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書
卷九十六 下 西域傳 第六十六下
(西域)
【原文】
烏孫國,大昆彌治赤谷城,去長安八千九百里。
戶十二萬,口六十三萬,勝兵十八萬八千八百人。
相,大祿,左右大將二人,侯三人,大將、都尉各一人,大監二人,大吏一人,捨中大吏二人,騎君一人。
東至都護治所千七百二十一里,西至康居蕃內地五千里。
地莽平。
多雨,寒。
山多松樠。
不田作種樹,隨畜逐水草,與匈奴同俗。
國多馬,富人至四五千匹。
民剛惡,貪狼無信,多寇盜,最為強國。
故服匈奴,後盛大,取羈屬,不肯往朝會。
東與匈奴、西北與康居、西與大宛、南與城郭諸國相接。
本塞地也,大月氏西破走塞王,塞王南越縣度。
大月氏居其地。
後烏孫昆莫擊破大月氏,大月氏徙西臣大夏,而烏孫昆莫居之,故烏孫民有塞種、大月氏種雲。
始張騫言烏孫本與大月氏共在敦煌間,今烏孫雖強大,可厚賂招,令東居故地,妻以公主,與為昆弟,以制匈奴。
語在《張騫傳》。
武帝即位,令騫繼金幣住。
昆莫見騫如單于禮,騫大慚,謂曰:「天子致賜,王不拜,則還賜。」
昆莫起拜,其它如故。
初,昆莫有十餘子,中子大祿強,善將,將眾萬餘騎別居。
大祿兄太子,太子有子曰岑陬。
太子蚤死,謂昆莫曰:「必以岑陬為太子。」
昆莫哀許之。
大祿怒,乃收其昆弟,將眾畔,謀攻岑陬。
昆莫與芩陬萬餘騎,令別居,昆莫亦自有萬餘騎以自備。
國分為三,大總羈屬昆莫。
騫既致賜,諭指曰:「烏孫能東居故地,則漢遣公主為夫人,結為昆弟,共距匈奴,不足破也。」
烏孫遠漢,未知其大小,又近匈奴,服屬日久,其大臣皆不欲徙。
昆莫年老國分,不能專制,乃發使送騫,因獻馬數十匹報謝。
其使見漢人眾富厚,歸其國,其國後乃益重漢。
匈奴聞其與漢通,怒欲擊之。
又漢使烏孫,乃出其南,抵大宛、月氏,相屬不絕。
烏孫於是恐,使使獻馬,願得尚漢公主,為昆弟。
天子問群臣,議許,曰:「必先內聘,然後遣女。」
烏孫以馬千匹聘。
漢元封中,遣江都王建女細君為公主,以妻焉。
賜乘輿服御物,為備官屬宦官侍御數百人,贈送甚盛。
烏孫昆莫以為右夫人。
匈奴亦遣女妻昆莫,昆莫以為左夫人。
公主至其國,自治宮室居,歲時一再與昆莫會,置酒飲食,以幣、帛賜王左右貴人。
昆莫年老,言語不通,公主悲愁,自為作歌曰:「吾家嫁我兮天一方,遠托異國兮烏孫王。
穹廬為室兮旃為牆,以肉為食兮酪為漿。
居常土思兮心內傷,願為黃鵠兮歸故鄉。」
天子聞而憐之,間歲遣使者持帷帳錦繡給遺焉。
昆莫年老,欲使其孫岑陬尚公主。
公主不聽,上書言狀,天子報曰:「從其國俗,欲與烏孫共滅胡。」
岑陬遂妻公主。
昆莫死,岑陬代立。
岑陬者,官號也,名軍須一靡一。
昆莫,王號也,名獵驕一靡一。
後書「昆彌」雲。
岑陬尚江都公主,生一女少夫。
公主死,漢復以楚王戊之孫解憂為公主,妻岑陬。
岑陬胡婦子泥一靡一尚小,岑陬且死,以國與季父大祿子翁歸一靡一,曰:「泥一靡一大,以國歸之。」
翁歸一靡一既立,號肥王,復尚楚主解憂,生三男兩女:長男曰元貴一靡一;次曰萬年,為莎車王;次曰大樂,為左大將;長女弟史為龜茲王絳賓妻;小女素光為若呼翕侯妻。
昭帝時,公主上書,言:「匈奴發騎田車師,車師與匈奴為一,共侵烏孫,唯天子幸救之!」漢養士馬,議欲擊匈奴。
會昭帝崩,宣帝初即位,公主及昆彌皆遣使上書,言:「匈奴復連發大兵侵兵烏孫,取車延、惡師地,收人民去,使使謂烏孫趣持公主來,欲隔絕漢。
昆彌願發國半一精一兵,自給人馬五萬騎,盡力擊匈奴。
唯天子出兵以救公主、昆彌。」
漢兵大發十五萬騎,五將軍分道並出。
語在《匈奴傳》。
遣校尉常惠使持節護烏孫兵,昆彌自將翕侯以下五萬騎從西方人,至右谷蠡王庭,獲單于父行及嫂、居次、名王、犁於都尉、千長、騎將以下四萬級,馬、牛、羊、驢、橐駝七十餘萬頭,烏孫皆自取所虜獲。
還,封惠為長羅侯。
是歲,本始三年也。
漢遣惠持金幣賜烏孫貴人有功者。
元康二年,烏孫昆彌因惠上書:「願以漢外孫元貴一靡一為嗣,得令復尚漢公主,結婚重親,畔絕匈奴,原聘馬、騾各千匹。」
詔下公卿議,大鴻臚蕭望之以為:「烏孫絕域,變故難保,不可許。」
上美烏孫新立大功,又重絕故業,遣使者至烏孫,先迎取聘。
昆彌及太子、左右大將、都尉皆遣使,凡三百餘人,入漢迎取少主。
上乃以烏孫主解憂弟子相夫為公主,置官屬侍御百餘人,捨上林中,學烏孫言。
天子自臨平樂觀,會匈奴使者、外國君長大角抵,設樂而遣之。
使長羅侯光祿大夫惠為副,凡持節者四人,送少主至郭煌。
未出塞,聞烏孫昆彌翁歸一靡一死,烏孫貴人共從本約,立岑陬子泥一靡一代為昆一靡一,號狂王。
惠上書:「願留少主郭煌,惠馳至烏孫責讓不立元貴一靡一為昆一靡一,還迎少主。」
事下公卿,望之復以為:「烏孫持兩端,難約結。
前公主在烏孫四十餘年,恩一愛一不親密,邊竟未得安,此已事已驗也。
令少主以元貴一靡一不立而還,信無負於夷狄,中國之福也。
少主不止,徭役將興,其原起此。」
天子從之,征還少主。
狂王復尚楚主解憂,生一男鴟一靡一,不與主和,又暴惡失眾。
漢使衛司馬魏和意、副侯任昌送侍子,公主言狂王為烏孫所患苦,易誅也。
遂謀置酒會,罷,使士拔劍擊之。
劍旁下,狂王傷,上馬馳去。
其子細沈瘦會兵圍和意、昌及公主於赤谷城。
數月,都護鄭吉發諸國兵救之,乃解去。
漢遣中郎將張遵持醫藥治狂王,賜金二十斤,采繒。
因收和意、昌系鎖,從尉犁檻車至長安,斬之。
車騎將軍長史張翁留驗公主與使者謀殺狂王狀,主不服,叩頭謝,張翁捽主頭罵詈。
主上書,翁還,坐死。
副使季都別將醫養視狂王,狂王從十餘騎送之。
都還,坐知狂王當誅,見便不發,下蠶室。
初,肥王翁歸一靡一胡婦子烏就屠,狂五傷時驚,與諸翕侯俱去,居北山中,揚言母家匈奴兵來,故眾歸之。
後遂襲殺狂王,自立為昆彌。
漢遣破羌將軍辛武賢將兵萬五千人至郭煌,遣使者案行表,穿卑鞮侯井以西,欲通渠轉谷,積居廬倉以討之。
初,楚主侍者馮嫽能史書,習事,嘗持漢書為公主使,行賞賜於城郭諸國,敬信之,號曰馮夫人。
為烏孫右大將妻,右大將與烏就屠相一愛一,都護鄭吉使馮夫人說烏就屠,以漢兵方出,必見滅,不如降。
烏就屠恐,曰:「願得小號。」
宣帝征馮夫人,自問狀。
遣謁者竺次、期門甘延壽為副,送馮夫人。
