處置不當之處,卻反而奏請和永信宮爭執買賣價錢的高低,公佈上奏內容,沒有人不知道了。

他的行動舉止不合義理,沽名釣譽的風氣從此開始,無法昭示百官,傷風敗俗。」

因為毋將隆先前有安定國家的論策,所以僅降為沛郡都尉,後又升任南郡太守。

王莽年輕時,很想與毋將隆交朋友,毋將隆不怎麼趨附他。

哀帝去世後,王莽當政,讓大司徒孔光告發毋將隆從前擔任冀州牧時處理中山馮太后的案子,冤屈和陷害了沒有罪過的人,不適宜在全國的中心地區擔任官職。

其實本來是中謁者令史立、侍御史丁玄親自考查審問那個案子的,他們僅僅曾經跟毋將隆聯名上書論事。

這時史立擔任中太僕,丁玄擔任泰山太守,還有尚書令趙昌,他曾誣陷過鄭崇,這時擔任河內太守,他們都被免了宮,流放到合浦。

何並字子廉,祖父以二千石級官吏的身份從平輿遷到平陵。

何並擔任郡吏,做到大司空屬官,事奉何武。

何武認為他志向節一操一高尚,推崇他能處理繁重的政務,於是何並擔任了長陵縣令,政績很好,以至於道不拾遣。

從前,邛成太后的外公家王氏地位顯貴,侍中王林卿與江湖遊俠互通聲氣,威震京城。

後來因犯法被免了官,賓客越來越多,他回到長陵掃墓,便和賓客們一連好多天在一起飲酒。

何並恐怕他犯法,便親自上門通名求見,對林卿說:「墳墓在外,您應當及時回家。」

林卿說:「好的。」

在此以前林卿曾殺死遇一個婢女的丈夫,把他埋在墓捨裹,何並全都知道這些情況,但認為事情不是發生在自己任職的時候,又看到他新近免去了官職,所以不想揭發檢舉他,衹想讓他不要逗留在自己境內罷了,便派屬吏拿了名片去遣送他。

林卿一貫驕傲,不願在賓客前丟醜,何並估計他會製造事變,於是安排了兵馬對付他。

林卿離開之後,向北經過涇河橋,叫一個騎馬的僕人返回縣衙門,一抽一刀砍爛了縣衙門柱子上懸著的鼓。

何並親自率領官吏和士兵追趕林卿。

走了幾十里,林卿走投無路,便叫僕人戴上他的帽子披著他的短衣代替他,自己坐上車子讓騎馬的奴僕跟在後面,他又換掉自己的衣服從小路向前跑去。

恰好在太陽下山時何並追了上來,把那戴著林卿帽子的僕人綁了起來,那人說:「我不是侍中,衹是他的僕人罷了。」

何並心裹自己知道林卿已經逃走了,就說:「王君被迫得沒處躲了,竟自稱是僕人,難道想逃脫死罪嗎?」

於是命令手下砍下他的頭顱帶回來,懸掛在破爛了的鼓上,放在城裹的亭下,寫道:「原侍中王林卿犯了殺人罪,他將被殺之人埋在守護墳墓的房舍內,又叫僕人砍爛了衙門前的鼓。」

