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書》卷三十七 季布欒布田叔傳 第七:【原文】季布,楚人也,為任俠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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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書》卷三十七 季布欒布田叔傳 第七

漢書

卷三十七 季布欒布田叔傳 第七

(季布,欒布,田叔)

【原文】

季布,楚人也,為任俠有名。

項籍使將兵,數窘漢王。

頂籍滅,高祖購求布千金,敢有捨匿,罪三族。

布匿濮陽周氏,周氏曰:「漢求將軍急,跡且至臣家,能聽臣,臣敢進計;即否,願先自剄。」

布許之。

乃髡鉗布,衣褐,置廣柳車中,並與其家僮數十人,之魯朱家所賣之。

朱家心知其季布也,買置田舍。

乃之雒陽見汝陰侯滕公,說曰:「季布何罪?臣各為其主用,職耳。

項氏臣豈可盡誅邪?今上始得天下,而以私怨求一人,何示不廣也?且以季布之賢,漢求之急如此,此不北走胡,南走越耳。

夫忌壯士以資敵國,此伍子胥所以鞭荊平之墓也。

君何不從容為上言之?」

滕公心知朱家大俠,意布匿其所,乃許諾。

侍間,果言如朱家指。

上乃赦布。

當是時,諸公皆多布能摧剛為柔,朱家亦以此名聞當世。

布召見,謝,拜郎中。

孝惠時,為中郎將。

單于嘗為書嫚呂太后,太后怒,召諸將議之。

上將軍樊噲曰:「臣願得十萬眾,橫行匈奴中。」

諸將皆阿呂太后,以噲言為然。

布曰:「樊噲可斬也!夫以高帝兵三十餘萬,困於平城,噲時亦在其中。

今噲奈何以十萬眾橫行匈奴中,面謾!且秦以事胡,陳勝等起。

今瘡痍未瘳,噲又面諛,欲搖動天下。」

是時,殿上皆恐,太后罷朝,遂不復議擊匈奴事。

布為河東守。

孝文時,人有言其賢,召欲以為御史大夫。

人又言其勇,使酒難近。

至,留邸一月,見罷。

布進曰:「臣待罪河東,陛下無故召臣,此人必有以臣欺陛下者。

今臣至,無所受事,罷去,此人必有毀臣者。

夫陛下以一人譽召臣,一人毀去臣,臣恐天下有識者聞之,有以窺陛下。」

上默然,慚曰:「河東吾股肱郡,故特召君耳。」

布之宮。

辯士曹丘生數招權顧金錢,事貴人趙談等,與竇長君善。

布聞,寄書諫長君曰:「吾聞曹丘生非長者,勿與通。」

及曹丘生歸,欲得書請布。

竇長君曰:「季將軍不說足下,足下無往。」

固請書,遂行。

使人先發書,布果大怒,待曹丘。

曹丘至,則揖布曰:「楚人諺曰『得黃金百,不如得季布諾』,足下何以得此聲梁、楚之間哉?且僕與足下俱楚人,使僕游揚足下名於天下,顧不美乎?何足下距僕之深也!」布乃大說。