馮夫人錦車持節,詔烏就屠詣長羅侯赤谷城,立元貴一靡一為大昆彌,烏就屠為小昆彌,皆賜印綬。
破羌將軍不出塞還。
後烏就屠不盡遍諸翕侯民眾,漢復遣長羅侯惠將三校屯赤谷,因為分別其人民地界,大昆彌戶六萬餘,小昆彌戶四萬餘,然眾心皆附小昆彌。
元貴一靡一、鴟一靡一皆病死,公主上書言年老土思,願得歸骸鼻,葬漢地。
天子閔而迎之,公主與烏孫男一女三人俱來至京師。
是歲,甘露三年也。
時年且七十,賜以公主田宅、奴婢,奉養甚厚,朝見儀比公主。
後二歲卒,三孫因留守墳墓雲。
元貴一靡一子星一靡一代為大昆彌,弱,馮夫人上書,願使烏孫鎮撫星一靡一。
漢遣之,卒百人送焉。
都護韓宣奏,烏孫大吏、大祿、大監皆可以賜金印紫綬,以尊輔大昆彌,漢許之。
後都護韓宣復奏,星一靡一怯弱,可免,更以季父左大將樂代為昆彌,漢不許。
後段會宗為都護,招還亡畔,安定之。
星一靡一死,子雌栗一靡一代。
小昆彌烏就屠死。
子拊離代立,為弟日貳所殺。
漢遣使者立拊離子安日為小昆彌。
日貳亡,阻康居。
漢徙已校屯姑墨,欲候便討焉。
安日使貴人姑莫匿等三人詐亡從日貳,刺殺之。
都護廉褒賜姑莫匿等金人二十斤,繒三百匹。
後安日為降民所殺,漢立其弟末振將代。
時大昆彌雌栗一靡一健,翕侯皆畏服之,告民牧馬畜無使人牧,國中大安和翁歸一靡一時。
小昆彌末振將恐為所並,使貴人烏日領詐降刺殺雌栗一靡一。
漢欲以兵討之而未能,遣中郎將段會宗持金幣與都護圖方略,立雌栗一靡一季父公主孫伊秩一靡一為大昆彌。
漢沒入小昆彌侍子在京師者。
久之,大昆彌翕侯難棲殺末振將,末振將兄安日子安犁一靡一代為小昆彌。
漢恨不自誅末振將,復使段會宗即斬其太子番丘。
還,賜爵關內侯。
是歲,元延二年也。
會宗以翕侯難棲殺末振將,雖不指為漢,合於討賊,奏以為堅守都尉。
責大祿、大吏、大監以雌栗一靡一見殺狀,奪金印紫綬,更與銅墨雲。
末振將弟卑爰疐本共謀殺大昆彌,將眾八萬餘口北附康居,謀欲借兵兼併兩昆彌。
兩昆彌畏之,親倚都護。
哀帝元壽二年,大昆彌伊秩一靡一與單于併入朝,漢以為榮。
至元始中,卑爰疐殺烏日領以自效,漢封為歸義侯。
兩昆彌皆弱,卑爰疐侵陵,都護孫建襲殺之。
自烏孫分立兩昆彌後,漢用憂勞,且無寧歲。
姑墨國,王治南城,去長安八千一百五十里。
戶二千二百,口二萬四千五百,勝兵四千五百人。
姑墨侯、輔國侯、都尉、左右將、左右騎君各一人,譯長二人。
東至都護治所二千二十一里,南至於闐馬行十五日,北與烏孫接。
出銅、鐵、雌黃。
東通龜茲六百七十里。
王莽時,姑墨王丞殺溫宿王,並其國。
溫宿國,王治溫宿城,去長安八千三百五十里,戶二千二百,口八千四百,勝兵千五百人。
輔國侯、左右將、左右都尉、左右騎君、譯長各二人。
東至都護治所二千三百八十里,西至尉頭三百里,北至烏孫赤谷六百一十里。
土地物類所有與鄯善諸國同。
東通姑墨二百七十里。
龜茲國,王治延城,去長安七千四百八十里。
戶六千九百七十,口八萬一千三百一十七,勝兵二萬一千七十六人。
大都尉丞、輔國侯、安國侯、擊胡侯、卻胡都尉、擊車師都尉、左右將、左右都尉、左右騎君、左右力輔君各一人,東西南北部千長各二人,卻胡君三人,譯長四人。
南與一精一絕、東南與且末、西南與杅彌、北與烏孫、西與姑墨接。
能鑄冶,有鉛。
東至都護治所烏壘城三百五十里。
烏壘,戶百一十,口千二百,勝兵三百人。
城都尉、譯長各一人。
與都護同治。
其南三百三十里至渠犁。
渠梨,城都尉一人,戶百三十,口千四百八十,勝兵百五十人。
東北與尉犁、東南與且末、南與一精一絕接。
西有河,至龜茲五百八十里。
自武帝初通西域、置校尉,屯田渠犁。
是時,軍旅連出,師行三十二年,海內虛耗。
征和中,貳師將軍李廣利以軍降匈奴。
上既悔遠征伐,而搜粟都尉桑弘羊與丞相御史奏言:「故輪台東捷枝、渠犁皆故國,地廣,饒水草,有溉田五千頃以上,處溫和,田美,可益通溝渠,種五穀,與中國同時孰。
其旁國少錐刀,貴黃金采繒,可以易谷食,宜給足不乏。
臣愚以為可遣屯田卒詣故輪台以東,置校尉三人分護,各舉圖地形,通利溝渠,務使以時益種五穀,張掖、酒泉遣騎假司馬為斥候,屬校尉,事有便宜,因騎置以聞。
田一歲,有積穀,募民壯健有累重敢徙者詣田所,就畜積為本業,益墾溉田,稍築列亭,連城而西,以威西國,輔烏孫,為便。
臣謹遣征事臣昌分部行邊,嚴敕太守、都尉明烽火,選士馬,謹斥候,蓄茭草。
願陛下遣使使西國,以安其意。
臣昧死請。」
上乃下詔,深陳既往之悔,曰:
前有司奏,欲益民賦三十助邊用,是重困老弱孤獨也。
而今又請遣卒田輪台。
輪台西於車師千餘里,前開陵侯擊車師時,危須、尉犁、樓蘭六國子弟在京師者皆先歸,發畜食迎漢軍,又自發兵,凡數萬人,王各自將,共圍車師,降其王。
諸國兵便罷,力不能復至道上食漢軍。
漢軍破城,食至多,然士自載不足以竟師,強者盡食畜產,羸者道死數千人。
朕發酒泉驢、橐駝負食,出玉一門迎軍。
吏卒起張掖,不甚遠,然尚廝留其眾。
曩者,朕之不明,以軍候弘上書言「匈奴縛馬前後足,置城下,馳言『秦人,我丐若馬』」,又漢使者久留不還,故興遣貳師將軍,欲以為使者威重也。
古者卿大夫與謀,參以蓍龜,不吉不行。
乃者以縛馬書遍視丞相、御史、二千石、諸大夫、郎為文學者,乃至郡屬國都尉成忠、趙破奴等,皆以「虜自縛其馬,不祥甚哉!」或以為「欲以見強,夫不足者視人有餘。」
《易》之卦得《大過》,爻在九五,匈奴困敗。
公軍方士、太史治星望氣,及太卜龜蓍,皆以為吉,匈奴必破,時不可再得也。
又曰:「北伐行將,於釜山必克。」
卦諸將,貳師最吉。
故朕親發貳師下釜山,詔之必毋深入。
今計謀卦兆皆反繆。
重合侯得虜候者,言:「聞漢軍當來,匈奴使巫埋羊牛所出諸道及水上以詛軍。
單于遺天子馬裘,常使巫祝之。
縛馬者,詛軍事也。」
又卜「漢軍一將不吉」。
匈奴常言:「漢極大,然不能饑一渴,失一狼,走千羊。」
乃者貳師敗,軍士死略離散,悲痛常在朕心。
今請遠田輪台,欲起亭隧,是擾勞天下,非所以優民也。
今朕不忍聞。
大鴻臚等又議,欲募囚徒送匈奴使者,明封侯之賞以報忿,五伯所弗能為也。
且匈奴得漢降者,常提掖搜索,問以所聞。
今邊塞未正,闌出不禁,障候長吏使卒獵獸,以皮肉為利,卒苦而烽火乏,失亦上集不得,後降者來,若捕生口虜,乃知之。
當今務在禁苛暴,止擅賦,力本農,修馬復令,以補缺,毋乏武備而已。
郡國二千石各上進畜馬方略補邊狀,與計對。