官吏和百姓都很震驚害怕。

林卿於是逃命,人們議論紛紛,以為他真的死了。

成帝太后因為邛成太后喜一愛一林卿的緣故,聽到這件事後也傷心落淚,把這件事告訴了哀帝。

哀帝詢問了情況認為這件事做得很好,就升任何並為隴西太守。

後來何並調任穎川太守,接替陵陽人嚴翔。

嚴翔本來是憑孝行做官的,把下僚們看作老師朋友,有了過失就閉門自責,始終不大說話。

郡裡出現騷亂,王莽派人來徵召嚴翔,官屬裹幾百人為他設置送行的筵宴,嚴翔伏一在地上哭起來。

下僚們說:「您今天受徵召是一件好事,不應當家這樣子。」

嚴翔說:「我是哀憐穎川的士人,我自己哪值得擔憂呢:我是因為軟弱被徵召,朝廷必然會選擇剛猛的人來接替。

接替的人一到,將會有偃臥不起的人,所以難過。」

嚴翔到達後,被任命為美俗使者。

這時穎川人鍾元擔任尚書令,兼任廷尉,辦事通權達變。

他的弟弟鍾威做穎川郡的屬僚,非法私藏著千金。

何並擔任太守,見到鍾廷尉時就把這件事告訴了他,鍾廷尉脫一下帽子替弟弟請求減死罪一等,希望早些接受髡鉗刑罰。

何並說:「罪在你弟弟自己觸犯了國君的法律,而不在於太守。」

鍾元害怕了,派人飛馬去招呼弟弟。

陽翟的遊俠趙季、李款供養著許多賓客,憑著氣力侵奪鄰里,甚至一奸一污人家的妻女,抓著官吏們的短處,在郡裹橫行霸道,聽說何並將要來了,就都逃走了。

何並一到任就尋求勇一猛而且通曉法令的官吏近十人,派文官審理三人的案件,派武官前往逮捕他們,各自有各自的安排。

下令說:「這三個人不是辜負了太守,而是違反了王法,所以不得不懲治。

鍾威所犯的罪許多在大赦以前,將他趕進函谷關,不讓他為害民間,如果他不進關,就把他抓起來。

趙、李是首惡,雖然他們逃得很遠了,也應殺其頭,向百姓謝罪。」

鍾威仗著他的哥哥,停留在雒陽,追捕的官吏捕殺了他。

還在別的郡裹抓到了趟、李,取了首級回來,何並把他們的首級和他們的全部罪狀都懸掛在鬧市上。

郡裹出現了清平安靜的局面,何並表彰善行尊重士人,在穎川l有口皆碑,名聲僅次於黃霸。

何並品一性一清廉,妻子兒女不到官衙。

幾年後去世。

當病重時,他叫佐官寫下遺書,說:「告知兒子恢,我一生白吃飯的日子很長,死後雖然會得到法定的弔唁財禮,不要領取。

下葬時用小槨,衹要能放得下棺材就行了。」

包拯照著父親的話做了。

玉菱選拔恆拯擔任關都尉。

建達年間用坦並的孫子擔任郎官。

贊曰:蓋寬饒身為檢察之官,一身正氣立於朝廷之上,即使是《詩經》中所說的「國之司直」也不過如此。

如果他能採納王生的話一直到老,他就接近古代的賢臣了。

諸葛、劉、鄭雖然說有些狂妄懵懂,但卻有獨特的志向。

孔子說:「我沒有看見過剛正的人。」

以這些人的名聲和事跡,仍然有毋將隆在冀州有污點,孫寶屈服於定陵侯這樣的事,何況是一般的人呢?何並的節一操一,僅次於尹翁歸。

分類:史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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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卷一上 高帝紀 第一上卷一下 高帝紀 第一下卷二 惠帝紀 第二卷三 高後紀 第三卷四 文帝紀 第四卷五 景帝紀 第五卷六 武帝紀 第六卷七 昭帝紀 第七卷八 宣帝紀 第八卷九 元帝紀 第九卷十 成帝紀 第十卷十一 哀帝紀 第十一卷十二 平帝紀 第十二卷十三 異姓諸侯王表 第一卷十四 諸侯王表 第二卷十五 上 王子侯表 第三上卷十五 下 王子侯表 第三下卷十六 高惠高後文功臣表 第四卷十七 景武昭宣元成功臣表 第五卷十八 外戚恩澤侯表 