引入,留數月,為上客,厚送之。

布名所以益聞者,曹丘楊之也。

布弟季心氣蓋關中,遇人恭謹,為任俠,方數千里,士爭為死。

嘗殺人,亡吳,從爰絲匿,長事爰絲,弟畜灌夫、籍福之屬。

嘗為中司馬,中尉郅都不敢加。

少年多時時竊借其名以行。

當是時,季心以勇,布以諾,聞關中。

布母弟丁鮑,為項羽將,逐窘高祖彭城西。

短兵接,漢王急,顧謂丁鮑曰:「兩賢豈相厄哉!」丁鮑引兵而還。

及項王滅,丁鮑謁見高祖,以丁鮑徇軍中,曰:「丁鮑為項王臣不忠,使項王失天下者也。」

遂斬之,曰:「使後為人臣無效丁鮑也!」

欒布,梁人也。

彭越為家人時,嘗與布游,窮困,賣庸於齊,為酒家保。

數歲別去,而布為人所略賣,為奴於燕。

為其主家報仇,燕將臧荼舉以為都尉。

荼為燕王,布為將。

及荼反,漢擊燕,虜布。

梁王彭越聞之,乃言上,請贖布為梁大夫。

使於齊,未反,漢召彭越責以謀反,夷三族,梟首雒陽,下詔「有收視者輒捕之」。

布還,奏事彭越頭下,祠而哭之。

吏捕以聞。

上召布罵曰:「若與彭越反邪?吾禁人勿收,若獨祠而哭之,與反明矣。

趣亨之。」

方提趨湯,顧曰:「願一言而死。」

上曰:「何言?」

布曰:「方上之困彭城,敗滎陽、成皋間,項王所以不能遂西,徙以彭王居梁地,與漢合從苦楚也。

當是之時,彭王壹顧,與楚則漢破,與漢則楚破。

且垓下之會,微彭王,項氏不亡。

天下已定,彭王剖符受封,欲傳之萬世。

今帝徵兵於梁,彭王病不行,而疑以為反。

反形未見,以苟細誅之,臣恐功臣人人之自危也。

今彭王已死,臣生不如死,請就亨。」

上乃釋布,拜為都尉。

孝文時,為燕相,至將軍。

布稱曰:「窮困不能辱身,非人也;富貴不能快意,非賢也。」

於是嘗有德,厚報之;有怨,必以法滅之。

吳、楚反時,以功封為鄃侯,復為燕相。

燕、齊之間皆為立社,號曰「欒公社。」

布薨,子賁嗣侯,孝武時坐為太常犧牲不如令,國除。

田叔,趙陘城人也。

其先,齊田氏也。

叔好俞,學黃老術於樂巨公。

為人廉直,喜任俠。

游諸公,趙人舉之趙相趙午,言之趙王張敖,以為郎中。

數歲,趙王賢之,未及遷。

會趙午、貫高等謀弒上,事發覺,漢下詔捕趙王及群臣反者。

趙有敢隨王,罪三族。

唯田叔、孟舒等十餘人赫衣自髡鉗,隨王至長安。

趙王敖事白,得出,廢王為宣平侯,乃進言叔等十人。

上召見,與語,漢廷臣無能出其右者。

上說,盡拜為郡守、諸侯相。

叔為漢中守十餘年。

孝文帝初立,召叔問曰:「公知天下長者乎?」

對曰:「臣何足以知之!」上曰:「公長者,宜知之。」

叔頓道曰:「故雲中守孟舒,長者也。」

是時,孟舒坐虜大入雲中免。

上曰:「先帝置孟舒雲中十餘年矣,虜常一入,孟舒不能堅守,無故士卒戰死者數百人。

長者固殺人乎?」

叔叩頭曰:「夫貫高等謀反,天子下明詔:『趙有敢隨張王者,罪三族!』然孟舒自髡鉗,隨張王,以身死之,豈自知為雲中守哉!漢與楚相距,士卒罷敝,而匈奴冒頓新服北夷,來為邊寇,孟舒知士卒罷敝,不忍出言,士爭臨城死敵,如子為父,以故死者數百人,孟舒豈驅之哉!是乃孟舒所以為長者。」