由是不復出軍。
而封丞相車千秋為富民侯,以明休息,思富養民也。
初,貳師將軍李廣利擊大宛,還過杅彌,杅彌遣太子賴丹為質於龜茲。
廣利責電茲曰:「外國皆臣屬於漢,龜茲何以得受杅彌質?」
即將賴丹入至京師。
昭帝乃用桑弘羊前議,以杅彌太子賴丹為校尉,將軍田輪台,輪台與渠犁地皆相連也。
龜茲貴人姑翼謂其王曰:「賴丹本臣屬吾國,今佩漢印綬來,迫吾國而田,必為害。」
王即殺賴丹,而上書謝漢,漢未能征。
宣帝時,長羅侯常惠使烏孫還,便宜發諸國兵,合五萬人攻龜茲,責以前殺校尉賴丹。
龜茲王謝曰:「乃我先王時為貴人姑翼所誤,我無罪。」
執姑翼詣惠,惠斬之。
時烏孫公主遣女來至京師學鼓琴,漢遣侍郎樂奉送主女,過龜茲。
龜茲前遣人至烏孫求公主女,未還。
會女過龜茲,龜茲王留不遣,復使使報公主,主許之。
後公主上書,願令女比宗室入朝,而龜茲王絳賓亦受其夫人,上書言得尚漢外孫為昆弟,願與公主女俱入朝。
元康元年,遂來朝賀。
王及夫人皆賜印綬。
夫人號稱公主,賜以車騎旗鼓,歌吹數十人,綺繡雜繒琦珍凡數千萬。
留且一年,厚贈送之。
後數來朝賀,樂漢衣服制度,歸其國,治宮室,作檄道周衛,出入傳呼,撞鐘鼓,如漢家儀。
外國胡人皆曰:「驢非驢,馬非馬,若龜茲王,所謂騾也。」
絳賓死,其子丞德自謂漢外孫,成、哀帝時往來尤數,漢遇之亦甚親密。
東通尉犁六百五十里。
尉犁國,王治尉犁城,去長安六千七百五十里。
戶千二百,口九千六百,勝兵二千人。
尉犁侯、安世侯、左右將、左右都尉、擊胡君各一人,譯長二人。
西至都護治所三百里,南與鄯善、且未接。
危須國,王治危須城,去長安七千二百九十里。
戶七百,口四千九百,勝兵二千人。
擊胡侯、擊胡都尉、左右將、左右都尉、左右騎君、擊胡君、譯長各一人。
西至都護治所五百里,至焉耆百里。
焉耆國,王治員渠城,去長安七千三百里。
戶四千,口三萬二千一百,勝兵六千人。
擊胡侯、卻胡侯、輔國侯、左右將、左右都尉、擊胡左右君、擊車師君、歸義車師君各一人,擊胡都尉、擊胡君各二人,譯長三人。
西南至都護治所四百里南至尉犁百里,北與烏孫接。
近海水一多魚。
烏貪訾離國,王治於婁谷,去長安萬三百三十里。
戶四十一,口二百三十一,勝兵五十七人。
輔國侯、左右都尉各一人。
東與單桓、南與且彌、西與烏孫接。
卑陸國,王治天山東乾當國,去長安八千六百八十里。
戶二百二十七,口千三百八十七,勝兵四百二十二人。
輔國侯、左右將、左右都尉、左右譯長各一人。
西南至都護治所千二百八十七里。
卑陸後國,王治番渠類谷,去長安八千七百一十里。
戶四百六十二,口千一百三十七,勝兵三百五十人。
輔國侯、都尉、譯長各一人,將二人。
東與郁立師、北與匈奴、西與劫國、南與車師接。
郁立師國,王治內咄谷,去長安八千八百三十里。
戶百九十,口千四百四十五,勝兵三百三十一人。
輔國侯、左右都尉、譯長各一人,東與車師後城長、西與卑陸、北與匈奴接。
單桓國,王治單桓城,去長安八千八百七十里。
戶二十七,口百九十四,勝兵四十五人。
輔國侯、將、左右都尉、譯長各一人。
蒲類國,王治天山西疏榆谷,去長安八千三百六十里。
戶三百二十五,口二千三十二,勝兵七百九十九人。
輔國侯、左右將、左右都尉各一人。
西南至都護治所千三百八十七里。
蒲類後國,王去長安八千六百三十國。
戶百,口千七十,勝兵三百三十四人,輔國侯、將、左右都尉、譯長各一人。
西且彌國,王治天山東於大谷,去長安八千六百七十里。
戶三百三十二,口千九百二十六,勝兵七百三十八人。
西且彌侯、左右將、左右騎君各一人。
西南至都護治所千四百八十七里。
東且彌國,王治天山東兌虛谷,去長安八千二百五十里。
戶百九十一,口千九百四十八,勝兵五百七十二人。
東且彌侯、左右都尉各一人。
西南至都護治所千五百八十七里。
劫國,王治天山東丹渠谷,去長安八千五百七十里。
戶九十九,口五百,勝兵百一十五人。
輔國侯、都尉、譯長各一人。
西南至都護治所千四百八十七里。
狐胡國,王治車師柳谷,去長安八千二百里。
戶五十五,口二百六十四,勝兵四十五人。
輔國侯、左右都尉各一人。
西至都護治所千一百四十七里,至焉耆七百七十里。
山國,王去長安七千一百七十里。
戶四百五十,口五千,勝兵千人。
輔國侯、左右將、左右都尉、譯長各一人。
西至尉犁二百四十里,西北至焉耆百六十里,西至危須二百六十里,東南與鄯善、且末接。
山出鐵,民出居,寄田糴谷於焉耆、危須。
車師前國,王治交河城。
河水分流繞城下,故號交河。
去長安八千一百五十里。
戶七百,口六千五十,勝兵千八百六十五人。
輔國侯、安國侯、左右將、都尉、歸漢都尉、車師君、通善君、鄉善君各一人,譯長二人。
西南至都護治所千八百七里,至焉耆八百三十五里。
車師後國,王治務塗谷,去長安八千九百五十里。
戶五百九十五,口四千七百七十四,勝兵千八百九十人。
擊胡侯、左右將、左右都尉、道民君、譯長各一人。
西南至都護治所千二百三十七里。
車師都尉國,戶四十,口三百三十三,勝兵八十四人。
車師後城長國,戶百五十四,口九百六十,勝兵二百六十人。
武帝天漢二年,以匈奴降者介和王為開陵侯,將樓蘭國兵始擊車師,匈奴遣右賢王將數萬騎救之,漢兵不利,引去。
征和四年,遣重合侯馬通將四萬騎擊匈奴,道過車師北,復遣開陵侯將樓蘭、尉犁、危須凡六國兵別擊車師,勿令得遮重合侯。
諸國兵共圍車師,車師王降服,臣屬漢。
昭帝時,匈奴復使四千騎田車師。
宣帝即位,遣五將將兵擊匈奴,車師田者驚去,車師復通於漢。
匈奴怒,召其太子軍宿,欲以為質。
軍宿,焉耆外孫,不欲質匈奴,亡走焉耆。
車師王更立子烏貴為太子。
及烏貴立為王,與匈奴結婚姻,教匈奴遮漢道通烏孫者。
地節二年,漢遣侍郎鄭吉、校尉司馬喜將免刑罪人田渠犁,積穀,欲以攻車師。
至秋收谷,吉、喜發城郭諸國兵萬餘人,自與所將田士千五百人共擊車師,攻交河城,破之。
王尚在其北石城中,未得,會軍食盡,吉等且罷兵,歸渠犁田。
收秋畢,復發兵攻車師王於石城。
王聞漢兵且至,北走匈奴求救,匈奴未為發兵。
王來還,與貴人蘇猶議欲降漢,恐不見信。
蘇猶教王擊匈奴邊國小蒲類,斬首,略其人民,以降吉。
車師旁小金附國隨漢軍後盜車師,車師王復自請擊破金附。
匈奴聞車師降漢,發兵攻車師,吉、喜引兵北逢之,匈奴不敢前。
吉、喜即留一候與卒二十人留守王,吉等引兵歸渠犁。