第六卷十九 百官公卿表 第七卷二十 古今人表 第八卷二十一 上 律歷志 第一上卷二十一 下 律歷志 第一下卷二十二 禮樂志 第二卷二十三 刑法志 第三卷二十四 上 食貨志 第四上卷二十四 下 食貨志 第四下卷二十五 上 郊祀志 第五上卷二十五 下 郊祀志 第五下卷二十六 天文志 第六卷二十七 上 五行志 第七上卷二十七 中上 五行志 第七中之上卷二十七 中下 五行志 第七中之下卷二十七 下上 五行志 第七下之上卷二十七 下下 五行志 第七下之下卷二十八 上 地理志 第八上卷二十八 下 地理志 第八下卷二十九 溝洫志 第九卷三十 藝文志 第十卷三十一 陳勝項籍傳 第一卷三十二 張耳陳餘傳 第二卷三十三 魏豹田儋韓王信傳 第三卷三十四 韓彭英盧吳傳 第四卷三十五 荊燕吳傳 第五卷三十六 楚元王傳 第六卷三十七 季布欒布田叔傳 第七卷三十八 高五王傳 第八卷三十九 蕭何曹參傳 第九卷四十 張陳王周傳 第十卷四十一 樊酈滕灌傅靳周傳 第十一卷四十二 張周趙任申屠傳 第十二卷四十三 酈陸朱劉叔孫傳 第十三卷四十四 淮南衡山濟北王傳 第十四卷四十五 蒯伍江息夫傳 第十五卷四十六 萬石衛直周張傳 第十六卷四十七 文三王傳 第十七卷四十八 賈誼傳 第十八卷四十九 爰盎晁錯傳 第十九卷五十 張馮汲鄭傳 第二十卷五十一 賈鄒枚路傳 第二十一卷五十二 竇田灌韓傳 第二十二卷五十三 景十三王傳 第二十三卷五十四 李廣蘇建傳 第二十四卷五十五 衛青霍去病傳 第二十五卷五十六 董仲舒傳 第二十六卷五十七上 司馬相如傳 第二十七上卷五十七下 司馬相如傳 第二十七下卷五十八 公孫弘卜式兒寬傳 第二十八卷五十九 張湯傳 第二十九卷六十 杜周傳 第三十卷六十一 張騫李廣利傳 第三十一卷六十二 司馬遷傳 第三十二卷六十三 武五子傳 第三十三卷六十四 上 嚴朱吾丘主父徐嚴終王賈傳 第三十四上卷六十四下 嚴朱吾丘主父徐嚴終王賈傳 第三十四下卷六十五 東方朔傳 第三十五卷六十六 公孫劉田王楊蔡陳鄭傳 第三十六卷六十七 楊胡朱梅雲傳 第三十七卷六十八 霍光金日磾傳 第三十八卷六十九 趙充國辛慶忌傳 第三十九卷七十 傅常鄭甘陳段傳 第四十卷七十一 雋疏於薛平彭傳 第四十一卷七十二 王貢兩龔鮑傳 第四十二卷七十三 韋賢傳 第四十三卷七十四 魏相丙吉傳 第四十四卷七十五 眭兩夏侯京翼李傳 第四十五卷七十六 趙尹韓張兩王傳 第四十六卷七十七 蓋諸葛劉鄭孫毋將何傳 第四十七卷七十八 蕭望之傳 第四十八卷七十九 馮奉世傳 第四十九卷八十 宣元六王傳 第五十卷八十一 匡張孔馬傳 第五十一卷八十二 王商史丹傅喜傳 第五十二卷八十三 薛宣朱博傳 第五十三卷八十四 翟方進傳 第五十四卷八十五 谷永杜鄴傳 第五十五卷八十六 何武王嘉師丹傳 第五十六卷八十七上 揚雄傳 第五十七上卷八十七下 揚雄傳 第五十七下卷八十八 儒林傳 第五十八卷八十九 循吏傳 第五十九卷九十 酷吏傳 第六十卷九十一 貨殖傳 第六十一卷九十二 遊俠傳 第六十二卷九十三 佞幸傳 第六十三卷九十四 上 匈奴傳 第六十四上卷九十四 下 匈奴傳 第六十四下卷九十五 西南夷兩粵朝鮮傳 第六十五卷九十六 上 西域傳 第六十六上卷九十六 下 西域傳 第六十六下卷九十七 上 外戚傳 第六十七上卷九十七 下 外戚傳 第六十七下卷九十八 元後傳 第六十八卷九十九 上 王莽傳 第六十九上卷九十九 中 王莽傳 第六十九中卷九十九 下 王莽傳 第六十九下卷一百 上 敘傳 第七十上卷一百 下 敘傳 第七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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