於是上曰:「賢哉孟舒!」夏召以為雲中守。

後數歲,叔坐法失官。

梁孝王使人殺漢議臣爰盎,景帝召叔案梁,具得其事。

還報,上曰:「梁有之乎?」

對曰:「有之。」

「事安在?」

叔曰:「上無以梁事為問也。

今梁王不伏誅,是廢漢法也;如其伏誅,太后食不甘味,臥不安席,此憂在陛下。」

於是上大賢之,以為魯相。

相初至官,民以王取其財物自言者百餘人。

叔取其渠率二十人笞,怒之曰:「王非汝主邪?何敢自言主!」魯王聞之,大慚,發中府錢,使相償之。

相曰:「王自使人償之,不爾,是王為惡而相為善也。」

魯王好獵,相常從入苑中,王輒休相就館。

相常暴坐苑外,終不休,曰:「吾王暴露,獨何為捨?」

王以故不大出遊。

數年以官卒,魯以百金祠,少子仁不受,曰:「義不傷先人名。」

仁以壯勇為衛將軍舍人,數從擊匈奴。

衛將軍進言仁為郎中,至二千石、丞相長史,失官。

後使刺三河,還,奏事稱意,拜為京輔都尉。

月餘,遷司直。

數歲,戾太子舉兵,仁部閉城門,令太子得亡,坐縱反者族。

贊曰:以項羽之氣,而季布以勇顯名楚,身履軍搴旗者數矣,可謂壯士。

及至困厄奴厄,苟活而不變,何也?彼自負其材,受辱不羞,欲有所用其未足也,故終為漢名將。

賢者誠重其死。

夫婢妾賤人,感概而自一殺,非能勇也,其畫無俚之至耳。

欒布哭彭越,田叔隨張敖,赴死如歸,彼誠知所處,雖古烈士,何以加哉!

【白話文】

季布,楚人,以俠義出名。

項羽使他帶兵,幾次使漢王處境困難。

項羽被消滅後,高祖出千兩黃金購捕季布,敢有窩藏者,罪及三族。

季布躲在濮陽周氏家裹。

周氏說:「漢急著找尋將軍,馬上就要到我家來找。

你如能聽我的,我就敢給你想辦法;如不能聽我的,我願意先自一殺。」

季布答應了。

於是,以季布當罪犯,剃去頭髮,以鐵圈束其頸,穿上囚徒的粗布衣,裝在做喪事用的喪車中,並與其家奴幾十名,一起到了魯地朱家的家,想賣掉他們。

朱家心裹知道他就是季布,就買下來安置在農村的房舍裹。

自己則去雒陽拜見汝陰侯夏侯嬰,遊說道:「季布犯的什麼罪?作為臣子,當初各為其主,是他們分內主事,難道項羽的臣子全部要處死嗎?現在,皇上剛剛平定天下,而因私人的仇怨以千金賞賜去求捕一個人,豈不顯示其心胸不寬廣嗎?而且以季布的賢能,漢朝求捕得這麼快,這不是一逼一他向北逃到匈奴,向南逃到南越去嗎?忌恨壯士而一逼一其往敵國,這不是伍子胥助吳滅楚、掘楚平王墓鞭一屍一的教訓。