車師王恐匈奴兵復至而見殺也,乃輕騎奔烏孫,吉即迎其妻子置渠犁。
東奏事,至酒泉,有詔還田渠犁及車師,益積穀以安西國,侵匈奴。
吉還,傳送車師王妻子詣長安,賞賜甚厚,每朝會四夷,常尊顯以示之。
於是吉始使吏卒三百人別田車師。
得降者,言單于大臣皆曰:「車師地肥一美,近匈奴,使漢得之,多田積穀,必害人國,不可不爭也。」
果遣騎來擊田者,吉乃與校尉盡將渠犁田士千五百人往田,匈奴復益遣騎來,漢田卒少不能當,保車師城中。
匈奴將即其城下謂吉曰:「單于必爭此地,不可田也。」
圍城數日乃解。
後常數千騎往來守車師,吉上書言:「車師去渠犁千餘里,間以河山,北近匈奴,漢兵在渠犁者勢不能相救,願益田卒。」
公卿議以為道遠煩費,可且罷車師田者。
詔遣長羅侯將張掖、酒泉騎出車師北千餘里,揚威武車師旁。
胡騎引去,吉乃得出,歸渠犁,凡三校尉屯田。
車師王之走烏孫也,烏孫留不遣,遣使上書,願留車師王,備國有急,可從西道以擊匈奴。
漢許之。
於是漢召故車師太子軍宿在焉耆者,立以為王,盡徙車師國民令居渠犁,遂以車師故地與匈奴。
車師王得近漢田官,與匈奴絕,亦安樂親漢。
後漢使侍郎殷廣德責烏孫,求車師王烏貴,將詣闕,賜第與其妻子居。
是歲,元康四年也。
其後置戍己校尉屯田,居車師故地。
元始中,車師後王國有新道,出五船北,通玉一門關,往來差近,戊己校尉徐普欲開以省道裡半,避白龍堆之厄。
車師後王姑句以道當為拄置,心不便也。
地又頗與匈奴南將軍地接,曾欲分明其界然後奏之,召姑句使證之,不肯,系之。
姑句數以牛羊賕吏,求出不得。
姑句家矛端生火,其妻股紫陬謂姑句曰:「矛端生火,此兵氣也,利以用兵。
前車師前王為都護司馬所殺,今久系必死,不如降匈奴。」
即馳突出高昌壁,入匈奴。
又去胡來王唐兜,國比大種赤水羌,數相冠,不勝,告急都護。
都護但欽不以時救助,唐兜困急,怨欽,東守玉一門關。
玉一門關不內,即將妻子人民千餘人亡降匈奴。
匈奴受之,而遣使上書言狀。
是時,新都侯王莽秉政,遣中郎將王昌等使匈奴,告單于西域內屬,不當得受。
單于謝屬。
執二王以付使者。
莽使中郎王萌待西域惡都奴界上逢受。
單于遣使送,因請其罪。
使者以聞,莽不聽,詔下會西域諸國王,陳軍斬姑句、唐兜以示之。
至莽篡位,建國二年,以廣新公甄豐為右伯,當出西域。
車師後王須置離聞之,與其右將股鞮、左將一屍一泥支謀曰:「聞甄公為西域太伯,當出,故事給使者牛、羊、谷、芻茭,導譯,前五威將過,所給使尚未能備。
今太伯復出,國益貧,恐不能稱。」
欲亡入匈奴。
戊己校尉刀護聞之,召置離驗問,辭服,乃械致都護但欽在所埒婁城。
置離人民知其不還,皆哭而送之。
至,欽則斬置離。
置離兄輔國侯狐蘭支將置離眾二千餘人,驅畜產,舉國亡降匈奴。
是時,莽易單于璽,單于恨怒,遂受狐蘭支降,遣兵與共冠擊車師,殺後城長,傷都護司馬,及狐蘭兵復還入匈奴。
時戊己校尉刀護病,遣史陳良屯桓且谷備匈奴寇。
史終帶取糧食,司馬丞韓玄領諸壁,右曲候任商領諸壘,相與謀曰:「西域諸國頗背叛,匈奴欲大侵。
要死。
可殺校尉,將人眾降匈奴。」
即將數千騎至校尉府,脅諸亭令燔積薪,分告諸壁曰:「匈奴十萬騎來人,吏士皆持兵,後者斬!」得三四百人,去校尉府數里止,晨火然。
校尉開門擊鼓收吏士,良等隨人,遂殺校尉刀護及子男四人、諸昆弟子男,獨遺婦女小兒。
止留戊己校尉城,遣人與匈奴南將軍相聞,南將軍以二千騎迎良等。
良等盡脅略戊己校尉吏士男一女二千餘人入匈奴。
單于以良、帶為烏賁都尉。
後三歲,單于死,弟烏累單于鹹立,復與莽和親。
莽遣使者多繼金幣賂單于,購求陳良、終帶等。
單于盡收四人及手殺刀護者芝音妻子以下二十七人,皆械檻車付使者。
到長安,莽皆燒殺之。
其後莽復欺詐單于,和親遂絕。
匈奴大擊北邊,而西域瓦解。
焉耆國近匈奴,先叛,殺都護但欽,莽不能討。
天鳳三年,乃遣五威將王駿、西域都護李崇將戊己校尉出西域,諸國皆郊迎,送兵谷,焉耆詐降而聚兵自備。
駿等將莎車、龜慈兵七千餘人,分為數部入焉耆,焉耆伏兵要遮駿。
及姑墨、尉犁、危須國兵為反間,還共襲擊駿等,皆殺之。
唯戊己校尉郭欽別將兵,後至焉耆。
焉耆兵未還,欽擊殺其老弱,引兵還。
莽封欽為剼鬍子。
李崇收余士,還保龜茲。
數年莽死,崇遂沒,西域因絕。
最凡國五十。
自譯長、城長、君、監、吏、大祿、百工、千長、都尉、且渠、當戶、將、相至侯、王,皆佩漢印綬,凡三百七十六人。
而康居、大月氏、安息、罽賓、烏弋之屬,皆以絕遠不在數中,其來貢獻則相與報,不督錄總領也。
贊曰:孝武之世,圖制匈奴,患者兼從西國,結一黨一南羌,乃表河西,列四郡,開玉一門,通四域,以斷匈奴右臂,隔絕南羌、月氏。
單于失援,由是遠遁,而幕南無王庭。
遭值文、景玄默,養民五世,天下殷富,財力有餘,士馬強盛。
故能睹犀布、玳瑁則建珠崖七郡,感枸醬、竹杖則開牂柯、越巂,聞天馬、蒲陶則通大宛、安息。
自是之後,明珠、文甲、通犀、翠羽之珍盈於後宮,薄梢、龍文、魚目、汗血之馬充於黃門,巨象、師子、猛犬、大雀之群食於外囿。
殊方異物,四面而至。
於是廣開上林,穿昆明池,營千門萬戶之宮,立神明通天之台,興造甲乙之帳,落以隨珠和璧,天子負黼依,襲翠被,馮玉幾,而處其中。
設酒池肉林以饗四夷之客,作《巴俞》都盧、海中《碭極》、漫衍魚龍、角抵之戲以觀視之。
及賂遺贈送,萬里相奉,師旅之費,不可勝計。
至於用度不足,乃榷酒酤,管鹽鐵,鑄白金,造皮幣,算至車船,租及六畜。
民力屈,財力竭,因之以凶年,寇盜並起,道路不通,直指之使始出,衣繡杖斧,斷斬於郡國,然後勝之。
是以末年遂棄輪台之地,而下哀痛之詔,豈非仁聖之所悔哉!且通西域,近有龍堆,遠則蔥嶺,身熱、頭痛、縣度之厄。
淮南、杜欽、揚雄之論,皆以為此天地所以界別區域,絕外內也。
《書》曰「西戎即序」,禹即就而序之,非上威服致其貢物也。
西域諸國,各有君長,兵眾分弱,無所統一,雖屬匈奴,不相親附。
匈奴能得其馬畜旃罽,而不能統率與之進退。
與漢隔絕,道裡又遠,得之不為益,棄之不為損。
盛德在我,無取於彼。
故自建武以來,西域思漢威德,鹹樂內屬。
唯其小邑鄯善、車師,界迫匈奴,尚為所拘。
而其大國莎車、于闐之屬,數遣使置質於漢,願請屬都護。
聖上遠覽古今,因時之宜,羈縻不絕,辭而未許。
雖大禹之序西戎,周公之讓白雉,太宗之卻走馬,義兼之矣,亦何以尚茲!
【白話文】
烏孫國,大昆彌治赤谷城,束到長安八千九百里。
有戶十二萬,人口六十三萬,軍隊十八萬八千八百人。
有相,大祿,左右大將二人,侯三人,大將、都尉各一人,大監二人,大吏一人,捨中大吏二人,騎君一人。
束到西域都護治所烏壘城一千七百二十一里,西到康居蕃內地五千里。
土地草莽平坦,多雨,氣候寒冷。
山上多松橢。
居民不種田植樹,隨牲畜逐水草而居,和匈奴的風俗相同。
國內多產馬,富有的人有馬多達四五千匹。
民一性一剛強,貪財,不講信義,有很多盜賊,是一個強大的國家。
以前曾臣服於匈奴,後來強盛,對匈奴採取羈縻態度,不肯去朝拜。
東與匈奴、西北與康居、西與大宛、南與城郭諸國相接。
造裹本來是塞人的土地,大月氏向西擊破並趕走了塞王,塞王遷到縣度以南,大月氏就佔據了塞人的土地。
後來烏孫昆莫擊破大月氏,大月氏西遷,臣服大夏,烏孫昆莫佔據了原大月氏地,所以烏孫的居民中有塞人、大月氏人。
開始退畫說!遜本來與大旦旦一起在敦煌一帶,如今晝鍾雖然強大了,還是可以送些厚禮,招他們東歸故地;再將公主嫁給昆莫,與!皇亟約為兄弟之國,用這樣的辦法制約匈奴。
此事記在《張騫傳》中。
漢武帝即位,命張騫帶著金幣財寶到烏孫。
昆莫以匈奴單于的態度與張騫相見,張騫很羞怒,對昆莫說:「天子賜給你的禮物,你不拜謝,那就把禮物歸還我們。」
昆莫起而拜謝,其他方面還是那個樣子。
當初,昆莫有十幾個兒子,中子大祿很強,善於帶兵,率領一萬餘騎兵住在別處。
大祿之兄是太子,太子有個兒子叫岑陬。
太子早死,死前對昆莫說:「一定要以岑陬為太子。」
昆莫很難過就同意了。
大祿對這件事很生氣,就把其他兄弟都捉了起來,率領士卒反叛,準備進攻岑陬。
昆莫給了岑陬一萬餘騎兵,命他屯駐別處,自己也有一萬餘騎兵用以自衛。
這時國家分為三部分,都歸昆莫節制。
張騫將漢朝賜給昆莫的禮物送交以後,對昆莫說:「烏孫如能束歸故地,漢朝就遣送公主作為昆莫的夫人,兩國結為兄弟之國,一同抗拒匈奴,匈奴一定能打敗。」
但是烏孫遠離漢朝,不知漢朝大小,烏孫自己靠近匈奴,服從匈奴已很久,大臣們都不願東遷。
昆莫年老,國家分裂,權力不能集中。
於是派使者送張騫回長安,同時獻馬數十匹作為報謝。
使者見漢朝人口眾多,物產豐富,歸國後,烏孫越來越尊重漢朝。
匈奴聽說烏孫與漢往來,很生氣,要進攻烏孫。
又漢朝使者經烏孫之南到大宛、月氏的,不絕於路。
烏孫很惶恐,就派使者獻馬給漢朝,並願娶漠公主,兩國結為兄弟。
皇帝問群臣的意見,朝議同意。
決定:「必須先納聘禮,然後遣送公主。」
烏孫以一千匹馬為聘禮。
漢朝在元封年間,派江都王劉建之女細君作為公主嫁給昆莫,皇帝賜給車馬和皇室用的器物,還為她配備官吏、宦官、宮女、役者數百人,贈送禮品極豐盛。
烏孫昆莫以捆君為右夫人。
匈奴也派女子嫁給昆莫,昆莫以匈奴女為左夫人。
公主到烏孫後,自己建造宮室居住,在一年中幾次與昆莫聚會,喝酒吃飯,還用財物、絲織品等賞給昆莫左右的貴人。
昆莫年老,語言不通,公主很悲傷,自己作歌說:「吾家嫁我兮天一方,遠托異國兮烏王延。
穹廬為室兮旃為牆,以肉為食兮酪為漿。
居常土思兮心內傷,願為黃鵠兮歸故鄉。」
皇帝聽說後很憐憫她,每隔一年就派使者送去帷帳、錦繡等物。
昆莫年老,想使孫子岑陬娶公主。
公主不同意,上書給皇帝說明了此事,皇帝回信說:「隨從烏孫國風俗,漠想要與烏孫聯合滅匈奴。」
岑陬就娶了公主。
昆莫死,岑陬代立為王。
岑陬,是官號,他的名字叫軍須一靡一。
昆莫,是王號,他的名字叫獵驕一靡一。
後來稱王號為「昆彌」。
岑陬娶江都公主,生一女,名叫少夫。
公主死後,漢朝又派楚王劉戊之孫女解憂為公主嫁給岑陬。
岑陬的匈奴妻生的兒子泥一靡一還小,岑陬將要死時,把王位傳給了叔父大祿的兒子翁歸一靡一,他說:「等泥一靡一長大了,再把王位歸還泥一靡一。」
翁歸一靡一即位,號肥王,又娶解憂為妻,生了三個兒子、兩個女兒:長子名元貴一靡一;次子名萬年,為莎車王;三子名大樂,為左大將;長女名弟史,為龜茲王絳賓之妻;小女名素光,為若呼翎侯之妻。
漢昭帝時,解憂公主上書皇帝,說「匈奴發騎兵在車師種田,車師與匈奴聯合,一同侵略烏孫,希望皇帝救援。」
漢朝準備了士卒、戰馬,將進擊匈奴。
正遇上昭帝去世,宣帝剛即位,解憂公主和昆彌都派使者上書,說「匈奴又連續發大兵侵略襲擊烏孫,攻取車延、惡師等地,將當地居民都掠走了。
還派使者告訴烏孫趕快將公主送給匈奴,想破壞烏孫輿漢的關係。
昆彌願發全國一半一精一兵,自備五萬騎兵,全力打擊匈奴。
希望皇帝趕快出兵救公主、昆彌。」
漢朝發大兵十五萬騎,由五位將軍率領分道出發。
這件事記在《匈奴傳》中。
漢又派校尉常惠為使者持節護烏孫兵,昆彌親自率翕侯以下共五萬騎士從西面進擊匈奴。
打到匈奴右谷蠡王庭,俘虜單于父輩和嫂、居次、名王、犁污都尉、千長、騎將以下四萬人,馬牛羊驢駱駝七十餘萬頭,烏孫都將這些戰利品取走。
漢軍回國,宣帝封常惠為長羅侯。
這年是本始三年。
漢朝又派常惠帶著貴重財物和絲織品賜給烏孫貴人中有戰功的。
元康二年,烏孫昆彌通過常惠上書宣帝說:「願以漢朝的外孫元貴一靡一為王位繼承人,讓他也娶漢公主,結兩重姻親,斷絕與匈奴的關係。
願用馬騾各一千匹作為聘禮。」
宣帝命大臣們討論此事,大鴻臚蕭望之認為:「烏孫地處極遠,難保不發生變化,不要答應他們的要求。」
宣帝很讚賞烏孫新近所立大功,很難斷絕已建立的婚親關係,就遣使者到烏孫,先迎取聘禮。
昆彌和太子、左右大將、都尉都派出入組成三百餘人的使一團一,到漢朝迎接少公主。
宣帝就以解憂公主的侄女相夫為公主,設置官屬、宮女等一百餘人,住在上林苑中,學烏孫語。
宣帝親自到平樂觀,會見匈奴使者和外國君長,大演角抵之戲和音樂、歌舞,然後遣送相夫公主西嫁,使長羅侯光祿大夫常惠輔佐,持節為使的有四人,送少公主到敦煌。
還未出邊塞,就聽說烏孫昆彌翁歸一靡一已死,烏孫貴人按照岑陬生前之約,立岑陬之子泥一靡一為昆彌,號狂王。
常惠上書宣帝說:「想要留少公主暫駐敦煌,常惠趕到烏孫,責備不立元貴一靡一為昆彌之事,回頭再接少公主回長安。」
此事由大臣們討論,蕭望之又說:「烏孫首鼠兩端,難與立約。
解憂公主在烏孫四十餘年,兩國關係不親密,邊境未得安寧,造就是證明。
今天少公主因元貴一靡一不得立而回長安,並沒有對不起烏孫的地方,也是漢朝的福氣。
如果少公主不停止去烏孫,徭役將要大興,根源由此而起。」
宣帝接受了這個意見,就接少公主回長安。
狂王又娶解憂公主,生一子名鷗一靡一。
狂王與公主不和,又暴虐,失掉民心。
漢朝派衛司馬魏和意、副候任昌送侍子到烏孫,公主說了狂王為烏孫人所不滿之事,並說容易誅除掉。
於是,他們設謀在酒會上使人用劍擊殺狂王。
劍未砍準,狂王受傷,上馬逃走。
他的兒子捆沈瘦率兵將魏和意、任昌和解憂公主包圍在赤谷城中。
幾個月後,西域都護鄭吉征發附近各國之兵前往救援,捆沈瘦退走。
漢朝廷派中郎將張遵帶著醫藥去給狂王治傷,還賜給狂王黃金二十斤及各色絲織品。
並逮捕了魏和意、任昌,從尉犁用囚車解到長安後斬首。
車騎將軍長史張翁留在赤谷調查解憂公主與魏和意、任昌謀殺狂王的情況。
公主不服,向張翁叩頭,拒絕認罪。
張翁摔著公主的頭髮大罵。
公主上書宣帝,張翁回到長安,被處死。