您何不和緩地向天子講一講呢?」夏侯嬰心裹知道朱家是有名的俠義之士,猜測季布就躲在朱家家裹,於是就答應了。

在侍從天廣的間隙,果然把朱家所說的向天子說了。

劉邦於是赦免了季布。

當時,社會上一些長者都稱讚季布能化剛為柔,朱家也因為這件事而聞名於世。

季布被天子召見,季布表示服罪謝恩,天子任他為郎中。

漢惠帝時,季布官至中郎將。

匈奴單于曾寫信侮辱了呂太后,呂後十分惱火,召集各位將軍討論對策。

上將軍樊啥說:「我願帶領十萬軍隊,橫掃匈奴。」

將領們都曲從呂後旨意,認樊啥的說法是對的。

季布說:「樊啥應該斬首。

以前高帝率兵士三十餘萬,還被匈奴包圍於平城,當時樊啥也被圍在裹面。

如今樊啥怎麼就能以十萬餘人橫掃匈奴呢?這是當面撒謊。

況且,秦朝因為用兵匈奴,引起陳勝等起義造**。

曰前,戰爭的創傷尚未醫好,樊啥又當面阿諛逢迎,意欲動搖天下。」

當時殿上的人都驚恐起來,太后隨即退朝,自此再也不討論攻打匈奴的事了。

後來,季布為河東郡守。

漢文帝時,有人對文帝說季布有才德,文帝想將他召進京城任御史大夫。

又有人說季布很驍勇,但酗酒任一性一,不宜為親近大臣。

季布到了京城,在客館留住一個月,被召見後仍遣回原郡。

季布因而進言說:「臣在河東惟恐工作得不好而被治罪,陛下無故把臣召進京城,這一定有人妄譽我而欺騙陛下。

如今臣來了,陛下又沒有給我什麼職事,又讓我回原郡,這必定有人詆毀我。

陛下因一人稱讚我就把我召來,又因一人詆毀我就讓我回去,我擔心天下有識之士聽說這件事後會窺察到陛下的深淺。」

文帝聽了默不作聲,慚愧地說:「河東郡是我倚重如股肱的郡,因而特地召見你啊!」季布辭歸,回到河東郡守的原任上。

擅長辭令的曹丘生多次求附權勢,受人請托,收取委託者的金錢。

他侍奉宦官趟談等人,並和景帝舅寶長君友好。

季布知道了,寫信規勸寶長君,說:「我聽說曹丘生不是誠實敦厚的人,不要與他來往。」

後來曹丘生返鄉時,想請寶長君寫信把他介紹給季布。

賞長君說:「季將軍不喜歡你,你不要去。」

堅持請求得到書信,然後上路。

曹丘生派人先將信送去,季布果然十分惱火,等著曹丘生來。

曹丘生到後,一面向季布作揖行禮,一面說:「楚地有句諺語『得到黃金百斤,不如得到季布的承諾,,您怎麼會在梁、楚一帶獲得這樣的好名聲呢?況且我與您都是楚人,要是讓我將您的大名揚於天下,您想不是很好嗎?為什麼您對我疏遠得這麼深呢?」季布聽了非常高興,迎入內室,留他住了數月,待如上賓。

臨別,又備厚禮送他。

季布的名聲之所以愈來愈大,是曹丘生給他宣揚的結果。

季布的弟弟季心,驍勇為關中之冠。

他對人恭敬而謹慎,仗義行俠,方圓數千里的士人搶著要為他效力賣命。

曾經因為殺了人,逃到吳國,躲在袁盎家裹。

他以兄長禮侍奉袁盎,把灌夫、籍福等人當兄弟。

曾任中尉下屬的司馬之職,中尉郅都不敢不以禮待他。

一些年輕人時常盜用他的名義辦事。

當時,季心以驍勇、季布以重諾言,在關中遠近聞名。

季布的異父弟丁鮑,任項羽的將領,曾追逐漢高祖並使之受困於彭城西面。

在短兵相接的廝殺過程中,漢王危急,回頭對丁鮑說:「兩個賢能者難道要互相迫害嗎?」丁鮑於是領兵撤回,漢王得以逃遁。

項羽滅亡後,丁鮑去拜見高祖,高祖讓人把他帶到軍營中遊行示眾,並說:「廠『公為項羽臣子而不忠,是使項王失去天下的人。」

於是將丁鮑斬首,並且說:「要使今後做臣子的不要傚法丁鮑!」

樂布,梁地人。

彭越還是平民時,與樂布有交往。

因為窮困,在齊當雇工,受雇於齊地一。

酒店。

幾年後離去,被人劫持當奴僕出賣到燕國。

替他的主人報了仇,被燕將臧荼推舉為都尉。

後來臧荼做了燕王,樂布被任為將領。

到臧荼反叛時,漢軍攻打燕國,俘虜了樂布。

梁王彭越知道了,向漢天子講情,請求替樂布贖罪,並讓他任梁國大夫。

彭越派他出使去齊國,還沒有回來,漢廷徵召彭越,指責他謀反,誅滅了彭越三族以內的人,將彭越的首級懸掛於雒陽城門下示眾,還下韶令說:「有收殮或看顧彭越首級的,立即逮捕。」