漢副使季都另外率人醫治養護狂王的傷。
在回長安時,狂王率十餘騎士送他。
季都回到長安,因知道狂王有罪應當斬首,但未能就便除掉狂王,受宮刑。
在狂王受傷的時候,肥王翁歸一靡一的匈奴妻生的兒子烏就屠與諸翕侯都逃到北山中,揚言說他的外婆家匈奴的兵快來了,所以很多人都歸服於他。
後來他攻殺狂王,自立為昆彌。
漢朝命破羌將軍辛武賢率兵一萬五千人到敦煌,派人測量地形,樹立標記,開鑿卑千侯井,向西通渠,準備運糧建倉,討伐烏就屠。
解憂公主原來有個侍者名馮繚,懂史書,熟悉西域事務,曾持漢朝之節作為公王之使到西域各國賞賜各國王貴人,很得各國尊敬信任,號稱為馮夫人。
後嫁給烏孫右大將為妻,右大將與烏就屠關係密切。
這時,西域都護鄭吉派馮夫人去勸說烏就屠,就說:漢朝正發大兵到西域,烏孫必被滅掉,不如早投降。
烏就屠很害怕,說:「我衹願保留個小昆彌之號就行了。」
漢宣帝召馮夫人到長安,親自詢問烏孫的情況。
後派遣謁者竺次、期門甘延壽為副使,送馮夫人回烏孫。
馮夫人乘錦衣車、持節為漢正使,傳達宣帝詔令,命烏就屠到赤谷城長羅侯常惠處,立元貴一靡一為大昆彌,烏就屠為小昆彌,都賜給印綬。
破羌將軍辛武賢未出塞就返回了長安。
後來烏就屠不把諸翕侯的民眾都歸還原主,漢朝又派長羅侯常惠率三校在赤谷屯田,並劃分烏孫內部的統治區,大昆彌為六萬餘戶,小昆彌為四萬餘戶,可是人心都傾向小昆彌。
元貴一靡一、鵑一靡一都病死,公主上書宣帝,說自己年老思鄉,希望老死在漢地。
宣帝很憐憫她,派人迎接她和她的孫子孫女三人到長安。
這一年是甘露三年,公主已將近七十歲了。
宣帝賜給公主田地、宅第、奴婢等,奉養優厚,朝見皇帝的禮儀同皇帝親生公主一樣。
兩年後,解憂公主去世,二個孫兒孫女就留在長安看守墳墓。
元貴一靡一之子星一靡一代為大昆彌,年紀幼小,馮夫人上書宣帝,希望出使烏孫輔佐星一靡一。
宣帝派一百餘人送馮夫人到烏孫。
起初,西域都護韓宣上奏宣帝,建議對烏孫的大吏、大祿、大監都可以賜給金印紫綬,讓他們輔佐大昆彌,宣帝同意。
後來韓宣又上書星一靡一軟弱,可以免去大昆彌,讓他的叔父左大將樂代替他為大昆彌,宣帝不同意。
以後段會宗為西域都護,招回烏孫叛亡的人口,社會得到安定。
星一靡一死,兒子雌栗一靡一為大昆彌。
小昆彌烏就屠死,兒子拊離為小昆彌。
拊離為其弟日貳所殺。
漢朝派使者至烏孫立拊離之子安日為小昆彌。
日貳逃到康居。
漢徙己校尉屯駐姑墨,伺機進討日貳。
安日派貴人姑莫匿等三人偽裝叛逃者,投奔曰貳,將曰貳刺殺。
西域都護廉褒賜給姑莫匿等人黃金二十斤,絲織品三百匹。
後來安日被降民所殺,漢朝又立安日之弟末振將為小昆彌。
這時大昆彌雌栗一靡一雄健,各翎侯都懼怕他,服從他。
各翎侯告知民眾牧馬畜時,不要進入在昆彌的牧群區,以免混擾。
國中很太平,和翁歸一靡一時一樣。
小昆彌末振將害怕被大昆彌吞併,就派貴人烏日領詐降於雌栗一靡一,並把他刺殺。
漢朝想發兵討伐末振將,後未出兵,就派中郎將段會宗帶著金寶絲綢到西域與都護策謀,立雌栗一靡一的叔父、解憂公主之孫伊秩一靡一為大昆彌。
漢朝把小昆彌在長安的侍子沒為官奴婢。
很久以後,大昆彌的翕侯難棲殺掉末振將,原被殺之小昆彌安日之子安犁一靡一被立為小昆彌。
漢朝以未能親殺末振將為遺憾,就又命令段會宗殺掉末振將的太子番丘。
段會宗回到長安,封為關內侯。
這一年是成帝元延二年。
段會宗認為翎侯難棲殺掉末振將雖不是為漢朝,但是符合漢誅討末振將的目的,就奏請成帝封他為堅守都尉。
漢責備大祿、大吏、大監等官對雌栗一靡一被殺負有責任,收奪了他們的金印紫綬,改換為銅印墨綬。
末振將之弟卑爰稟本來參與謀殺大昆彌雌栗一靡一,後率八萬餘人北附於康居,想藉康居之兵兼併大、小雨昆彌。
兩個昆彌都怕卑爰直,就親附都護。
哀帝元壽二年,大昆彌伊秩一靡一與匈奴單于都來長安朝見哀帝,漢朝以為光榮。
到平帝元始年間,卑爰直殺烏曰領以投效漢朝,漢封他為歸義侯。
大、小兩昆彌都很弱,卑爰霆不斷侵凌兩昆彌,都護孫建襲殺卑爰直。
自烏孫分立了兩個昆彌以後,漢朝時而安一撫,時而鎮壓,沒有一年太平。
姑墨國,國王治南城,束到長安八千一百五十里。
有戶三千五百,人口二萬四千五百,軍隊四千五百人。
有姑墨侯、輔國侯、都尉、左右將、左右騎君各一人,譯長二人。
束到西域都護治所烏壘城二千零二十一里,南到于闐馬行要十五天,北與烏孫相接。
出產銅、鐵、雌黃等礦產。
柬到龜茲六百七十里。
王莽統治時期,姑墨王丞殺溫宿國王,吞併了溫宿國。
溫宿國,國王治溫宿城,東去長安八千三百五十里。
有戶二千二百,人口八千四百,軍隊一千五百人。
有輔國侯、左右將、左右都尉、左右騎君、譯長各二人。
束到西域都護治所烏壘城二千三百八十里,西到尉頭三百里,北到烏孫赤谷六百一十里,土地物產等都與鄯善諸國相同。
束到姑墨二百七十里。
龜茲國,國王治延城,東到長安七千四百八十里。
有戶六千九百七十,人口八萬一千三百一十七,軍隊二萬一千零七十六人。
有大都尉丞、輔國侯、安國侯、擊胡侯、卻胡都尉、擊車師都尉、左右將、左右都尉、左右騎君、左右力輔君各一人,東西南北部千長各二人,卻胡君三人,譯長四人。
南與一精一絕、東南與且末、西南與桿彌、北與烏孫、西與姑墨相接。
已有鑄冶金簡技,還產鉛。
束到西域都護治所烏壘城三百五十里。
烏壘,有戶一百一十,人口一千二百,軍隊三百人。
有城都尉、譯長各一人。
與酉越都護同治烏壘越。
向南三百三十里到渠犁。
渠犁,有城都尉一人,戶一百三十,人口一千四百八十,軍隊一百五十人。
東北與尉犁、東南與且末、南與一精一絕相接。
西有河,到龜茲五百八十里。
從漢武帝開通西域時起,設置校尉,在渠犁屯田。
這時漢朝連續出兵三十二年,國力虛耗嚴重。
征和年間,貳師將軍李廣利率軍投降匈奴。
武帝很後悔遠征之事。
這時,搜粟都尉桑弘羊與丞相、御史對武帝說:「輪台以束捷枝、渠犁都是以前建國之地,土地廣大,水草富饒。
有灌溉田五千頃以上,氣候溫和,田地肥一美,灌溉方便,種五穀和中原地區同時成熟。
旁邊的國家缺少錐刀等鐵器,珍貴黃金綵繒,漠可用這類東西換取他們的穀物供給田卒,不愁缺糧。
臣等認為漠可派士卒到原輪台以束屯田,設置三個校尉分部護領。
讓他們就各自轄區畫出地圖,開修灌溉溝渠,每年按照季節種五穀。
張掖、酒泉二郡各派騎假司馬率士卒為屯田者了望放哨。
騎假司馬屬於屯田校尉節制。
有重要情況,可利用驛馬報告皇上。
種田一年有存糧,就可招募身一體壯健、甘願遷徙的民眾到屯田所,以存糧為老本,擴大灌溉田區,增修些亭候,城城相連,通向西方,以威鎮西方的國家,對輔助烏孫國很有利。
臣等可派征事臣昌分部巡行於西部邊境地區,嚴令有關太守、都尉備好烽火,一精一選士馬,謹慎警戒,蓄積糧草。
希望陛下派使者到西方國家,讓他們不要因畏懼匈奴而不安。
臣等冒死請言此事。」
武帝就頒下韶書,沉痛檢討了以往的失誤。
韶書說:「以前有關部門奏請,打算增加民賦每人三十錢,以供給邊疆費用。
這是加重老弱孤獨人口的困苦。
今天又請派士卒到輪台屯田。
輪台在車師以西一千餘里,以前開陵侯攻擊車師時,危須、尉犁、樓蘭等六國子弟在長安的都先回國,運發糧畜迎接漢軍。
各國又自發士卒數萬人,都由國王親自率領,共同包圍車師,迫使車師王投降。
西域各國兵已疲憊不堪,亦無力至大道上為漢軍供一應食糧。
漢軍攻破車師城時,糧食很多,但自己帶糧,回不到長安就吃光了。
身一體強壯的吃牲畜,身一體病弱的死於道路上多達幾千人。
我發酒泉郡的驢、駱駝運糧食出玉一門關去迎接軍隊。
又命張掖郡發吏卒接迎,路都不很遠,但掉隊離群滯留的很多。
從前,我的頭腦糊塗因軍候弘上書說:『匈奴人捆住馬的前後蹄,放在長城腳下,騎著馬叫喊:「秦人,我給你們分馬。」
又漢朝使者被匈奴扣留的很久不得歸來。
所以我就派貳師將軍征伐,以增強漢使的威信。
古時候卿大夫參與謀事,都參照占卜,不吉利不去做。
當時我也曾把捆馬書拿給丞相、御史大夫、二千石、諸大夫、郎為文學的都看了,甚至郡、屬國都尉成忠、趟破奴等也看了,都說『匈奴人自己捆馬,很不吉祥啊!』也有人認為,匈奴人『是要顯示自己的強大,就像窮人假裝富有一樣。
』我曾查閱《易經》,得《大遇》卦,爻為九五,預示匈奴將要困敗。
公車接來的方士、太史觀看天象,和太卜占卦,都認為是吉象,匈奴必定要被打敗,機會難得。
又說:『率軍北伐,硝山必克。
,對諸將占卦,貳師將軍最吉。
所以我親派貳師將軍進攻黼山,命他不要深入。
今天看來,這些計謀卦兆都與事情相反,實在謬誤。
重合侯俘虜了一個匈奴偵探,說:『聽說漢軍快來了,匈奴命巫師將羊牛埋在漢軍必經的道路及河流處,以詛咒漢軍。
單于送給皇帝的馬裘,都命巫師詛咒過。
捆馬前後蹄,是詛咒漢軍必敗的事。
,又佔卦,得『漢軍一將不吉』的話。
匈奴常說『漢朝極大,但是漢人不耐饑一渴。
失一狼。
走干羊』。
從前貳師將軍失敗,士卒死的死,被俘的被俘,逃散的逃散,我心中常感悲痛。
今天又有人建議在遙遠的輪台屯田,還要築亭開道,這是擾亂勞累天下,不是使人民受到好處的作法。
今天我不忍心聽輪台屯田的話。
大鴻臚等又商議,打算招募囚徒護送匈奴使者回去,明確告訴他封他為侯,讓他刺殺單于。
這種做法是春秋五霸都不肯幹的。
況且匈奴得到投降的漢人,都是進行搜身,盤問他們所知道的情況。
現在邊塞的管制不嚴,對擅自出境的不能禁止,障候的官長驅使士卒打獵,以野獸的皮肉謀利,士卒勞苦,烽火事很少有人過問,這些情況,都不上報。
後有來投降的,或是捉到俘虜,才知這些情況。
現在的主要任務是嚴禁官吏對人民苛刻殘暴,停止官府擅增賦稅,大力發展農業生產,實行馬復令,以補充邊防的需要,但足夠邊防需要就行了。
各郡國的太守、王國相都要上報畜養馬匹的方法及善補邊防的計劃。
和上計吏同來京師討論。」
從這以後漢朝不再出兵打仗。
同時封丞相車千秋為富民侯,以表明執行休養生息政策,是思富養民之意。
當初,貳師將軍李廣利攻擊大宛,經過桿彌,當時桿彌的太子賴丹在龜茲為質。
李廣利責備龜茲說:「外國都臣服於漢朝,龜茲為什麼接受桿彌的質子?」
就把賴丹帶到長安。
昭帝就用桑弘羊以前的建議,以賴丹為校尉,率軍在輪台屯田,輪台與渠犁地相連接。
龜茲貴人姑翼對龜茲王說:「賴丹本來臣屬於我國,今天佩帶著漢的印綬前來,靠近我國屯田,必有害於我國。」
龜茲王就殺死賴丹,又上書給漢朝表示認罪。
漢未能給予懲罰。
宣帝時,長羅侯常惠出使烏孫,在回來的路上,乘機發諸國兵共五萬人進攻龜茲,譴責以前殺害校尉賴丹之事。
龜茲王認罪說:「是我先王在世時被貴人姑翼所誤,我沒有罪。」
就捉姑翼送給常惠,常惠斬了姑翼。
當時解憂公主派女兒到長安學鼓琴,漢派侍郎樂奉送公主女回烏孫,路過龜茲。
龜茲王以前曾派人到烏孫要求娶公主女,還未回來。
正巧公主女經過龜茲,龜茲王就留住鮑主女不讓走,又派使者到烏孫報告公主,公主答應了。
後來公主上書宣帝,希望她的女兒同於皇族入朝皇帝;龜茲王絳賓也很一愛一他的夫人,上書給宣帝,說自己得以娶漢的外孫女而為女婿,希望能與公主之女一起入朝。
元康元年,龜茲王和夫人同來朝賀,都受賜印綬。
夫人號稱公主,宣帝賜給公主車馬旗鼓,歌舞、作樂的數十人,絲綢珍寶共值數千萬錢。
留住了一年,又贈給大量的禮物送回龜茲。
以後龜茲公主數次來長安朝賀。
她喜歡漢朝的衣服和各種制度。
歸國後,修建宮室,設置禁道環衛,出入傳呼,擊鐘鼓,如漢朝禮儀。
外國的胡人都說:「驢不是驢,馬不是馬,就像龜茲王,是個騾子。」
絳賓死,他的兒子丞德自稱是漠的外孫,在成帝、哀帝時,往來於長安的次數更多,漢朝對待他也很親密。
龜茲柬到尉犁六百五十里。
尉犁國,國王治尉犁城,束到長安六千七百五十里。
有戶一千二百,人口九千六百,軍隊二千人。
有尉犁侯、安世侯、左右將、左右都尉、擊胡君各一人,譯長二入。
西到酉球都護治所旦壘球三百里,南與塹差、旦苤相接。
危須田,國王治危須城,東到匡玄七千二百九十里。
有戶七百,人V1四千九百,軍隊二千人。
有擊胡侯、擊胡都尉、左右將、左右都尉、左右騎君、擊胡君、譯長各一人。
西到西域都護治所烏墾越五百里,到噩晝一百里。
焉耆國,國王治員渠城,束到長安七千三百里。
有戶四千,人口三萬二千一百,軍隊六千人。
有擊胡侯、卻胡侯、輔國侯、左右將、左右都尉、擊胡左右君、擊車師君、歸義車師君各一人,擊胡都尉、擊胡君各二人,譯長三人。
西南到都護治所四百里,南到尉犁一百里,北與烏孫相接。
附近的海水中多魚。
烏貪訾離國,國王治於婁谷,東到長安一萬零三百三十里。
有戶四十一,人口二百三十一,軍隊五十七入。
有輔國侯、左右都尉各一人。
束與單桓、南與且彌、西與烏孫相接。
皇墮厘,國王治玉山東一莖一當厘,束到墾茬八千六百八十里。
有戶二百二十七,人口一千三百八十七,軍隊四百二十二人。
有輔國侯、左右將、左右都尉、左右譯長各一人。
西南到都護治所一千二百八十七里。
卑陸後國,國王治番渠類谷,東到長安八千七百一十里。
有戶四百六十二,人口一千一百三十七,軍隊三百五十人。
有輔國侯、都尉、譯長各一人,將二人。
束與郁立師、北與匈奴、西與劫國、南與車師相接。
郁立師國,國王治內旦鰱,束到星三八千八百三十里。
有戶一百九十,人口一千四百四十五,軍隊三百三十一人。
有輔國侯、左右都尉、譯長各一人。
束與車師後城長、西與皇陸、北與鯉軀相接。
璽擔厘,國王治璽擔越,束到晝茬八千八百七十里。
有戶二十七,人口一百九十四,軍隊四十五人。
有輔國侯、將、左右都尉、譯長各一人。
蒲類國,國王治天山西疏榆谷,束到長安八千三百六十里。
有戶三百二十五,人口二千零三十二,軍隊七百九十九人。
有輔國侯、左右將、左右都尉各一人。
西南到都護治所一千三百八十七里。
蒲類後國,國王治地東到星窒八千六百三十里。
有戶一百,人口一千零七十,軍隊三百三十四人。
有輔國侯、將、左右都尉、譯長各一人。
西且彌國,國王治玉山東王太谷,東到旦晝八干六百七十里。
有戶三百三十二,人口一千九百二十六,軍隊七百三十八人。
有西且彌侯、左右將、左右騎君各一人。
西南到都護治所一千四百八十七里。
東且彌國,國王治玉山東旦盧谷,束到晝塞八千二百五十里。
有戶一百九十一,人口一千九百四十八,軍隊五百七十二人。
有束且彌侯、左右都尉各一人。
西南到都護治所一千五百八十七里。
卻國,國王治玉山東丹渠谷,東到長安八千五百七十里。
有戶九十九,人口五百,軍隊一百一十五人。
有輔國侯、都尉、譯長各一人。
西南到都護治所一千四百八十七里。