樂布從齊國返回,在彭越的首級下面匯報,一面祭祀,一面痛哭。

差使逮捕了樂布,並上報天子。

天子召見樂布,罵道:「你與彭越一起謀反嗎?我禁止人去收或看他的首級,獨有你還去祭祀痛哭,表明你是與彭越一起謀反,我要把你盡快烹死。」

正要把樂布舉近油鍋時,樂布回頭說:「我想說句話再死。」

天子說:「說什麼?」樂布說:「當年您被困於彭城,與兵敗榮陽、成皋之間時,項王之所以不能順利地向西進攻,衹是因為彭王居守梁地,與漢聯合,困擾楚軍。

當時彭王稍一偏廢,與楚聯合則漢敗,與漠聯合則楚敗。

況且垓下之圍,沒有彭王,項羽不會滅亡。

現在天下已經平定,彭王接受朝廷信符而為王,想要傳位於子孫萬代。

如今朝廷一向梁國徵集軍隊,彭王有病不能來,就懷疑他要謀反。

沒有看見他要反叛的事實,而苛求小事誅殺他,我擔心有功之臣都要人人自危了。

現在彭王已死,我活著還不如死了好,請馬上烹吧。」

於是,天子就釋放了他,並官拜都尉。

漢文帝時,樂布為燕國的丞相,官做到將軍。

他公開聲稱道:「窮困未能降志辱身,不是好漢;富貴未能舒適,也不是賢者。」

於是,對曾經有恩於自己的人就給予厚報;對自己有仇怨的人,必定設法去消滅他。

吳楚反叛時,樂布以有功而受封為郎侯。

再一次為燕國丞相。

燕、齊一帶都為他設立了祠廟,號稱樂公社。

樂布死後,他兒子樂賁繼承侯爵。

漠武帝時,任太常;因職掌祭祀時所用牲畜不合法令的規定,侯國被廢除。

田叔,趙國陘城人,祖先是齊國田氏。

他喜一愛一舞劍,在樂鉅公門下學習黃老之術。

為人廉直,仗義行俠,常與地方領袖人物交遊。

有人向趟丞相趟午舉薦,趟午引見給趟王張敖,被

任為郎中。

幾年以後,趟工認為他賢能,還沒來得及陞遷他。

正好遇上趙午、貫高等人圍謀刺殺皇上,被人發覺,皇上下詔逮捕趟王及追隨其謀反的趟國群臣。

隨趟王謀反者,罪及三族。

惟獨田叔、孟舒等十餘人穿著紅褐色的囚衣,剃去了頭髮,用鐵圈束著脖子,隨著趟王到了長安。

後來趟王張敖的事情弄清楚了,被釋放,但被降為宣平侯。

張敖向皇上進言田叔等十人。

皇上召見了他們,和他們談話後,覺得漢朝諸臣沒有能超過他們的。

皇上很高興,將他們都任為郡守或諸侯國丞相。

因此,田叔在漢中郡當了十餘年郡守。

漢文帝即位之初,召見田叔並問:「你知道天下誠信敦厚的人嗎?」田叔回答:「我怎麼能知道呢?」漢文帝說:「你是誠信謹厚的人,應該知道。」

田叔磕頭說:「原雲中郡守孟舒,就是誠信謹厚之人。」

當時孟舒正因匈奴大舉入侵的事而被罪責,免去了郡守之職。

漢文帝說:「先帝任孟舒為雲中郡守已十餘年,匈奴一旦入侵,他不能堅守,兵士無故戰死數百人。

難道誠信謹厚者定會殺人嗎?」田叔叩頭說:「當年貫高等人謀弒天子,天子明令下詔,趟國有敢跟隨趟王的要誅三族。

然而孟舒卻自己剃去了頭髮,以鐵箍束脖子,跟隨趟王,以死事之。

怎麼知道後來要做雲中郡守呢!漢與楚相對峙時,士兵疲憊不堪。

而匈奴冒頓單于新近臣服了北邊少數民族,勢盛來犯邊。

盂舒心知士兵十分疲勞,不忍心令他們出戰,而士兵們爭相出城殺敵,如同兒子替父親與人拚命,因而死去好幾百人。

但造並不是孟舒驅令他們去打仗而死的啊!造就是孟舒為人誠信謹厚,有人替他效命的結果。」

漢文帝於是稱讚道:「孟舒。

賢者啊!」又任孟舒為雲中郡守。

數年以後,田叔因犯法丟一了官位。

景帝弟梁孝王劉武派人刺殺了漢朝掌管議論政事的大臣袁盎。

景帝召派田叔審查此事,完全掌握了事實。

回來後上報景帝,景帝說:「梁孝王做了此事嗎?」回答說:「真有此事。」

景帝問:「具體狀況呢?」田叔說:「陛下最好不要過問梁孝王的逭件事。

現在梁王不伏法遭誅,是棄置漢朝法令;如果依法治他死罪,太后將會吃不好、睡不著,陛下也會因此而憂慮。」

於是景帝認為田叔很賢能,將他任為魯國丞相。

田叔為魯相,初到任時,百姓告魯王奪取他們財物的達一百餘人。

田叔抓住二十個為首者進行鞭打,發怒說:「魯王不是你們的主人嗎?怎麼敢告主人!」魯王聽見了,大為慚愧,從國庫中取出錢,讓田叔償還給百姓。

田叔說:「魯王自己派人償還吧。

要不然,您成了壞人而我倒是好人了。」

魯王喜歡打獵,田叔經常跟隨進入苑囿。

魯王立即制止,讓其在苑中館舍休息。

田叔卻常常坐在房外露天裹,始終不進屋休息,說:「魯王都在露天裹,我怎麼能獨自在房舍裹呢?」魯王為此而不太出外遊獵。

數年後,田叔卒於官。

魯國以黃金百斤做為祭祀,他小兒子田仁不接受,說:「道義上不能損害先父的名譽。」

因田仁健壯而勇敢,做了大將軍衛青的家吏。

並數次跟隨衛青攻打匈奴。

衛將軍向漠武帝進言舉薦他,被任為郎中,遷轉至二千石、丞相長史,後因事被罷官。

後來又派他出任三河郡守,回京奏事甚合武帝旨意,被任命為京輔都尉。

一個多月後,陞遷為丞相司直。

數年後,武帝太子劉據因事起兵,當時田仁掌開閉城門,他讓太子出城逃亡,因放縱反叛者被滅族。

贊曰:在項羽具英雄氣概的同時,季布能以勇敢在楚國出名,歷次戰勝敵人、拔取其旗幟,可稱為壯士啊!及至遇難淪為奴隸,也仍然苟且地活著而不改變,是什麼原因呢?是因為他自負其才能。