狐胡國,國王治車師柳谷,東到旦玄八千二百里。
有戶五十五,人口二百六十四,軍隊四十五人。
有輔國侯、左右都尉各一人。
西到都護治所一千一百四十七里,到聶晝七百七十里。
山國,東到長安七千一百七十里。
有戶四百五十,人口五千,軍隊一千人。
有輔國侯、左右將、左右都尉、譯長各一人。
西到尉犁二百四十里,西北到焉耆一百六十里,西到危須二百六十里,東南與鄯善、且末相接。
有鐵礦山,產鐵,人民居山間,到焉耆、危須種田、買糧。
車師前國,國王治交2巡,河水分支繞流城下,所以名奎回,束到旦晝八千一百五十里。
有戶七百,人口六千零五十,軍隊一千八百六十五人。
有輔國侯、安國侯、左右將、都尉、歸漢都尉、車師君、通善君、鄉善君各一人,譯長二人。
西南到都護治所一千八百零七里,到噩董八百三十五里。
車師後國,國王治務塗谷,束到墾玄八千九百五十里,有戶五百九十五,人口四千七百七十四,軍隊一千八百九十人。
有擊胡侯、左右將、左右都尉、導民君、譯長各一人。
西南到都護治所一千二百三十七里。
車師都尉國,有戶四十,人口三百三十三,軍隊八十四人。
車師後城長國,有戶一百五十四,人口九百六十,軍隊二百六十人。
武帝天漢二年,漢武帝封降於漢朝的匈奴介和王為開陵侯,命他率樓蘭國兵開始進擊車師,匈奴派右賢王率數萬騎士救車師,漠兵作戰失利,退走。
征和四年,漢派重合侯馬通率四萬騎兵經車師北進擊匈奴;又派開陵侯率樓蘭、尉犁、危須等六國之兵攻擊車師,以阻止車師截擊重合侯軍。
六國之兵包圍了車師,車師王投降,臣屬於漢朝。
昭帝時,匈奴又派四千騎士到車師屯田。
宣帝繼位,派遣五位將軍率兵進擊匈奴,在車師屯田的匈奴兵因害怕而逃走,車師又與漢恢復往來。
匈奴單于很生氣,要車師派太子軍宿到匈奴,以為人質。
軍宿是焉耆國王的外孫,不願到匈奴為質,就逃到焉耆;車師王立另一個兒子烏貴為太子。
後來烏貴立為車師王,與匈奴結為婚姻關係,為匈奴截擊漢朝到烏孫的使者提一供情況。
地節二年,漢朝派侍郎鄭吉、校尉司馬意率領免刑的罪人在渠犁屯田,積聚糧食,準備進攻車師。
到了秋收之時,鄭吉和司馬意征發附近各國的軍隊一萬餘人,又與自己的屯田士卒一千五百人,共同進擊車師,攻破交河城。
當時,車師王在交河城北的石城中,未被抓獲。
這時,漢軍糧盡,鄭吉等撤兵回到渠犁,繼續屯田。
秋收完了,鄭吉等又發兵攻打車師王於石城。
車師王聽說漢兵快到了,就北到匈奴求救,匈奴沒有發救兵。
車師王又回國,與車師貴人蘇猶商量投降漢朝,又怕漢朝不相信。
蘇猶就建議車師王進擊匈奴邊境上的小蒲類國,殺小蒲類國王,擄掠其人民,再投降鄭吉。
車師旁的小金附國隨漢軍後盜掠車師,車師王請准於漢,親自擊破金附。
匈奴聽說車師投降漢朝,發兵進攻車師,碰上鄭吉、司馬喜率軍北上,匈奴兵不敢前進。
鄭吉、司馬意就留下一候和二十個士卒保衛車師王,鄭吉等率軍回渠犁。
車師王怕匈奴兵再來,他將被殺死,就騎馬逃向烏孫;鄭吉就迎接車師王的妻子留在渠犁。
鄭吉東到酒泉,向宣帝報告情況。
宣帝命他回渠犁和車師屯田,大量積聚糧食,使西域各國安心,並準備打擊匈奴。
鄭吉回渠犁,用驛車送車師王的妻子到長安,宣帝對車師王妻子賞賜接待都很優厚,每次朝會各少數民族首領時,常常向他們顯示漢對車師王妻子的厚待。
於是鄭吉派吏卒三百人在車師屯田。
有匈奴人投降鄭吉,說匈奴單于的大臣們都說:「車師土地肥一美,靠近匈奴,如果使漢朝得到這塊地方,就廣開田地,積聚糧食,必然有害於別人的國家,因此不能不爭這塊地方。」
果然匈奴派騎士來攻擊漢的屯田吏卒,鄭吉就與校尉把在渠犁屯田的吏卒一千五百人都帶到車師屯田。
但匈奴又增派騎士前來,漢屯田吏卒太少,不能抵擋匈奴的侵襲,就退保於車師城中。
匈奴將軍到城下對鄭吉說:「匈奴單于一定要爭奪這個地方,你們不要在這裹屯田了。」
匈奴包圍車師城數日才退走。
以後漢常派數千騎兵往來保衛車師。
鄭吉上書宣帝說:「車師到渠犁一千餘里,中間隔著河山,北邊靠近匈奴,漢兵在渠犁的來不及援救。
希望增加車師屯田卒。」
漢朝大臣們討論,認為車師的路途太遠,花費太大,可以暫且撤走車師屯田吏卒。
宣帝命長羅侯常惠率張掖、酒泉兩郡騎兵到車師以北一千餘里,宣揚威武。
匈奴騎士退走,鄭吉才得出車師城,回渠犁,用三個校尉屯田。
車師王逃到烏孫國,烏孫留住車師王不讓他回國,派使者上書宣帝,說願意留下車師王,以備在匈奴進犯時,可從西道進擊匈奴。
宣帝准許。
於是漢朝召已逃到焉耆的原車師太子軍宿立為車師王,把車師國的民眾都遷到渠犁,把車師原有土地讓給匈奴。
車師王靠近漠的田官,與匈奴隔絕,也很安樂,與漢親密。
後來漢派侍郎殷廣德為使,責備烏孫,要出原車師王烏貴,一起到長安,宣帝賜給原車師王宅第,與妻廣住在一起。
這一年是元康四年。
以後,設置戊己校尉屯田,居住在車師舊地。
元始中,車師後王國有一條新道,從五船以北,可通到玉一門關,往來較近,戊己校尉徐普想要開此新道,可以省一半的路程,又可避開白龍堆的危險地區。
車師後王姑句以為新道直貫本國,內心不高興。
新道所在地與匈奴南將軍地連接,徐普想劃明此界限以報告皇上,就召姑句,讓他幫助證明。
可是姑句不肯,徐普就把他逮捕了。
姑句幾次用牛羊賄賂漢宮,要求放他出去,都未獲准。
姑句家的矛頭上冒火花,姑句之妻股紫陬對姑句說:「矛頭上冒火花,這是兵氣,有利於打仗。
以前車師前王被都護司馬殺死,今天你長時間被關押,必定也要死。
不如投降匈奴。」
於是就騎馬逃出高昌壁,投降匈奴。
又去胡來王唐兜的國家靠近大種赤水羌,幾次被寇掠。
唐兜不能取勝,就向都護告急。
都護但欽沒有及時前往救援,唐兜被困危急,怨恨但欽,就向東逃至玉一門關。
玉一門關守將不讓進,他就率領妻子、人民一千餘人逃亡,降於匈奴。
匈奴收容了之後,就派使者到漢向皇上報告了這一晴況。
這時,新都侯王莽執掌朝政,派中郎將王昌等出使匈奴,告訴單于,說西域內屬於漢,匈奴不應當接受唐兜來降。
單于認罪,就逮捕了兩個王交給漢使。
王莽派中郎王萌到西域的惡都奴界上等候接受二王。
單于派使送二王來,請漢免除二王之罪。
使者報告王莽,王莽不同意,下令會集西域各國國王,擺開軍陣,將姑句、唐兜二王斬首於眾人之前。
王莽篡位,建國二年,命廣新公甄豐為右伯,將到西域去。
車師後王須置離聽說,和他的右將股韃、左將一屍一泥支商量說:「聽說甄豐將要為西域太伯,正要來了。
舊例,我們要供給漢使者牛羊糧食和喂牲口的草料,還有嚮導、翻譯。
以前五威將王奇從這裹經過,應供給的東西尚且沒有備齊。
今天西域太伯又來,我們的國家就越發窮了,恐怕無力供一應。」
想逃到匈奴去。
戊己校尉刀護聽說此事,就把置離找來查問,置離招認了,就被押送到都護但欽的駐地埒婁城。
置離的人民知道置離是不能回來了,都哭著送他。
置離到埒婁城,但欽把他斬首。
置離的哥哥輔國侯狐蘭支率置離的民眾二千餘人,趕著牲畜,全國都逃奔投降了匈奴。
這時,王莽將「匈奴單于璽」改為「新匈奴單于章」,單于對此事很怨恨,狐蘭支來降,他就接受了,並派兵和狐蘭支一起進攻車師,殺車師後城長,傷都護司馬,狐蘭支兵又退回匈奴。
這時戊己校尉刀護生病,派史陳良率兵屯守於桓且谷,以防備匈奴侵犯;史終帶運糧,司馬丞韓玄管領各壁,
分類:史書