受到侮辱而不感到羞恥,是為了磨煉自身某些欠缺的品質。

因而季布終於成為漢初名將。

賢能的人,是很重視自己死的價值的。

而一般奴婢妻妾等下賤的人,有些感慨就輕生自一殺,這非但不是勇敢,而是其想法無聊到了極端。

樂布哭祭彭越,田叔跟隨張敖,均視死如歸,因他們知道這樣做是信義所使,死得有價值。

即使是古代烈士,有什麼能超過他們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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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卷一上 高帝紀 第一上卷一下 高帝紀 第一下卷二 惠帝紀 第二卷三 高後紀 第三卷四 文帝紀 第四卷五 景帝紀 第五卷六 武帝紀 第六卷七 昭帝紀 第七卷八 宣帝紀 第八卷九 元帝紀 第九卷十 成帝紀 第十卷十一 哀帝紀 第十一卷十二 平帝紀 第十二卷十三 異姓諸侯王表 第一卷十四 諸侯王表 第二卷十五 上 王子侯表 第三上卷十五 下 王子侯表 第三下卷十六 高惠高後文功臣表 第四卷十七 景武昭宣元成功臣表 第五卷十八 外戚恩澤侯表 第六卷十九 百官公卿表 第七卷二十 古今人表 第八卷二十一 上 律歷志 第一上卷二十一 下 律歷志 第一下卷二十二 禮樂志 第二卷二十三 刑法志 第三卷二十四 上 食貨志 第四上卷二十四 下 食貨志 第四下卷二十五 上 郊祀志 第五上卷二十五 下 郊祀志 第五下卷二十六 天文志 第六卷二十七 上 五行志 第七上卷二十七 中上 五行志 第七中之上卷二十七 中下 五行志 第七中之下卷二十七 下上 五行志 第七下之上卷二十七 下下 五行志 第七下之下卷二十八 上 地理志 第八上卷二十八 下 地理志 第八下卷二十九 溝洫志 第九卷三十 藝文志 第十卷三十一 陳勝項籍傳 第一卷三十二 張耳陳餘傳 第二卷三十三 魏豹田儋韓王信傳 第三卷三十四 韓彭英盧吳傳 第四卷三十五 荊燕吳傳 第五卷三十六 楚元王傳 第六卷三十七 季布欒布田叔傳 第七卷三十八 高五王傳 第八卷三十九 蕭何曹參傳 第九卷四十 張陳王周傳 第十卷四十一 樊酈滕灌傅靳周傳 第十一卷四十二 張周趙任申屠傳 第十二卷四十三 酈陸朱劉叔孫傳 第十三卷四十四 淮南衡山濟北王傳 第十四卷四十五 蒯伍江息夫傳 第十五卷四十六 萬石衛直周張傳 第十六卷四十七 文三王傳 第十七卷四十八 賈誼傳 第十八卷四十九 爰盎晁錯傳 第十九卷五十 張馮汲鄭傳 第二十卷五十一 賈鄒枚路傳 第二十一卷五十二 竇田灌韓傳 第二十二卷五十三 景十三王傳 第二十三卷五十四 李廣蘇建傳 第二十四卷五十五 衛青霍去病傳 第二十五卷五十六 董仲舒傳 第二十六卷五十七上 司馬相如傳 第二十七上卷五十七下 司馬相如傳 第二十七下卷五十八 公孫弘卜式兒寬傳 第二十八卷五十九 張湯傳 第二十九卷六十 杜周傳 第三十卷六十一 張騫李廣利傳 第三十一卷六十二 司馬遷傳 第三十二卷六十三 武五子傳 第三十三卷六十四 上 嚴朱吾丘主父徐嚴終王賈傳 第三十四上卷六十四下 嚴朱吾丘主父徐嚴終王賈傳 第三十四下卷六十五 東方朔傳 第三十五卷六十六 公孫劉田王楊蔡陳鄭傳 第三十六卷六十七 楊胡朱梅雲傳 第三十七卷六十八 霍光金日磾傳 第三十八卷六十九 趙充國辛慶忌傳 第三十九卷七十 傅常鄭甘陳段傳 第四十卷七十一 雋疏於薛平彭傳 第四十一卷七十二 王貢兩龔鮑傳 第四十二卷七十三 韋賢傳 第四十三卷七十四 魏相丙吉傳 第四十四卷七十五 眭兩夏侯京翼李傳 第四十五卷七十六 趙尹韓張兩王傳 第四十六卷七十七 蓋諸葛劉鄭孫毋將何傳 第四十七卷七十八 蕭望之傳 第四十八卷七十九 馮奉世傳 第四十九卷八十 宣元六王傳 第五十卷八十一 匡張孔馬傳 第五十一卷八十二 王商史丹傅喜傳 第五十二卷八十三 薛宣朱博傳 第五十三卷八十四 翟方進傳 第五十四卷八十五 谷永杜鄴傳 第五十五卷八十六 何武王嘉師丹傳 第五十六卷八十七上 揚雄傳 第五十七上卷八十七下 揚雄傳 第五十七下卷八十八 儒林傳 第五十八卷八十九 循吏傳 第五十九卷九十 酷吏傳 第六十卷九十一 貨殖傳 第六十一卷九十二 遊俠傳 第六十二卷九十三 佞幸傳 第六十三卷九十四 上 匈奴傳 第六十四上卷九十四 下 匈奴傳 第六十四下卷九十五 西南夷兩粵朝鮮傳 第六十五卷九十六 上 西域傳 第六十六上卷九十六 下 西域傳 第六十六下卷九十七 上 外戚傳 第六十七上卷九十七 下 外戚傳 第六十七下卷九十八 元後傳 第六十八卷九十九 上 王莽傳 第六十九上卷九十九 中 王莽傳 第六十九中卷九十九 下 王莽傳 第六十九下卷一百 上 敘傳 第七十上卷一百 下 敘傳 第七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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